查看完整版本: shisanchun -【盛世茶香】《全文完》
頁: 1 2 3 4 5 6 7 8 [9] 10

fade0603 發表於 2013-1-2 09:57 PM

  第二百四十一章:設局

  五月,方妍杏便生下了一個白白胖胖的兒子,生產過程很是順利,母子平安。那段日子,憨厚的莊信忠逢人就笑,一開口必是“我兒子。”便是三姨太太眼見著媳婦生了這麼可愛的孫子,臉色比之前好看多了,盡心盡力地照顧著媳婦的月子。

  方建樹已經去了京城國子監念書,方妍杏平安生產後,便立即修書一封給弟弟報喜,沒過多久,方建樹便有了回信,除了問候恭喜外,還附帶了一個平安如意銀環,算是給小外甥的見面禮。

  與三房的喜氣洋洋相比,二房則是一片的愁雲慘澹。

  四小姐莊明喜纏綿病榻一個多月也不見好。大太太憐惜她,見她身子不好,又見眼看就要入夏,莊裏不如府上舒服,於她的病情更是不利,便准許她在府中過了夏天再去別院。

  秦天雖然沒有反對,可是卻對莊明喜提防得緊,她可不想再在此女手上栽跟頭,她叫人看緊了梅香園,不但莊明喜不能進出,便是她身邊的丫鬟也沒有自由,每日的飯菜都有人送過去,不讓她們走出院門一步。確保她再沒有能力使壞才安心。

  不止是四小姐讓二姨太太操碎了心,就是莊信川這段時間也不安分。也不知怎麼的,莊信川迷上了賭博,贏了就去尋花問柳,輸了,便回來找母親伸手要錢。剛開始,二姨太太還只當他是玩玩而已,也不以為意,每次莊信川要銀子,她都從自己這麼多年的私己中拿給他,反正她就這麼一個兒子,她的銀子以後大部分都是要給他的。

  可忽然有一天,二姨太太發現自己放私己的匣子不翼而飛,裏面有整整三萬兩銀子的銀票,全部都不見了,二姨太太想起自己曾經當著兒子的面從匣子裏取錢,懷疑是他拿了去,一氣之下便想找他質問,可誰知莊信川竟是三天三夜都沒有回來,到了第四天回來的時候面色灰撲,鬍子拉渣,整個像是脫了形。

  二姨太太心驚之下問起自己私房錢的事,莊信川卻不理會她,倒在床上悶頭就睡,任憑二姨太太怎麼問都不理,後來實在被她煩得緊了,便坐起身,沖著她粗聲粗氣地說:“都輸光了!你別再煩我了,你放心,終有一天我會全部贏回來!”

  這句話便如同晴天霹靂轟的二姨太太眼冒金星,她拉著兒子不置信地嚎起來,“三萬兩銀子都沒了?”

  “沒了沒了,你不要煩我了,我三天三夜沒有合眼!”莊信川厭煩地揮手。

  二姨太太張嘴呆了一會,接著又像是被人捅了一刀般哭叫起來,她上前搖晃著莊信川,哭鬧不休:“那是我十幾年的私己錢啊,你這個敗家子,你這個不孝子,你還我銀子,還我銀子。”

  莊信川輸了銀子本來就心情不好,如今被她這麼一鬧更是煩上加煩,他一怒之下將她用力一推,二姨太太沒有站穩被他推到在地,二姨太太坐在地上目瞪口呆地看著莊信川。

  莊信川本是無意,見母親摔倒想去扶,忽然聽到母親哭叫:“你這個沒用的東西,竟敢這麼對我,你不怕天打雷劈嗎?”

  “沒用的東西”這五個字,便如同五把小刀紮入了莊信川的胸口,痛意湧來,莊信川也不去扶她了,躺下,蓋上被子,賭氣地說:“那就讓雷劈死我好了!”

  氣得二姨太太差點暈過去。

  此事傳到秦天的耳中,秦天連忙吩咐茶行的人看緊賬目,決不允許莊信川從茶行中拿走一分一毫。秦天的擔心不無道理,沒多久,莊信川輸紅了眼,想在茶行裏打主意,還好秦天早有交代,否則他身為莊家的二少爺,又是個管事,要想搞點什麼鬼,也不是不可能。

  這天晚上,秦天和莊信彥說起這件事:“以前雖然覺得信川不是個好人,但是還沒有現在這麼離譜,再這麼下去,他可真是毀了!”

  “各人的路都是自己走出來的,他雖然沒了當家之位,可仍然是莊家的少爺,多好的日子不過,他偏要將自己逼上這麼一條路,他要是因此而出了什麼事,又能怪得了誰?”莊信彥寫下,“不過他如此下去,倒是一個分家的好契機!”

  二房多次陷害秦天,莊信彥早就憋了一肚子的氣,可無奈父親的遺囑橫在眾人的頭上,只要他們不同意分家,他們永遠和二房糾纏不清。要和二房完全撇清,分家是唯一的路徑。

  秦天疑惑地看向莊信彥,莊信彥又寫下:“如今他越賭越大,很快就會債務纏身,當債主上門而他又沒有銀子還債的時候,他還能有別的辦法嗎?”

  秦天雙眼一亮:“只能分家,用家產還債了”

  “我們靜觀其變!”莊信彥微微一笑。

  對於莊信川,他談不上什麼兄弟之情,就更不用說什麼兄友弟恭了,他沒趁機落井下石再踩他兩腳算不錯了,就不要指望著他什麼苦口婆心,規勸他回頭是岸的兄弟情誼了。

  莊信彥放下手中的筆,將秦天擁入懷中,一邊撫摸著她的頭髮,一邊用一種暗啞的聲音說:“我只希望你平安。”

  秦天心中一甜,伸出手臂抱緊了他。

  另一邊,喬大又趁夜潛進了梅香園。

  “事情都給你辦得差不多了,很快,你這邊就會收到消息!”喬大走到床邊,笑著將莊明喜摟進懷裏,“你怎麼感謝我?”

  莊明喜將他輕輕推開,似笑非笑地說:“喬幫主,我已經許了你兩成,還想怎樣?”

  “我又沒有要你的銀子。”喬大冷哼一聲,“你是我的女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身為男人哪有伸手要自己女人銀子的道理。我不要!”

  莊明喜自然知道他要什麼,她冷哼一聲,將被子包住自己,看著他那張刀疤猙獰的醜陋面孔,心中不屑,就憑你這個醜八怪也想娶我?

  喬大忽然微微一笑,站起身,在莊明喜面前攤開手,示意她看自己:“有沒有發覺我今天有什麼不同?”

  莊明喜冷眼瞧著他,不出聲,心道,還不是醜八怪一個?

  見莊明喜冷冰冰的面孔,喬大也沒有生氣,他笑了笑,臉上刀疤因為這笑容而扭曲在一起,更加恐怖。

  “我今天做了新衣裳,洗了澡才過來的。我知道你嫌我臭,可是你聞聞,我今天可是一點都不臭了!”喬大將自己的袖子遞到她面前。

  可是他越是陪著小心,莊明喜越是厭惡,她冷冷地打開他的手,如今事情差不多辦成,她再也不願意敷衍他。

  喬大臉上有些掛不住,本想發怒,可是看著莊明喜那張俏麗生動的臉,想起這麼久以來兩人的情緣,又忍住了。他像是想到了什麼,笑了,從懷中摸索了一陣,掏出一支金釵。

  “我在珍寶齋挑的最大最亮的,你喜不喜歡。”他獻寶似的遞到她面前。

  莊明喜瞟了一眼,只覺俗不可耐,當下哼了一聲,別轉頭,滿臉嫌惡之色。

  見此,喬大不由地捏緊了手中的金釵,他沉默了一會才道:“你常說沒人對你好,可是我想對你好,你又不要。你只是在乎你喜歡的人對你好不好,說到底,你還是放不下那個謝小子!”

  說完,喬大將金釵放下,靜悄悄地走了。

  等他走後,莊明喜將那只金釵狠狠砸到地上:“誰要你的臭東西!誰要你這個醜八怪對我好!你不配!不配!”

  不久後,便有債主上門,原來莊信川竟然借了高利貸賭錢,利滾利現在已經欠了二十萬兩的銀子。那些債主痛打了莊信川後逼著他寫下欠條,這次他們是刻意上門來收銀子的。

  二房哪里有這麼多銀子,大太太趁機提出分家,二姨太太哭得死去活來,可是毫無辦法,只能接受分家,因為三房不想分,三房一致達成協定,只是二房單獨分出去。二姨太太雖然百般不願,可是看著被打得像豬頭一般的兒子,只有接受所有條件。

  因為已經與宗親決裂,此番分家,大太太完全沒有知會宗族,三方簽了協議後,便去衙門辦了手續。二房分得二十幾萬兩的銀子,分了出去。

  可是這二十幾萬兩只是在二姨太太手上過了一下,便去到債主的手中。再從債主的手中轉了一圈,回到了莊明喜的手中。

  原來,這件事本就是莊明喜的策劃。她見秦天在莊家的地位牢不可破,自己在莊家難有作為,便生出了退意。本來她還不想做得如此絕情,可是莊信川傷透了她的心,讓她狠下心腸再也不留情。她讓喬大找人引誘他賭博,給他設局,讓他越賭越大,泥足深陷,再然後借他高利貸,逼得他不得不分家來保命,就這樣,屬於二房的財產幾乎全部落入了莊明喜的手中。

  如今,她有了這麼一大筆銀子,想要做什麼不行?

  二房一房人從莊家收拾了出來,如今,二姨太太手上只有還清賭債後剩下的兩萬兩銀子,住處都沒有著落。不得已,她只好將莊信川的四房小妾都賣掉,只留著劉碧君一人。

  一行人出了莊家,正自茫然的時候,身後傳來秦天的嬌喝:“等等。”



  第二百四十二章:決裂

  話音剛落,秦天從大門裏走出。

  本自垂淚的二姨太太見到秦天也不哭了,莊信川見秦天出來狼狽的地低下頭,縮在了二姨太太身後,而莊明喜卻在喜鵲的攙扶下巍然不動,神色冷然,像是沒有看見秦天一般。

  二姨太太擦乾眼淚,瞪著秦天:“你是來看我們笑話的?”

  “我才沒有這麼閑!”秦天沒好氣,又道:“是大太太讓我跟你們說一聲,如果你們暫時沒找到合適的地方落腳,大太太有座莊子在城東,還是她的嫁妝,可以暫時先借給你們落腳,等你們找到住處後再搬走!”

  大太太何嘗不知道請神容易送神難,只是,她見二房落到這個地步,莊明喜又是這種情況,大抵不忍心看到他們的處境太過艱難,便將她這座小院子暫時給他們住,他們愛住多久就住多久好了。也讓他們一時沒那麼急促。

  “大姐……”二姨太太鼻子一酸,落下淚來。

  這段日子,她連遭變故,兒子女兒都變成這個樣子,她甚至懷疑,是不是老天爺對她貪心的懲罰?她早已將莊家當成囊中物,從沒將大姐放在眼裏,早就忘記了大姐是妻她是妾的事實,對大姐諸多不敬,連番算計,或許連老天爺都看不慣她的作為,女兒和兒子之所以變成這樣都是她的報應!

  心中悔恨如潮,可是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哪里還有挽回的餘地?

  秦天也不想與他們多說,讓人叫來馬車,送他們去大太太的院子。可就在這時,一輛華美的珠纓八寶車嗒嗒地駛了過來。在眾人好奇的目光下停在了莊家大門口。

  正當秦天在猜測著是有什麼貴客到訪的時候,一直沉默寡言到幾乎沒有存在感的莊明喜忽然動了,她走到馬車旁先是看向自己的母親和兄弟,淡淡道:“我另有去處,就不和你們一起了。”

  二姨太太和莊信川驚訝地面面相覷,二姨太太走上前拉住莊明喜的手,擔心地問:“明喜,你不和我們一起,還能去哪里?”又看向那輛馬車:“這又是誰的車?”

  秦天卻趁著他們說話的時候仔細地打量著這輛豪車,在車身下的一角發現了個“莊”字。

  這個“莊”肯定不是指這裏的莊府,她很清楚這不是府裏的馬車。

  正當她疑惑的時候莊明喜卻解答了她這個問題。

  卻見莊明喜輕輕的,卻很堅決地推開了二姨太太,回頭瞟了一眼馬車,淡淡笑道:“這是我的馬車,而我現在,當然是回我自己的家!”

  說完,也不再理會目瞪口呆的二姨太太,在喜鵲的攙扶下上了馬車,穿著青衣小帽身材魁梧的車夫立即揮著鞭子,趕著馬車走了。

  “娘,這是怎麼回事,妹妹怎麼可能有這樣的車子,又怎麼可能還有別的家?是不是你私下拿銀子給她了!”

  莊信川指著二姨太太橫眉怒目,如今,銀子就是他的命,他早就將剩下的銀子當成他的私有財產,斷然容不得別人染指,哪怕這個人是他的妹妹!若不是母親以死相逼,非得要掌握著銀票,他早就收到自己手中了。

  “沒有啊,我什麼都沒給她!”面對兒子的怒氣二姨太太慌了神以後她就要跟著兒子過活了,不到萬不得已她實在不想跟兒子置氣。

  “你沒有給她,她哪里有這麼多銀子?”莊信川氣得跳腳,秦天在旁冷眼瞧著,如今的莊信川早已不是她見到他第一眼的那種翩翩公子的模樣,五官彷彿都走了形,看上去猥瑣不堪。

  秦天暗自搖頭。

  “在這裏叫有什麼用,跟上去看看不見知道了!”說話的是劉碧君,她一邊說,一邊爬上車,叫道:“要快,否則,走遠了就跟不上了。”

  二姨太太母子如夢初醒,一前一後地上了車,馬車很快追上前面莊明喜的車子。

  眼見著他們去了,秦天心念一轉,吩咐青柳:“你也跟上去瞧瞧,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青柳點頭,坐上另外一輛馬車,跟著去了。

  這邊,莊信川指使著車夫緊緊地跟住了莊明喜,車子駛進了熱鬧繁華的地段,在一座門庭氣派的大宅子前停下。

  莊明喜從車上下來,馬上就有身著青衣小帽的亻蔔從從大門內迎出,恭敬地將莊明喜迎進了大門內。

  莊信川和二姨太太、劉碧君從馬車上下來,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只見大宅門庭廣闊,兩邊是高大巍峨漢白玉大石獅,大門前是十幾階的漢白玉石梯,朱漆銅環的大門,燙金的門匾上兩個刺目的大字:莊府。

  竟是比莊家還要豪華氣派。

  三人都傻了眼。

  “走,我們進去看看,我倒要問問那個死丫頭,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莊信川氣急敗壞地沖了進去。

  三人進了府,裏面花木扶疏,雕樑畫棟,舉目望去,皆是富貴景象。莊信川一路向前沖,途中也有遇到下人,可奇怪的是,卻沒一人阻攔他們,詢問他們。

  就這麼一路闖到大廳,三人進去,便見莊明喜高坐在主位上悠哉地喝茶,背後是一副巨大的猛虎下山圖。

  圖中白虎張牙舞爪,面色猙獰,讓人望而生畏。

  “來了?”莊明喜放下手中的茶杯,看著他們,似是一點都不意外。

  “明喜,這是怎麼回事?這到底是誰的房子?”莊信川指著上位的莊明喜怒道。

  身邊劉碧君和二姨太太四下張望,眼中寫滿驚歎。

  莊家雖是大戶人家,可生活上卻很樸實,莊府也不論是建築還是擺設都很中規中矩,沒有多少花俏,可這裏,到處金碧輝煌,處處景象旖旎,讓人不由地心生讚歎。

  聞言,莊明喜站起身,慢慢地走下束,邊走邊說:“我不是說過了,這裏是我的家.我莊明喜的家!”

  “可是你哪來的銀子?”莊信川滿臉不信。

  莊明喜停下腳步,看著哥哥微微一笑:“這你就管不著了!從今往後,我是我,你們是你們,再也沒有瓜葛!”

  “明喜,在這種時候,你怎能說出這種話來?我們是一家人啊!”二姨太太驚道。

  莊明喜轉頭看向母親,繼續笑:“對,你說得沒錯,這話我不應該這個時候說,早在我回來,哥哥逼著我去認罪的時候,我就該說了!”說著,莊明喜又看向莊信川,臉色沉凝,一字一頓:“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已經不當你是哥哥了!”

  莊信川氣得沖上去,揮舞著手要打莊明喜,可還沒接近她身邊,守在一邊的僕從就沖了上來,將他死死攔住,不讓他接近莊明喜。莊信川氣得大喊大叫。二姨太太在一旁看著乾著急。

  莊明喜冷笑一聲,忽的走過去,揚手朝著莊信川臉上就是一耳光,打得莊信川發懵,他看著莊明喜,像是在看著一個陌生人,一時反應不過來,等過了一會,才開始咆哮:“你這個死丫頭,你竟敢打我!”

  “這一巴掌是還給你的!”莊明喜盯著他冷聲道:“還有,我不怕告訴你,一切都是我安排的,是我讓人誘惑你賭錢,是我安排人給你設局讓你不斷地輸錢越陷越深,也是我讓人借高利貸給你,讓你落到如此境地,一切都是我做的!”

  “你……你……”莊信川氣得眼發黑,指著她,半天說不出話來。

  一旁的二姨太太震驚之下沖過去,拉住莊明喜的雙手,不置信地問:“明喜,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他是你親大哥啊!”

  莊明喜甩開二姨太太,指著莊信川冷笑道:“他有當我是親妹妹嗎?我之前一心為他打算,可當謝家要退婚的時候,他為了一己之私,硬要將我塞給謝家,結果才釀成了我今日的悲劇……不僅如此,當我受盡折磨回來,他還要往我心口上捅刀子,我沒有這樣的大哥!莊信川,你落到今天這個地步是你無能,是你沒用!與其讓你敗光家產,還不如落到我手上!我知道你們不會同意分家,所以我才想出這個辦法逼著你們分家。你等著瞧,我一定會用這筆銀子開創一個比盛世更為興旺的茶行,我會讓所有的人都知道,我莊明喜才是莊家最有資格當家的人!”

  莊信川氣白了臉,可是卻拿她毫無辦法,二姨太太在一邊捂著臉大哭,她怎麼也沒想到,她唯一的一雙兒女竟是這般的骨肉相殘。

  “報應啊,報應啊。”二姨太太捶著胸口,幾乎要哭昏過去。

  “將他們趕出去,從此以後,不得讓他們進府一步!”莊明喜狠下心腸,吩咐家丁。

  家丁領命,立即將三人拖了出去。

  “明喜,明喜,你怎麼能這麼對你親娘啊……”二姨太太一邊掙扎,一邊轉頭看著莊明喜哭求。

  莊明喜站在廳中看著二姨太太動也不動,一張俏臉蒼白無比。

  “反正你心裏只有這個兒子,不管是什麼事,你都向著兒子,既是如此,你就當沒生我這個女兒,以後伴著你兒子過吧!”

  莊明喜決然道。

  “明喜,明喜!”

  “將他們都拖出去!”

  很快,大廳恢復寂靜,莊明喜雙腳一軟,癱坐在地。

  就在這時,有下人來報:“謝家二公子求見!”

  謝霆君?

  聽到這個名字,莊明喜只覺心臟一沖,也不知從哪里來的力氣,“謔”的一下站起。

  “請他進來!”莊明喜吩咐下去。

  謝霆君……

  莊明喜咬牙切齒。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fade0603 發表於 2013-1-2 10:04 PM

  第二百四十三章:忍常人所不能忍

  謝庭君自進來後便背著手站在大廳,四處張望。一會兒,才看向面前橫眉怒目的莊明喜,笑道:“莊明喜,有時候,你還真是讓人刮目相看!”

  “謝霆君,你還敢過來!”莊明喜瞪著他,恨得雙眼幾乎要滴出血來。

  謝霆君挑眉,用手悠閒地撣了撣袖子,“我為何不敢過來?”

  見他這副毫不在意的樣子,莊明喜怒火大盛,她忽的沖上前,使勁地捶打他,同時叫道:“我知道都是你的陰謀,你故意讓我被那些鹽梟綁走,你明知道我會遭受到怎樣的對待,你明知我可能會沒命,可是你依然毫不留情地將我推出去!”

  儘管莊明喜拼盡全力,可是她所有的憤怒,對於他來說,是那麼的不值一提,謝霆君只是用一隻手便將她輕巧的推開,將她推坐在旁邊的椅子上。

  因為太過憤怒,莊明喜身子發軟,她幾次想掙扎著站起,竟都失敗了,最後,她發洩似的用力地一拍扶手,淚水不知不覺地流下來,她指著謝霆君:“你這個畜生!你可以不喜歡我,你可以退婚,為何要這麼對我?我這一輩子就這麼毀在你手上了!”更讓她難以接受的是,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那個女人!她難道不是他曾經想娶的女人?他怎能對她那麼絕情?

  她真想扒開他的胸口看看,他的心是不是用石頭做的!

  “不錯,都是我做的!”謝霆君走到她面前,看著她冷聲道:“我曾經警告過你,如果你敢壞我的事我絕對不會放過你,可惜你並沒有將我的話放在心上,你有今天都是咎由自取!”說完,他又忽的一笑:“我只是有些奇怪,既然你都知道,怎麼不見你有任何行動?”他看了看四周,只見大廳除了他們以外,別無一人,可見在他進來之前,她已經將下人遣退。

  換言之,她並不想讓人知道他們的談話。這個認知讓他心中大定,她有顧忌,凡有顧忌的人都好掌控!

  對面,莊明喜咬緊了嘴唇死死地瞪著他,不出一言。

  謝霆君走到大廳中間環視四周笑了笑說:“你一個女子,得了那麼多的銀子,不但不遮掩,還如此的大肆鋪張,想來接下來你一定有大動作,這不過是你顯示實力的一種舉動!”

  他進來時,正好碰到二姨太太和莊信川出來,莊信川罵罵咧咧,將莊明喜陷害他的事都罵出來,正巧讓他給聽到。

  不得不說,莊明喜這個女人,遠比他想像中還要心狠手辣!不單對別人狠,對自己也狠!她能夠從喬大手中跑出來,想必花了不少心思,付出了不少。受了這麼多的折辱後,一回來就能以雷霆之勢搶走所有的財產,這可不是一般的閨閣女子能做出來的事!

  見他輕而易舉地瞧破自己的意圖,莊明喜心中一凜,警惕地看著他。

  “你定是知道,你即便將所有的事都說出來,也無法危害我分毫,而且還會大大的得罪我,與你今後的計畫有衝突!”謝霆君轉過身黑色的錦袍襯得他威武不凡,他那張棱角分明的臉上帶著一種篤定的自信,即便是如此痛恨他的莊明喜也不得不承認,這實在是一個很吸引人的男人!

  此時莊明喜已從最初的憤怒中漸漸冷靜了下來。她深呼吸幾次,這才扶著扶手站起她瞧著他,冷聲道:“你今天來,也是想知道我有沒有對秦天說出什麼吧!”

  謝霆君看著她,目光微冷。

  她笑了笑,昂起頭:“你放心,到現在為止我什麼都沒說,不過以後說不說,還要看謝公子怎麼做了。我很快就要成立一間茶行,生意上的事情,還要仰仗謝公子多多幫忙了,這也正好成全你的癡情之名!”最後的一句話充滿著戲謔和譏誚。

  謝霆君臉色一沉,“你這是威脅?”

  “不是威脅,是交易!我們各取所需。你依然可以以朋友的身份出現在秦天的身邊,而我只想迅速壯大聲勢!”

  莊明喜直視著他,目光中有種顯而易見的野心。

  她並沒有指望謝霆君能幫什麼忙,只要他不來處心積慮地破壞,已經是最好的局面。不錯,她恨不得將他剝皮拆骨,將他生吞活剝,可她暫時做不到,她自知沒有這種能力。如果她說出一切,旁人相不相信是其次,可一定會將他徹底的得罪,他背景雄厚,勢力龐大,又是這般的心狠手辣,如果今後他立志與她為難,她也會很麻煩。不管從哪方面來看都是得不償失,小不忍則亂大謀,成大事者要能忍常人所不能忍!所以,她決定暫時將仇恨壓下,先將正經做好再說!

  而且,她為什麼要告訴秦天?就讓這麼一條毒蛇悄無聲息地隱匿在她身邊不是很好?沒准哪一天,他也會咬她一口,到時她在旁邊看熱鬧不是很開心?她幹嘛要去提醒她!

  謝霆君看了她一陣,才道:“那好,就依你所言,你閉緊嘴,我不會與你為難,我還真的很想看看,你能做出些什麼事來!”

  莊明喜抬起頭,胸有成竹地笑了笑。

  謝霆君冷笑兩聲,轉過身向外走去,剛走兩步,忽然又停下來,

  他轉過頭,看向莊明喜:“莊明喜,你敢這麼大張旗鼓,肯定是因為有人支持你,那個人是誰?”

  緊接著,他眼珠一轉,似有所悟:“哦,我明白了……”他笑了笑,又看了莊明喜一眼,轉身出了廳。

  謝霆君一直走出大門,不久,林永從一側鑽出來。他身子一閃,便去到謝霆君的身邊,壓低了聲音說:“果然不出公子所料,小的悄悄在裏面轉了一圈,發現不少喬幫的人在裏面充當護院……”

  謝霆君走向自己的馬,拍了拍馬鞍,輕笑:“事情倒是越來越好玩了……”

  說著,他飛身上馬,一夾馬腹迅速離去,林永緊跟其後。

  而這邊,等謝霆君走後,莊明喜便收拾了一番,帶上一隻小匣子,出了府,直奔去知府衙門。

  在衙門後院的書房中見到胡知府。

  “侄女給姨夫請安。這次侄女能迅速成事多虧了姨夫的幫助,侄女特地過來謝謝姨夫,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莊明喜獻上小匣子。

  胡知府打開匣子,裏面是一疊的銀票。他略微一看,心中便有數,他很是滿意地笑了笑,看向莊明喜的眼光也溫和了不少:“大家都是一家人,不用多禮。過去姨夫還真是忽略你了,想不到你是這麼一個敢作敢為,志向遠大的女子,比起你那不成器的哥哥不知強了多少!你放心,你儘管好好地去做你想做的事,一切有姨夫給你做主。”

  莊明喜心喜之下向著胡知府行禮,道:“姨夫如此看得起明喜,明喜一定不會讓您失望!”

  說完,她抬起頭看向胡知府,目光閃爍,似有深意,胡知府了然,哈哈大笑了幾聲,“好,好,有本官的大力支持,將來你的成就絕不會亞于盛世!”

  莊明喜抿嘴一笑。

  早在她決定奪產的時候,她便知道,自己一個女子要想立足絕無可能,她不像大太太在接管茶行的時候已經有了很深厚的根基,她一切都必須從零開始。這就決定了她必須要個實力雄厚的靠山,這個靠山非姨夫胡知府莫屬。

  她知道之前胡知府扶持他們絕不會是以為這所謂的親戚關係,一定還有他的打算。只是哥哥太無用,讓他失望了。只要自己能滿足他的要求,絕對可以得到他的扶持。

  於是,她思慮了兩天兩夜,寫下一封信,信中說明了她的想法,以及她的計畫和決心。她讓喬大想辦法送去給知府大人,沒多久,知府大人便為她找了這處住所,這個地段所住的人都有些來歷,尋常的人都不敢來這邊撤野。這也是在傳遞一種資訊,她莊明喜來頭一點都不簡單!於她以後的行事會大大的方便。

  她現在要銀子有銀子,要背景有背景,她才不信,她做不成事!

  秦天,你等著,總有一天,我會讓世人看到,我莊明喜比之你秦天一點都不遜色!

  另一邊,青柳回來將一切事情稟告給秦天知曉,她雖然不能進去,可是在大門外通過莊信川和二姨太太的對話已經瞭解了整件事。迅速回來向秦天回報。

  聽了整件事,秦天有些呆怔,驚異于莊明喜的狠辣手段的同時,也不禁佩服她的魄力和勇氣。要知道,她不過是一個十七八歲的閨閣女孩子而已。不過一想到她這十幾年都在大太太的耳濡目染下,又有那麼精明潑辣的親娘的教導,也就不覺得奇怪了。

  “大少奶奶,我還聽說,四小姐也要開茶行了!”青柳急道,“四小姐這種脾氣,將來只怕是要和大少奶奶你作對的!”

  秦天笑道:“怕什麼,我們的對手還少嗎?不在乎再多一個。”

  而且,能有莊明喜這樣的對手,一定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吧。



  第二百四十四章:太平茶行

  入夜,明月當空,樹影婆娑。

  一條黑影閃進莊明喜的房間。

  本來就睡得極不安穩的莊明喜忽然被驚醒,一睜開眼,便發現矗立在窗前的黑影,莊明喜心驚之下張嘴大叫,可還沒來得及出聲,嘴就被一直粗糙的大手給捂住,莊明喜一下就反應過來,將那只手打開,沒好氣地說:“喬大,你現在跑來做什麼?”

  喬大嘿嘿笑了兩聲,“我不是想你了嗎?”他剛想脫鞋上床來,卻被莊明喜一腳踢下床。

  “滾,以後不要再來找我,否則,我一定會報官抓你!你可不要忘記了,你是見不得光的!”莊明喜低喝。

  喬大一個不防,被她踢到地上,手中還拿著一隻剛脫下的布鞋。聽到莊明喜的威脅,喬大心頭火起,將手中的布鞋往地上一砸,竄起,沖到莊明喜床上,以雷霆之勢將她壓倒。

  莊明喜大驚,掙扎,大叫:“來人……”

  可聲音還未完全出來,嘴就被他牢牢吻住,她所有的聲音都被他吞噬乾淨。

  莊明喜拼力反抗,甩頭,他就用鐵鉗般的手牢牢地固定住她的臉,她用腳踢,他粗壯的腿將她壓得死死,她用手捶,他完全不在乎,他繃緊了身子,身上的肌肉似鐵一般的堅硬,幾下之後她的手竟隱隱生疼。她又氣又恨,卻毫無辦法。

  “嘩啦”幾聲,他幾下就將她剝光,動作粗暴地狠狠貫穿她,他所有的怒氣通過他的動作狠狠地發洩在她的身上,一下一下,粗魯而狂野,就像是一種懲罰,又像是一種酷刑,堅固的黃花梨木床因為他的動作而搖晃,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就像是地動山搖,彷彿下一秒就要坍塌。

  他狠狠地吻住她,她的唇她的舌都被他吸得發麻,莊明喜睜大了眼睛,恨恨地盯著他,淚水盈滿她的眼眶,她只覺全身都疼,就像是被重物錘擊般的鈍痛,她狠狠地抓住他的手臂,指甲死死地掐入他的肌肉裏。

  他忽的睜開了眼睛,接觸到她那仿若刀子般的目光,他一怔,停下了動作,抬起頭來,

  他用長滿繭子的手擦了擦她臉上的淚水,滿心的怒氣在一瞬間頓消,“很疼嗎?”

  莊明喜死死地盯著他,淚水瘋狂而落,充滿恨意的聲音從她唇齒間溢出:“我會殺了你,總有一天,我會殺了你!”

  他輕輕的一笑,聲音低啞:“死在你手裏我也不冤……你不要叫了,我輕一點,其實你叫也沒用,莊裏很多都是我的人,他們不會管的。”

  “你的人?”

  “胡大人幫你找的房子,可是裏面的一切卻是我求了秦師爺交到我手上辦的。我還不是擔心你?你一個女子,要是被那些惡奴欺負了怎麼辦?你是我的女人,我會罩著你!”

  “我會把你的人全都趕出去,我會另外找人來保護你!”

  “乖,不要鬧,你現在除了我還能相信誰?我知道你嫌我醜,可是我會對你好。”

  接著,他又開始動起來,動作溫柔了不少,他佈滿老繭的手不停地在她身上遊移,他不停地哆嗦,喘氣吸氣,彷彿在享受著最美妙的滋味。

  黑夜模糊了他醜陋的面容,他那雙眼睛在黑暗中閃閃發光,他身上也沒有了那種刺鼻的臭味,頭髮也光順多了,隱隱的還有皂角的清香,漸漸的,莊明喜繃緊的身子舒緩下來,在他不斷地挑逗下,竟然開始氾濫出春情。

  漸漸的,她隨著他粗野的動作喘息呻吟起來,她的雙腿不知不覺地夾上他粗壯的腰身,他欣喜地低下頭含住她的胸,她微微地顫抖,抓緊他的頭髮,他忽然猛烈的律動了幾下,她在他的瘋狂動作下,小腹處一陣痙攣,兩人同時攀上了頂峰。她死死的抱緊了他,雙腿緊緊地夾住他的腰身,難以自製地發出低低的呻吟。

  事後,莊明喜轉過身子背對著他,她此時有種強烈的羞恥感,她為她剛才的反應感到羞愧,喬大無視她的冷漠,貼了上來,將她摟入懷裏,不停地親吻著她的脖頸和後背,含糊著說:“明喜,剛才真好,總有一天,你一定會嫁給我的。到那時候,我將幫主的位置讓出來,我不再過這刀頭舔血的日子,我們一起找個地方好好過日子。

  誰要跟你這個粗俗低賤的醜八怪好好過日子?我現在要什麼有什麼,以後隨便招一個,也比你這醜八怪強!

  不過他之前的那番話倒是讓她上了心,她一個女人,出來做事總有諸多不便,如果能得到他的保護,可就用不著怕什麼了。反正自己已經是他的人,短時間內先哄著他再說,等她地位穩固了,有了自己的勢力後,再對付他不遲!

  想到這,莊明喜轉過身,瞪著他:“除非你以後都聽我的,我要你怎麼做,你就怎麼做。”

  誰知剛還柔情蜜意的男人,聽到這句話卻馬上變了臉:“胡說八道,我堂堂喬幫幫主,手底下有幾千人跟著我討生活,如何能聽你一個婦人的言語!而且我喬幫的事務,也萬萬不能讓你來干涉。”

  “誰要干涉你的事了!”莊明喜沖他一瞪眼,“那些走私販運的事情我才沒興趣,我只是說,以後我有什麼事讓你幫忙,你絕對不能推辭!你做得到嗎?”

