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貢茶 -【蔣門千金】《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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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Joan 發表於 2011-8-9 01:41 PM

五十九、我不是花籃

  自打蔣白佛誕日易裝之後,除了那幾家打算請仁元皇帝賜婚的府裡外,平素和將軍府有來往的其它夫人們,無不趕著上門探口風,有些是為自己的子侄探問,有些是為親戚探問,有些受人請托探問,不過幾日功夫,將軍府的門檻就險些被踏破。就是蔣玄蔣青的婚事,也順道受到了關注。

        不單如此,平日跟他們一起學武的師兄弟們,突然都殷勤起來,又是請客又是送禮的,來往的極勤快。這一天,他們又受到顧秋波差人送來的禮物,卻是他們早前在珍寶齋看中,卻沒有買下的兩把彎月刀。
  
  “無事獻殷勤,……!”蔣玄揭了盒子,拎起彎月刀瞧了瞧,撫了撫刀面,轉頭向蔣青道:“這兩把刀是西域傳過來的,價值不菲,咱們雖也買得起,總得掂量著,這才沒有下手。如今蜀王買了送咱們,醉翁之意不在酒,得警惕!”
  
  蔣青點頭道:“咱們平素一處習武的師兄弟,一向只有別人巴結蜀王的份,這回蜀王轉頭巴結咱們,確實要警惕啊!”
  
  蔣玄蔣青一邊說著要警惕一邊愛不釋手的撫著彎月刀,尋思顧秋波都把刀送來了,沒理由退回去,只得上外頭看看有沒有相應的東西,買下來回禮罷了!一邊卻搖頭,這陣子收到許多東西,一一的回禮,都快沒銀子使了,若再有人買了東西送來,只怕回不了禮,只能退回去或是含糊著了。兩人正默想自己還有多少銀子,要不要先支了這個月的月例銀子時,卻見三個小廝捧著三盒東西進來,一時異口同聲道:“又是誰送東西來了?”
  
  “回少爺,這是福王殿下令人送來的,說是偶然得的東西,他也沒用處,就送了兩位少爺。盒內另有一物,是請少爺轉呈咱們白姑娘的。”
  
  見小廝們小心翼翼放下盒子,蔣玄蔣青不用猜,也知道顧元維送的必是貴重東西,不由對視一眼道:“福王殿下他也對白哥兒……”蔣玄見小廝們走的並不遠,便止了後面的話,揭了寫著自己名字的盒子一瞧,裡面是一副白光琉璃鞍,不由怔住了,半晌道:“這可是珍品,有錢沒處買的東西,福王殿下就這麼隨便送出來了?”
  
  “瞧瞧,送給我的是水犀甲,雖不如你那副琉璃鞍,也是極難得的東西。”蔣青也怔住了,抬頭跟蔣玄道:“福王殿下這是想用東西先買贖咱們呀?有些糟糕了,我一見這東西,心志有點不堅,感覺很想被他買贖,怎麼辦?”
  
  “兄弟,事關白哥兒的終身,咱們一定要抵住誘惑。”蔣玄伸左手拍拍蔣青的肩頭,右手繼續溫柔的撫摸那副琉璃鞍,堅定的道:“東西不能收,要退回去。如果他真的堅持這是無用之物,一定要咱們勉為其難的收下,咱們再收下。當然,白哥兒的事咱們依然幫不上任何忙。縱觀這許多送東西來的人中,以福王殿下的性格最對咱們脾性,我有點看好他。萬一以後白哥兒卻是落到福王殿下手中,這東西就永遠是咱們的了。萬一白哥兒落不到福王殿下手中,咱們還是要退還給他,不欠他半分人情。”
  
  蔣青一對著各種甲騎類,抵抗力就有些差,這會聽得有機會永遠擁有這副水犀甲,心裡樂開了花,嘴裡卻道:“當然,白哥兒的終身是府裡大人要細想的事,咱們什麼也不知道。”
  
  “嗯!”蔣玄嚴肅的應了一聲,彈了彈寫著蔣白名字的盒子道:“咱們要先瞧瞧福王殿下送給白哥兒的是何物,若是不妥當的東西,就先幫她退回去。若是妥當的,先送到祖母那兒過目,過了目再送到白哥兒手中。”說著揭了盒子,拎起一瞧,卻是鑲了銀質柄的圓鏡子,轉掉鏡背一看,圖案精美,有小字寫著“寶相花飛鳥鏡”,看著古色古色,不由道:“福王殿下莫非知道白哥兒易了女裝後,就愛舉個鏡子瞧頭上的首飾,這才送了鏡子?”
  
  沒一會,顧元維送的東西就全抬到了尚婕的房裡,蔣鎮和蔣華安見了,都相對愕然,這幾件東西全是難尋難覓的珍品,顧元維就這樣送了出來?尚婕瞧了瞧那柄鏡子,半晌道:“傳說這寶相花飛鳥鏡,世間只有兩柄,一柄在宮裡,一柄不知何處?現下福王殿下送來的這柄,究竟是宮裡那一柄,還是他在外頭得來的?咱們可不能收,統統退回去。”
  
  顧元維正以為送去的東西必能討得蔣白的歡心時,誰料蔣白連瞧也沒瞧過,東西就被退回來了。不由傻眼,只對孟小富道:“你先前當密衛,不是說在暗處瞧見許多夫人和姑娘們,最愛就是這些閨中失傳之物嗎?怎麼送玄哥兒青哥兒的東西被退了回來,連鏡子也被退了回來?”
  
  “福王殿下,這事兒怪不得我,我是瞧見許多人喜歡這些東西,但沒准將軍府的人就不喜歡呢!”孟小富獻計失敗,有些沮喪,垂頭道:“我又不是娘們,怎麼知曉娘們的心思呢?”
  
  “對,這個事兒得請一位娘們幫著謀劃才行。”顧元維把扇子插到孟小富衣襟上,仰天大笑道:“我馬上進宮,向母後借得一人,保准事半功倍。”
  
  沈天桐也同樣想刺探蔣白的心思,因知道沈天櫻結交的都是詩才出眾的一些姐兒,跟喬香巧於詩詞一道頗有共同語言,私底下交情不錯。這會自然找到沈天櫻道:“櫻姐兒,你不是跟喬香巧要好嗎?我有東西要送給白哥兒,你這回可得幫我一把。”
  
  “哥哥,你真的喜歡上白哥兒了?”沈天桐跟沈夫人的冷戰,沈天櫻是聽到風聲的,只是不好明問,這會聽得沈天桐的話,歎口氣道:“祖母縱使答應你娶了白哥兒過門,以白哥兒那個性子,能和府裡眾人和睦嗎?”
  
  “我也想過這個問題。”沈天桐撫著眉頭道:“白哥兒扮了多年男娃,要她守規矩,天天晨昏定省,靜坐房內,只怕不成。若她不如此,祖母又斷斷不容。真個不成,我會想法子搬了出去,在近著府裡的地方另賃一所院落,每月回府兩次,這樣便可保無事。”
  
  “祖母等人若不答應你搬出去,可該如何是好?”沈天櫻憂心忡忡,總怕沈天桐會和當初的堂叔沈願之一樣遠走他方。
  
  “放心,我既能說服祖母為我求婚,便有法子解決以後的事。”沈天桐口氣堅決,仰臉道:“不瞞你說,我如今不是怕將軍府不樂意這頭婚事,我只是怕白哥兒不喜歡我。”
  
  就在各府裡的哥兒動心思時,各府裡的姐兒卻為著明兒宮裡舉辦的遊園大會而興奮著,連夜試穿新衣,試插首飾,想在宮裡的遊園大會上艷壓群芳。尚婕好容易等得蔣白易了裝,第一次要正正經經帶著蔣白這個姐兒進宮,自也不能免俗。這天一早起來,只把行頭一樣一樣的拿出來,給蔣白插上這件,又覺著那件更配她,又換上另一件,忙個不休。
  
  蔣白被折騰了好一會,不由嚷道:“祖母,您再插下去,我就變成花籃了,放過我吧!”
  
  眾人聽的皆笑了,都道:“今兒各府裡的誥命夫人都會帶了姐兒進宮,老夫人憋了這許多年,終於也能帶個姐兒在身邊進宮,還不打扮你呀?你乖乖坐著,讓老夫人過把手癮罷!若不是夫人要帶著兩位小哥兒不得空,這會也要過來幫著你打扮的。”
  
  尚婕猶自怕自己老了,眼光不行,又特意請了莫若慧過來幫眼,一邊笑對蔣白道:“你娘不得空,不能跟咱們一起進宮,我自己一個人看著你,可不大放心。好在香巧姑娘自告奮勇,說要陪著你一起進宮,再加上慧姐兒,咱三人一起看著你,總不會出錯的。你扮了這些年的男娃,現下雖著了女裝,這行動舉止,若沒有人時時在旁邊提醒,總要露出猴兒像來。今兒人多,還有各府裡專門冷眼看人的夫人們,若是一個不慎,你穿著女裝偏做出男兒行徑,白讓人笑話。”

        說著話,喬香巧果然趕來了,眾人忙先迎了進來,又怕她體弱禁不得吵鬧,連問了幾句進宮可是人多,真個無礙麼?聽得她說自打佛誕之後,並沒有再犯過病,且身上帶了藥,若有不妥,馬上服下藥就無事了,這才放下心來。
  
  蔣白見喬香巧穿的素雅,上身是丹黃衫子,□是玉色綾寬襉裙子,配飾也簡單,頭上是小簇金銀花釵,耳朵眼扣了珍珠耳環,其它地方並沒有掛著東西,猶如山谷裡一朵清香的小花,不由跟尚婕道:“祖母,你把我收拾的像香巧一樣就成了。頭上插太多東西,我的脖子會歪掉的。”
  
  莫若慧也打扮的清爽,上身淺色衫子,□柿蒂綾長裙。因見尚婕拿了好幾套衣衫出來,看著彩繡輝煌,極是醒眼,卻提醒道:“老夫人,咱們往宮裡去游園,自然是在禦花園裡逗留的時間多。現下夏初,百花開的正盛,粉紫艷紅色色齊,穿得太艷的話,只怕不出色。不若穿的素雅,往滿園紅艷艷的花兒跟前一站,反是脫俗。”
  
  “還是慧姐兒提醒了我。如今夏初,天漸漸熱了,確是穿素淡些好看。”尚婕忙令人收拾起顏色太艷的衣裳,另拿了素淡些的出來,幫蔣白打扮起來。待把蔣白打扮的宜喜宜嗔,這才出門上轎,往宮裡而去。
  
  

六十、人比花兒嬌

    尚太後和尚如貞每一年春季,都會請各府裡的誥命夫人領了姑娘們進宮遊園賞花,今年因事多,又適逢南北談文論武大會,便擱下了遊園一事。四月十六日這一天,卻趁著仁元皇帝宴請北成國諸少年之機,把各府裡的夫人和姑娘一並請進宮,打算熱熱鬧鬧遊一次園。

    此時春未夏初,正是牡丹盛開的時節,紅的有錦紅緞、藍的有鶴望藍、白的有天鵝絨、黑的有黑花魁、黃的有金玉磐,千姿百態,極其妍麗。眾人一進宮,自有人迎到禦花園,安置在牡丹花盛開的地方坐下,好就近欣賞牡丹美態。待得宮女引了尚婕和蔣白一行人進來,一眾當日佛誕上看呆了眼的哥兒再次移不開眼睛。第一次看到蔣白女裝的哥兒,更是差點傻了眼。

    北成國諸少年見得蔣白如雲的青絲挽了一個小圓髻,鬢邊簡簡單單插了一支西蕃蓮翠綠色梢簪,身上著了一襲紫白色折枝花拖地長裙,這會稍稍站定,裙擺微飄,眉眼如畫,嬌顏如花,居然把她身後一株籐花紫牡丹比的失了顏色。一時皆靜了一靜,半晌方有人醒過神,詢問道:“她真是四年前和小王爺比武那個蔣白?”待得到肯定回答後,好幾個少年馬上湊到唐世成耳邊道:“小王爺,如此佳人,作詩壓她一頭又有什麼意思?若是娶回咱們北成國作王妃,這才是真真正正壓下她呢!”

    唐世成聽的眉毛一跳,嗯,有道理有道理!歷來妻以夫為綱,若娶她作王妃,哪須作什麼詩壓她一頭,名份上直接就壓過她了。哼,當初你們南昌國的賀詞使計娶了我姑姑,皇祖母至今不能釋懷,我若是也娶走你們將軍府的姐兒,這才大快人心呢!因想著,一時對周況耳語了幾句,周況不動聲色的聽完了,點點頭小聲道:“此計甚妙,待會遊園時,自尋到機會實施的,保准妥當。”

    唐世成又瞇眼看了一下正和喬香巧說話的蔣白,跟周況耳語道:“她太引人注目,一舉一動都有人看著,你小心些,只別讓他人察覺。”

    “我理會得,小王爺放心。”周況掃了四周一眼,見得不遠處就有錦鯉池,心中早有了主意,附到唐世成耳邊道:“現下夏初,她衣衫薄,小王爺只要學當初的賀詞大人,矣她一落水,馬上脫了衣裳下水撈起她,再把池邊的幹衣裳蓋在她身上,趕緊的抱進殿內的更衣室,不使他人看到她濕透的樣子就成了。待她換了幹衣裳出來,你再當著他們皇帝的面,當眾求婚,此事必成。”

    唐世成抬頭看看蔣白的俏樣子,早心動了,嗯,如此文武雙全的人兒,正該娶回北成國才是。

    這會沈天桐把一個小盒子交給沈天櫻,低低囑道:“你借著和喬香巧說話,請她幫忙遞給白哥兒。”

    “哥哥,你真決定這麼做?”沈天櫻覺著這和私相授與差不了多少,有些猶豫,小聲道:“你不是求皇上賜婚嗎?待下了旨賜婚再送東西豈不是好?”

    “皇上還沒下旨,我總怕有變。”沈天桐不敢多看站在那邊牡丹花下的蔣白,怕洩露自己的心事,只輕輕道:“她收到東西,自然明白我的心意。”

    “真要先表白心意?”顧元維這會還在尚太後殿中,聽完周嬤嬤說的話,拍手道:“周嬤嬤,我怎麼直到昨兒才想起向母後借你作參謀呢?要是一早借了你過府,還怕小白白不對我傾心?現在好了,有你幫著謀劃,自能盡早讓小白白開竅。”

    周嬤嬤笑道:“福王殿下想娶將軍府的白哥兒,對將軍府來說,本來是恩典,可是現下事情有些復雜,確要先討了白哥兒的歡心,才有勝算。”

    顧元維今早進宮,便在尚太後這兒聽到風聲,知道賀府沈府宋府等都進宮求仁元皇帝賜婚,仁元皇帝無奈,已是對尚太後說了,蔣白的婚事他不便插手,只讓將軍府自己決定,想求親的,統統自己上將軍府去求。因尋思趁著今兒遊園,先討得蔣白歡心,明兒再上將軍府求親,不怕事兒不成。

    顧元維扯著周嬤嬤說話的當兒,各府裡有資格進宮的夫人和哥兒姐兒,皆到了禦花園中,正按姻親交情等分散成幾撥說話。有的夫人圍著沈夫人探口風,對沈天桐的婚事極感興趣。有的則圍著尚婕恭維,說道將門虎女,這才出了蔣白這樣文武雙全的女娃。有些則說起京城裡的趣聞及這次南北談文論武大會的結果。更有些悄悄討論北成國諸少年。各府的姐兒則按了交情深淺聚到一處說話,蔣白身邊除了莫若慧喬香巧,照例圍著宋晴兒喬瀠等人。

    沈天櫻候得一個機會,擠到蔣白身邊,拉了喬香巧道:“巧姐兒,我有事兒和你說,你隨我出來。”

    喬香巧不疑有它,隨了沈天櫻到另一邊稍僻靜的花叢邊。沈天櫻先說了這陣子作的詩,品評了幾句,這才道:“巧姐兒,我其實是有事要請你幫忙的。”

    “什麼事?你盡管說。”喬香巧和沈天櫻略有交情,這會見她鄭重,倒起了疑惑,卻不敢亂猜。

    沈天櫻見近前無人,這才把沈天桐的話復述了,低聲道:“哥哥讓我托你把東西遞到白哥兒手中。白哥兒看完自然明白哥哥的心意。”

    她們正說話,卻聽那邊傳來一陣笑聲。轉頭一看,原來宋晴兒拿手中的團扇去撲一隻蝴蝶,撲的嬌喘乎乎,卻愣是沒撲著,誰料那只蝴蝶飛到蔣白近前,蔣白袖子一揮,就把蝴蝶卷在袖中,這會笑嘻嘻把蝴蝶丟到宋晴兒的團扇上,宋晴兒卻不賣賬,只嚷道:“白哥兒,好好一隻蝴蝶,你把它卷昏了,這會飛也飛不起來,還有什麼好玩的?”

    “我只輕輕一卷,它就昏了,我也沒辦法!”蔣白分辨著,拿手指去碰蝴蝶的翅膀,喊道:“喂,小蝴蝶,你別裝昏了,再裝我就真的把你打昏。”她這裡話音才落,那只蝴蝶翅膀一動,猛的飛了起來,繞過她的肩膀,只幾下就鑽到牡丹叢中藏了起來。眾人不由一陣哄笑。

    賀信之見得蔣白卷蝴蝶,早跑了過來,遞過自己手中的扇子道:“白哥兒,你想要撲蝴蝶玩的話,用我的扇子撲。”

    “不用,我用手也能捉到的。”

    賀信之見蔣白不接扇子,把扇子往她手裡一塞,笑道:“不撲蝴蝶,你用來扇扇風也成。今兒有些熱呢!”

    顧秋波正和顧眺飛說話,眼角卻掃著蔣白那邊,見得蔣白身邊一直有人,竟是沒機會和她單獨說話,不由有些心不在焉。

    顧眺飛早上隨母親到尚如貞殿中請安,卻是聽聞了好幾家府裡的人進宮求賜婚,仁元皇帝皆不應的事,這會悄和顧秋波道:“不得了,不單你們敏王府,好幾家府裡的人都進宮求賜婚了。只怕你要落空。”

    “我讓母妃明兒上將軍府去求!”顧秋波聽得顧元維也到仁元皇帝跟前求賜婚,卻有些慌神,別的人自然搶不過自己,但若是王叔想搶,自己除了快他一步,還真沒有法子可想。

    他們正說話,卻聽內侍尖聲喊道:“太後娘娘駕到!”一時忙止了話過去拜見。

    尚太後一坐下,仁元皇帝和尚如貞也來了,待得眾人行完禮,各各歸座,宴席這才正式開始。

    尚太後坐在上頭見得蔣白人比花嬌,不由感歎,看看咱未來的小媳婦,還真個出色啊!元維素來是一個挑惕的,現下看她也看的目不轉睛,卻真個上心了!昨兒就聽得好幾家府裡進宮求賜婚,皇後也有心讓蔣白當太子妃,想搶的人可不少。可惜啊,你們碰上的是我,肯定沒戲了!

    這會案台下,喬香巧卻把一個小盒子塞在蔣白手中,湊在她耳邊道:“櫻姐兒遞給我,讓我遞給你的。你待會瞧瞧!”

    “櫻姐兒遞給我的?這要是以前,我定要以為她跟你一樣,也想嫁給我。”蔣白袖起盒子,不由開了一句玩笑,卻感覺右袖被人拉扯了一下,莫若慧也塞過一個小盒子,輕聲道:“周嬤嬤剛遞給我,說是福王殿下讓她遞給你的,你待會瞧瞧!”...<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A-Joan 發表於 2011-8-9 01:48 PM

六十一、不准備嫁人

        雖是仁元皇帝賜宴,但這些人今兒進宮,其意卻不在吃上頭,只匆匆飯畢。飯後另擺上瓜果茶點等物,這才是聯詩大會。聯詩自然是文官家哥兒姐兒的強項,少不得大展身手。至於武官家的哥兒姐兒,他們雖不會作詩,卻把希望寄託在蔣白身上,心下尋思,只要蔣白作得好詩,壓住眾人一頭,一樣是為武官家的哥兒姐兒爭得臉面,因此也不擔憂,只旁觀而已。

         唐世成早有心壓住蔣白一頭,搶著坐在蔣白上首,一輪到他聯詩,出口便是奇詭之句,讓人不好聯下句的。蔣白這幾年學作詩雖有進步,終是不能若沈天桐沈天櫻等人隨口聯得佳句,只她卻不慌不忙,笑嘻嘻把頭挨在喬香巧肩上,嬌嬌道:“香巧幫我聯一聯,我懶得動腦筋。”

         這樣也行?唐世成眼見別人都不說什麼,似乎蔣白讓喬香巧幫著聯詩是天經地義的事,待要攔阻,又顯得自己太著跡,一時只得忍了下來。

        喬香巧其父是大詩人,聯詩一事自然難不倒她,不光代蔣白聯了詩,自己也順道聯了一句,皆是佳作,引得好幾個少年郎偷偷的看她。

        蔣白見喬香巧出風頭,與有榮焉,得意極了。唐世成只是鬱悶。顧元維等人卻暗暗樂了。

        聯詩完畢,卻是正式遊園。眼見各位哥兒姐兒散成幾撥過去欣賞牡丹花,尚太後便留了尚婕說話。

         尚太後昨兒聽得好幾家府裡的人進宮求賜婚,一時吃了一驚,這些府裡的哥兒可有好幾個是當初見著蔣白落水的,本以為他們中一定有人會把事情宣揚了出去,誰知道他們似乎都忘記了這件事,好像有心維護著蔣白。非但如此,他們還央得府裡大人進宮求賜婚,看來是真喜歡蔣白的。既然如此,自己也沒法拿喬,只得跟尚婕服軟了。

         一時和尚婕道:“妹妹,元維喜歡你家白哥兒,我這個做娘的,自然要成全他的心願。如今幾家府裡的人進宮求賜婚,皇上都沒應下,料著他們很快會上將軍府求親的,你可得早些作定斷。再如何,白哥兒已是被元維抱過了,若是定了別人,總歸是不妥當。”

         尚婕見尚太後不再拿喬,反以誠懇的語氣說話,卻不好硬氣了,只得道:“太後娘娘,論起來,福王殿下能看中白哥兒,自是白哥兒的福氣。只是白哥兒自小扮作男娃,養的男娃性子,怕配不上福王殿下呢!”

       “配的上,配的上。”尚太後見尚婕口氣松動,只笑道:“元維那個性子也古怪,尋常人家府裡的姑娘,只怕也抵受不得他。反是白哥兒這個性子的,卻和他說的來,甚是和睦。”

       “雖如此,這個事還得回府和華安他們商量一下。畢竟將軍府只有白哥兒一個姑娘,全疼的不行,這等許配人的大事,自得大家都同意才成。”尚婕尋思得一回,想著以蔣白的性子,若要配人,除了賀府,就是沒有婆婆鎮守的福王府最相宜了。因軟了口氣,卻沒有馬上應下來,只笑道:“不瞞太後娘娘說,自打佛誕日之後,已有許多家上將軍府提親,我們自然沒應下。只是賀府和莫府兩家,因是親戚上頭,卻沒把話說絕。現下還沒回絕他們,我就應下太後娘娘,卻怕他們埋怨。若被他們說我拿著孫女攀福王殿下這高枝,卻對白哥兒不好。您看……”

       “既如此,我明兒讓周嬤嬤陪同官媒上將軍府提親。”尚太後沉吟一會道:“我不乙太後的權勢壓人,只和他們一樣上將軍府求親,賀府莫府總沒話說了吧?”

         尚太後和尚婕說話的當兒,仁元皇帝卻和尚如貞道:“待會你跟各府裡的夫人們說,因進宮求賜婚的人太多,我不好偏向誰,只讓他們自行上將軍府求親罷!至於將軍府要應下誰,自然是將軍府自己的事。”

       “哪,咱們也派了官媒上將軍府提親?”尚如貞正發愁爭不過尚太後,這會愁顏稍解,笑道:“太子妃和福王妃,誰更尊貴些,將軍府自然曉得。我倒不信他們不讓白哥兒做未來的國母,卻要去做那閒散王妃。”

         他們正說話,卻聽有人驚慌的嚷道:“錦鯉池那邊有人落水了!”

       “怎麼回事?”仁元皇帝不由皺眉,忙令人去瞧。過得一會兒,就有人來稟了事情的經過。

       “稟皇上和皇後娘娘,適才蔣府白姑娘向宮女要了魚食,拉了喬姑娘和莫姑娘到錦鯉池邊,扶著欄桿灑魚食。北成國幾個少爺也到錦鯉池邊看錦鯉,一時打鬧,有一個少爺推了周少爺一把。那周少爺猛的朝前撲去,眼看著就要撞上白姑娘,白姑娘只把手裡的兩個盒子一拋,一手拉著喬姑娘,另一手拉著莫姑娘,一個旋身就避到一邊去了。周少爺自己收勢不及,撲到欄桿邊上,直栽進錦鯉池中。這會已撈了上來,換了幹衣裳,卻是無礙的。”

         內侍稟報周況落水經過的當兒,喬香巧卻在發愁,櫻姐兒給的東西是交到白哥兒手上了,可是白哥兒還沒看清盒裡是什麼東西,就把盒子拋到池水中了。現下撈了起來,只看到盒子裡裝了一塊玉佩,裡面一張紙卻泡的稀爛,根本看不出原先寫了什麼字。這會白哥兒摸不著頭腦,不知道櫻姐兒遞給她一個玉佩是何意呢?

        不過,櫻姐兒既然把東西托到我手上,又說了這麼一番話,我少不得借機在白哥兒跟前說說桐少爺的好話。瞧起來呢,桐少爺為人倒不錯,白哥兒要是嫁給他,應該不會吃虧。我以後上沈府找白哥兒和櫻姐兒談詩論畫也便宜。不管如何,我支持桐少爺!

         莫若慧和喬香巧一樣發愁,深覺難以向周嬤嬤交代。唉,白哥兒正要揭盒子看,那周況忽然沖了過來,白哥兒還沒看見裡面裝了什麼東西,盒子就掉到水裡了。如今撈起一看,盒子裡放的卻是白哥兒以前戴過的虎形玉牌,至於裡面一張紙,那字跡自然糊掉了,哪兒瞧得清?周嬤嬤把東西托到我手上,我自然負責。

        論起來,以白哥兒的性子,確是嫁進福王府自在。若是嫁到別的府裡,婆媳妯娌等等,她能應付的過來嗎?娘雖然希望哥哥能說下白哥兒,要我幫著哥哥些,但以我來看,哥哥和白哥兒的性格天差地別,實在配不到一起去。

        硬要說下白哥兒,只怕哥哥受不得白哥兒的性子,異日會後悔,只是娘不聽勸,一心一意要說下白哥兒,我得設法再勸勸!現下瞧著,只有福王殿下的性子和白哥兒最相配,我自然支持福王殿下。

         待得遊園結束,從宮裡出來時,因見天也不早了,喬府離皇宮所在地卻遠,尚婕怕喬香巧勞累,卻笑道:“香巧姑娘,你今晚不若就安歇在將軍府好了,讓你丫頭過去喬府說一聲罷!”

         喬香巧正覺著有負沈天櫻所托,想在蔣白跟前幫沈天桐說說好話,聽得尚婕的話,自然應了下來。

         卻說唐世成回到驛館中,氣的吃不下晚飯,只嚷嚷道:“那個蔣白,就是我們的剋星!”說著,又轉頭對周況道:“阿況,你平素身手也不錯,這回是怎麼回事,居然自己跌進池裡了?”

       “小王爺,那蔣白今兒著了女裝,嬌滴滴倚在欄桿站著,我一時昏了頭,忘記她身手不錯,只以為一沖過去,她一驚,我再一掀欄桿,她必跌進池裡。誰料我沖勢未緩,她卻拋了手中的盒子,足尖一點,拉了另兩位姑娘避開了。我自己收勢不及,倒跌進池子裡。”周況也羞慚,怎麼一見人家漂亮,就忘記人家身手不錯這回事了?這下好了,自作自收。

        唐世成猶自不忿,半晌道:“因你自己跌進池裡,咱們的計劃就泡湯了。我沒奈何,只得拉了國使上前見他們的皇帝,假借皇兄的話,說道南北兩國交好,至今幾十年,現下卻想和南國再結姻親,因此想求娶將軍府蔣白為王妃,請求皇上賜婚。

         他們皇上只回了我一句,說道南昌國好幾家府裡的人都進宮求他賜婚,他都沒有應下來。如今想求娶將軍府蔣白的,只得自行上將軍府去求。國使轉頭和我合計了一會,卻說娶了蔣白回北成國,卻能挾制住蔣華安,實實是大妙計,現下只准備了禮物,明兒就護送我上將軍府正式求親呢!只是蔣白不得已嫁給我,和我上將軍府去求,這可是兩回事。真求著了她,自然是國婚,她有旨意在身,我將來能不能壓住她,還真難說。”

        “小王爺,這蔣白文武雙全,生的美貌,又是蔣華安的女兒,若是求親成功,於北成國來說,確是喜事。”周況和其父周匡正一樣,善於謀劃,這會沉吟道:“明兒上將軍府去求,卻得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明以國家大義,說及兩國交好結姻親的重要性,把這個事上升到兩國邦交的高度,才有希望成事。”

        這會兒,蔣白卻和莫若慧和喬香巧在房裡說話。蔣白興奮的拉著喬香巧道:“香巧,你今晚跟我一起睡如何?慧姐姐也一起睡,好不好?我從前扮作男娃,連丫頭的手也不好朵拉,更不用提和你們抵足而談了。現在好了,我愛和你們怎麼拉扯都成,睡一起也沒問題了。”

        喬香巧和莫若慧見蔣白拉著她們不放,自然笑著應下了,又去點她的額頭道:“幸好你是女娃,你要真是男娃,不把所有女娃兒迷倒才怪!到那會,說不定我們真的會一起嫁給你呢!”

       “啊哈,如果我真是男娃,我就真的把你們一起娶進來。還有晴姐兒和瀠姐兒,也一起娶進來。”蔣白笑嘻嘻道:“慧姐姐穩重,會得幫我持家事。香巧靈秀,會得陪我吟詩作畫。晴姐兒和瀠姐兒喜歡小娃兒,身子也壯健,會得幫我生娃。……”

        喬香巧和莫若慧悄悄對視一眼,她都穿回女裝了,居然還和男娃一樣的想法,沒想過嫁人,只想著娶親!那些要上將軍府提親的哥兒,有得頭痛了!

         莫若慧見蔣白忘記自己是女娃這個事,只一意展開妻妾成群的想像,哭笑不得,打斷她的話道:“白哥兒,你畢竟不是男娃,總有一天要嫁人的,可有想過要嫁什麼人?”

       “沒想過!”蔣白說的正興奮,被莫若慧打斷了話,只揮揮小手道:“慧姐姐,我一早跟你說過,我不准備嫁人,只打算娶一個進來。”



六十二、紛亂議親日(一)   

        安平侯夫人和鎮南夫人回到府裡時,都有些嘀咕,本以為進宮求賜婚,將軍府這頭親事,是十分穩妥的。誰料今兒進宮參加遊園會,卻從皇後嘴裡得知,這次進宮求賜婚的,還有好幾家府裡的人。皇後只說皇上為難,誰也沒應下,讓她們自行上將軍府求親。

         只是有資格進宮求賜婚的,自然不是等閒人家,倒不能輕視。如今若要婚事順當,自然得捷足先登,早早上將軍府提親方妥。因想著,不顧勞累,忙忙請了媒婆上門,商議細節,只待第二天正式上將軍府求親。

         沈玉照卻隱約聽得風聲,說道尚太後屬意蔣白當福王妃,心下雖驚疑,卻尋思著顧元維畢竟大著蔣白一輩,且性子跳躍,未必肯娶親,此事還有盤桓的餘地。如今宮裡既然沒有明言,自己就先打了退堂鼓,反倒不妥。且秋波心心念念要娶蔣白,只得照常上將軍府提親了。只是有了尚太後屬意蔣白這個風聲,只怕將軍府不敢輕易答應別家府裡的求親。還得自己親上門去,給足將軍府面子,這頭親事才有機會成功。

        卻說唐至萃遊園會結束回了府裡,便跟賀詞道:“我一早說憑白哥兒這個相貌身世,一矣易了裝,求親的人不把將軍府門檻踏破才怪?這果然!還沒十天時間,就有好幾家府裡的人進宮求賜婚,聽聞都是非富即貴的人家。現下皇上一說讓各府裡的人自行上將軍府求親,這起人為了爭面子,不落後於人,誓必明兒就會上將軍府求親的。

         這當下就算咱們請了媒婆上將軍府,將軍府怕拂其它府裡的面子,也就不好答應咱們。為今之計,便是請了媒婆的同時,我也親自上將軍府去。只當著眾人的面,說道若將軍府答應這頭婚事,我會把白哥兒當自己女兒疼愛,絕不藏私。單憑這一點保證,其它府裡的人就未必能響口說出來。況且婆婆雖不大願意幫咱們上將軍府說親,但是她那般疼愛白哥兒,也是有眼皆見的。蔣老夫人和你妹妹肯定會樂意這頭親事。”

         尚婕倒確是樂意賀府這頭親事,只是尚太後今兒服了軟,親自開了口,她卻也沒法推脫,這會同賀圓道:“因白哥兒打小扮作男娃養,又不敢讓她亂碰女娃的物事,好多事兒也沒告訴她,還想著待易了裝再慢慢教導也行的。沒料到這才易裝沒多久,各府裡就有許多家上門來提親事,皆是不好推脫的。聽說好幾家府裡的人進宮求皇上賜婚,就是太後娘娘,先頭也想讓皇上給福王殿下賜婚的,恰恰是一團亂。

         如今這個樣子,求親的人只怕會越來越多,咱們可得早作決定,先看准了人,為白哥兒謀一頭好親事,好絕了其後的麻煩事。白哥兒這個性子的,我想來想去,只有福王殿下和信哥兒兩個,才是良配。如今且看信哥兒的娘能不能憑著北成國公主這個身份,又持有先皇禦賜玉牌這件事,壓下為太後娘娘說親的官媒。若她壓的下,咱們就把白哥兒許給信哥兒。”

         因賀信之與蔣白是嫡親的表姐弟,血緣如此之近,賀圓自然不願意把蔣白許給賀信之。除了唐至萃,若其它府裡的人確是沒膽量跟尚太後搶媳婦,她倒寧願把蔣白許給顧元維。只是這個話卻不能當著尚婕的面說,省得她以為自己這個親娘不幫著女兒謀一頭好親事,只顧害怕尚太後。這當下只道:“太後娘娘尊貴,她想為福王殿下說親,若是落了空,會不會惱羞成怒,反不利於信哥兒將來的前途?”

         尚婕也慮到這層了,一時笑道:“這個你放心就是。太後娘娘再尊貴,沒了皇上皇後的支持,沒了尚府的支持,她的手就伸不到賀府裡。且為了說親一事遷怒於賀府,遷怒於信哥兒,器量也太小。她也做過一國之母,先頭也深明大義,現下雖偏著福王,斷斷不會做出這等事來讓皇上等人為難。”

         自打唐至萃到將軍府透口風,尚婕也動搖之後,賀圓也曾經安慰自己說,古代表兄妹成親的比比皆是,並沒有見著誰生出白癡兒了。就是當今皇上和皇後,也是表兄妹,太子等人不是精明穩重麼?小白嫁了賀信之,未必就會生下低能兒,沒准還能生下更聰明伶俐的娃兒呢?她雖如此安慰自己,終是心結難解,只尋思有什麼法子能避免蔣白嫁給賀信之。

        現下尚婕一心為蔣白著想,甚至不懼尚太後這個太後娘娘,又說出這一番話,她怎能持相反意見?心下苦笑,唉,到時求親的人上門,自己且暗暗助著福王府的人或是莫府的人,看看能不能壓住唐至萃。真不行,就讓小白裝病,只說今年流年不利,不能定親,把這一總的事全推脫了。至不濟,就宣佈小白要招婿進門,看看誰敢應下來?

        她們這裡正商議,蔣華安卻從外間回來,進來便道:“沈願之回來了,今晚請我在酒樓吃的飯,除了敘舊之外,卻是為著桐哥兒的婚事。他直言說道桐哥兒佛誕日那天寫了信回鄉下給他,請他回京城幫忙上將軍府提親。現下他求到我跟前,我一時推脫不得,只說回府裡和眾人商量了再說。”

         蔣華安和沈願之一直有聯絡,交情非淺。且當年蔣華安北成國之行,多得沈願之相助,才妥妥當當回國,算起來,蔣華安還欠著沈願之一個人情。況且沈願之雖辭了官,但仁元皇帝已明言過,虛以空位待他回心轉意,這麼樣一個人物代侄兒說親,將軍府實在不好一口拒絕。

         再說了,除去沈夫人和尚婕當年一點舊怨,只論沈天桐本人的話,他是今科探花,現有功名在身,文武雙全,正是各家府裡爭搶的佳婿人選,蔣華安一時已是把心偏向了沈天桐,這當下道:“若論起各府裡的哥兒,自然是天桐最為出色,白哥兒配他,倒是合適。”

         尚婕一聽蔣華安的話,卻止住他的話道:“雖則沈天桐比信哥兒出色,但以白哥兒的性子,進沈府只怕不妥。且沈夫人和我一點舊怨,你們也盡知,把白哥兒許了沈家,只怕白哥兒受罪。”

         蔣華安對尚婕和沈夫人的一點兒舊怨,只認作婦道人家的小心眼愛比較,並不往心上去,這會笑道:“天桐方方面面都不錯,白哥兒要是許了他,他自然盡力維護,豈會讓沈府裡的人隨意欺負?且沈府畢竟是詩禮人家,怎會虧待白哥兒?”

         沈夫人對尚婕的埋怨,畢竟是暗地裡的,賀圓知之甚少。且賀府和沈府相厚,賀圓小時候過沈府,沈夫人也是極喜歡她的,至她嫁進將軍府,這才少了來往。因此她對沈夫人的印象卻不錯。這當下聽得沈願之親上京幫沈天桐求親,蔣華安又偏向沈天桐,她倒是不好說什麼。心下只歎息,唉,只有一個女兒,卻許誰好呢?

         蔣華安雖屬意沈天桐,但尚婕卻堅持蔣白不能嫁進沈家,兩人各自討論了好一會,都說服不了對方,便齊齊轉頭問賀圓道:“你的意見呢?”

         尚婕尋思賀府畢竟是賀圓的娘家,相較於沈府,賀圓應該樂意蔣白嫁進賀府的。而蔣華安卻認為,賀圓必會同自己一樣,屬意更為出色的沈天桐,而不是比蔣白還要小幾個月的賀信之。

         賀圓這會卻把各位哥兒在心內尋思了一個遍,再次不得不承認,蔣白這個性子,嫁進福王府才能過的最逍遙。只是尚婕和蔣華安這會都各有屬意的,自己再提出不同意見,更是火上澆油,只得笑道:“兩個都好。只是白哥兒自小充作男娃養,這會論婚事,怕得問一下她自己的意見才成。若她不願意,只怕嫁過去之後就要雞飛狗跳了。”

         尚婕和蔣華安都一怔,俱笑道:“這倒是。現下幾位想上將軍府求親的哥兒雖都不錯,但也得白哥兒自己願意。待明兒問問她再論。”

        三人又討論了一會,這才各去安歇。

         第二天一早起來,才梳洗飯畢,前頭早有人匆匆進來向尚婕和賀圓稟報道:“老夫人,夫人,鎮南夫人和安平侯夫人親領了媒人並哥兒上門來了。”

         這麼早就來了?尚婕和賀圓對看一眼,正要迎出去,管家娘子又進來道:“老夫人,夫人,敏王妃和唐公主也親領了媒人和哥兒上門來了。還有莫太太請的媒人也上門了,莫太太正迎了進來。”

         雖是初夏,尚婕和賀圓幾乎淌汗了,這叫什麼事?全湊一堆來說媒,當著他們的面,無論應承哪一家,都會得罪其它數家。況且這些夫人們親領了哥兒和媒人上門,是何等鄭重的事?若沒有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也不好拒親事。再說了,這麼一干人一起來求親,將軍府若一個也不應承,自然是把他們齊齊得罪了,反會使他們團結起來,說道將軍府端著不肯答應婚事,這是瞧不上普通府裡,想讓女兒進宮呢!

         尚婕和賀圓這頭迎了眾人進府坐下,那頭管家娘子又匆匆進來道:“老夫人,夫人,福王殿下和宮裡的周嬤嬤領了官媒來了!”

         顧元維一行人進將軍府時,將軍府門口又停下一輛馬車,車簾一掀,跳下兩人,一個是沈天桐,另一個豁然是沈願之。隨在他們後頭的一轎小停也停了下來,下轎來的卻是沈願之請的金牌媒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Joan 發表於 2011-8-9 01:55 PM

六十三、紛亂議親日(二)

       在莫太太看來,自家兒子莫若平這回高中榜眼,又是皇上欽點的執筆吏,少年得志,正是普通府裡的佳婿人選,雖說求皇上賜婚一事沒了下文,但只要請了媒婆上門,誠心誠意的向將軍府求親,這頭親事,也還有幾分把握。現在看著滿廳的人,卻不得不承認,自家兒子沒法跟人家比。這安平侯夫人和鎮南夫人還罷了,這敏王妃和福王殿下,自己就是吃了豹子膽,也不敢和他們相爭。

         只是這會媒婆都請上門了,一字未提就讓媒婆回去,顯的太著跡,還怕人家媒婆事後會說,那莫家呀,一瞧見皇親貴族也上門,提也不敢提,馬上就讓我回去了,多可笑呀!若這樣傳出去,兒子臉上可沒光。

         莫太太心裡打了退堂鼓,卻又尋思著,這可是將軍府,不比普通府裡。自己兒子雖比不得這些人,若是將軍府就是看中自家兒子呢?若兒子當了將軍府的女婿,將軍府自然護著他,難道就會懼著這些人?還是瞧瞧再說罷!

