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淺綠 -【天配良緣之陌香】《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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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萍妹 發表於 2011-7-14 08:39 AM

  第一百四十九章終結(中)
  
  「慕容舒清暈倒了!」
  
  「暈倒?」畢芯穗一雙鳳目微瞇,怎麼可能會暈倒,她只服食了岫藺,沒有和岫水同食,不可能中毒,更不可能暈倒啊?!難道是中途出了什麼差錯?
  
  「暈倒?」玄天成拿著毛筆的手一怔。怎麼會無緣無故的暈倒!
  
  「暈倒?」初雲圓睜著的眼睛裡有著疑惑、無措還有一點驚恐,慕容舒清都沒有到過她這裡,怎麼就會暈倒了呢?會不會是皇嫂的藥有問題?
  
  個人有個人的猜測,於是,一群人聚集在了祥瑞宮的偏殿裡。
  
  慕容舒清閉著眼睛,安靜的沉睡著,耳邊聽著御醫語焉不詳的說著她的病情,確實也為難他了,她根本沒病,又何來病情。接下來,就是無關緊要的人說著關心的話。慕容舒清知道皇后和初雲都來了,只是卻出奇的安靜,一句話也沒有多說,直到玄天成下令讓一干人等退下,她的耳邊也算清淨了!
  
  久久,就在慕容舒清也快要睡著的時候,臉頰上有一雙寬厚的手輕輕的撫摸著她,玄天成低沉的聲音也在耳畔輕柔的響起:「舒清,很快,你就會好起來的,相信朕。」他會讓她遠離這些紛擾,過上無憂無慮的生活。不管是玄天成還是祁家,他都可以處理,唯獨她,讓他毫無辦法,不過很快,她的眼裡心裡都會是他。
  
  玄天成撫摸著慕容舒清的髮絲,越發的輕柔纏綿,輕輕為她蓋好被子,才慢慢踏出房門。
  
  慕容舒清在心裡歎了一口氣,若是留住一個人,就是留住她的心,那麼世上的男女又何須如此虔誠的祈求愛情呢?!
  
  輕輕睜開眼睛,月光透過輕紗,隱隱落在床沿,慕容舒清將手放在月影之下,都說月涼如水,原來不過是一種感覺一種心情而已。
  
  「主子。」炎雨悄聲出現在窗內。
  
  慕容舒清起身,看了看窗外的月色,應該已經過了子時,炎雨基本不會遲到,慕容舒清笑問:「怎麼了?」
  
  「玄天成在外面加派了很多守衛。」不僅僅是祥瑞宮裡三層外三層,整個禁宮現在都是守衛森嚴。
  
  看來玄天成已有所覺,他這麼做,只會讓皇后更想要除掉她。自枕頭下拿出三封信,交給炎雨,慕容舒清淡淡的說道:「把這些信幫我送到。」
  
  「是。」炎雨臉色冷然的看著手中的信,上一次主子這樣群發信箋的時候,應該是燕苪,到現在宏冥還在收拾殘局,今天,主子的神情比上一次平靜的多,但是,炎雨卻能感受的到,這幾封信箋的重量比上次要沉重的多。
  