  喬大這才笑了,他在她的胸上摸了幾把,說:“你是我的女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說完,他又壓在了她身上,笑嘻嘻地說:“女人,剛才爽得很,我們再來一次。‘

  在胡知府的幫助下,莊明喜迅速成立了太平茶行,她以高價挖來同行之中的制茶師傅,掌櫃,管事等人選,又在胡知府的默許下,以各種名目各種手段搶收夏茶的毛茶,損害了不少同行的利益,曾經有人上門鬧事,之後卻被一些來歷不明的人打斷了腿,之後,那些小茶行無人敢公開與莊明喜叫囂。

  莊明喜的太平茶行,通過打贏夏茶的收購戰,加上有雄厚的資本與背景,很快躋身為楊城最大的幾大茶行之一。

  而她所搶收的夏茶毛茶,加工後,經由胡知府的關係,全部到南方通關口岸——穗州。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ade0603 發表於 2013-1-2 10:07 PM

  第二百四十五章:麟兒

  有一點值得提的是,自從開海禁之後,所有出口貨物中,賣的最好的便是茶、絲、瓷器,特別是茶葉,深受外商的歡迎,在出口貨物中的比重一年比一年增大,很多茶商都紛紛將目光集中在這裏。

  盛世茶行因為剛接下北方大漠的茶生意,手中的毛茶有限,雖然去年買下不少地種植茶樹,但想要好收成非得要幾年後不可。供應完大漠的需求後,幾乎無力南方的海外市場,是以這次的夏茶收購戰上與莊明喜的太平茶行沒有多少衝突。

  “太平盛世,太平盛世,她取名太平,很明顯就是壓我們盛世一頭!”

  這天是方研杏孩子的百日酒,這個孩子是莊家第一個孫子,大太太自然高興,大肆操辦慶祝了一番,等客人們都走後,一家人聚集在大太太的院子裏,一邊逗著孩子,一邊閒聊。

  說話的便是三姨太太。她將娃娃交到莊明蘭手上,繼續對坐在正位上的大太太說:“之前看四小姐文文靜靜的,哪知道竟是這麼一個狠角色,對她的親娘親大哥這般無情,想想就讓人膽戰心驚,還好和他們分了家,否則讓她繼續留在這裏,豈不是家無寧日?”

  正自在妹妹身邊逗弄兒子的莊信忠聞言抬起頭說:“其實四妹也是個聰明的,可惜她身為女兒身,要是個男孩子,或許還有希望成為當家人……”這話不是沒有道理,當初,如果莊家男兒中有一個能成器的,大太太也不至於將主意打到秦天這個丫鬟身上去。

  可是大太太卻很果斷的否定:“盛世的當家人不止是有本事,更要有正直的品性,有寬廣的胸懷,明喜如此狠辣無情,做事不擇手段,即便將來她成功了,也不過得到一個奸商的名號,長不了的!”

  “是是是,大姐說的對極了,只有我們大少奶奶才是最適合接替大姐,成為我們莊家當家人!”三姨太太忙不迭的逢迎,如今,大局已定,秦天在莊家的地位牢不可破,三姨太太再也不敢挑戰她的權威,反而因為之前多次得罪她,而心下惴惴,生怕她記在心中,對他們不利,是以一有機會便示好。

  秦天何嘗不知道她的心思,其實她又哪里會和她這麼一個妾室計較,只是她明白,對待三姨太太這種人,就得讓她一顆心懸著,不能對她太親近,太好,以她的心性,難免又出什麼麼蛾子。

  她看著三姨太太淡淡一笑,神情不冷不熱,讓三姨太太有些沒趣,這馬屁也就不好再拍下去了。

  見小孩生的可愛,秦天自莊明蘭手中報過,遞到莊信彥面前,兩人都是滿臉興趣的逗弄著孩子,見孩子白白胖胖,手腳圓滾滾的如同蓮藕一般,睡覺的時候一會扁嘴,一會皺眉,可愛的讓人恨不得一口吞下去。

  莊信彥看著喜歡,臉上露出笑容,伸手示意要抱,秦天將孩子交到他手上,莊信彥小心翼翼的抱在懷裏,那姿勢,那神情,讓人看了心中會覺得好溫暖,很舒心。

  “看來,大哥以後也會是個好爹爹。”方研杏在一旁笑著說。

  “大哥抱娃娃的姿勢,比我這個親爹都周正了!”莊信忠也笑著說,“你還好意思說,就沒見過你這麼笨手笨腳的爹!”方研杏嗔道。

  正在給大太太捶肩的月娘,見到這一幕,心有感觸,忍不住看著莊信忠笑道:“我說三少爺,你若真想你大哥早日當爹,你就該好好努力茶行的事,讓大少奶奶沒那麼辛苦,這樣她就能安心為你大哥生孩子了!”

  莊信忠摸了摸頭,憨厚的笑道:“月娘,我正努力著呢,你就別打趣我了。”

  方研杏和莊明蘭笑作一團。

  秦天也跟著笑了幾聲,心中卻暗自歎息,說起來,她和信彥圓房已經大半年了,怎麼還是沒有消息呢?

  她不自禁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不會是這具身體不孕吧……秦天心中突突,小說中的狗血情節不會發生在我身上吧……

  因為她知道,他這是在告訴她,不要擔心,不要著急,不管是什麼問題,都不用擔心,他永遠都會在她身邊。

  “孩子也是緣分,緣分到了自然就會有……”大太太忽然笑道:“想當年,我也是進門兩年後才有的信彥,這種事情啊,不能著急!”

  話語中有很明顯的安慰意味。

  “是是,這種事情急不得。”月娘連忙說道。

  三姨太太以及周邊的下人們看到這裏暗暗咂舌,這大少奶奶竟是這般受寵,就是連子嗣這麼嚴重的事情大太太和大公子也是這般的護著她。

  一家人正說笑著,忽然有丫鬟進來稟告:“宗家老爺們來了。”

  大家都靜了下來,看向正位上的大太太。

  自從上次大太太與宗族決裂後,宗族剛開始很生氣,一直端著架子,放話出來,除非他們到宗族磕頭認錯,否則絕不會原諒他們什麼的。宗族的人並不認為大太太是真的想脫離宗族,畢竟誰敢不認祖先?而且莊四爺還在祖墳那裏埋著呢。

  直到大太太兩個月前派人去宗族裏與他們商議遷墳的事,最近和二房分家又完全將他們宗族排除在外,他們這才急了。眼看著莊家春茶夏茶都賣的紅紅火火,卻與他們沒有半點關係,到手的銀子打了水漂,他們哪里沉得住氣,從上個月起,除了族長莊成志沒出現外,其餘宗族輩分較大的老爺們輪番著上門來開解大太太。

  無非是說些不要意氣用事,不認祖先大逆不道之類的言語,盼著大太太回心轉意。

  可他們連著來了幾次,大太太都以身體不適為由,沒有見他們,見此,宗族的人反而更加著急,來的更勤。

  “娘,這次還是讓我去應付他們嗎?”秦天問道。

  大太太放下手中的茶盅,沉吟了一會便道:“不,也是時候見見他們了。”

  “大姐,還見他們做什麼?這些人,無非是想從我們這裏得到些好處,乾脆趁著這次機會和他們脫離乾淨,免得便宜了他們!”三姨太太扁嘴。

  大太太搖搖頭,在月娘的攙扶下站了起來,“這話我也是在這裏和你們說,其實我從未想過真的要脫離宗族。”

  眾人驚異,看向大太太,秦天上前扶住大太太另外一隻手。

  “為什麼,娘,在我看來,宗族於我們一點好處都沒有,每年要分紅給他們也就罷了,還要受他們的掣肘,不管是什麼事,他們都想要管一管,真的很麻煩。”“秦天,我也知道他們很麻煩,可是你想想,出來行走的人,大凡根底深厚,家世源遠流長的總是要受人尊敬一些,而那些根基薄弱,來歷不明的,總是要受人非議。”大太太邊走邊說,語重心長,“我們現在圖一時的清閒爽快,脫離了宗族,在世人眼中,我們就是背棄祖先的人,當然,我們是商人,儘管這方面的名聲不好聽一些,只要我們老老實實做生意,也不會有多少影響。”

  說道這裏,方研杏的孩子忽然哭了起來,大太太停下來,看向聲音發出來的方向,手不由自主的伸出,方研杏見到,連忙將孩子送上前。

  大太太摩挲著摸向孩子的臉,慈祥的哄著:“霖兒不哭,不哭……”

  小霖兒果然止住了哭聲,方研杏欣喜地說:“娘一哄就不哭了,平時我都要哄好久呢!”

  大太太笑了笑,滿臉欣慰,她收回手,繼續道:“可是我們要為我們的子孫後代著想,他們不一定也和我們一樣從商,如果他們想入仕呢?宗族和背景就很重要了,背棄祖先的家族不管到哪里都會讓人瞧不起的。”

  眾人連連點頭,不得不承認,大太太比他們想的要深要遠。

  “可是一旦回宗族,豈不是又要受他們的鉗制?”三姨太太問道。

  這是,秦天已經完全瞭解大太太的想法,便代替大太太回答了三姨太太的問題:“娘就是不想再像之前那般受到他們的鉗制,所以才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娘,我說的對不對?”秦天笑著看向大太太。

  大太太拍著她的手背,笑著頷首,“不錯,還是秦天最瞭解我。”接著又道:“你們繼續玩,秦天,信彥,你們和我去見宗家老爺們,我們被他們壓了這麼多年,也是時候他們向我們低頭了!”

  莊信彥和秦天一左一右的伴著大太太出了清音院,來到前院大廳。

  只見二老爺、三老爺和四老爺正坐在那裏焦急的等待著,大太太一出來,三人眼睛一亮,忙站起身迎了上來。



  第二百四十六章:張揚

  見大太太終於肯見他們,宗家老爺們都看到了希望。下來的時間裏,三人使出渾身解數,最為古板的三老爺唱白臉,引經據典,細數著脫離宗族的各種壞處。

  而大老爺和二老爺唱紅臉,既表示對於大太太上次的憤怒的理解,還親自向秦天賠禮道歉,說上次沒有查明真相就貿然定罪實是不該。

  等到三人說得嘴都幹了,大太太見架子端的差不多了,便見好就收,她將手中的茶盅放下,慢悠悠地開口道:“其實不到萬不得已,誰又想不認祖宗?只是,上次宗族實在是太過分,若不是我堅持下來,我好好的一個媳婦就要被你們逼走了,好好的一個下人就要被你們逼死了,你們說是也不是?”

  此時他們都已經知道那次的事情是二房的陷害,三位老爺哪還有話說,只能在旁邊陪著小心,連著說是。

  秦天接觸這些宗族的人不是一次兩次了,每次這些人仗著自己在宗族的地位都拽得跟二五八萬似的,哪回不要受他們的氣,哪回不要向他們讓步,如今見他們點頭如啄米,氣勢全消,對著自己這個晚輩也是低聲細語,看著臉色說話,哪里還有之前半分的囂張,不得不說,這心情啊,非“痛快”二字不能形容!

  “本來我也不打算回頭了,不迂見你們這些叔伯長輩一心為我們這些孤兒寡母著想,這份情意,我不得不領。”大太太繼續說:“但是,醜話說在前頭,我們避一房重歸宗族後,未免像上次那樣的事情再次發生,造成大家的不愉快,我勢必要與宗族約法三章!”

  “約法三章?”宗家老爺們一愣。

  大太太面色沉靜,神情語氣中有種不容反駁的氣勢,她伸手比劃著:“第一我們這一房的事情,不論是家事,還是茶行裏的事,都由我們自己做主,宗族無權干涉!

  第二:宗族的一切大小事務,我們這一房也不會插手。

  第三:除了每年給宗族的紅利外宗族不得以任何名目再向我們索取,不過,如果宗族真有仟麼困難,我們會視情況量力而為!

  只要答應我們這三個要求,我們四房便重歸宗族,關於宗族在盛世的幹股,依然依照以前的協議。”

  聽了大太太的話,三位老爺面面相覷,這不就等於是說四房用幹股在宗族買了一個位置?以後他們除了拿銀子外完全失去了對四房的掌控,這像什麼話,那宗族對他們來說不就等於形同虛設?

  古板的三老爺眉頭一皺,就像表示反對,可大老爺及時阻止了他大老爺向大太太說道:“這件事我們還做不了主,還需得回去與三叔商量才是。”

  大太太也無所謂,點頭道:“是這個理,不過你們當知道我的性格,我要麼不說,只要說出來便是板上釘釘,再無商討的餘地,如果三叔同意那還好說如果三叔不肯,你們也不用再來了此事到此為止,大家都不用再費心了!”

  說完,大太太也不再多說,便以身體不適為由,結束了這次的會。

  這次的談判最後以大太太的完勝而告終。畢竟,四房脫離宗族的危害短期內還看不出束,可是宗族沒了四房就沒了一大筆進項卻是眼門前的事,宗族各房早已習慣了這筆額外收入所帶給他們的舒適生活,從來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兩者相比,自然是宗族沉不住氣,誰先沉不住氣,誰就得低頭。

  等到大太太完全處理好避件事後,她就拉著秦天的手說:“從此以後,你放心大膽地去做你想做的事,再沒有你可以威脅到你,也沒有人可以管束到你,我將整個莊家都交給你,我信仕你,相信你絕對能給莊家上下千餘口人安寧穩定的生活

  “娘,謝謝你如此相信我。”秦天擁住大太太,心中感動不已。原來大太太費了這麼大的心力,不過是想讓她活得更自由,更自在。秦天真的覺得自己很幸運,別說是婆婆了,即便是親身父母,也難得有這種毫無保留的信任。

  她從不會因為她有這個利用價值才會被大太太看重而耿耿於懷什麼的,要知道,她前世見過多少有能力有才幹的人被老闆或上司防備妒忌的,過河拆橋的事情屢有發生。人都是相互的,不能指望著自己什麼都不做,就會得到別人的喜愛,看重什麼的,那種機會微乎其微。你哪怕是長得傾國傾城,也要費點心思來打扮自己和充實自己吧……………

  秦天瞥了一眼,都是認識的人。自從上次在知府夫人的宴會上被所有商婦圍攻之後,秦天覺得有必要改善自己與那些商婦的關係,是以之後有什麼商婦的宴會活動都有參加。也結識了不少的人。不-些太太們閑來無事最愛東家長西家短地說人是非,秦並不是很喜歡,是以平日裏也很少與她們深交。

  那幾位太太正聊得開心,看到秦天進來皆是眼睛一亮,其中一位家裏開綢緞莊的王太太立刻站起身迎上來,滿面笑容地說:“我今天一出門就聽到喜鵲叫,就知道今天會遇貴人,果不其然!”

  對方如此熱情,秦天連忙上前與她們招呼。又將方妍杏介紹給她們。

  雙方見過禮後,秦天本不想在與她們糾纏,可沒想到王太太卻抓住她不放,不由分說地將她拉下束坐著。其餘兩位太太一個是雲來客棧的劉太太,一個是四喜酒樓的朱太太,兩人都堆滿了笑容說:“我們知道莊大奶奶貴人事忙,可是今兒既然遇到了,可非得和我們好好敘敘不可。”

  她們如此說,秦天也不好再拒絕,便和方妍杏一起和她們坐下。

  幾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說著閒話,秦天雖然不感興趣,可是為著禮貌也只好適時地插兩句嘴,想著再坐會就告辭離開。

  可話還沒說幾句,忽然王太太眼珠一轉,湊到秦天面前,睜大了眼睛饒有興趣地說:“莊少奶奶,有件事不知你聽說了沒有?”

  其餘二人也都是雙眼冒光地看著秦天。

  見此情形,秦天明白,這才是她們纏住她的目的。

  “什麼事?”秦天淡淡一笑。

  朱太太介面,神情語氣皆充滿興奮:“就是關於你們府上四小姐莊明喜的事啊,聽說她被賊子擄走後,被那些人輪番著糟蹋了,後來又搶走她哥哥的財產,最可恥的是,聽說她還未成親就經常有男人出入她的香閨,她做生意之所以能做得這麼好,也是她用身子換來的。你是她嫂子,一定最清楚這件事,到底是怎樣的,你說來聽聽吧!”

  “是啊,是啊,這裏也沒有外人,你放心的說,我們絕不會說出去的!”劉太太拍著秦天的手催促著。

  秦天看了她一眼,收回手,淡淡道:“恐怕要讓三位太太失望了,四小姐已經與我們分家,她的事情我並不知曉。”

  最不喜歡說人是非,哪怕這個人是她討厭的莊明喜,要她在背後和一些人幸災樂禍地說她長短,秦天自問做不到。

  三位太太本以為會從她嘴裏聽到猛料,可是沒想到秦天嘴這麼嚴,什麼都不肯說,失望之下也有些不高興,王太太乾笑兩聲,說:“雖然分家,但總歸是你們莊家的人,哪可能什麼都不知道,看來莊少奶奶是當我們外人了”

  一向謹慎的秦天見到王太太這副嘴臉,實在沒忍得住,她看向王太太,似笑非笑:“別說我什麼都不知道,即便是我知道什麼,我也不會拿一個姑娘的不幸遭遇當成人情來賣於你們,而且,我們確實不熟,王太太硬拉著我問長問短實在失禮!”

  三位太太漲紅著臉看著秦天目瞪口呆,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秦天站起身,正準備出去的時候,忽然一道清亮悅耳的聲音從里間傳來,“你們這麼想知道我的事,為何不直接問我呢?”

  話音剛落,一名千嬌百媚,珠圍翠繞的女子在一群人的簇擁下掀開簾子從里間走出來。

  三位太太聞聲看去,卻見那名女子生得明眸皓齒,唇紅齒白,正是剛才她們的話題人物莊明喜。

  此時莊明喜正用一種陰冷的目光似笑非笑地瞅著她憫。

  三位太太做夢都沒想到莊明喜在里間,臉色微變,訕訕地回過頭。

  秦天注視著莊明喜,幾個月不見,只覺她變了很多,並不是說她的容貌外表變了,而是她的氣質,之前的她一直都是謹小慎微,冷沉如冰,你永遠都看不透她心中在想些什麼。可現在的她,有種戾氣外漏,眉宇間帶著些張狂,如果說之前的她如同沉靜的湖水,那麼現在的她便是一把出鞘的刀。

  銳利,張揚。

  卻見她微微一笑,慢慢地走到三位太太身邊,一手撐著桌面,微微低下頭,看著三人,挑眉冷笑:“為什麼見到我都啞巴了,不是想知道我的事嗎?我就在你們面前,有什麼想知道的就問吧。”

  三位太太在她的挑釁下面色發白,其中王太太輕咳了一聲,道:“不與你一般見識……”說完,給另外兩個使了眼色,就想走。

  可是莊明喜卻伸手攔住了她,她看著王太太繼續笑:“我知道你想知道什麼,你是不是想知道,你夫君是否也是我的入幕之賓呢?”

  王太太臉色大變,“無恥!”

  話音剛落,莊明喜臉色忽的一沉,揚起手照著她臉上就是一耳光!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ade0603 發表於 2013-1-2 10:11 PM

  第二百四十七章:驚變

  “啪”的聲音,響徹在每個人的耳邊,就好比晴天霹靂一般。

  眾人震驚,任誰都沒有想到眼前這個看似嬌貴的女孩子竟是這般的暴戾。

  “啊”的一聲尖叫屬於王太太,她捂住臉連退了兩步,身子抖得如篩糠一般,她驚叫:“莊明喜,你竟敢打我!”

  莊明喜直視著她,嘴角含笑,一字一頓:“我打的就是你!”

  王太太氣白了臉,指著她呼喝:“來人啦,來人啦,給我撕爛這小賤人的臉!”

  其餘兩位太太同仇敵愾,也招來自己的下人,一時間,十幾個丫鬟婆子得了命令捋起柚子向著莊明喜沖過去,夥計客人紛紛避走,場面亂成一團。

  珍寶齋的掌櫃在旁邊急得跳腳,這邊求那邊拜,想雙方息事寧人,可是此時雙方都在火頭上哪里會理會他。

  旁邊,方妍杏拉著秦天退到安全的地方,看著場中的面色陰戾的莊明喜,方妍杏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四小姐怎麼變成這樣了,那種話……那種話她一個姑娘家的竟然也說得出口……”

  還有一句話她沒有說出來,只怕是青樓中的姑娘也不會有她那般的直白。

  “她經歷了那麼多事情……………”秦天歎氣。

  方妍杏也沒了言語,換作是她如果遇到那種事,根本就不會苟活人間,可莊明喜不但活下來,還做出那麼多的事,心性又如何能和從前相比

  方妍杏也跟著歎息了一聲。

  “我們走吧,此事與我們無關。”秦天對方妍杏說。

  方妍杏點頭,兩人正想出去,那邊,莊明喜在眾人的圍攻下毫不變色,她不慌不忙地三擊掌,頓時便有幾名大漢從外沖了進來,已經走到門口的秦天和方妍杏,被這些人的沖勢又逼了回來。

  大漢進去後,攔在莊明喜的身前,將沖上來的丫鬟婆子幾下就甩開,推搡間不時地聽到這些丫鬟婆子的痛叫。不過幾下的功夫,那些丫鬟婆子倒地的倒地,摔跤的摔跤,竟無一人能近莊明喜的身。

  見此情形,三位太太臉色數變,王太太一咬牙,瞪著莊明喜,放下狠話:“莊明喜,此事沒完,我們走著瞧!”說完便和另外兩位太太一起帶著下人離開。

  莊明喜冷冷地看著她,目光中充滿蔑視。

  三位太太走後,珍寶齋只剩下掌櫃夥計、莊明喜一夥人,以及來不及走掉的秦天和方妍杏。

  這時,莊明喜忽然轉身向著二人走去。

  “聽說,三嫂給我生了個白白胖胖的侄子,真是恭喜恭喜。”莊明喜看著方妍杏,懶洋洋地笑著。

  方妍杏一直都有些怵她,此時看著她心慌之下也不知該說什麼。

  秦天在一旁看著莊明喜,目光冷淡。莊明喜似有所覺,向她看過來。

  “大少奶奶這麼看著我做什麼。”莊明喜冷笑,“怎麼,覺得我像是變了一個人?”

  秦天迎上她的目光,淡淡一笑,“不管你變成什麼樣,我一點興趣都沒有。”

  莊明喜笑容一僵,冷冷地看著她,秦天毫不避讓,目光凜冽。

  過了一會,莊明喜收回目光,忽的又笑:“當初,我寄人籬下,自然要謹言慎行,小心翼翼,可如今,我有自己的一片天地,我還需要看誰的臉色?”

  她像是陶醉在自己的話語中,得意地笑了幾聲,抬頭見到秦天沉靜如水的目光,忽然又覺得沒什麼意思。

  “不出三年,我的太平一定會壓下盛世,成為南方第一茶行!”莊明喜悄然逼進秦天一步。

  秦天毫不退讓,昂起頭,微微一笑:“我拭目以待。”

  莊明喜咬緊後槽牙,靜靜地看了秦天一眼,“我們走!”帶著她的隨從轉身離開。

  “莊明喜如果是娘的孩子,我覺得她一定會成長為一個了不起的女性。”當晚,秦天臨睡前和莊信彥說起這件事。

  “怎麼說?”莊信彥懷抱著秦天,左手五指插入她濃密黑亮的頭髮中,一下一下地梳理著,淡淡的清香隨著他的動作散開,他深深地吸氣,一陣意亂情迷。

  莊信彥搖頭,在紙上寫下:“其實,想成為怎樣的人都取決於自己,明喜自小念那麼多的書,難道不懂得是非?當然不是,只是她覺得,她現在所做的一切能使她得到的更多,她為了得到那些,甘願拋棄是非!”

  秦天想了想,笑了,雙手環住他的脖頸,道:“還是夫君想得透徹。”

  莊信彥放下手中的紙筆,環住她的腰,低頭與她熱吻,兩人纏綿了很久後,莊信彥才抬起頭雙眼水漾,面色潮紅,“還是……娘子最好。”

  誇得秦天心中甜蜜蜜的,高興之下又吻住莊信彥的唇,莊信彥將她打橫抱起,秦天尖叫一聲,摟緊他的脖頸,莊信彥又趁機吻住她,一邊與她纏綿,一邊向著床的方向走去……

  與此同時,莊明喜正坐在房間的梳粧檯前,喜鵲站在她身後為她卸妝。

  “你覺得大少奶奶是個怎樣的人?”莊明喜忽然抬眼看向銅鏡中的喜鵲。

  “大少奶奶……喜鵲瑟縮地看了莊明喜一眼,不敢隨便說話。這段時間,小姐變化實在太大,她可以面不改色地面對所有的流言蜚語,坦然得甚至可以說是自暴自棄。也可以眼也不眨地下令打斷別人的一條腿,現在的小姐很可怕。

  莊明喜冷笑:“大少奶奶如何?你儘管實話實說,我不怪你就是。”

  喜鵲低下頭,過了一會才說:“其實,婢子覺得大少奶奶不算壞人,今天她都不肯和別人一起說小姐的不是……”

  她說話的同時,莊明喜正將一根釵從頭上取下,聽到這句話,莊明喜不自覺地將釵捏緊在手中,過了一會,釵頭受力繃壞,上面的幾顆珍珠滾落到地,發出幾聲清脆的滴答聲。

  喜鵲大驚,連忙下跪,大聲道:“婢子說錯話了,請小姐責罰。”

  莊明喜面無表情地將手中的釵重重地扣在梳粧檯上,她一邊扶起喜鵲,一邊涼涼地說:“起來吧,我說過不怪你的。”

  喜鵲戰戰兢兢地站起。

  莊明喜回過頭又看向銅鏡中的自己,

  “這些日子,我行走在外,走到哪里,閒言碎語就跟到哪里,剛開始我難受得要命,恨不得死了好,可慢慢的,覺得不過如此,她們越是罵我,我越是要活得恣意,我還有什麼好怕的,最壞也就這樣了……

  莊明喜的神情平靜,可她身後的喜鵲卻紅了眼睛:“小姐……”

  其實小姐也是可憐人……

  “這麼久一來,所有的人都恨不得踩我一腳,今天總算是有人肯為我說句話……………”莊明喜忽的臉色一沉,咬牙:“可沒想到竟會是她,為什麼要是她!”

  她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咬牙切齒:“這樣的她更讓人討厭,真忖厭!”

  夏季的時光漫長而平靜,除了謝霆君公開揚言要與喬幫勢不兩立的事情之外,楊城並無大事發生。

  說起這件事,也是與莊明喜有關,據說謝霆君查到當日擄走未婚妻莊明喜的正是喬幫幫主喬大,原因是因為生意上的事情對謝霆君心懷仇恨,而以此對謝霆君的報復。

  謝霆君因為此事動了真怒,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多麼的看重莊小姐的了,也不會覺得奇。

  他花鉅資請了很多本事高強的武林人士,進行對喬幫的圍剿,凡是喬幫的人落在他手中都是死路一條。在連續殺了好幾個喬幫人之後,喬幫幫主喬大震怒,帶領了兄弟連續與謝霆君在大街上幹了幾仗,死了不少人。

  可此事過去還沒多久,就在大夥還在繪聲繪色地說起這幾場爭鬥是如何的驚心動魄時,忽然又有大事發生了。

  7月中旬,胡知府忽然被朝廷派來的人拿下,罪名是勾結私鹽,從中漁利。據說是在與喬幫幫主私下見面的時候被人當場拿住,人證物證俱在,賴都賴不掉。沒多久,深陷大獄的胡知府咬出林總督,招出這幾年束,和林總督一起貪贓枉法,中飽私囊的一系列事情,還有賬簿為證,林總督也因此被收監查辦。

  據收押胡知府大獄中傳出來的消息,說胡知府在獄中被神秘人逼供,胡知府耐不住酷刑,這才全盤招出,只求速死。至於這神秘人是誰,無人知曉。

  短短的幾個月間,楊城上下幾十名官員統統下馬,砍頭的砍頭,流放的流放,如此大規模的清洗,震動朝野,也牽連出五皇子一黨人,景仁帝暴怒不已,在朝堂上怒斥五皇子,並褫奪他一切封號,將他圈禁。五皇子黨人拿的拿,貶的貶,風極一時的五皇子就此沒落。

  而楊城鹽運使大人為了表明自己的清白立場,開始了轟轟烈烈的清剿私鹽的行動。所有私鹽幫派在這次的清剿行動中大受打擊,首當其衝的便是喬幫。據說,喬幫幫主喬大在這次的清剿活動中身亡,屍體落入綠水河中,遍尋不獲。

  而隨著靠山的一一倒塌,莊明喜的好日子也走到了盡頭。



  第二百四十八章:你不要再恨我

  轟轟的悶雷聲在漆黑的夜空滾過,傾盆大雨嘩啦而下砸在窗外的樹木上,發出連續不斷的嗒嗒聲。雨水從窗前滴落,形成一道道的雨簾,反射著燭光,散發著光亮。

  莊明喜坐在窗前的圓桌旁,看著桌上一碗黑漆漆的湯藥發呆,隨著熱氣蒸騰,一種刺鼻的藥味慢慢地散開來。

  一道閃電劃破長空,漆黑的大地霎那間變得如同白晝一般,同時也將她那張蒼白的面孔映照的清清楚楚。

  她目不轉睛地盯著那碗藥,目光中閃過決然,她伸手去拿藥碗,可下一秒,又有些猶豫地縮回手,另一隻手卻不自禁地撫在她的小腹上,她低下頭,嘴唇有些抖顫。

  忽然窗外傳來一陣吵鬧聲,緊接著,喜鵲慌慌張張地闖了進來,

  “不好了,小姐,官兵闖進來了,說是要捉拿小姐了!”

  “捉拿我?”莊明喜一驚而起,“官兵為什麼要捉拿我?”

  “說小姐與鹽梟勾結,要治小姐的罪。”

  窗外忽然一聲炸雷,莊明喜抖了抖,跌坐在椅子上。面上有種掩不住的驚慌,她捂住臉,“完了,完了,全完了……”

  她喃喃的,身子一陣陣地抖顫。

  隨著官兵的叫囂聲腳步聲越來越近,莊明喜忽然強打起精神,站起身,“我不能坐以待斃,我不能被官兵抓走!”

  說完,她沖到櫃子旁,拿出所有的銀票,胡亂地塞入懷裏,又拿出幾張銀票塞到喜鵲的手中,對她道:“大難臨頭各自飛,從現在開始,你自由了,以後你自己照顧自己!”說完,她將蠟燭往床上一扔,火苗立刻點燃紗帳,迅速地往上竄,即刻間,整張床都陷入的大火中。

  莊明喜轉身沖出房門。

  剛出門,便見手拿火把的官兵已經沖進院裏來,她連忙避到一邊,從另外一條路出了院子,官兵們的注意力都被大火給引開,誰也沒有注意到隱沒在黑暗中的莊明喜主僕二人。

  出了院子,莊明喜一路狂奔,來到後門,卻發現後門已經被官兵控制住,正自焦急的時候,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莊明喜心驚之下回過頭去,卻見來者是喜鵲。

  莊明喜捂住胸口平復了心跳,她將喜鵲拉到隱秘處:“你還沒走?”

  喜鵲搖頭:“喜鵲已經無親無故,除了小姐,喜鵲不知道可以相信誰,天大地大沒有喜鵲的容身之所,小姐讓喜鵲跟著小姐吧,不管是生是死,喜鵲都無怨無悔。”

  危及關頭,還有人能對她不離不棄,莊明喜心中一陣感動,握住了喜鵲的手,一時無言。她看向後門處淒然道:“即便是我想帶你走,也不行了,出口有官兵把守,我們誰都走不了。”

  喜鵲卻道:“小姐,我知道還有一個地方可以出去,只是要委屈小姐了……

  一番折騰後,莊明喜和喜鵲從府中一個狗洞中鑽了出來,兩人手拉著手一路狂奔,雨水無情地砸在兩人身上,瞬息間將兩人濕透。頭頂上悶雷一陣陣地滾過,兩人心中驚懼交加,臉上淌下的也不知是淚水還是雨水。

  在經過大門口的時候,兩人想趁著黑暗悄悄地溜過去,可沒想到天公不作美,忽然一道閃電將兩人暴露,被官兵發現。官兵吆喝著,即刻追來。

  主僕倆手牽著手撒腿狂奔。眼看著官兵越來越近,主僕倆大急。就當莊明喜以為這次在劫難逃的時候,忽然一人騎馬穿過重重雨幕,向著兩人沖過來,一道閃電將他的臉照亮,卻是被傳已經死于官兵之手的喬大。

  就在莊明喜震驚的時候,喬大已經策馬奔到莊明喜身邊,彎腰一撈便將莊明喜抱上馬來。

  “小姐,小姐!”喜鵲追在後面大喊。

  莊明喜回頭對喬大說:“還有喜鵲,帶喜鵲一起走。

  喬大的聲音透出疲累:“馬兒馱不了三個人!”

  “不能丟下喜鵲,否則我也不走!”莊明喜大喊。

  見她神情堅決,喬大沒有辦法,只好又策馬奔回去,行到喜鵲的身邊,下馬後又將她托上馬。自己則施展輕功,追在馬後。

  “放箭,放箭,不能讓他們跑了!”身後,官兵們大叫。

  接著,只聽到嗖嗖聲不斷,無數支利箭射向三人。喬大一邊竭盡全力將箭雨擋下,一邊用口哨指揮著馬奔進小巷躲避官兵,幾轉幾回間,總算把那些官兵甩下。

  三人來到一座破廟暫時躲避,喬大又將馬兒趕得遠遠的去引開官兵。

  喜鵲扶著莊明喜進去破廟,不一會,處理好一切的喬大也跟著進來。

  喬大將一個黑匣子交到莊明喜的手上。

  莊明喜接過,抬起頭疑惑地看著喬大,黑暗中,隱隱見到他眼中的亮光。

  “這是什麼?”

  喬大的聲音有些急促,有些虛弱:“這是我這麼多年所有的積蓄,一共有二十萬兩,我一直防備著今天,所以這些銀子都是以別人的名義寄存在錢莊的,官府查不到。我沒有別的親人,都給你了。”接又遞給她一個半截玉佩,“有了這個,你就可以去提取銀子了!我有一艘小船停靠在大運河碼頭,那艘船是官兵們不知道的,是我最後的保命符,待會等官兵都走了,你就帶著喜鵲拿著這些銀子走吧,以後找個地方好好的過日子,一輩子也不用發愁了,也算是我對你的一份心意。”

  聽到他語氣中有種交代遺言的味道,莊明喜沒由來地心中發寒:“那你呢?你不跟我們一起嗎?”