        莫太太心下搖擺未定,一抬頭見得沈天桐等人進來,後邊跟著的是自己請了幾回皆請不到的金牌媒婆,張了張嘴又合上了,因悄悄拉了自己請的媒婆到一邊道:“看今日這形勢,只怕求親一事不會有結果。待會咱們只看熱鬧,不必出聲。縱使今兒的事不成,辛苦錢照樣不會少了你的,異日看中了其它府裡的姑娘,再請你過去說媒。”

         媒婆一向在各府裡行走,自然認得這些來提親的夫人們,這會也嚇的腳軟,聽得莫太太的話,正中下懷,又聽得不會少了她的辛苦錢,臉上更是透出笑來,一時應了,卻附耳過去笑道:“求親的人皆是要強的,怕待會就要爭起來了。只是將軍府只有一位姐兒,其它人總要落空。先時你提過你家姐兒也沒許人,若能趁機和這些夫人們拉拉關系,把你家姐兒許給其中一家,勝似在外頭到處打聽。”

         莫太太聽的心頭一跳,回轉身見得眾人皆落了座,各自打著太極,卻尋個機會向杏仁招了招手,待杏仁過來了,這才低聲說了幾句話。杏仁聽得直點頭,自過去附耳和賀圓說了。賀圓聽了,卻過去和尚婕嘀咕了幾句,尚婕倒喜動顏色,低聲道:“慧姐兒是一個好的,我一早就想認了她當幹孫女,如今求親的人太多,若認下她,沒准真能為她謀一頭好親事。”

         莫太太見得尚婕在那頭朝自己點點頭,心下大喜,今兒縱使兒子的婚事沒有著落,女兒總會有一點眉目的。

         這會兒,唐至萃正和眾人道:“信哥兒和白哥兒兩個是表姐弟,且自小和睦,賀府自然想著親上加親。且不提信哥兒他爹這個做舅舅的百般疼愛白哥兒,就是我這個做舅母的,也一向看的白哥兒像自己家的女娃,若白哥兒過了賀府,合府自然把白哥兒捧在手心。至於信哥兒的人品相貌,這卻有眼皆見,我倒不必再自誇的。”

         安平侯夫人眼見來的人越來越多,深覺今兒說親的事不易為,聽得唐至萃的話,卻道:“信哥兒雖不錯,無奈年紀小,將來如何,現下也瞧不出來。倒是我家建哥兒,大著白哥兒兩歲,自然有盡讓的,正是良配。”

         鎮南夫人卻和莫太太一樣,心下暗暗打了退堂鼓,因她和安平侯夫人要好,聽得安平侯夫人反駁唐至萃,也在旁邊助陣,只誇宋建穩妥,配蔣白正好,又道自己本來要為孫兒喬成提親的,既是安平侯夫人要為宋建提親,這會也覺著宋建更合適蔣白了雲雲。

         喬成在一邊聽得祖母倒戈,居然幫著別人,氣得臉都綠了,只恨恨瞪著宋建。宋建心下暗喜,臉上卻不動聲色,只攤攤手,表示自己很無辜。

         顧元維聽得安平侯夫人鎮南夫人和唐至萃一來一往,說的熱鬧,突然笑吟吟插一句話道:“幾位夫人別吵了。小白白和誰最相配,得蔣老夫人和將軍夫人說了算。”

         尚婕自打那回在冷泉宮避暑,顧元維抱了蔣白之後,一直對他不爽,這會聽得他的話,心裡卻舒爽了一些,笑向安平侯夫人和鎮南夫人等人道:“各位夫人親來將軍府說親,自是將軍府的榮耀,只是白哥兒終是只能許給一家,總有人要落空。如今我還有一位幹孫女,雖未正式向外說道,卻一向視如親生孫女,她就是一直住在將軍府裡的慧姐兒,夫人們且考慮一下,若覺著她好,異日再上門來求親也成。”

         賀圓其實挺想把莫若慧留著給蔣玄,可是一想莫若慧都十四歲了,過了年一定要嫁人,而蔣玄過了年才十四歲,自己卻不想他這麼小成親,總得過十八歲才成。因聽得尚婕的話,也趕緊幫腔道:“論起慧姐兒,卻是一個穩重有禮的。舉止說話,那種落落大方,白哥兒不如她多矣。誰家府裡娶了她當媳婦,卻是有福。”

         現下莫若平中了榜眼,看樣子皇上又有意重用他,沒准這敗落的莫府很快又興盛起來呢?況且蔣老夫人當眾說視莫若慧為親孫女,有了這一層,莫府也算是一頭不錯的親事。鎮南夫人因打消了和眾人相爭蔣白的念頭,一聽尚婕的話,馬上抬眼看向莫太太,見其也看過來,便笑著點點頭。莫太太知機,大喜過望,一時去看喬成,見他坐在那邊,相貌雖比不得顧元維沈天桐等人,卻也極俊秀的,舉止行動也落落有度,心下已是中意起來。

        卻說沈玉照見得顧元維真個領了媒婆和周嬤嬤一起上門說親,一時卻吃了一驚,及至見得沈天桐和沈願之來了,更是嚇了一跳。待得沈天桐和沈願之上來見過,這才拉過沈天桐道:“桐哥兒,你這是……”

       “桐哥兒也是來提親的。”沈願之代沈天桐答了一句,笑著道:“倒沒想到敏王府也來提親,真是碰巧。”

        顧秋波見得沈天桐也來了,只覺眼角突突的跳,苦著臉道:“桐哥兒,你一向看不慣白哥兒,這是湊的什麼熱鬧?”

       “我……”沈天桐咬咬牙,低聲道:“誰說我瞧不慣白哥兒了?要是瞧不慣,何必央了叔叔來提親?只是沒料到福王殿下也來了。”

         顧秋波回心一想,這廳裡的人除了顧元維,其它人卻是不怕的,也不再和沈天桐說話,只跑過去和顧元維道:“王叔,我真個喜歡白哥兒,你……”

        “噓!不要白哥兒白哥兒的叫,得改口了。”顧元維自然知道顧秋波想來求自己把蔣白讓給他,哪容他開口,只橫手指在唇上道:“遲些呢,你得叫小白白嬸嬸,哈哈!”

        “王叔……”以後要叫白哥兒嬸嬸?顧秋波只覺一陣惡寒,漲紅了臉,扯著顧元維的手臂道:“這事兒……”

        “這事兒沒得商量!”顧元維輕輕拍開顧秋波的手,笑吟吟道:“沒法子,我比你更喜歡小白白!”

        沈天桐見過眾人後,不由發愁,別的府裡也罷了,這福王府和敏王府的人也來了,怎麼爭得過他們?

       “將軍府姐兒自小充當男娃養,這婚事上頭,只怕不全是蔣老夫人和將軍夫人作主,還得問她自己的意見。你先頭說送了玉佩,她若明白你的心意,這事自然成了一半,倒不必憂心。”沈願之抬眼看一下滿廳的人,半傾了身子湊近沈天桐道:“這事成不成,全在蔣白自己身上。”

         眾人正亂紛紛說話,卻見管家娘子赤白著臉進來道:“老夫人,夫人,北成國小王爺領了媒婆上門來了。”

        “什麼?”賀圓不由吃驚,當年正是因為北成國王爺在議親那日插了一腳,才導使自己早早嫁過將軍府,現下小白的議親日,北成國小王爺又來了,這是歷史重演嗎?不行,小白不能這麼早嫁人。得再養兩年,多多教導,方才放心讓她嫁人。

         尚婕一聽唐世成來了,只覺腦仁生痛,這滿座坐著的夫人們還沒論清楚,又來一個,還是北成國的,這不是添亂嗎?

         莫太太在旁邊瞠目結舌。福王殿下和蜀王是親叔侄,蜀王和沈天桐是姑表兄弟,沈天桐和宋建是姨表兄弟,宋建和喬成的母親是堂姐妹,論起來也是姨表兄弟,這些人一起上將軍府說親,這已是夠亂了。現在好了,又來一個北成國小王爺。這小王爺可是唐公主的侄兒,這是姑侄一起提親來了。如今和這些人最沒有關系的,就是莫府了。沒准這些人爭來爭去,卻讓莫府漁翁得利了呢?

         外頭人仰馬翻的當兒,蔣白在房裡隱約聽得風聲,正待出去瞧瞧,卻被莫若慧拉住了,悄聲道:“白哥兒別出去,今兒來的,只怕是提親的人。”

       “提親?”蔣白搖搖頭道:“我爹當年可是二十一歲才成親的,我祖父二十九歲才成親呢。我哥哥才十三歲,只怕不會這麼快成親的。”

          莫若慧笑看了蔣白一眼,招手叫過折桂道:“你出去探聽一下,看看是誰家府裡的人來了,再進來細說。”

         喬香巧昨晚和蔣白同床共寢,吹了一陣子枕頭風,說了好些沈天桐的好話,無奈蔣白懵懂,居然一句也沒聽進去,當著莫若慧的面,她又不能明說,只得作罷,這會笑道:“沈府肯定上門提親來了。”

        “櫻姐兒才貌雙全,配我哥哥卻是正好!”蔣白一聽沈府來人,拍手笑道:“我出去瞧瞧熱鬧。”

        “白哥兒,提的不是你哥哥,是你!”莫若慧和喬香巧見蔣白抬腳就要走,忙雙雙扯住她,低聲道:“你可是乖乖坐在房裡別出去呀!”
   
        “提的是我?”蔣白猶自奇怪,眨眼道:“難道不是先提哥哥,再輪到我麼?”

         這會折桂在側門已是瞧清楚了廳裡坐著的人,再聽得幾句話,早飛奔進房裡,喘著氣道:“白哥兒,不得了,外頭好多人,全是提親的。連那北成國小王爺也來了。”

        “啊!”莫若慧和喬香巧齊齊愕然,“北成國的來湊什麼熱鬧?白哥兒,你屬意誰?快跟我們說了,我們好悄悄稟了夫人,早些定下人選,省的叫那北成國小王爺來搗亂。”

        “折桂,你屬意誰?”蔣白聽得這些人是向自己提親的,心下也有些慌了,拉了折桂道:“看你的意思了,你要喜歡誰,咱們就定下誰。”

        “怎麼是問我呢?”折桂摸不著頭腦,怔怔道:“又不是我要嫁。”

         這會在宮裡的尚如貞早聽得眾人皆到了將軍府提親,不由著急,跟仁元皇帝道:“我還想著待欽天監擇個吉日再上將軍府提親,沒承想他們一個比一個快,都領了兒子和媒婆上將軍府去了。這會顧不得了,只好讓嚴嬤嬤領了官媒也上將軍府去。雖說太子妃和福王妃相較,有眼色的都會選太子妃,但這等人多嘴亂的場合,誰個有氣勢,誰個能當眾說服別人,誰個就贏了。現下福王殿下也親自到將軍府去,只怕嚴嬤嬤不敢和他正面相爭。將軍府一時為難的話,這事兒……”

        “不放心的話,咱們就親上將軍府去!”仁元皇帝笑吟吟道:“咱們也學他們一樣,領了兒子上將軍府去。”



六十四、紛亂議親日(三)

         因為唐世成突然上門,正針鋒相對的夫人們都掉轉了槍口,一致對外,難得的團結了起來。唐世成在北成國國使的慫恿下,臨時起意上將軍府提親,准備本來就不充分,再加上他們一行人除了媒婆之外,全是男子,嘴巴子功夫哪兒能敵過這些能言善辯的夫人們。就是唐至萃這個姑姑,見得他也來求親,雖沒有加入戰陣,那眼神兒也不大友好。

        唐世成一時成為眾矢之的,這會暗暗嘀咕,這蔣白竟是一個寶,居然引的這麼多家一起上將軍府求親,這回就是想對將軍府曉以民族大義,這些夫人們也不會讓你把話完整的說出來啊!秀才碰著兵,有理講不清是什麼狀況,就是現在這種狀況啊!

         蔣白這會在房裡只顧尋問折桂喜歡誰,折桂糾結的不行,莫若慧和喬香巧卻哭笑不得,正待說話,卻見杏仁神色慌張,滿臉是汗的進來,顫著手說不出話來。眾人一怔,都問道:“又出什麼事了?”

         杏仁且不答,只接過折桂遞過來的水,喝了一口,這才喘過氣來道:“皇上皇後著了便裝,帶著太子殿下親上門來了!還不讓人正式接駕,只讓眾人把他們當成普通人看待。眾人如何敢當,早就跪了一廳。將軍等人也迎出廳裡,拜見之後也不敢坐,全立在廳中。有一位媒婆想來第一次得見天顏,激動的不行,居然昏了過去,正叫人掐人中灌水的。總之,廳裡一片亂。”

         杏仁把杯裡的水一口氣灌完了,情緒平復了一些,這才接著道:“白哥兒,今兒來的,全是提親的。老夫人說了,待會若要你出去說話,你只放膽說就是,不必懼著皇上和皇後娘娘。只是皇上皇後親來了,卻怕其它府裡都不敢跟皇上皇後相爭,不知道最後要如何了局?”

         莫若慧和喬香巧比蔣白先反應過來,都驚的張大嘴巴道:“皇上皇後都親來了,這還有何話說?白哥兒自然是太子妃了!”

         蔣白也嚇了一跳,嚷道:“皇上也來湊熱鬧了?”

         這會廳裡眾人驚魂未定,暗暗嘀咕,皇上,您這是湊的哪們子熱鬧?開國以來,何曾聽過有皇上皇後領了太子上人家府裡求親的,您這不是添亂是什麼?想來宮裡最近沒什麼娛樂,您這是找樂子來了!

         尚婕和賀圓這會各自揉著太陽穴,只覺頭痛萬分。皇上皇後都親上府來了,豈還有拒絕的理由?只是白哥兒這性子,實實不宜進宮啊,進宮只有闖禍的份,絕沒有安安生生的份。無論配給哪家府裡,都比進宮強。問題是,皇上皇後一進來,除了福王殿下和幾位懵懂的哥兒,其它夫人們一齊萎了,看樣子都不敢相爭的。既沒有人膽敢相爭,將軍府也不敢拒婚,蔣白還能避免入宮嗎?

         滿廳人愣怔中,顧元維扯了扯周嬤嬤的袖子,周嬤嬤會過意來,站起來向仁元皇帝道:“自古以來,一家有女百家求。現下將軍府姐兒出色,倒引的大家齊齊來求婚,連皇上和皇後娘娘也學了平民一樣,領了太子殿下上將軍府求親,這是想和咱們一起公平競爭將軍府白姐兒哪,傳出去可是盛事!人都會贊一聲皇上賢明的。現下我受太後娘娘之命,隨福王殿下上將軍府來求親,自然得把太後娘娘吩咐過的話提一提。還請皇上和皇後娘娘不要怪罪!”

        “不怪罪不怪罪!”仁元皇帝揮揮手道:“我若一定要蔣白當太子妃,只要下旨就成了,何必上將軍府?現下只學平民一樣,和你們公平競爭一番,傳出去才是佳話。各位萬不可因為我來了,就退縮了,若這樣便失去了意義。”

          安平侯夫人和鎮南夫人一見仁元皇帝來了,便尋思找個台階下,再不敢存了求親的心思,這會聽得仁元皇帝的話,各自尋思:咱們自然不敢真個和皇上爭媳婦,但是皇上這麼說,總還能耍一番口舌再敗退。傳出去呢,外面的人只會豎拇指說道,那家府裡曾經和皇上爭過媳婦呢,雖然最終爭不過,但是照他們的作風,還有什麼不敢做的?得佩服人家呀!如此一想,她們便又安穩坐了下來。

         顧元維深知仁元皇帝的脾性,卻不敢掉以輕心,只和周嬤嬤又嘀咕了幾句。

         其它府裡的人聽得仁元皇帝如此說,心情各異,各自沉住氣,想看看別人怎麼做,一時都靜了下來。

         唐世成不是南昌國的人,自然不懼仁元皇帝,率先向尚婕和賀圓道:“南北兩國是姻親國,一向交好,先前我皇祖母為使兩國和睦,甚至不惜讓我姑姑嫁到你們南昌國的賀府中,現下我姑姑也在座,皇上皇後並各位夫人,自然也盡知。如今我上將軍府提親,一來固是還想兩國締結姻親,再續盟約。二來是自打四年前和白哥兒一場比試,我心心念念不忘於她,那會還不知道她是女娃,只心驚膽顫,以為自己喜歡上一個男娃了,因而不敢多言,只把心事藏在心中。現下知道她是女娃,喜不自勝,還望蔣老夫人和將軍夫人成全這頭親事。適逢皇上陛下和皇後娘娘在此,想必也樂見兩國再次締結良緣,成就兩國佳話的。”

         北成國的國使也趁機笑道:“我們小王爺跟白姑娘不打不相識,神交多年,現下兩個才貌相當,正是良緣。還望皇上和皇後娘娘並將軍夫人成全!”說著站起來朝仁元皇帝和尚如貞行了一個禮。

         想將我一軍?仁元皇帝見北成國的國使行禮,只笑道:“兩國再次締結良緣的事,我自然上心,只是蔣白不是我女兒,我不好作主。所以呢,蔣白最終配給誰,還是將軍府說了算。自然,我也是上門來提親的,也希望將軍府會選我家兒子哪!”想要蔣白當太子妃,我本來只要下旨就成了,偏母後硬逼著我給元維賜婚,你們又一個兩個的進宮求賜婚,我容易麼?現下你們倒是機警,又一個兩個跑來將軍府求親。

         若是元維得了她呢,我就只要忍受皇後的嘀咕。若是正充得了她呢,我就只要忍受母後的嘀咕。若是她被你們其中一個得了,母後和皇後還不得一起煩死我!沒法子,我只得湊熱鬧來了。我既來了,蔣白就只有三條路可走,其一,當太子妃;其二,當福王妃;其三,不嫁人。至於北成國王妃啥的,不要說我,就是將軍府自身,也萬萬不會答應的。北成國小子,你打錯算盤了!

          聽得仁元皇帝的話,沈願之忙站起來道:“今兒來將軍府求親的人太多,不提各府裡的哥兒,就是小王爺,蜀郡王,福王殿下,太子殿下,個個皆是俊傑,想必蔣老夫人和將軍夫人也難以選擇。好在白姑娘自小充當男娃養,先前又和師兄弟混在一處學武,大家本來就是一起長大的,倒不必扭扭捏捏。索性就讓白姑娘出來,自己選一個好了。若是白姑娘自己選的,兩人自然情投意合,這才是真正的佳話。”

         聽桐哥兒言道,送過玉佩給蔣白,她又沒有退還,想必她對桐哥兒也有些意思的。現下讓她自己選,極可能選中桐哥兒。況且,眾目睽睽之下讓她這位小女娃自己選,與將軍府的意願無關,一眾夫人與皇上都不能多說什麼。

         一聽得讓蔣白自己選,顧元維有些拿不准了,小白白還小,叫她選夫婿,她若是不懂好歹,只當是選玩伴,看誰個最好玩就選誰的話,卻該怎麼辦?

         沈天桐同樣忐忑不安,白哥兒不知道明白我的心意沒有?平素見她和信哥兒最要好,萬一選了信哥兒可該怎麼辦?

          顧秋波眼巴巴看著顧元維和顧正充,欲哭無淚,嗚,讓白哥兒自己選,不知道她會選王叔還是太子呢?

          賀信之更是攥緊了手,仰臉看著唐至萃,只盼望緊要關頭,唐至萃能有奇招,引得蔣白選了自己。

         眼見著事情越來越復雜,賀圓抬頭見得杏仁從另一頭過來,忙招手叫過杏仁,囑了幾句。杏仁聽完又往蔣白房裡來了,把廳裡的情況說了,發愁道:“白哥兒,現下來的全是不能得罪的,這事兒實在不好辦。夫人讓我問問你,這些哥兒中,可有特別中意的?什麼什麼?你想招一個進來?這些都是王侯世族的府裡,誰家會讓哥兒入贅啊?你還是再想想,究竟喜歡哪一個?待會說不定真要自己選呢!”

         眼見蔣白有些茫然,半天答不出喜歡誰家哥兒,杏仁也急了,沖著莫若慧和喬香巧道:“兩位姐兒幫我家白哥兒合計一下,看看喜歡哪家的哥兒?我再出去瞧瞧,看看夫人還有什麼吩咐的。”

         杏仁一出去,眾人愣了一愣,都代蔣白著急起來,紛紛建議起來。

         莫若慧:“白哥兒,我覺著,按你的性子,不若選福王殿下罷?進了福王府,沒有人拘束著,福王殿下又護著,日子自然過的逍遙。”

          喬香巧:“白哥兒,我覺著,這些哥兒中,桐少爺顯著實心實意,不若選他罷?沈府是詩禮之家,夫君們出了名的對娘子溫柔體貼。進了沈府,桐少爺溫存,夫妻恩愛,日子自然美滿。”

         折桂:“白哥兒,我覺著,應該選信之少爺。信之少爺年紀小些,但性子溫文,一向和你和睦,若進了賀府,賀府老夫人又最疼你,還和咱們將軍府差不離,大家都疼著,豈不是好?”

         惜兒:“白哥兒,要我說呢,就選蜀郡王。你瞧那敏王府何等人家,居然只納了一位王妃,有這個例子在,蜀郡王想必也是只納一位王妃,不會多置姬妾的。夫君只寵愛你一個,這小日子過的才算好。”

         蔣白本來就沒個頭緒,聽得莫若慧和喬香巧等人各有意見,不由搓著手道:“姐姐們,究竟是哪一個最好?”

       “你自己就沒個主意麼?”眾人不由停止了爭辯,錯愕的看著蔣白,“這可是你的終身大事,咱們不過就提提建議。”

         廳裡眾人見蔣白還沒出來,少不得請人去催,一面暗暗猜測蔣白最後會選誰?...<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Joan 發表於 2011-8-9 02:08 PM

六十五、紛亂議親日(四)

         賀圓倒知道蔣白和賀信之因著表姐弟的關系,較其它哥兒要親近些,且賀信之平素對蔣白最有盡讓,這會若讓蔣白自己選,蔣白極有可能選賀信之。可是這一眾人中,除去北成國小王爺唐世成和太子顧正充,賀圓最不想蔣白選的人就是賀信之,一時假借灑了茶水要換衣,忙忙起身待要往後邊去見蔣白,不想仁元皇帝笑吟吟道:“將軍夫人,你這茶水灑的不是時候,還是坐下罷!”

         賀圓無奈,只得坐下,卻聽鎮南夫人笑道:“今兒來求親的人中,好幾個哥兒都和白哥兒一處學過武,師兄弟情深,料著就是讓白哥兒自己選一個,也要為難的。好在適才老夫人說道已認下莫府的慧姐兒為幹孫女,也就是說,將軍府現在不止一位姐兒,而是有兩位姐兒了。趁著慧姐兒的親娘今兒也在此,何不先定下慧姐兒的婚事,再定白哥兒的?”

        原來鎮南夫人在顧元維和敏王妃進將軍府時,就萌了退意,此時見仁元皇帝也來了,就是借她十個膽,也不敢再打蔣白的主意。皇上都親來了,蔣白除了做太子妃,哪還有選擇?可是這會沈願之的提議一出,眾人皆附和,都說讓蔣白自己選,將軍府眾人也沒反對。有資格當眾和皇上爭媳婦,傳出去自然是美談,但若是你最後爭贏了,那鐵定會悲劇。這會兒,她反而怕待會蔣白把手指隨意點到自己孫兒喬成頭上。因一抬頭,見得莫太太看過來,兩下裡眼神相觸,倒使她生出另一種想法,這才說出上面一番話。

         待得說完,見尚婕和賀圓眼睛一亮,心下大定,只尋思:趁著皇上在場,若能求得慧姐兒,再請皇上賜婚,同樣是一場佳話,且又榮耀,強似和眾人爭蔣白。一時笑著續道:“白哥兒雖好,求的人太多,我家成哥兒怕是沒福份了。反觀慧姐兒,她能入得蔣老夫人眼裡,自然是一個好的。我鬥膽,為成哥兒求娶慧姐兒。”

          莫太太自打仁元皇帝一行人來了,就徹底慌了神,適才暈倒的媒婆,也是她請的那位媒婆,適才已是把悠悠醒來的媒婆先行送出了將軍府。她把媒婆送走了,則是當眾表示,莫家放棄了向將軍府求親的打算,現下只旁觀事情的變化而已。待見得鎮南夫人看過來,她心裡又想著兒子的婚事擱下了,還有女兒的婚事呢,因同鎮南夫人點點頭,聽得鎮南夫人緊接著說出一番話,不由驚喜,心下千肯萬肯,只等尚婕和賀圓代自己應下來了。

         鎮南夫人此話一出,安平侯夫人忙附和,笑向尚婕道:“老夫人既是認下慧姐兒為孫女,她又大白哥兒一歲,確是應該先定下慧姐兒,再定白哥兒的。不瞞老夫人和各位說,白哥兒有這麼些人爭著要,建哥兒怕也是沒福份的,我也不耽擱功夫了,現下也和鎮南夫人一樣,瞧著慧姐兒是一個好的,少不得也來湊熱鬧,為建哥兒求娶慧姐兒。”

         安平侯夫人和鎮南夫人一樣,這會也深怕蔣白會選中宋建,給安平侯府招禍,因也借著求娶莫若慧,趁機表明自己放棄和仁元皇帝爭人。心下只尋思,莫若平現下得皇上器重,尚婕又當眾承認莫若慧是幹孫女,看來莫府再次興盛起來,是指日可待的事。這頭婚事,也不算差。

         眼見得莫太太送走媒婆,自動放棄求親,鎮南夫人和安平侯夫人又轉求莫若慧,事態急轉直下,眾人不由重新估算一下形勢。只有顧正充卻有些心焦。從小受的教導使他知道,太子的婚事不是私事,由不得自己作主,因而今兒隨仁元皇帝和尚如貞上將軍府求娶蔣白,他雖不願意,卻也無力推拒,待聽得沈願之提議讓蔣白自己選一個,想著蔣白平素和其它人打打鬧鬧,卻和自己疏淡,讓她自己選一個,必不會選自己的,一時松了一口氣。

        這會聽得安平侯夫人和鎮南夫人求娶莫若慧,心下起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因握了握拳給自己鼓氣,壯起膽子轉向仁元皇帝道:“今日隨父皇和母後上將軍府求親,雖說與眾人公平競爭,但天家威嚴在,怕是沒人敢真個和咱們競爭的,縱是求得白哥兒為太子妃,終是難以服眾。且王叔和秋波也上將軍府來求親,我若求得白哥兒,更是損了叔侄兄弟的情誼。

         如今蔣老夫人既認下慧姑娘為長孫女,長幼有序,求親的人先求長姐,再求妹妹,卻也是正經道理。現下雖有安平侯夫人和鎮南夫人轉而求娶慧姑娘,但看樣子卻是臨時起意,算不得誠心誠意,既這樣,我倒要和安平侯夫人和鎮南夫人一同求娶慧姑娘,公平競爭一番。”

         顧正充此言大出眾人意料,一時皆靜了一靜,只有鎮南夫人和安平侯夫人相顧苦笑,早知道太子殿下屬意慧姐兒,咱們就不應該這麼快轉口。現下不轉口也轉了,自然沒法子再轉回去。這回算是兩頭不到岸了。

         仁元皇帝和尚如貞聽得顧正充的話,卻怔了一怔。昨兒游園會,莫若慧隨了蔣白進宮,他們是見過的。見她雖不若蔣白美貌,但是落落大方,進退有度,個性極溫婉,還暗暗點頭呢!若不論身份,單以性子論的話,不可否認,莫若慧比蔣白更適合當太子妃。

         尚如貞是因為尚府姐兒實在不上臺盤,當不得太子妃,這才把目標鎖定在蔣白身上的。只是蔣白扮為男娃養了這些年,有些男娃性子,這總是有些遺憾。如今莫若慧雖不是尚婕的親孫女,但她總歸是蔣太夫人的娘家人,和將軍府也有層層關系。若納了莫若慧為太子妃,以莫若慧和將軍府的關系,還有和蔣白的姐妹情,也一樣會看顧尚府,相對其它府裡的姐兒,卻算是一個好人選。況且顧正充開了口,想必是屬意莫若慧的,也不便當眾駁回。一時之間倒沉吟起來。

         顧元維雖不懼仁元皇帝,卻怕將軍府逼於壓力,不得不把蔣白許給顧正充,這會聽得顧正充的話,自然大喜。除了顧正充,其它府裡的人焉敢和自己爭?這會雖說是讓蔣白自己選一個,她自己年小,只怕不懂什麼,待會選誰,說不定還要看蔣老夫人和將軍夫人的眼色。周嬤嬤說道,母後已和蔣老夫人透過口風,想必蔣老夫人會得暗示蔣白選擇自己的。算來算去,自己勝算最大。

         沈天桐想求娶蔣白,費了苦力說服沈夫人同意,又費了大勁讓沈願之從家鄉趕來幫自己提親,本來誓在必得,可是一見仁元皇帝領了顧正充進來,一顆心直沉穀底,自認為此事再無勝算的。及至沈願之提及讓蔣白自己選一個,顧正充又轉而求娶莫若慧,一下又燃起了希望。

         仁元皇帝把眾人的神情收在眼底,笑道:“既這樣,便讓慧姑娘和白姑娘一起出來,各自擇一個夫婿便是。”

         只聽“咚”一聲響,莫太太在椅子上滑到地下,生生暈了過去。這不怪她啊,本來為女兒的婚事憂心著,只以為能和鎮南侯府聯姻,就是高攀了,正自竊喜,哪料到身為太子的顧正充會當眾求娶她的女兒,皇上和皇後又會當眾答應呢?不激動的暈過去才怪呢!

        沈玉照見得顧正充轉而求娶莫若慧,這頭的勁敵只剩下顧元維,卻站起來道:“皇上,適才太子殿下說道怕天家威嚴,眾人不敢相爭。同理,因為天家威嚴,卻怕白哥兒和慧姑娘一時膽怯,出來時胡亂指一個了事。為了緩解她們的緊張情緒,還是請各位求親的哥兒自我陳詞一番,表白表白,讓她們放鬆下來。也好借此考察各位哥兒,看看誰個最真心,最能打動她們的芳心。各人表白完,才讓她們選,這樣才是真正的佳話。”

        我家秋波跟我訴說如何喜歡蔣白,說的太肉麻了。其它各府的哥兒未必敢把這種話掛在口頭,福王殿下也未必說的出來這種肉麻話,但是這種肉麻話小姑娘卻最愛聽的,若讓秋波親口對著蔣白說出來,應該最能打動蔣白的芳心。

         唐至萃卻也懼著顧元維,忙站起來附和沈玉照的話。

         越來越有趣了!仁元皇帝笑瞇瞇的聽完,點頭道:“既這樣,便讓各家求親的媒婆和主家也訴說訴說,看看能不能順道打動蔣老夫人和將軍夫人的心,先博得未來親家的芳心。”

        見南昌國諸人說的熱鬧,唐世成自忖一番,覺著無論是尚婕和賀圓選,還是蔣白自己選,都不會選中自己,一時朝唐至萃作個加把勁的手勢,同時決定,待會要幫著姑姑唐至萃說話,助賀信之一把。一時之間,他就成了信之黨。

         安平侯夫人是沈夫人的妹妹,這會見沒了自己的事,自然決定助著沈天桐一把,鎮南夫人和她要好,也站在一邊。瞬間,她們成了天桐黨。

         莫太太一醒來,心境馬上一變,以皇上親家的眼光看問題,一時覺著蔣白配顧秋波最好。若蔣白配了顧元維,則輩份高了自己女兒一級,不好稱呼。如果配了顧秋波,輩份相同,兩人又情同姐妹,最好相處。沒一會兒,她就成了秋波黨。

         顧正充卻知道尚太後難纏,若是自己這回順利說了親,顧元維卻落了空,只怕尚太後不高興。因暗下決心要助著顧元維,眨眼功夫,他成了福王黨。

         這會兒孟小富卻借著機會,偷偷的溜到某一處屋簷下,縮成一團,豎起耳朵偷聽房裡的對話。只聽莫若慧的聲音道:“白哥兒,你真個要選信哥兒麼?待會在御前應了話,就再也不能改口了。可得想好再選!”

         蔣白的聲音道:“外祖母和舅母都疼我,信哥兒又和我玩的來,很聽我的話,若是我和信哥兒吵起來,沒准外祖母等人還是幫我呢!別的府裡我都陌生著,只有賀府最熟悉,若真要嫁人,自然是嫁到賀府最好啊!府裡的人都親,地方又熟悉。我娘回娘家時,既能看到她的親娘,又能看到她的親女兒,肯定會樂意的。”

         白姑娘想選信少爺?事情要糟了,我得趕緊告訴福王殿下!孟小富身子一展,從暗處落了下來,很快就飄回大廳外頭。



六十六、誰願意入贅

         聽得廳裡眾人亂紛紛說話,莫太太愣了好一會才醒過神。趁著人不覺,忙忙來找莫若慧,進得房裡,見莫若慧和蔣白正說話,她拉過莫若慧,激動的語無倫次,只一個徑道:“慧姐兒,待會一定要選太子殿下,不能選安平侯府和鎮南侯府的哥兒呀!記住了,一定要選太子殿下啊……”

        “娘,你怎麼啦?”莫若慧摸不著頭腦,伸左手胡亂抓了一把扇子給莫太太扇風,一面安撫道:“有話慢慢說!”

         莫太太激動的太過,只反復交代一定要選顧正充,其它的話愣是說不出來。莫若慧終是聽出一絲不對來,問道:“娘,今兒來提親的,不是提的白哥兒麼?您怎麼盡往我身上扯?”

         莫太太顛三倒四說了一遍,見莫若慧驚疑不定,一抬頭見杏仁進來了,忙道:“杏仁,你幫我把事情說一說,慧姐兒不相信我的話呢!”

         杏仁見莫太太額角全是汗,一張臉激動的變了形,忙掏了手帕子遞過去給她擦汗,一面笑道:“雖說現下求娶慧姑娘的有三家,但是安平侯夫人和鎮南夫人哪敢讓孫子當眾和太子殿下爭人?所以這一頭的情況,卻是太子殿下不戰而勝,只等慧姑娘出去走走過場,事情就能定下來的。換句話說,慧姑娘的事已是定局。您不用憂心。且先去換一套衣裳,洗把臉,等著做皇上的親家便是。”她這裡安撫完莫太太,才轉頭向莫若慧細說了剛才顧正充求親的事。

         莫若慧聽杏仁說完,一時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試探著問道:“太子殿下真個這樣說?”

       “這哪有假?”杏仁早半蹲下去福了福道:“見過太子妃!”

         不待莫若慧反應過來,蔣白和喬香巧都嚷道:“太好了,慧姐姐這個樣子的,就應該做太子妃才對。”

          莫若慧呆愣半晌,倒不忘問杏仁道:“那白哥兒的婚事呢?是定下來了,還是依然要自己選一個?”

        “原本求娶白哥兒的,一共有九家,現下安平侯夫人和鎮南夫人並太子殿下改求慧姑娘,莫太太又送走媒婆,北成國小王爺也遣媒婆走了,算起來,現下只剩下四家了。只是這四家都擺出一副誓在必得的樣子,老夫人和夫人為難著呢!現下說什麼讓各位哥兒對著白哥兒表白,然後白哥兒再選一個。我聽著其實不妥,人家哥兒要是把表白的話說出來了,萬一落了空,以後這話傳到外面去,再要去求娶其它姐兒,其它姐兒心裡能不嘀咕?況且白哥兒要是選定了一個,這一位哥兒日後想起其它哥兒當時表白的話,心裡能不亂猜?”杏仁跟在賀圓身邊日久,也頗有見識,這會皺眉道:“白哥兒,你要心裡有喜歡的,出去馬上就開口選定了,不必聽他們說什麼表白的話。”

         莫若慧忙扯過蔣白,小聲道:“白哥兒,現在剩下的四家中,一家是福王殿下,一家是蜀郡王,都是不能輕易得罪的。你待會若是選信哥兒,得要好好說話,免得惹惱其它幾家,給賀府帶來不必要的麻煩。頂好求皇上當眾賜婚,以防生變。”

          蔣白本來就不樂意定親,說要選賀信之也是權衡一番,覺著賀信之最親,這才要選他的,現下聽得莫若慧的話,尋思了一下,挽了莫若慧道:“咱們一起出去吧,我求皇上作主去!”

         仁元皇帝這會已和尚如貞達成共識,顧正充的婚事既然定了,顧元維的婚事必須也定下來,免得回宮被尚太後炮轟。一時之間,已是決定待會尋機幹擾蔣白的決定,必要時刻,改口賜婚就是,管什麼表白不表白。待蔣白和莫若慧一出廳,拜見完畢,他便笑道:“今兒求娶慧姑娘的,共有三家,你選一位罷!”

         喬成和宋建自打祖母轉而求娶莫若慧,就息了心思,這會見得莫若慧看過來,都極為鎮定,只拱手道:“我們也沒甚話說,無論慧姑娘選誰,我們都只有誠心恭喜的份。”說著便坐下了。

         顧正充這會看著莫若慧,見莫若慧瞧過來,小臉微紅,眼神含喜帶嗔,卻還有一絲驚疑,因定定神,開口道:“慧姑娘,記得第一次見到你時,是四年前。那會兒我們在練武廳練武,天氣有些熱,大家灌了幾口茶,猶自不解渴,卻見你提了酸梅湯過來給白哥兒喝。當時白哥兒正吃其它兩位姐兒送來的東西,並不喝你的酸梅湯。你生氣跑了!我們都嘀咕著說,酸梅湯居然不給我們喝,只給白哥兒喝,這個姐兒真偏心!待得白哥兒今年易了女裝,我倒明白,你不是偏心,你只是姐妹情深。”

         顧正充說著,見眾人在旁邊哄的笑了,莫若慧滿臉酡紅,嘴角卻全是笑,知道她確實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不由微微一笑,頓一頓道:“求親的人有三家,希望慧姑娘能選中我!”

         自打上回冷泉宮避暑之後,莫若慧腦海裡也偶然浮過顧正充說話的樣子,也有偷偷想過,若不是莫府敗了,沒准自己真有機會當太子妃的,只是一向不敢深想。適才在房裡聽完莫太太和杏仁的話,驚喜之餘,卻止不住疑惑,顧正充明明是上將軍府來求蔣白的,為什麼轉而求自己?是權宜之計,是顧全大局,還是?

         因心裡不踏實,她並不像莫太太那般激動,反而拼命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只去關心蔣白的事。這會聽得顧正充的話,心裡疑惑盡去,知道顧正充也像自己一樣,心中已有了自己,這才提親的,並不是權宜之計。這當下胸中全是喜悅,紅著臉對上顧正充的眼睛,顫著嗓子道:“我選太子殿下!”

         莫若慧選顧正充,卻在眾人意料中,這會她話音一落,眾人自然滿口頌詞。一時滿廳全是恭喜的聲音。莫太太激動的又差點暈過去,好在杏仁再三提醒接下來還有許多事要辦,暈不得,她這才挺住了。

         待得莫若慧選完,仁元皇帝這才朝眾人道:“好啦,現在輪到白姑娘選了。你們想表白的,按年紀大小出來說話罷!”

         聽得仁元皇帝的話,尚婕和賀圓各各看向蔣白,只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眼神遞過去的意思。蔣白自然知道尚婕和沈夫人不和,這會看著自己,肯定是讓自己不要選沈天桐的。至於賀圓的眼神,她卻猜不透,這是讓自己不要選誰呢?

         一時也懶得去猜,只站起來朝仁元皇帝行了一個禮,脆聲道:“皇上,因我自小扮作男娃養,一向沒想著嫁人這個事。如今求親的有四家,我也不想聽什麼表白的話,只想問一句,誰肯入贅?誰願入贅,我就選誰。”

         寂靜,廳裡突然呈現極度的寂靜。眾人全被蔣白的話驚著了。四家求親的人中,一位是福王,一位是蜀王,一位是今科探花,一位是欽天監之孫,居然問他們誰願入贅?這只有將軍府的姐兒才有膽子說這個話。卻不知道誰有膽子應承下來?

         聽得蔣白的話,尚婕和賀圓卻暗爽,小白,好樣的,看這回不把他們全難倒?今兒他們全湧上門來提親,本就讓人頭痛,無論選誰,都會得罪其它幾家。一樁好事,還不知道會不會演變成以後的禍事呢?現在好了,小白這個話正好把他們難倒,讓他們知難而退。

        不愧是將軍府的姐兒,膽子夠大!仁元皇帝雖也有些瞠目結舌,卻暗地裡擊掌,好樣的,這樣的姐兒配給元維才合適,也才治得住他。母後以後也不用再煩心沒人拘得住元維了。一時笑吟吟向眾人道:“白姑娘的話大家也聽到了,你們誰願入贅呢?”

         入贅就代表著以後要低人一等,且要拋卻自己府裡的一切,“嫁”進將軍府。賀信之雖喜歡蔣白,這會兒也嘀咕起來,待抬頭看看其它幾位人選,見他們也臉色各異,一時倒鎮定下來。嗯,白哥兒肯定是怕得罪了他們,索性就說出入贅來拒婚。反正我和白哥兒同齡,還得過兩年才成親,這回大家都求不成也好。拖得他們這些人都成親了,沒人來爭,我再上將軍府來求,自然一求一個准,也不會得罪人。

         顧秋波一聽入贅,卻怔住了。且不說自己是郡王身份,就說敏王府只有自己一位兒子,也萬萬不會讓自己入贅的。況且,喜歡一個人想要娶進府是一回事,入贅卻是另一回事。這事兒……。對了,一定是白哥兒覺著選了我的話,會得罪王叔,影響我們叔侄的感情,這才說出這個話的。今兒的人中,肯定沒人會答應入贅的,全得落空。待他們走了之後,我再回頭求婚就是。因想著,一時也不作聲。

         沈天桐這會感歎的不行,堂堂男兒,誰個肯入贅?我寧肯學願之叔叔一般辭官歸故裡,帶著你一起走,也萬萬不會拋卻自己的姓氏,拋卻自己的親人入贅將軍府的。不獨我不會這麼做,今兒來提親的人中,相信誰也不會這麼做!白哥兒,你這麼說,是想讓其它人知難而退是吧?待他人退卻了,我重新求一次親便是。這會且看大家還有何話說。

         顧元維卻已從孟小富那兒得知資訊,知道蔣白准備選賀信之,心下正著急,聽得蔣白說出入贅兩個字,不由瞪大眼,隔一會才搖搖頭,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抬眼觀察眾位哥兒一眼,見大家皆沒有出聲,這才站起來,嚴肅著一張臉道:“白哥兒,我願意入贅!”