  炎雨正要轉身離去,慕容舒清忽然又叫住了他。
  
  「還有,這個。」只見她手中還有一封信箋,似乎想了很久,慕容舒清才將它交到炎雨手中。
  
  藉著月光,炎雨看見信封上寫著「軒轅逸」三個大字。
  
  ~~~~~~~~~~~~~~
  
  還有三天,就是她出宮的日子,彷彿是暴風雨前的寧靜一般,這幾天她的生活安逸平靜,除了偶爾太后會叫她去喝茶之外,沒有任何人打擾她,而她,也樂得清閒,畢竟這樣的日子估計就要結束了。
  
  慕容舒清正在擺弄著這些天太后送她的茶罐,想不到太后也是愛茶之人,各色茶葉都有珍藏。正聞著今年的龍誕新茶,炎雨冷凝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主子。」
  
  炎雨來了,也就是說,她想要的東西有消息了,慕容舒清愉悅的放下手中的茶,問道:「怎麼樣?」
  
  炎雨遞給慕容舒清三封回信。看第一和第二封的時候,慕容舒清顯得平靜而心情愉悅,可是看到第三封的時候,她竟然高興的站了起來,笑道:「實在太好了。」將信用油燈引燃,燒成灰燼之後,慕容舒清顯得有些興奮的說道:「你現在立刻回祁家,聽我外公的吩咐,讓蒼素回慕容家穩住心魂,我不會有事,去吧。」
  
  很少看到她這樣興奮的樣子,炎雨猜想,這宮裡宮外,風雨怕是將要襲來了。
  
  炎雨走後,慕容舒清為自己沏了一杯茶。五年了,有時覺得像是一場夢,想要快點醒來,有時,又害怕真的只是一場夢,這些她牽掛愛戀的人,不過是一場異想。心思隨著舒展的茶葉起伏迴旋,竟是有一些恍惚。
  
  一個暗黑的聲音自她的窗外翻越而入,身手敏捷而靈動,一個側翻,落在了慕容舒清的身邊,慕容舒清心下一驚,微瞇著眼,看來者身上並無殺氣,那身形,她是——
  
  慕容搖頭輕笑道:「你的武功還沒有荒廢嘛!」
  
  來人信手扯下臉上的黑巾,一張芙蓉臉上少了脂粉,倒顯得更加英姿颯爽。柳璃霜揮了揮手上的面巾,無奈的說道:「沒辦法,他不讓人探視你。」無計可施,只得在士兵換崗鬆懈的時候親自出馬了。每當這時候,她就十分感慨父親的英明,讓她習武,不然當年她也逃不出去。
  
  慕容舒清拍拍身邊的椅子讓她坐下,問道:「有消息?」她不惜冒著生命危險來這裡,必是有什麼重要的消息,不然一個妃嬪若是被捉到這一身刺客裝,可就無從解釋了。
  
  柳璃霜點點頭,回道:「這兩天,皇上換了給你負責飲食的人,應該是想要開始行動了。」三年的相處,對於皇上,她是有情的,但是卻從不敢用愛,因為她太知道在一個皇帝身上用愛會讓自己變得很可悲。只是皇上會對主子用蒙心草,卻是她沒有想到的。
  
  「皇后呢?」
  
  「她似乎並不打算放過你,現在正在想辦法怎麼將蒙心草換成致命的毒藥。」
  
  慕容舒清歎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歎道:「她想借皇上的手,殺我。」
  
  畢芯穗已經是一個孩子的母親,本來,她並不想為難她,既然她要成就她的愛國愛夫之心,那麼,她就成全她。每個人,都該為自己做的事情負責任。
  
  再睜開眼睛,看向柳璃霜之時,已經精銳犀利,慕容舒清冷然的說道:「我會讓容寧王安排一個人進廚房,你看準時機,若是皇后的人做不到,你就幫她一把。」
  
  「主子你----」皇后用的,可是見血封喉的毒藥。
  
  慕容舒清輕拍她的手,笑道:「放心,我不會有事。」
  
  看她堅定的樣子,柳璃霜只得輕輕點頭,主子的聰穎,必是有了萬全之策了吧,只希望,一切能如她所願。
  


  第一百五十章終結(下)
  
  今日,慕容舒清起得很早,還有兩天,就是她出宮的日子,該來的應該快來了吧。親手沏了一杯龍誕,慕容舒清站在窗邊,讓晨光灑在臉上,身上,心上,暖洋洋的,照得人只想睡覺。慕容舒清撥弄著茶葉,並不急著喝,任淡淡的茶香環繞身畔,沁入心脾。這兩天天氣晴暖,早春的梨花已經躍躍欲試,淡淡的雪白嬌蕊奮力的綻放著,雖還不燦爛,卻美在那份努力舒展的脾性。
  
  慕容舒清微微閉上眼睛,享受著花語茶香,殿門卻輕輕打開,一道悅耳的男聲輕笑著問道:「舒清,身體好點了嗎?」
  
  終於還是來了,慕容舒清淺笑著轉過頭,說道:「好很多了。」
  
  她今天看上去精神很好,長長的髮絲輕挽著,在微風中飛揚,她閉目沐浴在陽光中的樣子很美,美得有些飄渺,像一幅水墨畫。看她端著茶,慢慢的走過來,在圓桌前坐下,玄天成輕輕揮手,童阜將手中的藥放在桌上,便躬身出了殿外。
  
  慕容舒清看了一眼桌上的濃黑藥汁,和這幾天喝的藥差不多,不同的是,今天送藥的,是當今皇上。
  
  在慕容舒清身邊坐下,玄天成輕柔的說道:「朕知道你不喜歡宮裡,很快你就可以出去了。」他會讓她從此生活得恬靜無憂。
  
  慕容舒清輕輕佻眉,笑道:「是啊,還有兩天。」不過看樣子,玄天成是想要她今天就出去。端起桌上的藥汁,慕容舒清淺笑著看著玄天成,淡淡的問道:「這是給我喝的嗎?」
  
  玄天成也看著眼前的藥汁,只要她喝下去,一切都會很美好,輕輕點頭,玄天成回道:「是,喝了你就會好起來的。」
  
  慕容舒清輕撫著藥碗,看著濃黑的藥汁,在白玉碗的映襯下,泛著幽深的波瀾。揚起了一抹絢麗的微笑,慕容舒清如低喃般輕輕的說道:「你對我,還真好。」而後,一口飲盡碗中的濃黑藥汁,一股辛辣之氣由喉間流淌而下。
  
  玄天成被這樣的笑容震動了心魂,她從來沒有對他這樣笑過。可是為何,他忽然有一種膽顫心驚的感覺。看著她把空碗塞到自己手裡,玄天成不安的心似乎得到了一些安慰。她很快就屬於他了。
  
  握著慕容舒清的手,玄天成寵溺的問道:「你喜歡南方的旖旎還是北方的恢宏?」他可以帶著她遊歷名山大川,她會喜歡的。
  
  慕容舒清並沒有掙脫他的手,只是含笑看著他,眼裡帶著柔和的光芒,玄天成心情更好了,一定是蒙心草起了作用,以後,她都會這樣含笑的看著他,輕撫著慕容舒清柔和的臉頰,玄天成輕柔的說道:「你的字寫得很好,空閒的時候,我們可以一起習字。」
  
  玄天成沉溺在與舒清和平相處的美景中,並沒有注意到舒清笑得越發吃力,直到慕容舒清臉色有些蒼白,在初春的早晨,額間竟然滿是薄汗,玄天成才覺得不對勁,輕拍著她的臉,問道:「舒清?!你怎麼了?」難道蒙心草會對人的身體有損?!
  
  慕容舒清暗暗深吸了一口氣,壓下胸腔燃火般的疼痛,依然輕笑著,只是有些勉強,慕容舒清輕輕抬起手,拂過玄天成微微皺起的眉頭,淡淡的說道:「你不怕,我喝了蒙心草,會忘了他,忘了你,更忘了我自己。到那時,你處心積慮得到了,或許只是一塊雞肋而已。」
  
  她知道!那她為什麼還要喝!玄天成震驚於慕容舒清的話,但是讓他更在意的,是雞肋之說,握著慕容舒清的肩膀,玄天成似乎想要說的輕柔,但是卻掩蓋不下心中的急切:「不會的,你忘了他,才會乖乖的呆在我身邊,我會疼你,寵你,愛你,給你想要的一切。」
  
  好疼!!慕容舒清抓住桌布,雖然已無力微笑,慕容舒清仍是淡淡的問道:「包括自由麼?」
  
  自由?!什麼是她所謂的自由,就是逃離他嗎?!慕容舒清的一句話,徹底激怒了玄天成,讓他忽視慕容舒清泛青的臉龐和蒼白的唇色,他搖晃著慕容舒清的肩膀,狂暴的低吼道:「為什麼?為什麼你一定要逃離我?為什麼?」
  
  他的暴力,讓慕容舒清本就疼痛的身體再也經受不住,慕容舒清只覺得血氣上揚,一抹鮮血自她的唇角滑落。暗紅的血漬,自唇間一滴一滴的落下,滴到玄天成的手上,他才被手背上的溫熱驚醒,讓慕容舒清靠在自己懷裡,玄天成驚慌的問道:「舒清?舒清你怎麼了?」
  
  血並沒有停止,仍是不斷的從慕容舒清的唇邊滑落,玄天成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心似乎也隨著流淌的鮮血變得冰冷,一邊擦著慕容舒清唇角的血漬,一邊厲聲喊道:「來人,來人,傳御醫!!」
  
  童阜被命令留守在殿外,忽然聽到玄天成的怒吼,連忙進入殿內,只見慕容舒清毫無血色的軟倒在皇上懷裡,皇上則是滿手的鮮血,臉色也不比懷中的慕容舒清好,滿目的狂亂。嚇得他趕緊衝出殿外,讓人通知最好的御醫前來,發生什麼事他雖然不明白,他只知道,慕容舒清千萬不能死啊,不然———他不敢想像。
  
  怎麼會這樣?玄天成摟著渾身冰涼的慕容舒清。腦中根本不能思考,只是不住的說道:「舒清,你不會有事的,不會!」
  
  皇后這藥,果然厲害,慕容舒清覺得全身無力,冰涼的感覺似乎要將她淹沒,胸腔火燒一般的感覺倒是不似剛才強烈,慕容舒清低喘著氣,用力抓緊玄天成的手,雖然吃力,卻仍是一字一句的說道:「原來,你想要的,是我的命。」
  
  雖然知道,這一切都是皇后做的,但是,會變成今天這樣,玄天成才是最終原因,既然他說自己有多麼的愛她,那麼,她就要死在他手上,死在他懷裡。她要他一輩子都忘不了她在他懷裡死去的情景。這該是對他最大的懲罰。
  
  玄天成緊緊的把她抱在懷裡,痛苦的說道:「不,舒清,你不能死。」她冰冷的體溫和燙人的鮮血,煎熬著他的心,他現在只知道,她不能死,不能!
  
  慕容舒清輕咳一聲,不斷湧上的腥燥之氣,讓慕容舒清將一口鮮血噴到玄天成的胸口,暗紅的血液,如一朵鬼魅的花朵,炙艷而濃烈。
  
  慕容舒清輕輕將唇貼在玄天成耳邊,用著虛弱的聲音斷斷續續的說道:「你永遠,永遠也得不到我的心,因為,因為你~~~~不配。」
  
  不配——
  
  玄天成覺得心像被挖空了一般,痛苦的看著手中軟倒的身軀,她只留給他一抹彷彿解脫一般的淺笑,便閉上了雙眼。任自己怎麼呼喊,怎麼搖晃,她都不再有回應!
  
  「不———」
  
  童阜帶著御醫進入殿內,只聽見一聲痛苦的低吼,震得所有人都愣在那裡,沒有一個人敢上前打擾那個滿目情殤,痛苦哽咽的帝王。
  
  玄天成想要把她嘴角的血漬擦乾,卻彷彿永遠也不能一般,血仍是順著他的指縫滴落。童阜嚥了嚥口水,膽顫心驚的上前一步,戰戰兢兢的說道:「皇上,御醫到了。」
  
  御醫!玄天成彷彿忽然回過神來,對站在門邊的御醫吼道:「快,快給她看看,朕要她活著。一定要救活她!」她一定會沒事的,一定會。
  
  御醫們幾乎沒有見過這樣狂怒的皇上,得到旨意,立刻圍著慕容舒清把脈,皇上卻不肯放開手,將她抱在懷裡,不住的為她拭血,嘴裡不斷的叫著「舒清」。
  
  幾個御醫輪番把脈,每個人的手幾乎都是顫抖的,皇上懷裡的人他們都知道,先不管她與皇上之間發生了什麼,讓皇上這番狂亂,單就她的身份來說,她要是有個萬一,軒轅逸和祁家都不會善罷甘休。
  
  待五個御醫都診過脈象之後,相視一眼,五人都低著頭,後退一步,玄天成看他們幾個站在一旁,卻不救人,厲聲怒道:「救她,你們杵在那幹什麼,救人。」
  
  皇上大怒,五人立刻跪了下來,不是他們不救,實在是-----
  
  看他們仍是不上前一步,玄天成隱隱感覺到了什麼,抱緊懷中的慕容舒清,玄天成帶著輕顫問道:「她怎麼了,你們說話!」
  
  五人對看一眼,最後由御醫院之首林太醫艱難的抬起頭,小心的回道:「慕容小姐中了劇毒,脈象和氣息-----全無!」...<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C萍妹 發表於 2011-7-14 08:40 AM

本帖最後由 C萍妹 於 2011-9-15 07:56 PM 編輯

  第一百五十一章陌香
  
  東隅二百三十四年三月,慕容家長女慕容舒清,歿於宮中。
  
  同年三月,滄月言而無信,再次起兵,鎮國將軍軒轅逸力戰滄月,在最後的戰役中,阻殺滄月主帥尤霄,敵帥死於將軍劍下,回程途中,卻遭敵方伏擊,歿於臨風關。
  
  ~~~~~~~~~~~~
  
  京城外悅來客棧
  
  和往常一樣,不大的客棧大廳裡,聚集了很多過路的商販旅客,路途無聊,大家聚在一起閒聊,就是最常見的事情,只是今天眾人討論的話題,是如今京城乃至東隅國內最熱門的事件。
  
  一個穿著藍衫的書生不敢相信的歎息道:「怎麼會這樣?皇后不是一向仁慈高貴的嗎?怎麼會做出這種事來?」
  
  坐在右邊的一個中年男子嗤笑道:「唉,這些後宮裡的女人,都狠毒著呢!」這麼多女人圍著一個男人,不耍心機玩手段才奇怪呢!
  