  話音剛落,喬大的身子一晃,忽然倒落在地,莊明喜心中一緊,沖到他身邊,搖晃著他:“喬大,你怎麼啦?”

  喜鵲見此情景,奔到喬大的另外一邊,她取出火摺子,火摺子用防水油紙包好,並沒有被水浸濕,她點燃一根枯枝,借著火光查看,一看之下,失聲叫道:“小姐,喬幫主中箭了,他身上還有刀傷,都在流血!”

  “啊!”莊明喜慌了,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感覺,她看著他,壓低了聲音:“你既然沒死,為什麼不坐船走?你如果走了,現在也就不會變成這樣了。”

  喬大趴在地上蠕動著身子,像是想起身,卻怎麼都起不來。

  莊明喜一直都恨不得他死,恨不得喝他的血,吃他的肉,以報被他羞辱之仇,可如今見他即刻就要死在眼前,不知怎麼的,她竟然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喜鵲,他想起來,我們扶他起來。”莊明喜聲音哽咽。

  兩人一起小心地將他扶坐起,莊明喜心驚地發現他身上竟然到處都是刀傷,最深的一刀在胸口,幾乎見骨。莊明喜嚇得淚水都出來。

  莊明喜想起喬大在雨中發力狂奔,或許那樣也加速了他傷勢的惡化,只是因為她的要求,他竟然連自己的性命都不顧……………

  淚水不知不覺地滑落。

  喬大見到,伸手撫向她的臉,莊明喜本能地想避開,可最終還是任由他的手,慢慢地抹去她臉上的淚水。

  他的臉在火光下因為蒼白的臉色,比以往更加醜陋,他的身上有陣陣的惡臭,可莊明喜這一次卻沒有任何的嫌惡之心。

  “你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女人,第一次看到你就覺得彷彿看到了天仙一般。你會寫字,會畫畫,知書達理,偏偏又像是小辣椒一般的潑辣,我就在想,我一定要娶這個女人做老婆……他看著她,目光出奇的溫柔。

  莊明喜的淚水又滑落下來

  “可是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嫌棄我,我是個粗人,除了舞刀弄劍,什麼都不懂,連買只釵都不合你心意,又長成這個樣子,也難怪你不喜歡我。我知道你一直在敷衍我,你從沒打算嫁給我,可是沒關係,我願意對你好,我願意保護你……”

  “喬大……………”莊明喜哭出聲來。

  喬大微微一笑,容顏更顯猙獰,可莊明喜卻一直沒有移開目光。

  “明喜,我不行了……我死了之後,你不要再恨我了……………”

  喬大目光一滯,手從她臉上滑落。

  莊明喜心中劇痛,抓住他滑落的手嚎啕大哭:“喬大,我有你的娃了,你不是一直都要我給你生娃嗎?我嫁給你,給你生娃,你不要死……喬大,喬大……………不要丟下我們母子……我不恨你了,我不恨你了……

  外面雨越下越大,悶雷轟轟聲不斷,天地間一片混沌,所有的悲歡離合都隱匿在這片濕沌中……

  因為大雨,莊府的大火很快熄滅,可是自從那晚之後,莊明喜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無人知道她的音訊。二姨太太得知此事後在莊明喜家門前哭暈了過去,而莊信川卻趁著這個機會,霸佔了那所大宅子以及太平茶行。

  可惜,沒了胡知府做後盾,再加上之前莊明喜巧取豪奪得罪的人太多,莊信川自身又沒有多大的本事,茶行很快陷入困境,莊信川急於翻身卻受了騙,將茶行、大宅以及二姨太太手上的私房錢都賠了進去。母子倆身無分文被趕到大街上。

  莊信川氣急之下打老婆出氣。劉碧君和他對打,大叫大嚷,將莊信川不舉的事實都說出來,原來那晚他和靈兒偷情被抓的時候受了驚嚇,自從那天起,他根本就不能行房事了。劉碧君不好意思聲張,一直隱瞞,現在莊信川一窮二白,劉碧君再也忍耐不下去,不久就跟著一個北方來的客商跑了。

  而莊家這邊,秋去冬來的時候,秦天覺得身體不適,找來周大夫一看,原來是個大驚喜,她有了身孕了。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ade0603 發表於 2013-1-2 10:15 PM

  第二百四十九章:瘋魔

  此時李掌櫃和范天他們已經在大漠安定下來,大漠那邊一切順利,南方這邊因為胡知府的倒臺,莊明喜的失蹤更是變得平靜如水。茶行中大家按部就班各司其職也是順順利利,風平浪靜。於是,大太太便讓莊信彥和莊信忠兩兄弟暫時管理著茶行的事,如果有兩人都處理不了的狀況秦天才會出馬。

  秦天每天就在府裏看看花,散散步,和大太太方妍杏一起聊聊天或是相約著出去逛街,儼然貴婦人一般的悠閒生活,沒多久,便養得珠圓玉潤,如同成熟的水蜜桃一般的水嫩,讓莊信彥愛得不行,如果不是顧忌著她懷著身孕,恨不得將她一口一口地吞進肚子裏。可現在他什麼都不能做,每天晚上抱著她只能看,不能吃,憋得異常的辛苦。一直到三個月後,秦天胎兒穩定,莊信彥這才得償所願,不過卻一改往日的勇猛之勢,一切動作都變得小心翼翼。秦天完全能感受到他的呵護和關愛。

  五月份的時候,大太太帶著秦天去廟裏上香祈福,回來的路途上,聽到車外有人在大街上大叫大嚷

  “我是莊家的少爺,我是盛世的當家!你們都要聽我的命令,我是盛世的當家!”那人邊叫邊笑,聲音怪異突兀。

  大太太在車內皺起眉頭:“這聲音怎麼這麼熟悉。”說著讓停下車,讓月娘前去查看。

  一邊的秦天稍稍撩起車窗簾向外看去,卻見一名衣衫襤褸頭髮淩亂的男子站在大街上又叫又笑,有種瘋魔之態。秦天看清了他的面容,不由吃驚。

  如有人路過或者譏笑他,他便會發了狂似的撲上去可剛走兩步,便會被腰上綁緊的繩索給牽扯住。

  順著那根繩索看過去,秦天見到一位滿頭白髮,容顏憔悴的婦人。她滿面愁苦,神情木木,無視於身邊一切的指點和譏笑只是牢牢地扯住手中的繩索,看到男子放肆便將他扯回來。這下,秦天再也沒忍住,“咦”的一聲叫出來。

  身邊大太太聽到,忙問:“秦天,怎麼啦?”

  “娘,是二姨太太和二少爺!”秦天道,她看向車外那瘋癲的男子,歎息一聲:“二少爺的情形不太對看著像是瘋魔了。”

  這時,月娘也過來回話,帶回和秦天一摸一樣的答案。

  大太太怔了一會,忽然長長地歎口氣,“沒想到他們竟然落到如斯田地……”她想了一會忽然伸手摸向秦天的手,說道:“秦天,他們雖有不是,但終非大奸大惡之人,信川到底是莊家的骨血,我想將他們接回來,找大夫給他治療,讓他們不至於流落街頭。也算是為你肚中的孩兒積福。”

  秦天曾經在二房手中吃迂不少苦頭是以大太太覺得應當徵詢她的意見。

  見大太太的神色秦天哪會不知道她的心意。雖然她覺得二房是罪有應得,可是大太太對她這麼好即便是為了讓她心安,她也不該反對此事,當下,秦天握住大太太的手笑道:“一切都聽娘的。”

  大太笑了笑,然後吩咐下人將他們帶回去。

  那邊二姨太太聽到大太太要收留他們。她先是一陣呆愣,接著忽然爆發出一聲痛哭,砷到車前不停地磕頭,邊哭邊喊:“大姐,秀梅對不起你,秀梅對不起你。

  莊信川卻在.傻笑,揮舞著手繼續叫:“我是盛世大當家,我是盛世夭當家。”

  二姨太太看著兒子這個樣子,心如刀絞,哭叫道:“報應,都是我的報應啊……”

  秦天看著,想著過去二房的風光,心中無限唏噓

  之後,大太太將他們安排在別院,衣食方面絲毫不虧待他們,還找了大夫為莊信川醫治。可莊信川這瘋病時好時壞,終究是沒有好轉。二姨太太心灰意冷下開始吃齋念佛,守著兒子一直到老死。

  剛入冬,茶行就發生了一件大事,卻是謝家要求退股。雙方很快商議好了此事,謝家在錢銀方面一點都沒有刁難,像是想儘快處理好此事一般。退股之後,謝家像是之前忽然出現在棰城一般,又忽然的消失,之後再也沒有他們的消息。

  到了第二年入夏的時候,秦天順利地產下一名白白胖胖的男嬰,大太太高興之下大肆慶祝,酒席連著擺了十天之久,大太太還特地請了楊城有名的學士為嫡孫取了名字,叫做莊世修。

  光陰似箭,歲月如梭,一晃三年又迂去了。

  楊城莊家

  一名身穿狼皮小襖,虎頭虎腦的小男孩手拿著一支沾滿墨水的毛筆,“咯咯”小地沖出青松院,一路小跑向著清音院的方向跑去。小胳膊小腿跑起來就像是搖搖擺擺的企鵝,說不出的怪趣,卻非常的可愛。

  不久,便有一名,身段窈窕,面容秀麗的女子從院子裏追出來,一邊走,一邊叫:“修兒,修兒,你這個皮小子,今天娘一定要教訓你!”

  被喚作修兒的小男孩聽到母親的聲音,立刻躲入了一根大紅柱子後,粗壯的大紅柱子剛好將他小小的身子隱匿住。他悄悄地探出頭,眨巴著大眼睛看著不遠處氣急敗壞的女子,捂住嘴偷笑。

  可防著前面,卻沒防著後面,忽然的,他覺得身子一輕,緊接著就落入一個寬大結實的懷抱裏。小男孩掙扎,小手小腿亂晃了幾下,見反抗無用,便老實了,他轉過身,見到一名容顏異常俊美的男子,此時,那男子看著他笑得溫柔,目光中隱有一絲責怪地意味。

  小男孩見勢不妙,咯咯一笑,一頭紮入男子的懷抱裏,抱著男子響亮親熱地叫道:“爹爹,爹爹。”

  這下,那女子也發現了他們,女子笑了笑,頰邊漾出小酒窩,她向著他們走了過來。

  “修兒,你這個調皮蛋,看你將娘的賬簿畫成什麼樣子。今天娘非得好好地教訓你不可。”

  修兒連忙縮進父親的懷裏,軟糯地叫了一聲:“爹爹”

  男子連忙抱緊了男孩,看著女子討好道:“算了,還是孩子。”

  小男孩得意地向著女子吐舌頭。

  女子見他們父子一心,嗔道:“好啊,你們父子聯合一氣,我不理你們了!”說完,裝作生氣般,轉身就走。

  那男孩子見她生氣了,連忙掙脫父親的懷抱跑過去抱住女子,道:“娘不生氣,修兒錯了。”

  女子滿臉笑容地轉迂身,將小男孩子抱起來,在他圓鼓鼓的面頰上狠狠地親了兩口。男子見此情形,心中歡喜,上前將兩人摟入懷裏。

  正自一家三口歡笑的時候,忽然有名做婦人打扮的女子進來朝著三人行禮道:“大少爺,大少奶奶,江知府現在已經在大廳上,說是有急事要見你們。”



  第二百五十章:再起風波

  那婦人打扮的女子便是已經和海富成親的秋蘭,被她稱之為少爺少奶奶的自然就是莊信彥和秦天了。

  他們手中懷抱著的小男孩便是莊家已滿三歲的嫡孫,莊世修。

  聽到是江知府上門拜訪,莊信彥和秦天心中訝異,互視一眼。

  有何事需要江知府登門造訪?

  秦天將世修交給秋蘭帶下去,兩人回了院子換上得體的衣服後,這才去到大廳見江知府。

  自從胡知府被革職斬首後,便是由這位江知府接任胡知府的位置,江知府雖然也算不上地地道道的清官,但是好在不會刻意為難莊家,當然,這同莊家逢年過節的慷慨孝敬不無關係。

  雙方在大廳見了禮,在秦天的極力邀請下,江知府便在廳中正位就坐。秦天和莊信彥兩個主家居於下首。

  江知府四十多歲,面容白淨,氣質文雅,進士出身。他坐下後,看著秦天二人開門見山道:“本宜這次登門造訪,乃是有一事與貴寶號相商。”

  秦天連忙道:“不知大人所說何事?”見江知府神色鄭重,秦天不敢胡亂應允。

  旁邊莊信彥不出一言,只是靜靜地注視著兩人。

  這幾年來,莊信彥一直致力於學說話。通過他的不懈努力,現在已經能說一些短句,只是言談間並不流暢,而且還存在吐字不清的缺陷,是以他除了同家人交流幾句外,面對外人還是無法突破心理障礙。秦天也不忍去逼迫他,一切都讓他順其自然。

  現在茶行的事情基本上都是莊信彥和莊信忠兄弟在料理,秦天可以有很多時間在家裏照料孩子。遇到莊信忠無法掌控的場合,秦天才會出馬。不過最近幾年茶行一切發展順利,倒也沒什麼大事發生。

  “自從皇上登基之後,嚴格限制對外貿易的閉關政策,封閉了蘇,青、遠海關,只留穗海關一口通商。如今我們大啟與外商所有的交易都在穗州完成,負責與外商貿易的保商因為貿易的忽然興盛,而產生了一系列的混亂。

  江知府看著秦天徐徐道束。

  “民婦正想向知府大人反應這個情況,我們盛世與穗州保商合作了幾年,可從去年開始,那邊定價開始混亂,而且還無緣無故地壓我們的價格,因為我們茶行無權與外商直接買賣,所以也只能屈從於他們的定價,這對於我們這些茶行來說,非常的不公平!”秦天回道。

  江知府放下手中的茶盅,看向秦天道:“不錯,這正是今天本官的來意。”

  去年,景仁皇帝殯天,遺照上指明三皇子繼承皇位。而宋太傅則自請為景仁帝守陵,至此後,再沒有出現在朝堂。

  新皇寧帝登基後,將身邊的成年兄弟以各種名目貶的貶,關的關,一時之間,朝堂上下人人自危。不過因著他勤政愛民的緣故,得到了百姓們的擁戴。

  而盛世從三年前開始,已經開始涉足海外貿易生意,這幾年因著他們種植的茶園收成良好,除了供應大漠的市場外,與穗州保商的交易量一年比一年增長。獲利頗豐。可自去年開始,保商開始無故壓價,讓盛世的利潤一下子減少。至於今天的春茶,甚至於無利可獲。盛世陷入兩難境地,不交易吧,這一大批的茶葉國內吞不下,再放一年,新茶變陳茶也是損失。交易吧,被人如此掐著脖子實在不甘心。

  所謂的穗州保商,曾經是沿海址.帶身家殷實的牙行商人,他們經常與外商打交道,對於海外貿易比較熟悉。大啟開海禁後,因為朝廷沒有對外貿易的經驗,又要防範那些外國人的侵襲,於是便認命這些牙行商人專事與外商打交道,行商一方面壟斷穗州進出口業務,進口貨物由其承銷,內地出口貨物由其代購,並且負責劃定進出口貨物的價格及向海關保證繳納進出口關稅,即所謂“承保稅餉”。

  於是這些行商憑著官府賦予他們的權利,大肆為自己牟利。特別是關閉其他三大海關後,這種情況更加嚴重。

  “秦當家應當知道,茶葉在我們大啟所有對外出口的貨物中所占的比重最大。可是因為行商管理混亂,造成很多茶商以次充好,買予外商,造成他們的損失,很多外商對此投訴到我們官府,聲稱如果再不處理好此事,將不再與我們大啟有生意往來。”

  說到這裏,江知府看著秦天笑了笑:“盛世現在是我們大啟最大的茶行,不論是在規模上,還是在經驗上,無人能與盛世相比,所以,朝廷有意讓盛世在穗州開設分行,加入公行,這樣不但有利於穗州的貿易穩定,而且對於盛世本身來說,也是莫大的好事,不知賢伉儷意下如何?”

  秦天和莊信彥互視一眼,臉色微變。

  雖然壟斷生意好做,可是處處受官府鉗制,也不知是福是禍。秦天不由地想起前世裏的廣州十三行,後來廣州十三行的沒落與官府的重壓也不無關係。

  可是江知府已經找上門束,言明是朝廷的意思,在這個權力至上的時代,他們難道還有反對的餘地?

  將江知府送走之後,秦天和莊信彥束到清音院與大太太說起此事。

  “我們這幾年生意越做越大,必然樹大招風。”大太太歎氣,“不過我們成為保商之一,對茶葉就有定價權,以後茶商們便能少受些損失,有我們看著,也不會有假茶這類的事情出現了,等過幾年,一切都穩定了後,我們再想辦法退出公行。”秦天道:“江知府讓我們儘快行事,我們和信彥商量後決定下月動身去穗州準備一切事宜。”

  大太太愕然:“下個月這麼快?那麼世修怎麼辦?”

  提起兒子,秦天想起那張白白嫩嫩笑嘻嘻的小臉,一陣心疼,“剛到穗州會有很多事情要準備,可能無法顧忌到他,只能將世修留在家中,請母親照顧了。”

  “你放心……,大太太道:“如今,我的眼睛也好了很多了,不但可以照顧好世修,茶行的事,我也能幫著信忠看住一二,你們只管放心去好了。”

  當晚,秦天摟著兒子一直到他睡著了都不肯撒手,她看著世修,見他睡得呼呼的,小嘴微張,還冒出個口水泡泡,他不知夢到了什麼,忽然笑了兩聲漾出兩個同她模一樣的小酒窩,可愛的不行。秦天忍不住摟緊了他,在他臉上連親了幾下,淚水不知不覺地落下來。

  莊信彥見到,去到她身邊,蹲下來,用手抹去她的淚水,“哭什麼……”

  秦天抽噎著說:“世修長這麼大從未離開我半步這一次我要將他丟下,去到那麼遠的穗州還不知什麼時候才能見到他,他要是看不到我,肯定會哭的。”

  一想到他哭著叫娘的樣子,秦天只覺心都縮成了一團。可是帶著他去,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也亢法時時刻刻地守在他身邊,又怕出什麼意外。真是兩難。

  莊信彥從她手中接過孩子,放回床上,又走到她身邊,將她樓在懷裏,柔聲安慰了兩句,又寫下:“以後等我們安定下來看情形再將他接過去好了。”

  秦天點點頭,依偎在他的懷裏。忽然身後傳來稚氣的呼喚:“娘。”

  秦天回過頭去,卻見世修醒了過來,揉著眼睛。

  看到兒子,秦天心中一片軟綿,連忙走過去,抱著兒子說:“修兒晚上和娘一起睡好不好?”

  世修打了個哈欠,小臉一鼓鼓的,他伸出小胖手抱住母親,糯聲道:“修兒要和爹娘一起睡。

  秦天一邊向莊信彥示意,一邊看著兒子笑道:“好,好,修兒和爹娘一起睡。”

  再怎麼捨不得,秦天還是和莊信彥動了身。秦天本想瞞著兒子,可是莊信彥卻堅持要告知世修,他對秦天說:“他是個男孩子,不應該那麼軟弱。”後來兩夫妻連著和世修說了幾天,讓他明白有一段時間暫時見不到爹娘,但並不代表爹娘一定會很想他,而且還會給他買很好玩的禮物,到最後,世修才似懂非懂地點頭答應。不過在秦天和莊信彥走的時候,世修還是忍不住哭了,看得秦天差點改變主意,可終究還是忍住了。後來見世修在祖母的哄勸下慢慢地止住了哭聲,這才安下心來。

  去到那裏,便有官府的人來迎接,將他們帶到客棧,並且派人專門負責跟隨他們,協助他們一切事宜。

  有官府的幫忙一切都好辦,找鋪位,建分行,管事夥計都從棰城調來。前後不過半個月的時間。接著又領了衙門發下的照貼,正式成為行商之一。

  這天,穗州知府李大人在穗州最大酒樓慶豐樓擺下宴席,一是慶祝盛世成為行商,提供一個機會讓他們與其餘十五家行商間個面,另外也趁機商討公行成立之事。

  穗州比之楊城更為繁華熱鬧,大街上隨處可見裝扮各異的外商。女子行走也比之別處更無顧忌,民風較為開放。

  秦天和莊信彥坐著一輛華蓋車來到慶豐樓,隨著小二來到樓上最大的包房。

  包房內擺開兩桌,桌旁圍坐著各種年紀衣著華貴的男子,還有兩名身著官服的官員。

  見二人進來,裏面的人紛紛站起,互相見禮,說著“幸會,久仰”之類的客套話。兩名官員中,其中一名便是李知府,他介紹其餘的人給二人認識,先是指著身邊那位三十多歲,身材高大,面容古拙的官員說:“避位便是穗海關的朱關長,朱大人!”

  秦天和莊信彥連忙上前見禮,朱大人笑著說:“早聽過賢伉儷的大名,莊公子乃是先帝最鍾愛的貢茶碧螺春的製造者,特別是秦當家,更是一位巾幗英雌,奇女子也!”

  秦天連忙謙道:“朱大人過獎了!”

  “秦當家不用謙虛,盛世乃是謝總督謝大人向皇上力薦的,如果不是盛世有這個實力,又豈能得到謝大人的青睞。”說著,朱大人看向四座,笑道:“大家說是也不是?”

  行商們紛紛笑著說是。

  “謝大人?”秦天奇道。

  朱大人道:“秦當家不知道謝大人也不足為奇,謝大人月初才到任,待會謝大人也會前來,謝大人是皇上身邊第一大紅人,又對你們盛世有推薦之恩,待會秦當家和莊公子還需好好向謝大人道謝不可。”

  “是,是”秦天表面答應著,心中卻暗恨:好個多嘴多舌的謝大人,誰請你推薦我們了嗎?真希望你死後下地獄被拔舌頭!

  其餘行商們見兩位大人對於盛世如此熱絡,互相交換了眼色,面上的笑容卻掩不住他們之間的暗潮湧動。

  莊信彥在旁邊將各人的臉色瞧在眼中,不動聲色。

  這邊,李大人又為他們介紹各位行商,十幾位行商中,李大人大多是一句帶過,唯有在介紹豐合行和慶寶行的兩位當家時卻多說了幾句。

  原來這兩家商行是這十五家商行中實力最為雄厚的。秦天仔細打量著兩位老闆,豐合行的潘老闆大約五十多歲,個子矮小,黑瘦,但是雙目炯炯,一臉的精明。慶寶行的梁老闆稍高,也是瘦削的身材,尖嘴猴腮,細長的眼睛,可是因為有著溫和的眼神,和不變的笑容,倒給人一種親切之感。

  “幸會,幸會,有盛世的加入,想來一定會有利於我們公行的發展,以後還請秦當家多多關照!”梁老闆笑著說。

  有人開玩笑:“梁官,你逢人就笑,逢人就籠絡,是否在為總商之位拉票啊!”

  因為行商們都是官商的性質,所以所有行商的老闆的稱呼都會在姓氏後邊加個官字。

  梁官回頭,依然是一臉的笑:“劉官說得太對了,我就是在拉票,劉官看不過去也可以如此做,我絕對不會笑話你!”

  被稱作劉官的人乾笑兩聲,不做聲了。

  秦天明白,他們嘴中的總商便是公行成立後第一把交椅的位置,會從十六家行商中產生,每個行商都想得到這個位置,明裏暗裏競爭激烈。

  見兩人當著官員的面前都拿總商說事,可見這總商一位之爭,已經到了白熱化的地步。

  可兩名官員似乎已經見怪不怪,對於兩人的爭執置之不理。

  這時,李大人哈哈一笑,又道:“還有一位行商,本官非要特別為秦當家引薦不可,因為她同秦當家一般,也是女子,一位了不起的女子。”

  話音剛落,秦天身後響起一道嬌媚的聲音:“李大人如此推崇的那名女子不會是指民婦吧!”

  聽到這把聲音,秦天心頭一震,她有些不置信地回過頭去。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fade0603 發表於 2013-1-2 10:18 PM

  第二百五十一章:謝總督

  秦天回頭看去,卻見包房門被人從外推開,一名衣華貴,做婦人打扮,風姿綽約的女子嫋嫋娜娜在地走了進來。盈盈一笑間,顧盼生輝。

  莊信彥和秦天驚異地看著此女,萬萬沒想到會在此地重遇她。

  此女便是失蹤了很久,杳無音訊的莊明喜。

  莊明喜像是沒看到秦天夫婦一般,徑直走到兩位大人面前,盈盈一禮。

  李大人笑著說:“說曹操曹操就到,沈太太不要多禮,本官正想引薦兩個人給你認識。”

  莊明喜站直了身子,順著李大人的話轉過頭來,面向著秦天。她深深了看了秦天一眼,目光神情毫不意外,像是已經知道會在這裏碰到她一般。她忽的莞爾,道:“不用勞煩李大人引薦了,我和秦當家以及莊公子再熟悉不過了,是不是啊,大哥大嫂!”

  這一聲“大哥大嫂”讓全場震驚,也讓秦天和莊信彥疑惑不已。

  當初,莊明喜是以逃犯的身份消失的,秦天一直認為她會躲在哪里安安靜靜地過日子,卻沒想到會在這種公開場合見到她,更沒想到,她敢抖出自己的身份!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面對大家的震驚,莊明喜似乎毫不在意,繼續笑道:“其實,我嫁給先夫之前,曾經是楊城莊家的庶女,因為分了家,所以後來才生疏了,以至於,我嫁了人大哥大嫂都不知道……”

  說話間,她笑盈盈地拉過秦天的手,親熱地說:“先夫是益豐行的當家,先夫過身後,便是我在當家。蒙大家不棄,現在也是行商之一。能在這裏相遇真是緣分,想必大哥大嫂會在穗州待上一段時間,到時候我們好好聚聚,也讓我這個小姑盡地主之誼!”

  一連串的意外驚得秦天一時回過不神來,過了一會,她才平復了自己的情緒,笑道:“正經事要緊,有什麼事,我們待會再聊!”

  成親?當家?三年中莊明喜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秦天很是好奇。可是她知道,不能讓自己的情緒太過外露,否則很容易讓人牽著鼻子走。

  莊明喜笑容一凝,隨即鬆開她的手,轉向大家,謙虛有禮地笑道:“妾身姍姍來遲讓眾位久等已是不該,見了久違的親人,情緒激動,多說了幾句掃了大家的興致更是不該,妾身該罰,現自罰一杯,還望大家包涵。”

  話音剛落便有一名做婦人打扮的女子上前倒了杯酒遞到莊明喜手上,莊明喜仰頭,將杯中的就一口喝盡,涓滴不剩。

  秦天在旁邊看著,認出那名婦人打扮的女子是莊明喜的貼身丫鬟喜鵲。看來這幾年她一直跟在莊明喜的身邊。

  旁人見莊明喜豪氣幹雲,不由叫“好”,李大人笑道:“沈太太言重了。相信大家都能理解沈太太的心情。

  接著便互請著就座,莊明喜的位置正好在秦天的身邊。

  莊明喜面上笑意盈盈,私下卻壓低了聲音對秦天說:“沒想到我還活著吧?”

  秦天裝作沒聽見,不理她,可心中卻生出警惕之心。她竟然也身為行商之一,依著她對自己的心結,以後要多多提防才行。

  可是秦天的冷淡並沒有阻擾莊明喜的興致,她繼續已這種悄然地方式,壓低了聲音說:“天無絕人之路,就是連老天爺也覺得我莊明喜不該一直倒楣,給了我翻身的機會。”

  秦天挑眉,故意提高了聲音:“小姑,你說什麼,大聲點,我沒聽清楚。”

  其餘人的目光刷地射過來,莊明喜沒想到她會這麼擺自己一道,頓時有些尷尬,不過一會便回復自然:“我是在詢問大娘的身體狀況。”

  “我知道你關心家裏的事,以後我們有的是機會說。”秦天看著她親熱的說。

  誰耐煩看她小人得志的嘴臉!

  “是,是。”在大家的目光下,莊明喜訕笑了兩聲。

  接下來,她便開始加入到大家的聊天陣容中,再也不敢來煩秦天。

  秦天因為還不太瞭解穗州這邊的情況,所以看的時候多,說話的時候少。莊信彥在一旁始終不出一言,靜得幾乎讓人忽視他的存在,可是沒人想到,他已經在暗中將每個人的說話,包括竊竊私語都記了下來。他比秦天更快更詳細地掌握了行商們的情況。

  遲遲還未開席,莊明喜不由問道:“還有什麼人要來嗎?”

  朱關長看了她一眼,道:“還有謝總督謝大人要過來。”

  “原來是謝大人……”說著,莊明喜忽然轉過頭看向秦天,笑得怪異:“大嫂,今天也不知道是什麼好日子,故人一一見面。”

  “故人?”秦天愕然,一時弄好不懂莊明喜的話。莊明喜卻不再喜說,神秘地一笑,轉過頭去,再也沒和她說話。

  可沒過多久,秦天便知道了莊明喜的意思,一道豪爽熟悉的聲音伴隨著一個高大健碩的身影強勢地侵入了進來。

  “本官來遲,讓各位久等,不好意思。”

  見到此人,所有的人離席站起,向著那人的方向恭敬地行禮,尊稱:“謝大人!”

  秦天和莊信彥慢慢地站起身,震驚地看著慢慢走來的男人。

  卻見他面目英偉,氣質沉凝,舉手投足更多了一分在場無人可比擬的貴氣與霸氣。三年前的他已是讓人不敢小覷的狼,可現在的他更是翱翔於天地間的雄鷹!

  謝霆君

  秦天在心中默念出這個名字。她看著那人,驚訝地無以復加。

  三年不見,他怎麼可能搖身一變就成了總督?他不過是個商人,再富貴也不過是個商人!哪怕是捐官也不可能得到這麼重要的官位!

  這人,太神奇,太讓人不可思議了。

  如果說莊明喜這個意外還有理可循,那麼謝霆君這個意外根本讓人難以置信!

  可是它卻實實在在地在她面前發生了。

  不過,大家是朋友,他能夠去到這樣的高位,秦天還是為他高興。

  那邊,謝霆君先是和在座的各位打了招呼,後來又在李大人的引薦下,向著秦天看過來。

  正當秦天收拾心情要和他打招呼的時候,卻聽到謝霆君淡淡笑道:“秦當家?久仰大名。本官很歡迎你們盛世的加入,期待你們能給穗州帶來驚喜。”

  很客套很生疏的話語,就像是初次見面一般,秦天不由地愣住。

  謝霆君看了她一眼,黝黑的眸子微微一閃,又同莊信彥打了招呼。

  “莊大公子的本事更是讓本官敬佩。”他笑道。

  莊信彥看著他,面色不變,心中卻如同滔滔江水,難以平靜。

  這是一個他一直在意,一直警惕的男人,雖然在他看來,這是個小人,可是他自有他的一套,有他無法忽視的魅力。本以為三年前他已經淡出他們的生活,卻沒想到現在卻以這種方式強勢地進入他們的生活。

  是不是禍還未可知,但一定不會是福。

  那邊,秦天見謝霆君似乎不願意與他們相認,想著他或許有什麼隱情,所以便也當做初次見面一般,沒說什麼了。

  坐下的時候,卻瞥到莊明喜那張似笑非笑的臉。

  平心而論,如此的莊明喜比之前要成熟很多了。既不是在莊家時故意隱忍的沉靜,也不是分家後,囂張的恣意,她學會了量力而為,適可而止,可是該她表現的時候卻絕不含糊。

  是啊,三年過去了,時間就像是一雙隱形的造物手,悄然改變了一切。

  即便是自己,在他們的眼中也有了不少變化吧。

  念及此,秦天釋然,很快接受了現在所有的意外。

  謝霆君到了後,很快上了菜,酒過三巡之後,開始進入正題。

  “鑒於前段時間,行商之間內部競爭激烈而導致的管理混亂,朝廷已准許了眾位老闆和李大人的聯名請求,成立公行。為了規範茶行業,還特地請來了大啟第一大茶商,盛世的加入。

  想必現在各位老闆對於公行的成立已有共識,不知對於總商一位可有結論否。”

  謝霆君一開口便將所有人最關心的問題拋了出來。眼看著本來輕鬆寫意的宴會在一瞬間忽然凝重起來,不得不說,這謝霆君很有一套。

  行商們面面相覷,心思各異。誰也不先開口,場面一下子靜下來。

  對於總商一位,秦天和莊信彥本來已經達成共識,兩人一點野心都沒有,這種權力之爭有利也有弊,他們很安於現狀,沒必要再去淌這趟渾水。

  可是看著身邊神情忽然凝重起來的莊明喜,秦天心中有些不平靜,要知道,莊明喜也是行商之一,也有當選總商的機會,如果讓她成為總商,就她對自己對莊家的那份心病,以後盛世只怕會麻煩不斷。

  謝霆君說完後,之前和楊官拌嘴的劉官忽然出聲道:“總商在公行中起到仲裁,掌管的決定性作用。我認為這個位置不應該以身家說話。這個人必須是德高望重,公正嚴明且具有非常能力的人!”

  之前總商的候選人一直圍繞在幾個大行商之間明爭暗鬥,讓這些身家較弱的小行商完全沒有話語權,是以身家稍次的劉官會說出這番話。

  其餘幾人連忙附和,身家最為豐厚的潘官和楊官但笑不語。

  三位大人私下交換意見。

  這時,秦天身邊的莊明喜忽然嬌笑一聲,道:“妾身有一法可以選出最合適的總商人選,不知各位有沒有興趣聽聽?”



  第二百五十二章:競爭

  聞此言,謝霆君的目光向著莊明喜投射過去,秦一旁繼續瞧著,發現這對曾經的未婚夫妻現在陌生得彷彿路人。

  太多太多的疑團讓人費解。

  而且,聽之前李大人說,謝霆君就是推薦他們盛世的人,他是因為覺得他們合適才推薦,還是另有目的?

  這次的穗州之行到底是福是禍?秦天的心情忽然沉重起來。

  “益豐行也是十六家行商之一,沈太太作為益豐行的當家人當然有說話權,沈太太但說無妨。”謝霆君笑道。

  所有的目光都看向莊明喜。莊明喜微微一笑,心頭大快。

  自從她成為當家後,不是沒有出風頭的時候,可從沒有哪一次像今天這般讓她暢快!