       “光!”不知道是誰的杯子突然滾在地下,碎成幾瓣,茶水洇濕了地板。好幾位夫人驚的成了木雕,皆呆呆的看著顧元維。仁元皇帝一口茶水差點噴了出來,不敢置信的看著顧元維。皇弟,你好樣的,果然和將軍府這位姐兒是天生一對。

         眾人下巴掉了一地時,顧元維看著蔣白怔在當時,一時春風滿面。哈哈,我是誰?我可是堂堂親王,就算我真的想入贅,你們將軍府敢答應嗎?真的敢把我“娶”進來?嚴重懷疑你們的膽子!到了最後,你們一定會讓小白白嫁進福王府,而不敢要求我“嫁”進將軍府的。小白白,你好生准備嫁妝待嫁吧!

         福王殿下居然答應入贅?眾位夫人醒過神來,一時以為自己聽錯了,各自詢問別人,想證實自己耳朵沒有出毛病。

       “福王殿下先前連頭發都敢剃掉,答應入贅有什麼奇怪的?”安平侯夫人最先反應過來,同鎮南夫人嘀咕道:“白哥兒敢當著皇上的面提出要哥兒入贅,福王殿下自然就敢答應下來。只是怕將軍府不敢接受而已。”

        “姑不論將軍府敢不敢接受,且說福王殿下既然當眾答應入贅,白哥兒就反悔不得,這頭婚事是作實了。咱們只等著喝喜酒罷!”鎮南夫人感歎的看一眼顧元維和怔在當地的蔣白,搖搖頭道:“白哥兒終是年小,不是福王殿下的對手呀!”

        “我真的沒有聽錯麼?”唐至萃忘了剛剛還敵視沈玉照,這會問道:“福王殿下真答應入贅了?”

        “我怎麼沒想到這一層?”沈玉照自語了一句,聽得唐至萃相問,冷笑道:“將軍府這回是不得不答應這頭婚事了。問題是,將軍府敢接受這麼一個入贅的女婿麼?”

         沈天桐再三確定自己沒有聽錯,一時心如死灰,心下自忖,換作自己是福王,以自己的個性,也難以當眾說出願意入贅的話,或許,這一回的求親,是註定失敗的。

        沈願之請的金牌媒婆,本是京城裡的鐵嘴,先前甚至幫長公主的兒子提過親的,最是能說會道,名聲響當當。今兒進得將軍府,居然一句話也輪不上她說,形勢就千變萬化。現在好了,不單見識到將軍府姐兒當著皇上等人的面說要招婿,還見識到福王殿下應承入贅。自己這次的媒雖作不成,但現下的見聞也給自己的媒婆生涯添了一筆談資。今日之後,自己的名聲一定會更響的。

         卻說將軍府的丫頭們和管事們,呆怔過後,卻全沸騰了:“哇呀呀,福王殿下要入贅咱們將軍府哪!白哥兒要娶進一位親王當夫婿哪!不得了的大事啊!這次的事肯定是京城裡最大的新聞了!”

         折桂在廳外候著,這會轉臉朝惜兒道:“不好了,你家姑娘以後要叫白哥兒嬸嬸了!”

       “嬸嬸啊?”惜兒張大嘴,想著莫若慧叫蔣白嬸嬸,然後蔣白脆聲應下來的場景,忽的打個寒噤,怔怔道:“不叫嬸嬸,叫福王妃成麼?”

         這會兒眾人一邊討論一邊上去跟顧元維恭喜。顧元維笑的一臉燦爛,斜眼看著蔣白,見蔣白朝自己翻白眼,卻不以為意,只樂呵呵向尚婕和賀圓道:“還請蔣老夫人和將軍夫人盡快擇了吉日,‘迎’我進門!”

        這什麼狀況?尚婕和賀圓不由倒抽一口冷氣,相顧苦笑。半晌,賀圓方道:“福王殿下,小白年紀還小,這迎親的事,待她及笄之後才提罷。”

        “也好,那先定親吧!”顧元維見仁元皇帝作一個不忍卒睹的表情,只嘿嘿一笑道:“我也要一點時間准備嫁妝的。對了,聘禮方面,你們從簡就成了,不用太花費。”

          將軍府眾人默默,徹底無語。

         蔣白被眾人送回房時,心口猶在發堵,弄不明白顧元維怎麼就敢答應入贅。正嘀咕著,杏仁進來道:“皇上和皇後領了太子殿下走了。只吩咐嚴嬤嬤和老夫人莫太太說一下封太子妃的禮節。各位夫人也領了哥兒陸續告辭了。別的哥兒還好些,可憐那個桐少爺,那個黯然神傷的樣子,連我看了也為他難過。”

         喬香巧適才沒有出廳,這會只拉著杏仁細問顧元維答應入贅的場景,一邊問一邊笑,樂的不行。

        “咱們白哥兒說一聲誰敢入贅,我就選誰,別的哥兒還沒反應過來,福王殿下就站起來說,我願意入贅!當時眾人啊,下巴全掉在地下,好一會找不著北。”杏仁學顧元維的聲調,說著那聲我願意入贅,引的眾人再次笑了起來。

         蔣白卻托著頭苦惱,問杏仁道:“祖母和娘她們沒法子幫我推脫了麼?”

       “適才不單眾位夫人在座,連皇上皇後也在座,哪兒推脫得掉?”杏仁見蔣白苦惱,不由問道:“白哥兒,你不喜歡福王殿下麼?”

        “倒沒有特別不喜歡,就是想著要‘娶’他,心裡發楚。”蔣白仰臉道:“他剛才說要准備嫁妝時,我怎麼一陣惡寒?”

        眾人不禁失笑。都道:“白哥兒,福王殿下不會‘嫁’進來的。他何等身份地位,將軍府哪敢要他入贅?要准備嫁妝的,是你呀!”

         卻說尚婕和賀圓送走一干人後,這才和周嬤嬤道:“白哥兒還沒及笄,這成親的事,自然得過兩年才辦。”

        周嬤嬤笑道:“將軍夫人放心,太後娘娘也說了,這回提了親,先行定下親來,慢慢准備一番,過兩年成親也成的。”

        尚婕見周嬤嬤刻意說成親,卻不提入贅或是迎娶的事,知道她這是想等自己提出入贅不作數,一時似笑非笑道:“福王殿下當著皇上皇後和一眾的人答應入贅,迎親的事且待以後再論,這定親的事,卻須有個入贅的樣子。”

         哼,福王殿下打量我們將軍府不敢真要他入贅,這才響口答應入贅,論起來,也還是欺負我們了,我哪能就此作罷?為著白哥兒將來在福王府的地位,我得為她爭取一番主動權。只要定親的禮節照入贅的禮節辦,就算將來白哥兒嫁到福王府,也不容人小看。況且,有了這一層,福王殿下甚至不能納側妃,只能有白哥兒一個。

         賀圓醒悟過來尚婕的意思,也笑道:“周嬤嬤,福王殿下雖當眾答應入贅將軍府,但是任誰都知道,將軍府一定不敢要他入贅的。只是如此一來,福王殿下明明顯顯取巧了。不提別人,敏王府肯定就不服氣。這定親的禮節嘛,總得有個入贅的樣子,才能服眾。”

         周嬤嬤聽得尚婕和賀圓的話,卻不敢隨便應下,只含糊道:“我回宮會細細稟了太後娘娘的,老夫人和夫人盡管放心。”

       “我也知道你作不得主,此事且問福王殿下就成了。”尚婕卻想著待周嬤嬤回宮稟了尚太後,定親按照入贅禮節辦的事肯定要黃,一時提了聲音向另一邊的顧元維道:“福王殿下,你今兒既是當眾答應入贅,便得有些擔當,至少得答應我們,這定親一事上,得要按照入贅禮節辦。”

       “好!”顧元維很爽快就答應了。自己畢竟是親王,就算定親按照入贅禮節辦,將軍府也不敢大辦,只敢意思意思,走個過場。況且,她們堅持這麼做,一來能讓今兒空手而歸的夫人們不再抱怨,二來想必是為著蔣白將來在福王府的地位著想。這兩條都無可厚非。倒沒有什麼不可以的。他這裡答應下來,見得尚婕和賀圓松一口氣的樣子,心思一轉,卻笑道:“不過呢,我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尚婕聽得顧元維答應定親按入贅禮節辦,心情大好,笑吟吟道:“你現下可是我孫女婿了,有話就說。”

        “待定了親,有了名份,我希望能多見見小白白,成親前先培養一下感情比較好。”

        “這個沒有問題!”尚婕和賀圓齊齊應了。

          蔣白這會在房裡,無端端的覺得有陰風吹過,一時縮了縮脖子,喃喃道:“流年不利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Joan 發表於 2011-8-9 02:15 PM

六十七、顧元維表白

         顧元維等人齊齊上將軍府求親的盛事,第二天就傳遍了京城。待得七天後,顧元維和蔣白定親,行的禮節是入贅禮節,大家反不以為奇。只紛紛討論宮裡策封莫若慧為太子妃一事。親眼見到顧正充當眾表白的媒婆,回去之後碰人便添油加醋說一番,說道顧正充對莫若慧一見傾心,才會當眾求親的,兩人正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雲雲。太子和未來太子妃情投意合,在民眾看來,這卻是時局穩定的徵兆。至於將軍府和福王府聯姻,也是錦上添花的喜事。民間甚至有人為此放了鞭炮慶賀。

         卻說顧元維和蔣白定親禮過後,將軍府諸人各自收到顧元維的禮物,送禮物來的孟小富照顧元維吩咐的話道:“福王殿下說了,這是他表孝心的,務請收下。”

         別的人還罷了,蔣玄和蔣青見送給他們的,卻是他們上回忍痛退還的白光琉璃鞍和水犀甲,一時又驚又喜,毫不猶豫的收下了,又笑向孟小富道:“孟侍衛,福王殿下那兒如果還有這類用不著的物事,他又覺著礙地方的,盡管往我們這兒送,不用客氣的。”

         孟小富搓著手笑道:“福王殿下說了,他連人都是將軍府的,他的東西自然也是將軍府的,將軍府的人想要什麼盡管過去拿就是。”

         顧元維不知道使了什麼法子,居然說服尚太後,讓他在定親禮上,按照將軍府的要求以入贅的方式辦了,尚婕和賀圓反有些過意不去,這些天見他又是送禮又是賠笑的,也不想再難為他。現下聽得孟小富這般說,都笑道:“白哥兒終要嫁過去福王府的,好東西自然留在那邊,怎麼能盡往這邊送?”

        她們的話才說完,尚太後卻派了內侍和周嬤嬤過來了,先是賞賜了許多東西,然後周嬤嬤又傳了尚太後的話,笑道:“因欽天監擇了吉日,明年三月為太子殿下和慧姑娘完婚,這當下宮裡頭已是備辦起大婚要用的各種東西。太後娘娘說了,福王殿下既是叔叔,年歲又比太子殿下大,自然要比太子殿下早些時候成親方妥。待到太子殿下大婚時,福王殿下還能攜了福王妃受太子殿下一禮,聽他們喊一聲叔叔嬸嬸。宮裡頭的人也說了,福王殿下成親的日子,宜早不宜慢,頂好明年二月成親。因此上,太後娘娘傳話,請蔣老夫人和將軍夫人明兒進宮商議一下成親的吉日。”

        小白明年才十四歲,這怎麼成?賀圓張張嘴待要反駁,卻聽周嬤嬤笑道:“將軍夫人當年十一歲就成親,可是佳話。現下白姑娘十四歲才成親,也不算早呢!”

         待送走了周嬤嬤,尚婕搖頭道:“因福王殿下這個性子,太後娘娘想必還不踏實的,務必要看著他成親了才安穩的。論起來,十四歲成親的,也大有人在。只是白哥兒不比別府的姐兒,若明年就嫁過去,我們如何放心?”

         賀圓歎道:“以福王殿下之尊,肯在定親一事上按照入贅的禮節辦,卻是大出人意料的。只是太後娘娘卻難免為此事嘀咕。現下太後娘娘提出要早些完婚,我們將軍府若還不退讓,就怕太後娘娘心口那團火更是難下,將來會難為白哥兒呢!”

       “也罷,女兒家終須要嫁人的,早一年就早一年。”尚婕揉揉太陽穴道:“太後娘娘總歸不能時時出宮,也管不到那麼多。福王殿下大著白哥兒五歲,自會盡力照應著她,也委屈不著白哥兒。只是白哥兒畢竟未及笄,過了門還得一年後才能圓房,倒要先提撥兩位管事媽媽,以備明年讓白哥兒帶過去福王府,到時幫著白哥兒一些。……”

         她們正說著,聽得管家娘子說道貴姐來了,一時忙迎出去。貴姐也是聽得風聲,知道尚太後想提前讓顧元維成親,已是讓欽天監擇吉日了,這才忙忙來相告的。當下三人討論了好一會,都覺著顧元維在定親一事上作了讓步,這會卻不宜違了尚太後的意思。

        待送走貴姐,那頭顧元維卻來了。因蔣華安等人不在,自然是蔣玄蔣青出來作陪,他們一時又謝顧元維上回相贈的禮物,少不得打趣幾句。顧元維說笑了一會兒,這才站起來道:“玄哥兒,青哥兒,你們且避一下,我還有話要跟蔣老夫人和夫人說說的。”

         待得蔣玄蔣青和眾丫頭退下了,顧元維這才朝尚婕和賀圓施了一個禮,表情難得的嚴肅起來,嘴裡道:“老夫人和夫人也年輕過,自然知道婚姻這件事上頭,固然要以父命之命,媒妁之言作準,但若能兩情相悅,自然更幸福。母後先頭一直催著我成親,我卻一直不談婚事,非是我不欲談,實是沒有我喜歡的女子。那一回在敏王府,我倒知道了小白白是女娃,只她自小扮成男娃養,言行舉止不與普通女娃相同,倒是跟我投緣。後來,我借著送她玉牌,讓母後息了為我議親的行為。自然,小白白那會還小,論輩份,我又是叔輩,若有變故,這送玉牌的事,也可以不作數。當時也想過,若是母後逼的不行,與其娶別人,不若娶了小白白,料著和小白白過日子,肯定更逍遙些。”

         顧元維說著,見得尚婕和賀圓聽的鄭重,這才續道:“那會兒,我還沒有非小白白不娶的念頭。及至在冷泉宮,小白白落水那一回,因我思慮不周,沒有讓玄哥兒抱她回白玉殿,卻自己手快把她抱回了紫光殿,惹的老夫人大發雷霆,後來想著,卻也自責過。但那一回過後,我倒時時想起小白白,覺著不能讓她嫁與別人。只是幾次上將軍府,老夫人皆冷淡著,我也沒奈何。上次求親,當著皇兄和眾位夫人的面,我是准備豁出去的,只想著一定不能讓別人娶了小白白。好在最終也如願了。只是這些日子來,小白白卻不如先時的情狀,反像對我生了芥蒂,心下惱了我的。現下母後又言道要提早成親,我倒怕小白白不快。再如何,我這會得見見她,問問她的意思。還請老夫人和夫人成全!”

        顧元維若是以前說出這等話,尚婕一定會覺著他孟浪輕浮,不足信。但是這會婚事已是板上釘釘的事,顧元維再說出一番話,她卻暗暗點頭,因道:“白哥兒自小扮作男娃養,本就見慣了人,況且你們也定了親,你這會要見見她,也沒有什麼不可以的。只是她年紀小,聽聞要提早成親,沒准真慌了神,你說話別嚇著她就是。”

         卻說蔣白這會在房裡只扯著折桂道:“慧姐姐回了莫府就罷了,香巧也好久不來看我,我有事兒居然找不到人商量。你給我乖乖坐下,陪我說說話,要不,我心裡慌。”

         折桂自然知道蔣白慌什麼,忙安撫道:“白哥兒,女娃長大了就要定親,然後成親,人人都這樣,有什麼好慌的?況且,跟你成親的是福王殿下,本就是你認識的,更不用慌。”

         折桂的話音才落下,卻聽簾外響起顧元維的聲音道:“小白白,你在房裡嗎?”

         蔣白一聽是顧元維的聲音,心下一慌,忙湊在折桂耳邊道:“折桂,你快應話,就說我找別人玩兒去了,這會不在!”

         折桂要笑又不敢笑,只得照她的話說了。

         顧元維耳尖,早聽到蔣白的聲音了,卻裝作不知道,只笑瞇瞇道:“哦,小白白不在呀?那我進來等等她罷!”說著話,他自己揭了簾子進去,一眼見得蔣白漲紅著臉坐在椅子上,不由嘿嘿笑道:“小白白,你管教不力哦,居然讓一個丫頭當著你的面撒謊。”

         “我去倒茶!”折桂見勢不妙,忙忙站起來就跑。

           蔣白見折桂害怕顧元維,也沒了法子,只瞪著顧元維道:“福王殿下有什麼事嗎?”

          “小白白,你不喜歡我?”顧元維凝視蔣白道:“你不喜歡我哪一項?我馬上改!”

           稍遲些,折桂在簾外聽得如下一番話。

           蔣白:“我不會管家事!”

           顧元維:“福王府有管家,不用你管!”

           蔣白:“我只會繡荷包,不會裁衣做鞋!”

           顧元維:“福王府有繡娘,刺繡精巧,不用你出手!”

           蔣白:“我不想生娃!”

           顧元維:“……”



六十八、荷包換團扇

         一番談話下來,顧元維深感無力,只得繞回原先的話題,搶著道:“小白白,咱們剛才在討論的問題,是關於你喜歡不喜歡我?還是討論完這個,再討論其它吧!”雖說定親了,這小丫頭看著還是懵懵懂懂,得探問一下她的心事。顧元維說著,見蔣白難得的紅了紅臉,半垂了頭不說話,不由來了信心,清清嗓子道:“咱們已經定親了,說一說總無妨的。”只要這個丫頭喜歡上我,將來自然喜歡跟我生娃,這會兒說的話,卻是孩子話,作不得數。

         蔣白抬頭看一眼顧元維,見他雙眼灼灼,忙避開他的眼神,顧左右而言它道:“折桂倒茶怎麼倒這麼久?”

         折桂在簾外應聲道:“茶來了!”說著掀簾子進去。顧元維只得止了話。待折桂放下茶,他擺手道:“我們商量事情呢,小丫頭先出去!”

         眼見折桂心不甘情不願的下去了,顧元維這才從懷裡掏出一個盒子,打開了遞到蔣白跟前道:“這是寶相花飛鳥鏡,送給你!”

         蔣白拎起鏡子瞧了瞧,見鏡子巴掌大,鏡面光滑,鏡背雕了精美的花紋,鏡柄是鑲銀的,極是精巧,一時拿著照了照,笑道:“這個鏡子不大不小,倒是趁手。”

       “你喜歡就好!”顧元維笑吟吟看著蔣白左照右照,心知送的東西對了路,一時又道:“我那兒還有許多小物事,象牙梳,雙面繡小團扇,牛角環等,都是在海外搜集來的,你要喜歡,我拿了來給你挑挑。”

       “謝謝福王殿下!”蔣白拿著小鏡子,愛不釋手,聽得還有許多小物事,不由心動,抬頭道:“慧姐姐學雙面繡,沒學成,正要尋雙面繡的東西瞧瞧,只是尋不著,若真有雙面繡的扇子,送給她倒好。”

        “送給她也成,但是……”顧元維瞧瞧蔣白腰側,笑道:“你繡一個荷包跟我換就成了。”

       “這麼簡單?”蔣白偷偷笑了,咱繡的荷包,除了爹爹和哥哥,別的哥兒都不肯佩上,現下居然能拿來換雙面繡小團扇?哇哈哈,看來我的手藝也是有價值的。一時笑問道:“福王殿下喜歡什麼圖案?”

        “我最喜歡的圖案就是一對一對在游著水的水鳥或是水鴨子之類。”

        “呀,荷包那麼小,繡一對水鳥有些費勁,繡一隻行不行?”

           一隻?顧元維感歎了,哪兒有人繡一隻鴛鴦的?因嚴肅的搖搖頭,“不行,一定要繡一對!”

         “那好吧,正面一隻,背面一隻。”

         “……”

         待顧元維挫敗的打道回府時,將軍府卻迎來了莫太太等人。這一回,莫老爺和莫太太是領了莫若慧正式拜乾娘來的。上一回顧正充正式求親之後,自有許多事要辦,宮裡各種策封的詔書也是直送到莫府去的。莫太太等人自然忙忙領了莫若慧回莫府。

         不提莫若慧這些年住在將軍府,尚婕和賀圓待她的情份,就說尚婕在眾人上門求親時,還能記著莫若慧的婚事也沒著落,因而當眾說道已是認了莫若慧為幹孫女,這才使得顧正充搭上話頭求親,成就這一樁好事的份上,莫太太對尚婕和賀圓,也是感激萬分的。這當下莫若慧以未來太子妃的身份上將軍府拜乾娘和幹祖母,卻是比之前更顯誠意和份量。

         拜得諸禮節行完,尚婕等人自然留莫若慧住幾日再回去。莫太太深知道,莫府如今根基還淺,莫若慧跟將軍府親近是有利無害的,自然笑道:“慧姐兒,老夫人和夫人留你住幾日,你便留下罷!趁著這個時候,你倒要多多孝順老夫人和夫人,報答老夫人和夫人這些年的照拂之情。”

         聽得莫若慧要住幾日,蔣白高興壞了。待送走莫太太,她便拉了莫若慧進房,兩個嘀咕了好一會兒話。蔣白笑道:“慧姐姐,福王殿下那兒有雙面繡小團扇,說是有人帶了出海,遺在海外,上次被他看見,又買回來了。我跟他說你正學這個,想拿了轉送給你呢!”

       “真的呀?這雙面繡幾乎失傳了,我還以為再尋不著這東西了,沒想還能看到。”莫若慧又驚又喜,一時又發愁道:“這等好東西不易得,我卻沒什麼相應的東西回禮。”

       “慧姐姐不用憂心,福王殿下讓我繡一個荷包換那個雙面繡小團扇,我大方的答應了。”蔣白說著,想起顧元維發窘的臉色,一時附在莫若慧耳邊說了幾句話。

         莫若慧聽完蔣白的話,卻握著嘴笑個不停,好一會才忍了笑意道:“你真個對福王殿下這般說?”

        “是呀!”蔣白得意的仰高了頭,笑道:“我一說不想生娃,福王殿下的臉色可精彩了。他張張嘴又合上了,最後搖搖頭道:‘小白白,你還小,想的太多了。’後來就扯起別的話了。”

         莫若慧不由伸手捏蔣白的鼻子,笑道:“一提起福王殿下,人人都要頭痛的,沒想到他這回卻被你作弄了,可輪到他頭痛了!”

         自打去年冷泉宮避暑回來,尚婕等人眼看著蔣白身段兒顯了女娃樣子,便不讓她隨便出去見人,又教導了許多事。蔣白性子本就聰慧,先頭曾經說過的那些不想管家事不想生娃的話,在被莫若慧等人笑話了無數回之後,已是不再說了。如今和顧元維說這些話,卻是存了作弄的心思。

         這會兒笑道:“他仗著自己是親王,將軍府不敢真要他入贅,他這才響口應承入贅,這分明是取巧,我早就氣不過了,只是沒他的法子而已。現下居然說要提早成親,我不將他一軍才怪?唉,一想到要嫁給他,真令人發愁啊!”

       “怎麼啦?”莫若慧對自己的婚事極其滿意,這會聽得蔣白的話,自然細細詢問。

         蔣白歎道:“慧姐姐,你也在將軍府住了幾年,府裡的事你也看見了。祖父在外頭威風凜凜,可是一回到府裡見著祖母,那只有服服帖帖的份。再說我爹爹,在外頭同樣是八面威風,人人豎拇指,可是回到府裡見著我娘,一樣要賠小心展笑臉。我那些叔叔們,見著嬸嬸們,也是聽話的緊。我因是姐兒,雖則扮作男娃養,一樣在府裡橫行。上回大家來提親,我說想選信哥兒,除了他是表弟,比較親之外,還是因為信哥兒最聽我的話,料著我嫁給他,他將來也是對我服服帖帖的。

          可是那會當眾選他的話,又怕給賀府惹禍,這才改口說誰願入贅就選誰。以為沒人敢應承的。沒想到福王殿下居然就應承下來了,打了我一個措手不及。像福王殿下這樣子的,除非他真個入贅,才能治得住他。如今祖母等人不敢真要他入贅,卻要我嫁到福王府。我一想到自己不能像我娘治我爹那樣,心裡就悲傷啊!”

         莫若慧聽的怔住了,過一會才道:“白哥兒,你爹為什麼怕你娘?”

       “這個,我倒沒想過。”蔣白站起來踱了幾步,怔怔道:“我爹之所以怕我娘,究其原因是怕我娘不高興。只有我娘高興了,他才高興。”

         莫若慧點點頭道:“你爹並不是怕你娘,而是把你娘放在心裡,想討你娘歡心而已。”

        “原來是這樣!”蔣白撫掌道:“我明白了!”嗯,要福王殿下對我服服帖帖,得先讓他喜歡上我,把我放在心底。得空兒還是去問問爹和娘當時的事,看看娘是怎麼讓爹爹喜歡上的。還有,祖母那兒也過去取取經,嬸嬸們那兒也要探問探問。外祖母馴服外祖父的經過,也一定要打聽出來。

         顧元維這會兒托著頭坐在書房內,喃喃道:“究竟要怎麼樣做,才能讓小白白開竅呢?”...<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A-Joan 發表於 2011-8-9 02:22 PM

六十九、扮一扮虛弱

         蔣白一出生就扮作男娃,這麼多年以來,都習慣以男娃的身份和周圍的人相處,也習慣以保護者的身份和莫若慧喬香巧等人相處,甚至於眾人上府提親時,她首先想的是賀信之比較親近,年紀比較小,也需要她保護,會聽她的話,這才決定要選他的。

         誰料到最後的結果是顧元維成了未來夫婿,一時倒覺得束手無策,不知道如何處理兩個人的關系。待得和莫若慧探討一番之後,卻有了主意,暗暗留意尚婕和賀圓等人是如何對待蔣鎮和蔣華安等人的,隔幾天,又跑到賀府,向貴姐請教了許多問題。

        待得從賀府回來,蔣白卻松下一口氣來,只照常學劍學針線學作詩,不再苦惱自己舉止不像女娃了。再次見到顧元維時,也坦然了許多。用自己繡的荷包換顧元維的雙面繡小團扇時,還不忘附贈一條小手帕。

        顧元維因見荷包兩面上各自繡了一隻黃色的鴨子,並不是自己想像中的鴛鴦,正有點失望,接過小手帕一看,見小手帕上繡的卻是一株並蒂蓮,一時大喜過望,心下暗道:哇,小白白開竅了,居然知道繡並蒂蓮了!

         折桂在旁邊見顧元維喜不自禁的翻看小手帕子,小心翼翼折好放進懷裡,不由暗笑。白哥兒本來想繡一朵蓮花的,繡的時候錯了針,多出一個花骨朵來,只得繡成並蒂蓮,沒想歪打正著,讓福王殿下當成寶了!

         蔣白看完雙面繡小團扇,聽得顧元維讓折桂下去倒茶,這才抬頭看了顧元維一眼,見他今兒穿的是銀色直襟衫,領口和袖口是井字紋暗繡,顯得身段極頎長,這會低著頭往腰上佩荷包,臉上斂了平時笑嘻嘻的表情,看著極是俊秀,不由多看了幾眼。心下暗暗拿他的身高比自己的身高,有些感歎:唉,他怎麼長這麼高呀?過兩年我再高些,最多也只到他耳朵邊,是沒機會跟他一樣高的啦!

         顧元維抬頭見蔣白打量他,俊眉一揚,嚴肅道:“盡管看,不收錢!”

        “噗!”蔣白一笑,氣氛輕松下來,因見顧元維束著頭巾,一時道:“福王殿下,現下天氣漸漸熱了,你還會不會剃光頭發?”

        “你擔心我剃光頭發嗎?”顧元維喜上眉梢,很好,這是關心我呢!

         額,我這是沒話找話說,聊家常呢!蔣白見顧元維期待的看著自己,只得點點頭道:“剃光雖然涼爽,總歸引人非議。”

        “我答應你,以後都不剃光!”顧元維脫口道:“除非你讓我剃光,我才剃。”

         什麼話?蔣白不由紅了臉,一時大喊道:“折桂,茶呢?”待折桂應聲進來,她這才松了一口氣。

         又是哪兒不對呢?顧元維又尋了幾個話頭,蔣白卻不再接話了,一時無奈,只得告辭。

         待回到福王府,顧元維不由長籲短歎,皺眉對孟小富道:“小富,你說,女娃兒怎麼就這麼難討好呢?”

        “福王殿下,這得向有經驗的人取經才成!”孟小富憋了半天,終於給出一個有建設性的意見。

        “對對,我怎麼忘了這個!”顧元維忙讓人去請衛子陵和房松柏。

         衛子陵和房松柏畢竟已是娶妻生子,對討好娘子一事自然略有經驗,只是鑒於蔣白先前扮了十三年男娃,不能用普通女娃的法子討好之,因商議了好一陣,一時倒不得要領。但有一點大家都極同意,那就是要先討好賀圓這個丈母娘。

         卻說幾天後,是賀圓的生辰。一大早的,將軍府門前就熱鬧非凡,一輛一輛的馬車和一頂一頂的轎子絡繹不絕的湧來,幾乎把府門口半條街都堵住了。

         陳珠帶了朱潤潤等人候在二門迎客,一面笑道:“不得了,這回來的人比咱們估計的還多。大嫂一直說不要鋪張,咱們也就只請幾位相熟的夫人,誰知這大熱天的,往年各府裡不常出門的老夫人也來了。回頭得叫人往各處多擱冰盆子,可別熱壞了這些老夫人。”

         朱潤潤身子胖,更是怕熱,這會後背早濕了,只待迎了人就趕緊去換衣裳,誰知人越來越多,一時應接不暇,不由一邊擦汗一邊道:“二嫂,我記得沒派帖子到馬府吳府呀,怎麼馬夫人和吳夫人都來了?”

       “白哥兒現下是未來的福王妃,慧姐兒又是未來的太子妃,她們這兩府就算沒接著帖子,聞得風聲,定是要來湊熱鬧的。若是別的府裡,讓看門的人只認帖子不認人,雖得罪人,卻好辦事。咱們府裡卻極少這麼做,這一回自然也不會伸手打笑臉人,來了都迎進去就是。”

        自打仁元皇帝藉故分薄蔣華安的兵權開始,將軍府一度不若從前熱鬧,但自打眾府裡哥兒上回齊齊到將軍府求親,皇帝和皇後更是領著太子上將軍府之後,將軍府又再度熱鬧起來了。今兒是賀圓的生辰,各府裡的夫人不管有沒有接到帖子,都要想法子來湊熱鬧的。

        這會兒進得將軍府的幾位夫人都悄悄道:“將軍夫人真個有福啊,女兒許了福王殿下不說,認下莫府姑娘當幹女兒,居然就讓太子殿下看上了。這莫府姑娘先前時常住在將軍府,蔣老夫人和將軍夫人待之若親生,這當下得封太子妃,怕是把將軍府當成半個娘家了。如今誰敢小覷將軍府呢?”

         這些夫人說著話,卻又忙著詢問莫若平定了親沒有,待打聽得沒有定親,一時都大喜,打定主意待會借機和莫太太攀談一番,探探口風。莫若平現下可是未來國舅了,若是自家女兒許了他,將來就是國舅夫人,這門親事實實是難得的。

         卻說莫太太早一天就領莫若慧到了將軍府,已是同尚婕商議過莫若平的婚事,因笑道:“先前為著平哥兒的婚事不上不下憂心,這當下慧姐兒定下親來,卻有許多人上莫府探口風,有意把女兒許給平哥兒,倒叫我不知道選誰好了!”

         尚婕笑道:“你這會子且不用忙,自然還有更好的人家可以選的。前天鎮南夫人還跟我抱怨過,說道當時想幫成哥兒求慧姐兒,不想皇上插一足,她這才落了空。因說著,卻又打探平哥兒的時辰八字。我含糊說了幾句,說道待你來了,讓她自己問清楚的。別的不論,她孫女瀠姐兒卻是一個好的,待會來了,你自己落足眼力瞧清楚再作道理。”

         莫太太聽得此話,喜的不知如何是好。因此今兒一早起來,幫著賀圓等人張羅,待見著鎮南夫人領了喬瀠來了,忙過去攀談,又細察喬瀠,見喬瀠雖不及蔣白俏麗,但笑容甜美,性子溫婉,一時先喜歡上了。鎮南夫人見得莫太太的神情,知道待會只要略略透透話,這頭婚事自然就成了。兩個正談的設機,又有幾位夫人過來說話。喬瀠趁機過去找蔣白和宋晴兒等人。

         眾人正言笑宴宴,卻聽前頭有人通報道:“福王殿下到了!”

       “這是准女婿來給准岳母拜壽呢!”眾人靜得一靜,都哄的笑了。

         顧元維因之前和蔣白的定親禮行的是入贅禮節,非但不用他備各種禮品,反而收了將軍府許多禮。借著拜壽,卻把先前將軍府送去的禮又一一的送回來了。待進了將軍府,孟小富自然把禮物單子呈給管事娘子。管事娘子呈給了賀圓,賀圓一看,先頭送到福王府去的禮品,貴重的差不多都反送回來了,卻也不推辭,只著人收下了。因錯眼見到顧元維腰上佩的荷包,卻忍不住笑了,能把好好一個荷包繡成這樣的,除了小白,還有誰?虧的他美滋滋佩著。

         蔣玄蔣青聽得顧元維來了,早來迎去另一邊坐著喝茶。大家說笑了一陣,顧元維就拉著蔣玄打聽蔣白這幾日見了何人,做了何事。

         蔣玄道:“因天熱,香巧姑娘又病了,說是極嚴重。白哥兒連著幾天往喬府去看望她,回來都不開心,若不是今兒我娘生辰,她定又會往喬府去的。”

         顧元維點點頭道:“我先前跟覺慧方丈出海,覺慧方丈往一處去講經,無意間得了一個治心疾的藥方。那藥若是配得成,製成藥丸,病發時服下,極有效的。只是藥方上卻有幾味藥不易得,更有兩味藥草只有海外才有,普通人縱有方子,配藥也難。好在碰到我,卻還有法子。那兩味海外的藥草,我先頭是帶了種子過來,讓禦醫著人種在宮裡的藥圃,現下幾年時間了,禦醫早試出藥性了。回頭我跟覺慧方丈要了方子,進宮讓禦醫配藥就是。待得了藥,我著人直接送到喬府去,小白就不必憂心了。”

         待得宴席散了,顧元維果真直奔子母廟,先跟覺慧方丈要了藥方,不顧天色已晚,又忙忙進宮。不上三天,禦醫就配好了藥。顧元維又親進宮取了藥,向仁元皇帝請了旨,借了禦醫出宮,往將軍府來接蔣白,一起往喬府去了。

         有禦醫診脈,又服下新配的藥,喬香巧再次從鬼門頭走了回來,喬府眾人不禁對蔣白和顧元維感恩不盡。

         待得喬香巧身子好轉,能下床時,蔣白不由松了一口氣。這一天起來,正打算再使人上喬府探聽一下喬香巧的病情,那一頭孟小富卻來了,哭喪著臉向蔣白道:“白姑娘,福王殿下這幾日奔來跑去,不慎中了暑氣,只是他不肯吃藥,誰勸都不聽,能否請白姑娘過去瞧瞧?”

         這會兒,衛子陵和房松柏正在顧元維房外笑的詭異,小聲道:“小富都說了,這將軍府白姑娘扮慣了男娃,現下還是轉不過彎來,只對姑娘們溫柔,一見著男子,卻當人家兄弟,愣是溫柔不起來。趁著福王殿下不肯吃藥,正好叫他扮扮虛弱,最好學姑娘那樣撒撒嬌,沒准能得享溫柔呢!”



七十、這代表什麼

        蔣白趕到福王府,進得顧元維的房裡,見他躺在床上,閉著眼不說話,狀似極虛弱,不由問孟小富道:“福王殿下為什麼不吃藥?”

         不是我不吃藥,是大家不讓我吃藥,說我病的越嚴重,越能得到你的同情心。還說我身子好,病一病不會死,不吃藥也沒啥!顧元維期待蔣白的小手能落到自己額角,探探自己的熱度,期待半天沒有動靜,只得睜開眼來,虛弱的道:“小白白,你來了?”

        昨天還生龍活虎的,今天就病這麼嚴重了?蔣白搖搖頭,扶顧元維坐起來,在他腰後塞個竹枕,又忙讓人把擱在屋裡的冰盆子撒下去,吩咐在屋角灑些水就成了。一時有人奉上藥來,她忙接過端在手裡,像哄喬香巧喝藥那樣溫柔的哄道:“來,喝藥了,喝完藥病才會好!”

       “你幫我吹吹,再喂我喝!”顧元維硬著頭皮把衛子陵想出的台詞抖出來,一說完,後背一陣惡寒,感覺頭發一乍,心道:如若是短頭發,肯定會乍的豎起來的。這學姑娘家撒嬌,果然難度很高。

         蔣白雖然聽慣了喬香巧撒嬌要人喂藥,這會見顧元維這般啞著嗓子嗲嗲的撒嬌要喂藥,只覺小心肝一顫,手一抖,碗裡的藥就灑了出來,眼看就要灑在顧元維手背上了。只見顧元維一側身,避開藥汁,順手一抬,扶在蔣白碗沿上,穩住了碗,不使藥汁再灑出來。

        顧元維一番動作做完,這才醒悟過來扮虛弱的計劃是流產了,不由暗暗叫苦。

        “看來福王殿下並無大礙啊!”蔣白見狀,一時松了一口氣,把碗塞在顧元維手裡,笑嘻嘻道:“福王殿下既然自己有力氣,就該自己乖乖喝藥才是。”

        待得蔣白告辭回府後,顧元維若有所思,半晌方對衛子陵和房松柏道:“我雖不是大病,總歸是中了暑氣。瞧小白白的樣子,對我生病的事並不甚在意。這代表什麼呢?”

    卻說蔣白坐的馬車還沒到將軍府大門口,迎面就來了一頂小轎,小轎“啪”的停在馬車旁邊,轎簾猛的被掀開,轎內有人揚聲喊道:“白哥兒!”

         蔣白聽得是沈天櫻的聲音,待掀起車簾,馬車卻已是馳過了一段路,忙讓馬車停下,一時往後瞧了瞧,果見沈天櫻從轎子上下來,往她馬車這邊跑過來。

       “櫻姑娘這是怎麼啦?”折桂留意到沈天櫻不似往日那般鎮定,而是滿臉的焦慮,心下嘀咕,湊在蔣白耳邊道:“聽得桐少爺病了好些日子,沈老夫人上子母廟祈福,合府鬧騰,櫻姑娘不在府裡幫忙,跑這兒幹什麼呢?”

       “桐哥兒病了,我怎麼沒聽說?”蔣白吃了一驚道:“大家本是師兄弟,論理,我也得派人去探探病的。”

        “白哥兒,你先頭天天跑喬府探望香巧姑娘,這幾日又忙著准備壽禮給夫人祝壽,自然沒留心外頭的事。”折桂猶豫了一會,終是附在蔣白耳邊道:“其實是老夫人不讓我們告訴你的。說是怕你們師兄弟情深,你會忍不住跑到沈府去看望桐少爺。畢竟你現下已易了女裝,又是未來的福王妃,不好亂跑。玄少爺和青少爺,卻去沈府探望過了。”

         沈天櫻這會已是提了裙子小跑過來,一近馬車就道:“白哥兒……”說著話,眼眶卻紅了,全沒了往日的淑女形象。

         這是怎麼啦?蔣白忽然心焦起來,抬眼見沈天櫻抖著嘴唇,偏生那話好像卡住了般,一時福至心靈,吩咐折桂道:“反正也差不多到將軍府門口了,你下去讓孟侍衛先回福王府去。我和櫻姐兒說說話。”

         待得折桂應聲下了馬車,蔣白這才伸手拉了沈天櫻上馬車,掀了簾子看看外頭,見幾個跟車的護衛站的遠遠的,這才道:“櫻姐兒,你有話就說罷!”