  與他同桌的男子看大家都興致勃勃的聽著他們說話,有些擔心的拍拍中年男子,說道:「小心點,別亂說話。」
  
  中年男子卻不以為意,還灌了一口酒,有些義憤填膺的說道:「我說得又沒錯,可憐了慕容小姐,這都要成親了還被害死。軒轅將軍也為國捐軀了,還真是一對同名鴛鴦。」
  
  聽到這裡,書生也點頭回道:「也是,不過祁家還真是厲害,現在畢家算是完了。」想不到朝廷風雲二十年,祁家還有這樣的實力。
  
  「我說就應該這樣,慕容小姐可是祁家的掌上明珠,要換作是別家的女兒,怕是白白被害死了。」
  
  「有祁家為她討公道,皇上也不敢徇私。」
  
  眾人七嘴八舌的聊得起勁,老闆實在聽不下去了,一邊給各桌添茶,一邊愁眉苦臉的說道:「你們聊點別的成嗎?我還要做生意呢!」
  
  中年男子卻哈哈大笑,拍拍老闆的肩膀,笑道:「老闆你怕什麼,現在城裡誰不說這事,皇后早被打入冷宮,小王子也給德妃撫養了,畢相又告老還鄉,還有誰來管我們說什麼啊!」
  
  老闆卻不為所動,喃喃的說道:「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還是小心點。」這宮裡的事情,他們這些小老百姓怎麼會知道,他們逞口舌之快,
  
  說完就走了,自己這家小店可是他全部的心血。
  
  中年男子爽朗的笑了起來,聳聳肩,回道:「好好,不說了。」
  
  他不想說,可不代表別人不想聽,只見雅間的竹簾被掀起,一個火紅的身影走了出來,說話的語氣,和她的紅衣一樣炙烈,有些咄咄逼人的問道:「怎麼不說了,你們說慕容舒清死了?是不是真的?!」
  
  看她一個年紀不大的小姑娘,眾人對她無禮的話也沒放在心上,中年男子訕訕的笑道:「當然是真的了,皇榜都出了,不信自己看去。」
  
  薇娜聽完,立刻縮回雅間了,坐到莫殘身邊,擔心的看著他,只見他還是一副面無表情的酷樣,還有心思喝茶,莫不是刺激過度?薇娜輕輕拉了一下莫殘的衣袖,小心的說道:「莫殘,舒清她----」
  
  「她沒死。」莫殘沒等她說完,冷冷的丟出了一句話。
  
  「真的?你怎麼知道。」薇娜聽他這麼一說,心也慢慢回了位,雖然知道莫殘心裡一直忘不了慕容舒清,但是她必須承認,自己對她,討厭不起來。
  
  莫殘看了薇娜一眼,只見她滿眼期待的等著他的解釋,在心裡歎了一口氣,什麼時候開始,他願意向她解釋了!莫殘握著清茶,仍是酷酷的回道:「楚吟在她身上打入過一道真氣,那是他潛心演習多年而得,有這道真氣保護,當受了極重的內傷或者中毒,真氣就會封閉所有穴道,如死去一般,楚吟就有時間救她。」
  
  聽他說完,薇娜睜大了眼,盯著莫殘,問道:「你身上也有對不對?」
  
  莫殘不再搭理她,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
  
  對於他的冷漠,她已經習以為常,薇娜自顧自的說道:「難怪你受重傷又摔下山崖也沒有死呢。」當時師傅就說他一會像是死了,一會又像是沒死,她還以為師傅老糊塗了呢。
  
  弄清楚了這些,薇娜如釋重負,又得意洋洋的說道:「我就說,慕容舒清怎麼可能這麼容易死掉。」
  
  莫殘低頭喝著茶,杯沿掩蓋下,嘴角仍是輕輕的勾了起來。
  
  ~~~~~~~~~~
  
  碧波連海,晴空萬里之下,淺藍的海水清澈見底,陽光穿透雲層,應和浪花,透露著清爽的氣息,就連微風都攜帶著海水的鹹味。海邊的礁石之上,一抹海藍的身影斜倚著,一頭極地青絲用淺藍的髮帶隨意的紮著,在海風的追逐下,墨發與清風緞帶糾結嬉戲。
  
  女子光著腳,踩在軟綿綿的細沙上,任不時揚起的浪花,淹沒雙腳,女子輕輕抬手,遮著耀眼的陽光,感受到身後熟悉的氣息,女子淡淡的笑道:「你來了。」
  
  軒轅逸自身後環住女子纖細的腰肢,緊緊的將她納入懷中,痛苦的聲音在女子耳邊響起:「你還真會折磨人。」她終於,又回到他懷中了。
  
  女子任他擁著,淡笑不語,享受著寬厚的肩膀和拂面的海風。軒轅逸忽然扳過女子的肩膀,讓她面對著自己,認真的眼睛裡有著揶揄:「對了,你故意的對不對?」
  
  女子輕笑挑眉:「什麼?」
  
  軒轅逸歎了口氣,寵溺的笑道:「為什麼選海域?!」
  
  女子理所應當的回道:「這裡和大陸完全隔斷,玄天成才不會找到我們啊。」
  
  軒轅逸卻沒有這麼容易被糊弄過去,睨著她繼續問道:「還有呢?」
  
  女子也不扭捏,依進軒轅逸的懷裡,壞壞的說道:「你不覺得,是一番全新的體驗,會很有趣。」
  
  軒轅逸被她的直言不諱搞得哭笑不得,揉亂女子的髮絲,無奈的笑道:「是你覺得有趣吧!」
  
  飄揚的清風吹拂著兩人紛飛的衣袂,糾結纏繞,彷彿容於海天一色之中。
  
  相信以後的日子,會很有趣。
  
正文完



第6卷 海域風雲

番外 唐曉曉篇(上)
  
  錦州
  
  初春的時節,暖暖的春風中,總是瀰漫的各種花朵飄散的香氣,只是錦州更為特別,這是東隅茶葉之鄉,最好的龍誕都產自這裡。所以花香中,不是還會夾帶著茶香,讓人嗅之神清氣爽。走在小鎮的石板路上,道路邊不是飄落的花瓣,讓這不大的小鎮披上了唯美的霞衣。
  
  這小鎮的景色和嶸完全不同,美的就像是一個小家碧玉,我愛死這裡的,只可惜,山上帶下來的銀子已經用完了,看來,我得想辦法「賺」點錢才行。
  
  拍拍身上的行頭,我蹲在路邊的小石階上,看看誰比較順眼。就找他借點錢花花咯。
  
  有了!看那個女子身邊又是丫鬟又是家丁的,一定是個有錢人,就你吧,被本小姐看上也是你的福氣。隨手抓亂一頭亂髮,我一股腦兒向那女子衝過去。
  
  女子一路走走看看,忽然被我一撞,沒有防備的嚇了一大跳,驚呼一聲:「啊——」
  
  一直跟在她身後的紅衣小丫鬟趕緊上前一步,扶著她,小心的問道:「小姐,您沒事吧。」扶好那白衣女子,小丫鬟對我喝道:「你怎麼走路的。」
  
  我被女子身後的兩個家丁擒著,這家人倒是挺凶的嘛。我假裝一邊瑟瑟發抖,一邊慌忙的解釋道:「對不起,對不起,我家娘子病了,小的急著找大夫,小姐饒命啊——」本小姐這招可是百試百靈,他們最多咒罵兩句,我就可以溜之大吉了,剛才一摸,那銀票似乎還很厚呢!
  
  慕容舒清細看了一眼這個瘦弱的男子,彷彿一陣風就能將他吹走,蓬亂的頭髮,洗的發白的灰黑布衣,讓他顯得很是狼狽,只是那雙眼,卻並不渾濁,反而精神奕奕,這讓慕容舒清感到有些奇怪,不過看他一臉焦急的樣子,慕容舒清並沒有為難他,淡淡的道:「放了他吧。」
  
  就這麼簡單?我忍不住再次看向這個素淨的白衣女子,這人真有意思。
  
  「是。」家丁聽命才放手,我可不管這麼多,假意道謝之後,一溜煙的就跑走了。拐過巷口,拿出銀票細看,乖乖,兩百兩耶,這回可以玩好久了。
  
  慕容舒清看著那敏捷的背後,再想想那雙眼睛,覺得這男子有些不對勁,伸手輕撫腰間,柔軟的觸感告訴她,出門時放於腰間的銀票已經不翼而飛了。
  
  紅袖看慕容舒清微微皺眉的扶著腰間,該不是被那人撞傷了吧,擔心的問道:「小姐?您傷著了?」
  
  慕容舒清輕笑著搖搖頭,回道:「沒有。我餓了,吃飯去吧。」這古代的小偷她算是見識了,好快的身法,好精的演技。看那人的身手,估計這些家丁也追不上了,就當是買了一回教訓吧。
  
  ~~~~~~~~
  