  因為秦天在場。

  從前,只要是有她的場合,她便是最受矚目的那一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她能輕而易舉地得到所有人的認同的喜愛,可如今風水輪流轉,這裏是穗州,不是楊城,這裏是她莊明喜的天下!秦天將淪為她的陪襯!

  “想必諸位一定有聽說,很快就有一艘來自英利國的大船將要靠岸,穿上滿載著香料,棉花,棉毛織品,金屬等各種貨物,而且此船的老闆還有意購進大量的茶葉,絲綢、瓷器回去。”

  說到這裏,莊明喜忽然停下來,端起面前的茶盅輕抿了幾口,如此說半段留半段吊足了大家的胃口,有人忍不住問道:“這些大家都知道,不知這與總商一位又有何關係?”

  莊明喜悄然瞟了身邊的秦天一眼,繼續笑道:“妾身覺得剛才劉官的話大有道理。總商一職事關重大,在挑選上必須面面俱到,不但需要能力,品性,身家實力也不可或缺。所以妾室覺得,我們大家不妨來一個競爭!”

  眾人眼睛一亮:“競爭?”

  “不錯,就是競爭!”莊明喜站起身來,一時間,她成為全場的焦點。

  “等大船靠岸後,哪家茶行有本事得到他們貨物的承銷權,又有本事讓他買進大批的貨物回去,並且能保證對方的納稅,相比這位行商不管是能力,實力,財力都毋庸置疑了,這樣的行商成為總商才能讓大家心服口服不是?”

  說這些話時,莊明喜的腦海中不由地回想起之前秦天舌戰五大茶行時的情形,那時,她不慌不忙,不急不躁,硬是靠著三寸不亂之舌逼退了五大茶行的攻勢,當時的她不是不震驚的。那時她心中的感覺是什麼?妒忌?敬佩?還是兩者都有?莊明喜已經不復記憶了,可唯有當時秦天所流露的氣勢卻像是印刻在她的腦海中,怎麼都忘不了。

  下意識的,她模仿著當時秦天的動作,微微彎下身子,雙手撐在了圓桌上,目光炯炯,充滿自信,這一刻,她有種說不出的滿足感,彷彿,她已經有了超越秦天的實力。

  她看向大家,微微一笑,當家人做派十足:“不知大家意下如何?”

  眾人稍稍思慮了一會,便紛紛表示贊同,就連三位大人也表示這是最好的方法。

  其中朱關長朱大人還特地豎起拇指贊了一句:“沈太太果真稱得上女諸葛!”

  莊明喜笑了笑,轉頭看了秦天一眼,見她面色平靜,似乎並沒有在意自己的表現,目光微冷地別轉頭看向朱大人笑道:“大人過獎了!”

  宴會持續了一個時辰後結束。大家互相告別,謝霆君走時並無任何異樣,甚至連多看他們一眼都沒有。倒是莊明喜笑眯眯地走到秦天的身邊,親熱地說:“我住在城南路,我們是一家人,可要多走動啊!”

  這一幕被大家看在眼裏,儼然親熱地一家人。

  見其餘行商都看了過來,秦天不著痕跡地退後兩步,與她保持距離,淡淡道:“來日方長,不用著急。”

  莊明喜又怎麼會無緣無故地在大庭廣眾之下與她表示親密,如今競爭在即,她這番作為有何目的真當她不知?

  行商有十六家,總商才一個,大家為了各自的利益,在這次的競爭中勢必會結盟,莊明喜這番動作就是讓大家誤以為他們兩家關係親密,有結盟的可能。這樣他們盛世就會被排斥在其他利益集團之外,難道她真的會與莊明喜結盟?當然不可能,最後,盛世只會被孤立,難有作為,不管誰上臺都處於被動的地位!這與官府打交道的差事可不是好做的,稍有不甚便是傾家蕩產的下場,秦天他們雖然沒有野心,可是也絕不想淪為別人眼中可以毫無顧忌的物件。

  見秦天輕而易舉地瞧破自己的意圖,莊明喜心中微微一凜,面上笑容卻不變,“看來嫂子初來乍到,諸事繁忙,既是如此,暫時我就不打擾了。”說完,轉身上了自己的馬車。

  等莊明喜走後,楊官和潘官一起踱到秦天身邊,楊官笑道:“看來沈太太很失望。只是在下不明白,既是一家人又如何到這種生疏的地步。”

  秦天歎氣一聲,裝作很為難地說:“各位有所不知,當年我們分家鬧得很不愉快,自從分家後幾乎沒來往過,在我看來,有些事情既然心知肚明,就無謂勉強,免得雙方都不自在。”

  說完後,秦天趁著他們愣神的時候,和莊信彥一起告辭離開。

  這邊,莊明喜從車窗處收回目光重重地哼出一聲。

  “太太,現在去哪里?”喜鵲在外面問。

  莊明喜想了想,忽的一笑:“去總督府。”

  三年不見,也是時候會會了。

  不自禁的,莊明喜摸向胸口處,那裏貼身藏著一塊半截玉佩。隔著衣料,她似乎能摸到玉佩上雕花的紋路,心中酸澀過後,目光中閃過冷光。

  總督府書房

  謝霆君去到書房後,見到莊明喜正背對著他看著牆上的一幅畫。

  他輕咳了一聲,莊明喜回過頭來。

  那一瞬間,他似乎看到莊明喜臉上陰寒大盛。

  可再一看,卻又是笑容滿面,讓他不禁懷疑剛才的那一瞬不過是錯覺。

  “謝大人,好久不見。”莊明喜笑道。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ade0603 發表於 2013-1-2 10:22 PM

  第二百五十三章:計畫

  總督府書房

  說話間,莊明喜轉身走到謝霆君面前盈盈一禮。

  看著面前巧笑嫣然的女子,謝霆君神色冷淡。過了一會,他輕笑道:“莊明喜,有時候我還真是佩服你,短短三年,你便脫胎換骨。”

  “還得多謝謝公子當年放妾身一馬!”莊明喜看著面前的男人笑得完美無缺,腦海中就浮現出三年前風雨交加電閃雷鳴的那一夜。

  那一夜的每一幕,每一個細節都深刻在她的靈魂中,她想,她到死都不會忘記……

  喬大落氣後,她帶著喬大的屍體去謝霆君。

  “謝霆君,我已經親手將他殺死了,如今我將他的屍首交給你,只求你看在我們過去的情分上,給我一條活路好不好?我會離開楊城,再也不會回來,只求你給我一條活路!”

  她卑微地跪在他面前,一下一下地給他磕頭,喬大的屍首就在她的身邊,他的胸口上插著一隻發釵,那是她在他落氣後補上去的。他的眼睛半睜著,死灰一般的顏色,像是死不瞑目,莊明喜一下一下的磕著頭,淚如泉湧,心如刀絞。

  謝霆君指著喬大的屍首道:“他去救你,你反而將他殺死,莊明喜,你果真狠毒。”

  她抹幹臉上的淚水,抬起頭,看著謝霆君,滿臉憤憤之色:“他羞辱我,我一直都恨不得他死!如今我終於親手報了大仇,心中不知多痛快。謝霆君,雖然一切都是你造成,可是你只要放我這一馬,往事便一筆勾銷,否則,我便是化作厲鬼也不會放過你!”

  謝霆君看了她一陣,忽然哈哈大笑:“鬼神于我又有何懼,我向來是遇鬼斬鬼,遇佛殺佛!不過我很好奇你將來會變成什麼樣子,好,我就留你一條賤命,你給我滾得遠遠的!”

  從謝家出來後,喜鵲問她:“小姐,喬幫主已經給你留了退路,為何你還要將他的屍首交給謝公子,而不是讓他入土為安,他可是為了救我們送了性命的!”

  莊明喜一步步地走進茫茫雨夜,任由風雨肆虐著她。

  “喜鵲,你真的以為我們兩個女人可以逃脫官兵的追捕?即便是逃脫了,我也不願意躲躲藏藏一輩子……”她的手撫在小腹處:“我要他的兒子光明正大地活在人世間,我要活得好好的,將來,將來……”

  她回過頭,看著黑夜中巍峨的謝家大宅,咬緊牙關,身子不斷地顫抖,將來,她一定要他血債血償!

  喬大,所有害過你的人,我都不會讓他們好過……

  因為,你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真心對我好的人。

  “當時我雖然放你一馬,卻沒有想到,你竟然如此神通廣大,可見,真是不能小看女人!”謝霆君的話將莊明喜從回憶中拉出來。

  他轉過身,在一張雕花大椅上坐下,端起手邊的茶盅。又看向身邊的位置,道:“坐吧。”語氣中有種上位者的威嚴。

  聞言,莊明喜在他身邊坐下,盈盈笑道:“都是妾身運氣好罷了,當年我坐船離開楊城的時候,恰好遇到先夫……

  “於是你便想盡辦法成為他的妻子?”謝霆君介面。

  莊明喜也不否認:“我一個無依無靠的弱女子,除了這條路還有什麼路可以走?”

  從謝家出來的第二天,謝霆君就將喬大的屍首交給了官府,官府為了打擊餘黨。將喬大暴屍,莊明喜知道後受不了這個打擊,當即病倒。還是喜鵲的精心照料才得以康復。離開楊城的時候,城頭上喬大的屍首很多地方都露出森森白骨。

  莊明喜和喜鵲坐船離開,途中遇到穗州商人沈乾晁,恰好他剛剛死了妻子,莊明喜為了肚中的孩子能有個名正言順的爹,設計勾引了沈乾晁,讓他帶她回了穗州,隨後又力壓他所有的妾室成為他的妻子。因為他前面的妻子沒有兒子,所以她的孩子一生出來便是沈家嫡子嫡孫,讓她在沈家迅速穩定了地位。一年後,沈乾晁因病去世,她又想盡辦法,奪取了當家之位,才有了今天的風光。

  “謝大人,我們如今是友非敵,還請大人以後多多照顧。”莊明喜笑道。

  謝霆君挑眉:“不是有朱大人照顧你,這兩年?你們益豐行順風順水地成為行商之一,其中朱大人可沒有少關照吧。”

  莊明喜怔了會,隨即笑:“還真是什麼都瞞不過大人。”

  她一個女人,要想保住家產,保護孩子,除了依附權勢,還有什麼辦法?所以當朱關長用那雙色迷迷的眼睛看住她的時候,她也就順勢地上了勾,否則,她哪有那麼容易守住沈家的財產?

  莊明喜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長的一笑,道:“今兒見到秦天還真是讓我意外……”

  正在喝茶的謝霆君聽到她提起秦天不由一頓向著她看過來,目光淩厲。

  可莊明喜像是沒看到般,一邊悠閒地擺弄著手中的帕子,一邊慢悠悠地開口:“不知大人有沒有發覺,三年不見,秦天出落得越來越美了,聽說她生了個兒子,人都說,女人生了孩子就走了樣了,可是我見她不但沒走樣,反而越來越水靈了,還真是得天獨厚了……”

  剛開始,莊明喜本抱著試探謝霆君的想法,可說到後來,不由地想起秦天那如同剝了殼的雞蛋般的水嫩肌膚,那窈窕而又不失豐盈的身段,最讓她在意的是,她目光中所流露出來的幸福滿足的神色,接著又想起自己因為長期的失眠而引起的晦暗膚色,如果不是用了厚厚的脂粉,根本就不能出來見人。

  她當然知道這是什麼原因,因為秦天有個愛她疼她視她如珠如寶的丈夫,想起莊信彥看她時目光中所流露出來的柔情,簡直就讓她嫉妒,她不明白,為什麼好事都攤到了她秦天的頭上?可是唯一愛她的人卻死得那麼淒慘……

  想到這,她不由地抓緊了帕子。這句話讓謝霆君不由地想起剛才見到秦天的情景。三年的時間,他從來沒有忘記過她,今天乍一見到她,才發現,她竟然比他記憶中的模樣更為動人。那一刻,他差點就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他覺得,只要她再多看他幾眼,或對他笑一笑,他只怕再也不能維持鎮定。

  可是,她沒有,她很聰明,她知道不動聲色,卻讓他有些失落。

  “不過看樣子,她與大哥之間是越來越恩愛了。”莊明喜一邊說一邊打量著謝霆君的臉色。

  謝霆君想起席間秦天和莊信彥所表現出來的恩愛,心口不由一緊:“你到底想說什麼?”

  莊明喜見好就收,“以後有什麼用得著妾身的地方大人請儘管吩咐,如今,妾身絕不會再違背大人的意思……”

  從他有些失控的臉色中莊明喜得到了她所想要的答案,不由微微一笑。

  對於莊明喜的示好,謝霆君毫不意外,可是看著她近在咫尺笑得毫無破綻的臉,謝霆君忽然覺得,他有些看不透面前這個女人的心思了。

  從總督府出來,莊明喜壓低了聲音對喜鵲說:“一切按計劃行事!”

  喜鵲有些擔憂地看著月光下主子那張陰沉的面孔,點頭道:“是。”

  三天後,英利商人的大船靠岸,據說這是今年最大的一艘貨船,只要能得到這艘船的承銷權和買辦權,這一年都不用愁了。就算不是為了總商一位,也是能讓十六家行商都垂涎的肥肉。

  是以從宴會結束後,十六家行商都摩拳擦掌,誓要將這筆生意得到手不可。

  秦天和莊信彥商量過,這總商一位,他們是不想的,可也不能讓這個位置落在莊明喜的手中。他們不想著去害人,可是也不能給別人機會來害他們。兩人商量了一晚,決定輔助另外十四家行商中的其中一位,助他得到總商一位,將來即便是得不到他的關照,想必也不會太為難與世無爭的他們。

  秦天和莊信彥逐個地分析了這十四家行商,覺得論資歷論實力,還是楊官和潘官最為合適。兩家實力不相上下,真要爭鬥起來也難分勝負,可是如果拉黨結派就難說了。只看誰能找到實力雄厚的盟友。

  決定好後,秦天本想先約他們見個面。可是莊信彥卻阻止了她,“他們絕對比我們著急,我們只管按兵不動,他們自會送上門來。”

  果然不出莊信彥所料,沒多久,楊官和潘官分別送上拜帖,想要約他們夫婦見面。

  通過與他們分別的會面,潘官的內斂謹慎更得到秦天的好感,於是,秦天決定與潘官結盟,全力輔助他得到總商一位,潘官曾經好奇,為何盛世不想成為總商?

  秦天這麼回答他:“一來我們盛世雖然頂著大啟最大茶行的稱號,但在穗州的根基還淺,對這裏的事務也不熟悉,遠不如你們中的任何一位,二來,權利越大,責任越大,說實在的,我們並沒有意願去承擔避個責任。”

  既然要合作,當然要坦誠相待,秦天的一番肺腑之言讓潘官釋疑,也得到了他的好感和信任。

  雙方結盟後,潘官的聲勢大漲,可是另外還有兩派的實力不容小覷,一是楊官和其中五家行商的結盟,還有便是莊明喜和兩外幾家的結盟。在潘官看來,莊明喜的威脅比楊官更大,他告訴秦天,這位英利商人並不是第一次來到穗州,他去年就來過一次,當時便是莊明喜的益豐行承銷的,論交情來說,莊明喜的勝算要大一些。



  第二百五十四章:刁難

  英利商人入住夷館(外商在穗州指定入住的商館)後的第四天,莊明喜便在沈府設宴招待這位名吉爾森的外商。以敍舊的名義與他洽談生意,其中許諾他很多優惠條件和好處,聽的吉爾森雙眼發亮。

  這時,吉爾森忽然用外語說了一番話,莊明喜看向陪坐在旁的翻譯。穗州作為海關城市,近幾年專事與外商打交道,當然也滋生了一批專門從事翻譯工作的人。有些行商因為久居沿海,穗州開海關前也私底下與外商交易,是以很多人都能說幾句外語,像是潘官,楊官這些人,甚至還能與外商對話。

  不過莊明喜已經才在穗州三年,是以對外語不通。

  翻譯告訴她,吉爾森的意思是,盛世以及豐合行的潘老闆有來找過他,說只要他將承銷權交給豐合行,盛世可以提供十斤貢茶碧螺春給他們。

  吉爾森看著莊明喜嘰裏咕嚕一陣,翻譯道:“吉爾森先生說,上次與貴行合作愉快,本來不應該拒絕沈夫人的請求,我早聽過碧螺春的大名,據說是大啟最好的茶葉之一,也是貴國皇上的最愛,去年我想買都買不到,今年我不想在放棄這個機會,不好意思。”

  聽了他的話,莊明喜稍稍沉吟一會,又笑:“可是我給你的價格卻是益豐行和盛世都不可能給你的!吉爾森先生,我們既然是老相識了,有些話我不妨坦白說。說起飲茶,貴國遠沒有我們國家歷史悠久,源遠流長,對於貴國的客人來說,茶葉就是茶葉,碧螺春也好,西湖龍井也好又有多大的區別?不過是一種做奶茶的輔助物罷了!我想大多數人只關心你賣給他們的茶葉是貴還是便宜。你跟我合作,我給你的價格可以讓你賺取更多的利潤,那些利潤,難道不比十斤碧螺春更吸引?”

  吉爾森聽了翻譯的話後,看著莊明喜沉默了良久,像是在仔細思索。

  莊明喜也不逼他,“吉爾森先生不妨多考慮一下再做決定也不遲!”

  和人談生意的時候要站在對方的角度來出發,如果能讓對方覺得自己像是在設身處地的為他著想,那麼此事起碼成功了一半。

  這是她從秦天身上所學到的。

  莊明喜看著吉爾森先生露出迷人的笑容,道:“吉爾森先生,不如讓我帶你參觀一下我家的花園?”

  送走吉爾森後,喜鵲不解地問她:“太太,計畫不是這樣的,應該要讓大少奶奶順利得到這次的買辦權才對!”

  莊明喜沉聲道:“我會讓她得到買辦權,但絕對不是用我輸給她的方式!”她端著茶盅的手不由地捏緊,雙眼好似燃起了火苗。

  她這輩子都不會允許自己再輸給那個人!

  另一邊,本來秦天和吉爾森先生洽談得很順利,可這天她去夷館見吉爾森想就合作細節洽談時,卻發現吉爾森的態度改變了很多,他問她的茶葉的價格能不能再降低兩成?

  “有人出到這個價錢給我,只要貴行也能出到這個價錢,且繼續提供碧螺春的話,我便於貴行合作。”翻譯在一旁將吉爾森的意思傳達給秦天。

  其實,秦天早就發現,這英利國的語言和前世的英語非常的相似,而英語對她來說根本不是問題,她能夠聽明白他說的每一句話。可是鑒於自己只是個鄉村小姑娘的身份,不可能有機會接觸到英語,所以洽談全程她也像別的行商一般,聘請了一位翻譯跟在身邊。

  這位翻譯大約四十多歲的年紀據說是在英利國呆過幾年的,不過秦天覺得他的英文還不如自己的好,比如發音,一點都不純正。不過意思倒是從沒出過錯誤,於是秦天也裝作一副什麼都不懂的樣子依賴著他與吉爾森先生對話。

  聽到吉爾森的話,秦天一下子便明白了,他看著傑爾森笑道:“和先生說這番話的人應該就是益豐行的沈太太吧!”

  吉爾森睜大了他那雙寶藍色的眼睛,驚道:“夫人是怎麼知道的?”

  其實說之前秦天並沒有十足的把握,不過見著吉爾森這副模樣,完全可以肯定自己的猜測。

  這個莊明喜,怎麼還是用這種上不了臺面的手段!

  “我們大啟有一句俗話,一分錢,一分貨,沈太太給你這個價格,就不會有太好的茶葉給你。茶葉的優劣差別還是很大的,好的茶葉泡出的湯清香爽口,可是次品就會又苦又澀,完全沒有口感可言,吉爾森好不容易來一趟,難道就為了省下那些銀兩帶回去一些次品嗎?……”

  秦天的話音還未落,卻見吉爾森從身上掏出一個小竹筒放在茶几上,從裏面倒出一些茶葉來。

  他示意她看:“這些便是沈夫人給我的樣茶,我雖然不是很懂茶葉,可是也看得出,這些不是次品!”

  秦天驚異,連忙湊近看了個仔細,見從小竹筒裏倒出來的都是一些上等的綠茶,這種綠茶賣出那樣的價格根本就是沒錢賺的!

  忽然間,秦天明白了,不是莊明喜的手段上不了臺面,而是自己小看她了。只要能得到總商一位,在她看來這次生意沒有賺頭也罷。

  可是人人都可以打價格戰,唯獨他們盛世不可以,不是他們虧不起,而是因為,他們盛世本來就為著維護茶葉的管理才受到官府的任命加入公行,如果他們還參與這些的價格戰,以這種手段得到贏得競爭,將來也不能服眾。

  更重要的是,最近交易的外商並不只有吉爾森一人,還有那麼的多的外商入住在夷館中,要是被他們知道了這種價格,豈不是要引起市場的混亂,造成大啟的損失?這樣,他們盛世只怕還會被官府問罪。

  想到這裏,秦天只覺背脊骨涼颼颼的。

  歲月是會讓人成長的,現在的莊明喜心思比過去更為縝密,這樣的人似乎還立心與她作對,想想還真是讓人頭疼。

  一時間,秦天心緒混亂,想不出什麼好辦法,她只好先穩住吉爾森,說給她兩天時間考慮,讓他不要急於做決定。吉爾森還是想著盛世的碧螺春,想與盛世成交,卻想借機壓低盛世的價格。見她有所意動,是以欣然答應。

  和吉爾森分手後,秦天直接去了沈府。

  沈府坐落在城南的繁華地帶,長長的圍牆幾乎佔據了半條街,從外望進去,隱見裏面的旖旎繁華。

  來到大門口,青柳遞上名帖,不一會便有下人將他們引進沈府,一路隻覺繁華似錦、窮奢極侈,珍禽寶木,美不勝收。

  青柳在一旁看得咋舌,壓低了聲音對秦天道:“都說穗州行商富得流油,今天總算是見識到了!”

  秦天卻皺起了眉頭,想到“樹大招風”四個字,這些商人皆愛享受,就她所去拜訪的行商,哪一家的府宅不是金玉妝成,美輪美奐?如此招搖只怕不是一件好事。

  正想著,下人已經將他們領到大廳。

  大廳雲石為地,檀香木為壁,各種古玩珍寶字畫隨處可見,可謂極盡奢華。

  這一次,青柳驚訝地連話都說不出來,她習慣了莊家的低調簡樸,卻沒想到宅院可以華美到這個地步。

  就連上茶的小婢也是衣著光鮮。更不用茶具的描金繪彩了。

  正當主僕兩人驚歎著的時候,一聲嬌笑傳來,主僕兩循聲看去,卻見裝扮精緻的莊明喜走了進來。

  未語先笑:“稀客稀客,真是請都請不來的稀客!”

  說話間,莊明喜嫋嫋娜娜地走了過來,拉著秦天的手親熱地說:“大嫂要來為何不早點使人通知一聲,也讓小妹我可以好好準備一番,如此一來,只怕是怠慢嫂子了。”

  秦天微微一笑,抽回自的手,她愛演是她的事,誰耐煩陪著她做戲。

  “我今天不是來敍舊的,是有一件事想詢問沈太太你。”秦天開門見山。

  見她抽回手,莊明喜也不惱,她笑了笑,轉身在廳中正位上坐下,背脊挺得筆直,主人的派頭十足。

  “大嫂有話只管直說,小妹必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莊明喜瞧著她微微地笑著。

  “我聽說你以低於市價兩成的價格與吉爾森先生交易,可有此事?”秦天看著她,面色沉凝。

  莊明喜一點遲疑都沒有,很爽快地答應:“不錯,確有此事,有什麼問題?”

  “怎麼會沒有問題?莊明喜,你這是在惡性競爭,你這種做法會影響到別的茶葉商人,甚至整個出口行業,我以茶行業監督人的身份命令你必須馬上停止這種行為!”秦天聲色俱厲。

  可即便如此,莊明喜依然不慌不忙,她看向秦天,挑起一條眉毛:“如果我不聽從你的命令,你準備拿我怎麼辦?”

  秦天頓時語塞。

  來時只憑著一腔憤怒,卻沒仔細考慮過這個問題。

  不錯,官府是賦予了她這個職位,可是因為無前例可供參考,官府還沒來得及明確這個職位的職權,公行雖然剛成立,可是因著總商遲遲未產生,也沒有準則可以參照。

  等於說,現在正處於一個真空期,是以,她明明知道莊明喜此舉不妥,卻沒有任何法子來處罰她,因為她還沒有這個權利。

  可恨讓她鑽了這個空子!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ade0603 發表於 2013-1-2 10:26 PM

  第二百五十五章:稚兒

  莊明喜站起身,神情間隱有得色:“大嫂,你不要忘了這裏是穗州,不是楊城,我在這裏已經根深蒂固,可不比從前那個一無所有的莊明喜了被你欺壓看你臉色的日子一去不復返,你最好是記住這一點,否則,只會自找麻煩。”

  說到後來,她漸漸斂了笑意,目光也逐分逐分的變冷。

  秦天聞言冷笑一聲站起身:“我倒是很好奇你所謂的根深蒂固到底到何種地步,我又會為自己找怎樣的麻煩。”

  雙方瞪視著彼此,互不相讓,廳中的氣氛在這一瞬間似乎凝固了。

  就當雙方僵持不下的時候,忽然門外傳來一聲稚氣的呼喚:“娘,娘。”

  緊接著,一個粉雕玉琢般的小兒搖搖晃晃地跑了進來。身後對隨著亦步亦趨的奶媽。

  聽到這些柔柔的呼喚,莊明喜本來冷硬的面孔在瞬間柔軟了下來,就好像是川劇中的變臉,上一秒還是橫眉怒目,這一秒卻已經眉開眼笑,變化是那麼的迅速,卻又毫不突兀。

  “家保。”莊明喜向著稚兒的方向伸出手,“到娘這裏來。”不論是神情還是語氣都柔軟如春水。

  小兒咯咯笑了兩聲,飛奔入母親的懷抱,莊明喜將他抱緊,神情間有種說不出的滿足,“家保,今天乖不乖啊。”說完,無限愛憐地親吻著孩子白嫩嫩的面孔。

  “保兒乖。”小兒咯咯笑著,拍打著母親的肩膀。

  這樣的一幕讓秦天想起分別已久的世修,想起兒子的活潑可愛,調皮搗蛋,一顆心在瞬間柔軟了下來。

  “這便是你兒子?”秦天不由地問。

  或許是不想嚇著兒子,這個時候的莊明喜臉色出奇的柔和,她抱著孩子轉過身,向著秦天一點頭,輕聲道:“他叫沈家保,就快滿四歲了。”

  “四歲?”秦天笑了笑,“比我的世修大上一些。”

  恰好此時沈家保回過頭朝著秦天咧嘴一笑,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很像莊明喜,可是那張闊嘴應該是像他爹多一些。

  不過此時正值孩子天真爛漫的時候,小孩子虎頭虎腦的神情很是可愛。秦天心中一柔,也向著他笑了笑,家保很是開心,大眼睛好奇地打量著秦天。

  莊明喜讓家保叫嬸嬸,家保脆生生地叫了句。

  雖然不喜歡莊明喜,卻很難討厭眼前這個可愛的孩子。秦天拿出一個翡翠玉佩,作為他的見面禮。

  家保笑嘻嘻地接過來,又叫了幾聲嬸嬸,小臉興奮地紅彤彤的。

  “他倒是很喜歡你。”莊明喜冷笑了一聲,“也不知你有什麼魅力,所有人都喜歡你。”

  “誰說的,你就不喜歡我。”秦天看著她:“不過我也不在乎你喜不喜歡我。”

  莊明喜冷哼了一聲。

  秦天也不想再待下去,起身告辭,臨走的時候說:“莊明喜,即便你在這裏根深蒂固,我也不會讓你有機會坐上總商的位置。”

  “我將拭目以待”莊明喜挑眉一笑,隨即又想到這句話是秦天說過的,不由地有些怔忡。

  雖然她不想承認,可是又不得不承認,秦天這個人,對她的影響很大。

  她直直地看向秦天,一字一頓:“秦天,這一次你絕對贏不了我”

  秦天笑了笑,沒再說什麼,轉身離開。

  穗州的莊府離沈家並不是太遠,馬車過兩條街就到了。

  畢竟是生意人,還是講究一個排場,所以即便是莊家不愛鋪張,這莊府的面積還是占了半條街,只是不比沈府的奢華。

  回到府中剛好碰到莊信彥也從茶行回來。茶行剛建成,還有很多事,所以這段時間夫妻兩是分頭行事,莊信彥忙茶行,秦天則負責和吉爾森洽談。

  今日莊信彥從茶行裏回來後一直心事重重,臉色不愉,平日裏就算很勞累,他也不會這麼無精打采。疑惑之下,秦天出聲詢問,莊信彥卻只是微笑搖頭,什麼都不肯說。

  可他的樣子更讓秦天確定有什麼事情發生,他們之間親密無間,她瞭解他就像是瞭解自己身體的每一部分,她當然不會眼睜睜地看著莊信彥悶悶不樂。

  見他不肯說,秦天也沒有逼迫他,而是暗地裏找到海富,問他今天是否有事發生。

  這一次來穗州,跟著他們夫妻兩來的心腹便是海富和青柳兩個。海富已經和秋蘭成了親,本來秋蘭也是要來的,可是準備動身之前,卻發現又有了身孕,只得作罷。

  海富仔細地想了想,迷惑地搖搖頭,正當秦天疑惑不解的時候,海富忽然道:“對了,是有一件事,今天我本來一直跟著少爺,可是中途我離開了一會,回來的時候見少爺和一個夥計在一起,那名夥計一臉焦急地說,老闆,我不識字,你說的我也沒聽懂。自那時起,少爺的臉色就一直不好了。”

  秦天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去休息吧。”

  海富有些慚愧:“大少奶奶,我下午一定注意點,一定會半步不離少爺的身邊,再也不會讓今天的事情發生了。”

  秦天笑了笑:“不是你的錯。”

  回到房間,見莊信彥站在視窗看著外邊出神,院裏有棵桂樹,現在正是桂花開放的季節,滿院的芬芳,那種香氣似乎能隨著人的呼吸浸入到骨髓裏,讓人心曠神怡。

  他似乎看得出神,連秦天進來也不知道。秦天也沒有驚動他,緩緩地走到他身後,環住他結實的腰身。

  這幾年來,莊信彥一直沒有停止練功,是以他的身子越來越結實緊紮,身型也越來越完美,就像是這樣隔著衣服,也能感受到他肌肉的彈性。

  莊信彥像是嚇了一跳,身子微微一顫,隨即又舒緩下來,他轉過身,秦天抬起頭看著他笑,順勢依偎進他寬闊的懷抱裏。

  “信彥,我知道今天發生了什麼事。”他的衣服上都似乎沾染了桂花的清香,秦天貪婪地吸氣,花香氤氳著她,她就像是喝醉了酒,有些醺醺然。

  他低下頭,長長地籲出一口氣,開口說道:“我真的能學會說話嗎?”這一句話,只有“我”和“嗎”的發音是準確的,其餘的不管是聲調還是發音,都與正確的話語有些偏差,她因為和他熟識,他說話又是她教的,所以能聽懂。就像是孩子牙牙學語時,別人怎麼都不明白他們在說什麼,可是他們的母親卻絕對可以聽懂。

  可是外人不一樣,外人想要弄明白他的意思,確實比較吃力。



  第二百五十六章:破解

  一陣風吹來,桂花細碎的花瓣飄進窗裏,沾留在兩人的錦衣上。暗香陣陣。

  秦天雙手環住莊信彥的脖頸,看著他很認真地說:“當然可以。現在你不是已經可以說很多話呢?”

  “可是別人都聽不明白。”莊信彥低下頭,薄冰般的眸子沒有了往日的神采。

  他總是想起今天在茶行發生的那一幕,那名夥計不識字,海富又不在身邊,逼得他不得不說話和他溝通,不過短短一句話,他連著說了3遍,對方還是一臉茫然。

  “老闆,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看著對方焦急惶恐的樣子,當時他的心情非常的難受。

  這幾年他一直很努力地學說話,糾正發音,可是聽不見便是他的致命傷,無論他怎麼模仿秦天的口型,總是不能達到最佳效果。

  他曾經雄心勃勃地想要為她遮風擋雨,可是連最簡單的說話卻總是不能夠,他真怕會因為這個缺陷再帶給她傷害。

  “不要急……”秦天撫摸著他俊朗的面孔,聲音又輕又柔,“假以時日,總會好的,而且……”

  她看著他微微一笑:“即便你不能說話又怎樣?我總會在你的身邊,我做你的耳朵,我做你的嘴。”

  看著懷中妻子甜甜的笑臉,柔情似水的目光,莊信彥只覺心中又酥又麻,他低下頭來,給了她一個綿長火熱的吻,氣息不穩間,又將她打橫抱起,向著床那邊走去,秦天驚呼:“天還沒黑了。”

  莊信彥看著她邪邪地一笑:“這有什麼關係,大不了天黑了以後我們再來一次”

  秦天被他堵得說不出話來,恍然間,背脊已經觸到綿軟的床面,他覆壓上來,熱吻不斷,她在他不自禁的呻吟和馥鬱的桂花香中,不斷地沉淪,沉淪……

  一天後,秦天帶著青柳和翻譯趙先生又去到夷館,找到吉爾森。

  所謂夷館,是行商專設的接待外商住宿、儲貨和交易場所。外商和行商所有的交易都在夷館中進行,外商自登岸後所有的一切行動都在行商的監督之下,外商不得隨意離開夷館,否則,將會當成奸細來處理。而與外商所交易的行商,也會因為沒有盡到看管之責而要受到官府的處分,視情況而定,罰款,沒收財產,流放,甚至是死罪都有可能

  是以,因為吉爾森暫時好沒有指定行商,就由十六家行商派人輪流監督,等到承銷權確定下來後,便由此行商負責監督。

  行商雖然因為壟斷而取得巨大的利潤,可同時也承擔著相當大的風險。

  穗州的夷館也有十幾幢,都集中在一條大街上。夷館第一層為大廳,帳房、倉庫、堆房、買辦室及其助理、僕役、苦力的房屋,及具有鐵門、石牆的錢庫第二層為飯客廳,第三層為臥房。每樓都有寬闊的走廊。

  秦天一行人就是在三樓吉爾森先生房間的小會客廳裏和他見的面。

  吉爾森先生穿著一身類似于現代西裝的衣服,只不過樣式要古老的多,他大約三十多歲的年紀,棕色的頭髮,有雙漂亮的藍色眼睛,身材高挑,給人一種精幹的感覺。

  他對於秦天的到來很是高興,請秦天坐下,又親自沖了奶茶招待她,雙方都坐好後,吉爾森先生笑道:“夫人今天來,相想必是答應我的要求了?”