        “白哥兒,你去見見我哥哥罷!”沈天櫻一語既出,眼淚就滾了下來,也不擦眼淚,只道:“你現下已定了親,論理,萬萬不該來找你的。可是我哥哥快死了,我想來想去,沒別的法子,只有你……”

        “所以說你們文官家的哥兒姐兒讓人憋氣,人都快死了,還這般吞吞吐吐的幹什麼?”蔣白聽得沈天桐病的快要死了,心下忽然莫名其妙的煩躁起來,打斷沈天櫻的話,低聲道:“我和桐哥兒自小一起習武,他雖然別扭些,但師兄弟的情份總在的,他病的厲害,我總要去瞧瞧,全了師兄弟的情份。若不是福王殿下也病著,我少不得讓福王殿下和我一起上沈府瞧瞧桐哥兒。現下我自己過去瞧瞧桐哥兒,量福王殿下也不會說什麼的。”

         沈天櫻聽得蔣白先頭那一句話,臉一紅,也豁了出去,掀簾子看了看外頭,見孟小富已是掉轉馬頭走了,忙揚聲吩咐折桂道:“折桂,你坐我的轎子隨在後頭罷,我還有話兒跟白哥兒說的。”說著又揚聲催車夫道:“快走,先往沈府去。”

          馬車疾速馳起來時,沈天櫻這才湊在蔣白耳邊道:“上回在宮裡遊園,我托香巧遞給你一個盒子,裡面裝的是一塊玉佩和我哥哥寫的一首詩,詩下面畫了一位姐兒,那畫中的姐兒卻是你。後來聽香巧說那盒子掉進水裡,撈上來時紙上的字都糊掉了,你根本沒瞧見什麼。我沒法子,只得讓香巧先不要透露那盒子裡的東西是我哥哥遞給你的,而非我遞給你的。

         因想著尋個機會讓哥哥再寫一首詩,然後托香巧轉交給你。誰知第二天一大早,就聽聞許多哥兒上將軍府提親了。我不及跟我哥哥說道你沒看到那紙上的話,我哥哥已是和叔叔上將軍府去了。待提親失敗回到府時,我哥哥這才知曉你還沒看到那紙上的話。後來,聽到福王殿下和你定親,我哥哥一夜沒睡,第二天便病倒了。大夫只說是中了暑氣,將養幾日就好了,府裡眾人也不往心裡去。

        因那一天祖母再次提起要給哥哥尋一頭好親事,已准備和人交換庚帖,哥哥的病突然加重了,祖母一慌,就息了為哥哥提親的事。只是哥哥卻一日日瘦下去,小病眼看就成大病了。隨著天氣越來越熱,哥哥越來越懶進飲食。昨兒大夫說了,這是心病,若是哥哥自己不振作,就沒救了。”

         沈天櫻說著,見蔣白大眼睛撲閃著,一臉驚疑,因咬了咬牙道:“白哥兒,我說了這麼一通話,你也該明白了。”

         桐哥兒喜歡我,因提親不成,所以病倒了?蔣白心下“咯”的一響,頭忽然有些昏起來,和沈天桐一起習武的情景一一的浮現出來,半晌道:“桐哥兒真傻!”

        “哥哥性子倔,一條道走到底。”沈天櫻低頭道:“白哥兒,你若能勸得哥哥回心轉意,復了活下去的念頭,不說我,就是祖母,也定會感激你的。”

         眼見著沈天桐明明不是什麼大病,病情卻一直沒有好轉,他的母親高氏不由在沈夫人跟前哭天抹淚,“桐哥兒頭上雖有兩個哥哥,不上一歲就沒了,待得生下桐哥兒,老夫人憐惜,忙忙抱到跟前養。托老夫人的福,才把桐哥兒養到這般大,又中了探花郎,皇上又厚愛,親自欽點為御前行走,我只以為從此能放心了。誰知道……。當日上將軍府求親一事上,任是誰家府裡的哥兒答應入贅將軍府,將軍府也不敢接受的。只是桐哥兒死心眼,不敢學福王殿下那般先捨了臉面,豁出去答應下來,過後再想辦法。如今卻又心心念念人家姐兒放不下。可是人家姐兒已定了親,偏桐哥兒想不開。我只怕……”

         沈夫人這會歎氣道:“我先頭雖不大同意和將軍府聯親,但桐哥兒這頭婚事,最終卻是丟在他自己手裡,而非我阻攔之故。如今蔣白已是定了親,任是誰,也無力扭轉這個局了。現下桐哥兒這個樣子,我又能如何呢?”說著也滴下淚來。

         胡嬤嬤心下卻知道,若是沈天桐當時豁出去答應入贅,沈夫人必會大怒,說道沈天桐背棄家族,背棄她的養育之恩,不配為人子為人孫的,甚至氣的病倒等等。沈天桐正是顧全沈府,顧全沈夫人等人,才不敢豁出去答應入贅,情義孝道難雙全,如何不病?

         婆媳兩人正抹淚,卻見翠眉匆匆進來道:“老夫人,夫人,將軍府白姑娘來了。”

        “快請進來!”沈夫人和高氏異口同聲,都站了起來,待要親迎出去,一時又想著蔣白畢竟還不是福王妃,現下還是晚輩,因又止了步,只喚胡嬤嬤幫著去迎一迎。

        “若是別的姐兒,既定了親,身為未來的福王妃,必不肯隨意上沈府來瞧桐哥兒的。蔣白倒是難得了。”沈夫人眼看著沈天桐病了這些時候,忽的想開了,這會歎口氣道:“我先頭看重規矩禮節,如今瞧來,這些東西也害人。現下只盼蔣白能勸的桐哥兒振作起來。”

         卻說蔣白進得沈府,先見過了沈夫人和高氏,這才在她們的引領下進了沈天桐的房間。

         沈天桐昏昏沉沉間,聽得人道:“桐哥兒,白姑娘來瞧你了!”卻也不睜眼,心內喟歎,白哥兒已定了親,怎麼會來瞧我?想來我病的嚴重,耳朵也出毛病了。祖母等人苦苦教養我成人,寄希望於我身上,我再如何也得想法子使自己好起來,方不使她們擔憂。只是這身子卻不聽我的話,一日日懶下去,沒了精神勁頭。人說心病難醫,這果然!

         蔣白見沈天桐這會躺在床上,臉色臘黃,臉頰瘦了許多,顯的鼻子和嘴唇卻大了些,只怔怔的瞧著他,心裡卻堵的難受,半晌才喊了一句:“桐哥兒!”

          聽到熟悉的聲音,沈天桐忽的睜開眼,一下又閉上了,心內苦笑:居然白天做夢,還有幻影!...<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Joan 發表於 2011-8-9 02:36 PM

七十一、准備生娃兒

         顧元維見蔣白不把他生病的事放在心上,不免嘀咕起來,瞪著衛子陵和房松柏道:“你們說說,這是怎麼回事?難道她半點也不喜歡我?”

       “福王殿下,不是白姑娘對你不上心,其實是咱們做戲沒有做全套,小覷了白姑娘。”衛子陵見顧元維鬱悶,不由笑道:“一來呢,你身份高貴,生病是一件大事,偏生白姑娘進來時,福王府裡連一個太醫都沒有,自然讓人生疑。二來呢,你小小的不適裝得很嚴重就罷了,這屋裡的冰盆卻沒有撤下去,雖是大熱天,誰個敢往中暑的病人屋裡放冰盆的?白姑娘一進來就讓人撤了冰盆,想是看出端倪了。三來呢,你那會裝的太嗲,嚇壞人了,白姑娘吃不消,很快敗退了。”

        顧元維想得一想,也有道理,這才揮手讓衛子陵和房松柏下去。卻見孟小富回來了,因隨意道:“蔣老夫人和將軍夫人可有問起我的病情?”

       “我沒有進將軍府!”孟小富搖搖頭道:“福王殿下,我護送白姑娘回去,快到將軍府門口時,碰到沈府的櫻姑娘。櫻姑娘像哭過的樣子,跟白姑娘說了幾句話。後來白姑娘讓我先回來,我拐個彎隨在後邊瞧了瞧,白姑娘卻是隨櫻姑娘往沈府去了。據聞桐少爺病的嚴重,白姑娘這是……”

       “小白白隨櫻姐兒往沈府去了?”顧元維臉色一變,讓人擰了濕巾子敷了敷額角,換了衣裳就走。衛子陵和房松柏追出去道:“福王殿下,你還病著呢!”

       “小小不適,算不得病!”顧元維早叫人備了馬車,讓孟小富駕車,直往沈府而去。

         卻說蔣白見得沈天桐終於睜開眼,定定看著她,忙展顏一笑,問道:“桐哥兒,你不會死吧?”

       “不會!”沈天桐見確實是蔣白來了,心下又驚又喜,眼中多了一絲神采。不管如何,白哥兒肯來看自己,起碼師兄弟的情誼還在,不枉自己念想一場。

         嗨,櫻姐兒剛才的表情太嚴重,害我以為桐哥兒真的快要死了。看樣子還有救嘛!嚇死我了!蔣白悄悄籲口氣。待見得沈天桐乍喜乍悲的看過來,心下又嘀咕了:唉,我已經定親了,非但沒法給桐哥兒任何希望,且還得趕緊的絕了他所有的念想。要怎麼才能絕了他念想的同時,又給他希望振作起來呢?大難題哦!

         我病了這些時候,師兄弟都來探過病了,還以為你即將成為福王妃,是不會來瞧我的。這會兒你能來,我也心滿意足了。沈天桐心頭的糾結解了一些,待要說些什麼,房裡全是人,又不方便說,只是拿眼看著蔣白。

         蔣白心知自己不宜在沈天桐房裡待太長時間,想了想笑道:“桐哥兒,你快點好起來吧!待我明年成親,生下娃兒,讓娃兒給你當義子好不好?你要知道,我作詩其實不咋的。估計福王殿下也不咋的。如果我們的娃兒拜了你當義父,以後就由你負責教他作詩了哦!”蔣白咭咭呱呱的說著,眼見沈天桐眼神先是一黯,接著又一亮,聽到後面,卻有了一絲笑意,這才朝沈天櫻眨眨眼。

        沈天櫻知機,忙過來扶起沈天桐,高氏端了藥也過來坐下了,一時笑道:“白姑娘,你就這樣把娃兒許給我們桐哥兒當義子,福王殿下能同意嗎?”

        “他肯定同意的!拜了探花郎作義父,得一個免費的先生教作詩,這等好事,他怎麼會推辭?”嗚,咱本來不准備生娃的,這當下卻把那沒影兒的娃許給你家哥兒作義子,虧大了!沒法子呀,我都定了親,自然不能給你什麼希望,只能讓沒影兒的娃兒給你一個希望了。師兄弟一場,我也算盡力了!

        沈天桐的病其實糾結居多,這會兒聽完蔣白的話,不知為何,心頭卻是舒爽多了,就在高氏手裡喝了藥,雖還沒有精神,看著卻有了一絲生氣。

         待得沈夫人沈天櫻等人送了蔣白出府門口,卻見一輛標有福王府字樣的馬車停在府門口,車簾一掀,顧元維露出臉來。眾人忙上去拜見。適才蔣白進得沈天桐內室的事,總有點不妥,沈夫人等人不免有些心慌,卻聽顧元維笑道:“桐哥兒生病了,小白一早就想來瞧他的,如今終是全了師兄弟情誼,這也罷了!”說著轉頭向蔣白道:“小白,上來我的馬車,你那馬車不透氣,看悶著了。”

         蔣白見顧元維突然出現,愣得一愣,轉頭吩咐折桂坐將軍府的馬車先回去,這才乖乖上了顧元維的馬車。坐好之後,先察看一下他的臉色,問道:“你不是病了嗎?怎麼來了?”

         顧元維一方面有些生氣,一方面適才趕路趕的急,這會額角上卻有些汗,俊臉微紅。因板著臉,閉上眼睛不理蔣白,抿緊嘴巴不說話。

         剛才在福王府看著臉色還正常,現下怎麼變成這樣了?該不會真中暑了吧?蔣白聽得顧元維的呼吸有些粗,有些急,糟了糟了,呼吸這麼粗這麼熱,看樣子是真個中暑了。因她有照顧喬香巧的經驗,這會忙掀開車簾讓馬車通風,又拿扇子給顧元維扇風,好一通忙亂。一時伸手撫上顧元維的額角,問道:“你感覺怎麼樣?”

         顧元維早上期待那個小手撫額角的動作終於享受到了,心情稍稍好了一些,卻不答蔣白的話,依舊閉著眼。

         蔣白再次探探顧元維的額角,又摸摸自己的額角比較了一番溫度,見顧元維微微發熱,忙探出頭吩咐孟小富道:“孟侍衛,快回福王府,福王殿下有些不妥。”

         因孟小富駕車快,蔣白也無心和顧元維說什麼話,只一徑拿扇子給他扇風。待馬車到了福王府,孟小富忙扶下顧元維,這回卻真的吩咐人去請了太醫過來。

         太醫很快就來了,只說是熱著了,喝點清涼的東西就成了。

         蔣白一時卻不敢走,只在福王府隨便用了飯,又交代人去將軍府說一聲自己在福王府,這才進去瞧顧元維。

         顧元維灌了幾碗清熱解毒的茶水,這會頭上敷了一會兒濕巾子,臉色已是好轉了。見蔣白進來,重重的“哼“一聲,臉上寫滿了我很生氣的表情。

         他這是?蔣白想了一想,扯扯顧元維的袖子道:“我是聽說桐哥兒快死了,這才忙忙去瞧瞧的,沒有其它用意。如果下次還要探望病人,一定和你一起去探望。”

         自己知道自己錯在哪兒了就行!顧元維臉色稍霽,這才睜開眼來,淡淡道:“還有呢?”探望男娃兒的過程最好坦白交代,包括說了什麼話等等。

         嗚,我把未來的娃兒許了桐哥兒作義子的事,總得先跟福王殿下說說。這要怎麼開口哪?蔣白這會想起這件極其嚴重的事,一時哭喪著臉,低頭搓衣角,小聲道:“哪個,我把咱們未出世的娃兒許給桐哥兒作義子了!”

       “啥?”顧元維嚇了一跳。

         蔣白見顧元維黑著一張臉,感覺自己不趕快把事情交代完畢,以後的日子將會很難過,一時竹筒倒豆子,把自己路上碰到沈天櫻,進沈府見沈天桐,許諾將來的娃兒給沈天桐作義子的話說了,說完偷瞄一眼顧元維,小心翼翼道:“你會同意吧?”

         顧元維板著的臉色變得古怪起來,眼角抽了抽,別轉了臉,悶著聲音道:“你怎麼知道以後生的是兒子?”

         蔣白脫口道:“我們將軍府的人,生出來的,多數是兒子呀!”

         顧元維趁著蔣白話音才落,又緊接著問道:“你跟桐哥兒說,准備明年跟我生娃?”

        “呃!”

       “你坐過來一點。”顧元維指指床沿,示意蔣白坐過去,待蔣白挨著床沿坐了,他這才道:“欽天監給咱們擇的吉日,是明年二月,如果你一過門就懷上,年底自然能生下娃兒來。但時間上,還是緊逼了一些。如果現在先准備一下,時間會寬裕得多。”

         蔣白聽得不對,忽然伸手捶了顧元維一拳,站起來就要走,不想顧元維伸手來抓她的手臂,用力過猛,卻把她扯倒在床上。蔣白用腳勾住床沿,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反手一掌切過去,切在顧元維手腕上。顧元維手一縮,避過蔣白的掌風,反手一扣,卻扣住蔣白的手。兩人一時過起招來。

         蔣白自打易了女裝,卻沒有痛痛快快的和人過過招,這會和顧元維過了幾招,打的興起,欺身直上,待要制服顧元維,誰知掌風過處,拂動紗帳,紗帳一晃動,從紗帳鉤上掉落下來,把床密密的罩住了。



七十二、甜軟如花蜜

         紗帳一落下,眼前微微一暗,蔣白手腕的力道不減,依舊切向顧元維的手,不料顧元維猛的撤回力道,往床上一倒,她這裡收勢不及,一下撲在顧元維身上。顧元維不由自主伸手去摟蔣白的腰,不提妨蔣白單手撐起身子,另一隻手卻朝他眼眶處揮來。眼看閃避不及,顧元維腰部一用力,整個人已向下滑去,堪堪避開蔣白的拳頭,只聽悶悶一響,卻是蔣白的拳頭砸在床上的聲音。

        哇,這一下要是砸在我眼眶上,明天還能見人嗎?顧元維正慶幸自己避的快,一下卻又僵著身子不敢動。這什麼狀況?原來顧元維剛剛只顧閃避蔣白的拳頭,一徑向下滑去,倒沒想太多,現下才發現蔣白半趴坐在自己身上,自己的頭剛好卡在蔣白胸部中間。一陣一陣好聞的味道正在蔣白身上散發出來,一時忘了蔣白本性兇悍,摟在蔣白腰上的手居然緊了緊。

        夏天衣衫單薄,蔣白這會只覺顧元維熱熱的呼吸噴在自己胸前,一瞬間,渾身就起了雞粒,一挪身子,一雙小拳頭全朝顧元維身上打。

         孟小富聽得聲響,沖了進去時,只見屋內大床上,紗帳垂落,帳內人影晃動,隱隱約約見得蔣白騎在顧元維身上亂動,顧元維求饒著道:“小白白,輕點,輕點!”

         蒼天啊,福王殿下如此英明神武的人,碰著將軍府白姑娘,卻只有被掀翻在床,任意欺負的份。孟小富疾速閃了,在房外交代所有人,沒有傳喚,不得進顧元維的房內。一時又抹了抹汗,不知道要裝作不知道這件事好,還是要先准備下傷藥好。大熱天的,將軍府白姑娘動作如此猛烈,偏福王殿□子還有些不適,遭此一番蹂躪,帶些傷勢是難免的。

         孟小富正嘀咕,尚太後派來的侍衛卻進了福王府。孟小富聽完侍衛的密旨,忙跟了侍衛進宮見尚太後。

         見得尚太後詢問顧元維和蔣白相處的情況,孟小富不敢隱瞞,細細稟了一遍,又道:“福王殿下和白姑娘親近著呢!今兒兩人在寢室內,鬧的帳子亂動,我怕福王殿下有個損傷,還備下了傷藥。”

         這麼快就鬧得帳子亂動?尚太後驚喜萬分,只讓孟小富詳細說一遍。

         孟小富先前當密衛時,無論見到多麼詭異香艷的場景,都習慣性很詳細的報告給上司,現在尚太後一問,他忙把看到的說了,隨便還加幾句自己猜測的話。

         待得孟小富退下去了,尚太後早召了周嬤嬤,喜不自勝道:“我一直怕元維不喜歡女娃,吊著心。現下他定了親,又和蔣白這麼快親密起來,倒出人意料的。只他們現在就上床去鬧,倒不能待到明年再成親,還得今年就辦了喜事。看著他們完婚了,我才放心呢!”

         周嬤嬤聽的也歡喜,因道:“太後娘娘,他們年輕人臉皮薄,若知道是因為孟侍衛稟報了這些,這才提早給他們辦喜事,只怕他們害臊呢!現下不若假託欽天監蔔算之說,說他們今年成親最是吉利,如此一來,蔣老夫人和將軍夫人也不得不同意他們提前完婚。”

        “就這麼定了!”尚太後興沖沖道:“現下擇好吉日,諸事備辦起來,待到秋天,正好迎娶。”

         卻說顧元維胸口受了好幾拳之後,終是分出一隻手捉住蔣白的拳頭,臉上表情有些羞怯,“小白白,我還沒作好心理准備呢!”

        “什麼?”蔣白這才發現自己非常不雅的騎坐在顧元維身上,適才這麼一番撕打,顧元維的衣襟卻散開了,露出結實的胸肌,上面有幾處紅紅的地方,想來是自己剛才揮拳所致,一時尷尬起來,小臉酡紅,待要從顧元維身上下來,偏顧元維緊緊摟著她的腰,不讓她動彈,嘴裡卻還在道:“如果你真要的話,我其實也能配合的。畢竟你答應了桐哥兒,明年要送一個娃兒給他作義子。這當下心急,想快快把這個事准備起來,以免到時失信於人,這很容易理解。”

        “我……”蔣白張口結舌待要分辯,嘴巴卻被顧元維猛的捂住了,只聽顧元維弱弱道:“小白白,你都脫我衣衫了,總得負責吧?可憐我這麼多年來,一直守身如玉,現在都這樣了,你可不能一走了之。雖說我是入贅將軍府的,有事兒不敢反抗,可是都這樣了,你總得給個說法。”

         這什麼跟什麼?我哪有怎麼你了?蔣白麵紅耳赤,平生第一次手足無措,有些慌了神,只用力扳了板顧元維摟在自己腰上的手,一低頭,卻見顧元維眼神閃動,臉頰一動一動的,似乎在忍笑,一時醒悟過來,他這是戲弄自己呢!

        都定親了,你就是我的人了。你當我真不敢怎麼你麼?居然敢戲弄我?蔣白扳不開顧元維摟在自己腰上的手,偏還見他表情詭異,一時橫下心來,突然湊近顧元維的嘴唇,輕輕吹了吹氣。

         少女的甜香拂在口鼻間,顧元維小心肝亂跳,一時氣息稍粗,微微的失神,沒了剛才調戲蔣白的淡定,摟在蔣白腰上的手卻更緊了些。嘴裡猶在道:“你欺負人家,還親了人家!”

         我不過吹了吹氣,怎麼變成親你了?蔣白奮力掙紮,想從顧元維身上下來,只是顧元維的手死死鉗在她腰上,任她怎麼掐怎麼扳動就是不鬆手,一時沒辦法,喊道:“你快鬆手,不鬆手我就不客氣了!”說著伸兩只手指作個要挖眼珠的卻作。

         隨著蔣白在自己身上動來動去的想掙脫,顧元維渾身起了異樣的感覺,眼見蔣白伸出春蔥似的手指在自己眼前晃動著,再也忍不住了,微微一抬頭,嘴唇一張,突然含住蔣白的中指,輕輕的吮了吮。

         蔣白一時僵在當地,,掙紮的動作也停止了,甚至忘了要縮回自己被顧元維含在嘴裡的中指,整個人石化中。

         見蔣白安靜下來,顧元維騰出一隻手摘掉她歪掉的發簪放到一邊,轉而極輕的撫著她的臉,一邊吮她手指,一邊脈脈含情的看著她。

         蔣白呆得一呆,只覺被顧元維含在嘴裡的手指熱的發燙,那股灼熱的感覺這會延伸到手腕上,一忽兒就漫上手臂,到達肩膀,轟的集中在臉上,一時臉紅如三月桃花,慌慌縮回手,兩只手都背到身後,深怕再落入虎口。

         顧元維見蔣白低垂了眼不和自己對視,長長的睫毛輕顫,知道良機稍縱即逝,雙腿一用力,突的坐了起來,俯頭湊近蔣白的嘴唇,不待蔣白回過神來,已是含住了她的唇瓣,溫柔的吸吮起來。少女溫軟的唇瓣一入口,甜軟如花蜜,顧元維整個人輕顫起來,鼻息漸粗,已不滿足於淺嘗,滾燙的舌頭硬頂開蔣白的嘴,見她慌張的張開嘴,一時唇舌並進,長驅直入,迅猛攻城占地,來回掃蕩。

        “轟”的一聲,蔣白只覺腦袋空白一片,唇舌間感覺到顧元維透過來的灼熱,口乾舌燥,一時要吞口水,卻吮在顧元維舌頭上,只聽顧元維一聲呻吟,她這才回過神,手足並用,拼命推開顧元維,猛的跳下了地。

        “小白白!”顧元維在身後啞聲喊了一句,帶著笑意道:“你這個樣子可不能跑出去。”

         蔣白低頭一瞧,這才發現自己剛才連著鞋子一起踩到顧元維的床上去,現在床上肯定全是足印,一時也不敢回頭再瞧顧元維,待要出房,自己現下衣衫淩亂,發簪歪斜,不好馬上就走,少不得坐到一邊整理一番。

         顧元維早跳下地,繞到蔣白身後道:“小白白,你頭發都散了,我幫你梳一梳!”

       “以後不准叫我小白白,叫小白就行了!”蔣白聲音有些發顫,唇舌間依然灸熱,見顧元維走近,臉紅心慌,虛張聲勢道:“我叫你過來才准過來!”

        “遵命!”顧元維嘴裡應著,腳步卻沒有停下,早近了蔣白,從她手上拿過梳子,幫她梳起來,一邊道:“就挽個簡單的發式怎麼樣?”

        “你真會梳女娃發式?”蔣白有些不信,笑道:“我還只會梳男娃發式,女娃的還梳不慣呢!”

       “小時候在宮裡,常常看人給母後梳各種復雜的發式,看的多了,雖不會梳那種復雜的,梳一個簡單的,自然難不倒我。”顧元維說著,果然幫蔣白梳起一個發式來,又給她插上簪子,看看天色不早了,怕將軍府的人擔憂,忙叫人備馬車,又對蔣白道:“我送你回去吧!”

       “你今兒本來不適,後來又跑到沈府門口去,差點真中了暑,現下還是不要出去的好。我自己回去就罷了!”蔣白臉上的霞紅還沒褪掉,卻強作鎮靜,抬頭道:“你要不放心,讓侍衛送我回去也行。”

        “不,我就要自己送你回去!”顧元維見蔣白說著話,又避開他的眼神,心裡癢癢的,搓著手道:“我要多看你一會兒。”

         肉麻死了!蔣白不由自主白了顧元維一眼,這回卻沒有冒寒氣,反有些甜絲絲的。

         兩人正說著,卻聽侍衛在外邊道:“稟福王殿下,將軍府玄少爺和青少爺來了,說是來接白姑娘回去的!”

        “請他們廳內奉茶,白姑娘馬上就出來了!”顧元維吩咐侍衛一聲,依依不捨看著蔣白道:“我的病還沒好,你明兒還能來看看我嗎?”

        “你說呢?”蔣白抿嘴一笑,抬腳就走。

           哪究竟是來還是不來呢?顧元維費力猜測著,忙跟在蔣白身後,送了她出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Joan 發表於 2011-8-9 02:42 PM

七十三、一晚睡不好

         蔣白在福王府耽擱的功夫,沈府卻進進出出了好幾撥探病的人。沒一會兒,幾家跟沈府親厚的人便得到消息,知道蔣白把還沒影兒的娃兒許了沈天桐當義子,而顧元維居然也同意了。眾人因議論紛紛,各有說法。宋建一時在沈天桐跟前道:“好哇,師兄弟一場,白哥兒只把娃兒許給你當義子,哪我們呢?”

         眼見沈天桐喝了粥水,氣色明顯比前幾天要好,喬成也附和著道:“白哥兒這是偏心,忘記還有我們這些師兄弟呢!我還真懷念從前一起練武的日子。”

         大家畢竟是一起長大的,又混在一起學了好幾年武,這當下喬成說起從前的事,宋建也笑道:“白哥兒雖易了女裝,但我總還當她是以前的小師弟。若不是男女之別,大家還能一處談文論武,可惜啊!”

        “是啊,我也還當白哥兒是師弟,倒沒把她當師妹看。她佛誕那天易了女裝,我是驚艷了一把。過後卻覺得白哥兒依然是那個白哥兒,性子還是那個性子,除了衣裳裝扮變了,其它並沒有變。這會還真不敢想像白哥兒也和普通的姐兒那般,以後生兒育女什麼的。若明年真生下一位男娃,……”

       “我覺著呢,白哥兒未必會生下男娃,沒准生下女娃呢!”宋建叉腰道:“祖母正給我議親,待換了庚帖就定親了。我趕在年底迎娶,明年就生一個男娃,好好培養,讓他長大了娶白哥兒生的女娃,這才吐氣揚眉呢!”

       “你這想法是怎麼來的?”喬成表示佩服,笑嘻嘻道:“你兒子想娶,人家白哥兒就會把女兒許出去呀?”

          兩人插科打渾了一陣,見沈天桐漸有笑意,才笑著告辭了。

         沈天桐見得房裡沒了人,這才合上眼養神。一時只想著蔣白說要把娃兒許給自己當義子的事,細想得一回,卻覺得不妥。以顧元維的身份地位,如何會答應兒子認自己為義父?但若要自己放棄這麼一個和蔣白認親戚的機會,卻又不捨得。若沒了這層關系,自己以後哪有機會見到蔣白?

         除了義父,那便只有親家,才有機會見到蔣白了!若自己有一個女兒,以後許給蔣白的兒子,兩家連親,才是正經喜事。也能堂堂正正的見蔣白。至於義父,就算自己想當,怕沒那麼容易的。沈天桐被自己冒出來的想法驚住了,怔怔出神:自己一心想著如何拒絕祖母為自己議的親事,並無成親的打算,卻從哪兒來的女兒?

         卻說顧秋波也聽到蔣白將娃兒許給沈天桐當義子的消息,一時在府裡生氣,哼道:“白哥兒准備把娃兒許給桐哥兒作義子,哪將來這輩份不是更亂了嗎?”

         顧秋波想著要喊蔣白嬸嬸,本來就直翻白眼,這會兒想著蔣白將來的娃兒是喊自己哥哥的,若是成了沈天桐的義子,那娃兒就要喊沈天桐義父。問題是,自己和沈天桐是表兄弟,那娃兒這麼一喊,自己不是平白矮了沈天桐一輩嗎?

          賀信之也和顧秋波一樣,不甘心的踱著步,自語道:“若不是福王殿下使詐,白哥兒未必會嫁他。現在白哥兒還要把娃兒許給桐哥兒當義子。倒把我這個嫡親的表弟放到一邊去了。不成,我也要當義父!”

         蔣白不知道自己許諾生下娃兒就給沈天桐當義子這件事,已經引發其它師兄弟的不滿,只在發愁如何跟尚婕說這件事。因心下尋思:祖母跟沈夫人不和的事,由來已久,自己卻私自去沈府見沈天桐,還許諾說將來生下娃兒給他當義子,不知道祖母會不會生氣呢?

         至晚間,尚婕終是知道了這件事,雖略略生氣,卻忍著氣問道:“福王殿下如何說?同意這件事嗎?”

         高門大戶之間,認義子卻是要下帖子請人見證,然後兩家從此就要認起親戚來的。兩府裡如果不是關系特別好,通常不會讓自己家娃兒認人家作義父。況且顧元維是親王,將來的兒子肯定是要封郡王的,哪有郡王隨便認一位臣子做義父的?

         蔣白這會自知理屈,只得賠著笑臉解釋了幾句。

         尚婕待聽得顧元維並沒有就這件事責備蔣白,這才籲了一口氣,拉過蔣白道:“白哥兒,你要知道,你以後生下的娃兒,那也是福下殿下的娃兒,不是你一個人的娃兒。私自把娃兒許給人家當義子的事,要是換了另一個人,斷斷不會答應。這還是福王殿下,才這般縱容你。但你以後萬不可如何私做主張,讓福王殿下難做。你這麼口輕輕一句話,只怕福王殿下還得在太後娘娘跟前費口舌為你遮掩。太後娘娘是何等人,聽得孫兒還沒影呢,這就許給臣子作了義子,哪裡容得?”

         賀圓也道:“小白,虧得跟你定親的是福王殿下,這才容許你這樣。若是其它府裡的哥兒,聽得這等事,只怕早鬧翻了。福王殿下寵著你,不說你什麼,但咱們將軍府可不能不明理,不跟你把事情說明白。不提福王殿下是親王這件事,就是普通府裡的哥兒,聽得未過門的妻子,把沒影兒的娃兒許給人做義子,也要心裡不痛快的。”

         尚婕和賀圓其實多慮了,顧元維根本沒為這件事苦惱,這會只躺在床上回味蔣白騎坐在自己身上的情景,一邊想一邊捶床自語,“小白白,你為什麼才十三歲,要是十五歲及笄了該多好。”因想著蔣白雖才十三歲,但因自小練武,將軍府眾人又百般看顧,卻是比同齡的女娃高的多,身段兒也發育的好,一時吞了吞口水,在床上翻來翻去的,最後拿個竹枕壓在自己肚皮上,這才合眼睡了。

         卻說蔣白被尚婕被賀圓一說,倒有些過意不去,打定主意第二日見到顧元維時,要好好的討論一下這件事。誰知她第二日還沒起床,折桂就進來叫醒她道:“白哥兒,孟侍衛一早就來了,候在府門口,也不進來。只說福王殿下今兒還是不肯喝藥,還得請你過去勸著喝藥方罷。老夫人和夫人聽了也著急,讓我進來叫醒你,讓你趕緊上福王府去瞧瞧才行。”

        “呃!”蔣白抓著枕頭亂扯,心下嗚咽,這肯定是顧元維想見自己,故意這麼說的。也不看看這什麼時候,還早著呢,存心不讓人睡懶覺麼!

         折桂最看不得蔣白賴床,這會有了好藉口,自然上前硬是扶起蔣白,幫著換了衣裳,洗臉梳頭完畢,這才推出去吃早點。尚婕早急了,只催著蔣白快出門,深怕顧元維不肯喝藥,病情會加重,一面道:“福王殿下還是為著香巧姑娘配藥,這才中了暑氣的。論起來,也是因為香巧姑娘是你的閨中好友,福王殿下才這般著緊。現如今他病了,你倒是上心些,也學著關心關心才行。”

         蔣白在尚婕的嘀咕聲中出了府門,見得孟小富坐在一輛馬車前邊,後邊還有另一輛馬車,不由奇怪,問道:“怎麼來了兩輛馬車?”

         孟小富見得蔣白出來了,忙跳下馬車道:“福王殿下說了,天氣太熱,白姑娘和丫頭們一起坐馬車,只怕擠著。所以後面那輛馬車,是給丫頭們坐的。”

         丫頭們,不就指我嗎?折桂搖搖頭,自行走往後邊的馬車。

         蔣白自己攀住車把,一借力就上去了。才一掀車簾,裡面卻伸出一隻手來,一把就扯了她進去,不待她驚呼,嘴巴就被捂住了,只聽顧元維的聲音道:“別作聲,省的驚動你們府裡的人。”他這裡說著,馬車早馳了起來。

          待得馬車行了一段路,顧元維這才松開捂在蔣白嘴上的手,低聲道:“我昨晚一直睡不好!”

         雖則昨晚下了一場雨,天氣難得的涼爽起來,蔣白也莫名其妙的睡不好,這會聽得顧元維如此說,只隨口問道:“為什麼睡不好?”

        “想你了!”顧元維捏著嗓子撒嬌,見蔣白一副被雷辟中的神情,這才改回正常聲調,俯在她耳邊道:“你昨天不是親了我嗎?我可是第一次,怕你會始亂終棄,一晚睡不好呢!這不,一大早的,我就讓小富趕緊過來,在你們門口等你。”

         “又亂說!”蔣白被當作男娃養了十三年,倒沒有普通女娃那般扭扭捏捏的性子,想著自己和顧元維已是定了親,就是拉把手親近些,也沒什麼大不了。這會只任他握著手,卻用指甲掐掐他的掌心,嗔道:“說話正經些!”

        “我很正經啊!難道你不是親了我?”顧元維大手包著蔣白的小手,指腹挨擦著蔣白的手指,隔一會又輕輕撓她的掌心,見她要縮手,忙掀住了,放到自己嘴邊親了親。不親不要緊,這一親,又是忍耐不住,另一隻手悄悄繞到蔣白背後,突然一摟,把蔣白整個人抱到自己膝蓋上,伸手輕撫她的臉。

         蔣白待要掙紮,又想著這是在馬車上,且孟小富又駕著車,正猶豫著,卻感覺顧元維鼻息漸粗,熱熱的氣息拂過自己的臉頰,大手在自己臉頰上移動,慢慢移到耳後,輕撚著自己的耳朵,另一隻手卻揉著自己的手指。一時臉紅心跳,僵著身子不動。

         顧元維見蔣白沒有反抗,不由大喜,只希望馬車不要那麼快到福王府。一時心猿意馬,不提妨馬車突然一個轉彎,他這裡一顫,嘴唇一下貼到蔣白嘴唇上,只覺蔣白兩片嘴唇帶著甜香,溫軟如花瓣,哪裡控制得住,早含住吮了起來。



七十四、你就是欠揍

  正當盛夏,馬車內又悶又熱,車廂角落一個放了冰塊的銅盆中,冰塊已是融化了一大半,沒融化完的小冰塊浮在上面,隨著馬車的晃動,撞著銅盆,發出“光光”的響聲。

  孟小富專心駕著馬車,忽然聽到一聲銅盆翻動的聲音,接著顧元維悶悶的叫了一聲,他抿抿嘴角,拉緊了馬的緩繩,稍稍放慢了馬車的速度,以防那個銅盆滾出車廂外。待聽得銅盆穩穩當當倒扣在木板上的聲音,這才松了緩繩,讓馬奔跑起來。

  原來蔣白被顧元維兩片滾燙的嘴唇一挨上,一僵之下,卻不像昨天那樣被捉住了手動彈不得,自然而然就是一推,把顧元維推在車壁上,借著車壁的彈力,她已是滑下了顧元維的膝蓋,往旁邊一閃。因車廂內地方不大,她這一閃,卻離顧元維不遠,一抬頭見顧元維伸手過來拉她,一時想也不想,突然揮拳砸向顧元維的眼眶。顧元維剛剛得了手,這會大意起來,並不提妨,警惕性大降,蔣白一拳過來,兩人距離又這麼近,他一側頭,卻還是來不及避開,只聽“砰”一聲悶響,左眼眶結結實實著了一拳。

  “小白白,你真打呀!”顧元維眼冒金星,沒料到蔣白怕他又伸手過來,居然又是一腳飛過來,他捂著眼睛一閃,伸手去捉蔣白的腳。蔣白怕他又抱住自己,硬生生收回腳,往下面一絆,正絆在顧元維腳上。顧元維因捂著眼睛,一個退步,卻絆到銅盆上,銅盆裡的水一下濺了出來。蔣白見一擊得中,伸足又絆了過去。

        顧元維還沒站穩,足後跟撞在銅盆上,一個趄趑。冷不妨見蔣白拳頭又揮了過來,一矮身,整個人跌坐到銅盆上。他雙手一撐站了起來,卻帶翻了銅盆,銅盆一個翻轉,倒扣在車廂內,冰水和小塊的冰把車廂內的木板洇濕了一大片。

  見蔣白縮回手,坐到車位上,不再揮拳,顧元維這才站直了身子,一摸身後,屁股那兒全濕了,正滴著水呢。這會兒烏青著一隻眼睛喊道:“小白白!你出手還真狠啊!這要換了別人,早被你踏出車廂外了。怪不得求親時,別的哥兒不敢應承入贅呢!這入了贅,還不是任你欺負的份。”

  “看來我下手還不夠狠!”蔣白看到顧元維屁股濕淋淋滴著水時,本來還好笑,一聽他的話,不由又揮拳道:“你昨天就沒問我同意不同意,隨便就親。今天我睡一個懶覺,你又早早來騷擾,我沒睡好沒吃好,這一上馬車,你又襲擊。你說,你不是欠揍是什麼?”

  瞧這樣子,是怪我不讓她睡懶覺了?聽小富說過,小白白愛睡懶覺是出了名的,那個丫頭折桂是專門養來叫醒小白白的,那個丫頭還得了一個外號,外號是“會叫/床的丫頭”,看來是真的了。顧元維隨手擰擰衣角,舉手示意自己不會亂來,這才挪到蔣白身邊坐下,語重心長道:“小白白,咱要講道理,不能動不動揮拳砸人!”

  “我很樂意講道理的,可是你一上來就堵住我的嘴,我沒法子說話。”蔣白說著話,見顧元維眼眶邊烏青一片,聲音不由低了低,悄悄挪遠一些,這才問道:“喂,你痛不痛??”

  “痛死了!”顧元維閉了眼睛道:“你幫我吹吹!”

  娘說過,打一棍子之後,要給一顆糖,這樣才能讓對方服服帖帖。蔣白一邊想著賀圓的至理名言,一邊湊過去顧元維臉頰邊吹了吹,安撫道:“好啦,待會就不痛啦!”說著瞧瞧車廂木板上,見還有冰碴子,一時彎腰揀了一小塊,拿手帕子包了,舉到顧元維跟前道:“你敷敷眼睛,待會不會腫得太厲害。”

  “你幫我敷!”顧元維順勢哼哼著,挨挨蹭蹭倒在蔣白膝蓋上躺著,用撒嬌的口氣道:“你打了我,得負責!”

  好吧,這回確實應該要負責!蔣白按住顧元維的頭,不讓他在自己膝蓋上亂蹭,一時拿了冰碴子給他在眼眶邊敷了一會兒,見冰碴子滴出水來,這才拿開了。卻見顧元維側了側身子,抱著自己的大腿,似乎睡著了,不由愣住了。青著眼眶,濕著屁股,這真能睡得著?一時推了推顧元維,不想顧元維抱的更緊,喃喃道:“昨晚沒睡好,今天天沒亮就起來了,這會好困。讓我養一會兒神。”

  這個,打一棍子之後給了糖,可不可以再打一棍子呢?蔣白在顧元維沒腫那個眼睛邊比了比,想像著他兩個眼眶都腫起來的樣子,不禁笑了。

  顧元維卻閉著眼睛尋思著,嗯,小白白自小練武,這突然一拳,實在難以提妨。得慢慢讓她習慣我的親熱舉動才行。想享受溫柔,怕是不容易啊!

  孟小富聽得車廂裡沒了動靜,忙又提高了車速。才到福王府大門口,早有人迎上去了,又有人過來稟道:“福王殿下,蜀王和賀少爺他們來了,正候在廳外。”

  這會兒眾位哥兒正在福王府廳中喝冰鎮酸梅湯,顧秋波跟賀信之道:“我可以叫白哥兒一聲嬸子,但是白哥兒生的娃兒萬萬不能認桐哥兒作義父,要是認了,會亂套的。我得勸說王叔,讓他勸一下白哥兒,這事兒得作罷!”

  “哼,我可是白哥兒的表弟,不比桐哥兒親些?白哥兒的娃兒要認義父,也該認我,而不是認桐哥兒。”賀信之氣憤道:“桐哥兒生個病就得了白哥兒以後的娃兒作義子,趕明兒我也生病去。”

  “你們不用吵,沒准白哥兒以後生下的是女娃,桐哥兒想認也認不成。最好的法子是咱們趕緊成親生娃,讓咱們的娃來娶了白哥兒的娃,讓桐哥兒羨慕去。”宋建嚷嚷道:“桐哥兒要是繃不住,也趕著去成親生子,省的他祖母和娘在我祖母跟前哭訴,說他不想成親,府裡全煩心了啥的。聽著煩人。”

  眾人正亂紛紛說話,聽得顧元維領了蔣白回來了,不待他回房去換衣,早奔出廳外去相見。

  眼見顧元維左眼眶一片烏青了,眾人因湊過去道:“福王殿下,你這眼眶邊瞧著很像被人打了一拳。”說著都懷疑的瞧瞧蔣白。因近了看,又發現顧元維不單眼眶烏青一片,衣裳也濕濕的,屁股全是水漬,一時摸不著頭腦,又問道:“福王殿下,你這是鬧的哪一出?”話一問完,眾人對視一眼,又止了話。他這是被白哥兒給打了,然後推進水裡?眾人猜測著,心內各個為顧元維掏一把同情淚,哈哈,福王殿下,你以後挨揍的日子長著呢!