  錦州真不愧為茶葉之鄉,不僅小鎮裡到處瀰漫著茶意,今年初春的新茶也可以最快的品嚐到。坐在小鎮的路邊茶坊裡,品嚐著今年的新茶,真是太好喝太愜意了。
  
  師傅說,要多觀察別人,易容術才會學得好。我盯著茶坊外來來往往的行人,一個白衣身影悠然的走了過來。是昨天那個女子。只見她手裡拿著新採摘的芽尖,微微揚起的嘴角,讓她看起來很舒服,有一種吸引人靠近的魅力。婉轉於手中的新芽,彷彿將淡淡的龍誕茶香環繞在她的指尖,清爽的新綠也悄然綻放於掌間。
  
  昨天只顧著錢,沒心思細看,原來這個富家小姐竟有這樣的氣韻。今天不缺錢,不過本小姐很想和她再玩玩。
  
  慕容舒清一邊輕捏著茶芯,一邊想著該如何擴大茶園的面積,重新規劃種植品種,包裝新茶。現在慕容家有大片茶園,資源很好,就是沒有很好的管理,茶葉也沒有特色。想的有些入神,等感覺到眼前的黑影,已經和來人撞個正著。
  
  順著衝勁,我故意順勢後仰,她倒是眼明手快的將我接個正著。待我站穩,她一邊上下查看我是否受傷,一邊擔心的問道:「大嬸,您沒事吧。」
  
  我憋著笑,裝出一臉的驚魂未定,還喘了好一會兒,才微笑著拍拍她的手,也順便摸走她別於腰間的銀票。輕咳一聲,我盡量裝出慈祥的樣子,笑道:「沒事,沒事,老了。」
  
  一邊說著,我一邊向旁邊的小巷走去。
  
  那雙眼睛,在哪裡見過?
  
  相撞?慕容舒清恍然,是他!再次撫上腰間,銀票——沒了。
  
  再一抬頭,哪裡還有什麼老大娘的身影。
  
  慕容舒清哭笑不得,她的樣子看來很招小偷,才短短的兩天,她就被偷了兩次,而且,似乎還是同一個人。不過她很佩服這偷兒,忽男忽女,或老或少,他都偽裝的惟妙惟肖,連聲音都可以模仿的幾乎亂真,這就是傳說的易容術嗎?她還真是長見識了。
  
  紅袖不明白小姐扶著老大娘之後,為什麼笑得如此奇怪,不解的問道:「小姐,怎麼了?」
  
  慕容舒清並未解釋,只是微笑著搖搖頭,說道:「沒什麼,走吧。」
  
  她和這偷兒似乎很有緣,不知道,下次是否還會再見到他?
  
  拐過暗巷,抽出手中的銀票,三百兩?她還真是有錢耶。輕拍著銀票,我靠在牆邊等著女子和她的家丁追過來,可是等了很久,卻一點動靜也沒有,這人被偷了總共五百兩,相當於一般人家吃兩三年的了,她居然不追?這是什麼人啊?我忍不住又調轉方向,悄悄走回路邊,探頭看去,女子早就沒了蹤影。
  
  這個人真好玩,明天她還要在這等她!
  