  雖然語言不通,可是吉爾森能感覺到這一次到來受到的重視,這讓他覺得有了談判的資本。是以他雖然逗留在這裏每一天的經費都不菲,可是一點都不著急。

  秦天淡淡一笑,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問道:“先生可以告訴我,先生的客戶群主要是那些嗎?是達官貴人,還是平民?”

  聽過趙先生的翻譯後,吉爾森回答:“客戶群一半都是中低層的民眾,不久也會將生意擴展到高層上去。”所以他才會迫切想得碧螺春,指望著能用碧螺春作為敲門磚,敲開貴人們的商業大門。

  “看來吉爾森先生想得到我們的碧螺春便是想以此來得到達官貴人的青睞是不是?”秦天笑問。

  見她已經看穿自己的意圖,吉爾森也不再否認,聳肩承認。

  秦天又笑,看著吉爾森先生緩緩道:“可是吉爾森先生,光是碧螺春茶葉是不夠的,我教你一法,保你能順利擴展高層客戶。”

  吉爾森雙眼一亮:“哦,什麼方法?”

  秦天站起身,神秘的一笑:“先生,沒有什麼是不用付出代價的。先生之前所提出的降低價格的條件我們無法接受,可是為表誠意,我會教你一個能迅速讓茶葉得到貴人們青睞的法子。先生是精明的生意人,應當知道,只要成為皇商,立刻身價百倍,先生如果執著於那些蠅頭小利,而放棄與我們合作,我保證先生會後悔”

  秦天不再多說,向吉爾森告辭。

  見秦天如此有把握,吉爾森不由地有些著急,連忙追上去:“夫人,先別走,我們再談談,你至少告訴我,是怎樣的辦法,我才好做出決定”

  秦天回頭一笑:“先生如果有興趣,明天下午到樓下大廳裏來,哪里便有你想要的答案”

  等趙先生翻譯完後,秦天便帶著自己的人離開。

  沈府

  喜鵲走進屋子,對正在和家保戲耍的莊明喜說:“小姐,那邊有口信到了,說是大少奶奶似乎已經想到辦法破解我們的低價之局。”

  莊明喜抬起頭來,皺眉:“可知道是什麼辦法。”

  “那邊沒說,說是明天午飯過後,大少奶奶會在夷館大廳中有動作。”

  “明天?夷館大廳?”莊明喜放下手中的玩具,站起身來,滿心疑惑:“這個秦天,到底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

  她想了想,又吩咐喜鵲:“叫那人繼續盯著,有什麼消息立刻回報,你跟他說,只要事情做得好,我絕對虧待不了他”

  “是。”

  莊明喜轉過身,雙眼不斷閃爍,等喜鵲就快要出門口的時候,她又將喜鵲叫回:“將這件事透露給楊官知道。但是不能讓他知道和我們有關。”

  “婢子知道該怎麼做。”

  等喜鵲走後,莊明喜在屋中來回踱步,眉頭深鎖:這個秦天,又想出什麼點子來?她每次處理事情總是出人意料,讓人防不勝防。這次她又想搞什麼鬼?這次的計畫會不會因為她而出什麼意外?

  隨即又搖頭:不會,這次我準備充足,秦天初來乍到,什麼都不熟悉,就算再聰明也壞不了我的事

  早在朱關長嘴裏得知謝總督就是謝霆君,又知道吉爾森會再次來穗州後,她就開始思索著利用這次機會對付謝霆君。後來得知秦天也將成為行商之一,對她的計畫而言更是如虎添翼,讓她更有把握。

  謝霆君雖然大權在握,可是這層身份也是他最大的弱點。她用了那麼多時間精心佈局,她才不信扳不倒謝霆君

  只是,必須要犧牲秦天了,可誰叫她是他的心頭肉呢?因為她,自己吃了那麼多苦頭,之後她所承受的一切也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誰來

  想到這,莊明喜停下腳步,面色陰戾。可就在這時家保在旁邊叫娘。

  莊明喜面色一緩,連忙將他抱起,她貼住了他的臉,心道:家保,娘很快就能為你爹爹報仇了你爹爹在九泉之下一定會很高興。

  另一邊,秦天從夷館裏出來便有一人迎上來:“秦當家,總督大人請秦當家過府一敘”接著指了指身後的轎子:“請秦當家上轎吧”

  秦天看了那轎子一眼,想了想,道:“還是改天我和夫君一起登門拜訪好了”

  那人笑了笑,恭敬有禮:“秦當家放心,我家大人讓我告訴您,他絕無惡意。”

  秦天還是覺得不妥,還想推辭,那人的面色驟然一冷,“秦當家還是不要違背總督大人的意思才好,總督大人已經等你很久了,請上轎吧”

  看這陣勢,秦天知道今天是非去不可了,她之所以猶豫,只是覺得幾年前他對自己的那些隱隱的情愫讓她無法心安。不過想到他之前並沒有任何越矩,現在當了官,該更加自律才對。如今對方又抬出官位來壓她,她還能有什麼辦法?

  想到這,秦天也不再說什麼,轉身上了轎。

  總督府

  總督府的下人將秦天和青柳引到一處偏廳,坐下後還沒有多久,謝霆君身著一身墨綠色的便服長袍掀開珠簾走了進來。

  “秦天,好久不見,別來無恙?”謝霆君微微一笑,滿室生輝。

  秦天連忙站起向著謝霆君行禮:“民婦莊秦氏見過大人。”

  謝霆君走到秦天身邊虛扶了一把,輕聲道:“大家都是老朋友了,何必講這些虛禮,太見外了”

  秦天稍稍抬起頭,剛好看到他三根玄鐵的指套,她甚至能感覺到上面所散發出來的森森寒氣。

  往事一幕幕閃過腦海,大漠上,謝霆君為了救自己,而被野狼生生咬下三根手指的畫面似在眼前,當時他淒厲的嚎叫似在耳邊。

  心頭微微一熱,秦天不由地放下了警惕之心,向著謝霆君笑道:“民婦還以為大人不記得老朋友了”

  “其中有些隱情,我不好與你說,不過請你相信,我從未忘記你……”見秦天的臉色陡然變冷,謝霆君馬上又加了一句:“這個老朋友兼合夥人”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ade0603 發表於 2013-1-2 10:30 PM

  第二百五十七章:陷阱

  雙方坐下後,謝霆君揮手將廳中的下人遣退,秦天有所顧忌,堅持讓青柳陪著她。

  接下來的時間,兩人隨意聊了幾句,互相詢問近況。秦天好奇地問起謝霆君如何會成為總督。謝霆君只是輕描淡寫地說了句,機緣巧合。見他不願意多說,秦天也就不再提起。

  又問起謝婉君的近況。

  自從莊信彥下定決心不惜傷害這個救命恩人也要阻止婚約後,謝婉君就被謝家送到北方,隨著謝家後來的銷聲匿跡,也沒有了她的消息。對於謝婉君,秦天和莊信彥一直都懷著心事,希望她能過得好。

  沒想到謝霆君的答案更讓她心驚。

  謝霆君端起茶盅喝了一口水後,閑閑地說:“婉君進宮了,現在已經被冊封為婉妃。”

  “婉妃?”秦天目瞪口呆。

  “我知道你們擔心她……”謝霆君笑著放下手中的茶盅,“你放心,有我這個大哥在,她絕不會差到哪里去”

  “還真是世事多變……”秦天不由感慨,“不過知道她現在過得好,我們也就放心了。”

  “過得好?”謝霆君輕笑一聲,“只要我不倒,她總還是過得下去的。”

  有些事情,他沒有和秦天說。自從被莊信彥拒絕後,謝婉君一度心灰意冷,想要削髮為尼。後來謝太太帶著她遠離是非,去到北方老家靜養。想要為謝婉君尋門親事,卻總是高不成低不就。

  後來,謝霆君順利完成任務,得到三皇子的看重,將他調來京城。憑著過人的膽色和心狠手辣的性格,在短短的三年間又為三皇子辦了不少大事,助三皇子登上皇位。期間,三皇子為了籠絡他知道他還有個妹妹待嫁,便將謝婉君封為側妃接進王府。等到登基後,便正式冊封為婉妃。

  只是,三皇子雖然英明神武,可是比謝婉君大了近三十歲,妃嬪無數,性格更談不上溫柔體貼。在謝婉君的心中,這個當今天子根本不能與俊美溫柔的莊信彥相比。所以對待這個幾乎可以當自己父親的皇上,謝婉君一直提不起熱情,冷冷淡淡。

  剛開始皇上見她年輕貌美還有些新鮮,可日子久了,也乏味了,宮中多的是知情識趣溫柔體貼,熱情洋溢的美女,漸漸的,皇上對於這個冷美人也失去了興趣。只是看在她是謝霆君的妹妹的份上,一個月還是會去她那裏一次。

  困在那重重宮殿中,面對著複雜詭譎的人心與糾紛,謝婉君只覺疲累和苦悶,身子一直都不好,他動身來穗州之前,聽說她小產了。

  想到這裏,謝霆君低下頭,輕歎口氣。當年,如果他拆穿司馬昌的陰謀,讓所有人避免那場匪禍,或許妹妹也不會到這個地步,她名聲不會受損,憑著她的條件,完全可以找個好人家,現在只怕是孩子的娘了……

  可是他的思緒又飄到那個破舊的小帳篷裏,那幾天幾夜的朝夕相處,只有他們兩個人,她只屬於他,雖然環境破舊骯髒,雖然只能吃乾糧肉幹,可是他覺得,這是他活到現在最快樂的一段時間。

  沒有那次的匪禍,又哪有這難忘的快樂?

  想著想著,謝霆君情難自已,不自禁地抬起頭來看向對面的秦天。

  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還是個黃毛丫頭,古靈精怪,巧笑嫣然,現在呢?

  謝霆君仔細地端詳著她,目光變得很柔很柔

  現在的她長大了……

  她的面孔比之前飽滿水嫩,身段比之前更為婀娜,只是那腰肢依然是那般不盈一握,他不由地回想起這三年經常會有的一個夢境,

  他摟住她的腰,她貼住他的身子,他熱吻著她,她仰起頭,長髮如同瀑布一般旖旎而下,她雙頰酡紅,眼睛半睜半合,她輕聲呼喚他的名字:霆君,霆君……

  他心頭一熱,看向秦天的目光更為熾熱。

  見他這個樣子,秦天心中警鈴大作,連忙站起身來想告辭,可剛一動,謝霆君忽然起身,大步走向她,神情中有種不顧一切的瘋狂。

  秦天嚇住,連連後退,剛退兩步,他已經欺到她身前,高大的身影瞬間將她籠罩,他盯著她,目光似火。

  驚惶之下,秦天轉身就跑,可他的動作更快,他出手如電,抓住她的手臂,用力一拉,她便跌入他的懷中。

  他的雙手不斷地收緊,將她死死地箍住,像是要將她嵌入他的身體裏。

  他閉著眼睛,用下巴不斷地摩挲著她的頭髮,長久以來的渴望在這一刻忽然得到滿足,他發出一聲又一聲饜足的歎息。

  “秦天,秦天……”

  他壓低了聲音呼喚著她的名字,這個名字像是和他的靈魂結合在一起,每一次的呼喚都是來自靈魂的震盪。

  而此時的秦天嚇呆了,等回過神來,立即死命地掙扎,“謝霆君,你在幹什麼,你放開我”

  可謝霆君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一點鬆懈的跡象都沒有。

  “謝霆君,我當你是朋友我相信你,才來單獨赴約,你怎能這樣對我放開我,被人看到了我該怎麼辦,你是想要我死嗎?”。秦天又氣又急,又叫青柳幫忙,可青柳剛靠近就被謝霆君一腳踹到地上。

  “不,不,秦天,有我在,誰也別想傷害你……”謝霆君喃喃,他將她的臉捧起,低下頭看著她,如今,她就近在咫尺,那明亮的眼睛,和夢境中的結合在一起,他一陣意亂情迷,再也克制不住,低下頭,就想去吻她的唇。

  本來慌亂不已的秦天在這一刻卻忽然平靜下來,就像莊信彥只屬於她,她也只屬於信彥,她決不允許任何人來玷污她,

  “你再敢胡為,我一定不原諒你”她的聲音如冰刀一般,刺穿他的熱情。

  他的嘴唇幾乎接近於她的嘴唇,可不知為什麼,卻再也無法繼續。

  趁著他愣怔的時候,她將他用力一推,掙脫他的控制。

  “謝霆君,你堂堂封疆大吏,竟敢調戲良家婦”秦天怒不可遏。

  旁邊青柳忍痛從地上爬起,走到秦天旁邊,兩人互相扶持,連連後退。想出去,去路卻被謝霆君堵住。

  謝霆君只是看著她,一動也不動,雙眼似燃燒著火苗。

  “三年了,無數人幫我做媒,甚至皇上都有意要為我指婚,可是都被我用各種名目推掉了,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看著他如此專注而熱烈的神情,秦天有些害怕,冷汗直冒,哪里敢接他的話。

  謝霆君又伸出左手,玄鐵指套閃著冷光:“這又是為了什麼,你當真不知?”

  過去他一直在忍,因為他以為事情會有希望,他終會得到她。可是幾年過去了,他們一直那麼開心,而他在奔波忙碌之餘,卻飽受相思之苦。

  如今,他貴為封疆大吏,大權在握,隨著先帝的駕崩,宋太傅也完全失勢,他又將她弄到他所管轄的範圍中來,他為何還要忍?為何還要看著他們琴瑟和鳴,開心幸福,莊信彥不過是個廢人,怎配擁有他心心念念求而不得的女人

  哪怕她恨他,也好過在一旁看著她和別的男人親親熱熱的好

  “謝霆君,你發什麼神經你不要忘了,我已經嫁人,已經是孩子的母親了”秦天怒道。

  “我知道……”謝霆君冷笑,“那又如何?”

  他張開手臂,氣勢逼人:“總督夫人的位置一直為你而留,秦天,只要你願意,你就可以是總督夫人”

  秦天氣得直發抖,她拉了拉身邊的青柳,輕聲道:“我們走。”

  青柳也被謝霆君一番話嚇住了,瑟瑟發抖,聽到秦天的低語,連忙點頭。

  兩人小心地繞過謝霆君的身邊,謝霆君只是看著他們,似乎沒有阻攔的打算,兩人繞到門口,一口氣跑了出去。

  謝霆君渾厚的聲音從背後傳來:“秦天,我等你的答復,別想著逃走,你們已經領了照貼,私自離開便是大罪,足夠讓莊信彥流放了”

  秦天心中一驚,腳下卻不停,迅速離開了總督府。

  回去的路上,兩主僕坐在馬車裏,皆是臉色發白。

  “大少奶奶,現在該怎麼辦?”青柳聲音顫抖。

  秦天哪里知道該怎麼辦?她耳邊嗡嗡作響,心中亂成一團。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對於謝霆君的感情,雖然她心中有數,可是因著他從未表現出來,面對她時又是那麼的彬彬有禮,所以她從未在這件事上感受到威脅。他消失了那麼久,一出現就設下了一個陷阱,他隱匿在旁邊,眼睜睜地看著什麼都不知道的她跳了進去。

  如今她深陷於陷阱中,她該怎樣才能爬上來?

  忽然的,她握住了青柳的手,道:“青柳,回去的時候只當什麼事都未發生過,我們今天沒見過謝霆君,也沒有聽到他說出那番話”

  青柳急了:“少奶奶是想瞞住大少爺嗎?可是不讓大少爺知道,你該怎麼辦?”

  秦天煩惱地搖搖頭:“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可是,如今的謝霆君可不是過去無權無勢的地方商家,如果讓信彥知道,他一氣之下只怕難以控制自己,可是在這裏,誰又是謝總督的對手?我不想他有事。”

  妻子被調戲,只要是個男人都難以冷靜,何況莊信彥平時看著雖平和,但是她卻知道,他是最容易激動發怒的人。聽謝霆君剛才的口氣,似乎暫時還不會怎樣,她要趁著這個機會想出辦法應對這一切



  第二百五十八章:宴會

  回到家裏,正好碰到莊信彥從茶行回來,見青柳神色不自然,知道她的情緒暫時還不能穩定。未免心細如塵的莊信彥看出端倪,秦天連忙吩咐青柳下去。

  秦天和莊信彥一起回了房間,秦天穩定情緒,像往常一樣地叫丫鬟進來伺候他洗臉換衣。

  秦天幫他將外衣脫下,換上家常服,一邊像是閒話家常似的對他說:“信彥,我有件事和你商量。”

  莊信彥看著她,微微一笑,漂亮的眸子裏寫滿疑問。

  秦天將下人遣了下去,拉著他坐下後,儘量用最平穩的口氣與他說:

  “信彥,等總商位置一定下來,我們就回楊城好嗎?這裏的事情另外請人來做。”

  楊城不屬於謝霆君的管轄範圍,現在的總督便是宋太傅的侄子也就是之前的宋巡撫,相信謝霆君再有本事手也伸不了這麼長。

  “怎麼忽然有這個決定?”莊信彥看著她覺得有些奇怪。

  秦天笑了笑,雖然心中惶惶不安,可儘量表現得自然。

  “也不是突然,其實我早就有這個想法了,這邊的生活我不是很習慣,我想回家了”

  莊信彥看了她一陣,秦天將心中的焦慮完全掩飾,看著他笑。

  他拿過旁邊桌上的紙筆,寫下:“可是我們剛入公行,還有很多事情等著我們處理,現在就交給別人管理只怕會出紕漏,這樣吧,我們先請好人,等再過幾個月,一切都上了軌道,我們也熟悉了公行的事務,也慢慢讓此人上了手,我們再回去不遲”

  過長的話語莊信彥還無法掌握,只能借助於紙筆。

  再過幾個月?秦天心中焦急,也不知道謝霆君會不會有耐性等這麼久,還是要早點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才好

  “信彥……”秦天握住他的手,神情語氣都帶著些懇求,“我不喜歡這裏,待在這裏我很不開心,我真的想回家了。我想世修了……”

  莊信彥何嘗不想念兒子,也能體諒秦天的思念之情,見她一心想回去,他不願意讓她失望,當下,他將她摟入懷中,說道:“好,都依你的。等此事已過,就回家。”心中卻在想,大不了他多辛苦一些,一個月來一次穗州,盤查一下就好。只要能讓她開心,他多辛苦一些又何妨?

  他將她抱緊,懷中是他的摯愛,是他最珍視的人,她帶給他那麼多的幸福和快樂,只要她開心,他真的願意為她做任何事。

  他笑了笑,心中無限滿足。

  第二天,除盛世之外的十五家行商,以及還滯留在穗州的外商,還有李巡撫,朱關長,都受到秦天的邀請來到了夷館。當吉爾森從樓上下來,見到大廳中的熱鬧氣氛時,心中驚疑不定。

  正在招呼來客的秦天見到吉爾森,微微一笑,帶著趙翻譯迎了過去。

  今天的她已經收拾好心情,誓要在今天解決好吉爾森的事情,早點和他交易完後,便可以早些動身離開穗州。

  “吉爾森先生,多謝賞臉”

  吉爾森看著秦天,雙眼發亮地贊道:“夫人今天真美。”

  平日裏,秦天的打扮都較素,可今天場合不同,所以稍作打扮,她穿著一件蕊袖繡纏枝杏榴花的倭緞斜襟褙子,底下是玫瑰粉色鑲深邊褶子裙,頭上插著一對如意點翠金簪,再襯著她姣好的面容,窈窕的身段,足有讓人驚豔的資本

  “多謝讚賞”秦天大方地一笑。

  “夫人與我所見過的啟人女子很是不同”吉爾森繼續笑道:“夫人是我見過的最為灑脫,最為機智的啟人女子”

  “吉爾森先生,即便你給我戴上一頂又一頂的高帽子,我也不會答應你的條件的”秦天開玩笑似的說。

  吉爾森眨眨眼,幽默地回道:“竟然被你發現了。”

  三人都笑了笑。

  吉爾森環視一下四周,又問:“夫人今天這是什麼用意?”

  秦天笑道:“先生待會就知,我先帶先生就坐。”說完,她帶著吉爾森走入大廳。

  大廳擺著五章圓桌,前方是一個講臺。秦天讓吉爾森在外商的一桌就坐,剛直起身,便聽到有人在叫她,秦天回頭一看,卻是楊官。

  秦天笑著走到楊官那一桌,這一桌全是行商,同桌的還有莊明喜和潘官,見她過來,莊明喜看著她微微一笑。

  楊官站起身,指著周邊道:“今天秦當家這是唱的哪一出啊?”

  這正是所有人心中的疑問,當下,行商們疑惑的目光齊刷刷地射向秦天。

  秦天不慌不忙,微微一笑,“大家不要心急,我現在揭盅,大家哪里還有看戲的興趣?就容小妹先賣個關子。”接著又道:“總之不會浪費大家寶貴的時間。有客人來了,我先走開。”

  等秦天走後,楊官坐下,壓低了聲音問身邊的莊明喜:“你收到什麼風沒有?”

  莊明喜故作疑惑:“沒有啊,難道楊官收到什麼消息?”

  楊官隨即笑:“我哪有什麼消息,只不過這一問”心中卻在思索昨日的消息到底是什麼用意?

  不過看這排場和秦天那胸有成竹的神情,以及吉爾森所表現出來的對秦天格外的青睞,都讓他感受到一種威脅。

  身為行商,怎麼會對總商一位沒有野心?只是他的優勢不多,既不像莊明喜和吉爾森是舊識,也不像秦天有碧螺春茶葉這殺手鐧,他所能做的,是儘量滿足吉爾森的要求,可是和吉爾森打過幾回交道,對方如同泥鰍一般的滑不溜手,怎麼都不肯給個准信。讓他心裏沒底。今天看到秦天這處處透著神秘的邀請,更讓他擔心。

  瞥了一眼身邊眉頭深鎖的楊官,莊明喜端起面前的白瓷印花的茶杯,用喝茶的動作掩飾嘴角的冷笑。

  目光不自覺地追隨著前面的秦天,見她笑意盈盈地招待著外商,莊明喜的眉頭也不由地皺起來。

  她心中到底是打的什麼主意?

  不過……

  莊明喜放下手中的茶盅

  不管她打的什麼主意,想要破壞她的可不止我一個

  “要說消息,在座的各位中,只怕只有潘官才有這個內幕消息”楊官看著潘官笑道,“潘官,反正也不是什麼秘密,看在大家都這麼抓心的份上,你就透露些許吧”

  見大家的目光都看過來,潘官淡淡一笑,瘦削的面孔寫滿坦誠:“我是真的有心為大家解惑,可惜潘某比各位不會知道得更多”

  “不過我想秦當家既然慎重其事地請我們來,定然不是請我們吃飯喝茶那麼簡單。大家還是靜心等待吧”另外一名行商說道。

  “不錯,不錯,單看自從她接手盛世後短短的幾年就將盛世發展到這麼大的規模,又豈是尋常人可比,這樣的人相信一定不會讓我們失望的”又有人介面。

  其他行商隨聲附和,接下來的話題都圍繞著秦天這些年來的事蹟展開。

  聽著耳邊一片的對秦天的肯定和贊許,口口聲聲什麼不讓鬚眉的奇女子,讓莊明喜心中煩悶惱怒不已。

  她現在的成就難道會遜色秦天?為何人人眼中只看到秦天而看不到她?

  卻不知,她平素做生意的手段太過霸道,在這些行商心目中並沒有多大的好感,加上關於她和朱關長的一些流言蜚語,雖然大家不敢說什麼,只是心中到底不恥這樣的女人。

  可是關於秦天的為人,只要是與盛世打過交道的,沒有不誇讚的,一個能時常設身處地為他人著想的人,自然會受到歡迎,再加上盛世做生意一向本著信義為上的原則,而且不管是遇到什麼天災人禍,盛世也絕不吝嗇,慷慨解囊,這樣的商家自然受到包括官府在內的所有人的推崇和尊重。

  這邊,秦天正與客人招呼,忽然聽到有人報;“總督大人到”

  秦天心中一驚,他怎麼來了?

  隨著謝霆君前呼後擁官威十足地走進來,秦天下意識地去到了莊信彥身邊。

  滿座的人紛紛站起與謝霆君大招呼,不過瞬間,謝霆君便代替了秦天成為場中的主宰人物。

  和大家打了招呼後,謝霆君走到秦天和莊信彥的身前,淡淡笑道:“本官聽說今天這裏非常的熱鬧,特意過來湊湊。莊公子和秦當家不會介意本官的不請自來吧。”

  神情還是同第一次見面時的那般冷漠疏離,和昨日見的判若兩人,秦天警惕地看著他,一顆心繃得緊緊的。

  “謝大人的大駕光臨實在是我們夫婦的榮幸。”秦天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平靜。

  謝霆君又看向莊信彥,見秦天的手搭在他臂彎裏,小鳥依人般的模樣,就好似他是她的所有的依靠。

  他心中不由地泛起一中酸澀,“莊公子真是好福氣,能娶到秦當家這樣能幹的妻子。”

  莊信彥轉頭看著秦天笑了笑,又看向謝霆君,並沒有掩飾心底的快樂。

  見謝霆君的臉色微沉,秦天連忙上前,說:“謝大人請隨民婦來。”接著將謝霆君安排在李知府和朱關長那一桌。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ade0603 發表於 2013-1-2 10:33 PM

  第二百五十九章:閃耀

  等客人都差不多到齊了,秦天向著青柳使了個眼色。青柳會意,指揮著幾個雜役一起將一些東西搬上前臺。

  被吊足了胃口的客人們眼也不眨地看著雜役們的動作,見他們將一個個的小瓷碗擺上前臺的長桌上,瓷碗裏盛著的都是茶葉。

  這是要做什麼?眾人疑惑不解。

  吉爾森也露出了感興趣的神色。

  趁著雜役在準備的時候,秦天交代了翻譯們幾句,將他們安排在外商的身邊,這些的外商來自不同的國家,自然會有不同的語言,於是秦天將外商們按照所屬國家分開,每一種語言安排一個翻譯,以確保外商們能及時瞭解她說的話。

  等做好這些安排後,秦天走上前臺。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秦天的身上。

  秦天看著大家,笑意盈盈地說:“今天請各位前來,是想向大家介紹一下我們大啟的茶葉。對於茶葉,不知各位朋友瞭解多少?知道茶葉的種類嗎?能分清楚茶葉的好壞嗎?知道茶葉是怎麼製作出來的嗎?還有,大家可瞭解,茶葉不僅是種飲料,而且還有一定的功效?”

  秦天一邊說,翻譯一邊低聲翻譯,秦天每問一句,便會用一種詢問的目光看向大家,加上她的微笑,她輕柔平緩的聲音,自然而然地便引起了所有人的共鳴,一些外商甚至還會有所回應,小聲地用各種語言回答“不,不”。

  “相信茶葉已經是各國朋友們做喜歡的大啟產品,既然茶葉這麼受到各國朋友們的歡迎,我也希望,各位朋友們不僅是將茶葉帶回去,也能將我們的茶文化帶回去”

  秦天瞭解到,現在的外國引進茶葉主要是作為一種日常的飲品,按照各國的飲食習慣來調配,因為不太懂茶,總覺得茶葉大同小異,這就照成了外商在茶葉上的壓價,以及一些好茶得不到外商認同的尷尬。

  至於請那些行商來,也是要讓他們明白,這茶葉並不是他們以為的暴利,可以任由他們壓價宰割,每一種茶葉,都應該給它們對應的價值,否則,在這樣惡性的環境下,茶商們為了牟利也只會作假,到頭來,一些好茶會因為得不到相應的價值而漸漸凋零,最後受損傷的,還是整個差行業。

  接下來的時間,秦天詳細介紹了大啟現在最常見的各種茶葉,還說起茶葉的製作過程,從採摘,到製作,到儲藏,又教大家怎樣分辨茶葉的好壞真假,以及各種茶葉的功效。

  秦天知道這種茶葉知識講座最是無聊,說得久了,就會讓大家厭倦,所以為了時刻提起大家的興趣,秦天在講解中不時地插入讓大家感興趣的小插曲。

  比如說起茶葉的種類的時候,秦天會讓人給每一桌送上每一種的茶葉樣品,然後秦天會親自走到每一桌去,為大家熱情地講解,有時候還會說起一些關於茶葉的小傳說,讓外商們驚奇不已。

  說到制茶的時候,秦天又讓人擺上火爐大鍋,讓制茶師傅為大家表演。看著制茶師傅用一雙手在鐵鍋中炒茶,在他嘩嘩的熟練動作下,新鮮的茶葉慢慢變成成茶,外商們即覺新鮮,又覺有趣,不時地隨著炒茶師傅的動作發出一聲聲地驚歎聲。

  末了,秦天還會帶著炒茶師傅去到每一桌,讓他們看炒茶師傅厚繭滿布的雙手。

  “一個好的炒茶師傅都要通過很長一段時間的艱苦訓練,而且每一種茶葉的製作方法不同,可以說,茶葉的成功與好壞很大程度取決於製作這道工藝上,所以好的炒茶師傅可是各大茶行所渴求的人才,頂級的炒茶師傅的工錢,可以達到這個數”

  說著,秦天爆出一個讓所有人都吃驚的數目。

  當下,坐在吉爾森旁邊,同是來自英利國的一位外商驚奇的問:“really?”

  當時秦天正說在興頭上,一時沒注意,便丟出一句:“sure”

  此話一出,全場即刻靜了下來,大家睜大了眼睛看著她,秦天連忙補救,“我都是和趙翻譯學的,現學現賣,除此之外,我還會yes,no,hello……”

  說話時,秦天攤開手,聳著肩膀,烏黑的眼珠滴溜溜地轉了一圈,再加上她面頰上若隱若現的酒窩,那神情就有一種說不出的可愛和逗趣,當即惹得所有人哈哈大笑,外商們為她鼓掌,不停地誇讚秦天是一位可愛的女子。

  場面非常的歡樂熱鬧,人人都似乎從中得到了樂趣。

  謝霆君的目光一直沒辦法離開秦天,他跟著大家一起鼓掌,聽著身邊李知府和朱關長對她的讚語,心中竟有一種自豪感。

  是的,她從來都是不同的,不管她是什麼身份,不管她到哪里,只要她願意,她便是最閃耀的那一個。

  這樣的女子怎能怪他為她神魂顛倒?

  是的,就是神魂顛倒,不管是過去,現在,甚至是將來,他相信,再也不會有一個女人能取代她在他心目中的位置。她對他而言是唯一的,不可替代的,如果說過去的他還有諸多顧忌,現在大權在握的他為什麼不能擁有這個夢寐以求的女子?

  在謝霆君心神蕩漾的同時,行商們的心情也不能平靜。

  眼看著受到所有人歡迎和讚賞的秦天,莊明喜的心中就是盤踞著一條毒蛇,那是她的怨恨,是她的妒忌。

  她使出全部的意志力,才能控制著表面的平靜,可是放置在桌下的手,卻將裙擺揪得死緊,以這唯一的動作來發洩著她心中的恨意。

  為什麼每次都是這樣,只要有她在的場合,自己便暗淡地幾乎讓人無法發現,那些本來和她交往良好的外商此時全在為秦天鼓掌為她唱讚歌,秦天這個人真是她的剋星,她的人生中為什麼要有這個人的存在

  “盛名之下無虛士,秦當家果然稱得上女中豪傑只要真的給外商們形成茶葉等級的意識,以後我們在價格上便有優勢了”心情大好的是潘官,見此情形,他覺得這總商之位八九不離十,自然毫不吝嗇對秦天的讚美。

  “可是秦當家竟然也教給外商茶葉真假的辨認方法,那麼以後我們……”一名行商有些氣憤地說。

  茶葉作假可以為他們帶來巨大的利潤,這些行商自然無法接受秦天的所作所為。

  潘官當即皺起眉頭,冷聲道:“難道你還不清楚為何朝廷會讓盛世加入公行?就是因為這兩年有些人的行事太過肆無忌憚,被外商投訴為著各位的身家性命,此事休得再提而且做生意最忌一個貪字,萬一真要是有人喝了假茶出了事,各位以為能逃得了干係?”

  一番話說得大家都出不了聲。

  “大家放心,我看秦當家此舉也是在為茶葉的定價做努力,只要價格公道,大家何愁沒得賺?”潘官又道。

  眾行商這才點頭。

  “潘官真是有總商的架勢。”莊明喜忽然笑著說,“如今看來,這總商一位非潘官莫屬,小妹現在先敬潘官一杯”

  潘官壓著杯子笑著擺手:“沈太太此話言之過早。”

  莊明喜繼續笑道:“大家都是明眼人,有些事情哪有看不清楚的。”說著她看向身邊的楊官,問了一句:“楊官,你說是不是?”

  整個場中要說心情不爽的,除了莊明喜就是楊官了。他身家背景和潘官不相上下,哪里甘願屈居他之下。可是看這個形勢,潘官的總商之位根本就是呼之欲出之事。這總商之位的期限官府並沒有嚴明,或許就是一輩子的事情了,自己豈不是一輩子都要向人低頭?