  蔣白早已作出一副無辜狀,表示不關自己的事。顧元維自然知道自己的樣子瞞不過熟悉蔣白作風的一眾師兄弟們,一時顧左右而言它,笑道:“大熱天的,你們怎麼都跑來了?”

  “不跑來,我以後的堂弟就要認了桐哥兒作義父,我就要平白矮桐哥兒一輩了。”顧秋波早站了起來,歎口氣過去見過顧元維和蔣白,哀怨的道:“白哥兒,你忽然成了我的嬸子,我心裡還難受著,這會我未來的小堂弟忽然又成了桐哥兒的義子,我嚴重抗議。”

  “我們也抗議!”賀信之和喬成宋建也異口同聲道:“要認,得連我們也認下。”

  “這樣吧!要是生了男娃,讓他都認你們為義父。要是女娃,你們又生有男娃的話,到時上門求親吧!自然,我們也可能要哥兒入贅的!”

  “福王殿下,這可是你說的?”賀信之和喬成宋建大喜過望。

  顧秋波在一邊早生氣了,嚷道:“王叔,你讓小堂弟認他們作義父,那我呢?”

  眾人齊齊無視他,只顧嚷道:“福王殿下,你以後努力點,讓白哥兒多生幾個,總能生出女娃的。沒准我們當了義父之後,還能再當個岳父!”

  蔣白:“……”...<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Joan 發表於 2011-8-9 02:51 PM

七十五、解說明白了

         吼,你們當我是豬啊,一生就一窩?蔣白見眾人說的興起,差點就要上來叫親家了,不由鬱悶,只嚷道:“喂,你們來未婚妻都沒有,怎麼就論起娃娃親來了?”

     “很快會有的!”喬成笑嘻嘻道:“祖母和平哥兒的娘正議親,妹妹不久就會和平哥兒定下親來的。待辦完妹妹的事,就輪到我了。人選也有了,只等我們上府裡去正式提親呢!”

     “是哪一家的姐兒?”眾人不由好奇。

       喬成忽然忸怩了一下,紅著臉道:“你們也認識的。”

     “誰?”

     “就是白哥兒嬸子娘家的侄女兒,陳宛若。”

         蔣白不由嚷道:“啊,宛若妹妹比我還小一歲的。居然要定親了!我說她這陣子怎惡魔不見蹤影,原來是害臊,不敢亂跑了。”

         趁著眾人說話,顧元維忙忙往後頭去換衣裳,又令人拿了熟雞蛋來敷眼眶。孟小富一邊給他敷眼眶一邊道:“敢對福王殿下動手的,還真沒幾個人。這些年來,福王殿下是第一次被打成這樣罷?”

     “打是親,罵是愛!”顧元維隨口道:“小白白要是對我客客氣氣的,我倒要難受起來。”

        你這是皮癢麼?沒人打還難受?孟小富腹誹了兩句,心下可憐自己,唉,福王殿下被打了,明顯是自己失職,要是太後娘娘問起來,自己要不要照實說呢?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受罰?

     “放心,母後不會罰你的。”母後不是想找一個能治住我的人麼?這回聽得我被小白白打了,沒准還高興呢!

         福王殿下居然知道我心裡的話!孟小富嚇了一跳,不再亂想,忙著換上另一隻雞蛋給顧元維敷了敷。

         卻說眾人眼見顧元維進去換衣裳,早湊過去問蔣白:“白哥兒,你是不是狠揍了福王殿下一頓?把他眼眶都打烏青了。”

     “他自己撞著了,不關我的事!”蔣白擺手,嚴肅道:“我可是斯文女娃,怎麼會隨便揮拳打人呢?”

         眾人“哄”的一聲笑了。這一笑,又有了先前師兄弟一處學武的氣氛。蔣白也籲了一口氣。本還怕這些師兄弟會因為上回求親不成結了心結,現下好了,師兄弟的情誼並沒有損壞。以後照常能來往。

         卻說尚太後讓欽天監擇吉日,擬提前給蔣白和顧元維完婚的消息,不上幾日,就由貴姐的口中傳到賀圓耳邊。賀圓和尚婕商量了半天,卻沒想出妥當的法子推遲婚事。這一晚上了床,輾轉反側睡不著,一時想著蔣白才十三歲,年紀尚小,這麼早成親實實不妥當。一時又想著蔣白自小扮作男娃養,相貌雖俊美,無奈她一副男娃性子,這進了福王府,就是福王妃,不說別的,各府裡的人事往來等等,總要應付,卻怕她不懂那麼多規矩,會隨便應付,讓人看笑話。

         一時又想著出嫁娘總要親手做幾件衣物及荷包香包,到時獻給長輩親友,現下時間這麼倉促,如何來得及做。一時又想起自己當初早早嫁入將軍府,初期那股不安和忐忑,就怕蔣白也會經歷這種不安的時期,卻要如何給她講解這些男女相處之道?又要不要先普及一些婚前教育?

         在賀圓心裡,總認為蔣白年紀小,只把她當小女娃看待,並沒有料到她一易裝,就有許多人同時上門求親,又很快定下親,再至現在,卻要提前完婚。自己只有這一個女兒,怎麼也捨不得她早嫁,可對方是太後,這婚事的遲早,便不由自己做主了。賀圓這裡歎了一口氣,黑暗中卻有一隻手伸過來摟住了她,蔣華安的聲音拂在耳邊道:“怎麼啦?你憂心白哥兒的事,睡不著?”

       “你瞧你,依然當她是男娃,還是滿口白哥兒,而不是白姐兒。”賀圓把頭枕到蔣華安手臂上蹭了蹭道:“自打她易了女裝,非但大家時不時轉不過彎來,她自己也一樣轉不過彎來呢!穿著裙子就亂跳,攀上攀下的。若不是樣子好看,一副女娃樣,不認識的人見了她的作派,還以為是誰家野小子故意著了女裝出來戲弄人。她先前著男裝時,為著人家笑她肖女娃翻了許多白眼。現下著回女裝,又為著人家說她作派肖男娃苦惱。這些還沒調適過來,又要出嫁。我如何放心?”

         蔣華安摸摸賀圓的頭道:“你當初嫁進將軍府時,才十一歲,不也好好的。現下白哥兒十三歲了,可比你當初大了兩歲。且她要嫁的人是福王殿下,福王殿下表面上看著不羈,其實自有一套自己的活法,自會好好的護著白哥兒,你不必憂心。白哥兒要是許了別家府裡的哥兒,府裡長輩多,規矩多,還真怕她不適應。

         現下是嫁到福王府去,除了年節要進宮向太後娘娘請安,其餘時候沒人拘著她,愛幹什麼就幹什麼,和在將軍府一樣自由,沒有什麼不好。再者,福王殿下不是被你和娘算計了,定親禮是按照入贅禮節辦的嗎?有了這一層,白哥兒還隨時可以回娘家,福王殿下不會攔著的。論起來,福王殿下大著白哥兒一輩,我本不贊成這頭婚事。可是現下細想,照白哥兒的性子,福王殿下卻是一個良配。你在不放心,讓杏仁兩口子跟去福王府好了。”

         蔣華安難得說了這麼一大通話,倒安撫了賀圓煩躁的情緒。只是她還是不放心,瞪圓眼睛道:“雖如此,我還是不捨得小白這麼小就出嫁。我明兒和婆婆進宮見見太後娘娘,看看能不能把婚事延後一些。”

         尚太後既然起意要顧元維今年完婚,又哪裡是賀圓能左右的?待得賀圓和尚婕進宮時,非但沒有把婚事日期延後,還正式落實了提前完婚的日期。

        待得賀圓和尚婕從宮裡回到將軍府時,蔣白也知道了要提早成親這件事,嘀咕了好幾天。這一天起來,終是沒忍耐住,一大早就跑到福王府抗議,只讓顧元維進宮勸尚太後把婚期延後。

         顧元維聽得蔣白的話,卻顧左右而言它,裝作不經意道:“宮裡每年都會擇日子狩獵,看看盛夏過後,就是秋季,聽得今年會擇在十月狩獵,我到時也會跟著去。小白白,你想要什麼皮子?我幫你獵了來。”

         狩獵啊?蔣白一聽就忘記了先頭的事,興奮的道:“你到時也要去?能不能帶了我一起去?我要什麼皮子,自己獵了就是。我要給祖母和娘各獵一張狐狸皮子。”

         顧元維一臉為難道:“帶你去啊?也不是不行,可是狩獵時一般都不帶女娃去的。畢竟是在野外,就怕有一個萬一。那一回在野外,有一個服侍皇上的宮女自己睡了一個帳篷,守在外頭的護衛一個打盹,宮女就要野狼悄無聲息的叨了去。你要跟了我去,除非跟我睡一個帳篷,我才敢答應帶你去。可是咱倆又沒成親,哪能睡一起呢?”

       “太後娘娘不是擇了日子,讓咱們九月初十成親嗎?到狩獵那會,咱們成親一個月了。”蔣白脫口道:“睡一個帳篷就一個帳篷,有什麼大不了?”

     “對、對,我怎麼忘了這個。”顧元維偷笑,嘴裡卻鄭重道:“到時你哥哥和幾家府裡的哥兒也會跟著去,卻是熱鬧。”

      “我哥哥六歲起,就跟著爹爹去狩獵了,第一次活捉了一隻山雞回府,得意的不得了,我還記得呢!”蔣白眸子亮晶晶,揮舞拳頭道:“我要活捉幾只野兔回來養。”

       “福王府地方大,多捉幾只也沒關系!”顧元維說起狩獵的趣事,見蔣白聽得入神,眼中不由盛滿了笑意。自己在心內誇獎自己,好樣的,小媳婦馬上就能騙到手了!

         一會兒,顧元維已是由十月的狩獵說到江南三月煙雨天氣的浪漫,再提到海外諸般好玩物事。最後許諾,成親之後會帶了蔣白出外遊歷一番。

         蔣白聽得心嚮往之,早不計較提前辦婚事了,只撫著掌道:“我要回府讓人先做幾套男娃獵裝,到時狩獵時穿了去。”

         小白白,你不是應該先做嫁衣再做獵裝嗎?顧元維很想提醒,忍了忍還是沒提,只笑著說:“野外蚊蟲多,你到時多備幾個香包,用來裝防蚊蟲的香料。對了,給我繡的香包要大一號一點的,可以裝多一點東西。”

         蔣白跑到福王府時,將軍府眾人卻忙碌的不行,畢竟將軍府和福王府聯親,要辦的事太多。現下又已是七月,才一個多月時間准備婚事,縱是將軍府眾人辦事一向快,這當下也怕有個疏漏。

         尚婕別的倒罷了,關於要讓哪幾個丫頭陪嫁,要跟去哪幾個媽媽,卻是斟酌了再斟酌。最後除了折桂外,另擇三個伶俐的丫頭陪嫁。又擇了四戶辦事牢靠的陪房。另外兩個媽媽,卻是從自己房裡擇出來的,一時叫了兩個媽媽去囑了許多話。因蔣白才十三歲,這圓房的事自然要及笄之後,到時如何讓小夫妻適當的親熱,又如何把好關,全落在兩個媽媽身上。兩個媽媽聽完尚婕的話,少不得鄭重的應下來。

           尚婕這裡說著話,賀圓卻聽得蔣白氣沖沖跑到福王府想讓顧元維延後成親的日期,正愕然,卻聽得人來說道蔣白回來了,這回興沖沖往繡房去看眾人合力給她繡的嫁衣了,還幫著繡了衣角的花紋。

         因尚太後盼著顧元維成親,盼了好幾年,這回好容易顧元維點頭答應成親,將軍府又沒了異議,卻是練練派人到將軍府商議,不上半個月,居然把復雜至極的婚禮諸般禮節都辦完了,連聘禮單子也送到了將軍府,可謂雷厲風行。

         眼見蔣白待嫁在即,賀圓再度心焦起來,在房內自語道:“這才十三歲,才十三歲啊!萬一兩個媽媽把關疏忽,小夫妻偷偷親熱了,小白懷上了怎麼辦?會出人命的哦!”

         至晚,賀圓把蔣華安趕到書房睡,卻把蔣白叫到自己房裡,母女兩個睡在一床上,說了一夜的話。眼見蔣白懵懂,賀圓只得解說了許多男娃與女娃的不同之處,直說的蔣白似乎明白了過來,這才作罷。

         蔣白只把賀圓的話作了一個總結:嗯,成親之後可以把手親小嘴,但是萬萬不能脫衣服躺在一起,要是脫衣服躺在一起會懷上小娃,太早懷上小娃對身子不好。她尋思完畢,這才道:“娘,我都明白了,你放心吧!”

        “明白就好,明白就好!”賀圓欣慰極了,不容易啊,大半夜的,自己終於解說明白了。



七十六、 大婚喜慶日

        中秋節過後,很快就進入九月,待得九月初九重陽節這一天,將軍府諸人顧不得像往年一樣登高望遠,只一徑忙碌著。賀圓忙裡偷空,又是拉蔣白囑了許多話,蔣白想著第二天就要出嫁,也來了危機感,緊張的小臉都皺了起來,坐立不安。賀圓只得安撫了一會,又讓趕著來幫忙的莫若慧和喬香巧陪著蔣白說話。在莫若慧和喬香巧的勸慰聲中。蔣白稍解了一些緊張感。至晚,卻又忐忑不安起來,只拉著莫若慧和喬香巧,不讓她們回房,硬要她們陪著一起睡。三個人說了一晚的悄悄話,對嫁人這件事,都是又喜又憂的。

        第二天一大早,各府裡的夫人和姐兒便來了,宋晴兒喬瀠等人擠進蔣白的房裡,各拿了親手繡好的荷包等物相贈,又笑道:“唉呀呀,去年這個時候,我們還偷偷猜過白哥兒究竟是喜歡若慧還是香巧呢!又說道若慧和香巧若是一起嫁給白哥兒,白哥兒真個享了齊人之福了。誰知白哥兒居然是女娃不說,這會又比我們早出嫁,真真想不到呢!”

        “我一想著白哥兒嫁了福王殿下,慧姐姐以後要喊白哥兒嬸子,就覺得好笑!”

        “我是想著福王殿下那樣的人,這便成了玄哥兒的妹夫,他要喊玄哥兒大舅子,更是好笑呢!”

        “哈哈!”眾人越說越覺得好笑,都笑成了一堆。

         眾人說的熱鬧,見宮裡給新人梳喜妝的嬤嬤來了,忙退了出去。蔣白坐在椅子上任由兩位嬤嬤折騰,待折騰了一個時辰左右,這才往鏡子前一照,這一照不由嚇一跳,噱叫一聲道:“慧姐姐,香巧,救命啊!”

        “怎麼啦怎麼啦?大喜的日子,可不興亂說話。”莫若慧嚇一跳,忙和喬香巧進去瞧蔣白,見她僵坐著,一張臉被塗了厚厚的白粉,上了腮紅,眉毛畫得又細又彎,不由愣住了。蔣白見她們過去,指著自己臉說:“我這是去嫁人,還是去嚇人啊?"

        莫若慧和喬香巧當著兩位嬤嬤不好亂笑,只安撫蔣白道:“新人妝是這個樣子的。這樣才喜氣!”       “我不喜歡這個樣子!”蔣白又噱叫了一聲,拉過兩位嬤嬤道:“幫我洗掉,像平時那樣就成了。”

      “這… … ”兩位嬤嬤為難了,大喜的日子,怎麼能像平時那樣呢?

             賀圓聽得動靜,忙忙進來,一迭聲問道:“小白,花轎快來了,你這是鬧什麼呢?"

        “娘,你瞧瞧我臉上,這簡直是塗了一層白牆,難受死了。”蔣白一見賀圓過來,早站了起來,氣乎乎道:“要我頂著這樣一張臉上花轎,我就不嫁了!你們看著辦!”

        “這個粉塗的確實厚了一些。”賀圓也發愣,宮裡出來的嬤嬤果然重手啊,這帶來的宮粉是全塗上了麼?一時搖搖頭道:“兩位嬤嬤,你們看?"

        我們還能怎麼著?這福王妃果然和福王殿下天生一對!這麼好看的新人妝居然嫌不好?要是普通人家,請我們給她化,我們還不動手呢!兩位嬤嬤沒奈何,只得幫蔣白洗掉了臉上厚厚的粉,照著她自己的意思化了一個淡妝。這麼一折騰,又花去了小半個時辰,待到穿好喜服,蓋上紅蓋頭,早聽到外面一陣亂嚷,說道花轎已到了府門口,請新娘出去。
  
        接著是一陣兵翻馬亂,府裡眾人一個接一個上去囑蔣白許多話,皆是怕她出狀況的。蔣玄蔣青早過來道:“白哥兒,你到了福王府,若是福王殿下欺負你,你盡管告訴我們。不管他是什麼王,要是敢過份,我們照常打上門去。”

        尚婕也囑了許多話,一時不放心,又再囑了折桂幾句話,折桂忙一一的應了下來。

        蔣華安和賀圓雖是昨晚己囑過了,少不得又再囑一次。蔣白在紅蓋頭內直點頭,忽然拉了賀圓的手道:“娘,既然你們這麼不捨得我,我不嫁了行不?反正福王殿下本來就答應入贅,讓他嫁進來吧!”

   “孩子話!”賀圓不捨得蔣白,見得花轎來了,眼眶早紅了,這會聽得蔣白的話,卻破泣為笑,捏捏她的手道:“花轎都來了,哪裡能不嫁?你到了福王府,就是福王妃,可不能再任性,凡事得和福王殿下商量了才行。還有,娘跟你細說的話,你得記在心上,不要忘了。”

        蔣白鼻子酸酸的,扯緊賀圓的手道:“娘,我都記得的,你放心!”

        “夫人,讓姑娘上轎吧,莫誤了吉時!”喜娘早在一邊催了,眼見蔣白松開賀圓的手,忙忙扶了蔣白就往外走。

        蔣白待要回頭再跟賀圓說話,卻被喜娘挾的死緊,一時只聽得府門口鞭炮齊鳴,鼓樂喧天,人聲鼎沸。待上了花轎,這才醒過神來,一時灑了兩點淚。嗚,將軍府以後只是娘家了,不是自己的家了。因花轎抬的極安穩,幾乎沒什麼晃動,蔣白漸漸有了睡意。昨晚沒睡好,一大早又被叫了起來,這娃兒早在紅蓋頭下打起了磕睡。

        轎子熱熱鬧鬧到了福王府門口時,顧元維下了馬來踏轎門,一手撥開喜娘,一伸手,卻自己把蔣白抱了下來,一邊笑向眾人道:“新郎新娘來了,眾人讓道!”因看著一身喜服的蔣白乖巧的伏在自己胸前,一時心花怒放,低頭問道:“小白,今兒累不累?"

        “累!”蔣白聽得全是人聲,也不敢亂掙紮,任由顧元維抱著。

        喜娘見得顧元維抱蔣白上了門階,停在門檻邊,忙上去攔住,笑道:“福王殿下,你得把新娘子放下來,齊齊跨過門檻才行。”

        有那觀禮的,已是悄悄道:“福王殿下身份雖高貴,但先前當眾答應入贅將軍府,這會卻沒有入贅,只迎娶了將軍府姐兒,現下過門檻,卻得認禮,和新娘子並肩跨過去才是。新郎新娘並肩跨門檻的,以後兩人在府裡的地位就平起平坐了,出門時,新娘子也不必事事落後新郎半個腳步,甚至可以並肩走的。”他們說著,早聽見喜娘說了許多吉祥的話兒,祝一對新人過了此門,夫妻恩愛,早生貴子雲雲。

        蔣白聽得蔣玄蔣青等人在旁邊大聲說話,知道他們這是給自己壯膽,一時安心了許多。雖說進了這個門,自己從此就是福王府的人了,但是哥哥等人還是會給自己撐腰的,自己也沒什麼好怕的。因定定神,在喜娘的說話聲中,和顧元維並腳跨過了門檻。

        兩人一起躍過火盆,步進內廳,早有人指引著站好方向,喜娘喊道:“吉時到,拜堂了!”   

        尚太後坐在上頭看著一對新人,不由喜動顏,只和周嬤嬤道:“我終是盼得元維成親了啊!只希望蔣白壓的住元維,以後安安份份過日子。”   

        顧元維和蔣白成親,來的賓客除了京城裡有頭有臉的達官貴人,名門望族,兩家的親戚朋友之外,和蔣白一起練過武的師兄弟,除了沈天桐外,其餘人也來了。眾人大聲恭喜著,亂紛紛說話,熱鬧非凡。   

        媒婆讓蔣白和顧元維並肩站著,又湊過去小聲道:“姑娘不要怕,照著我指引的動作行事就成了。拜堂這個事兒好像很復雜,其實不難的,拜拜天地,拜拜高堂,再對拜一下就禮成了,非常簡單。… … ”

         簡單就好,我就怕你把簡單的事兒給搞復雜了!蔣白今兒穿喜服化喜妝時,就已被宮裡兩位嬤嬤繞的頭昏,深怕拜個堂也會繞出許多道道來。這會聽得媒婆的話,悄悄松了一口氣。接著在媒婆指引下和顧元維拜完了天地。

          媒婆一聲“禮成!”只聽眾人哄的笑道:“禮成,送入洞房!”
  
        “福王殿下,快把福王妃抱進新房吧,別累壞了她!”  

        媒婆早扶住了蔣白,引了她往新房的方向走,一面道:“福王妃大喜,恭喜福王妃!”   

        “恭喜福王殿下,恭喜福王妃!”眾人也紛紛恭喜。

        蔣白昏昏乎乎被送進了新房,在床邊枯坐了好一會之後,這才聽到肚子發出“咕咕”的聲音。早上才吃了一點兒東西,這會兒差不多晚上了罷,怎麼沒人送東西進來給自己吃呢?

        “折桂,折桂,你在嗎?”蔣白小聲喊了兩句,聽得折桂的聲音在房門外傳來,這才道:“我餓了,你讓人送一點東西給我吃!”

        “白哥兒,你現在還不能吃東西。得等福王殿下挑了蓋頭之後,喝了交杯酒,才能吃。”  

        “折桂,我餓的受不了,你偷偷的找了東西給我吃,不讓人知道就行了!”
   
        折桂早被囑過話了,說道今兒不能偷偷拿食物給蔣白吃,這會進來道:“白哥兒,現在真的不能吃東西,要是你吃喝了,總要用馬桶的。只是這房裡的馬桶,非得等新郎用過之後,新娘子才能用的。”

      “算了,你下去吧!”蔣白直搖頭,這要憋不住的話,用了馬桶會怎麼樣?不知道有沒有新娘子最終沒憋住,然後拉在褲子上的?唉呀呀,太可怕了。我還是忍饑挨餓好了!

        顧元維被灌了幾杯酒,一時指揮孟小富代自己擋了酒,卻假裝更衣,先行悄悄跑到新房外,避過守在新房外的喜娘和丫頭等人,繞到另一側,不出聲推開窗子往裡瞧了瞧,想先遞一點東西給蔣白吃。張眼往新房一看,卻呆在當地。只見新房裡紅燭高燒,滿室喜氣洋洋,原本應該蓋著紅蓋頭坐在新床上的新娘,卻不見了蹤影。...<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Joan 發表於 2011-8-9 02:57 PM

七十七、他想幹什麼

     “嚓嚓……”窗沿邊一陣輕微聲響。

         怎麼回事?難道有人敢在窗外偷窺?看我不打落他的門牙?蔣白躲在桌子底下嘴裡啃著雞腿,豎起耳朵細聽,待聽得聲音確是從一扇窗邊傳來的,不動聲色一掀桌子布,掀開一條縫,恰好見得一個人影從窗沿滑下,一時想也不想,拿了地下的雞骨,“呼”的就朝人影扔過去。待得一扔,馬上回應過來,來人穿著喜服,除了顧元維,還能是誰?糟,自己偷吃雞腿的事這會馬上就要被抓個現行了。

         嗚,這當新娘子不給吃東西,不給上茅房,也不知道是誰定下的規矩?沒准就像晴姐兒說的那樣,這是給新媳婦一個下馬威。讓新娘子餓一餓,再讓她憋一憋,她就什麼花招也使不出,只有乖乖聽話的份了!  

        果然是躲在桌子底下.顧元維一手抄住雞骨,沖到桌子前,掀起鋪在桌子上的紅綢布,見蔣白手拿雞腿倚在桌子腿上,滿嘴油旺旺,不由哭笑不得。  

        “我熬不住餓,於是就… … ”蔣白正想開口解釋幾句,卻聽得門外的喜娘道:“揭蓋頭的吉時到了。你們快往前頭請了福王殿下過來。剩下的人,跟我進新房。”  

        “她們要進來?”顧元維想也不想,伸手從桌子下拉了蔣白出來,用袖子給她擦擦嘴,給她拍拍屁股上的灰塵,送到床邊坐下,又手快把紅蓋頭給她重新蓋上,這才籲口氣跑到桌子邊,把桌布蓋好,遮住下麵的雞骨,一個閃身,又從窗口躍了出去。

        喜娘恍惚聽得有聲響,待推了新房的門進去時,卻見新娘子端莊的坐在床邊,雙手交握著放在膝上,安安靜靜的。一時懷疑自己適才聽錯了,因趕著說了幾句吉祥話。又聽得丫頭在門外給顧元維請安,知道新郎來了,不由笑著迎了進來,把一桿一早准備好的秤桿遞在顧元維手裡道:“請福王殿下揭蓋頭!”

         顧元維笑嘻嘻接了秤桿,勾住紅蓋頭一角,往上一掀,這才去細看蔣白。蔣白因剛才偷吃雞腿被顧元維抓個正著,這會心虛,不敢抬頭,只垂眼看著自己的衣角,小臉微微酡紅,睫毛輕扇著,緊抿著小嘴,不期然的,卻有一股新娘子嬌羞的味道。顧元維本來還想打趣調笑幾句,一見蔣白這副不同平時的樣子,不知不覺的,卻看住了。  

        看什麼呢?難道我嘴巴沒擦乾淨?蔣白心下嘀咕著,一抬頭,卻見顧元維凝神看著她,眸子灼灼,沒來由的,忽然一慌,又垂下了頭,抿抿小嘴,只用手絞著衣角。  

        眼見蔣白樣子羞怯,顧元維心跳加快,動動嘴唇,半晌才道:“小白,你今天很好看!”  

        蔣白脫口道:“我照過鏡子,從頭紅到腳,像個紅包,哪裡好看了?”

        喜娘等人不由哄的全笑了,都道:“福王妃好風趣,和福王殿下正是天生一對!”  

        顧元維笑了一會,伸過去拉住蔣白的手,輕輕道:“就算是紅包,也是一個好看的紅包!”  

        顧元維平素說話都是嘻皮笑臉的,忽然柔聲說出這麼一句話,樣子又頗為正經,蔣白不由抬頭看他一眼,見他眼神真誠,不由糊塗起來,他真覺得我好看?因隨口回誇道:“福王殿下,你今天也很好看!”說著話,為了表示自己不是敷衍之詞,飛速瞄了顧元維一眼,心下拿顧元維跟一眾師兄弟作了比較,忽然驚奇的發現,顧元維正正經經束了頭發,穿了喜服,一點不遜色以俊美出名的沈天桐和顧秋波等人,一時又多看了一眼。  

        喜娘等人見顧元維和蔣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由都偷笑,一時遞過酒杯道:“請新郎新娘喝交杯酒!”

        蔣白適才偷吃了兩只雞腿,早口渴了,見得喜娘倒了酒過來,恨不得一口喝光,這會主動把手圈進顧元維的手臂中,接了喜娘手裡的酒杯,把頭挨在顧元維手臂上,舉了杯子湊在嘴邊,只等顧元維拿好酒杯,馬上就要開喝。卻聽顧元維道:“喝交杯酒不是這麼喝的吧?”

        “那要怎麼喝?”蔣白表示詫異,抬頭看向喜娘。  

        喜娘偷笑的內傷,這會道:“福王妃,這喝交杯酒,圈了手之後,要緊緊偎著手,挨著臉,氣息兒相聞,深情對視,慢慢兒的喝完。不是這樣像你這樣吊著福王殿下一隻手臂,舉了杯子就喝的。”  

        “不是我喜歡吊著他手臂,實在是,… … ”蔣白渴的不行,恨不得馬上能喝了酒,這會抬頭瞧瞧顧元維,發現自己還沒到他下巴高,要挨著臉喝酒,實在挨不到。一時踮了腳尖,努力把臉挨到顧元維臉邊,斜眼看喜娘道:“這行了麼?”

        “行!”喜娘和丫頭們這會全笑出聲來了。

        顧元維也樂的不行,任由蔣白挨著自己的臉,怕她踮著腳酸,悄悄低了頭,貼著她的臉,兩人在喜娘的指揮下,喝下了交杯酒。

        蔣白一時把杯裡的酒都喝光了,猶自不解渴。忙示意喜娘再給她倒一杯。喜娘正執著酒壺,少不得又倒給她一杯。  

        顧元維卻忙攔住道:“小白,這酒後勁大,不要多喝。要是渴的話,喝茶罷!”說著搶過蔣白手裡的酒杯放回桌上,又給她擦臉。  

        喜娘等人見得顧無維這會己是照顧上了蔣白,都暗暗點頭。

        見得顧元維和蔣白己順利喝了交杯酒,喜娘等人少不得又是一通吉祥話,然後才道:“請新郎新娘吉時壓床單!”  

        京城裡有這麼一個風俗,若是新娘未及笄不能圓房的,新婚第一晚要在床上鋪了長輩賜下的床單,一對新人在床單上壓一壓,躺一躺,表示夫妻已有實,名分已定。這會兒新人壓床單,卻要請長輩觀禮作證。待得尚太後等長輩進來時,喜娘早讓顧元維和蔣白脫了鞋子躺到床上去了。兩人當著長輩的面在床上打了一個滾,這才下地穿了鞋子。  

        尚太後少不得囑了好幾句話,因天也不早了,眾人催著她回宮,她這才依依不捨的回去了。

        待得眾人一走,蔣白早鑽進被子閉了眼裝睡,心下“咚咚”亂跳。這新婚頭三天,新人是一定要睡在一床上的,待會,不知道會不會,會不會… … 。

        蔣白帶來的兩個管事媽媽,這會早立在門邊請安,又響著聲音道:“福王妃,今晚我們就在門外,有甚事只管吩咐。”來時,老夫人和夫人千叮萬囑,說道白哥兒還小,萬不能洞房。若是福王殿下要… … 。唉,只希望不會出現那種情況。  

        顧元維早脫了外衣上床,伸手去摸蔣白的額頭,輕聲道:“小白,你睡著了嗎?"  

        蔣白正在裝睡,一時感覺顧元維熱熱的鼻息拂在自己臉上,癢絲絲的,想打噴嚏,卻又忍著,只覺心慌慌的,忽然張口就道:“你不能脫我衣服!”  



七十八、下江南遊玩

         蔣白話一出口,已經把頭往下一縮,拉了被子蓋住自己的臉,心下慌的不行,糟糕了,心裡想的話,怎麼嘴裡就說出來了呢?娘一直囑著說不能亂喝酒,這不過喝了兩杯,果然有些暈乎乎的。

         顧元維本來俯頭瞧著蔣白,見她因喝了兩杯酒,小小臉頰上洇紅一片,模樣兒分外誘人,忍不住越湊越近,不承想她突然冒出“你不能脫我衣服”這句話,接著又把頭往被子裡一縮,只剩下頭發還露在被子外,一副我睡得天昏地暗,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不由樂壞了。這小丫頭自小扮成男娃,有些事兒肯定一知半解,這會害怕了呢!顧元維笑的嘴角彎彎,也不吹蠟燭,掀了被子也躺下了。沒一會兒就發出均勻的鼾聲。

         蔣白心驚膽顫的裝睡,裝了好一會不見動靜,悄悄把頭從被子裡探出來,豎起耳朵聽了一會,確定顧元維是睡著了,這才睜開眼來,側頭瞧著顧元維。

         瞧吧瞧吧,瞧個夠吧!顧元維保持著平穩的呼吸,心內樂的不行。

         唔,長的不錯!蔣白放著膽子看了顧元維一番,心下也有些歡喜。嘿嘿,娘跟我說,爹娘長得俊美,將來的娃兒也會長得好看。以後我娃兒如果像福王殿下這般的,倒也不算差。她這裡想著,睡意倒湧了下來,慢慢的閉了眼,沒一會兒,倒真個睡著了。

         李媽媽和張媽媽守在門外一整夜,沒有聽見什麼動靜,這才放下心來。天還沒亮,就喚了折桂等人候在門口等著侍候顧元維和蔣白,她兩個先下去睡覺了。

         第二日一大早,宮裡就來了人要宣旨,顧元維先行下了床,洗漱完畢這才去掀蔣白的被子,小聲喚道:“小白,起床了!”

          蔣白在睡夢中,猶以為這會還在將軍府,嘴裡嘟嚷著道:“讓我多睡一會,好困啊!”

          顧元維忽然湊在蔣白耳邊道:“不起來,我就要脫你衣服了!”

        “啊,我起來了!”聽得顧元維的話,蔣白忽的清醒了,一骨碌爬了起來,揉著眼道:“什麼時辰了?”糟糕,自己睡的太晚了麼?

       “還早著,不礙事。不過宮裡來了人,要等咱們出去才能宣旨。待會還要進宮向母後請安,敬了媳婦茶。接著就沒什麼緊要的事了。”顧元維笑吟吟看蔣白,見她睡醒的樣子猶如雨後初綻的小荷花,清新自然,不由伸手去摸她的頭發道:“昨晚睡的好嗎?”

       “不好!”我擔心了一晚呢,怎麼能睡得好?蔣白悄悄看顧元維,見他神采飛揚,不由嘀咕,莫不成你睡的很好,一點沒動歪心,卻是我多慮了?一邊想著一邊揚聲叫折桂等人進來侍候。

          折桂在門外候了好久,這會聽得喚聲,忙忙進來,見顧元維先出去了,她這裡才悄悄問道:“白哥兒,你還好吧?”

          蔣白見折桂欲言又止,不由笑著拍拍她的手道:“我沒事兒!”

         因尚婕囑了折桂好些話,李媽媽和張媽媽又嘀咕過好些讓人臉紅的話,折桂卻是比蔣白明白的多,這會見她這般,一時放下心來。忙著給她梳頭洗臉,打扮停當了,這才隨在她身後到了廳堂。

        見得顧元維和蔣白都出來了,內侍這才展開聖旨開始宣讀起來。眾人聽得明白,聖旨大意是說,蔣家滿門忠烈,蔣氏之女賢良淑德,現下配與福王顧元維,實是良配,特旨封為福王妃雲雲。

         待接完旨,宮裡又另有人來接顧元維和蔣白進宮,尚太後早令人守在宮門外,忙忙就迎了他們進殿。

         尚太後等這一杯媳婦茶,等了好幾年,這當下見得蔣白跪下奉茶,早已喜上眉梢,自是厚厚的賞賜了東西。待得喝完媳婦茶,又讓蔣白坐在身邊,一時問長問短的。蔣白自來膽大,況且尚太後又是常見的,倒也落落大方,有問有答,看起來竟比平素要斯文許多。尚太後看著更是喜歡,卻又悄悄囑道:“小白,若是元維欺負你了,或是不聽你的話了,你只管來告訴我,有我撐著,不要怕。現下皇上沒空管他,我又在宮裡,也拘不著他,就怕他胡來。你已是福王妃,盯緊些。頂好……”頂好早些生個娃兒出來栓住他,就不怕他跑了不回來。

         尚太後先前是被顧元維跟覺慧出海,又剃光了頭發嚇怕了,這會見得他肯娶親,娶的又是將軍府能文能武的姐兒,一心想讓蔣白好好栓住顧元維,待顧元維領了蔣白告退,她又去囑周嬤嬤,讓周嬤嬤得空授一些禦夫的訣竅給蔣白。周嬤嬤聽的捂嘴笑了道:“太後娘娘,福王妃這才十三歲,這些法子只怕用不上。還得他們圓房了才能用上。”

       “總之呢,得想法子促進他們的感情,待得他們圓房,方能一舉得男。”尚太後早沉侵到抱孫子的想像中了。一會笑道:“周嬤嬤,你說福王妃能不能也像她娘那般,生一對龍鳳胎出來?”

       “太後娘娘,這可難說。”周嬤嬤婉轉道:“第一胎的話,還是生一個保險。那會將軍夫人產下龍鳳胎,可是擔足了風險。也正是因為這個,福王妃才要扮作男娃養。且福王妃還小,這生娃的事,只怕得等等。”

       “這倒是!”尚太後笑道:“尚婕已是進宮跟我說過,將軍府的人成親晚,媳婦兒又是挑身體壯健的娶,生娃也是等媳婦兒十六七歲之後才讓生,生下的娃兒基本都養得活,極少有夭折的。且娃兒長大了,都是身子壯健,堪當大用的。我尋思了一回,確是這麼一個道理。有許多府裡的娃兒養不活,或是身子弱的,皆是其爹娘成親太早,生娃太早所致。開枝散葉是大事,但若是這枝和葉太過弱,風一吹就折,徒讓人傷心。現下將軍府自會派了管事媽媽守著福王妃呢!我要抱孫子,只得再等幾年。”說著自行笑了。

         顧元維這會卻領了蔣白去拜見仁元皇帝和尚如貞,自又得到好多賞賜。待出了宮,少不得又到敏王府去打個轉,讓蔣白奉茶敬了敏王和敏王妃。沈玉照見顧元維這會極懂禮,自也不拿大,忙讓他們坐了,又讓顧秋波喊叔叔和嬸嬸。

       “見過王叔!“顧秋波喊完了顧元維,待要喊蔣白,一張臉早憋的通紅,那聲“嬸嬸”卡在喉嚨裡,硬是喊不出來,半天才道:“見過福王妃!”

       “乖!”蔣白忍著笑,早從折桂手裡接過一個荷包,遞在顧秋波手裡道:“這是嬸嬸賞你的,要好好讀書求上進,給敏王府揚威喲!”

        “氣死我了!”顧元維領著蔣白出了敏王府時,顧秋波氣的把荷包摔在地下,轉頭跟沈玉照道:“娘,你給我找找,看看有哪些輩份比白哥兒高的姑娘家,給我娶了當媳婦。”

       “這輩份和稱呼,自來以夫家為准,就算你娶了輩份高的,她也得隨你的輩份,跟著你一起喊福王妃嬸嬸。”沈玉照本來擔心顧秋波會像沈天桐那樣,府裡一提親事就黑了臉,這會聽得他的話,趁熱打鐵道:“你若是想壓一壓福王妃的氣焰,最好的法子就是娶一個相貌和才華都勝她一頭的。”

       “白哥兒長成這樣,況且她又能文能武,去哪兒找一個能壓她一頭的?”顧秋波想著顧元維和蔣白甚至想讓以後的娃兒認了師兄弟們作義父,自己白白低了一級,早已鬱悶的不行,這會哼哼道:“我將來的娃兒,也一定要能文能武,壓過白哥兒生的娃兒才行。”

       “這許多府裡的姐兒,論相貌才華,自然是沈府的姐兒最出色了。”沈玉照瞧瞧顧秋波,見他沒有反感沈府姐兒最出色這句話,這才接著道:“沈府姐兒中,又屬櫻姐兒最貌美有才。她作的詩,可是人人都誇的。你會武,她會文,將來的娃兒自然就俊美而又文武雙全了。”

         顧秋波也自知,既是求不到蔣白為妻,自己遲早得求娶其它府裡的姐兒。若如此,與其兩眼一抹黑,任由大人為自己選擇,還不如自己選一個熟悉的姐兒為佳。這會把各府裡的姐兒在心中過了一遍,不得不承認,沈天櫻雖不會武功,但是相貌和才學,確實是一等一的。一時再不作聲,只低了頭想心事。

         沈玉照見顧秋波此等形狀,知道他不反感沈天櫻,一時稍稍松下一口氣來。第二天回了娘家,便透出意思來。

        自打顧正充定了親,沈夫人便知道沈天櫻進宮的意願是落空了,這會聽得沈玉照的話,自然同意,只一會就請了媳婦們進房內商議。不上幾天,敏王府就正式派了官媒上沈府提親。因兩家府裡都樂見此事,顧秋波和沈天櫻很快就定了親,只等過了年就擇日成親。

         卻說顧元維在新房歇了三天,每當他要親熱一下,蔣白就把頭鑽進被子裡,他又不好硬來,怕蔣白會大打出手弄出聲響來。偏偏守在房外的兩位媽媽夜來聽到一點聲音,總是一聲接一聲的咳嗽,弄得他沒了招,只得規規矩矩的睡覺。待到三日後回門,尚婕和賀圓又直言,說道蔣白還小,要顧元維多讓著些。又有許多話囑兩位媽媽。待回到福王府,媽媽們就請顧元維另室安歇了,說這回得等擇了吉日圓房之後才能回到新房了。

         顧元維笑吟吟一一應了,馬上就搬到另一個院落去住了。

         蔣白本來以為顧元維必定要糾纏一番的,沒承想他這麼爽快就搬走了,倒有些愣怔起來。接下來的日子,顧元維見著蔣白,都是規規矩矩的。蔣白詫異之下,不知道怎麼的,卻有些心神不屬,反時時要去引顧元維注意一二。

         待到了十月份,顧元維守諾言,帶了蔣白一起去狩獵。當晚兩人歇在同一個帳蓬內。顧元維悄悄瞥一眼蔣白,裝作累的慌,一頭倒下就睡。

         蔣白借著外頭燃著的篝火,打量著顧元維,見他真個睡著的樣子,一時放下心來,爬到另一頭歇下。蔣白一對顧元維放心,倒主動親熱一二,沒人處也拉把手拍拍肩的。顧元維知道心急不得,倒按捺著不動。

         待得狩獵歸來,轉眼過了年。到得三月,兩人參加完顧正充和莫若慧的大婚,又一起下江南去遊玩,在江南足足玩了一年才回京。

         這一次回來,眾人齊齊發現,蔣白個子又躥高了,已到顧元維的耳朵下,且多了一份柔媚,跟顧無維有說有笑的,似乎親熱的緊。眾人皆拿不准這兩人親熱到一個什麼份上了,究竟有沒有偷偷的圓了房呢?