  ~~~~~~~~
  
  真是無聊,我已經等了三天了,卻沒有再見到那個白衣女子,盤腿坐在石板路邊,將頭上的破布帽簷壓低,擋住春日裡明媚的陽光,有一下沒一下的把玩著手中缺了一個角的破碗,正當我無聊的準備起身離開的時候,那抹素白終於飄然出現了。
  
  還以為今天又等不到她了呢!我興奮的站起來,拉好破草帽,捧著碗一路跟在她身後,今天我要和她玩點不一樣的。
  
  茶園的情況她也看得差不多了,慕容舒清打算明日回花都,再好好想一想如何重新規劃茶園。要離開錦州,慕容舒清還是有些捨不得,這樣的自然景色,休閒愜意,讓人放鬆,她很是喜歡。可以輕踏著腳下的青石板路,徜徉在寧靜的古道小巷之中是她的嚮往。
  
  看她的樣子,倒是愜意,我小跑幾部,才走近她,就被兩個家丁給拎了起來,我順勢舉起了碗,可憐的乞討道:「小姐,可憐可憐吧。」
  
  匡當!
  
  本來還想繼續裝可憐,順便擠幾滴淚出來的我,看到破碗裡放進的五十兩的大元寶,一時之間,也傻眼了,她是不是傻子,給乞丐也給五十兩?我還在恍惚,耳邊卻響起了女子清潤的聲音:「你這次不打算用偷的了?」
  
  「原來你知道。」我乾脆站直身子,眼前的女子,她瞭然的眼裡,有著淡淡的笑意,師傅說我的易容術已經可以出師了,可是居然被個年紀輕輕的女子看穿,師傅的易容術也不過如此嘛!算了,我一手叉著腰,一手握著我的破碗,睨著她,說道:「你現在想怎麼樣?」這些家丁的武功,我根本不放在心上,只是不知道,這個白衣女子還有什麼好玩的地方沒有。
  
  慕容舒清失笑,滿是污濁的臉,看不出長相,但是聽聲音,看動作,原來這個千變萬化的偷兒是個女孩。侷促挑釁著不以為然的說道:「你以為我會把你怎麼樣。」
  
  她這是什麼表情?!明明知道是我偷了她的錢,還能滿不在乎的和我聊天,是她太有把握,還是——
  
  我忍不住問道:「你這人是不是腦子有毛病啊?」
  
  紅袖雖然不知道小姐和這小乞丐在說什麼,但是也不許這小東西這樣欺負小姐,上前一步,紅袖也插著腰,吼道:「你怎麼說話的!」
  
  這才對嘛!這個紅衣女子的反應才正常啊,我正想給她嚷回去,白衣女子卻笑著搖搖頭,揚起了一抹如春風般輕柔的微笑,對著紅衣女子說道:「紅袖,我們走吧。」
  
  我懶得理會紅衣女子惡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我只是沒有想到,原來人可以笑得這麼輕柔、灑脫。不管是山上還是下山這麼久,我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人,被偷了五百兩耶,不抓她見官就算了,還放她走?!真是太有意思了,那瀟灑的氣度,淡雅的笑容,讓我決定,我要喜歡她!
  
  「喂,等一下,喂——」下了決心,我唐曉曉可不會這樣容易讓她走掉,我一定要和她做朋友。看著漸行漸遠的白衫身影,我趕快跟了上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萍妹 發表於 2011-7-14 08:41 AM

  唐曉曉篇(下)
  
  我一直跟在那個白衣女子身後,雖然她看起來柔和纖弱,對人也是謙和有禮,可是我還是感覺的到,她對我只是一種禮貌的疏離,我要怎麼讓她願意和我做朋友呢?師傅又沒有教過,真麻煩!!
  
  才走了一會,就看見她走進了一家客棧,客棧看起來裝飾華美。掌櫃一看就是一個唯利是圖的小人,看著她一身的雪白錦緞,一臉獻媚的說道:「小姐,您裡邊請。」
  
  眼看著她們一行人就要進了客棧,管不了這麼多,我也趕緊跟了上前,才走到門口,就被兩個夥計攔在了門外,掌櫃馬上換了一副嘴臉,捂著鼻子嫌棄的說道:「叫花子,走開,別攔著大爺的生意。」
  
  低頭看看自己的裝束,雖然是一身的乞丐裝,可是一點都不臭好不好。本來想直接給掌櫃兩個耳光子再用銀子砸他的,可是我轉念一想,我有一個更好的方法。我扶了扶頭上的破布帽,指著白衣女子上樓的身影,微昂著頭,說道:「剛才進去的是我姐姐。」
  
  「姐姐?就你?」掌櫃不相信的上下打量著我,一臉的不信,小乞丐當他這麼容易訛詐嗎?剛才進去的那是什麼人!那可是慕容家的大小姐。會有這樣的弟弟?!哼!「給我打出去!」
  
  眼看著拳頭就要落下,我可不放在心上,就他們這點力氣,哪能傷得了我!我攔下一個夥計的拳頭,對著掌櫃說道:「等等!不信你去問。」
  
  這個小乞丐還真是不知死活,不過看他一臉的自信,說話神態也有些氣勢,莫不是真的和慕容家有什麼牽連?!小心駛得萬年船,是他做生意的宗旨,還是問一問好些。掌櫃上了二樓,走到臨街靠窗的廂房,陪著笑,掌櫃恭敬的問道:「小姐,門外有個小乞——,是小哥,說是您的弟弟?」
  
  「弟弟?」慕容舒清一愣,朝窗外看去,只見早上遇見的那名女子正站在樓下,和兩個夥計相互推搡著。
  
  我抬頭看去,白衣女子正微笑的看著我,我趕快向她招手,順便附上陽光燦爛的笑容一枚。誰知道我一個不防,那夥計對著我狠狠的一推,我下盤的功夫本來就不怎麼穩,後退了好幾步,差點沒摔個狗吃屎。居然敢推本姑娘,我捲起袖子,非得給他們點顏色看看!!
  
  慕容舒清看著下面馬上就要打起來的樣子,輕笑著搖了搖頭,這女子性子還真是莽撞,那個夥計決計不是她的對手,可是待會整個客棧的打手加上夥計一起圍攻她,只怕她也討不到什麼便宜。心裡居然不想看見她受傷,慕容舒清對著掌櫃笑道:「她是,麻煩掌櫃的帶她上來吧。」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對這個小女孩,她還是蠻喜歡的。
  
  掌櫃在心裡暗暗舒了一口氣,連聲回道:「是是是,我立刻去。」還好上來問了,不要得罪了慕容家的公子,在這錦州可就不好混了!
  
  一記落葉拳法,那個夥計被打得鼻青臉腫的,那些個打手拿著棍棒就要向我衝過來,天啊!居然有十幾個人呢,這客棧裡竟然有這麼多打手,肯定是家黑店,正想著怎麼溜之大吉,那掌櫃倒是連忙跑了過來,對打手們大喝一聲,看也不看在一旁被打得喊爹叫娘的小夥計,直直向我走過來,完全沒有的剛才的嫌棄,那張老臉,笑得像朵花似的,說道:「小公子莫怪,老朽有眼無珠,您樓上請,樓上請!」
  
  拜託,別靠的這麼近,噁心死了,我可懶得理他,趕快上了二樓,進了包間,那個白衣女子含笑的看著我,真好看,我怎麼就笑不成這樣呢?!有些懊惱,我一屁股坐在女子身邊,抓下頭上的破布帽子,笑著回答:「我叫唐曉曉,你叫什麼名字。」
  
  她還是那樣淡淡的回道:「慕容舒清。」
  
  「慕容~舒清~」真好聽的名字,舒清,舒清。既舒服又清雅,真是好名字。我坐直身子,開心的笑道:「那你叫我曉曉,我叫你清清!」真好!
  
  不過顯然清清不這麼想,聽了我的話,她原本淡笑的臉帶著微微的驚訝,低喃道:「親親?」我一個勁的點頭,清清很好啊,又好聽,又親切,師傅都是這麼叫我的!她卻是有些無奈的說道:「我和小姐好像不是很熟吧?」
  
  我移著凳子,更靠近她一些,她倒也不躲開,我心裡更開心了,說道:「我們見過三次了,而且你也承認是我姐姐,還不熟?」不管,我就要和她做朋友。拉著她的手,我可憐兮兮的看著她,小聲的說道:「我離開師傅,下山了就沒有親人,你不會不理我的,對不對?」想想自己這段時間,也沒人疼,沒人愛的,本來是想博同情的,說著說著,也不由得傷心起來。
  
  「我~~」慕容舒清輕歎。說出了一個字,竟也不知道應該如何說下去,尤其是面對這樣一雙含淚的眼,還帶著稚氣的臉上,滿是委屈,她大概也就只有十五歲吧。罷了,竟是不忍甩開她的手,只得任由她握著了。
  
  我摸了摸眼角的淚,看她不說話,吸吸鼻子,我耍賴的說道:「你不說話就是答應了。」
  
  她還是不說話,我的肚子卻不爭氣的咕咕叫了起來,看著滿桌的美食,我才想到等了她一個早上,我什麼都沒吃呢!清清好笑的為我盛了一碗湯,推到我的面前。我不爭氣的眼淚又差點落下來,除了師傅,都沒有人對我這麼好。拿起桌上的筷子,我一邊喝湯一邊把菜往肚子裡塞!
  
  吃到一半,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放下筷子,我問道:「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清清也抬起頭,看著我,笑道:「問吧!」
  
  我認真的問道:「你怎麼知道這兩天都是我呢?我的易容術有什麼破綻?!」師傅說,要不斷的發現自己的破綻,這樣才能學好易容術的。她幾次都能認出我,看來她一定是看見了我的破綻。
  
  清清看我一副虛心求學的樣子,指著我的眼睛,笑道:「你的易容術很好,如果要說破綻,大概是你的眼睛吧。」這樣如花年紀,未經塵世的女孩,怎麼會明白被貧窮窘迫壓抑的心境,又怎麼會瞭解飽經歲月洗禮的滄桑呢?!
  
  「眼睛?」我摸摸自己的眼角,自言自語道:「是前兩天我的皺紋沒有貼好?」不可能吧,我已經檢查過很多次了啊,完美得很呢!看清清哭笑不得的看著我,難道真的是我的皺紋沒有貼好?好吧,我虛心的點頭說道:「那我下次會小心了。」
  
  哪知道我一說完,她笑得更加開心,可是這有什麼好笑的,算了,我不理會這個問題,還有一件事我也不明白,繼續問道:「那你為什麼不抓我啊?」
  
  「我抓的到你嗎?」慕容舒清聳了聳肩。
  
  「也是。」我點點頭,看樣子,她不會武功,那些個家丁估計也是個酒廊飯袋。拉著清清的手,我認真的說道:「你真聰明,人也好好哦,反正我就是要決定喜歡你了,我們做朋友吧!」
  
  慕容舒清第一次覺得有些無力,這人是太過坦誠,還是霸王硬上弓。她倒是不討厭這個小丫頭,可是她的熱情還真是讓人有些吃不消!
  
  「不說話就是答應了!」我可管不了這麼多,趁她還沒有說話,先下手為強,師傅教的!
  
  拍拍吃得圓鼓鼓的肚子,我都快站不起來了!我嬉笑道:「我吃飽了。走了,清清,你住這對吧,我明天再來找你。」我的家當可都在小屋裡,我要過去取過來。在清清身邊,這次下山,一定還有很多好玩的事情。想著未來豐富有趣的生活,我忍不住笑出聲來。揮揮手,我得趕緊回去收拾去了!
  
  紅袖看著這人一溜煙就不見的身影,憤憤的說道:「小姐,這人真是賴皮。」她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不要臉皮的人呢?纏著人家和她做朋友,哪有這種人的。
  
  當然,紅袖還不知道,這人就是偷了她家小姐五百兩的人,不然以後的日子怕是要更精彩一些!
  
  慕容舒清看著自己被握了一個下午的手,輕笑著歎道:「看來我們是被黏上了。」她是從來不敢低估人類的毅力和好奇心的,而剛才的小姑娘,這兩樣東西似乎比別人更加豐富得多。明天還是早點走吧,不然,只怕未來幾個月,她都有的煩了!
  