  想到這,楊官的心情鬱憤到極點。可是都是在生意場上沒爬打滾的人,哪里會將情緒擺在臉上。他還是露出招牌式的溫和笑容,向著潘官說道:“潘官,你也用不著謙虛了。”

  這裏在座的都不是省油的燈,潘官如何不瞭解楊官的心思,當下只是笑了笑,沒有接話,這個話題也因為著潘官的沉默而無法繼續下去。

  那邊,秦天已經介紹完所有的茶葉知識,不管是外商還是行商都覺得受益匪淺。

  可是吉爾森卻納悶了,僅是這樣便能打開通往貴族的生意之門?這未免也太兒戲了

  他滿臉疑惑的向著秦天看過去,正巧秦天也朝他看過來。秦天自然瞭解他的想法,她微微一笑,轉身走向前臺,又道:“介紹完我們大啟的茶文化,現在我就要為各位展示一下大啟茶文化的精髓——工夫茶”

  “工夫茶?”眾人驚異。

  秦天卻不忙著給大家解惑,她輕輕地三擊掌,馬上就有丫鬟端著託盤出來,託盤上放著各種茶具,有茶壺,小火爐,茶盤,龍缸等等。走在最後的,卻是兩名年輕貌美的姑娘,一人手抱琵琶,一人端著七弦琴。

  其實,工夫茶古來有之,只是還沒有形成系統的茶道,更沒有“工夫茶”這個名稱。秦天卻覺得,完全可以在此事上大做文章,將它形成大啟茶葉的特色,讓喝茶成為一種雅事,一種時尚,這些向來就是高高在上養尊處優的貴族們的最愛。

  當年她能將碧螺春成功地推銷給先帝,便是沾了這茶藝的光。只是當時的她的茶藝還很粗糙,經過這幾年的沉澱,以及與這裏的茶道相結合,秦天便將前世裏所流行的名稱“工夫茶”用上了。

  眼看著一系列精美的用具,以及這華麗的場面。楊官心情更為沉重。他見秦天趁著大家準備的時候坐到一邊休息,心念一轉,他站起身離開了圓桌。

  其餘人只當他是離開方便,也不在意,莊明喜別轉頭看了一眼他的背影,一抹冷笑凝在嘴角。



  第二百六十章:表演

  夷館大廳

  自秦天從臺上下來後,大廳裏一直都是鬧哄哄的。客商們一邊好奇地看著臺上的準備工作,一邊忙著交頭接耳,還有些外商趁著秦天休息的時候,走到她面前與她商談。

  說了這麼久的話,秦天只覺口感舌燥,從臺上下來後,青柳就奉上茶水給她潤喉解渴,剛喝了一口,秦天又要應酬前來找她的外商,她隨手將茶杯放在桌上,站起身和莊信彥一起熱情地接待那些外商。

  等應酬完客人,秦天回到座位上,將杯中的水一飲而盡。

  于此同時,莊明喜注意到剛回到座位上的楊老闆輕輕地籲出一口氣,莊明喜彎了彎嘴角,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茶水。

  在大家的鼓掌聲中,秦天再次登上臺。

  秦天先是請全場安靜下來,然後朝著坐在一角的兩位樂師示意。一陣悠緩的琴音傳來,“滴溜溜”“滴滴答”如同淙淙的流水,如同落盤的珠玉,像是一陣風,又像是一雙手,撫慰了人們躁動的心。

  隨樂聲同時響起的,還有秦天輕緩的聲音:“喝茶,本是一件平常的生活瑣事。但畢竟與一日三餐皆須填飽肚子的吃飯相比,有再高一層的需求。當喝茶並非為了止渴、喝茶並非為了消食去膩時,便是品茶。品茶要有經驗,要有學識,要有修養。品茶要有感覺,要有頓悟,要有心機。當品茶成為時尚,成為藝術,成為文化之後,茶道便是一種陶冶人性情的至高享受了。功夫茶的確不亞於一門高深的學問。”

  大家的注意力又從優美的音樂轉移到前臺侃侃而談的秦天身上,只覺她每一個神情,每一個動作,都透出一種高貴和優雅。於是,不管是她的動作,還是聲音,似乎都讓人們感覺到一種舒心的愉悅。

  所有人都安靜下來,享受著秦天帶給他們這一刻的寧靜清閒的感受。

  秦天邊說邊開始了沏茶的準備工作。起火、掏火、扇爐、潔器、候水、淋杯。一系列的動作,流暢而優美,期間,秦天特意介紹了扇爐用的羽扇,羽扇大不過掌,竹柄絲穗,非常的清雅。

  秦天將羽扇揚了揚,笑著說:“大家可不讓小看這種羽扇,這全部都是用潔白鵝翎編成的,是不是非常的漂亮呢?”

  台下的外商們發出一聲聲地驚歎。

  接著又用椰殼做成的水瓢從專門用來盛水的水缽中取水,秦天讓人將水缽送下去被大家觀賞,外商們輪流著好奇地觀看,只見水缽用五金釉描金魚二昆在缽底,水動時,好像金魚也泳躍欲出,大家嘖嘖稱奇。還未沏茶,便已經有了先聲奪人的效果。

  此時本有些對工夫茶不以為然的人也收起了輕視小覷之心。而吉爾森先生,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雙眼眨也不眨地看著秦天,不敢放過她任何一個小動作。

  說起烹茶的水,秦天不無得意的笑道:“這沏茶的水也是講究,山泉最佳,井水次之,我今天用的,可是刻意去山上提取的清泉水,清冽甘甜,沏出的茶可是別有一番滋味”

  大家都露出大感興趣的神色,似乎恨不得馬上能品嘗到這種山泉泡出的茶水。

  秦天看著底下歡心湧動的外商們,很是滿足這種推銷效果,她盡可能的做到每一個用具都精美精緻,每一個細節都盡善盡美,她就是要告訴所有人,工夫茶是一件極之奢華,極之高雅的一件事,不是每一個人都享受得起的。當然,工夫茶就要配好茶,當外商們為工夫茶著迷的時候,自然肯花大價錢購進好茶

  這樣一來,好茶不會再受到打壓,茶行業將得以正常的發展,也算是完成了官府交給他們盛世的任務。

  台下,每一個人都似乎被秦天的笑容和獨特魅力給傾倒,除了莊明喜和楊官。秦天越是成功,莊明喜的臉色越是難看。楊官雖然看似平靜,可放在桌下的手卻一直緊握成拳,像是非常的緊張。

  就在這時,沙銚小蓋子自動掀動,發出一陣陣的聲響。正是沖茶的水溫,秦天笑了笑,轉身走到火爐邊,剛提起沙銚,可忽然的,小腹處傳來一陣劇痛,就如同細針鑽人了她的皮肉,手上的力氣突然消失。

  沙銚咣的一聲落地,裏面的沸水濺得到處都是,有一些潑到了秦天的身上,還好現在已經是深秋,身上穿的衣服較厚,這才沒有燙到。

  台下一下子轟動了起來,人人紛紛站起身,看向臺上捂住肚子臉色難看的秦天,互相詢問著發生了什麼事。

  莊信彥一個箭步沖了上去,將秦天扶下臺,讓她坐下,焦急地詢問著她的情況,一邊又叫人去找大夫。

  “我肚子忽然好疼……”秦天捂住肚子,那一陣陣接連不斷的疼痛,雖然不至於痛得她死去活來,可也必須費盡全部的力量來與它抗衡,秦天起初很想忍住,繼續下去,可那疼痛根本就不放過她,密集而霸道,不過一會,便讓她的額頭冒出了冷汗。

  莊信彥接過青柳遞過來的布巾給她擦汗,見她滿臉痛苦之色,感同身受,恨不得替她受過才好。

  “表演,表演……”秦天還牽掛著中斷的表演。

  青柳急道:“大少奶奶,你現在這個樣子哪里還能繼續表演?這樣吧,我跟大夥說說,表演改期吧。”說完,她看向莊信彥詢問他的意見,莊信彥連忙點頭。

  秦天卻覺不妥,今天好不容易聚集到這麼多的人氣,好不容易提起大家的興致,如果就這麼中斷,豈不是掃了大家的興?就算改期,一來不知道這些人還有多少會留在穗州,就算再有今天的人氣,也沒有這種一鼓作氣的效果了。二來,吉爾泰是否能等到她身體復原再做決定?莊明喜也不是吃素的,這期間會產生怎樣的變故,她可不敢大意。

  正當莊信彥為秦天擔心的時候,不遠處的謝霆君也恨不得立即過去查看她的情況,可私底下怎麼樣不說,這大庭廣眾之下,他一個官員又怎敢對有夫之婦表現出過多的關注,這不是給別人機會參自己一本?說到底,他並不是為了女人不顧一切的毛頭小夥子,當下也能將所有的擔心收藏起,只是叫自己的隨從也查看了一下情況。隨從回話是秦天忽發疾病,謝霆君雖然擔憂卻什麼都不能做。

  對於秦天身上發生的事,莊明心知肚明,她看了一眼身邊的楊官,她從朱關長那裏得知,此人遠不如表面上看起來那般溫和,行事果斷狠辣,之前還因為生意差點弄出命案,後來花了不少銀子才將這件事給壓下來。

  她深知楊官對於總商一位勢在必得,所以特意提前透露消息給他,就是給他點時間做準備。果然一切都照著她所想的方向發展。

  秦天,你和我鬥?你不要忘了一句話,強龍不壓地頭蛇你再能幹,終究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掌握楊城一切資訊,這一次,你終究會輸在我手上

  趁著大家都看向秦天那邊,莊明喜招來喜鵲,低聲吩咐了她一句,然後悄然離席,去到一個較為大廳後一個較為偏僻的小廳等待。

  不一會,吉爾森便在喜鵲的帶領下過來。他們身後還跟著莊明喜請來的翻譯。

  “吉爾森先生,要和你單獨見一面,還真是不容易啊”莊明喜站起身,笑盈盈地對他說。

  吉爾森訕訕地坐下,這些天因為要等秦天的消息,所以他才避開莊明喜。卻沒想到她會趁此機會找上門來。

  “不過,我能瞭解先生的顧慮,我知道先生一定是被盛世秦當家的花言巧語所迷惑了,可是……”莊明喜指了指大廳的方向,壓低了聲音說:“她的花招雖多,雖好看,卻很容易出問題,吉爾森先生還是好好考慮一下,雖然我不能提供那麼多的花招,可是我卻能保證先生穩賺不賠,秦當家能保證嗎?”。

  楊官便是她對付秦天的一把槍,這戰果嘛,當然還是得自己來領

  聽了莊明喜這一席話,吉爾森眉頭深鎖,心中轉過無數念頭。莊明喜一直在旁邊耐心等待,可就在這時,一直守在門外的喜鵲忽然進來稟告。

  “小姐,小姐,茶道表演又繼續了”

  “什麼?怎麼可能?”莊明喜不由地變了臉色,剛才她明明看到秦天疼成那個樣子,怎麼可能轉眼間沒事人一般地上臺表演?楊官出手也不可能那麼挫才對

  那邊,吉爾森通過詢問翻譯也得知了這一資訊,當下雙眼一亮,“這工夫茶表演我正看在興頭上,既然又繼續表演,我非得再去好好欣賞不可,沈夫人,我先行一步”

  說完,吉爾森大踏步地越過莊明喜走出小廳。

  莊明喜在身後叫喚:“先生,吉爾森先生。”

  可吉爾森像是沒聽見似的,並沒有回過頭來。

  莊明喜心中暗恨。她咬咬牙,快步走出了小廳,她倒要看看,秦天還怎麼繼續這場表演,她就算硬挺,相信也挺不了多久,到頭來只會出更大的醜

  剛走出小廳,她朝著前臺的方向看去,一看之下,便如同雷擊一般呆住了。

  她看向臺上的那個人,怎麼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麼回事?怎麼會是他在那裏?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fade0603 發表於 2013-1-3 10:37 AM

  第二百六十一章:代替

  就在吉爾森被喜鵲悄悄地引進小廳的時候,莊信彥派人去請的大夫也到了夷館。莊信彥讓海富和茶行的掌櫃在大廳招呼安撫客人後,便扶著秦天去到一個小房間暫時休息。

  大夫診斷過後說秦天是吃了一種叫絞腸草的東西,大夫說:“這種絞腸草含有毒性,只是這毒不會致命,但會讓身體不適一段時間,最明顯的表現就是腹痛和四肢無力。”

  “絞腸草?”秦天撫著肚子忍痛說:“我絕對沒有吃過這種東西”

  大夫笑道:“這東西外表和韭菜十分相似,秦當家是外地人,一時誤事並不奇怪”

  秦天一時想不明白自已有什麼機會誤食絞腸草。不過現在她怎麼中毒的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該怎麼渡過這一難關。

  一旁的青柳詢問大夫秦天有沒有危險。大夫道:“沒有多大的事,這種誤食很常見,只需吃幾副藥,安心靜養十天半個月就會復原了”

  莊信彥聞此言明顯地鬆了一口氣。

  秦天卻嚇了一跳,“十天半個月?”真等上十天半個月,估計黃花菜都涼了。

  “大夫有沒有辦法現在就能讓我快速恢復的,只要能讓我順利表演完就好”或許是因為過於激動,秦天只覺腹痛更為明顯,她不由地捂著肚子彎下了腰。旁邊莊信彥因為過於擔心,也不管大夫在場,伸手就去幫她揉肚子,只想著讓她舒服一些,好在大夫並不是迂腐人,對這情形看見了也只當沒看見。

  “辦法不是沒有,只是這法子過於霸道,雖然能讓秦當家暫時無事,可之後只怕會要休養更多的時候,一個不好,或許還會對身體有傷害”大夫回道。

  看清了大夫的話,莊信彥不等秦天表示,斷然擺手,道:“不行”接著不由分說,讓青柳跟著大夫去抓藥。根本就不理秦天的堅持。

  “信彥,你明明知道這次的表演有多麼重要,只要我能成功表演完,吉爾森一定會將買辦權交給我們。可是如果就此中斷,或是等上十天半個月再改期,或許莊明喜已經坐上了總商之位,我們與她的恩怨你比誰都清楚,如果讓她坐上總商之位,我們以後是防不勝防啊信彥,這可不是小事”秦天抓住他的胳膊著急得說,話還沒說完,又一陣腹痛襲來,絞腸草真是名副其實,秦天只覺現在的腸子都絞在了一起,痛得她冷汗都出來

  “我只知道你的安危最重要”莊信彥看著她,目光與語氣一般的堅定。不管是什麼事,都不能用她的安危來換取。

  “信彥……”秦天何嘗不瞭解他是關心自已,可是此時哪里是兒女情長的時候,就算拼著身體受到些許的傷害,她也不會給莊明喜任何機會

  “你不要再說了,我不會答應的”

  “不行,我什麼都可以聽你的,可這一次,我一定要堅持下去”秦天也是同樣的固執,她掙扎著站起,越過莊信彥身邊,想要出去找剛才那個大夫。

  剛走兩步,胳膊就被莊信彥拉住,“信彥”秦天回過頭瞪著他,又氣又急。

  “我去”莊信彥看著她,薄冰般的眸子閃爍不定。

  “什麼?”秦天一時沒反應過來。

  莊信彥看著她,閃爍不定的眸光漸漸沉澱下來,漸漸的,神情中透出一種豁出一切的決然,“工夫茶我也會,你休息,我去表演”

  大廳

  莊信彥扶著秦天在台下不遠處的椅子上坐下,“你好好休息。”莊信彥拍了拍她的手。

  秦天一直看著他,一顆心忽上忽下,不得安寧。

  安頓好她後,莊信彥直起身子,轉身面向著前臺,剛準備邁步,秦天一把抓住他的手,她感覺到他手心冒出的冷汗,感覺到他全身的緊繃。

  自從他們出來後,便成為全場關注的焦點。所有人都疑惑地看著他們,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掌櫃應付場面已經有些力不從心,有很多外商見表演中斷就想走,是他使勁渾身解數才將人留下,將場面穩定住,如今見到老闆出來,如遇救心,對大家說:“我們當家的出來了,各位客官放心,我們當家的一定會給大家一個交待”

  這邊,秦天一時顧不得去應酬客人,她看著莊信彥忽然覺得心酸,他向來敏感,孤僻,雖然學話這麼久,卻很少在外人面前展露,他並非不在意外人的目光和嘲笑,就在前兩天,茶行裏的夥計輕描淡寫的一句,也讓他難過在意了很久。可現在,他為了她,竟逼著自已面對這麼多人,逼著自已在這麼多人面前表演說話,他該是下了多大的決心,又是以一種怎樣的心情來逼著自已面對這一切?

  她不想眼睜睜地看著他面對即將的尷尬和難堪。

  “信彥,算了,改期好了,我們再想別的辦法……”秦天緊緊地拉住他的手。

  “你放心。”莊信彥低著頭,看著她柔聲道,然後輕輕地掙脫她的手,朝著前臺走去。

  他即將面對什麼,他再清楚不過。可是秦天說得很對,總商一位事關重大,如果此事不處理好,將來受苦的還是秦天。他不想讓秦天的身子受損,更不想她將來因總商的事勞神受罪,唯一的辦法,只有他將表演繼續下去。

  可是他不斷地問自已,他能做到嗎?他真的能做到嗎?

  一定得做到,即便做不到也要想盡辦法地做到。如果在關鍵時刻不能為家人擋風遮雨,那他還算什麼丈夫,算什麼男人?

  莊信彥抿緊了嘴唇,雙手攥緊了拳頭。

  他走上前臺,轉過身,面對著所有的人。

  整個世界一片寂靜,他聽不到任何的聲音,可是他能看清每一個人說的話,每一張臉所透露出來的神情。

  那些神情裏包括驚訝,疑惑,不屑,甚至與鄙視。

  這些並不奇怪,隨著盛世的發展,人們在談論起盛世的茶葉,秦天的能幹時,也會談論起他的缺陷。從前,人們都說秦天一個丫鬟嫁給他成為當家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可不知從什麼時候起,這些話變成,莊家真是好運氣,他莊信彥更是走了大運,一個聾啞人竟然娶到這麼好的老婆。

  當然,他並不在乎這些話,就連他自已也是這麼認為,他真是好運道,竟然娶了秦天做妻子。

  只是那些或鄙視或同情的目光依然會讓他難受。

  可現在,他知道,他不能在乎這些,他要放輕鬆,他要保持心緒的平靜,這樣才能發揮出最好的水準——說話的水準。

  而與此同時,莊明喜回到了自已的座位上,她看向前臺神色平靜的莊信彥,驚詫地問同桌的人:“誰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潘官攤了攤手:“沈太太,我知道的不會比你多”

  莊明喜又轉向身邊的楊官,見他面色陰沉地瞪著前臺的莊信彥,很顯然這一幕大出他意料之外。

  “看之前的情形,好像是秦當家得了急病,可不會是莊大公子想要代替他妻子繼續下去吧,眾所周知,他又聾又啞,又怎麼表演?”說話的是其中的一位行商,是莊明喜這一幫利益相關的行商,自然不希望看到盛世的成功,所以現在也毫不顧忌地地陰損。

  “劉官,君子不揭他人之短”潘官不悅。

  劉官乾咳了兩聲,也不好意思再出聲。

  莊明喜看著前臺,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不可能的,即便信彥能說兩句,但絕不可能在大庭廣眾下表演,可既然如此,他怎麼有膽子走到前臺去?

  莊明喜放在桌下的手因為過於緊張而有些微地顫抖。

  另一邊,謝霆君看著走上前臺的莊信彥也是非常的震驚,他聽得身邊兩位大人在議論

  李大人說:“這莊大公子不是耳舌不便?不知他此舉是何意?”

  朱關長道:“想來是見妻子身體不適,所以代妻表演”

  李大人又道:“早聽說莊信彥對妻子一往情深,關懷備至,今日一見,果不其然”

  聽到這裏,謝霆君不由地朝著秦天的方向看去,見她一手捂著肚子,滿臉的痛苦之色,可是她整個心神似乎都沒在她身體的不適上,她的目光一直追隨著臺上的莊信彥,彷彿整個天地裏只有他的存在。

  謝霆君握住杯子的雙手不斷地縮緊,再縮緊,忽然“卡拉”一聲,杯子從中裂開,李大人連忙招人過來清理,又送上了新的杯盞,不斷地詢問謝霆君有沒有傷著。謝霆君只是擺手,面色有些難看。

  這邊,青柳已經拿了藥丸回來,見到臺上的莊信彥也很驚訝:“少奶奶,大公子這是……”

  秦天一把奪過她手中的小瓷瓶,問:“吃多少?”

  “一顆就好”

  秦天卻倒出三顆準備服下,在她認為,藥量加倍,見效就越快。她只想快點壓住腹痛恢復體力,將莊信彥從臺上替換下來。青柳見到連忙攔住她“大少奶奶,是藥三分毒,哪里能多吃我知道你擔心大少爺,可是讓大少爺知道你為了他這麼糟蹋自已的身體,他一定更加傷心”

  看著臺上正在準備的莊信彥,秦天心中一酸,任由青柳拿走兩顆藥丸,然後吞下其中的一顆。

  臺上,莊信彥深吸了一口氣,鼓起勇氣開了口。



  第二百六十二章:刁難

  台下眾人看著莊信彥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臺上,莊信彥深吸了一口氣,鼓起勇氣開了口。

  “在下乃盛世茶行的莊信彥。”

  他一開口,全場即刻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莊信彥的身上。莊信彥的聾啞大多數人都是知道的,即便是一些不知道的外商在剛才莊信彥上臺時,通過翻譯也瞭解了這一點。其中也有一些人知道莊信彥會說一些話,但是親耳聽過他出聲的並不多。

  於是,所有人的目光中都透露出一種看稀奇的意味。被這種目光關注的莊信彥忽然想到了不久前在街邊看到的耍猴,那些注視著猴子的目光與現在注視著自已的目光如出一轍。

  莊信彥握緊了拳頭,在心中不斷地提醒著自已不要在意這些,只要他能好好表演完,就能讓妻子安心地休息。

  他再次深呼吸,迎著台下各種目光,繼續說道:“在下妻子因為身體不適……接下來的表演……將由我來代替……”

  他努力集中精神,一個字一個字地說著,每說一句,就停頓一小會,醞釀著下一句的說詞。他儘自已最大的努力爭取將每個字都咬清楚。不一會,背上已經被汗水浸濕。

  看著臺上全心全意為自已著想的莊信彥,秦天忍不住熱淚盈眶。

  這幾句話意思比較簡單,雖然有個別字吐詞不是太清楚,但是大家一般都瞭解到他的意思。翻譯將他的意思轉達給各位外商知道。

  “我的情況……大家應該知道……我口舌不便……說話或許不是很清楚……我會盡力……還請大家多包涵……”

  說完,莊信彥拱了拱手。

  並不是很複雜的一句話,因為他有著很沉重的心理壓力,所以說得辛苦無比。不過,他性格雖然敏感,可必須沉住氣的場合卻從未出過差錯。他的辛苦並未表現出一分,在外人的眼中,他看上去沉穩,冷靜,很是讓人意外。

  台下眾人面面相覷,只覺這一刻詭異得不可思議。

  可是一個聾啞人又是如何表演茶道的?這一點又讓所有人好奇。

  淙淙的琴音再次響起。

  琴音嫋嫋中,莊信彥將砂銚重新裝上山泉水,放置在火爐上。秦天在一旁看著他的動作,對於他的茶道技巧,秦天並不操心。這幾年都是莊信彥陪著她一起研究工夫茶,昨晚也是他幫著自已一起表演。雖然她有著前世的見識,可是莊信彥卻有著極高的天賦,可以說,在茶道研究上,莊信彥比她只會強不會弱,這也是莊信彥毫不猶豫要替代她完成表演的原因。

  “即便是山泉。……也有講究……”莊信彥趁著燒水的空擋,與大家說著:“山頂泉輕清,山下泉重濁,石中泉清甘,沙中泉清冽,土中泉渾厚,流動者良,負陰者勝,山削泉寡,山秀泉神,溪水無味。”

  他站在台前,一身淺藍色的長衫,素淨文雅,俊逸無雙。他本就是極出色的相貌,如今用這種恬淡的神情,略帶著嘶啞的嗓子說出這番話,便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特別是在那些外商的眼中,簡直就是一副神秘的帶有傳奇色彩的畫卷。

  至於他發音是否準確,在外商的耳中並沒有分別。只是苦了那些翻譯,很多地方都聽不太懂,又不好掃老闆的面子出口詢問。好在也知道他說的是山泉水,這樣連聽帶猜,倒也翻譯出來個大概。

  莊明喜和楊官見那些外商滿臉欣然之色,都暗暗著急。

  見莊信彥表演還算順利,秦天一直提著的心這才稍稍放了下來。

  很快水開,莊信彥將砂銚提起,淋罐淋杯,再納茶,沖茶,這段時間並不需要太多言語,所有人都將目光集中在他的動作上,但覺他整套動作如行雲流水,襯著他如玉的面容,修長的身型,比之秦天的靈動更有一種灑脫之感,很美妙的視覺享受。

  外商們連連點頭,嘖嘖稱奇。

  這時,楊官忽然站起身,出聲詢問:“請問莊公子,這沖茶的水有講究,這沖茶的水溫是否也有講究?”

  楊官知道,莊信彥的弱點就是他的聾啞,雖然他能說話,可吐詞不清卻是顯而易見的。莊信彥越是想避免多說,他越是要讓他多說,最好是能逼得他心慌意亂,陣腳大亂,這場表演也將會以失敗告終,機會只有一次,今後盛世想要再以茶道來打動吉爾森,只怕就不會那麼容易了!

  見有人提問,莊信彥不由地停下手中的動作,看清提問者是楊官,心中頓時明瞭。

  與楊官同桌的潘官知道他是有心刁難,當下為莊信彥解圍,他笑著說道:“楊官,這工夫茶很明顯是盛世新研究出來獨家絕技,你如此刨根問底,可不是刻意為難?坐下好好欣賞就好”

  說完,又笑著去拉楊官坐下。

  茶道雖然很早就有,可是秦天今天所拿出來的,卻是結合了後世的茶藝所研究出來的一種新技藝,說是獨家絕技,還真是沒錯。換作是平時,楊官也不至於如此沒眼色,可今天他有心刁難,又不同了。

  被潘官這麼一說破,楊官也不好撕破臉皮,不好再追問下去,正不知該怎麼接話的時候,一旁的莊明喜忽然嬌笑出聲:“潘官此言差矣,既然盛世今日拿出這工夫茶與大家分享,我們這些看客有疑問,為何提不得,至於說與不說,就在乎莊公子的意思了可潘官如此責怪楊官卻是不該了”說完,莊明喜緩緩站起身,轉過身,看向謝霆君所坐的方向,笑盈盈地說:“謝大人,不知民婦所言在不在理?”

  謝霆君笑了笑,回道:“沈太太言之有理”

  “多謝大人”莊明喜笑著一禮。

  在所有人中,誰最想莊信彥倒楣?不是她也不是楊官,正是謝霆君

  聽到謝大人所言,潘官微微變了臉色,不再出聲,楊官面有喜色,轉頭看了莊明喜一眼。

  其餘的行商們心思各異。

  因為大家都明白到一件事,這謝大人既然開了口,以後不管是誰,都可以隨意提問,盛世哪怕是看在謝大人的面子上,也不可能每個問題都避而不答,除非他們不怕得罪謝總督可是身為官商,得罪官府不是找死?相信盛世不至於看不清這一點。

  有莊明喜和楊官這兩大對手在這裏,聾啞的莊公子想順利表演完,只怕是懸了

  一旁的秦天見此情形氣得直咬牙

  這算什麼,欺負信彥是聾啞人嗎?

  她忍不住瞪向謝霆君,謝霆君似有所覺,抬頭朝她看過來,秦天毫不掩飾目光中的怒火。可謝霆君像是沒察覺一般,淡然別轉臉。

  或許是因為太生氣,又一陣腹痛襲來,秦天痛得彎了腰,心中大罵這藥丸,怎麼一點效果都沒有。

  “不知莊公子可否為在下解惑?”有了謝霆君撐腰,楊官的底氣足了,嗓門也大起來。

  外商們已經從翻譯的口中瞭解到是怎麼回事,對於這個問題,他們也感興趣,都興致勃勃地看向臺上的莊信彥,期待著他的回答。

  莊信彥哪里會不知道他們是在故意搗亂。不過這種程度的刁難又哪能難得住他?

  他微微一笑,那笑容就如霽月星辰,光華萬丈,他看向楊官,輕描淡寫地說:“為揚兄解惑不是不可以……不過……現在是沖茶的關鍵時候……不好延誤……等一切都結束後……揚兄想知道什麼……在下知無不言”

  聽到此話,秦天一下子就輕鬆了,好一招四兩撥千斤,這樣一來,在茶道結束之前,別人也不好再來搗亂了,只要表演能順利結束,一切塵埃落定

  她早該知道,她的夫君哪會這麼容易就被人算計到?

  秦天看著自已的夫君,一種自豪感油然而生。

  可楊官似乎還不死心,又道:“莊公子,你說什麼,請你再說清楚一些,我沒聽清”

  秦天臉色微變,這是信彥最在乎的事,她連忙看向莊信彥,卻見他臉色依舊沉凝,他不慌不忙,又將之前的話語,以更緩慢的速度再重複了一遍,末了,他看著楊官很是誠懇地說:“我因為聽不見……學說話有些不到位……造成揚兄的不便……是我的罪過……揚兄如果還沒聽清……我可以再說一遍。”

  他說得如此誠懇,當著大家的面,楊官也不好再刁難,悻悻地坐了下來,也不再出聲,心中卻明白,在這件事上他已經無力再阻止什麼。

  接下來便是淋灌,燙杯和灑茶,因為沒有人再搗亂,自然是無比的順利流暢。

  在流水般的琴音中,工夫茶已經沏好,茶葉的清香頓時充滿了整個大廳,外商們驚歎不已,都說從未聞過這麼濃郁卻又不失清雅的茶香。

  秦天一點都不奇怪,要知道這工夫茶不論是對茶葉,茶具,水質,火候都有著極高的要求,目的就是更好地發揮茶葉的特性,自然比普通沖茶要香,口感也要更好

  莊信彥吩咐身邊下人讓客人們依次品嘗了茶水,客人們喝完後讚歎聲不絕,外商們更是為莊信彥鼓起了掌。

  秦天興奮之下沖向前臺,恨不得投入他的懷抱,可是礙於人前不敢動作,當下只是仰著頭,滿臉崇慕地說:“信彥,好樣的”

  莊信彥卻對她的崇拜視而不見,只是皺著眉頭:“你身子不好,還不快回去坐著。”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ade0603 發表於 2013-1-3 10:42 AM

  第二百六十三章:陰謀

  表演結束後,很多外商都想找秦天面談,都被莊信彥以秦天身體不適的原由婉拒了。

  吉爾森想與秦天約個面談時間,秦天卻對他說:“如今這麼多人對我們盛世的工夫茶有興趣,我得先排好見面時間才能知道哪天能與你面談。”

  風水輪流轉,現在輪到他們來擺譜了。

  吉爾森見有這麼多競爭對手,其中不乏英利人,自然著急。當下表示完全接受秦天之前提出的價格,只要秦天傳授給他這種工夫茶的技藝。

  秦天見好就收,和他約好兩天後見面商談。

  兩天後,秦天的身體還未完全恢復,莊信彥代表秦天與潘官一起和吉爾森簽訂買賣合約。按照與潘官的協議,傑爾森要將這次生意所有的買辦權交給潘官,而潘官再將吉爾森的的茶葉採購給盛世。這樣,潘官得到總商之位,秦天得到這筆大生意,皆大歡喜。

  自此秦天這一方在這場中大獲全勝。

  沈府

  莊明喜氣憤地將手中的茶盞砸在地上,上等官瓷的茶杯化為碎片,讓一旁的喜鵲一陣心疼,一整套的上等茶具就這麼報廢了……

  “太太,何必為此事氣壞了身子……”喜鵲上前一步,勸道:“讓盛世負責吉爾森的生意本就是我們想要的結果”

  “可是我說過了,我不想以輸給她的方式來達到這個結果”莊明喜憤然不甘。

  喜鵲指揮著丫鬟將茶杯碎片收拾乾淨,以免待會傷了孩子。等到丫鬟收拾乾淨下去後,喜鵲這才走到莊明喜身邊說:“其實,這也是件好事。”

  莊明喜怒視著她,如果說這話的人不是一直對她不離不棄的喜鵲,只怕她會一個耳光扇過去

  “好事,你竟然說我輸給她還是一件好事”

  喜鵲無視她的怒火,繼續說道:“太太,你想想,如果你先贏了大奶奶,再以別的名目將生意讓出去,以大奶奶那種多疑謹慎的性格一定會起疑心,於我們的計畫更為不利現在,她知道你是輸了給她,高興之下,也會放鬆警惕。所以奴婢才說是件好事。”

  莊明喜深呼吸幾次,慢慢平息了怒氣,她站起身,在屋子裏緩緩地走動,邊走邊說:“你說的有理,是我太沉不住氣了……”

  她走到喜鵲身邊看著她說:“還有,我和你說過很多次,你不用再自稱奴婢了,賣身契我早已經給了你,你還願意陪在我身邊,在我的心中,你已經是我的親人,除了家保以外唯一的親人。”

  說著,莊明喜握住喜鵲的手。

  喜鵲熱淚盈眶,哽咽地喚了一聲:“太太……”

  莊明喜也紅了眼眶,“喜鵲,我知道你一直不太贊成我將秦天拖入這件事情中來。可是喬大是怎麼死的,你不會不記得,他死得那麼慘,我每晚做夢都會看到他一身的傷痕,這都是誰害的?”

  說到這裏,莊明喜的目光陡然淩厲起來:“一切都是謝霆君搞的鬼,他害了我,害了喬大,幾乎毀了我的一切如果三年前我死了,也就算了,一切塵歸塵,土歸土,再也無法計較。可是我活下來了,謝霆君就必須為自已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謝霆君現在有權有勢,而秦天是他唯一的破綻,如果不利用秦天,我怎麼可能報仇?”

  “可是,對於吉爾森,太太真的那麼有把握?”

  莊明喜轉過身,緩緩道:“吉爾森絕不會一個普通的商人那麼簡單,前年我與他交易的時候,我小心翼翼地看管他,可是他竟然在我的人眼皮子底下偷偷地溜出了夷館,要不是有一次我忽然有急事,沒有跟他預約就去找他,根本就不會發現他出去了”

  莊明喜坐下,長長地籲出一口氣:“要不是他平安回來,我又極力地將此事隱瞞了下來,否則,只要他私自出夷館的事情被官府知道,我身為監督人,就要吃不了兜著走。這次,他又來到穗州,我敢保證,他一定會重施故技只是這一次,秦天可就沒我上次那樣的好運氣了,因為我會一直派人盯著吉爾森,只要他一出夷館,我就會報官府,到時候,官府就要治盛世的罪你說謝霆君會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心上人受苦呢?只要他敢徇私枉法,我就會讓他好看”說完,莊明喜重重地一拍椅子扶手。

  喜鵲歎口氣,其實,她真的覺得秦天不是壞人,太太如此算計她,確實過了一些。可是太太這三年過的是什麼日子?為了孩子,提心吊膽地委身于沈老爺,與沈府各路人周旋,如今,逼不得已又委身于朱大人。她幾乎夜夜失眠,要靠喝藥才能睡得著,即使睡著了,也經常會驚醒。

  這些都是為什麼,還不是因為她沒有可以依靠的男人?謝霆君害死了她唯一可以相信的男人,她心中如何不恨?如果不讓她報仇,她心中的恨意又該如何排解?