        尚太後最是心急,早召了孟小富去問。又不好太直白,只問顧元維和蔣白在江南的所為。孟小富自是一一的稟上道:“福王殿下讓福王妃扮了男子,兩人坐了船去聽戲啦,看各處的名勝古跡啦,專程去吃各種小食啦,有時還打抱不平打打架啦,……”

         尚太後見問不出什麼,只得讓孟小富退下了。

         尚婕和賀圓也是心急,同樣借著機會問折桂。

         折桂卻把蔣白闖的禍事一一的稟上,“因白哥兒自小扮作男娃,一扮起男子,極為肖似。一時出去,也沒人認出是女子來。那一回在街上救了一個被馬驚嚇的姑娘,又好心把一件衣裳披在那位姑娘身上,誰知道倒引得那個姑娘動了意思,沒多久就叫人上門來求親。他們還以為福王殿下是白哥兒的哥哥,只說長兄如父,求福王殿下作主,答應這頭婚事。待得白哥兒說道自己已定親時,那家人居然說願意出錢擺平白哥兒前頭定下的親事,只要白哥兒答應娶他家女兒。那天夜裡,福王殿下就帶著白哥兒跑了。留著我和孟侍衛在後頭收拾爛攤子。……”

         至於顧元維領了蔣白去青樓喝花酒的事,無論是折桂也好,孟小富也好,卻是死也不敢說的。兩人皆想著,雖說福王殿下領福王妃去的地方,是江南的文人雅士最愛去的地方,那裡的姑娘號稱會吟詩作對,彈琴繪畫,只賣藝不賣身什麼的。但是那說法誰信?她們搞那麼多名堂,最終就是要高價賣身的。這一晚兩人回到福王府,在園子裡遇上,各自暗示對方,別的事都可以說,這個事萬萬說不得。

        孟小富和折桂在園子裡暗通秋波的事,不知怎麼的,卻傳到了顧元維和蔣白耳邊。當晚吃完飯,顧元維很嚴肅的向蔣白提親,開口道:“小白,我家小富也一把年紀了,該成親了。瞧他的樣子,是看中你家折桂了。你問問折桂,可願意?若是願意,我就來下聘啦!”...<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A-Joan 發表於 2011-8-9 03:03 PM

七十九、美滿大結局

    “幹啥幹啥?想謀算我家折桂?”蔣白聽得顧元維的話,不為所動,鼻孔朝天道:“想娶我家折桂可以,得我心情愉快才行。”  

      “你要怎麼樣才能心情愉快?”顧元維臉上的嚴肅繃不住了,一笑道:“要不,我再給你找幾本好看的遊記?”  “不行,我就要自己從江南淘來的那幾本書。”蔣白見丫頭們都退的遠遠的,狠狠瞪顧元維一眼道:“我看什麼書你也要管?”

  顧元維領著蔣白在江南遊玩了一年,見她猶自不解風情,自己要親個小嘴都要跟她過招,無奈之下,在坊間搜了幾本禁書,裝作大意的把那些禁書落在蔣白房裡,估量著她偷偷的看完放回原處了,又裝作神不知鬼不覺的揀了回去。誰知蔣白看了幾本禁書,一下子就迷上了,居然自己偷偷往外淘了好幾本帶回了京城,藏在房裡看了一大半。顧元維偶然得知,這一驚非同小可,忙著沒收了她的禁書,怎麼也不肯還給她。

  說起這些禁書,不過就是坊間流傳的手寫言情小說,內容不外小姐如何與窮書生私相授與愛上了,然後歷盡千辛萬苦,最終大團圓結局之類的。

  顧元維見蔣白一點兒沒覺得那書有什麼不妥,只關心書中的主角最終能否有情人終成眷屬,想得一想道:“你晚上到我的書房看,不要把書拿到別的地方去,小心被人瞧見了。”

  見蔣白露出笑容,顧元維無奈的搖搖頭。

  卻說孟小富聽得顧元維要為自己操辦婚事,對方又是折桂,喜的不知如何是好,只一個徑問道:“福王殿下,折桂能答應嗎?她如果不肯嫁我怎麼辦?”

  “折桂不肯的話,那就娶別人唄!府裡丫頭多的是。”顧元維笑瞇瞇看孟小富道:“折桂跟在小白身邊久了,性子不是一般的野,只怕你吃不消。”

  “福王殿下,我,我就是喜歡折桂。”孟小富先還不敢亂想,這會聽得有機會娶折桂,如何肯放手,只百般的求顧元維一定要幫他一把。

  孟小富憂心忡忡時,折桂卻低垂著頭坐在床沿上,兩只手指捏著衣角,端坐著不動。
  
  蔣白問了半天,見折桂就是不說話,不由急了,蹲到折桂跟前,仰臉看她,見她扇動著睫毛,一張臉漲的通紅,只得道:“折桂,你願意呢,就點個頭,不願意呢,就搖搖頭。這麼一聲不吭愁死個人。”

  見折桂還是一動不動,蔣白站了起來,歎口氣道:“好吧,我去回絕了孟侍衛。”

  折桂一見蔣白抬腳就要走,一急之下抬起頭道:“我沒說不同意。”

  “可你也沒說同意。”蔣白暗暗笑了,卻故意逗弄折桂,“你究竟是同意還是不同意,快給個爽快話。”

  “任憑福王妃作主就是。”折桂拋出這句話,站起身就跑了。
  
  第二天,好些丫頭正恭喜折桂,宮裡傳出喜訊,原來莫若慧產下一個男嬰。蔣白忙忙和顧元維進宮,待從宮裡回來,又有敏王府的人來報喜,說道蜀王妃沈天櫻有喜了。他們少不得又跑到敏王府探望一回。

  待得八月,賀信之和宋晴兒定了親,和喬成宋建等人跑到福王府嚷嚷,說道他們都等著做乾爹,連乾娘都備下了,怎麼一年多時間過去了,幹兒子還沒個蹤影?

  顧元維眼見孟小富自打跟折桂成了親後,原來蒼白的臉色日漸紅潤起來,成天滿臉春色的站在自己身後,已是不爽,聽得賀信之等人的話,更是翻白眼道:“我都不急,你們急什麼?”

  及至晚間,顧元維扯了孟小富在自己房內服侍,不讓他回房。孟小富好幾個晚上不能回房,急的嘴角都起了泡,紅潤的臉色又有蒼白下去的趨勢,一時只得告饒道:“福王殿下,你有什麼差遣,我一定辦到。” 
 
  “俯耳過來!”顧元維嘿嘿笑了,在孟小富耳邊說了幾句話,眼見孟小富為難,便威嚇道:“難道你晚上想繼續留在這裡服侍我?”
  
  孟小富無奈,只得跑回房跟折桂面授機宜。折桂先是不肯,禁不住孟小富千求萬懇的,只得血紅著臉應下了。沒多久,蔣白就從折桂嘴裡得知許多事兒,比如新婚夫妻脫了衣服躺在一起是不會有娃兒的,男人忍的太久以後就生不出娃兒來了之類的。蔣白聽得一驚一乍,一時開竅了許多。

  看看火候差不多了,顧元維又另外搜了好些禁書放到書房裡,佈置了一番,趁著月色極好的一個晚上,令人請了蔣白到書房一起看書。

  蔣白不疑有它,興沖沖跑到書房,一時先遣散使喚的人,這才讓顧元維把書拿出來。

  趁著蔣白看書,顧元維一時站在椅後幫她捏背,一時端茶遞水,一時拆了她的釵環等物,給她重新梳頭發,又給她揉耳朵,百般的逗弄。見她不反抗,又擠著一起坐下。

  蔣白手中這本書,卻是顧元維花了大價錢請人寫的,前頭情節極吸引人,後頭卻盡是描寫男主對女主的輕憐蜜愛,看的蔣白一張俏臉全紅了起來。一時不好意思,待要拋下書,這才發現顧元維擠在椅子上,正饒有興趣的瞧著她手中的書,忙把書合上了,往旁邊一丟。咳一聲道:“這本不好看,還有別的沒有?”

  “我看過了,覺得這本挺好看呀!”顧元維伸手摟住蔣白的腰,含情脈脈的看著她。

     蔣白這些日子聽多了折桂的悄悄話,又剛剛看了那本書,心裡柔軟一片,一下坐到顧元維膝蓋上,摟住了他的脖子,主動親了上去。

  顧元維先是假裝羞怯,半推半就的,待得蔣白一雙小手居然學著書裡的男主角那樣亂摸時,再也忍不住了,摟緊了蔣白,唇舌並用,糾纏吮吸。一雙手也不閒著,不動聲息的四處搓揉,恨不得把蔣白揉化在自己懷裡。
  
  燭光下,蔣白小臉酡紅,櫻唇微張,漸漸也有些情動,任由顧元維上下其手。沒一會兒,衣裳半褪,春色無邊。顧元維一時口乾舌燥,再也忍不住了,喘著氣把蔣白一抄,就抄在懷裡,抱了拋到書房裡休息用的大床上。一邊喃喃道:“小白,小白,我忍不得了,怎麼是好?”

  蔣白這會想起折桂說的男人忍得太狠以後就不會生娃之類的話,猶豫了一下,羞紅著臉道:“忍無可忍,無須再忍!”

  第二天,福王府諸人發現,這陣子陰著一張臉的福王殿下臉上春光燦爛,春色無邊,春意綿綿,一派春光無限好的模樣。至於一向活潑無比的福王妃,則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天,據說是練功太勤扭了腰,需要靜臥。

  之後的日子,眾人又發現,福王殿下對福王妃寵的沒了邊,連折桂等貼身服侍的人都趕開了,自己趕著服侍福王妃,端茶遞水,殷勤之極。

  待到十二月初十,蔣白整十五歲的及笄禮上,宮裡賞賜無數東西,各府裡相厚的人也來相賀。這一天,也是早就令人擇好的圓房吉日。顧元維當晚終是名正言順的進了蔣白的房。第二天,福王府諸人再次得知,福王妃又不慎扭了腰,要靜臥一天。

  第二年年底,禦醫診出蔣白有了喜,一時福王府全是恭喜的人。沒多久,賀信之和喬成宋建並莫若平等人來賀喜,都嚷嚷道:“咱們禮物都備下了,只等義子出生呢!”

  顧秋波聽得喜訊,也趕來恭喜,同時帶來另一個消息,說道沈天桐得了皇命,到外地賑災,今年怕是趕不回來過年了。

  眾人倒知道沈天桐是為了逃避府裡給他議親,這才不回來過年的。卻只笑道:“他今年不回來倒沒什麼,明年回來就行了。正好趕得及做義父。沒准歸京時,順道拐個老婆回來呢!”

  待蔣白這幫子師兄弟告辭時,又有一幫子女眷來探蔣白。好在眾人聽禦醫說過,蔣白自小練武,身子壯健,現下雖有了喜,只要不勞累過頭,卻是沒相干的,這才讓女眷們進去見了她。

  女眷們也不敢多坐,一會兒就告辭了。

  那一頭,顧無維卻正和蔣玄和蔣青吹牛道:“小白雖然厲害,碰著我呀,卻是頂頂溫柔的。這不,很快就要給我生娃了。你們等著瞧,她肯定樂意給我多生幾個的。到時生下的娃兒,一樣要送到你們將軍府學武,你們不得藏私,要把絕招統統教給他才行。”

  有你這樣的爹,還有白哥兒這樣的娘,那娃兒,不用我們教,都鐵定是難纏的,再要跟我們學了武,不得翻了天?蔣玄蔣青眼皮直跳,總感覺這個外甥或是外甥女不定比蔣白更讓人頭痛。

  卻說蔣白這裡才坐下,又有喬香巧做了小衣裳親送到福王府,跟她嘀咕道:“白哥兒,你早前就把娃兒許給人家當義子,怎麼就忘了我呢?我不能嫁人,比他們都需要一個義子呢!”

  “嗨,我的娃兒還沒出生,已經有許多義父了,也不差你一個,一並認了你當義母好了。”蔣白笑嘻嘻拉了喬香巧的手道:“不是聽說有人上喬府去提親了麼?”
  
  “我這個身子,哪敢答應婚事?就怕耽誤了人家的終身。”喬香巧正說著,聽得外頭一陣笑聲,卻是宋晴兒和喬瀠來了。一時大家見過,正笑鬧,只聽外間又有人報道:“太子妃來了!”

  “慧姐姐來了!”蔣白驚喜,才要迎出去,莫若慧早進來了,笑道:“我讓人不要通報,免得你亂跑呢!”

  “太子妃,你現下可得稱福王妃嬸嬸了,怎麼還能你呀你呀的叫呢?”宋晴兒早打趣上了。

  莫若慧見蔣白笑嘻嘻的看著自己,只得硬著頭皮喊了一聲“嬸嬸!”

  待得眾人哄的一聲笑了,蔣白早樂不可支道:“乖,過來這邊坐吧!”

  一屋子女人吱吱喳喳,仿佛回到當初未嫁人時,笑語頻頻。因說起蔣白肚子裡的娃兒已是認了許多義父義母,眾人免不了猜測是男娃還是女娃,又紛紛笑道: “到時白哥兒生下娃兒來,就算告訴我們說是男娃,我們也堅決不相信。一定要尋機趴了褲子,自己瞧清楚了才敢相信。誰知道福王府會不會又學將軍府那般,把女娃扮成男娃養呢?”

  “哈哈,就是就是!但是你們也別忘了,女娃可以扮作男娃養,男娃也一樣可以扮作女娃養的。總之,不管白哥兒生的是男娃還是女娃,都堅決要趴褲子瞧過了,才能作實。”

  “我可憐的娃兒啊,你還沒出生,大家就等著趴你褲子呢,這可怎麼辦?”蔣白一邊說一邊哈哈大笑。
  
  眾人一時皆笑作一堆。



八十、情人上門來

         尚太后聽得蔣白有了喜,卻是比誰都緊張,連忙著周嬤嬤挑揀四個對生產有經驗的嬤嬤送到福王府,吩咐御醫一天請一次脈,一時不放心,又調了幾個暗衛到福王府守夜。因是過年時分,深怕人來客往,蔣白有個閃失,著周嬤嬤親去囑了許多話,又特意囑蔣白到時不必進宮請安,只在府裡安胎。

         當晚,幾位嬤嬤把顧元維攔在房外,只陪笑道:“太后娘娘囑下話來,說道福王妃初有喜,防動了胎氣,還請福王殿下這幾個月歇在書房。”

         顧元維冷冷看了幾位嬤嬤一眼,哼道:“這府裡是誰在作主?小白如何,我難道不清楚?我的娃兒我比你們還小心,怎麼會讓小白動胎氣?你們這是要離間我們夫妻感情吧?都給我讓開,再多話就回宮去,這兒不要你們。”

         蔣白在裡面聽的痛快,哈哈,今日可被這幾位嬤嬤折騰慘了。一會這東西不能吃,一會那東西不能碰。不能走不能蹦,不能這樣不能那樣,今兒還不許她出房,說道天冷,怕著了寒氣。這要悶死個人喲!

        “小白,怎麼嘟著個嘴巴?”顧元維喝斥完幾位嬤嬤,一轉頭進了房,卻換上一副笑臉,悄悄道:“今兒悶壞了吧??”

        “再把我拘在房裡,不壞也要壞了。”蔣白坐起來活動手腳,發愁道:“懷胎十個月,如果都要這樣過,我可受不了。”

       “她們沒見識,這才拘著你的。”顧元維歎口氣道:“我先前出海,見海外那些女人有喜,可是照常活動的。生娃兒時,那叫鬆快。若都這樣拘著,血氣不行,卻不是好事。罷了,明兒進宮,跟母后說一聲,讓幾位嬤嬤回去好了。”

       “是啊,有府裡這些嬤嬤照應就夠了,哪裡還要宮裡的嬤嬤?”蔣白一聽顧元維要遣了幾位嬤嬤回去,不由大喜,自動拉過顧元維,“嘖”一聲親在他臉上,又把頭埋在他懷裡拱來拱去,撒嬌道:“我腿酸,幫我揉揉!”

          稍後,顧元維便體會到能看能聞能摸,就是不能吃,是個什麼滋味。

       “我這肚子平平的,裡面怎麼就有一個娃了呢?”蔣白在顧元維輕柔的愛撫下,昏昏欲睡,嘴裡卻在感歎道:“兩個人脫衣服這麼一躺,再這麼一碰,然後肚子裡就有一個娃兒,感覺好奇怪!”

       “是啊,太奇怪了!”顧元維大手悄悄移向上,過了一下手癮,輕笑道:“不知道你肚子裡是一個娃兒還是兩個娃兒?沒准也是龍鳳胎呢!”

         蔣白哼一聲,把賀圓曾經說過的話搬了出來,“你以為龍鳳胎是地裡的蘿蔔,到處都能長?生龍鳳胎最危險了。想當初,我就差點活不下來。”

        “行行,哪咱們一次只生一個好了!”顧元維連忙又哄又逗的,待蔣白又開心起來,這才放下帳子,在她旁邊躺下了。

         展眼過了年,到得三月,蔣白腹部稍稍凸起,御醫日日過來請脈,都說道穩妥,合府這才放下心來。

         因這日蔣玄蔣青來探視蔣白,眼見天也不早了,便告辭出來,才到府門口,卻見兩位武師打扮的男人護著一個少女在府門口吵吵嚷嚷,不由好奇,上去道:“這可是福王府,誰人敢在此放肆?”

       “見過玄少爺青少爺。”管事的見得蔣玄蔣青過來了,臉色極古怪,欲言又止的樣子,倒引得蔣玄蔣青疑惑起來。

         那少女眼見蔣玄蔣青似是說得上話的,舉起手中的東西,嚷道:“我可有信物在手,顧郎是抵賴不得的。”

       “什麼信物?”蔣玄皺眉瞧了瞧,見少女手中攥著的是一隻白玉球,似是蔣白往日拿著玩的,不由問道:“你此物是從何處來的?”

         少女仰高了頭道:“顧郎送我的定情信物。”

         蔣玄這才發現少女雖是風塵僕僕,卻頗有幾分姿色,心下更是生疑,淡淡道:“你嘴裡的顧郎是何人?”

       “顧郎原名叫顧元,他既然住在福王府,自然是在福王府做事的。”少女猶豫了一會道:“我只請少爺幫我通傳一聲,就說江南的夏桂兒來找他。”

         顧元?這名字跟福王殿下的名諱只差了一個字,莫不成真是福王殿下送她的東西?福王殿下會拿白哥兒的東西送一位姑娘家?蔣玄抬眼看一下急得團團轉的管家,冷冷道:“這位姑娘,這兒是福王府,並不是誰都能隨便進的。你且說說是如何識得顧元的,他的相貌如何?不得有半字隱瞞處。若說的像了,我自然領你進去。”

         夏桂兒收起手中的白玉球,瞧瞧蔣玄,決定謀一個同情分,因歎口氣道:“那一回,我在街上被一匹馬所驚,虧得顧郎出手相救,幸保無事。顧郎憐惜於我,更借了衣裳給我披在身上。我倆一見鍾情。可是顧郎說道他已定親,不好負了定親的姑娘。我想得幾日,既是顧郎不願意負了那位姑娘,我又舍不下顧郎,那情願做小。沒料到顧郎不等我回話,便走了。這些日子,我委實忘不了他,便讓家裡的護院護送上京來尋顧郎,只想讓他明白我一片心意。”

         小白這才有喜,就有姑娘尋上門來,還得提妨有詐。蔣玄聽了夏桂兒的話,挑眉問道:“你是如何尋到福王府來的?”

       “當時顧郎脫了外衣披在我身上,我拿了那件外衣叫人查,查到衣裳系出於福王府繡娘之手,這便……”夏桂兒低了聲音,複又央求道:“這位少爺幫我通傳一聲吧!”

         蔣玄這裡正詢問夏桂兒,恰好宋晴兒和喬瀠探望完蔣白告辭出來,才上轎,聽得這邊吵嘴,便使丫頭過來打聽發生了何事?她們的丫頭平素慣會打聽八卦,只一會就問清楚了,回去複了話。宋晴兒和喬瀠一聽,不由道:“了不得,這回要炸鍋了。咱們不忙走,還得進去陪著白哥兒。若是待會真的鬧起來,咱們自然助白哥兒一把,不叫她勞心。”說著複下了轎,飛奔進門。

         蔣玄這裡詢問夏桂兒,管事的眼見瞞不住,忙使眼色給另一個守門的,令他速進去稟與管家娘子知道,好商量一個對策。

         管家娘子一聽此事,知道非同小可,忙忙進去見顧元維道:“福王殿下,不好了。府門口來了一位姑娘,自稱是江南的夏桂兒,說道當時和福王殿下在江南偶遇,一見鍾情。還得了福王殿下所贈的信物一件。如今尋上京來,只要見福王殿下一面。”

         顧元維吃驚道:“我幾時認識什麼夏桂兒了?”他話意才落,蔣玄和蔣青卻帶了一位姑娘進來,冷冷道:“認不認識的,你們見個面說清楚。”

         夏桂兒與顧元維打個照面,異口同聲道:“是你!”

      “看吧,還敢說不認識?”蔣玄握了拳頭道:“福王殿下還有何話說?”

       “我與顧郎的事,顧大哥也盡知,還請顧大哥成全。”夏桂兒見得顧元維的裝扮,愣得一愣,有些拿不准顧元維的身份,福了一福道:“我如今上京來,為妻為妾,隨顧郎安排,只望顧郎能見我一面。”

         蔣玄一聽又糊塗了,敢情這位夏桂兒要見的不是顧元維呀!

         顧元維聽得夏佳兒的話,卻有些哭笑不得,沉吟著道:“夏姑娘,顧元倒是在府內,但這會你要是見了她,怕要失望的。”

       “只求見一面!”夏桂兒楚楚可憐道:“我不信顧郎見了我,還能狠心至此。”

       “這怎麼回事?”蔣玄拉過顧元維,低聲道:“白哥兒有喜,可不能受氣,請福王殿下實話實說。”

       “玄哥兒,這位姑娘要見的顧元,就是小白。”顧元維不由苦笑道:“這位姑娘是江南一位富商的女兒,家裡多金。小白那回救了她,她纏著問姓名。小白隨口說道自己叫顧元。後來她打聽得我們所住的客棧,央了父母上門提親,我們不想洩露身份,可一時又推託不得,便連夜跑了。沒料到她還有本事尋上京來。服了!”

       “那她手中白玉球?”

       “小白救她當日,見她衣裳淩亂,便脫了外衣披在她身上。這顆白玉球卻是收藏在外衣暗袋內的,被她拿了當信物,也沒奈何。”顧元維揉揉頭道:“這回只得讓小白見見她,把話說清楚了。”

         折桂在前頭聽得風聲,趕來一瞧,不由嚇一跳道:“夏姑娘,你怎麼來了?”

      “折桂姑娘,顧郎他,他……”“我家哥兒成親了,還有喜了!”折桂見夏桂兒居然不死心,還追到京城來,不由扼腕,這位夏姑娘真悲催哪!這回真要見了人,還不得哭著回去?

       “成親了,有喜了?”夏桂兒消化了前半句,對後半句有些茫然。

       “折桂,你請小白進來見見夏姑娘罷!”顧元維頭痛啊,這會斜蔣玄一眼,看吧看吧,這桃花可不是我惹的,是你妹妹惹的呢!

         待得折桂匆匆跑到前頭,卻見宋晴兒和喬瀠擁著蔣白過來了,一邊走還一邊道:“白哥兒,福王殿下當初跟你辦的定親禮可是入贅禮節,是不能納妾的。不管如何,這道理都是站在你一邊。現下那姑娘夠膽上門來,卻得讓她哭著回去。”

         蔣白自打懷孕,輕易不能出門,這會兒聽得有姑娘尋上門來,第一個反應不是傷心,卻是驚喜,啊哈,終於有點事可幹了。她這裡暗笑著,見得折桂出來,忙道:“折桂,聽得來了一位姑娘,模樣兒可俏?”

        “回福王妃,這位姑娘俏的很。是福王妃識得的。”

          不等折桂說完,蔣白甩著步子向前,自己揭簾子進了房。只聽一個聲音道:“顧郎?”...<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Joan 發表於 2011-8-9 03:11 PM

八十一、一件大新聞

         簾子一響,蔣白的頭先探了進去,夏桂兒一眼就認出她來,又驚又喜喊了一聲,話音一落,見蔣白跨進門檻,她如被雷劈中,呆站在當地。

         蔣白一心要打擊尋上門來的小三,興沖沖這麼一揭簾子,見得一位女子轉過臉來,微張了小嘴,手裡攥著自己丟失的白玉球,纏綿悱惻喊了一聲“顧郎”,抬眼一看,認出是夏桂兒,這當下也呆住了。一時舉袖子半遮住臉,掩飾道:“桂兒啊,你上回拿了我的白玉球,這是給我送回來的麼?”這白玉球可是外祖母所贈,平素拿在手中轉來轉去,能活動手指,舒筋活血,早就想讓人去討回來了,夏桂兒來的正好!

          夏桂兒稍稍回過神來,卻猶自不肯相信自己的眼睛,只用力揉了揉眼,跨前兩步,好一會才探試著道:“顧郎,你著了女裝,扮作女子,卻是為何?”

        “桂兒啊,我本就是女子,上回是扮作男子呢!”蔣白輕撫腹部,笑嘻嘻道:“看,我肚子裡都有娃兒了。要是男子,能有娃兒麼?你不信,儘管過來摸摸。”

         顧元維聽得蔣白要讓夏桂兒摸她肚子,嚇的不行,飛奔過去,一把擁住蔣白,圈在懷裡道:“娃兒在睡覺,不要摸醒了他!”他說著,大手輕輕放在蔣白腹部上,警惕的看著夏桂兒。

         宋晴兒和喬瀠摩拳擦掌,準備幫蔣白對付尋上門來的小三,這會兒面面相覷,喲,小三要找的“顧郎”,不是福王殿下,卻是白哥兒呀?哪還要不要對付呢?

         夏桂兒如在夢中,喃喃道:“有娃兒了?”話音一落,忽然整個人沖過去,喊道:“顧郎,你騙我的是不是?”

        “看吧,要是叫她摸你肚子,後果會很嚴重的。”顧元維早輕輕巧巧擁著蔣白一個旋身,避開了夏桂兒。

        “桂兒,桂兒!”蔣白見夏桂兒撲了一個空,忙道:“你別激動啊!”

         到了此會,夏桂兒才相信蔣白確實是女娃,眼淚不自自主的流了下來,心下大喊:沒臉見人了,沒臉見人了!

         蔣白這會為難的看看夏桂兒,咳一聲道:“桂兒,你拿著的白玉球是我外祖母所贈,不好隨便送人。你還給我,我另送別的東西給你。”

         騙了我,還想要回白玉球?夏桂兒見蔣白和顧元維親密,又恨又妒,猛的舉起手,把手中的白玉球狠狠砸向地下。

         蔣玄站在旁邊,見得夏桂兒手一抬,他向前一步,一彎腰,輕輕鬆松一接,早把白玉球接在手裡,挑眉道:“夏姑娘,這地下硬,真個砸壞了白玉球,可不是玩的。”

       “你們欺負我!”夏桂兒漲紅了臉,轉身向外就沖,誰知她沖的太猛,一頭撞在門框上,只聽一聲悶響,一下倒在地下,似乎是昏了過去。

         顧元維不由歎息,“不知道是撞昏了還是氣昏了,著人來給她瞧瞧吧!到時好生送回江南去。唉,愛錯人了,可憐啊!”

       “作孽啊!”眾人皆搖搖頭。

         眾人沒料到的是,夏桂兒醒來後,死活不肯離開福王府,只說她上京城裡,和爹娘擱了狠話,這會子回去實在沒臉。現下沒地方可去,願和折桂一起侍候蔣白。

         折桂聽的一愣一愣,悄和蔣白道:“夏姑娘明知道您是女子,居然還不肯死心,這是怎麼回事啊?”

       “唔,她該不會想當側妃吧?”蔣白這陣子看多了手寫版言情小說,對小說中的套路熟悉的很,越想越覺得有可能,笑嘻嘻道:“這下好玩了!”

       “她要有這個心思,不待福王妃出手,府裡眾人就下手收拾她了。”折桂不以為然。

       “你們別出手。”蔣白托腮道:“想做側妃的人肯定不止她一個。讓福王殿下自己料理去。”
   
       “您就放心福王殿下?”折桂不由跺腳道:“那夏桂兒打扮起來,也貌美如花,況且她性子潑辣,敢作敢為,萬一……”

         她們這裡正說著,卻聽小丫頭在簾外稟道:“福王妃,夏姑娘求見。”

        “哦,來了,來了!”蔣白興奮起來,掐掐折桂的手道:“沒准她待會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然後就開始訴說不忍看我大著肚子辛苦,要和我分憂,願當我左膀右臂,作個側室。我指東,她往東,我指西,她往西什麼的。”

        “哪您高興成這樣作什麼?”折桂翻了一個白眼。

       “我想著終於有機會學書裡的女主那樣,義正辭嚴的拒絕小三的好意,就……”蔣白嘿嘿一笑,眼見小丫頭揭起竹簾讓夏桂兒進來,一時止了話,只讓夏桂兒坐,笑問道:“桂兒有什麼事麼?”

         夏桂兒悠悠歎了口氣,見蔣白一臉鼓勵的神色,一時鼓起勇氣道:“我也知道提這個要求太唐突,但是……”

         看,不出我所料!蔣白得意的看一眼折桂,笑吟吟道:“桂兒是客人,有話儘管說。”

       “我聽得福王妃肚子裡的娃兒已是認了許多義父義母,喬姑娘還未嫁,也認作了義母。所以……”夏桂兒見蔣白一臉意外,聲音不由小了下來,“我知道,我想當世子的義母太過高攀。”

      “呃!”蔣白不由輕撫腹部,暗暗算了起來,這個娃兒現在究竟有多少義父義母了?多夏桂兒一個,也不算多吧?

        至晚,顧元維得知,自家的娃兒又多了一個義母,不由發愣道:“小白,再這樣下去可不行。待娃兒出生了,母后要指手劃腳,你祖母和娘親一樣要指手劃腳,再有一堆的義父義母要指手劃腳,到時還有我們什麼事?”

         蔣白一想也有道理,現下娃兒的義父義母們到府裡來,就一副百事通的樣子指導自己這樣那樣,待到娃兒生下來,自己還不得靠邊站?說不得,義父義母就從夏桂兒這裡截止了。

        卻說夏桂兒見蔣白應承讓她當娃兒的義母,自我感覺沒有白來京城一趟。看吧,雖嫁不了“顧郎”,但當了“顧郎”娃兒的義母,跟“顧郎”做了親戚,以後來京城,則可以名正言順進福王府看望“顧郎”一番。她自己想通了,又住了幾日,逛遍了京城名勝,這才告辭回江南。臨走把一個小布包遞在折桂手裡,讓她轉交給蔣白,說道是留著給娃兒的。

         待送走夏桂兒,折桂把小布包交給蔣白。蔣白打開一看,滿滿一小袋,全是圓潤光澤的珍珠,不由驚奇,嚷道:“娃兒還沒出生呢,這份禮可太厚了。”

         顧元維在旁邊道:“我已著人仔細查過夏桂兒,她爹娘雖只是江南的富商,但她外祖父外祖母卻富可敵國。偏生她外祖父沒有兒子,只有夏桂兒的娘親一位女兒。聽聞她外祖母手中的資產將來會交到夏桂兒手中。這一小袋珍珠雖價格不菲,於她來說,倒沒什麼。咱要發愁的是,收了人家的禮,將來人家真的擺出義母的款頭來,可要頭痛。”

        大家細數蔣白肚子裡娃兒現下認的義父義母的來頭,數著數著不由發愣,這些人來頭都太大了,以後娃兒出門,就是橫著走也沒人敢管!

        正說話,喬香巧來了,因笑道:“我早起聽到一個新聞,不知道你們聽到沒有?”

      “什麼新聞?”蔣白橫一眼顧元維道:“我現在被拘在府裡,什麼新聞都聽不到,就是聽到了,也早不算新聞了。”

       “原來你們真個不知道呀?”喬香巧拍手笑道:“有一位姑娘硬住進沈府裡去了,鬧的人盡皆知,這會子我們倒知道因由了。”

         原來沈天桐年前奉了皇命到外地賑災,途中遇見山賊,卻從山賊手中救下一位被搶劫的姑娘。一問,才知道那位姑娘是四品官員的女兒薛天玲。薛天玲因學了一點功夫,自以為身手不凡,便獨自出門遊玩,誰知遇了山賊,三兩招下來,卻失手被擒,幸好沈天桐等人路過,順手救了她。這一救,薛天玲便一路纏著沈天桐,非他不嫁。沈天桐百般推拒,好容易這個月賑災回來,卻發現薛天玲拐了七八個彎,卻算是沈夫人娘家的親戚,這會子以親戚名義住進沈府中,其意自然在沈天桐身上。沈夫人正為沈天桐不肯議親頭痛,見得薛天玲方方面面不錯,自然暗助一臂之力,只給她創造接近沈天桐的機會。這才幾天,事兒就傳了出來。

         喬香巧說完,笑吟吟瞧了幾眼蔣白。另有一句話卻忍了回去。聽聞沈天桐沒狠下心推拒那位薛姑娘,卻是因為那位薛姑娘眉眼和白哥兒有三分相似處,這才……。嗯,現下所有人都成睜眼瞎子,全假裝看不出薛姑娘和白哥兒相似,反口口聲聲說道薛姑娘活潑,沈天桐穩重,正好互補,正是良配。噗!

         這當下,沈天桐正和薛天玲在涼亭中說話。陽光下,薛天玲眉眼如畫,笑靨如花,沈天桐有些許的愣怔,因抬頭瞧瞧四周,見得靜悄悄的沒人,這才慢慢道:“天玲,有一件事我要告訴你。”

         如何進將軍府學藝,如何和蔣白打架,及至後來上將軍府求親等事,沈天桐都細細說了。

      “沈大哥,你肯告訴我這些,我實在高興。”薛天玲迅速伸出手拍拍沈天桐的手背,低聲道:“待咱們定了親,福王妃應該也產下娃兒了,到時咱們就堂堂正正一起上福王府去看望義子,可好?”說著小臉早紅了。

       “好!”沈天桐籲了一口氣,主動伸出手握住薛天玲的手,見她難得的害起羞來,模樣兒嬌俏萬分,心頭不由一動,嘴角微微浮起一縷笑意。長久以來那個心結,似乎正在慢慢的解開。



八十二、小娃兒出生

      “沈大哥,聽說,聽說我的相貌有幾分像福王妃,不知道可是真的?”薛天玲住在沈府這些日子,不經意倒是聽到一些話,這會決定把話一次性說明白,免得沈天桐心中還有結,因抬頭道:“真有那麼像麼?”

         沈天桐倒是明白薛天玲的疑慮,握緊薛天玲的手,笑一笑道:“初看有幾分像,相處下來發現,你跟她一點兒也不像。而且,我喜歡的,從來不是皮相。”

         沈天桐和薛天玲在亭子裡這一番談話雖沒有傳到沈夫人耳邊,但他們親密的樣兒,還是叫沈夫人知曉了。沈夫人只和胡嬤嬤道:“天玲性子活潑,倒能逗得桐哥兒開懷。待問得桐哥兒的意思,趕早定下親來,我才能放心呢。”自打沈願之為了李茜辭官之後,她一直害怕沈天桐會步沈願之後塵,這會聽得沈天桐自動和薛天玲示好,不由大喜過望。沒一會兒,就請了沈天桐的母親高氏到房裡,一起商議上薛府提親等事宜。

         正商議著,卻有敏王府的人來報喜訊,說道沈天櫻產下一個男嬰,一時合府歡騰,沈夫人忙忙著人去探視。合不攏嘴道:“敏王妃體弱,止生得秋波一個,如今櫻姐兒順利產下男娃,實在是大喜事。”

         沈天櫻聽得沈天桐接受了薛天玲,也為他高興。候得為娃兒擺滿月酒,眾人到府中慶祝時,她猶自怕沈天桐遇見蔣白會尷尬,悄拉了沈天桐到無人處道:“哥哥,薛姑娘的事,真個是你自己願意的?”

         沈天桐點點頭道:“祖母和父親等人對我寄以厚望,時時怕我步叔叔的後塵,我這會定了親,也能安他們的心。況且,天玲相貌雖和白哥兒有幾分相似,其實性子不同。相處下來,倒是發現,天玲也有可愛之處。若要娶妻,她實在是一個不錯的人選。”

         眼見沈天櫻還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沈天桐一笑道:“白哥兒現下已是福王妃,我只有敬她的份,絕不會再起什麼心思。從前我不懂得爭取,這才錯失了她。現下既然和天玲定了親,自然會好好待天玲,再不會做出悔不當初的事了。”

         沈天櫻見得沈天桐確實想通了,不由鬆口氣,笑道:“我適才抱著娃兒過去見福王殿下和白哥兒,白哥兒還逼著秋波代娃兒喊她嬸婆,還說道我們這娃兒雖然生的早,到時還是她肚子裡娃兒的晚輩,鬧的秋波黑了臉。她那個性子喲,我們府的人只怕吃不消。還是天玲好,溫婉多了。”

         沈天桐不由笑了道:“誰叫蜀王是福王殿下的侄兒呢,這可沒法子。”

         兄妹兩個說笑了一陣,沈天櫻見得沈天桐心結確實已解,這才放心安排座位,讓他和顧元維蔣白等人坐在一桌。

         沒多久,沈夫人就著人上薛家提親。在薛家看來,沈天桐卻是乘龍快婿,兩家一拍即合。很快的,沈天桐和薛天玲就順利定了親。眾人紛紛上沈府恭喜沈天桐。

         卻說這一年的七月,仁元皇帝任命顧元維為理藩院尚書,掌管一部分外交事務,引進海外一些奇技並藥草種植等。一時之間,顧元維倒是忙碌了起來。只是每早出門,卻百般不放心蔣白,對服侍的人囑了又囑,深怕蔣白有個閃失,倒引的眾人偷笑。

         因天熱,蔣白不敢出門,偏嬤嬤不讓她在屋子裡擱冰盆,怕著了寒氣,更不讓她多喝冰鎮的東西,就是井水湃過的西瓜,也不由著她吃。每天不斷的讓她喝各種湯水,直喝的她見著湯水就叫苦。這天待得顧元維下朝回來,她就抓著顧元維不放,只道:“快說你要吃冰西瓜,讓人把西瓜送進房裡來。”

       “我要是叫人送西瓜進來,她們一聽,就知道是你的意思。轉頭又告到母后那兒去,還得吃一頓教訓。”顧元維倒是從御醫那兒得知,孕婦怕熱,若是體質好,偶然吃一點冰鎮的東西,卻是無妨,無奈福王府裡的人全被尚太后囑過話,誰也不敢讓蔣白吃冰鎮的東西。他這會兒說著話,悄悄俯在蔣白耳邊道:“等嬤嬤們睡了,我跳窗出去,到外頭接應你,咱們偷西瓜去。”

        “太好了!”蔣白環住顧元維的脖子,主動獻吻。

       “等一下,等一下!”顧元維怕嬤嬤們聽到動靜,又會進來勸導他們分房,忙去關緊了門,從床上抽了床單鋪在地下,自己仰面躺下,作一副任人欺負的表情,嘻笑道:“地下涼爽,且動起來沒有聲響,最是安全了。”

      “吃個冰鎮西瓜就要以身相許啊?”蔣白見顧元維關了門,早脫了外衣,故意搔首弄姿,引的顧元維又說盡好話。兩個人在地下好一陣纏綿。

         這一段日子,廚娘發現湃在井水中的西瓜常常於夜裡少了一個,一把用來切水果的刀似乎也被用過,因疑心是府裡的人偷吃,便報告了管事的。管事一聽,豎眉道:“福王妃有喜,府裡吃食方面全要小心。這府裡的吃食若有人動過,可不得了。”因說著,趕緊跑去孟小富處報告。

         孟小富一聽,也警惕起來,和管事的耳語了幾句,管事的領命而去。至晚,一行人悄悄伏在廚房裡,只等著偷吃的賊自投羅網。等至三更,只聽廚房的門一響,黑暗裡走進兩個人來,其中一人把懷裡一個東西放在案上,打起火摺子,熟門熟路開了廚櫃,拿出水果刀,往桶裡的水洗了洗,舉刀往案上揮了揮。另一個人喊道:“哈哈,西瓜,我來了!”

         是福王妃的聲音!伏在暗處的一行人不由大驚,還沒說話,卻聽舉著水果刀的黑衣人道:“都給我出來!”

         是福王殿下!一行人倒抽一口冷氣。兩口子半夜起來偷西瓜吃?太后娘娘常令人來囑話,說道福王殿下和福王妃不靠譜,讓大家看緊些,看來太后娘娘真個英明啊!