  「清清,我來了。」我想好了,還是早點搬過來和清清呆在一起好一些,她可是好不容易,才交到一個好朋友呢?!
  
  慕容舒清剛要踏入廂房的腿一僵,她的動作倒還真是快,看來是躲不掉了!!
  


  炎雨蒼素篇(一)
  
  曦城郊
  
  一處天然石屏形成的隱秘空地上,兩個黑衣男子盤腿坐在中間,手心相對,似乎正在習練內功。開始的時候還頗為順利,可是其中一個人表情忽然變得痛苦,面色時而暗沉,時而蒼白,冷汗沿著下巴滴滴的落下。一縷鮮血自男子唇間溢出,兩人被迫收回掌力。
  
  受傷男子一面喘著粗氣,一面歎道:「還是不行。」
  
  「我們練第七重已經三年了,卻一直停滯不前,這樣下去,恐怕難有所成。」另一人看上去好些,似乎並沒有受傷。
  
  只是兩人都陷入了思索,師祖畢生研習創立的內功心法,精妙無比,變化繁多。可惜只傳到第七重給師傅之時,師祖就離世了。師傅苦思數十年,卻終不得法,臨終之時,將秘籍交給他們,希望他們能夠破解其中的秘密,可是多年下來卻仍是未有精進。
  
  這是,沉重而紛雜的腳步聲傳來,蒼素和炎雨對看一眼,冷冷的說道:「誰?」會有這樣的腳步聲,一定不會是什麼高手,但是他仍然不會放鬆了警惕。
  
  「是我,師兄。」微喘的甜美女聲傳來,讓兩人冷傲的嘴角也不禁無奈的揚起。
  
  一個有著一對迷人酒窩的女子從石屏後面冒出頭來,紅潤的臉上洋溢著的笑容在看見炎雨嘴角的血跡之後,瞬間被驚慌取代,女子氣惱的叨念道:「你們又受傷了?!這勞什子的武功,不學也罷了。」
  
  顯然她已經不是第一次抱怨了,兩人都沒有理會她,蒼素看見她身邊還有一個女子,被她攙扶著,面生得很,問道:「她是誰?」
  
  穆顰好像突然想起身邊還有一個人似的,扶著她坐在旁邊的大石頭上,才解釋道:「我上山的時候在山腰上遇見的,這位姐姐的腳好像扭傷的挺嚴重的。大師兄,你幫她看看吧。」
  
  蒼素看了一眼坐於石上的女子,素淨的面容,眉心輕蹙,細細的薄汗說明著她正在忍耐著疼痛,感覺到自己審視的眼神,女子還對他友好輕輕一笑。這一笑柔和了她面容,竟讓她平凡的臉彷彿煥發出了明亮的光彩。
  
  還笑得出來,這傷估計也沒有多嚴重,蒼素不再看她,冷然的回道:「我又不是大夫。」
  
  他冰冷的拒絕在穆顰眼裡,早就習慣了,他們的冰塊臉她都看了十幾年了。對付兩個師兄的冷面,她有辦法。穆顰走上前去,拉著蒼素的手,上下搖晃著,說道:「可是師兄弟們扭傷都是你治好的啊!」
  
  蒼素在心裡暗暗歎了一口氣,穆顰的粘字訣,是他和炎雨的剋星。若是其他事,依她也沒什麼,可是看那女子的綢絲錦衣,嫻靜的儀態,估計是官宦人家的小姐,要治療扭傷,脫鞋查看是免不了了,更不說治療之時還要碰觸女子最為在意的腳踝。今天若是換作一個男子,哪怕是江湖俠女,他都可以救,可是這些個千金小姐,到時要死要活的,他可不想惹麻煩,繼續拒絕道:「她是女子!」
  
  「有什麼不同?」她也是女子啊,師兄不也治過。
  
  慕容舒清看著穆顰不明白的在自己和她之間來回的看著,比較區別,忍不住搖頭輕笑,她這一笑,讓穆顰完全摸不著頭腦,就連受傷的炎雨也將注意力轉向這個一言不發的女子。
  
  蒼素的擔憂,她自然是明白的,那些所謂的禮教,她從來就不放在心上,對她更是沒有約束作用,而且她的腳真的很疼,輕輕調整了一下呼吸,慕容舒清說道:「若是公子願意救治,自然是萬分感激,權宜之計,世俗禮教不需放在心上。」
  
  原來她知道他的意思。她的坦誠,讓蒼素對她的印象倒是好了很多。
  
  穆顰終於知道師兄剛才說的意思,想不到師兄還會顧及這個,疼都疼死了,哪裡還管得了這麼多!把蒼素拽到慕容舒清面前,穆顰急急的催道:「人家都說不介意了,你快給看看嘛!」
  
  蒼素猶豫了一會,還是半蹲在慕容舒清身邊,為她褪去鞋襪之後,腳上的傷讓蒼素有些驚訝,腳踝已經腫得很厲害,撫上關節,發現已經嚴重錯位,看她剛才平靜的樣子,他還以為只是輕微的扭傷而已,這樣的傷勢,一般男子都要受不來,她這麼個纖弱的女子卻是一聲不吭,還能和他微笑,真是不簡單。
  
  心裡頗為佩服她的勇氣,在下手之前,蒼素破天荒的對她說道:「很痛,忍著。」
  
  只是覺得疼,沒有想到,原來傷已經惡化成這樣了,慕容舒清雙手交握著,做好了心理準備,回道:「好!」
  
  雖然她已經做好了準備,可是蒼素回復錯位關節的時候,還是讓慕容舒清疼得驚呼出聲:「啊——」交握著的雙手也被自己抓到破皮。還好蒼素的手法很快也很準確,一記錐心的疼痛之後,倒是沒有讓她再受折磨。
  
  不錯,沒有哭得死去活來,蒼素站起身,依然冷傲的說道:「骨頭已經接好了,回去敷些藥,七日就可完全復原。」
  
  她好厲害,接骨可疼了,她都沒有哭。穆顰開心的坐到慕容舒清身邊,笑道:「我師兄很厲害的,說七日就七日。你放心吧!」
  
  「多謝。」慕容舒清微微活動了一下踝關節,還是有些疼,但是已經能動了,相較於剛才的疼痛,現在已經是小巫見大巫了。
  
  慕容舒清拿起鞋襪穿好,卻看見一直坐在一旁運功的男子忽然輕咳了一陣,一口鮮血自他嘴裡噴了出來。
  
  蒼素趕緊封住他所有穴道,從懷裡摸出一個小青花瓷瓶,倒出一個黑色藥丸,塞到炎雨嘴裡。穆顰更是像受了驚的兔子一般,在炎雨身邊來回走來走去。
  
  好不容易,炎雨的臉色沒有那麼慘白,才剛剛睜開眼睛,就看見穆顰半跪在他身邊,臉色竟是和他一樣慘白,一張本該是陽光帶笑的臉,現在卻滿是恐懼。
  
  穆顰不敢碰炎雨,生怕會碰傷他一般。含著淚的眼怔怔的盯著他,懇求道:「求求你們,別練了,好不好,那根本就不是什麼內功秘籍,只會害死你們,爹爹練了一輩子,最後內傷不治,我不想你們也這樣。」
  
  爹爹也是這樣口吐鮮血,然後沒有多久就離開她了,她害怕總有一天,他們也會如爹爹一樣的,她恨死那本秘籍了,她恨不得燒了它。
  
  知道她內心的恐懼和痛,炎雨拍拍穆顰的臉,有些牽強的笑道:「顰兒,這是師傅的心願,我們有護心丹沒事的。」
  
  「可是——」
  
  「顰兒!」穆顰還想再說什麼。蒼素卻打斷了她的話。
  
  有外人在,她也不好再說下去,而且師兄的傷也需要休息,擦掉眼角的淚,穆顰喃喃的回道:「好了,我不說了。」
  
  他們零星的隻言片語,慕容舒清大概猜到這裡邊或許有一段關於武功秘籍的傳奇故事,只是對於江湖之事,她並不感興趣,再則,她的存在現在似乎已經妨礙到他們說話了,慕容舒清扶著石塊小心地站好,對著三人說道:「我叫慕容舒清,謝謝各位的救治,先告辭了。」
  
  穆顰看著她站的辛苦,擔心的問道:「姐姐你能不能走啊!?」這才接上的骨頭,能行嗎?!
  
  試探的走了兩步,雖然還是一瘸一拐,但是忍一忍,還是能走的,慕容舒清淡淡的笑道:「已經好很多了,會有人來找我的,謝謝你們。」
  
  道過謝之後,慕容舒清慢慢悠悠的走下山去。
  
  本來以為,這只不過是人生中萍水相逢的一段小插曲,然——
  
  三月後曦城郊城隍廟
  
  瓢潑的大雨,伴著轟鳴的雷聲,沖刷著大地,也將路上的鮮血沖刷殆盡,一道道銀蛇一般的閃電,每一下,都彷彿要直劈入地一般,扎眼的白光,忽明忽暗的映照在殘破的石雕上,原本莊嚴的法相,這是看上去,也猙獰的讓人心驚。
  
  石像的下方,兩個匍匐的身影,在雷電交輝之下,血污的臉上,彷彿也染上鮮血的眼睛裡,滿是不甘和仇恨。即使穿著的,是比夜還要黑的黑衣,但是暗紅的血液仍是將黑衣染成了殘忍的猩紅色。血液一滴一滴濺於石板上的聲音,竟比廟外狂烈的暴雨,更為清晰。
  
  已經動彈不得的身體,仍是倔強的想要站起來,可是試過幾次之後,終是無力的軟倒在地。
  
  一滴淚不期遇的自倔強的眼眶中滑落,緊握成拳的雙手,滿是血污的腥臊,痛苦的捶著地面,卻又只能無力的顫抖,一道暗啞的聲音,彷彿聚集著所有的怨,恨,自喉間冷冷的溢出:「我,不甘心。」
  
  另一已然陷入昏迷的身影,因為他的這句話,彷彿有所感應與共鳴般,閉上的眼睛忽然睜開,輕顫的唇,卻再也吐不出一句話,但是誰也不會錯認的,是那雙眼裡,同樣有著用生命書寫著仇恨與不甘。
  
  一輛寬敞的黑棚馬車,在電閃雷鳴的小道上穿行。前後四匹黑馬守護著馬車。耳邊不斷傳來的轟鳴之聲,讓綠倚清秀的臉滿是驚恐,慕容舒清感受到大雨沖刷馬車頂棚的力度,這雨怕不會這麼容易停了。
  
  靠在車門上。慕容舒清大聲的對著車伕說道:「雨越來越大,看附近有什麼地方可以避一避吧。」她在車裡還好,這樣的雨,保護她的人只怕可要遭殃了。
  
  只聽得外面簡單利落的回道:「是。」
  
  說起現在的幾個侍衛,她很是滿意,原來的家丁懶撒而輕慢,慕容家的家風有待改進。這幾人是她花了五千兩,讓沈嘯雲幫她物色的,雖然價格不菲,但是好在身手不凡,很有「職業操守」。...<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萍妹 發表於 2011-7-14 08:41 AM

  炎雨蒼素篇(二)
  
  很快,馬車停了下來,下車之後,發現是一間破廟,雖然殘破不堪,卻是一個能遮風避雨的地方。
  
  破廟並不大,漆黑的一片,偶爾的閃電會將破廟照亮,但是仍是看不真切。
  
  綠倚扶著慕容舒清進了破廟,灰塵被狂風暴雨吹散了不少,左右的窗戶都被大風吹得東倒西歪,破廟裡倒不見陳腐之氣。但是卻有一股更為強烈的味道,綠倚奇道:「什麼味道?」
  
  血腥味!慕容舒清很清楚,身後的侍衛對這股味道更加清楚,迅速將慕容舒清圍在中間,一人拿出火折子,點燃了燭台上的一小節蠟燭,雖然並不明亮,但是破廟裡的情況總算可以看得清了。
  
  綠倚忽然看見神台下躺著的兩個血人,嚇得驚叫起來:「啊——」
  
  慕容舒清微微皺起了眉頭,稱為血人並不為過,除了身上滿是血肉模糊的傷口,身下的血跡,將旁邊的石板也都染紅了。拉著綠倚的手,正要將她帶到旁邊,卻發現仰身躺著的那個人,好像有些面熟,但是血污佈滿的臉讓她又認不真切。想要上前一步查看,卻被身旁的侍衛攔住:「主子,小心。」
  
  這些受傷的江湖中人是最為危險的,極有可能在你靠近時給予最致命的一擊。
  
  慕容舒清點點頭,說道:「你去看看。」
  
  侍衛經過一番查看,回稟道:「還沒死,不過傷得很重,看來快不行了。」這兩人也算意志力堅強,不然看他們一身刀劍之傷,還有地上這一大灘血跡,早就活不成了。
  
  慕容舒清上前一步,仔細看了一會,忽然想到:「是他們?!」三個月前,給她治腿傷的人。可是為什麼他們會傷成這樣。不再多想,慕容舒清問道:「還有得救嗎?」
  
  侍衛不敢肯定的說道:「先護住他們的心脈,或許有救。」畢竟,他們傷得太過嚴重。
  
  有希望就一定要試一試。慕容舒清當機立斷:「把他們扶上馬車,回別院。」
  
  ~~~~~~~~~~~~~~~~
  