  親疏有別,即使喜鵲覺得秦天很無辜,但還是選擇站在莊明喜這一邊,盡心盡力地説明她。

  “可是太太,謝霆君位高權重,他要是真想包庇大奶奶,身為平民的我們又有什麼辦法?”

  “那就要看他包庇的是什麼人,什麼罪行了”莊明喜冷笑,“有些罪名,即便是再大的官位也包庇不了只要謝霆君真的包庇了秦天,我馬上就會送他一份大禮,到時候他就會明白,這‘死’字是怎麼寫的”

  想起謝霆君以後下大獄,甚至是斬頭的場景,莊明喜忍不住笑出聲來。

  看著笑得咬牙切齒,淚水盈眶的莊明喜,喜鵲只覺得她可憐。

  這邊,秦天並不知道一個巨大的陰謀正悄悄的向她靠近。和吉爾森簽訂合約後,她的身子也好了不少,她興致勃勃地開始準備著一切事宜。

  出口需要的茶葉數量甚巨,盛世一家肯定供應不來,所以,秦天和莊信彥這段日子忙著接見各地茶商,驗貨,商議制定價格。一些茶商為了能讓自已的茶葉被秦天選中,私下裏跟秦天說,只要選擇他們的茶葉,會另外給他們抽成。這做法在以前很普遍,幾乎到了不賄賂就做不成生意的地步。

  可是秦天最反感這一點。她要這些抽成做什麼?羊毛出在羊身上,到頭來,這些錢自然是要在茶葉上打主意,做手腳。市場會因此而混亂。

  對於這些走歪道的商家,秦天一律不理會,反而是那些老老實實做生意的,秦天反而會給他們機會,這樣一來,大家知道秦天的公正嚴明,再也不敢在她面前來這一套。

  而這邊,隨著秦天接下了吉爾森的茶生意,吉爾森在夷館的看管任務也移交到盛世的頭上。



  第二百六十四章:變故

  盛世還是第一次接手監督外商的任務。在此之前,潘官已經將各處細節細細提點與盛世,包括:夷商攜帶番廝,不得過五名,一切凶械火器,不許攜帶赴省。前後行門,要派可靠之人加緊把守,遇晚鎖錮,不得令外商出外閑行,如外商有買賣貨物等事必須出行,該通事、行商亦必親身隨行。

  聽得秦天暗暗咋舌,敢情外商來到大啟做生意完全沒有人身自由?對比前世外商在國內受到的待遇,秦天一時感慨萬千。

  見秦天滿臉驚奇之色,潘官哪會不瞭解她的意思,笑道:“秦當家有所不知,從前有過外國奸細混雜在這些外商中趁機刺探我國虛實的事,朝廷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原來如此。”秦天笑道。

  “秦當家也無需太過緊張,畢竟奸細只是極少極少的情況,大部分的都是規矩的正當商人,只要秦當家在這幾天派人看管好吉爾森,就不會有什麼事情發生。”潘官想了想,又道:“這樣吧,你們盛世於這方面經驗尚淺,我另外借幾個經驗豐富的人給你。想來也不會有什麼差錯了”

  這筆生意潘官是主,盛世是次,萬一在盛世手中出了什麼差錯,他也脫不了干係。

  聽他這麼說,秦天大喜,忙謝過了潘官。

  “自開海關以來,這外商中可有出過什麼差錯的?”秦天問道。

  潘官臉色一黯,長長地歎口氣:“三年前,一名行商看管的外商溜出了夷館,私下與外面的散商交易,結果被當場抓住。那名外商只是被遣出了大啟,以後再也不能來啟,而那名行商卻被沒收了全部家產,後來那名行商鬱鬱而終”

  “朝廷規矩如此嚴謹,稍有不甚便是傾家蕩產的結局,既是如此,為何還有那麼多商人削尖了腦袋也想要取得行商資格?”

  潘官笑了笑:“秦當家看到了行商的兇險,可是更多的人卻只看到身為行商的暴利,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個世上又有多少人真能看破名利?”

  秦天點頭,笑道:“多謝潘官提點。”

  “提點二字,潘某可不敢當,”潘官笑道:“潘謀一生佩服的人不多,可賢伉儷的才幹人品讓潘某也不得不寫個服字”

  “潘官過獎了。”秦天笑道。

  得到潘官的提點後,秦天對於監督一事更為謹慎。

  而且,她總覺得這次的穗州之行總透著一種詭異,說不出哪里不對勁,讓她難以心安。特別是上次忽然的腹痛,她便覺得這事不簡單。她很肯定她表演之前沒有吃過絞腸草或者有關韭菜之類的食物,那麼她又是如何中毒的?

  她特意又找來大夫細細詢問了這絞腸草的藥性,知道這絞腸草要是和茶水混合在一起藥性就會發作得很快。

  秦天不由地想起表演中間,她喝過的那杯茶水。難道有人在其中搞了鬼?茶水是青柳準備的,青柳不用懷疑,應該是她和客人交談的時候有人趁機做了手腳,可當時周圍有外商,有行商,有翻譯,還有他們的隨身小廝,要想找出做手腳的人可不容易。

  不過,想破壞她表演的,應該就是這次爭奪總商一位的對手,不是楊官便是莊明喜。兩者中,她的懷疑物件更傾向于莊明喜一些。

  這女人,只要有她在的地方就沒個清淨的時候,看來她想法設法地幫助潘官贏得總商一位的決定是正確的。等她忙完手中的事,還是要院裏這個是非之地才好,莊明喜她倒是不怕,可是謝霆君……

  頭痛的事情實在太多,可是該做的還是要做好。

  她讓海富帶人守在夷館。又派人在吉爾森的門口守住。晚上不管是房門,還是大門都會加鎖。如果吉爾森必須出行,便由海富帶人隨身跟著,名為保護,實為監視。好在外商們對於大啟的這些作為似乎也習慣了,所以吉爾森並沒有怨言,相反還很配合海富的一切行動。

  風平浪靜地過了兩天,這天,海富跟吉爾森出行的時候,吉爾森因為不慎差點被馬車撞到,還好海富及時救了他,可是因為救他,海富傷了腿,監督的工作再也難以繼續,只好回家休養。

  秦天只好另外派人頂替了海富的位置。剛開始秦天還有些放心不下,可是接下來兩天,吉爾森依然很配合,見到秦天還關心地詢問海富的傷勢。慢慢的,秦天也就安下心來。

  眼看著與吉爾森的交易就要結束,盛世可以平安地送走這位外商,完美地結束這次的生意,可沒想到,卻出了變故。

  這次的變故來得那麼突然。

  事情發生的時候正是半夜,秦天和莊信彥還在熟睡中,秦天忽然就被一陣吵鬧聲驚醒,秦天從床上爬起,看到院子裏有人點起了燈籠。

  秦天詫異之下,提氣問道:“誰在院子裏?”

  蓮花在門外回道:“奶奶,是奴婢。”蓮花是來到穗州後才買下的丫鬟。

  “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怎麼這般吵鬧?”

  說話間,秦天披上了衣裳,這時,莊信彥也被他的動作驚醒,他看著秦天下了床,點了燈,才問道:“怎麼了。”

  秦天搖頭,表示不知。

  門外蓮花回道:“奴婢不知,不過青柳姐姐出去查看了……哎呀,青柳姐姐回來了……”

  蓮花的話音剛落,便傳來青柳有著慌張的聲音:“大奶奶,不好了,官兵將我們莊府全都包圍了,劉副使大人現正在大廳中等候,說要請大少奶奶和大少爺出去。”

  劉副使?秦天心中暗驚,因為她知道這劉副使是直屬于謝霆君的一名武官,這謝霆君到底想做什麼?

  秦天又驚又怒,“你先出去好好招呼劉大人,我和大少爺馬上出去。”

  “是”青柳回道。

  等青柳走後,秦天先是把大致情況和莊信彥說了一遍,莊信彥眉頭緊皺,兩人穿戴好後,一起去到大廳。

  大廳燈火通明,十幾名官兵立于四周,劉副使大人面色陰沉地站在廳中央,他穿著鋥亮的盔甲,腰間懸挎著一把大刀。他指節粗黑的大手置於幽黑的刀把上。

  威勢逼人。

  而院外還站著十幾名手持火把的官兵。烈烈的火光照得院子如同白晝。

  見這架勢,秦天和莊信彥互視一眼,心叫不好。

  見他們進來,劉副使二話沒說,大手一揮,厲喝:“將盛世的主事人秦天帶走”

  話音剛落,馬上就有兩名官兵應聲而出,左右架住秦天。

  莊信彥哪里見得秦天受欺負,當下閃身而出,連出兩掌將兩官兵逼退,將秦天護在身後。

  劉副使指著秦天二人怒目圓睜,“秦當家,你們跟官府作對,罪加一等”

  其餘的官兵見莊信彥神勇,都“嗖”的一下拔出腰間的大刀。

  大廳劍拔弩張,氣氛如同一根繃緊的弦。可莊信彥卻無絲毫懼色,目光銳利如刀,在眾官兵面上掃過,眾官兵一時竟不敢上前。

  秦天不欲將事情鬧大,她從莊信彥身後走出,看著劉副使說:“劉大人,到底是因著何事要抓我,也得給我個說法”

  劉副使雙手叉腰:“吉爾森是否你們盛世的客人?”

  秦天本以為是謝霆君有意刁難,卻沒想到事情會牽扯到吉爾森的身上去。

  旁邊,莊信彥的臉色微變。

  “不錯,大人,吉爾森是我們盛世的客人,是他發生了什麼事嗎?‘秦天問道。

  劉副使冷笑兩聲:“你們是怎麼監督的?你可知道今晚丑時,吉爾森溜出夷館,意圖不軌,被我們巡防兵當場發現,爭鬥間吉爾森殺了我們一名官兵秦當家,現在我們懷疑盛世通敵賣國,現在只是帶你回去問話,你最好是束手就擒,否則,可別怪我們刀下無情”

  “通……通敵賣國”秦天當即出了一身冷汗,這可是誅九族的罪名

  一旁的莊信彥面上的血色也在霎那間褪盡,他轉頭看向秦天,只覺十指冰涼。

  “將秦當家帶下去”劉副使大喝。

  秦天怔怔的,還未從“通敵賣國”的震驚中回過神來,官兵來拉她,她也沒什麼反應。

  可就在這時,莊信彥忽然開口:“盛世的主事人是我,要抓也抓我”

  “誰都知道盛世是你妻子在當家,並非你在主事”劉副使看著莊信彥沉聲道。

  “信彥,你什麼都不要說了……”秦天連忙阻止,要是莊信彥落入大牢裏,還不知會受到怎樣的對待。她怎能放心?

  莊信彥卻沒有理會她,繼續對劉副使說:“我妻子只管茶葉生意上的事,監督的事情一直都是我在管,大人要問話應該找我”

  莊信彥直直地看向劉副使,冷聲道:“我們盛世是朝廷指派的行商,一切還是按照規矩來比較好”

  因為事關秦天的安危,是以今天莊信彥說話格外用心,雖然有些字句還有些含糊不清,但劉副使到底還是聽懂了。

  “信彥,你不要亂說……”秦天話還沒說完,就被莊信彥打斷,他看著秦天,平靜地說:“你什麼都不用說了,監管吉爾森的是我,不是你”說著,他握緊了秦天的手,雙眼中也有種熱切的目光。像是在懇求她不要再說下去。

  秦天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

  劉副使靜靜地看了莊信彥一會,這才下令:“將他帶走。”

  官兵一擁而上,將莊信彥的雙手綁住後,夾著他往外走,秦天大急追在後面。

  落在最後的官兵不耐煩地將她用力一推,秦天摔倒在地,眼睜睜地看著莊信彥被官兵帶走,不管她如何的呼喚,都沒有回過頭來。

  “大奶奶,大奶奶。”青柳沖過來扶起了秦天,秦天拉住青柳的手,淚水一下子蹦出來:“怎麼會發生這種事?”

  青柳哭著說:“大少奶奶,你要振作一些,現在能救大少爺的只有大少奶奶了”

  秦天猛然驚醒,她抹去臉上的淚水,睜大了眼睛看著前方茫茫地黑夜:“不錯,現在不是哭的時候,我還要救信彥……”

  “青柳,吩咐人給車,我要去總督府”

  科普一下:我這個與外商交易的背景是借鑒的廣州十三行。下面是百度而來的資料。

  清政府對外國人在廣州的活動是嚴加限制的。乾隆二十四年兩廣總督李侍堯奏定:“嗣後各夷商到粵,飭令行商將伊等帶來貨物,速行銷售,歸還原本,令其置貨,依限隨同原船回國。即間有因洋貨一時難以變賣,未能收清原本,不得已留住粵東者,亦令該夷商前往澳門居住,將貨交行商代為變售清楚,歸還價銀,下年務令順搭該國洋船歸棹”。“夷人到粵,務令於現充行商各館內,聽其選擇投寓。如行館房屋不敷,亦責成該行自行租賃房屋,撥人看守,以專責成。夷商攜帶番廝,不得過五名,一切凶械火器,不許攜帶赴省。責成行商、通事勤加管束,毋許漢奸出入夷館,結交引誘。即買賣貨物,亦必令行商經手,方許交易。其前後行門,務撥誠實行了加緊把守,遇晚鎖錮,毋得令番廝人等出外閑行,如夷商有買賣貨物等事必須出行,該通事、行商亦必親身隨行。如(行商、通事)敢放縱出入,滋生事端,以及作奸犯科,酌其情事輕重,分別究擬斥革”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ade0603 發表於 2013-1-3 11:01 AM

  第二百六十五章:差錯

  沈府書房

  莊明喜披著一件長外衣,在書房裏走來走去,雙手在胸前緊握成拳,眉頭一時緊一時松。

  旁邊,喜鵲正用一種緊張的語氣繼續向她回報。

  “我們派去盯在夷館外的人親眼看到吉爾森喬裝改辦從夷館中偷溜出來。我們的人依照計畫繼續跟著他,可還沒來得及行駛計利,便碰到突然出現的巡防士兵。結果吉爾森隱藏不及,被士兵發現,兩方打了起來,那吉爾森也是了得,一個人和十幾名官兵激戰了很久才落敗,還砍倒了一名士兵,我們的人說,根本就沒看清吉爾森到底是怎麼將士兵砍倒的!”

  喜鵲每說一句,莊明喜的臉色就白上一分,因為事情似乎已經脫離了她的控制。

  她忽然停住了腳步,搖頭道:“不對,這件事不對,那個時候,巡防兵不應該在那個位置!”

  早在計畫的時候,莊明喜已經將每晚巡防的情況瞭解得清楚,既是方便計畫,也是確保她派出去的人的安全。可是,本來不應該出現的巡防兵為什麼會忽然出現在那裏,還恰好發現了吉爾森?是巧合,還是……

  一陣夜風吹得紙窗哐哐地響,吹起了她的衣袍,莊明喜不由地渾身一激靈,她睜大了眼睛,額頭上冒出冷汗,

  她忽然不敢再想下去。

  “現在盛世那邊的情況怎麼樣?”莊明喜又問。

  喜鵲道:“我們一直有派人盯著莊家,就在剛才,大少爺被官兵帶走了!”說到這裏,喜鵲也不禁流露出一絲著急。

  說到底,她究竟在莊家待了這麼久,大少爺是個可憐人,如今事情有變,還不知道大少爺會遭遇到什麼事!

  “你是說,是大少爺,不是秦天?”莊明喜一驚,忽然地握緊了喜鵲的手。

  喜鵲只覺那只手冰涼冰涼,如同鐵鉗一般冷硬。她忍住疼痛,回道:“我們的人看得清楚,確實是大少爺!”

  莊明喜目光一呆,不知不覺中鬆開了喜鵲的手,她轉過身,腳步虛浮。

  “不對,不對,這件事不對……………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錯……………”莊明喜喃喃,雙手忍不住地顫抖。

  眼前忽然浮現出謝霆君那雙陰鷙的眼睛,他看著她冷笑,似乎在說:莊明喜,就憑你避小小伎倆,也想算計到我?

  接著,她又似乎回到楊城的綠水亭中,謝霆君掐住她的脖子,粼粼的波光映著他那張陰冷的臉,他看著她,一字一句地說:“莊明喜,如果你敢壞我的事,我絕對不會饒過你!”

  那雙冰冷的手似乎就在她的脖子上,莊明喜忽然覺得喘不過氣來,她彎下腰,雙手捂著脖子,劇烈地咳嗽。

  “太太,你怎麼呢?”喜鵲沖過去扶住了她,接著又幫她拍背順氣。

  過了好一會,莊明喜才恢復正常。

  她揮手示意:“我沒事了,你先下去吧。

  “太太,你臉色很不好‘要不要找個大夫來看看。”

  “你覺得大夫能讓我舒服點?”莊明喜看著喜鵲苦笑兩聲。

  喜鵲一時無言。

  “你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莊明喜輕聲道。

  喜鵲聽命下去,莊明喜頹然坐下,旁邊的燈光映著她慘白的面孔。

  她轉過頭來,看著火苗發呆。

  不錯,她恨他入骨,可是不能否認,她也懼他入骨,他的狠毒,他的無情,是她生平僅見。

  這一次,謝霆君在她的計畫中到底扮演了怎樣的角色?還是說,她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跌入了一張隱形的大網?而編織這張大網的人就是謝霆君?

  莊明喜不由地環抱住自己,只覺全身像是浸在冰水中,徹骨的寒冷。

  不,她不能慌,現在她什麼都不知道,她不能自己嚇自己,或許只是巧合,只是意外,她首先得做的,就是將事情弄清楚。

  她腦子裏亂糟糟的,再也沒有睡意,就這樣在書房中幹坐到天明。

  等到天大亮的時候,喜鵲忽然在外面稟報:“太太,總督府來人了,說是要接太太過府一敘。”

  莊明喜“謔”的一下站起身,因為動作太大,撞翻了身後的椅子,椅子倒在地上發出的哐當聲,似一記重錘敲擊在她心上。

  她的呼吸忽然變得急促,目光中閃過驚懼,可過了一會,她慢慢地平靜下來,她深呼吸幾次,然後大踏步出了書房門。

  她對門外的喜鵲說:“喜鵲,幫我更衣。”

  另一邊,莊信彥被官兵帶走後,秦天梳洗穿戴好,坐著馬車來到總督府。

  此時,正是夜半時分,外面一片漆黑,嗒嗒的馬蹄聲似乎能傳遞出到天地的盡頭。

  路上,青柳有些不安,說道:“大少奶奶,這個時候去總督府是否不妥?”上一次的事情青柳回想起來還心有餘悸。

  秦天透過車窗簾看著外面茫茫的黑暗,面色蒼白,神情卻是詭異的平靜:“青柳,如果他想對我不軌,白天和夜晚有什麼區別。如今,信彥的性命就在他手上,我必須儘快見到他,越早越好!”

  青柳忽而握住了秦天的手,顫抖著聲音說:“大少奶奶,我好怕……我們在楊城好好的,早知道就不來穗州了……”說完,嚶嚶地哭起來。

  “一切哪里是我們能選擇的?”在避個權力至上的社會……

  “別怕,別怕……會沒事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秦天輕聲說,像是在安慰青柳,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剛到總督府門後,便有人迎上來,在馬車外小聲地詢問:“是否秦當家?”

  秦天冷笑一聲,回道:“不錯,正是我。”

  那人道:“請跟我來。”

  說完,壓低了聲音吩咐馬夫跟著他走,他將他們從側門內帶入,等秦天和青柳下了馬車後,又將他們引向偏廳。

  去到時,謝霆君已經在那裏。

  偏廳裏除了他以外,沒有其他人,連個下人都沒有。

  廳裏四角各有一盞羊角地燈,將屋裏朦朧上一層暈黃昏暗的光線。香案正中擺著個掐絲琺瑯的三足香爐,檀香的味道順著嫋嫋白煙緩緩散開。

  謝霆君身著黑袍矗立在昏暗的光線和嫋嫋的煙霧中,身旁似有濃濃黑影,讓他整個人都顯得疑幻似真。

  見秦天二人進來,謝霆君不等她開口,便指著青柳沉聲道:“你下去!”

  “大少奶奶……”青柳往秦天身邊移了一步,面對陰沉的謝霆君,她心中懼怕不已,可是卻沒有離開的意思。

  她不放心讓大少奶奶一個人面對他,雖然她知道她在這裏也幫不了什麼,但最起碼,大少奶奶有人相伴,心中會踏實一些。

  見青柳不動,謝霆君看著她的目光即刻淩厲起來,“怎麼,你沒聽懂我的話?”聲音中透出寒意。

  見他動怒,秦天不想青柳有事,轉頭對青柳說:“你先出去。”

  “可是,大少奶奶……

  “不用擔心……”秦天柔聲道。

  青柳這才下去。

  “沒想到你會這麼晚來找我。”等青柳下去後,謝霆君笑道。說著,他指了指身邊的椅子,示意她坐下。

  秦天看了那張紫檀木椅子一眼,並沒有動,“其實你不是早料到我會來嗎?”

  都派人在門外等候了,還裝什麼?

  謝霆君哈哈一笑,英偉的面孔顯出一種豪邁之意。他見秦天沒有坐下的意思,也不勉強,自己在另外一張椅子上坐下。

  他端過桌上的茶盅,用茶蓋撇著浮茶,慢悠悠地說:“你來見我可是為了莊信彥?”

  聽到“莊信彥”三個字,之前秦天勉強維持的鎮定霎那間破碎,她急走兩步,一直走到謝霆君身前,有些急促地說:“大人,我們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我已經盡全力看管吉爾森了,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溜出去的。至於他出去殺了官兵,根本和我們盛世沒有關係,這,通敵賣國的更是無從說起,大人,我知道在這件事上我們有錯,不管官府要罰我們多少銀子,我們都接受,請你將信彥放出束好不好?”

  哪怕是要了他們全部的身家,又有什麼關係?只要人能平安無事,她都有信心可以再賺回來!

  秦天說話的時候,謝霆君依然面無表情地喝著茶,他輕輕吹開茶葉,一口接一口的抿著,秦天越是急促,他越是悠閒。

  等到秦天都說完了,他依然低著頭靜心品茶,像是沒有聽到她的話一般。

  秦天看著他,就在她的耐心將要耗盡的時候,謝霆君才抬起頭來,幽黑的眸子注視著她,不輕不重地說道:“坐下再說

  聲音雖然平穩,卻有種不容抗拒的意味。

  秦天抿了抿嘴唇,知道此時和他作對是不智之舉,當下忍氣吞聲地在他身邊坐下。

  她剛落座,謝霆君冷沉的面孔又緩了下來。他將兩人間的茶几上另外一杯茶推到秦天面前,說:“這是你們盛世的碧螺春,還是我剛來穗州的時候,皇上賞賜給我的!”

  秦天二話沒說,端起茶杯,順從地喝了一口。

  謝霆君笑了笑。

  “看樣子,他對你真的很重要!”謝霆君面上帶笑,眼中卻是一片冰寒。

  “謝霆君,你要怎麼才肯放過信彥?”秦天放下手中的茶盅,看著他,單刀直入。

  他能預料到她來,能在這裏等著她,說明他願意和她做交易。

  只要有一絲機會,她都不會放棄!



  第二百六十六章:不得好死

  爐中的香已經燃盡,煙霧漸漸轉淡,後又消失于無形可餘留的香味卻似乎已經凝固在空氣中,欠久都不曾散去。

  在這若有似無的香味中,謝霆君渾厚的緩緩地傳遞過來。

  他低著頭,漆黑粗硬的長髮束於頭頂,露出他那如斧裁般堅硬的側面線條。他一手端著茶盅,另外一隻手輕輕地在杯身上無意識地摩挲著,

  “秦天,你還記得我們的第一次見面嗎?”

  秦天怔了怔,還未來得及回想,謝霆君又繼續道:“那時候你還是個黃毛丫頭,古靈精怪,伶牙俐齒,當時我就在想,要是我身邊也有個這樣的丫頭該多有趣?”

  秦天又氣又急,她現在因為擔心莊信彥的安危心急如焚,哪有心思聽他的回憶錄。可是現在信彥的安危都掌握在他的手中,秦天根本就不敢得罪他,只能耐著性子聽下去。

  “第二次見面,我看你將那個酸秀才駁的啞口無言,卻又在佔據上風的時候知道給人留退路。那時候,我就在想,好個聰慧的丫頭。”

  說話時,謝霆君腦海中不禁回想起那天的情形,秦天站在眾人之前,向著面色尷尬的酸秀才福了福,說:“秀才老爺,小的字字句句都是出自真心,……將來如果人人都能在飲茶一事上得到好處,這裏面必有秀才老爺的一份功勞!”

  清脆的聲音似乎猶在耳邊,嬌憨的笑容似乎近在眼前,謝霆君情不自禁地笑了笑。

  “後來我決定娶莊明喜,你可知道當時我有個條件?”說著,謝霆君將手中的茶盅放下,轉頭看著她,幽黑的眸子閃動著暗烈的光澤,“那個條件便是,你必須作為陪嫁丫鬟嫁過來。”

  秦天猛地睜大了眼睛她完全不知道原來自己在他和莊明喜的婚事中扮演過這樣的角色,忽然間,秦天瞭解了莊明喜對自己的心結也許就是來自於此。

  “謝霆君,你……”秦天此時說不出是氣憤還是難堪!

  謝霆君低笑了兩聲,打斷了她:“你別生氣,後來我不是沒得逞嗎?”說到這裏他的臉色忽的一沉:“因為莊信彥捷足先登了,哼哼,他倒是好命!”

  “謝大人,我們先不說避些,你到底要怎樣才放過信彥?”秦天耐性告罄。

  “瞧你,可以為他生,為他死,可面對同樣能為你死的我,你卻連聽我幾句說話都不耐煩秦天,你對我何其不公?”他沉著一張臉,卻有一種悠緩的聲音說出這句話,讓秦天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秦天湧起一種無力感。她看著他,臉色漸漸難看起來。

  “如果這樣耍著我玩你就能放了信彥,那麼,請繼續。”

  “生氣了……”謝霆君笑了笑,他將左手放置在桌上,動了動那幾根黑色玄鐵的指套,“還記得大漠的那個晚上嗎?”

  “謝大人的救命之恩,民婦永志不忘。”秦天板著臉。

  “不不,我不是讓你記著我的恩秦天……”他用一種很低沉的聲音叫著她的名字“那天晚上的事情就算再重來一次,我還是會毫不猶豫地撲上去哪怕野狼會咬破我的脖子……………”

  秦天看著他,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秦天,難道我說了這麼多,你還是不明白我想要的是什麼?”說著,他放置在桌上的左手忽然覆上她的手。

  手心灼熱,指套冰涼,強烈地對比讓秦天渾身一顫,她就像是被火燒著了似的甩開他的手,站起了身。

  “謝霆君,你發什麼神經!”秦天氣急敗壞,“我今天來到這裏根本就是個錯誤。”

  說完,秦天轉身就走。

  剛走兩步,身後傳束謝霆君的聲音,“即便就求得宋太傅的關係,免了你們莊家的九族之禍,可是我敢保證,莊信彥絕對難逃一死,這是通敵賣國,不是小事!即便是宋太傅也無能為力!秦天,你如果不在乎莊信彥的性命,你儘管從這裏走出去!”

  秦天怒火中燒,“謔”的轉過頭,指著謝霆君:“謝霆君,你好卑鄙!”

  謝霆君陰沉著面孔,一步地靠近她,“卑鄙?我做事從來只看結果不問手段!”他走到她面前,忽的抓住她的手臂,將她扯進懷裏,他不過用一隻手,便讓她動彈不得。他用另外一隻手抬起她的下巴,讓她不得不與他對視。

  他目光中的陰鷙和冷森讓她遍體生寒。

  他看著她,聲音從牙縫中擠出來:“其實大漠那次,我早就獲悉司馬家的陰謀,我知道馬賊會出現……”

  秦天瞪大了眼睛,目光中流露出恨意,

  “知道我為什麼不出聲嗎?因為我就是想借馬賊的手除掉莊信彥!我親眼看到馬賊的箭射向莊信我明明可以相救,可是我卻在一旁看著,我就是要看莊信彥死到我面前!”

  “壞蛋,卑鄙,無恥!你不得好死!”不知是因為恨,還是因為懼,秦天渾身忽然顫抖了起來,淚水漸漸模糊了眼眶,她咬緊了牙關不讓淚水掉落。

  “不得好死又怎樣?”謝霆君雙眼發紅,忽然地笑起來,“比起看著你和他卿卿我我,我寧願先得到你,然後再不得好死!

  秦天想用全世界最惡毒的話語來詛咒他,可是在他那麼陰烈暴戾的目光下,她覺得一切的詛咒都是徒然。

  “知道我為什麼會告訴你這些嗎?”

  秦天想掙脫他的控制,他卻更用力地禁錮住她的下巴,捏得她骨頭發疼,淚水終於忍不住滑落。

  “我就是要讓你知道,我就是這麼一個卑鄙之人,為了達到目的,我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他看著她,氣息粗重,聲音陰沉,“所以秦天,不要抱著僥倖之心,這個世上,除了我,沒有人可以救莊信彥!”

  “你要什麼?”秦天忽然吼起來,“你到底要什麼!”

  “我要你離開莊信彥,然後到我身邊來!”謝霆君一字一句。然後他低下頭,強勢地吻住了她的唇。

  正當謝霆君意亂情迷的時候,忽然覺得手臂一痛,卻是秦天將頭釵用力地插入,謝霆君放開她,將手臂上的頭釵扯下,丟到一邊,也不顧手臂汩汩流血的傷勢,再一次擁住她,霸道蠻橫地吻住她。

  強烈的恨意與羞辱,讓秦天一口氣沒轉上來,就此昏了過去。

  再醒來時,秦天發現她躺在偏廳的長椅上,謝霆君坐在她的身邊,握住了她的手,神情中有種焦急之色,見她醒來,他的臉色又沉下來。

  “你最好早點習慣,下一次,哪怕你昏倒,我也不會放過你。”他的聲音冷的似冰。

  秦天顫抖起來,她用力地抽回自己的手。

  謝霆君不再碰她,只是冷冷的瞧著她,目光似冰又似火。

  “被吉爾森砍傷的士兵還沒有死,如果你答應我,那名士兵就會活著,吉爾森會在夷館因病暴斃,一切都會被掩蓋於無形,就像是沒發生過一樣,”他的雙眼一瞬不瞬地盯著她,聲音冷硬如鐵,打砸在她的心中,“可是如果你不答應,士兵一定會死,吉爾森的奸細之名一定會落實,莊信彥一定活不下去

  秦天從未像這樣畏懼憎恨過一個人,他的狠絕已經超過她所能想像的範疇,此時此刻,她只覺全身的血液都結了冰,連牙關都不受控制地顫抖。

  “瞧,你這麼害怕……”他的目光忽然柔和下來,他伸手撫上她的臉,秦天連忙躲避,她驚恐地看著他,就好像他是一條毒蛇。

  “別怕,秦天,不管我對別人怎樣,我永遠都不會傷害你。”他用一種從未有遼的溫柔聲音說,就像是在哄著一個孩子。

  “我要先見見信彥!”秦天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可以,我來安排,”他笑道:“明天你就可以見到他。

  現在他還安然無恙,可是兩天後我如果沒從你這裏得到回復,依照規矩,我會開始審訊有關人犯……”

  他看著秦天,加重了語氣:“你知道的,審訊期間,用刑在所難免。”

  “你不是人。”秦天攥緊了拳頭。

  “怎樣才算人?滿口沒用的仁義道德,那是個什麼東西?”他滿不在乎,“我從籍籍無名的商人成為今天的封疆大吏,難道是因為仁義道德?”他笑了笑,就好像她說了一個好笑的笑話。“如今,在這穗州,人人都得向我俯首,誰敢不把我當人?”

  他看著她,過了一會,才說:“你累了,我叫人送你回家,兩天後,我等你的好消息。”

  他站起身,叫人進來,聲音沉穩,神情平靜,就好像一切盡在他掌握中。

  直到回到家,秦天依然在發抖。她將自己關進房間,蜷縮在床上,懷中抱著信彥的衣裳,就好像他在她的身邊。

  鼻間聞到衣服上傳來的屬於莊信彥的氣息,秦天將臉埋進他的衣裳中,嗚嗚地哭了起束。

  忽然的,她又抬起頭來,雙眼在黑暗中發出光亮,

  不行,她不能怕他,一旦怕了池,她再也鬥不過他。她不能讓信彥死,也不能讓他得逞,她該怎麼辦?

  另一邊,謝霆君在偏廳喝著茶,靜坐到天亮,他看了看天色,然後吩咐下去:“將沈太太請過來。”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ade0603 發表於 2013-1-3 11:25 AM

  第二百六十七章:算無遺漏

  莊明喜在偏廳見到謝霆君的時候,謝霆君已經換上了簇新的官服,大馬金刀地坐在正位。

  大啟的官服黑色鑲金邊,胸前是一副氣勢洶洶的金蟒圖,襯得本來英偉的他更是霸氣十足。讓人不敢直視。

  莊明喜小心翼翼地走過去,向著他行了禮:“民婦見過大人。”

  謝霆君抬頭看了她一眼,目光犀利,如有實質,讓莊明喜的心為之一顫。

  “說起來,我們也是老相識了,用不著多禮。明喜。”謝霆君看著莊明喜淡淡地說。

  “民婦不敢。”在他銳利的目光審視下,莊明喜只覺頭皮發麻。

  “不敢?”謝霆君笑了笑,站起身向著莊明喜的方向緩緩走過去,邊走邊說:“我看你膽子挺大的。”

  說著,他在莊明喜身邊站住,低頭看著她,忽然語氣一沉:“說吧,你到底想做什麼?”