         偷瓜事件還是傳到尚太后耳裡了,尚太后一聽,不由拍案道:“胡鬧,真的胡鬧!以後生下孫兒,不能讓他們帶,得我老人家自己帶才行。要是跟著他們,一定會學壞的。”

       “胡鬧,真胡鬧!待他們生下娃兒,抱到將軍府養著好了。橫豎將軍府人多,大家留個心,也能餵養好娃兒。強似把娃兒留在福王府被他們折騰。”尚婕聽到消息,忙跟賀圓道:“你這個做外祖母的,到時多個心眼,找個藉口把娃兒抱來將軍府,萬不能讓宮裡的人搶先一步。”

        待到了九月份,蔣白將近臨盆,大家看守的更緊。她這回倒不敢胡鬧,就是使勸訴說夜裡如何睡不好,小腿如何抽筋,寶寶在肚裡練拳頭等等。說著又發狠,說道生下這一個,再不生第二個了。至晚間,又問顧元維道:“我要是生不出來怎麼辦?”

        顧元維親親她,低聲道:“你平素抱著肚子跑來跑去,氣血足,力氣大,一定生得出來的。”嗯,這是第一胎,萬一有意外情況,自然是保大人了。

        顧元維這幾日也睡不好,略有些擔憂,想得一想,便使人去請了尚婕和賀圓來福王府坐鎮。

         尚婕和賀圓本來就準備過來,聽得顧元維派人來相請,忙忙就來了,只著手準備生產所用的東西。眼見蔣白吃睡不安,小腿又水腫,少不得百般安撫。

         蔣白見尚婕和賀圓來了,倒定下心來。難得的睡了幾晚的安穩覺。

         這一早起來,卻有沈府派來喜帖,原來沈天桐將於十月底迎娶薛天玲。蔣白展帖子一看,不由笑跟顧元維道:“咱們娃兒的義父要成親了,可得備份厚禮才行。若不是我大著肚子,可要去喝杯喜酒。”

         尚婕和賀圓聽得沈天桐終於要成親了,也放下心來。一時笑著問及新娘子薛天玲的情況,正笑鬧,卻見蔣白臉色不對,忙問道:“怎麼啦?”

      “昨晚一直腰酸,現在感覺下腹有東西直往下墜。”蔣白扯住賀圓的手道:“娘,我這是不是要生了啊?”

      “早著呢!”賀圓不慌不忙讓人準備東西,笑道:“待得陣痛,再叫穩婆過來,估計最快也得晚上才會生。”

       “白哥兒不用怕。想我當初生孩子,不過一個時辰就生下來了,極是爽利。你常年練武,有了喜之後又到處走動,這生孩子,應該也不難。”尚婕見蔣白慌張,忙安撫了幾句。又叫人拿了在子母廟裡祈過福的衣裳出來給蔣白換上,另把一張求來的符著人掛在床上。笑道:“有佛祖保佑,一定順利的,不用擔心。”

         見得尚婕和賀圓不慌不亂,蔣白一下安下心來,又吃了點東西,由賀圓扶著在園子裡散步。

         傍晚的時候,蔣白開始陣痛,痛了一夜,到得早上,才開始發動。待得快要生產,蔣白扯著賀圓,就是不肯放開。賀圓忙安慰道:“娘不會走開的,一定在這兒陪著你,你放心。”

         顧元維卻被幾位嬤嬤攔在產房外,怎麼也不肯讓他進去。聽得蔣白的呻吟聲,急的他直問道:“小白,小白,你怎麼了?”

         鬧騰了一個多時辰,只聽穩婆喜道:“出來了,出來了!……”後來報喜的聲音卻被響亮的嬰兒哭聲遮了下去。

         顧元維蹲在產房外,急得全身是汗,這會聽見嬰兒哭聲,蔣白卻沒了聲音,不由嚇的直問道:“小白呢?小白呢?她怎麼了?”

         賀圓聽得顧元維聲音都變了形,忙答道:“小白沒事兒,累得睡著了呢!”

         顧元維緊握的雙拳這才鬆開來,喜的咧開嘴,接著問道:“是男娃還是女娃?”...<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Joan 發表於 2011-8-9 03:21 PM

八十三、爭奪撫養權

       “究竟是男娃還是女娃,福王殿下自己進去瞧瞧不就知道了。”王太醫一早就被叫來候在產房外,親眼見到平日不可一世的顧元維被蔣白在產房裡的呻吟聲嚇得腿軟,連穩婆的報喜聲也聽不清楚,不由搖搖頭,笑道:“福王妃平素習武,身子骨好,生娃兒倒比別人容易些。現下娃兒哭聲這麼響亮,想必健壯的很,倒讓人放心。”

         顧元維雙腿確實還軟著,聽得王太醫的話,知道可以進產房了,忙站了起來,掀開守在產房外的兩位嬤嬤,沖了過去。一進去見得蔣白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一時又忘記問娃兒的性別,只一迭聲喊道:“小白,小白!”

          蔣白累極欲睡,昏昏沉沉間聽得顧元維的喊聲,勉強睜開眼來,卻不理顧元維,只啞著嗓子道:“我的娃兒呢?抱來我瞧瞧!”

         顧元維見蔣白確實只是累著了,這才放下心來,走過去輕輕摸她的頭髮,又從賀圓手裡接了巾子給蔣白抹臉,滿臉笑意道:“累了吧?娃兒把你鬧騰成這樣,抱過來讓你打打他屁股可好?”

         穩婆早快手快腳幫小嬰兒抹乾淨了,包上衣裳,穩穩當當把閉著眼睛“哇哇”大哭的小嬰兒遞到顧元維和蔣白跟前,掀開小嬰兒的小衣裳,獻寶似的笑道:“福王殿下和福王妃瞧仔細了,確實是一位哥兒,俊極了!”

         顧元維瞧著哭得皺巴巴的小嬰兒,想打他屁股的念頭早沒了,只嘿嘿笑著,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一時伸手抱了過來,入手軟乎乎一團,沒個著力點,不由慌了,求救似的看向賀圓,喃喃道:“怎麼軟成這樣?”

         賀圓不由好笑,指導著道:“你這只手臂環過他脖子,托在小屁股上,另一隻手護著,沒事兒的。”她說著,見顧元維終是把小嬰兒妥妥當當抱在懷裡了,這才湊過去細看,直誇獎道:“哥兒哭的響亮,健壯著呢!瞧這眉眼,像足了小白小時候。”

        “我小時候這麼醜?”蔣白睜大眼睛瞧著小嬰兒,見他小臉紅通通的,哭得皺成一團,頭髮貼在頭皮上,烏油油一層,心裡忽然軟綿綿的,伸出手來摸了摸小嬰兒的頭髮,歎息道:“好醜啊!不過,醜得好可愛!”

        “剛出生的娃兒都這樣,過得幾天,眉眼展開了,那便好看了。”穩婆在旁邊接嘴道:“福王殿下和福王妃都長的好看,哥兒眉眼一開,肯定要迷死人的。到時兒媳婦任挑喲!”

         賀圓和顧元維一聽,不由笑了。一時另有宮裡的嬤嬤來抱了小嬰兒去洗澡,又有人記錄小嬰兒出生的時辰,身高,體重,特徵等。待忙碌完,卻聽得外頭折桂的聲音道:“福王殿下,宮裡來人了,說是太后娘娘給哥兒賜名來的。”

         顧元維忙出去見內侍,過一會兒進來道:“因咱娃兒和正充都是正字輩,母后給咱娃兒賜名正勳。這名兒聽著可是大氣,不錯。”

         折桂候在簾外,念叨了一遍勳哥兒,倒也覺得這個名字不錯,因悄問孟小富道:“蜀王他們和太子殿下也是同個輩份,怎麼名兒卻沒有一個正字?”

         孟小富悄悄看一下四周,見沒有人注意他,這才小聲說起各位王爺的名諱來,只道:“蜀郡王的名字卻是敏王自己命名的。至於晉郡王,本來叫正飛的,後來測名字的筆劃時,賀監正說道筆劃跟他的八字合不上,因此就改了眺飛兩個字。剛剛勳哥兒出生的時辰報進宮裡,恰好賀監正在座,忙測了一遍,說道名字的筆劃跟勳哥兒的八字極合的上,自然不用改其它的字,就叫正勳了。”

        “哦,原來這樣!”折桂恍然大悟,見得尚婕親端了湯水過來,忙接過了,隨尚婕一起進了房。

          賀圓一見她們進來,搖搖手道:“睡著了,待她睡醒再喝罷!”

       “你下去歇一會兒,我看著她就行了!”尚婕見賀圓滿臉倦意,不由笑道:“你們年輕人哪,還不如我一把老骨頭能熬。”

         顧元維正給蔣白掖被子,聽得尚婕的話,忙道:“我在這兒支個床陪著小白就行了。老夫人和夫人就幫我看顧一下勳哥兒吧!”

         說起小嬰兒正勳,尚婕不由笑的合不攏嘴道:“王太醫剛才幫哥兒瞧過了,說哥兒可是健壯。你們放心吧!”因說著,朝賀圓使個眼色,一起走了出去。

       “他兩個哪兒會帶孩子?勳哥兒自然是咱們幫著帶才行。”尚婕一出房門口,就小聲和賀圓道:“咱們若不幫著帶,轉個頭宮裡那位肯定會讓人抱了進宮養。這娃兒養在別的地方猶可,養在宮裡最要不得。”

        “太后娘娘是親祖母,抱了娃兒進去養是堂堂正正的。況且福王所出的第一個嫡子,就是未來的世子,吃穿用度皆有定制,絲毫錯不得,抱到將軍府養怕是行不通。”賀圓沉思了一會兒,忽然展眉一笑道:“這事兒還得讓我爹爹出馬,就說道娃兒八字硬,宜養在武將之家壓壓煞氣。”

          孟小富耳尖,硬是聽到尚婕的片言隻語,忙讓折桂進去產房請顧元維出來,小聲把聽到的話說了。

         顧元維一聽,張大了嘴,哼一聲道:“咱娃兒才出生,就想來搶?”不對,不對,蔣老夫人想搶了娃兒去養是名不正言不順的,還有得迴旋的餘地。若是母后想抱了娃兒去養,卻怕無力爭論。

         這會兒,尚太后在宮裡也笑的合不攏嘴,一個徑道:“娃兒八字好,身子又健壯,自然易養。待娃兒滿月後,著人抱進宮裡來,我幫他們帶罷!說起來,福王妃自己還是娃兒脾性,還要人防止她胡鬧,哪兒能帶好娃兒?元維更加不妥當,娃兒讓他們帶著,萬萬不能放心的。”

         待得蔣白一覺醒來,喝了一碗湯以後,就見顧元維發愁的看著她,不由眨眼道:“生完娃兒是這樣難看的啦,你不用愁。聽我娘說,過一段時間就會瘦下來。”

       “我不是愁這個。”顧元維瞅瞅蔣白,繼續發愁。

       “發生什麼事兒了?”蔣白見顧元維神情詭異,不由慌起來,問道:“是不是娃兒有什麼事?”

       “你祖母和母后都想抱了娃兒去養,能不愁麼?”

         蔣白一聽,不由大急,扯著顧元維道:“這可怎麼辦?我辛辛苦苦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娃兒,怎麼能讓她們抱走?”

       “她們這是對咱們不放心,怕咱們帶不好娃兒呢!”顧元維哼道:“不止母后和你祖母虎視眈眈,還有娃兒那一堆的義父義母,都說娃兒跟著咱們,肯定不行呢!真要論起來,咱們是勢單力薄。你祖母方面猶可說說,母后方面,卻怕爭論不過。”

        “不管,你得想法子留下娃兒,萬不能讓她們抱走了。”蔣白氣乎乎道:“她們憑什麼呀?”

        “就憑她們是長輩。”顧元維忽然瞄瞄蔣白的胸部,托下巴道:“你如果爭氣一點,或許還有一個法子。”

       “什麼法子?”

        “嗯,首先,得你自己有奶水。然後你自己喂娃兒。待娃兒喝慣了你的奶,別的人都不肯喝。這樣,她們就抱不走了。”

       “自己,自己餵奶?”蔣白用手托托胸部,怔怔道:“我娘當初也是親自喂我的,聽說自己餵養的,小娃兒會更聰明。”

       “問題是,你究竟有奶沒有?”顧元維看看房裡沒人,過去撩起蔣白的衣裳,用手往她胸口一摸,不由發怔道:“怎麼硬成這樣?”他這裡話才說完,只見□處已是滲出一滴米黃色的奶水,不由大喜道:“我讓人抱了娃兒來吸奶。”

         啊啊,果然一嫁人就淪落到要生娃餵奶的地步!蔣白窘紅了臉,無力的躺回床上。

         顧元維很快讓奶娘抱了小正勳進來,一時趕走奶娘,讓蔣白仰面躺著,他自己抱了小正勳上床,托著小正勳俯到蔣白左邊胸部上吸奶。小正勳聞得味道,倒是撮起小嘴,無奈根本沒吸到,不由哇哇大哭。

       “這樣俯著身子,他好像不好使力。”蔣白忙坐了起來,抱過小正勳坐到自己膝蓋上,卻又發現正勳夠不著她的胸部,一時讓顧元維托高小正勳,湊近了去吸奶。

        “哇哇……”小正勳被兩個大人轉來轉去,還是一口沒吸著,再次大哭起來。

          蔣白按按胸部,用力擠出一滴奶水,發愁道:“娃兒力氣小,吸不出來。”

        “怎麼回事?”賀圓聽得小正勳的哭聲,忙揭簾子進來,見得蔣白靠在床邊坐著,顧元維托著小正勳湊在蔣白胸前,不由樂了,笑道:“餵奶可不是這樣喂的。”

        “哪要怎麼喂?”顧元維見賀圓沒有反對他抱了小正勳來吸奶,暗暗高興,忙請教起來。

          小正勳勞碌半天,一口沒吃著,這會哭的滿臉通紅。蔣白和顧元維則是急出一身汗。賀圓看看這一家三口,忍不住就笑了,一邊笑一邊揚聲吩咐候在簾外的丫頭趕緊去擰了熱毛巾進來。一時拿熱毛巾給蔣白敷胸部,在她胸部又推又按的,待她胸部沒有那麼硬了,這才讓她側身躺了。把小正勳抱了放到她手臂上,讓她的手臂摟住小正勳,調好姿勢,母子貼在一起。這當下,正勳終於順利吸到她娘親那珍貴的初乳了。

         在賀圓的協助下,蔣白帶娃兒漸漸熟手起來,居然有模有樣,令人大跌眼鏡。尚太后聽得消息,也大為稱奇。

         沒多久,貴姐也來看望蔣白,更是授了許多育兒方法。又細細解說了那些方法的好處。眾人齊心協力的,蔣白這個月子倒是坐的一點兒不難過。轉眼就過了大半個月,因商量給小正勳辦滿月酒,便先給相厚的府裡發請帖。

         接到小正勳滿月酒請帖時,好幾家府裡的夫人正好湊在一處,一時議論紛紛:

        “聽說福王妃自己餵養哥兒?這是真的麼?我的天啊,這成何體統?”

        “你還真別說。當初賀夫人自己餵養哥兒姐兒,說道自己餵養的才跟自己親,且不易生病。我們可是將信將疑,後來見得她的哥兒姐兒果然跟她親密不提,還真個極少生病呢!再說將軍夫人,當初也是自己餵養哥兒姐兒。哥兒姐兒可不是長的得人意兒?”

       “我上回倒是上福王府探視過,才半個多月的哥兒,模樣兒像足了福王妃,嘖嘖,長大了鐵定迷死姑娘們!”

       “他這會還沒迷倒姑娘們,聽說已是迷倒了太后娘娘並蔣老夫人,都爭著要抱到身邊餵養,鬧的不可開交。”

        “怎麼說?”

        “聽說太后娘娘和蔣老夫人說道福王殿下和福王妃年輕,不會帶孩子,各據已見,都想把哥兒抱到身邊餵養。誰知道哥兒除了福王妃之外,基本不吃奶娘們的奶。一抱到奶娘懷裡就不停的哭,非得福王妃抱過去才止了哭。看看沒法子,太后娘娘和蔣老夫人只得打消了念頭。”

        “我倒是聽得消息,說道福王妃先時雖愛胡鬧,現下生了娃兒,穩重多了。更兼帶娃兒有模有樣的,太后娘娘見了,還誇呢!”

         這會兒,蔣白正心滿意足的躺在床上,看著睡在側邊的小正勳,笑眯眯跟顧元維道:“嬤嬤老說小娃兒不怕熱,硬要給他蓋上厚被子。害他起了一身痱子,又睡的不安穩,哭了這半天。還是我厲害,知道這可能是怕熱,不是生病。這不,才給他換上涼爽的小衣裳,打個扇子,他就睡安穩了。”

         顧元維點頭不迭,隨口贊了蔣白幾句。忽聽人來報喬香巧來了,一時笑道:“香巧好事近了,這是來討主意的。”說著避開了。

         沒一會兒,喬香巧就進來了,她先瞧一眼小正勳,見他睡的正熟,問道:“咱們說話,會不會吵醒他?”

        “他要是睡的熟了,再吵也吵不醒。”蔣白極憐愛的撫撫小正勳的額頭,見他沒有像剛才那樣滿頭汗,方才放下心來,只和喬香巧道:“香巧,你從前有話都跟我說,這回怎麼吞吞吐吐的?”

        “我這不是要跟你說麼?”喬香巧湊近床邊坐了,紅著臉道:“李大哥又重提上回的話,我待要拒絕,他卻讓我再想想。我就怕自己身子不好,將來會拖累他。只是我娘聽得這個話,卻狠不得馬上把我送到李大哥跟前,代我答應下來。我心亂的很。”

         原來那一回喬香巧病發,虧得顧元維進宮讓李御醫給她配了藥丸,每次病發時服下,倒是緩解了病情。因那藥丸有幾味藥極難得,更有兩味藥是顧元維從海外帶來的,配藥時極瑣碎,李御醫索性把配藥的事兒交給他的侄兒李慕。李慕在宮外開了一間診所,閒時就配配藥,研究藥方。喬香巧常到他的診所中取藥,一來二去的,便結識了。

         又因這李慕自小父母雙亡,叔叔又在宮中,身邊沒什麼人照顧他,喬夫人見得如此,好幾次請了他回府吃飯,也算是答謝他給喬香巧配藥之恩。李慕漸漸和喬府的人熟悉了,和喬香巧也有說有笑起來。上回因有媒婆上喬府提親,被喬香巧拒絕了。李慕便開始心神不定,後來便透出意思來。喬香巧也頗喜歡他,只是深怕自己體弱,成不得親。李慕知道喬香巧所慮,卻道:“我深研醫術,又熟知你的病情,若你跟了我,自然更方便給你調理身子。有我在,你不會輕易發病的。若說你不喜歡我,那又另當別論。”

         喬香巧前思後想,心下猶豫不決,這會兒來找蔣白訴說,只道:“白哥兒,你說該如何是好?”

         蔣白瞧瞧喬香巧,見她原先臘黃的臉現下卻有了一絲紅潤,不由笑道:“你近來是不是很少發病,夜裡也睡的好些了?”

        “嗯,李大哥說道除了吃藥,還得補氣補血,從調養身子方面著手,因聽了他的話調理,這兩年發病的次數倒是越來越少。今兒陽光猛的很,我也敢出來了。要是從前,萬萬不敢的。”喬香巧提起李慕,不知不覺就多說了幾句。

         蔣白心中有數,笑嘻嘻道:“李慕是不是很喜歡你?”

         喬香巧一時紅了臉,別轉了頭,隔一會才輕輕“嗯”了一聲。

       “哪你喜歡李慕嗎?”蔣白見喬香巧嬌羞無限,不由偷笑。

        喬香巧不依了,把手中的帕子團成球,扔向蔣白臉上,嬌嗔道:“明知道還問?”

         蔣白不由哈哈笑了,指著喬香巧道:“你結識了李慕之後,越來越少生病。且李慕喜歡你,你又喜歡李慕,還不趕緊的答應他,趁早成親,還在磨蹭什麼呀?”說著拉了喬香巧,指指小正勳道:“瞧瞧這位哥兒可俊?”

         “勳哥兒像足了你,自然俊了,這還用問?”

        “很俊是吧?將來鐵定很多人想搶了做女婿的。”蔣白俯在喬香巧耳邊道:“你快和李慕成親,趕緊生一位像你一樣又香又巧的姐兒。你現下是勳哥兒的義母,將來沒准還能當勳哥兒的岳母呢。要是別人我就不幫,要是你女兒愛慕勳哥兒,我到時就出手幫一把。”

        “說什麼呢?”喬香巧不由啐了蔣白一口,伸手要去擰她。蔣白一閃,早避開了,只把喬香巧推在床沿上道:“我要是男娃,早就娶你了,哪輪到什麼李慕!”

        “喂喂,人家喬香巧可要嫁人的,白哥兒你可別糟蹋她?”宋晴兒正巧揭了簾子進來,忙過去幫喬香巧撓蔣白腋下,三個人笑成一團。

         因不見喬瀠一起過來,蔣白不由問道:“瀠姐兒呢?”

         宋晴兒不由擠眉弄眼的笑道:“她啊,又有了!”

          喬瀠跟莫若平成親一年後,就生下一位男娃,現下又有喜了,莫太太自然欣喜,哪兒會讓她出門?

         因說起各人的娃兒,宋晴兒開始有些心神不屬。她和賀信之成親也一年多了,偏生沒個動靜,眼見著別人一個接一個的生娃,她也著急起來。

         喬香巧見得她的神色,心下知機,一時笑道:“晴姐兒,過會兒我要到李大哥處取藥,你要不要跟我一道去?”

         宋晴兒是知道李慕醫術高明的,這會一聽,明白了喬香巧的意思,自然忙不迭點頭。

         三人正說話,莫若慧卻來了,一進來拍手笑道:“我們今年往北成國去參加繡品大會的姐兒可撥了頭籌。唐世成府上還有一件新聞,你們要是聽了保准稱奇。”

       “什麼新聞?倒是快說!”眾人一聽,不由笑著追問。

       “待我喝口茶再告訴你們!”莫若慧偏要賣關子,倒讓眾人好奇起來。



八十四、兩宗喜事兒

       “天天喝茶,還沒喝個夠?”蔣白跳下地,搶過莫若慧的茶杯,笑道:“不把新聞說出來,就不給你喝茶。”

       “怕你們了。”莫若慧笑著道:“唐世成善外交,這幾年卻是助了北成國皇上一臂之力,已是封了郡王。去年年初,北成國皇上給唐世成賜婚,,賜的卻是朝中一位勳貴之女。唐世成不情不願答應婚事的當兒,提出納側妃時,要自己挑選。那北成國皇上自然應承了。及至去年底,唐世成大婚當日,迎娶郡王妃時,卻同時迎進兩房側妃,一時舉國大嘩。這個還不算奇,奇的是這位郡王妃和兩位側妃,卻同時懷孕。

         至今年九月初,郡王妃和兩位側妃,於同日同時同刻,各自產下一位男嬰。因三位哥兒同時出生,郡王妃生的自然排了老大,但是兩位側妃生的,卻彼此不肯服小,都爭著要讓哥兒當老二。府裡鬥的雞飛狗跳的。現下還沒定下誰大誰小呢!”

        “果然神奇!”眾人不由捂嘴笑道:“看來唐世成有得苦惱了。”

         莫若慧看一眼蔣白,又笑道:“據聞那唐世成一舉得了三個兒子,當時還哈哈大笑,說道兒子們將來到南昌國來,還要和白哥兒的兒子比個高低。他還記著當年敗在白哥兒手下的事呢!”

       “唐成世的娃兒儘管放馬過來,勳哥兒到時定打得他家三個娃兒滿地找牙!”蔣白笑嘻嘻道:“我哥哥他們已是磨拳擦掌,說待勳哥兒會走路,就要抓去學武呢!”

          說起蔣玄蔣青,莫若慧搖搖頭道:“他們還不肯娶親麼?好幾位府裡有適婚姑娘的夫人都打聽到我跟前去了。我只笑說將軍府的人娶親向來極遲,怕還得再等上十年他們才會動念頭。幾位夫人一聽,這才打了退堂鼓。”

        “我祖父是快要三十歲才娶親。我爹爹算是比較快的,可也到了二十一歲才娶的親。我哥哥就算要娶,怕也得二十歲過後。”蔣白笑道:“再說了,我祖母一念叨,我娘還幫著他們,說道好男兒志在四方,遲點娶親沒什麼。”說著咯咯笑了。

         說起娶親事宜,宋晴兒一拍頭道:“桐哥兒定下十月底迎娶薛姑娘,看看也差不多到時候了。你們卻是準備了什麼賀禮?快點告訴我。省得我到時準備的跟你們重複了。”

         眾人提起要送什麼賀禮給沈天桐方妥,又說及薛天玲,都笑道:“桐哥兒平素悶聲不出,有話就愛藏在心裡。那薛姑娘卻相反,最是爽朗。兩個在一處,還真個相配。”

         眾人又說笑了一陣,這才各各告辭了。

         至小正勳滿月這天,福王府門口各路人馬絡繹不絕。小正勳的義父義母都提前到了,大家點點人數,笑道:“桐哥兒過些時候就要迎親,怕是沒空過來了。”大家話音一落,沈天桐的聲音在廳外響起道:“誰說我沒空?”

       “我聽櫻姐兒說,你這回迎親的日子有些緊,府裡眾人忙得內傷,還以為你必沒空出來的,誰料你倒來了。”宋晴兒一見沈天桐撥空來了,不由笑著打趣他幾句,一時轉頭見得管事領進一位少女來,一瞧,卻是夏桂兒,不由嚷道:“呀,勳哥兒的義父義母算是到齊了。”

         顧元維早已抱了小正勳迎出來,眾人一見,先圍上去瞧小正勳。

         賀信笑著道:“人說外甥肖母舅,看看吧,勳哥兒真的很像我呢!”

         你只是表舅好吧?況且,勳哥兒哪兒像你了?眾人不由腹誹。卻見蔣玄酷酷的走過來道:“聽說我才是正宗舅舅,要像,也是像我!”

         眾人瞧一瞧小正勳,再瞧一瞧蔣玄,見小正勳眼睛和鼻子像足了蔣白,但一對眉毛略粗,斜飛向上,卻是像蔣玄的,不由失笑道:“勳哥兒這對眉毛,還真的像舅舅。若是發脾氣時,臉兒一沉,眉毛這麼一豎,肯定威力十足。”

          小正勳昨晚睡了一個好覺,今早吃飽喝足,心情極佳,任由眾人品頭評足,半點不怯場。眾人見他聽見陌生聲音也不哭鬧,自然又是一輪誇獎。

         沈天桐湊過來抱過小正勳,笑道:“勳哥兒還真個和白哥兒小時候一個樣呢!別又是一個女扮男裝的罷?”

         眾人一聽,倒說起蔣白小時候著了男裝的樣子來。一時又笑鬧著要去掀開小正勳的繈褓驗證他是男娃還是女娃。紛亂中,小正勳的繈褓真個被解開了。眾人哄的一聲笑了,“是一位男娃,童叟無欺,貨真價實。這下我們放心了!”

         小正勳被大人百般逗弄,終是不耐煩的撮撮嘴,引的大人們又誇他可愛。

         喬成和宋建的娘子第一胎生的是女娃兒,這會兒見得小正勳可愛,又爭著說自己既是義父,何妨親上加親,再當個岳父。因滿口的小女婿。蔣白一聽,嚷道:“打住打住,我家勳哥兒名草有主了,你們不得打他的主意。”

        “哦,卻是許了誰家的姑娘?”喬成和宋建打趣道:“這才滿月,就有主了?”

        “那是!”蔣白笑嘻嘻推過喬香巧道:“我家哥兒已是許給香巧的姐兒了,你們是輪不上的。”

        “香巧你……”眾人一聽,全詫異的看向喬香巧的小腹,不敢再說下去,只暗暗嘀咕,不會吧,那頭才聽得李慕想上喬府提親,這頭香巧就未婚先有了?這也太驚世駭俗了!

          喬香巧早紅了臉,狠推蔣白一把,弱弱分辯道:“你們別信白哥兒的話。”

         顧元維卻苦著臉道:“小白,咱娃兒還沒出生時,你就把娃兒許給桐哥兒和師兄弟們當義子,現下咱娃兒才滿月,你又許給香巧當女婿,怎麼事先不跟我商量一下呢?說到底,娃兒不是你一個人的,我也有份好不?”

          眾人哄的笑了,都道:“白哥兒多生幾個唄,總有一個半個娃兒能讓福王殿下作主的。”

         一會兒,人報太后娘娘到,眾人忙迎了出去。尚太后早笑呵呵進來,一伸手就從蔣白懷裡抱過小正勳,嘖嘖道:“一個月的哥兒,眉眼都開了,可是俊喲!比元維小時候強多了。”

         顧元維笑眯眯介面道:“是比我強多了!”正說著,卻見小正勳小臉一沉,眉毛一豎,鼻子一扇一扇的。他這裡怔一怔,慌忙從尚太後手裡接過小正勳,飛奔著向裡面走,一面走一面道:“不好了,勳哥兒想拉屎,快來人啊!”蔣白也在後面追著進去,幫著喊道:“快來人啊!”

        眾人愣一愣,忽然都笑的捶胸頓足。

         尚太后不由也莞爾,揚聲道:“慢些走,看摔著了勳哥兒。”

        待小正勳解決了問題,重新換了衣裳,再次被抱出來時,蔣玄等人忙把禮物拿出來逗他。小正勳酷酷的,對遞到跟前的各種珍奇禮物不屑一顧,倒是對賀信之拿的一隻木雕小鬥雞頗有興趣。那只小鬥雞是用柳木雕刻的,外面罩了黃色挑絨布,底下安裝了發條,一擰發條,把它放在地下,就見它疾沖著向前走。一邊走還一邊發出“咯咯”的聲音。

        “這小雞倒有趣,在哪兒買的?”莫若平忙上前詢問,想買一隻回家逗兒子玩,卻聽賀信之道:“這是我堂舅送的。京城還沒得賣。他們家辦了一個木雕廠,專門雕了這些東西,下面裝了發條,銷往海外賣,家有小娃兒的,最喜歡這些東西了。”

         莫若平知道賀信之口中的堂舅,卻是他祖母堂弟鄭來非的兒子,一時笑道:“聽說你兩位堂舅公以一手木雕手藝發家,現下已富甲一方,看來名不虛傳。”

         眾人談話間,有內侍傳旨,卻是仁元皇帝親賜下禮物來。一時尚婕和賀圓等人也來了,滿廳全是人。看看賓客差不多到齊了,顧元維忙扶尚太後坐了上首,這才招呼眾人入席。

         尚太后和尚婕究竟還是不放心小正勳讓顧元維和蔣白帶著,少不得又試探了一回,都想把小正勳抱到身邊養,顧元維連消帶打,又滅了兩位老人家的心思。雖如此,顧元維和蔣白兩個人的舉動總還是讓人不放心,尚太后和尚婕少不得一起聲討了幾句,一時深有同感,卻湊在一處說了好一會兒的話,關係前所未有的和諧。

         卻說喬香巧怕吵,不敢待太長時間,酒席一半時,就先回喬府了。跟著她的小丫頭偷偷去給喬太太遞話。喬太太一聽,不由笑了,“香巧還沒答應李慕的婚事呢,哪兒來的娃兒嫁給勳哥兒?”她這裡說著,卻暗暗著急,李慕是一個多好的人選哇,偏香巧死心眼,現下還不肯鬆口,可該怎麼辦?說不得,這個事兒還得讓福王妃出個主意。

         喬太太滿腹心事,至晚卻是睡不好,第二日,悄悄上了福王府,只讓蔣白幫忙勸一下喬香巧,讓她答應李慕的婚事。蔣白見得喬太太擔憂,不由笑道:“光是嘴皮子勸她怕是沒用。咱們得用計。”

        “用什麼計?”喬太太豁出去一般道:“只要香巧能嫁得好郎君,讓我做什麼事都行!”

           蔣白婚後看多了言情小說,滿腹主意找不到地方發揮,這會兒見得喬太太相詢,遂興沖沖獻了一計。

         不上幾天,喬府裡就有人議論,說道李御醫眼見李慕還未娶親,有意給他作主娶一位妻室,現下已開始物色人選,估計年底就會定親。喬香巧聽得消息,好幾天沒出門,李慕配好的藥,她只支使小丫頭去取,自己再也不露面了。

         李慕好些日子不見喬香巧,在小丫頭嘴裡又打聽不出什麼來,不由著急。他也知道,喬香巧雖體弱,但他父親喬博清名在外,她本人才貌雙全,性子又好,卻有許多少年郎暗暗愛慕。他想得一想,便去見叔叔李御醫,把自己和喬香巧的事說了,讓李御醫幫著上喬府提親。

         李御醫年輕時曾說下一頭親事,後來因那姑娘體弱,家裡便幫他退了婚。誰料那姑娘被退了婚後,沒多久就自盡了。李御醫後來雖重新定了親,究竟心中不安。這一回聽得李慕跟他說及喬香巧之事,想得一想便道:“你要娶她便罷了,但有一個,將來子嗣之事若難得,卻得叫她應承,讓你納個妾侍。只要有個一男半女,任你如何,我也不管。”

        李慕想著當務之急是先把喬香巧娶過門,至於子嗣之事,憑他的醫術,總有法子的。因在李御醫跟前拍胸口保證,絕對不會讓李家在他這一支絕了後。李御醫見他如此,知道他情根已深種,沒奈何只得拍拍他的肩道:“有心疾之人,若要生育,總是一件冒險的事。算了,若將來你們夫妻實在恩愛,不想納妾,便在族中過繼一個兒子罷!”

         李慕得了李御醫的話,第二天起個大早,借著送藥之機,忙忙趕到喬府中。

         喬太太一見李慕來了,暗暗高興,卻裝作發愁道:“香巧這幾日悶悶不樂,也不知道怎麼了?你來了,可得幫我勸勸她。”

         喬香巧這會卻在園子涼亭內,手裡拿著一本書在發呆。待聽得身後有腳步聲,以為是身邊的丫頭,頭也不回道:“今兒天氣好,我多坐一會兒,你不要老是催。”她說著,半垂了眼,隨手翻了翻書,裝作不經意問道:“前兒你幫我到李大哥那兒取藥,他可有問起我?”

          李慕本來疑惑,這會聽得喬香巧的話,一顆心又放回肚子裡,帶笑道:“有,問了,但是問不出什麼。”

        “你……”喬香巧一聽是李慕的聲音,嚇了一大跳,站起來就要跑,卻被李慕扯住袖子,一時走不得,只漲紅了臉道:“你這樣來見我,不大妥當罷?”

         李慕低聲道:“我明早著媒人上門來提親,這樣妥當了罷?”

         喬香巧忽然委屈起來,甩開李慕的手道:“不是說你叔父要作主給你擇一門親事麼?”

        “你從哪兒聽到的話?”李慕啼笑皆非,再次扯住喬香巧的袖子道:“除了你,我誰也不要。”

          喬香巧一直擔憂李御醫會干擾李慕的婚事,這會兒不禁又道:“你叔叔的話,你能不聽麼?”

        “我叔叔卻不會干涉我的婚事。”李慕輕輕扳轉了喬香巧,凝視她的眼睛道:“只要你答應我,其它的事我自有辦法。”說著把李御醫的話轉述了。

         喬香巧一聽松了一口氣。李慕父母雖早亡,多得李御醫,才有今日。若李慕和自己的婚事得不到李御醫的祝福,總是一件心病,猶怕李慕心中會有一根刺。現下李御醫既然如此說,自然會出面來喬府提親,李慕的婚事有李御醫這個親叔叔主持,才算是皆大歡喜。

         待得李御醫著人上喬府提親,喬太太歡天喜地應承下來時,眾人正參加完沈天桐和薛天玲的婚禮,一時都笑道:“近來到處趁喜宴,這頭喝完桐哥兒的喜酒,又得準備賀禮,到時喝香巧的喜酒。”

         到得年底,喬香巧和李慕成親時,蔣白倒是抱了小正勳趕去參加。因喬香巧體弱怕吵鬧,只請了幾家相厚的人,婚禮極為簡省,席間出風頭的,居然是小正勳。

         眾人見得小正勳三個多月大的嬰兒,眉眼俊美,偏臉上表情嚴肅,不像顧元維,也不像蔣白,反像足了蔣玄,不由詫異,都道:“奇了怪了,他這麼一丁點大,怎麼學玄哥兒一副不理人的表情呢?喂他吃東西他倒是照吃不誤,笑臉兒卻不給你一個。不知道的,還以為誰欠了他銀子。”

         小正勳越是不理人,大家越是喜歡去逗他,總要逗得他笑了方罷!待他一笑,眾人又訝異,低呼道:“這不愛笑的娃兒,一笑起來迷死個人。將來他要喜歡誰,只要走過去笑一笑,包保人家姑娘就乖乖跟了他。”

         李慕聽得笑聲,走過來嚴肅道:“他已定了我家女兒,要笑,也只能對我家女兒笑。”

        “噓!等你家香巧把女兒生出來再說。”宋晴兒撫撫小腹道:“沒准我這一胎卻是女娃,到時配勳哥兒正好。”

         宋晴兒上回在李慕處診了脈,李慕說道她血虧,不易有孕,只須多多調養便是。她聽得李慕的話,這才安下心來。上個月卻診出有孕,一時喜不自勝。這回李慕和喬香巧辦喜事,她雖還在孕吐,卻還是來趁熱鬧。倒是賀信之不放心她,緊緊跟在她身邊,深怕有一個閃失。

         當下眾人聽得李慕和宋晴兒爭著喊小正勳小女婿,不由樂壞了,笑道:“你們別得意。瞧勳哥兒這樣子,沒准到時就像將軍府的哥兒一樣,輕易不肯娶親,就愛拖到三十歲才談婚事。看到時不把你們的女兒拖得人老珠黃?”

       “有我在,勳哥兒是不可能拖到三十歲才成親的。”蔣白抱了小正勳塞在顧元維手中,扯扯被小正勳弄皺的衣裳,仰頭笑道:“我打算三十歲就當祖母!四十五歲就當太祖母。六十歲就當太太祖母。”

         窩在顧元維懷裡的小正勳忽然打了一個寒噤,一時拉下一泡尿來,顧元維被尿濕了半邊衣裳,只仰脖子喊道:“哥兒拉尿了,快來人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Joan 發表於 2011-8-9 03:34 PM

八十五、西廂房偷情

         小正勳四個月大時,顧元維和蔣白開始抱著他到處去,還時不時帶他上子母廟見覺慧,在子母廟裡吃了不少豆腐。覺慧還戲言道:“哥兒大了也跟我出海罷!咱們一起遊覽一番海外風光再回來。到時見識定比你父王更廣。”

       “娃兒才幾個月大,你就開始遊說,想拐他往海外去呀?”顧元維笑道:“我肯放他去,只怕他祖母和外祖母等人不肯呢!”

        “若不然,待勳哥兒再大些,我們一家三口一起出海好了!”蔣白有些嚮往海外的風土人物,只道:“讀萬卷書,不如行千里路。有些事兒,見識過了,比讀多少書都強。”

       “這見識兩個字,學問大著呢!只有見過了,才識得。凡物光憑書上的描述,總是太淺薄。”覺慧極為喜歡這一家三口,這會點頭同意蔣白的話,笑道:“哥兒雖小,多些抱出來見見人和物,總是有好處的。一味藏在府裡養著的哥兒,再如何,膽色方面會稍遜一籌。”

         他們論起以後要出海種種,尚太后卻眼皮直跳,同周嬤嬤道:“勳哥兒讓元維和小白帶著,我總是不放心。這幾日晚上做夢,還夢到他們把勳哥兒弄丟了,生生的嚇醒了。不行,還得想個法子把勳哥兒抱進宮,方才妥當。”

         周嬤嬤笑道:“福王妃親自餵養哥兒,現下哥兒卻是離不得她。若這會硬分開了,怕哥兒會哭鬧不依呢!”

         尚太后歎口氣道:“我何嘗不知道這個?現下提心吊膽,就怕他們亂來,讓勳哥兒吃苦頭。得空兒還得多往福王府瞧瞧方才放心。”

         過得幾日,尚太后領了人,悄無聲息到福王府中突擊,一進房,卻見小正勳躺在小床上,小床的床頭和床尾各掛了一個會響的五彩鈴。顧元維正拿著小正勳的小手碰五彩鈴,碰的五彩鈴發出清脆好聽的鈴聲。蔣白卻舉了小正勳的小腳丫去碰掛在床尾的五彩鈴,一邊笑著道:“武學之道,要從奶娃開始抓起!”

        “有你們這麼折騰小娃兒的麼?”尚太后不由怒吼了,氣道:“這才幾個月大,你們這樣子扯著他的小手小腳,萬一扯傷了筋骨怎麼辦?小娃兒骨頭軟和著,一個不好,就損著了。”

         顧元維和蔣白只顧逗著小正勳,聽得聲響,以為是嬤嬤們進來了,也不以為意,這會一聽腳步聲停了下來,卻是尚太后的聲音,不由嚇一跳,忙站起來迎接,陪笑道:“我們輕輕的拿著他的手,不會扯傷的。”

         尚太后正待再喝斥他們,卻見小正勳在小床上翻個身,一對小拳頭托在腮下,脖子半仰著,伸左足向後一踏,好巧不巧的,小腳丫就碰在五彩鈴上,“鈴……”,五彩鈴發出一陣清脆的聲音。

       “好樣的!”眾人爆發出一陣喝彩聲。

         尚太后一時忘了喝罵顧正維和蔣白,也和周嬤嬤等人一起給小正勳喝彩,只湊過去摸摸五彩鈴,觸手光滑,一碰就彈開,這才松一口氣。因見小正勳又靈巧的翻過身來,不由發怔,莫不成自己錯怪元維他們了?瞧瞧勳哥兒這個樣的,小手小腳確是比普通娃兒靈活多了。

         周嬤嬤正待說話,卻見顧元維拼命朝她使眼色,不由笑道:“太后娘娘,看哥兒的樣子,卻是喜歡這樣玩呢!聽說娃兒動的勤,長大卻比普通娃兒更聰明一些。”

         尚太后點點頭,伸手抱起小正勳,兒啊肉啊的叫起來,愛不釋手,一副狠不得抱回宮去養著的樣子。

         蔣白見得尚太后的神色,心下早慌了,顧不得許多,撮起嘴巴吹了一聲口哨。小正勳聽得口哨聲,轉頭找蔣白,身子掙扎著向蔣白的方向傾去,嘴裡一邊“嗚嗚”叫。尚太后不由愣道:“這麼小就會認人?”