  三日後,慕容舒清坐在客房裡,一張竹椅橫在左右兩張床中間,兩人實在傷得太重,住在一起方便大夫救治。經過三個名醫會診,再加上從沈嘯雲那借的兩個高手共同努力下,總算是保住了兩人的命。聽說他們今日會醒,慕容舒清拿著一本雜書隨意的翻閱著等待他們醒來。
  
  兩人倒是很有默契,幾乎是同時醒了過來,看著他們好不容易清醒了,似乎有些恍惚的不知自己身在何處。慕容舒清將書合上,淡淡的笑道:「你們醒了?」
  
  兩人馬上戒備的看向她,直到蒼素終於認出眼前的女子正式前些日子救治的人之後,臉上的表情才略微放鬆一些。兩人互看一眼纏繞的絲錦繃帶,了然自己是被她所救,有些艱難的拱手,蒼素冷硬的說道:「多謝了。」
  
  說完,卻不等慕容舒清回應,他們動作一致的似乎就要下床離開,可是明顯是自不量力,他們的傷能活下來已經是奇跡了。現在別說是出門,只怕是這床,他們也爬不下去。果然,努力了半天,他們才是勉勉強強的坐了起來,慕容舒清也不攔他們,笑道:「你們傷成這樣,還是好好休息吧,有什麼事等傷好了再做不遲。」看來這兩人似乎並不怎麼珍惜自己的命!
  
  炎雨自嘲的冷哼道:「我們的事不需要你管!」雖然她救了他們,可是這仇,他一刻也不想等。
  
  面對他們的明顯不屑,慕容舒清也不惱,江湖中事,她本來也確實不懂,也不打算去管他們。慕容舒清點頭笑道:「好吧,那我通知你們的師妹過來吧。」她也可以見見那個可愛的女孩,上次還沒有好好的謝她。
  
  兩人的臉色卻在慕容舒清說話的一瞬間變得晦暗,裡面有著慢慢的傷痛與憤恨。呼吸也明顯變得凌亂。他們的神情加上見他們時的狼狽,慕容舒清驚覺事情似乎沒有她原來認為的這麼簡單。
  
  「穆顰怎麼了?」她現在關心的只是那個如陽光一般的女子究竟怎麼樣。
  
  兩人卻是越發的激動起來,緊握的雙拳青筋立現。過度的情緒激動,讓他們的內傷復發,隨即又暈死過去。
  
  看著兩人軟到在床,卻依然不能舒展開來的眉峰,慕容舒清心裡隱隱的覺得不安。
  
  就在慕容舒清還在擔心之時,沈嘯雲靠在門邊,冷冷的說道:「想知道發生什麼事,很簡單,一百兩一條信息。」上次她隨便丟個五千兩,就要了他六個得力手下。他就不信,這次還不能賺回一些。
  
  慕容舒清看著他,毫不猶豫的回道:「很合理。」就在沈嘯雲暗自高興的時候,慕容舒清忽然話鋒一轉,說道:「對了,你在府上住宿,兩百兩一天。」
  
  什麼?!「你——」沈嘯雲一直酷酷的臉,瞬間變得扭曲。她以為她這裡是皇宮嗎!
  
  「你可以不在這住,不進慕容家最好。」慕容舒清聳聳肩,一副隨便你的樣子。唐曉曉在她府上,除非沈嘯雲放得下她,不然,就算他再怎麼精明,注定都是輸家。
  
  慕容舒清不理會沈嘯雲的瞪視,認真的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沈嘯雲將手中的信封摔在慕容舒清手裡,轉身離開看都不看她一眼,他這是中了什麼邪氣,上門找氣受!
  
  慕容舒清卻因為手中的信息,臉色越發的晦澀起來。
  


  炎雨蒼素篇(三)
  
  慕容舒清將風雨樓的信箋放在桌上,還是坐在兩床之間的木椅上,只是這時的心情,卻沒有了剛才的愜意,手中的書也無意翻看,看向床上幾乎全身上下都被繃帶纏繞的兩人,她的心情也變得沉重起來。此刻,她能明白他們的心情,滅門之仇,親人離去的痛,都會如蔓草一樣時刻纏繞撕咬著他們的心。
  
  相較於死去的人,活下來的就要承受更多的痛苦、仇恨與責任。那個陽光般的女孩,與她,不過一面之緣,她也會心疼難過,更別說是與她朝夕相處的他們。
  
  看向窗外熾烈的殷紅,那是陽光最後的倔強。兩人再次醒來之時,已經是日暮西沉了。這次醒來,他們的精神比上午要稍好些,看見慕容舒清仍然坐在床邊,有些不解,他們與她,非親非故,她為什麼要守在他們身邊呢?!
  