  莊明喜心頭急跳,勉強沉住氣:“民婦不明白大人的意思……”

  謝霆君冷冷地看了她一陣,忽的冷笑兩聲:“不明白嗎?好,我來提醒你……”

  他圍著她身邊慢慢地踱步,每一步都似踩在她心頭上,漸漸的,莊明喜只覺心頭沉重得似乎連呼吸都無法繼續。

  “秦天這次請的趙翻譯一直都有與你偷偷聯絡,將盛世與吉爾森的情況回報與你。還有,你一直有派人在夷館外盯著吉爾森……”

  聞言,莊明喜抬起頭驚恐地看著謝霆君。

  他怎麼會知道這些?難道自己的一切行為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想到這,莊明喜不由地出了一身冷汗。

  謝霆君笑了笑,“好奇我怎麼會知道得這麼清楚?”他停下腳步:“告訴你也無妨,自從秦天來到穗州後,我一直有派人盯著他們,也一直在尋找機會。我沒在秦天身上找到什麼破綻,卻發現了你的動靜。我想,你這麼勞師動眾一定有你的目的,我就靜靜地在一邊等著,沒想到果然有吉爾森這條大魚送上門來那晚,吉爾森剛出了夷館我就得到了消息,就當你的人悄悄跟在他身後的時候,我已經派人在他前方攔截住他……”

  謝霆君看向莊明喜笑著說:“莊明喜,你沒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吧說起來,我還要感謝你親手送了這麼一個機會給我,否則,一切如果讓我自己動手,可要複雜麻煩得多。”

  “你……你……”莊明喜看著他那雙漆黑深沉的眼眸,只覺那就像是無底的黑洞,裏面蘊含著無盡的陰暗和危險,讓人不寒而慄。

  一個人的心思怎能深沉可怕到這個地步?

  莊明喜只覺心都在顫抖。一張臉更是白得像紙。

  可忽然的,謝霆君的臉色陡然陰戾起來,他忽的伸出手捏住她的纖細的脖頸,五指漸漸收緊,像是要將她肺部的空氣都擠出去。莊明喜呼吸困難,她張開嘴,淚水一下就蹦出來。

  她無力地拍打著他的手,心中驚嚇到極點。

  謝霆君無視她的反抗,狠狠地瞪著她,五指收緊間還能聽到骨節的“嘎嘎”聲。

  “莊明喜,我瞭解你,你這麼做,一定有你的目的,你最終的目的是什麼?你到底想做什麼?你還有什麼後招?”

  雖然謝霆君將她的一切行動看在眼裏,但是對於她最終的手段和目的,卻還是沒有底。

  莊明喜被他掐得臉色發青,死命地掙扎,就在她一時漸漸模糊的時候,謝霆君忽然鬆開手,將她摔在地上,空氣陡然吸入,莊明喜大咳起來。

  謝霆君站在她身邊,居高臨下地漠視著她。

  莊明喜咳了好一陣才緩過氣,她忍受著心中的恨意和懼意,跪在他面前,抖顫著說:“大人英明神武,明察秋毫,民婦只是想得到吉爾森這筆生意,所以才用這些手段……”

  事情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只要她堅持下去,不是不可能達到目的來總督府之前,莊明喜已經接到下人的回報,她派去盯著莊家的人發現秦天剛由總督府回來。

  不管被抓的是誰,相信謝霆君都不會對秦天的哀求置之不理,不管他出於什麼目的,只要他有一點點的心軟,包庇于盛世,她就有扳倒他的機會。

  所以,他雖然可怕,雖然狠毒,她都必須堅持下去!

  血債當由血來償!

  “哦,既是如此,如今,生意上的事情已經塵埃落地,為何你還會派人繼續盯著吉爾森?”說著,謝霆君一腳將她踢翻,厲聲道:“莊明喜,你還想瞞我!”

  莊明喜忍住身上的痛爬起,心中惶然,她重新跪好,眼珠轉了轉,又道:“大人英明,什麼都瞞不過大人,民婦和吉爾森曾經做過生意,知道他曾經處心積慮地想擺脫民婦的監督,可是民婦都一一識破了他的詭計,這才沒有出事。民婦想,這次說不定吉爾森又想重施故技,秦天初來乍到,或許會著了他的道,所以,民婦就怕人盯著,萬一吉爾森真的跑出來,民婦便稟告官府,讓盛世得到官府的懲罰。”

  這番話隱瞞了少許的事實,但並非謊言,謝霆君一時也分辨不出真偽,他在莊明喜面前蹲下,一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頭,他那雙幽黑的眸子冷森森地盯著她:“就是這樣而已?”

  莊明喜眨了眨眼睛,淚水滑落下來:“民婦只是一介草民,哪里敢欺瞞大人,民婦所說的都是實言。”

  謝霆君看了她一陣,放開了她,站起,緩緩道:“真也罷,假也罷。莊明喜,我今天叫你裏就是想警告你,這件事無論發展如何,你都當毫不知情,要是讓我知道你想從中搞鬼,可別怪我不客氣!”

  “是,大人放心,民婦什麼都不知道!”莊明喜口中答應著,心中卻在冷笑,只要我按照計畫進行,你還有什麼機會對我不客氣?

  正想著,頭頂謝霆君陰冷的聲音又傳來:“我已經讓吉爾森畫押了一份口供,那份口供上證明,你在和他做生意期間,曾經包庇他自由出入夷館!”

  莊明喜大駭,失聲叫起來:“根本就沒有這種事!他在污蔑我!”

  謝霆君冷笑,繼續道:“是不是污蔑我不管,我只知道,萬一你想打什麼鬼主意,這份口供一定會出現在公堂上,到時候不止是你,還有你兒子,都難逃一死!當然,如果你乖乖的,那麼這份口供也將永遠成為秘密!莊明喜,你應該懂我意思了?”

  說完,謝霆君哈哈一笑,大踏步地走出偏廳,門口處傳來他渾厚的聲音:“派人將沈太太送回去。”

  莊明喜全身一軟,癱倒在地上。

  好個奸詐的小人……

  莊明喜又氣又恨,嘴唇不住地哆嗦,淚水不停地往外冒。

  這樣一來,她和家保的命也被他捆綁在這件事情上,萬一她按照計畫置他於死地,她和家保也不能倖免!

  可恨,她計畫了這麼久的事情就這麼功虧一簣,一切都是為他做了嫁衣裳!

  莊明喜咬牙切齒。

  從總督府回來後,秦天便在思考著該如何處理此事,首先,她決定先向宋太傅的侄子一宋總督求助。雖然遠水救不了近火,但是她會儘量地延長時間,希望宋總督那邊能有什麼好主意,最起碼,就像謝霆君說的,先得免了莊家的九族之禍。

  就算吉爾森是奸細,但是盛世只是疏忽監督,還算不上通敵賣國,就算要承擔責任,也斷不會到滅九族這麼嚴重。至於能不能保住莊信彥的性命,就看宋總督能有多少把握。

  可是,莊家有官兵嚴加看守,任何人根本不能自由出入。後來,還是秦天想了個辦法,她藉口說要去總督府,讓海富帶著信躲在馬車下瞞住官兵混出府來,再在半途中溜走,順利出了城。

  這邊,秦天到了總督府見到謝霆君後,便要求見莊信彥。

  謝霆君笑問:“我叫你考慮的事,你考慮好沒有?”

  秦天道:“我要確保信彥安然無恙才能回答你。”

  謝霆君笑了笑,“這好辦!”說完,讓林永帶她去大牢。

  在她離開前,謝霆君說:“如果我明天還未得到答復,後天便開始審理此案,一切就再也不可挽回!”

  秦天回過身,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謝霆君毫不在意,揮手讓林永帶她離開。

  穗州大牢

  大牢陰冷潮濕,林永舉著火把在前,秦天跟在後面。

  林永帶著她來到大牢的盡頭,又點亮牢房旁邊的油燈,昏暗的火光將整個牢房照亮。

  隔著木欄杆,秦天看到莊信彥背對著她躺在鋪滿稻草的地上,一動也不動,秦天大急,叫著他的名字,可莊信彥聽不見,自然沒反應。

  秦天回頭對林永說:“快將牢門打開!”

  林永有些猶豫。

  “難道我們還能在這守衛森嚴的牢房裏跑了不成?快將牢門打開!”秦天提高了聲音。

  林永知道秦天在主子心中的份量,只怕這個時候不答應得罪了她,以後她成了總督夫人,記恨于他總是不好。

  而且有他在這裏看著,也出不了什麼錯。

  想到這,林永打開了牢門。

  秦天馬上進去,蹲在莊信彥身邊,搖晃著他的胳膊,叫著他的名字。

  不一會,莊信彥模糊的“嗯”了一聲,轉過身。見是秦天,立刻坐起了身子。

  “你怎麼到這裏來了?”

  莊信彥握住了她的手,擔心地說。

  秦天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將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仔細看了一遍,見他暫時安然無恙,這才鬆了口氣。她看著他,想起謝霆君的逼迫,想起信彥未來的不可知的命運,心中不由一酸。她投入了他懷中,緊緊的抱住他,淚水一滴滴地浸濕了他的衣裳。



  第二百六十八章:對策

  莊信彥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坐大牢,要說不擔心,不緊張是不可能的。只是在妻子面前,他不敢露出半點的情緒,生怕妻子會更加憂心自己。看她的樣子,不過才一天的時間,已經憔悴了很多。這讓他很是疼惜。

  “別哭,我沒事,一定會沒事的。”莊信彥一邊輕拍著她的背,一邊安慰著她。

  知道時間寶貴,秦天不欲在哭泣上再浪費時間,她抬起頭來,淚眼朦朧地看著莊信彥說:“你怎麼這麼傻,明明負責人是我,你為什麼要替我背黑鍋,要是你有什麼事,我可怎麼辦?”

  說著說著,淚水又落了下來。

  莊信彥伸手溫柔地幫她拂去了淚水,柔聲道:“我是你夫君,我應該保護你。”

  簡單的一句話讓秦天感動不已,忍不住又抱住他,將臉埋在他的懷裏默默地流淚。

  過了一會,莊信彥將她輕輕推開,忽然嚴肅地說:“你怎麼會來這裏?你去找了謝霆君?”

  秦天點頭,能進來這裏,非得要謝霆君點頭不可,這是瞞不住他的。

  莊信彥看了她一陣,又道:“他有沒有趁機威脅你?”

  秦天一怔,沒想到他這麼短的時間便猜到了這些。

  接著臉色又有些發白。

  看到秦天的臉色,莊信彥便知自己猜對了。

  其實猜到這些並不難,同為男人,莊信彥哪能看不出謝霆君對秦天的心思。這麼好的機會,他會放過才怪。

  莊信彥心中湧起一種憤怒。

  活到現在,莊信彥從未太過憎恨過一個人,他的性子冷清,讓他很難有強烈的情緒。喜歡秦天是一個例外,而現在,憎恨謝霆君又是另一個例外。

  他悄悄地握緊了雙拳。

  “秦天,你聽我說……”莊信彥抬頭看了看牢房外守著的林永,然後湊到秦天耳邊,壓低了聲音說:“如果讓我活著的代價是失去你,那我寧願死去。”說完,他抬頭看著秦天,目光熠熠生輝。

  秦天握緊了他的手,用口型無聲地說:“信彥,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你活著,我在你身邊,你死了,我跟著你下地獄。”

  她會想盡一切辦法來救他,如果實在救不了,他去哪里,她就跟著去哪里,上天落地,她和他都不會分離。她絕不會接受謝霆君的威脅委身於那個卑鄙小人。

  莊信彥靜靜地看了她一會,然後深吸一口氣,將她緊緊地摟在懷裏。

  秦天隨即環住他的脖頸,兩人耳鬢廝磨,久久都不分離。

  牢房外的林永看到這一幕,不由地為自家主子歎口氣。

  這女人的心中擺明只有她夫君一個,主子就算費盡心思搶了去,難道會開心?

  林永轉過身,不想看到這麼纏綿悱惻的一幕。

  就在他轉身的那一刻,莊信彥忽然抬眼冷冷地瞧了他一眼,然後在秦天的耳邊迅速說了一句:“馬上去找莊明喜。”

  秦天怔了怔,下意識地想脫離他的懷抱。莊信彥緊緊地摟住她。

  “別動,不能讓他的人瞧見。”

  秦天不再動彈,靜靜地和他相擁。

  莊信彥繼續說:“我早覺得趙翻譯有些不對勁,只是沒太在意,在這裏仔細想了一天,覺得應該和明喜有關。她那裏或許會有什麼線索。”

  與秦天在外面的焦急擔憂不同,莊信彥在這裏無所事事,便利用空閒時間仔細回想他們來到穗州所發生的每一件事。他本身對於事物觀察入微,再加上並不像秦天那般要與各種人物打交道,所以空閒下來的時間很多,對於細節處也更瞭解。

  他想起趙翻譯常常趁人不注意的時候和吉爾森說悄悄話,當時他雖然看到了,也沒有在意,可現在靜下心來仔細回想,覺得趙翻譯當時的神情有些鬼祟,似乎做了虧心事一般的感覺。

  他們當時找翻譯完全是按照盛世招人的習慣來招的,後來趙翻譯脫穎而出,得到秦天的賞識,如果他真的有問題,一定與熟悉莊家,以及茶行的莊明喜有關。

  是以他才會得出如此結論。

  只是一時之間,他也不好向秦天細細說明,好在兩人成親已久,早已心靈相通,更不缺信任。見他說得肯定,秦天即使一時還未想通細節,但對於他的話,她是完全信服的。

  心念電轉間,便已經知道該怎麼去做。

  “我出去後,馬上著手處理此事,只要她真的同此事有關,我一定能將線索挖出來。”

  莊信彥撫了撫她的臉,疼惜地說:“辛苦你了。”

  秦天按住他的手,輕聲說:“信彥,你等我,我一定會救你出來,我們還有一輩子的時間要一起渡過。”

  莊信彥低下頭,溫柔地吻住她的唇。

  可是要很好地處理這件事,首先要解決包圍在莊家門外的官兵問題。否則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能做成什麼事?

  於是,從大牢裏出來,秦天便開始哭泣,一半是裝的,一半也是因為心中惶然焦急。旁邊林永看在眼裏,心中歎息,卻也不好說什麼。

  秦天抽泣著對林永說:“你帶我去見謝大人,我有話對他說。”

  林永自然不會反對,不一會,林永便護送著秦天來到總督府。

  秦天見到謝霆君的第一句話便是:“只要你能放過信彥,我什麼都答應你。”說完,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地落了下來。

  謝霆君心輕輕一顫,他沖到秦天,握住她的手,強抑住心中的驚喜,說:“真的,你答應我了?”

  秦天抬起頭,將手抽回,淚眼模糊地看著他說:“我還有什麼選擇?如今他的命就在你的手中,他哪里有受過這種罪,如今竟在那個不見天日陰暗潮濕的地方吃苦,謝霆君,你狠,你有權有勢,我們鬥不過你,你贏了,我什麼都答應你,你馬上放了他。”

  說話間,秦天的神情淒婉,絕望,淚水更是流個不停,果真是一副為了心愛之人而忍痛割捨的模樣。謝霆君靜靜地看了良久,始終沒看出破綻。

  “你倒是捨不得他受一點點的苦!”謝霆君冷笑,聲音中不由地帶著些許的酸意。

  “這不正是你計畫之一嗎?”秦天憤怒地瞪著他。

  謝霆君冷哼幾聲,他伸手將她一拉,秦天不由自主地跌入他的懷中。

  “那你現在就做我的人!”謝霆君將她打橫抱起。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ade0603 發表於 2013-1-3 11:34 AM

  第二百六十九章:博弈

  “那你現在就做我的人!”謝霆君將她打橫抱起。

  秦天驚叫一聲,隨即怒視著他:“謝霆君,在你的心目中,原來我就是這種可以隨便對待的女人?你之前所說過的對我感情難道全都是假的?”

  “你為何這麼說,我為了你連命都可以不要,你還要質疑我的感情?”謝霆君面現怒意,他從來就不是那種能在女人面前做低伏小,甜言蜜語的男人。他在秦天面前的刻意溫柔,已經是個例外。可是並不代表,他能時時刻刻地容忍女人在自己面前放肆。

  秦天裝作受到驚嚇,眼眶又是一紅,她在他肩頭上輕捶兩下,怨責道:“你這麼大聲做什麼?我還沒嫁給你了,你就已經這樣了,以後我還能指望你對我好嗎?信彥從來不會對我這樣,他從來都不會大聲地對我說話,不管我提出什麼要求,他都會儘量滿足我……”

  聽到將那個聾子與自己作比較,還口口聲聲自己不如那個聾子,謝霆君心頭火起,忍不住要發怒,可低頭看到懷中女人梨花帶雨,含嗔帶怨,嬌弱楚楚的模樣,心中不由地一軟,他和一個女人計較什麼?

  想到這,謝霆君的聲音軟下來,可語氣中仍帶著些微地酸意:“那個啞巴?只怕他想大聲說話也不能夠了……”接著,他將懷中的女人緊了緊,低頭看著她,柔聲道:“秦天,你放心,我以後會對你很好的。莊信彥能給你的,我都能給你,而我能給你的,莊信彥可給不了你,我一定會讓你成為人人羨慕的一品夫人!”

  說完,他看著她笑了笑,笑容竟是格外的溫柔,霎那間模糊了他臉上的戾氣,那張英偉的面孔立時散發出奪目的光彩。

  即使秦天再怎麼憎恨他,此時此刻也不能否認,他對她感情的真實。

  “謝霆君,我們本來可以是朋友……”秦天看著他,忽而歎道。

  為什麼會弄成現在你死我活的局面?

  “我不要做你的朋友,我要做你的夫君。”謝霆君看著她,雙眼幽黑深邃,目光中有種義無反顧的神情。

  不,她已經有了生死相許的夫君,她這一輩子,只想和他在一起。即便他對她的感情是真實的,她也無法接受,何況還是以這種卑鄙的手段。

  秦天看著他,嘟了嘟嘴,含嗔帶怨地說:“你嘴上說得好聽,可是壓根就沒為我考慮過,如今我還是莊家婦,要是就這麼成了你的人,我豈不是成了紅杏出牆的下賤女人?這事以後要是傳了出去,我還有何面目面對世人?”

  說完,她在他胸口上擰了一把:“你就想著你自己!”

  秦天下手並不輕,捏得謝霆君生疼生疼的,可秦天那種打情罵俏的神情,卻讓他心中湧起狂喜,恨不得就這麼被她捏死了。

  他將她放下,伸手在胸口上揉了揉,疼痛過後,心口麻酥酥的,還有一種說不出的甜。便是這種情緒,讓他整個人都歡喜不已。

  他摟住她的腰,讓她牢牢地貼在他身上,他低下頭,看著她輕聲說:“是我忽略了,好,一切等到我們成親洞房花燭夜的時候,這麼多年的時間我也等過來了,不在乎再等多幾天。明天我就讓莊信彥寫休書。”

  秦天連忙道:“他性子很倔的,不管你怎麼逼他,他都不會妥協。我與他本來好好的,還有個聰明可愛的孩子,如果不是出了這種事,我也不會做出這個決定,……”說到這裏,秦天又開始流眼淚,“我就是不想他有事,才會答應你的條件,要不然我何苦背這種拋夫棄子的罪名?你要是敢傷害他,我寧願死了也不會跟你……”

  她抬起頭看著他,眼淚汪汪的,雙眼就像如水清過一般的明澈,讓他一陣心悸。

  “你知道我性格的,我說到做到。你最好是不要去逼他,給我點時間,我會好好和他說。你知道他向來心高氣傲,絕對不是糾纏不休的人,只要我親口和他說,他一定會放手。”

  秦天這麼說有三個目的,一個便是讓謝霆君不要去逼迫折磨信彥,讓信彥能一直好好的。第二,也是爭取時間,這樣一來,謝霆君會全心全意地去處理好這件事,對於她這邊應當會放鬆一些。第三,也是一種煙霧彈,她越是說得真實,面面俱到,越是能得到謝霆君的信任。誰都不是神,誰都有受騙上當的時候,只看與之交手的人,道行夠不夠高,演技夠不夠好。

  在她和他的博弈上,謝霆君看上去占盡上風,可是他卻又一個弱點,就是他對她有情,而她沒有,動情的那個註定被動。

  謝霆君看了她一陣,卻未從她眼中看到破綻,他知道她對莊信彥的感情,換作是平時,她根本就不會理睬自己,可是現在不同,她有求於他,她為了那個啞巴什麼事都能做。

  這正是他想要的,也是他處心積慮所盼望的結果。只要一切在他掌控之中,他又有什麼好擔心的?

  “這件事可拖不了那麼久,最遲半個月,也就是說,他必須半個月內寫下休書,否則,事情拖久了讓上面知道,我也不一定保得住他!”謝霆君設下時限。

  秦天咬牙答應,半個月就半個月!

  “你也不要傷心,以後我們也會有孩子,我們的孩子一定比你和莊信彥的孩子更聰明,更出色。”謝霆君擁緊了她,低聲說。

  秦天不敢抬頭,生怕會掩飾不了眼中的厭惡。

  可下一秒,他將她的下巴挑起,目光如火一般地灼熱,秦天連忙收斂心神,換上一副淒婉的神情。

  “洞房我可以等,可有些事我等不了了。”說完,他低下頭,吻住了她的唇。

  過了好一會,他才放開她,將她緊緊地擁進懷裏,臉頰摩挲著她的髮鬢,他長長地歎息一聲,“秦天,你可知道這一天我等了多久……”

  秦天趁機道:“那你能依我一件事嗎?”

  “什麼事?”

  “能把莊府的官兵撤了嗎?這麼勞師動眾,別人看了,難道不起疑心?而且我出入也很不便。我不喜歡。”

  謝霆君怔了怔,一時沒有說話。撤掉那些官兵,只怕難以掌控全局……

  見他猶豫,秦天不高興地推開他,嗔道:“你看看,就這麼一件小事也無法滿足我!”

  見她生氣,謝霆君又不忍,連忙又握住了她的手′“好,都依你,我待會就下令撤掉那些官兵。”

  秦天暗中鬆了一大口氣,她抬起頭,看著謝霆君微微笑了笑,輕聲道:“其實,我也知道你對我好……”

  這麼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一個笑容,立時讓謝霆君的身子軟了半邊。

  送走了秦天後,謝霆君卻吩咐林永:“將官兵先撤下,然後挑幾個身手好,機靈點的喬裝隱在莊家附近,莊家有什麼異動立刻向我回報。”

  林永得令後剛想離開,身後謝霆君又叫住了他。

  “你說,她是真心的嗎?”謝霆君走到窗口站定。

  林永愕然地看著自己的主子,不管是何時,主子都是信心十足威武霸氣的,何時有過這麼不確定,患得患失的時候?

  林永躊躇著,不知該怎麼開口。還沒等他想出答案,謝霆君卻揮手道:“算了,你下去吧。”

  聞言,林永轉身出了門,就在他快走出門口的時候,忽然聽到謝霆君的輕聲的自言自語

  “不管她是真情還是假意,我都有辦法將它變為事實。”

  林永下意識地轉身看去,卻見自己的主子站在窗子邊,手無意識地一下一下拍著窗臺,嘴角帶著一抹淡淡的笑意。

  這個樣子的謝霆君是林永從未見過的,讓他有些心驚。

  秦天回到家後不久,謝霆君卻遵照承諾,將圍守在莊府附近的官兵都撤走。

  等四下裏清淨了後,秦天吩咐青柳,讓她將趙翻譯請過來。

  青柳領命正準備下去,可秦天又叫住了她,“等等,還是不要光請趙翻譯一人,你將茶行裏的掌櫃以及管事都一併請來,就說這幾天的事情我有交代。”

  東家出了事,召集員工很正常。

  之所以要這麼做,是因為秦天覺得謝霆君為人狡詐,不可能就這麼相信了自己,他雖然撤走了官兵,但說不定還有後招,還是小心一點的好。

  莊府外隱藏的探子見有不少人進了莊府,他們一邊在不打草驚蛇的情況下想辦法瞭解了這些人的身份,一邊派人回報謝霆君。

  等員工們到齊後,秦天交代了一下最近莊家發生的事,只說之前的事是一場誤會,官府查錯了物件,現在都弄清楚了,已經沒問題了。讓大家安心。

  吉爾森的事情發生在半夜,除了官府以外,幾乎沒什麼人知道,只是這兩天因為有官兵把手才鬮得人心惶惶,現在大家眼見官兵沒了,東家又這麼說,就都放下心來。

  一炷香的功夫後,秦天便讓大家離開,卻將趙翻譯留下。她將人堵住他的嘴,又將他綁住,扒下他的外衣,讓與他身形相似的家丁穿著扮作趙翻譯走出去,外面隱藏的人哪里能一個個地認清面目,見進去和出來的人數一樣,又回稟了謝霆君。

  謝霆君沒瞧出破綻,也就沒放在心上,只當她是真的有事交代。他也是商人出身,也明白這種舉動的必要性。



  第二百七十章:聯合

  沈府

  穿戴整齊的莊明喜走進偏廳,見秦天正站在廳中間,看著主位上的牡丹圖。

  莊明喜走過去,微微一笑:“什麼風將我們秦當家給吹來了?”

  聞聲,秦天轉過頭,冷眼盯著莊明喜,待她走近後,忽然沖上去,一個耳光甩過去。

  力氣之大,打得莊明喜倒退了幾步,半邊臉即刻紅腫起來。

  莊明喜捂住臉,瞪大了眼睛看著秦天,尖叫起來:“秦天,你發什麼瘋,你竟敢打我!”

  新仇舊恨齊齊湧上,莊明喜也顧不得身份,沖上去要將這一巴掌奉還。可手剛揚起,秦天卻狠狠地將她一推,同時厲喝:“莊明喜,你這一巴掌要是敢落下來,我馬上將趙翻譯交給官府,你夥同趙翻譯勾結吉爾森的事情就會大白於天下!如今,吉爾森已經被官府抓到,我們盛世固然是監督不力,可你莊明喜卻是勾結奸細,通敵賣國!莊明喜,你等著和你兒子一起受死吧!”

  秦天每說一句就逼近一步,每逼近一步便用掌推她一下,說到後來,因為情緒太過激動,出手力氣過大,竟然將莊明喜推到地上去。

  摔倒在地的莊明喜,也不知道是過於震驚秦天的話,還是害怕那可怕的後果,一張臉變得雪白,呆怔地看著秦天。

  “你……你胡說八道什麼……”莊明喜抖了抖嘴唇。

  “莊明喜,趙翻譯已經將一切都說出來了,你還想否認?”秦天指著她,聲色俱厲。

  在此緊要關頭,秦天自然不會再心軟,一頓板子下來,趙翻譯什麼都招了。

  聞言,莊明喜駭然地低下頭,眼珠子轉了轉,心中在盤算著要不要將此事告知謝霆君。念頭還未轉完,便聽到秦天說:“莊明喜,你少給我打歪主意,我知道你已經和謝霆君勾結,可是我實話告訴你,我們兩個才是命運相關,如果你不站在我這一邊,我死也會拖你下水!”秦天惡聲惡氣。

  莊明喜既然參與此事,怎麼可能瞞得住謝霆君?她現在既然安然無恙,必是與他有了某種協議。

  莊明喜從地上爬起,“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秦天看著她道:“你也是當母親的人,你會不會離開你的丈夫和孩子?”

  莊明喜一怔,當然不會,她已經失去了喬大,她死也不會離開家保。

  “人同此心,我也不會離開我的世修!”秦天緩緩道:“有些事情想來你已經很清楚,謝霆君對我不懷好意,他將信彥抓走,以此來威脅我,可是我已經打定了主意,絕不會受他威脅。如果他想定信彥的罪,我勢必要借助宋總督的力量將事情鬧大。

  到那時……”

  秦天直直地盯著她,咬牙道:“我一定會將你供出來,而且不遺餘力將所有的罪名都推到你身上,我有宋太傅做後盾,皇上看在先帝的面子上,也不會不給宋太傅面子,將我們莊家趕盡殺絕,最後便是你莊明喜將一切都承擔下來。通敵賣國的罪名想必你也清楚,到時候不止是你,包括你兒子,你沈府所有的人都要跟著你一起受死!”

  她雖然這麼說,可是到頭來莊信彥的性命能不能保住,她卻是一點把握都沒有。

  莊明喜如遭雷擊,呆立當場,過了好一會,她氣息虛弱地說道:“說吧,你想讓我怎麼做?”

  聽到這句話,秦天暗自鬆了口氣。事情到這裏已經成功了一半。

  如果說謝霆君的弱點是他對她的情,那麼莊明喜的死穴便是她的兒子。只要能命中她的死穴,她再奸詐,再狡猾,也只要乖乖低頭。

  “我想知道,你這次這麼做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你明知道謝霆君的心思,也就應當知道他不會對我下狠手,既是如此,你的目標不可能是為了陷害我!將你的真實意圖說出來。我們合作,一起保住身家性命,一起對付謝霆君!”

  秦天看著她,沉沉地說出這段話,每一個字都似乎砸在莊明喜的心中。

  “你是說,你的目標是謝霆君?因為他害死你夫君,所以你要報仇?”秦天看著眼前神情淒婉的莊明喜,一時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難道沈老爺是謝霆君害死的?”秦天只覺不可思議,沈老爺兩年前就死了,貌似當時謝霆君還沒有來穗州吧。

  此時,秦天和莊明喜已經獨處於莊明喜的書房中。兩人隔著一張茶几就坐。

  “不是沈老爺。”莊明喜搖頭

  “不是沈老爺?難道你還嫁過別的人?”秦天越聽越糊塗。

  莊明喜抬頭看著她冷笑:“秦天,你該不會不記得我曾經被人綁走一個多月吧!”

  秦天一下子明白了她的意思:“你的意思是,是綁匪?”莊明喜消失後,城中博流傳過當初莊明喜就是被鹽梟的首領喬大給綁走的。

  “他叫喬大,是這個世上對我最好的男人……後來為了救我,被謝霆君害死了……”莊明喜低下頭,眼角慢慢濕潤。接著,她將謝霆君如何為了懲罰她,設計讓她被喬大綁走,她如何取得喬大的歡心,成功回來,喬大又是怎樣的鍥而不捨,最後喬大為了救她而死於一間破廟,她為了保住他的骨肉用喬大的屍體換回自由,等等一一都說了出來。

  這些事情除了喜鵲以外,莊明喜從來沒有和誰透露過,她萬萬沒想到有一天會在秦天的面前和盤托出。而她的心中竟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暢快感。

  雖然她嫉妒討厭秦天,可是有一點,她從未有懷疑過,那便是秦天的人品,一個即使痛恨自己,也不肯在人後說自己一句壞話的人,雖是敵人,也值得信任。

  “謝霆君這個人,真不是一般的可怕……”秦天聽完,不由地感慨。

  “何止是可怕,他簡直就是個人渣!是畜生!”莊明喜握拳捶著茶几,恨恨地咬牙,“我知道他對你一直念念不忘,只要你有事,他一定不會袖手旁觀,到那時,我就有辦法抓住這個把柄讓他身敗名裂!”

  秦天冷眼看著她,厲聲:“他固然是個人渣,可是你莊明喜又好得了多少?我從未得罪於你,可是你卻三番四次地暗害我,現在竟然連你親兄長也害。莊明喜,你和謝霆君論心黑簡直就是半斤八兩,區別只是他比你更狠,更高明而已!”

  “你未得罪於我?”莊明喜拍案而起,長久埋藏在心中的怒火迸發:“都是因為你,如果不是你,我哥哥已經是莊家的當家,我也會風風光光地出嫁,也不會有後面一系列的事情發生!謝霆君和我定親的條件卻是讓你這個丫鬟成為陪嫁丫頭。我堂堂莊四小姐竟然要受到這種羞辱,我怎麼咽得下這口氣!當家的位置只要一個,你這個丫鬟坐的,我這個名正言順的小姐如何坐不得?不錯,莊園那次的事情是我叫人陷害你,我就是想將你趕出莊家,當初如果我成功了,現在莊家的當家就是我!誰又敢說我做得不對?只是我功敗垂成,你才有機會在我面前耀武揚威!秦天,你命好,所有人都幫著你,即便是人渣謝霆君也當你如珠如寶,可我呢?我有什麼?我哥哥薄情,我娘偏心,未婚夫想借鹽梟之手制我於死地!我無依無靠,如果我不狠一點,我不為自己著想,我哪有今天,我或許早死了!”

  敢情她害自己還有理了?秦天氣極剛想反駁,卻瞥到她眼角滾落的淚水,想起她小小年紀便遭遇到這麼多的事,雖然大多都是自作自受,可也算是命運波折,說起來,她今年還不到二十歲,前世這個年齡的自己,即便也是身世不幸,但大抵還是健康快樂的長大。

  而且,現在最重要的不是和她算賬,也不是要追究誰是誰非,而是要與她合力將事情解決,既是如此,又何必去爭個高低輸贏,讓彼此都不快?

  想到這,秦天歎口氣,冷聲道:“過去的事情我也懶得和你計較,你失去夫君,孩子失去父親,何嘗不是上天對你的懲罰?如今,你想要保住你和你兒子的命,就得和我合作。你知道的,你對我做過那麼多過分的事,真要將事情鬧開,我可不會對你有半點心軟!”

  莊明喜一張俏臉紅一陣,白一陣,胸口因為餘怒不住地起伏,過了一會,她才說:“你要我怎麼和你合作‘

  “你的最終目的既然是謝霆君,那麼,你肯定有對付他的後招,我很好奇,那是什麼?”秦天問。

  莊明喜看了她一陣,見她神情坦蕩,目光清澈,她想了想,然後回答:“我弄來了一副穗州城防圖,我已經將它藏到了吉爾森的房間裏,只要謝霆君包庇於你,我就會通知巡撫來搜查吉爾森的房間,只要找到這張城防圖,便可以坐實吉爾森奸細的罪名,而謝霆君包庇奸細,必要吃不了兜著走!”

  城防圖是她在朱關長那裏偷來的。這裏的巡撫大人並不是謝霆君的人,只有通知他,才能將此事鬮大。

  眼見秦天雙眼一亮,莊明喜冷笑了兩聲,忍不住潑她的冷水:“現在我已經打消這個念頭了,謝霆君這個人渣早已算到我會有後招,他從吉爾森哪里得到一份關於我的口供,事情鬧大,我也沒好果子吃,我已經將城防圖從吉爾森房間裏拿了回來!”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頁: 1 2 3 4 5 6 7 8 [9] 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