          蔣白陪笑道:“早會認了!他現下是餓了,我先喂他罷!”說著伸手接過小正勳,抱進里間餵奶。

          待送走尚太后一行人,顧元維不由抹冷汗道:“好險,差點讓母后找到藉口抱走勳哥兒。”

         蔣白點點頭道:“所以我每次餵奶之前先吹個口哨,讓勳哥兒知道口哨聲一響,就是飯點時間到了。啊哈,今兒借著口哨聲,倒是救了一回急。”

         孟小富和折桂站在一邊直翻白眼。福王妃啊福王妃,只聽說訓練馬兒時吹個口哨,一吹馬兒就跑過來。沒料到你居然把訓練馬兒的招數用在勳哥兒身上,這靠譜麼?這事兒要是讓太后娘娘知道了,還不得翻天?他們正腹誹,卻聽蔣白又興沖沖道:“我覺著呢,養娃兒也沒什麼難的。很像我以前養馬兒和兔兒那樣呢!餓了就給吃的,渴了就給喝的。累了就哄著睡。閑了就陪著玩兒。間中訓練一下。很快的,他就長大了。”

         蔣白說這話時,萬萬想不到,兩個月後,她會帶娃兒帶得哭了。起因是這樣的,有一天夜裡,小正勳忽然發起燒來,一下子,府裡天翻地覆,太醫趕來診視之後,只說小正勳是長牙了,還得那兩顆小牙冒了頭之後,這個燒才能退下去。因為長牙期間,娃兒又痛又癢的,萬分不舒服,夜裡肯定會哭鬧,大人除了耐心哄著,多喂他喝點水,別無他法。

         這麼一折騰,整整半個月,蔣白沒睡過一夜好覺。好容易小正勳的小牙冒出頭來了,接著又發生了問題,小正勳不肯乖乖喝奶了,只偏愛吃各種有味道的肉粥。蔣白就怕小正勳不吃奶,尚太后會把他抱進宮中,每晚一定要捉了他喝一回奶才罷。折騰來折騰去,母子兩人,一起瘦了一圈。看的顧元維心疼死了。

         小正勳八個月時,會坐,會爬,行動敏捷起來,大人一個錯眼,他就飛快爬到門邊,扶著門框跨坐在門檻上,沒一會兒就消失在門檻外。候得嬤嬤們把他抱了回來,全身早髒兮兮了。待得他一周歲會走路時,正式拒絕蔣白餵奶。尚太后聞訊趕來,成功從顧元維和蔣白手中奪下小正勳,抱了進宮。

         顧元維待要追進宮奪回來,蔣白卻拉住他,笑嘻嘻道:“勳哥兒野慣了,宮裡哪兒拘得住他?再說了,宮裡規矩多,母后那兒又全是嬤嬤們,宮女們也板個臉,氣氛太嚴肅。勳哥兒沒人陪著玩兒,母后再如何哄,怕勳哥兒也不肯住下去的。只要他哭個兩晚,母后沒了撤,就會送回來的。到那會,母后才會徹底死心,不再打勳哥兒的主意。”

        “這倒是!”顧元維一個轉頭,打橫抱起蔣白,沖進房裡,笑吟吟道:“今兒晚上,房裡只有咱們兩個人了,發出什麼聲音也不怕了。咱們先鬆快兩天才進宮去解救可憐的勳哥兒。”

         大白天的,兩人就上了床,玩鬧了一會兒,正待寬衣解帶,只聽丫頭在外邊道:“太后娘娘抱了勳哥兒回來了!”

         原來小正勳到了宮裡,無論誰喂他吃東西,他都不肯張嘴。眼睛只看著門外。這哭鬧還可以哄著,這不肯吃東西卻不能硬喂,怕他噎著。眾人都沒了法子,後來還是周嬤嬤道:“哥兒這是想回福王府吧?”看看無法可施,尚太后只好再次出宮,親把小正勳送回福王府,悻悻回去了。

         尚太后前腳才走,尚婕後腳就來了,同樣是不由分說,抱了小正勳就走。這次顧元維和蔣白都不追了,只相顧一笑道:“將軍府離福王府不遠,估計這次不上一個時辰就會抱回來的。咱們且好生悠閒一會。”

         顧元維和蔣白這次倒失算了,直到傍晚,尚婕才把小正勳送了回來。蔣白跟尚婕的丫頭打聽了一下,那丫頭笑道:“哥兒到了將軍府,什麼東西也不肯吃。還是老夫人抱了去看少爺他們練武,少爺躍來躍去的,拿饅頭片往哥兒手邊丟,又喊道:‘勳哥兒接住!’哥兒伸手抓住了,自己送到嘴裡吃掉了。還喝了一點水。待得少爺他們練完武,老夫人再喂哥兒吃東西,哥兒又不肯吃了,任誰哄著也不行。老夫人怕餓壞了哥兒,沒法子,只得抱了回來。”

         蔣白聽完,不由親親小正勳,笑道:“有個性,我喜歡!”

         顧元維卻圍著小正勳瞧了瞧,忽然道:“哥兒性子怎麼跟我們一點兒不像呢?好像酷過頭了!這樣真的好麼?還有,現下還不開口說話。也不知道他是不愛說話,還是不會說話。”

        “他才一歲,不會說話很正常。再過幾個月就會說了嘛!”蔣白不以為意,教小正勳道:“來,喊一聲娘親!”

       “我是親王,你是王妃,應該讓他喊你母妃才對。”顧元維說著,卻又道:“喊爹爹和娘親好像更親熱!”因笑著抱過小正勳,教導道:“來,喊一聲爹爹!”眼見小正勳還是悶聲不響,不由大為失望。

         小正勳這會伸一隻小手摟緊了顧元維的脖子,似乎怕再有人來抱走他,騰出另一隻小手拍拍肚子,意示自己餓了,要吃東西。蔣白一見,忙喊人道:“哥兒餓了,備飯!”

         當晚,小正勳再不肯自己乖乖睡小床,“嗚嗚”叫著,指了指大床,蔣白只得把他抱到大床上和自己一起睡。開始時,蔣白把小正勳放在裡側,自己睡在中間。誰知小正勳抱了小枕頭,跨坐到蔣白身上,把小枕頭硬塞到顧元維和蔣白中間,待蔣白向裡挪了一點點,他馬上擠到中間躺下了,還嫌地方太窄,舉兩隻小手左右擴展,待顧元維和蔣白一起挪開了一些,他這才翻個身,把左手伸進枕頭下,半抱住枕頭角睡了。

         接下來的日子,顧元維和蔣白隔枕相望,親近不得。

         某個半夜三更,孟小富領人巡到府裡一處僻靜的西廂房處,忽聽得裡面傳出男女聲響,其中男聲能清晰分辨出來是顧元維的聲音,不由大驚,假作不知,領人迅速撤退了。

         待回到房裡,孟小富還是心神不定,暗暗埋怨:福王殿下啊福王殿下,你就是想偷腥也跑遠一點哪!怎麼就在福王妃眼皮底下偷了呢?萬一福王妃知道了,皮都剝了你的。到時候,我們這些做小的,都得跟著遭殃。

         折桂懷孕了幾個月,睡的早,這會兒一覺醒來,瞧見孟小富神思不屬,不由生疑,掀了他的耳朵道:“有事兒趕緊說出來,要是敢瞞著我,我就……”說著握了拳,意示要打肚子裡的娃兒。孟小富嚇壞了,捉住折桂的手,一五一十都說了。

         這會兒,睡在房裡的小正勳突然醒了,摸了摸左側,再摸摸右側,這才發現睡在身邊的兩個大人一起失蹤了。他也不哭鬧,靜悄悄攀著床邊爬下床來,赤著腳摸到房門邊,見門只是虛掩著,便從門縫邊擠了出去,跨過門檻,這才突然大喊起來:“爹爹,娘親!”

         清脆的童音在半夜裡響徹了福王府的角落,合府都被驚動了。孟小富和折桂聞聲打了燈籠趕來時,見得幾位守夜的嬤嬤早拿了外衣包住小正勳,呆呆站在顧元維和蔣白的房門外,有些兒不知所措。

         沒一會兒,房門“吱呀”一聲,顧元維和蔣白開門走了出來,蔣白早激動的抱過小正勳道:“乖勳勳,剛才是你喊爹爹和娘親麼?再喊一次!”

         顧元維衣裳淩亂,指揮眾人道:“好了,沒事兒了,你們都去睡吧!”

        “這究竟怎麼回事呀?”眾人皆搖頭,歎息道:“福王殿下和福王妃什麼時候能穩重起來呢?照咱看來,勳哥兒無論是養在宮中還是養在將軍府,都比養在福王殿下和福王妃手中要強一百倍啊!偏勳哥兒還只肯跟著他們,別的人抱都抱不走。”

         孟小富耳尖,適才是聽得顧元維和蔣白房裡的窗子一響,接著他們兩人才出現在房門口的,因推論了一番,悄對折桂道:“原來跟福王殿下偷情的,不是別人,就是福王妃。”

       “他們不待在房裡,怎麼偏愛跑到別的地方去呢?若是太后娘娘等人知道了,怕他們教壞了勳哥兒,又要跑來說話了。唉!”折桂撫撫小腹,暗下決心,將來一定要好好教導自己的娃兒,絕不能跟福王殿下和福王妃這對無良父母學。

         這當下,顧元維和蔣白卻躺在床上低呼道:“好險,差點被捉姦了!”

         小正勳早枕到蔣白手臂上,緊緊摟住,挨挨擦擦,突然又喊道:“娘!”

       “咦,真的會喊娘了!”蔣白又驚又喜,嚷道:“勳哥兒會說話了!”

       “這小子,今晚不見了我們,怕是慌了,這才決定喊人的。”顧元維也驚喜交集,從蔣白懷裡搶過小正勳,讓他騎坐在肚子上,又揉又搓的道:“快喊一聲爹爹!”

       “爹爹!”小正勳清清嗓子,喊了一聲,然後翻下顧元維的肚子,躺到中間,滾近蔣白身邊,摟住蔣白的手臂,這才安心睡了。

         再接下來的日子,顧元維和蔣白常常嘴裡塞了東西行事,以免發出聲音驚動床上睡覺的小正勳。後來天熱,兩人搬了席子鋪在地下,這才稍稍解了饑渴。再再後來,兩人又想盡辦法出去“偷情”,日子就在緊張刺激中度過了。

         小正勳三歲時,福王府諸人皆悄悄道:“謝天謝地,勳哥兒性子一點兒不像福王殿下和福王妃,穩重著呢!這福王府呀,將來可能要靠勳哥兒撐著。只一條,他現下還賴在福王妃房裡,跟著福王殿下和福王妃一起睡,怎麼勸也不肯獨自睡,這可是麻煩事。”

         當晚,蔣白在房裡和顧元維商量道:“勳哥兒也大了,再跟著我們睡總是不妥,還得想個法子,讓他自己睡。”

        “確實得讓他自己睡了。他再跟著我們睡,只怕你生不出第二胎來。”顧元維一邊說一邊靠近蔣白,兩人悄悄挨在一處。坐在門檻上玩白玉球的小正勳忽然“咳”了一聲,顧元維和蔣白迅速分開,抬頭張望一下,見得小正勳頭也不抬,兩人籲一口氣,又挨到一處去,卻聽小正勳又再次重重“咳”了一聲,一時又分開坐正了身子。

        “要不要這樣啊?”顧元維看一眼小正勳,哀歎一聲,撫額道:“小娃兒太精明了,有時候也不是好事。”

         蔣白看看顧元維,再看看小正勳,苦笑了一下,忽然眼睛一亮,招手道:“勳哥兒過來,跟你商量一件事。”

        “嗯!”小正勳放下手中的玩具,仰首闊步走了過來,奶聲奶氣道:“什麼事?”

        “是這樣的,爹爹和娘親準備給你添一位小弟弟或是小妹妹,但是你還跟爹爹和娘親一處睡,小弟弟和小妹妹就不肯來,這可怎麼辦呢?”

        “哦?”小正勳皺著小眉毛想了一會兒,這才慢吞吞爬上大床,抱了自己的小枕頭跳下地,仰頭道:“我自己睡!”說著往外走。

       “就這樣簡單?”顧元維簡直不敢相信,跳起來跟了出去,見得小正勳出了房門,扯了張嬤嬤的手,讓她領了往一早就準備好的小房間,不由發愣,喃喃道:“這娃兒太酷了!”

         蔣白也跟了出來,同樣不敢置信,捏捏顧元維的手臂道:“咱們勸說了多回,他都不肯搬出去,這回怎麼這麼爽快就走了?”

         顧元維揉揉眉心道:“我猜,他一聽搬出去之後,能有一個小弟弟或是小妹妹,心動了,這就讓步了。”

         蔣白大力點頭道:“這樣啊?那咱們趕緊造人吧!免得他等的太久會失望,又搬進房來!”



八十六、賜美人兩位

         顧元維和蔣白好容易過兩人世界,當晚極是盡興,第二日起的便遲了些。卻有人來報喜,說道喬香巧于昨兒晚上順利生下一個女嬰兒。蔣白問得母女平安兩個字,松了一口氣,笑對顧元維道:“香巧終是心願得償,平安生下小娃兒了。我待會帶勳哥兒瞧瞧她們母女去。”

       “哦,這麼快就要去瞧媳婦兒啦?”顧元維開玩笑道:“可得叫勳哥兒瞧仔細了。”因說著,著人拿衣裳出來換,又轉對蔣白道:“工部一直想要改進水車,我恰好訪得一位客商從海外帶了一份精巧的水車圖回來,今兒還要和工部的人仔細研究那份圖,稍晚些才回府。你和勳哥兒自己吃晚飯,不用等我。”

         蔣白應了,笑吟吟看著顧元維換裝,一時興起,拿了白布出來裹住胸,穿了男裝,隨手取過顧元維一條白玉帶束在腰上,又拿了他的紫晶冠在頭上比了比道:“這個冠給你戴著有些小,我戴著倒剛好。”

       “你要不嫌重就戴著唄!整天戴這些東西,我還怕閃了脖子。”顧元維找出一條素色頭巾,隨便束上,瞧也不瞧那紫晶冠。

         蔣白打扮好了,往鏡子前一照,笑道:“香巧當年就被我著男裝的樣子迷死了,待我今兒易了裝再去迷倒她。”說著虎虎生風走了幾步,叉腰道:“當年啊,我差點就娶了幾房老婆回來。”

        顧元維笑道:“你穿了我的衣冠出去,可別再惹什麼夏桂兒秋桂兒之類的回來。到時人家要是賴上我怎麼辦?”說著叫人備馬,忙忙出去了。

        折桂進來侍候時,一眼見得蔣白的裝扮,不由捂嘴笑道:“這要不仔細看,還真以為福王妃就是福王殿下呢!”

        “我可比他俊美多了!”蔣白左顧右盼,來了玩心,一把摟過折桂,一起湊在鏡子前照了照,嘖嘖道:“我要真是男娃,你肯定就是我的美妾。便宜孟小富那小子了!”

          折桂不由哭笑不得,歎道:“你要真是男娃,肯定三妻四妾。絕對不會像福王殿下這麼專一。”

          蔣白笑嘻嘻的,揚聲叫人備馬車,又跟折桂道:“我要去瞧瞧香巧,你要不要一起去?”

        “我進來正是要跟你說一聲,想和你一起去瞧瞧香巧姑娘呢!”喬香巧雖嫁了人,折桂有時候還照著從前那樣稱呼她,這會笑道:“上回我家彩姐兒著了涼咳嗽,吃了宮裡配的藥卻不見好轉,她這才一歲多,又不敢亂給藥吃,我們只發愁。還是香巧姑娘囑人帶了一瓶子止咳水過來,服了幾天就好轉了,我一直說要趁個空兒去謝謝她。今兒一起來,就聽說她生下娃兒了,趁著這個時候,倒要去瞧瞧她。”說著待要下去換衣裳。

       “你穿我的衣裳罷!”蔣白扯住折桂,把自己一套不穿的衣裳遞給折桂,笑道:“你頭上的釵子還是我上回給你的,倒不用再換。”

         待折桂換好衣裳,蔣白牽了小正勳,領了她一起出門。路過側廳,老眼昏花的張嬤嬤揉眼睛道:“福王殿下不是一早出門了麼?怎麼還在府裡?福王妃今兒怎麼不同往日?我向她行禮,她居然側身避過沒有受禮,可是古怪。”

          府裡眼尖的人早瞧出著了男裝的是蔣白,跟在她身邊的卻是折桂,卻笑而不語。

         蔣白一行人到了李家,才下馬車,李家看門的見得一個頭束紫晶冠,腰系白玉帶的美少年領了一位豔裝美人並一個小娃兒下馬車來,也不敢細看,慌的只報進去道:“福王殿下和福王妃來了!”

         李慕聽得人來報,早迎了出來,兩下一照面,止不住笑了,“我還以為真是福王殿下並福王妃來了。原來是福王妃和折桂姑娘。”

         因喬香巧生產後身子極虛,正在熟睡,小嬰兒看著略略瘦弱,這會也睡著了。蔣白瞧過她們後,也不逗留,又領了小正勳並折桂回轉福王府。

         馬車才到府門口,管家就急急迎上來道:“福王妃,宮裡來人了!”

       “宮裡來人是家常便飯,你急成這樣作什麼?”蔣白詫異的看一眼管家道:“來的是誰?”

       “是王公公。”管家欲言又止,急的滿頭汗,終是咬咬牙道:“皇上賜了兩位美人給福王殿下,王公公把人送來了。”

         蔣白怔了怔,牽了小正勳往裡走,一邊跟管家道:“那兩位美人,美成啥樣了?”

         管家見蔣白沒有怒意,松下一口氣來,趕緊拍馬屁道:“她們給福王妃提鞋也不配,還能美成啥樣?”

        “哦!宮裡好端端的幹嗎送美人過來呢?你可打聽清楚事情的因由?”蔣白有些奇怪,尚太后要送美人到福王府的話,早該送了,留到這會兒才送,會不會太遲了些?

         管家聽得蔣白詢問,這會來了勁。自己是什麼人哪?自己可是福王府的管家。跟宮裡的王公公,那是有一定交情的。兩位美人的來歷,早就問清楚了,只等主子開口,馬上就稟報上去呢!

         原來北成國皇帝前陣子廣選美人充後宮,不知出於何居心,又選了兩位出眾的美人送到南昌國,呈了進宮。仁元皇帝自然不會把兩位美人留在後宮中,因笑道:“元維娶了福王妃這些年,才育了一子,卻是少了些。這兩位美人就賜給元維罷!”說著就令王公公把兩位美人送到福王府。

         蔣白聽完管家的話,眉飛色舞跟折桂道:“北成國皇帝送給咱們皇上的美人,縱使皇上沒碰過,元維又如何會碰?現下送了來,卻是讓元維幫他處理這兩位美人的,哈,熱鬧了熱鬧了。”

         她這裡說著,一把抱起小正勳,飛奔進廳裡,果然見王公公正候在廳裡,卻不見兩位美人,不由笑道:“王公公,你不是送美人來的麼,怎麼不見美人的影子?”

        王公公瞧見一個華服美少年進來,以為是顧元維,才要拜見,一分辨,卻是蔣白,不由唬一跳,拍胸口笑道:“原來是福王妃,我還想著才幾日不見,福王殿下的身量怎麼小了許多?”說著才吩咐小內侍道:“把兩位美人領上來!”

         蔣白這會早往紫檀木交椅上坐了,小正勳也嚴肅的往旁邊另一張交椅上坐了。兩人一起饒有興趣的瞪著小內侍領進來兩位凸胸翹臀的美人兒。

         兩位美人一位名叫醉雲,一位名叫醉月,皆是精挑細選,極有眼色的。她們這會見得蔣白頭束紫晶冠,不待王公公吩咐,已是款款上前福了下去,鶯聲嚦嚦道:“見過福王殿下!”

         早就聽聞南昌國的福王殿下少年英俊,沒承想俊美成這樣!跟著他,確是強如在宮裡熬歲月。醉雲醉月行完禮,見蔣白招手示意她們上前,自然羞人答答湊了過去。

         蔣白伸手摸摸醉雲的臉,不由點點頭,不錯,皮膚吹彈得破,確是可人兒。摸完醉雲,又伸手摸摸醉月,也笑著點頭。不錯不錯,這個一碰就霞生雙頰,確是誘人。

         折桂趕進去時,見得蔣白正在吃兩位美人的豆腐,不由暗暗滴汗,上前道:“福王……”她這裡話還沒說完,卻聽顧元維的聲音在後面吼道:“小白,你真個惹了兩個美人回來呀?”

       “不是我惹的,是王公公送來的。”蔣白一見顧元維提前回來了,只得跳下椅子迎上去道:“不關我的事。”

        “福王殿下,事情是這樣的……”王公公忙上去拜見顧元維,把仁元皇帝的話傳達了。

         醉雲和醉月適才被蔣白往臉上一摸,芳心暗許,只以為得所,正暗暗高興,不料聽得王公公喊另一個少年人為福王殿下,這才知道束了紫晶冠的少年人並不是顧元維,不由大驚,臉上早變了色。王公公把她們送來福王府,她們卻當著福王殿下的面被別人給輕薄了,福王殿下只怕不會要她們了。一時不由偷眼去瞪蔣白,暗恨她壞了事。

         這裡顧元維一聽完王公公的話,就皮笑肉不笑道:“有勞公公了。既是皇兄送我的,那就是我的東西了。我若要把她們送給別人,想必皇兄不會介意罷?”

         王公公是得了仁元皇帝囑話的,這會笑道:“皇上既然把她們送給福王殿下,她們就與皇上無關了。要如何處理她們,是福王殿下自己的事。”

         顧元維“嗯”了一聲,也不多看兩位美人一眼,直接揚聲道:“來人,把這兩位美人送到太子府上給太子殿下。”皇兄啊皇兄,人家北成國送你美人,你不想要也不能隨便塞到福王府呀!嫌我們府上太平靜了還是咋的?得,你能送我,我就能送回去給你兒子。讓你兒子幫你處理去。

         顧正充和莫若慧恩愛,莫若慧又連著幫他生下兩個兒子一個女兒,他雖按制納了側妃,卻只當側妃是擺設,極少理睬她們。這會兒忽然聽得人報進來,道是仁元皇帝賜了兩位美人給顧元維,顧元維著人轉送給他,不由愕然,想一想便吩咐人道:“不用帶進來了。傳我的話,把兩位美人轉送給秋波罷!”秋波常抱怨櫻姐兒太厲害,獨霸著他,不讓別人接近。這會自己送的,櫻姐兒就不敢說什麼了,倒讓秋波遂了意。

       “什麼什麼?皇上賜兩位美人給王叔,王叔轉送給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又轉送給我?”顧秋波娶了沈天櫻後,因沈天櫻厲害,他根本不敢亂來。聽得顧正充送他美人,先是一喜,覺得這回能名正言順享受美人了,正待叫人領進來,回心一想,卻又生氣,王叔和太子殿下不要的美人,憑什麼叫我要?一時揚聲道:“來人啊,把那兩位美人送到沈府給探花郎。”櫻姐兒,你老是欺負我,我就送你哥哥兩位美人,讓她們鬧你們沈府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Joan 發表於 2011-8-9 03:40 PM

八十七、王府宴飲

         沈天桐這幾年辦事牢靠,漸得仁元皇帝重用,已繼前任家主之位,撐起了沈府的門戶。又因他和薛天玲成親後,夫妻恩愛,沈夫人和高氏徹底放下心來。這一回聽得顧秋波送兩位美人給沈天桐,沈夫人和高氏都埋怨道:“好端端的,送什麼美人哪?這可是北成國那邊送來給皇上的,做為臣子,誰個敢收她們?”

         薛天玲嫁過沈府後,第一胎生了一個女兒,本還怕沈府有人閒話,誰知眾人倒寵愛她生的女兒,沈天桐更是愛如至寶,這才放下心來。現下再度有孕,正在竊喜,猛地裡聽得顧秋波送了兩位美人過來,不由生氣,沖沈天桐道:“你這位表弟兼妹夫,倒是有心。知道我有孕不便服侍你,別人轉送給他的美人他不留下,忙忙就送來給你了。”

         沈天桐微微一笑,過去摟住薛天玲的肩膀,哄道:“有了身子可不宜隨便生氣。若不然,娃兒生下來也苦著一張小臉,可不好看。”說的薛天玲笑了,他這才道:“秋波被櫻姐兒欺壓,找我訴過苦,我一笑置之,並不管他的閒事。他這回想著你有孕,就故意把兩位美人轉送過來,本就是想讓我們鬥氣的,我怎麼會上他的當呢?”

        “哪兩位美人如何處置?”薛天玲試探著問道:“難道退回敏王府?”

       “當然不!”沈天桐淡淡一笑道:“待會讓人把她們轉送給信哥兒。說起來,這兩位美人是從北成國來的,信哥兒的娘親卻是北成國公主,信哥兒收了她們,正好讓她們去服侍唐公主。沒准還能敘敘鄉情什麼的。”

         賀信之卻沒有那種收下美人孝敬母親的覺悟,聞得兩位美人被數度轉送的情景後,只搖頭道:“他們都不要的,我要來幹什麼?況且,晴姐兒心眼小,見不得什麼異國美人在身邊。沒的害我們夫妻不和。”

         宋晴兒正逗兒子玩,聽得沈天桐送了美人過來,裝作不在意,其實豎起耳朵細聽,只等賀信之一聲收下,她馬上發作。誰知賀信之拒絕收下美人,不由偷偷笑了。因抬頭道:“母親是北成國公主,這兩位美人也是北成國人,不若收下讓她們服侍母親罷!”

        “正因為她們是北成國人,我母親又是北成國公主,更要避嫌呢!”賀信之站起來吩咐下人道:“把兩位美人送到將軍府,一位給玄哥兒,一位給青哥兒。”反正玄哥兒青哥兒還沒娶親,美人送給他們,正好讓他們嘗嘗鮮,開開葷。

         蔣玄和蔣青正在練武廳中喂招,忽聽人來報,說道賀信之著人給他們一人送了一位美人,不由相對愕然。待問清楚了美人的來歷後,都笑道:“我們就算想要美人,那也要第一手的。她們都被轉手這麼多次了,誰知道有沒人被人亂碰過,我們可不要。”說著讓來人把兩位美人領回去。來人卻不肯,說道賀信之囑過,不能把美人領回去。

          蔣玄和蔣青見來人不肯把美人領回去,倒有些為難。還是身邊的小廝道:“這有何難。兩位爺把她們轉送給其它府裡的少爺就行了。”

        “哦,也是!”蔣玄想了一想道:“一位送給成哥兒,一位送給建哥兒吧!”

         可憐醉雲和醉月,從北成國一路相依為命到達南昌國,又互相安慰鼓勵,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傍上貴人,過上好日子。誰知這半天功夫,被數度轉手,不由信心盡失。此時已是疲憊不堪,忽然聽得要把她們分開,轉送到安平侯府和鎮南侯府上,不由執手相對流淚。

       “妹妹,到了安平侯府,你若能立下足來,可要尋機會和我聯絡。咱們互通消息,也有一個依傍。”醉雲擦擦眼淚跟醉月道:“只希望這一回不會再被轉手送出去。”

         醉雲和醉月沒有如願,因為宋建和喬成想留下她們在府裡時,他們的娘子不答應不說,就是他們的母親安平侯夫人和鎮南夫人,一聽這兩位美人是北成國的,也逼著他們趕緊把人退回將軍府。

          蔣玄和蔣青聽得美人被退了回來,也不在意,著人把她們一併送到莫若平府上。

         待馬車又行駛起來時,已是午後,醉雲和醉月只覺又饑又渴,少不得撩開一角車簾,壯起膽子跟外面一位管事模樣的道:“大哥,我們早起在宮裡用了點心,至現在卻粒米未進,卻是耐不得了。煩請這位大哥代我們買些吃食,待我們吃了之後再送我們到新主人府裡可好?”

       “兩位請放心,這裡離莫府卻近。一會兒就到了。你們到莫府後,自然有人招呼你們吃喝,要什麼吃食沒有?”管事的只想快快把事情辦妥,好回府領賞,哪裡肯為她們耽擱時間?只吩咐馬車快馬加鞭罷了!

         莫若平自打妹妹莫若慧成為太子妃,自己又娶了鎮南侯的孫女喬瀠之後,就水漲船高。更兼他精明能幹,在朝中已有一席地位。他這會聽得將軍府送兩位美人過來,少不得細打聽兩位美人的來歷,聽完之後笑道:“身為臣子,只該為皇上分憂,皇上既然把兩位美人送到福王府,自然是想福王殿下納了她們的。偏福王殿下把她們轉送人,這不是負了皇上一片心麼?來人啊,把兩位美人送回福王府。”

        卻說顧元維從工部拿了一架水車小模型回府給小正勳玩,小正勳拆開又裝上,忽然嚷著要看正式的水車,顧元維一口就答應下來。蔣白聽說工部最近有新奇的玩意兒,也決定要去瞧瞧。一家三口用了晚飯,就叫人備馬車出門。才出了府門口,早有管事上來稟道:“福王殿下,福王妃,莫府送兩位美人過來了。”

       “怎麼回事?”顧元維和蔣白問明白了莫若平送來的兩位美人,就是他們早上送走那兩位美人時,不由面面相覷。

         此時,晚霞染紅了半邊天,正是傍晚最美的時候。醉雲和醉月相攙著從馬車裡下來,她們釵環略亂,跟早上的樣子相比,就像殘敗的花朵一樣。這也難怪她們哪!任誰坐了一天馬車,被數度轉手,再餓上這麼兩餐,不憔悴才怪。

         眼看顧元維和蔣白牽了小正勳站在府門口,醉雲和醉月這回再顧不得了,相扶著上前,跪倒在地下叩頭。

       “這麼樣兩位美人,居然沒人要?”蔣白搖搖頭,攬住顧元維的肩膀道:“要不,你勉為其難,收下她們算了。”

         顧元維搖搖頭,拂開蔣白的手,忽然吃醋起來。小白打小扮為男娃養,好像對女娃特別溫柔,一見漂亮女娃就邁不動步,這會見了這兩位美人,又舊態複萌,還得趕緊把這兩位美人送走為佳。

         曆此一番挫折,醉雲和醉月哪裡肯相信蔣白現下說的話,只怕她又出新招,要讓顧元維再次把她們送走,因趕緊叩頭道:“奴婢蠢笨,不敢求服侍福王殿下,只願在府裡當個粗使丫頭。”

       “你們這樣的人材當粗使丫頭可太浪費了。”蔣白見顧元維不肯答應留下兩位美人,一手扯過小正勳道:“勳哥兒,你三歲多了,也算是長大了,要不,你收下這兩位美人姐姐?”

         醉雲和醉月一聽,趕緊爬到小正勳跟前叩頭道:“願跟在世子身邊服侍!”若能跟在世子身邊,倒也常有機會見得福王殿下,總好過再被轉送出去。

         因尚太后怕小正勳跟著顧元維和蔣白沒個禮數,這陣子常令人抱了他進宮學禮儀,他倒學的似模似樣。這會子學尚太后在宮裡見下人的樣子,威風十足對醉雲和醉月道:“抬起頭來!”

         三歲多的小娃裝出大人樣,偏生說出的聲音奶聲奶聲,福王府眾人都悄悄捂嘴笑了。醉雲和醉月卻不敢笑,只慌忙抬起頭。

         小正勳瞧瞧醉雲,再瞧瞧醉月,見得她們臉上的妝有些掉了,嘴唇因缺水乾巴巴的,不由搖搖頭道:“太老,我不要!”

         哪裡老了?我們才十五歲好不?醉雲和醉月欲哭無淚。

         蔣白聽得小正勳的話,樂不可支,俯在顧元維耳邊道:“總不能讓她們一直跪在這兒吧?”

         顧元維也俯耳道:“適才有人來密報,說道送兩位美人來南昌國的事,是唐世成出的主意。咱們可不能讓這兩位美人進府。”

        “既這樣,何不把她們送到國使府上。過幾日國使要到北成國去,著國使把她們帶到北成國,候著唐世成不在府裡,把這兩位美人送到他府上,想法子讓唐世成的正妃收下她們好了。”

        “好辦法!聽得唐世成的正妃和兩位側妃鬥的天昏地暗,那正妃若是見著這兩位美人,自然奇貨可居,收納了秘密養著,好用來打擊兩位側妃。”顧元維笑吟吟道:“我到時派人推波助瀾,務使唐世成府上更熱鬧。”

       “對,誰叫他先使壞的。得給他一個教訓。”

         蔣白和顧元維越說越興奮,越湊越近。福王府諸人早見怪不怪,只作不見。小正勳一抬頭見得顧元維和蔣白說著話,幾乎要抱在一起了,不由重重“咳”了一聲,退後一步,擠在顧元維和蔣白中間,把他們隔開了。

         顧元維見得小正勳一副大人樣,不由“哈哈“一笑,吩咐管事把兩位美人送到國使府上。

         可憐兩位美人,在天擦黑時,再次被轉手了。

         沒多久,國使按照顧元維的吩咐,把兩位美人轉送到北成國唐世成府中。年底的時候,顧元維和蔣白聽聞,那兩位美人奮發圖強,當了唐世成正妃的心腹,助她一起對付兩位側妃,唐府熱鬧極了。

         至小正勳五周歲這天,蔣白生下一位女嬰,尚太后幫小女嬰起名為正馨,宮裡也下了旨,策封小正馨為興寧郡主。福王府諸人歡聲笑語的同時,皆道:“沒料到小世子和小郡主卻是同一天生辰,可知這一天實實是吉日。”

        待得小正馨一周歲,小正勳六周歲時,福王府門口車馬連綿不絕,把一條巷子全塞住了。先進府來的是作為舅舅的蔣玄蔣青等人。接著是沈天桐領了薛天玲並兒子女兒來了。隨在他後面的,是賀信之宋晴兒一家子人、顧秋波沈天櫻一家子人、莫若平喬瀠一家子人、喬成宋建兩家子人、夏桂兒一家子人。這些人皆不按規矩,胡亂稱呼著,一時自稱是小正勳的義父義母,一時又自稱是小正勳的岳父岳母。及至見了趣致可愛的小正馨,又齊齊改口,自稱是小正馨的家公家婆。

        一團混亂中,尚太后和尚婕、賀圓、貴姐等人也來了,各人這才改為正式稱呼,不再胡亂自稱。

         尚太后卻是帶了宮裡的畫師出來,要畫一副“王府宴飲圖”的,這會囑畫師先替小正勳和小正馨畫像。小正勳自小穩重,這會坐的妥妥當當讓畫師畫像還罷了。偏小正馨兩隻小手放在膝上,也學她哥哥小正勳那樣坐的端正,一時笑倒了眾人。

        蔣白極得意,俯耳和顧元維道:“看咱家哥兒姐兒,多穩重啊!”

        “確實穩重!”顧元維也得意,悄悄道:“咱們再努力一把,爭取生一對兒穩重的龍鳳胎,那樣的話,就圓滿了!”

       “還生?不要吧!”

       “求你了,再生一胎吧!”

       “考慮一下再說!”

         兩人正密語,忽聽一陣笑聲,原來沈天桐的兒子要去親小正馨,小正馨不肯讓他親,反吹了他一臉口水。

         一時吉時到,眾人皆入座。顧元維抱了小正勳,蔣白抱了小正馨,齊齊坐到壽星位,宴席正式開始。



八十八、神仙眷屬(結局)

        秋初,豔陽高照,是一個晴好的日子。

         一行人在子母廟山門口下了馬車,其中一人笑道:“久已聞得京城子母廟香火鼎盛,主持善講經,這回來了,別的地方且不急著去,卻要先到廟裡上上香聽聽經書方罷!”說著仰頭朝上看,見得子母廟建在高處,感歎道:“京都就是京都,連這廟門口,也氣派非凡。要到廟裡上一柱香,還得爬幾百級石階方能得償所願。”

         聽得言談,這一行人有三位卻是外地客商,因來京城治辦貨物,特意繞來廟裡上香。另一位是和他們交接了幾宗生意的本地客商,應邀陪他們一道來上香的。

         一行人說著話,囑車夫在山門外候著,待要上子母廟的臺階,忽聽得馬蹄聲響起,轉頭一瞧,只見八匹高頭駿馬上坐著護衛,護著一輛馬車過來停在山門外。一忽兒,後頭一匹雪白的駿馬馳來,一位美少年騎在馬上,湊近了馬車,“得兒”一聲停了下來,翻身下馬,撩起馬車的車簾,扶出一位約五十歲左右的貴婦,接著,又扶出一位約三十多歲的中年美婦。緊接著鈴鐺聲響起,另一輛馬車趕來,停在前一輛馬車後面。車簾撩起,下來好幾個穿紅著綠的丫頭,嬌聲瀝瀝過來扶了貴婦和美婦,又拋媚眼給美少年,笑靨如花。

         待得美少年仰頭笑著和丫頭們打鬧時,幾位外地客商看的分明,不由詫異道:“天下間居然有如此美貌的少年郎!”

         本地客商聽得他們的話,不禁笑道:“她卻不是什麼少年郎,而是女扮男裝的福王妃。另兩位夫人,一位是她的母親將軍夫人,另一位是她的外祖母賀府老夫人。這三位哪,都是京城裡鼎鼎有名的人物。”

         外地客商們一聽,不由來了興趣,一邊步上石階一邊七嘴八舌問了起來。

         本地客商正拾步上石階,聽得詢問,自然要賣弄,回頭偷眼看那邊道:“現下京城裡貴夫人嘴裡都掛了一句話,說道‘生得好不如八字好,八字好不如嫁得好,嫁得好不如生得好’。這三句話描述的,就是賀府老夫人、將軍夫人、福王妃這三人了。”

        三位外地客商聽的不明白,笑問道:“此話何解?”

        眼見自己的話果然引的外地客商的相問,本地客商這才笑著說出一番話來。

       “且說福王妃的外祖卻是賀府,賀府幾代人都任職欽天監監正之位,觀天象,推節氣,制曆法不說,又最善推測之術。監正一職雖只是五品官,卻受皇上器重,清名在外,京城裡無人敢小看賀府。現下的賀監正,名諱是賀年,當年人稱小神算,皇上及皇子諸人皆厚之,他又是京城裡出了名的美男子,多少權貴家的姑娘愛慕而不得。更風傳皇上有意把公主下嫁于他。誰知他為了一個事由,離京千里,遠避鄉下,因緣湊巧識得鄭氏女貴姐,兩人月下定情。及後,賀年回到京城,稟了府上,遣媒人不遠千里至鄭家說親,轟動一時。那鄭氏女,其父不過一位小官兒,跟京裡的人家比起來,只算得上小戶人家。況且她相貌也算不上絕色,卻順順利利嫁與賀年,夫妻恩愛,成為佳話。後來有人說道,鄭氏女,也就是如今的賀老夫人,之所以能得此好姻緣,皆因她八字好。這就是生得好不如八字好。”

       “福王妃的母親將軍夫人,閨名賀圓,當年憑一手出色的刺繡功夫,遠至北成國參加南北繡品大會,得了名次。回國那天,就有北成國小王爺,各侯府的夫人和將軍夫人等親上賀府提親。幾家相爭時,最後是將軍府的少將軍蔣華安勝出。因怕夜長夢多,將軍府當天就抬了花轎上門,把賀圓迎走了。那年,少將軍蔣華安二十一歲,賀圓才十一歲。這許多年來,大將軍蔣華安獨寵賀圓,愛護有加,羨慕死多少京中貴夫人。這就是八字好不如嫁得好。”

       “再說福王妃,名諱卻是蔣白,因體弱,自小扮作男娃養。相貌雖俊美,性子卻肖男娃。待她嫁與福王殿下,卻生得一對好兒女。如今小世子顧正勳,年不過六七歲,出口成章,太后娘娘和皇上皇后也極為疼愛。小郡主顧正馨,兩歲左右的年紀,聽聞乖巧無比,合府愛如珍寶。這就是嫁得好不如生得好。”

        幾位外地客商聽的直點頭,笑道:“原來第一句的‘生得好’是指好模樣,第三句的‘生得好’卻是指生得好兒女。”

         卻說子母廟裡的主持聽得貴姐等人來了,少不得親自迎出來,笑著引進大殿中上香,又親引進靜室中奉茶。她們才坐定,卻見廟祝來道:“監正大人來了!”

         賀圓一聽,不由捂嘴笑對貴姐道:“爹爹果然能掐會算,居然知道我把娘拐到子母廟來了。”

         她這裡話才說完,廟祝笑道:“將軍大人也來了!”

          蔣白一聽,不由“哈哈”大笑對賀圓道:“不光外祖父能掐會算,爹爹也一樣能掐會算,也一樣知道我把娘拐到這裡來了。”

         蔣白的笑聲才落下,廟祝緊接著道:“福王殿下也來了!”隨著廟祝的話聲,賀年,蔣華安,顧元維前後腳進了靜室中。

         原來蔣白今日往賀府探望貴姐,恰好賀圓也上了賀府,三人談笑間,見得天氣晴好,便想出外走走,一時便往子母廟來了。

        沒承想顧元維尋不見蔣白,便往將軍府中去找,這一找,蔣華安也發現不見了賀圓,翁婿兩個便一道往賀府去了。到了賀府,正好賀年尋不見貴姐,一問管事的,知曉她們三個是往子母廟去了,三人索性一道往子母廟來接自己娘子回府。

         稍遲些時候,賀年和貴姐並肩,蔣華安和賀圓並肩,顧元維和蔣白並肩,一行六個人出了子母廟,說笑著拾步下石階。

         其時彩霞滿天,子母廟前風景如畫,三對人影仿如畫中人物,直似人間稱頌的神仙眷屬。...<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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