  炎雨、蒼素對看一眼,並不打算深究慕容舒清的意圖,兩人暗暗調息了一會,就要下床離去。他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雖然艱難,但是兩人還是勉強的坐了起來,雙腿還未落地,一直看著天邊暮雲的慕容舒清輕輕的說道:「你們要報仇,也要先把身體養好,搞清楚找誰報仇吧!」
  
  如羽毛般輕柔的低音,在室內慢慢的盪開,讓炎雨和蒼素心下一怔,炎雨忽然警覺的盯著慕容舒清,冷冷的說道:「你怎麼知道我們要報仇。」
  
  慕容舒清並未回答,只是看向放在桌上的信箋。兩人順著她的視線,也看見了桌上暗黃色的信箋,信箋的右下方,淡淡的映出暗紅色的幾個字。炎雨驚道:「風雨樓?!」風雨樓的消息極快且精準,只要出得起錢,沒有不知道的事,這是江湖中人人皆知的事情。
  
  慕容舒清輕歎了一口氣,說道:「我可以幫你們。」
  
  炎雨和蒼素先是對看了一眼,本來想要拒絕的話,再看向自己滿身的繃帶和放於桌上的信箋時改變了主意。蒼素咬了咬牙,堅毅的說道:「好,你若幫我們報了仇,想要我們做什麼,我們都可以答應。」
  
  滅門之仇,他們非報不可,但是依靠他們的力量,怕是難以成事,死他們並不在乎,只是若死之前沒能為師妹和數十個師兄弟報仇,那便是死也不能瞑目。而眼前這女子,蒼素感覺到,她絕不僅只是富家千金這麼簡單,一身的平和淡然之氣,不是誰都有的。
  
  慕容舒清輕搖螓首,淡淡的說道:「不必承諾什麼,我不需要你們的回報。」難不成她還能讓他們以後幫她殺人放火不成!
  
  「為什麼?」炎雨滿臉的不信,她有什麼理由無條件的幫他們。
  
  為什麼?!眼前是穆顰染笑的臉,擔心的眼,還有那甜甜的聲音,或許是為了那句「姐姐,需要我幫忙嗎?!」的關心吧。慕容舒清輕聲回道:「就算是,為了穆顰吧!」
  
  穆顰?她就是為了小師妹,就是因為上次幫過她一次嗎?!
  
  慕容舒清不理會兩人猜疑的眼神,起身將房內的燭台點亮,問道:「先告訴我,事情的來龍去脈吧。」風雨樓的信箋只說了炎雨蒼素所在地穆虛門在一夜之間,被滅門,行兇者與官府及另一個江湖幫派鴻幫有關,就沒有詳情了,不知道是不是沈嘯雲故意只給她一半的消息!
  
  炎雨、蒼素不知是否回憶起了什麼,兩雙眼睛裡,同時燃起嗜血的精光,慕容舒清並不急著催促,久久,蒼素才稍稍平靜下來,講述了事情的始末。
  
  穆虛門由師祖穆虛子建立,創建時間不久,在江湖上,只是個小幫派,始祖穆虛子武功極高,自創了一門內功心法,此內功心法極為獨特,只重內力的研修,卻無招式。但是若是練成,可就此套內功心法帶入任何招式之中,威力都會大大增強,就是受了內傷,也可以通過這套內功心法自我調息。雖然這套心法很是神奇,卻因始祖處事低調,不喜炫耀,並沒有太多的人知道。
  
  始祖所創的這套內功心法,高深之極。師傅只學了七成,始祖便過世了。這套心法需兩個武功修為相似,心意相同之人共同研習才能有所精進。始祖去世之後,再也沒人可以指導師傅,也沒人能和他一起研習,師傅就將這套心法傳授給了他們。可是三人研究了十幾年,仍是只停留在第七層,師傅也因時常自己研習,未得其法,最後內傷不治。
  
  師傅去世之後,為了完成師傅的心願,他們仍不放棄研習心法,只是越是演練,越是難有進展,還因為內力相沖,兩人也時常受傷。
  
  一個月前,有兩個師弟被官府的人捉了去,理由是與山下的村民鬥毆擾民,多次要求與官府對峙,官府都不予理會。正在他們苦惱之際,鴻幫幫主陳言找了上來,陳言與師傅是舊識,後來不知因為什麼原因,就沒了往來。
  
  陳言說,官府之所以為難他們,是因為聽說了穆虛門的內功心法,曦城知縣想要討好當朝最勢的將軍,把內功心法作為禮物獻上去,若是他們不交出心法,接下來官府就要以江湖幫派擾民之罪,出兵圍剿。陳言聲稱看著與師傅的交情上,只要他們交出心法,可以和官府的人周旋,放了他們兩個師弟,從此也可不再為難穆虛門。
  
  雖說民不與官鬥,可是這心法是始祖所創,怎可這樣就被人拿去,而且還是被這些朝廷鷹犬用來巴結賄賂,當時他們心高氣傲,厲言拒絕了陳言。誰知,當晚,官府就派人圍剿穆虛門,為了將師弟、師妹救出去,他們已經盡了全力,可是還是慘遭滅門,若不是當晚雷雨沖刷掉一路上血跡和血腥味,他們也是必死無疑了。
  
  炎雨狠狠的錘了一下窗帷,厲聲說道:「這樣艱險無恥之輩,我們非要他的命不可。」原來不想與官府動武,是顧及到師兄妹們,今日他要定了劉旭的人頭。
  
  聽了蒼素的解說,慕容舒清卻是異常的平靜的問道:「劉旭當面問你們要過秘籍?!」
  
  蒼素想了想,回道:「沒有,是陳言和我們說的。」他們根本連劉旭的面都沒有見過。
  
  劉旭是個貪官,她是知道了,只是他要內功心法有什麼用?!當朝得勢的將軍有三個,鎮國將軍軒轅逸,東海守將祈雨,兵部尚書馮禮,這三人她雖都未見過,但是都算有所瞭解。軒轅逸武功高強,心高氣傲,根本不屑這些江湖雜本,祈雨算起來是她舅舅,傳說他為人正直爽朗,武學造詣已經頗高,應該也不屑於此,而且他駐守東海,與劉旭並沒有利益糾葛,劉旭不會去討好他。再來就是馮禮,此人是個粗人,一生只重英雄,像劉旭此等文臣貪官,根本不會理會。
  
  所以,想要心法的應該是那個陳言了。看來又是一例相互勾結的勾當,心中有了計較,慕容舒清問道:「現在心法呢?」若是心法還在他們手上,那個陳言是不會就此罷休的。這麼多天沒有動靜,估計已經到手了。
  
  不出慕容舒清所料,炎雨懊惱的說道:「發現官府圍剿之時,我們再去看心法,已經被偷去了。」
  
  「有沒有想過,你們都是習武之人,為何會被官府的衙役滅門?!」光是這點,就已經很值得懷疑。
  
  炎雨和蒼素沉吟片刻,炎雨狠狠的回道:「他們放毒,用火攻,還有很多弓箭手埋伏在外面。」當時,就是沒有把官兵放在眼裡,結果讓他們的毒氣隨著大火蔓延進來,如果不是這樣,師弟還有顰兒也不會死。
  
  慕容舒清繼續追問道:「看清楚了,都是官府的人?」
  
  「他們自稱是,為首的幾人身著捕快的衣服。其他的,太黑了,看不清。」當晚既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火光沖天,根本看不清。
  
  忽然,蒼素像是想到了什麼,雙手緊握成拳,說道:「弓箭手是——黑衣人!!」官府圍剿,為何有黑衣人!!
  
  看來他們自己也看出來事情並沒有他們想像的那麼簡單了,慕容舒清淺笑著問道:「你們打算找誰報仇!劉旭?!」
  
  「這事我們一定要查清楚。」仔細回想事情的經過,確實有很多蹊蹺之處,但是現在,他們已經不想再武斷的下決定,只是凡是與這件事有關的人,他們一個也不會放過。
  
  說完,兩人再一次動作一致的站了起來,雖然還有些蹣跚,但是卻依然倔強的向門外走去。只是這次,慕容舒清沒有像上次一樣再由著他們,聲音不大,確實堅持的說道:「現在你們哪裡也不許去!」
  
  「不可能。」從未被人這樣限制過的兩人根本不把慕容舒清的話放在眼裡。
  
  早就知道他們會這樣,慕容舒清也不急,依然坐在竹椅上,淡淡的說道:「來人。」
  
  門外進來四個健碩的灰衣男子,炎雨、蒼素戒備的看著慕容舒清,現在就算她要對他們怎麼樣,他們也是無力反抗,只見慕容舒清慢慢起身,說道:「你們應該很清楚自己現在應該幹什麼。這樣義氣用事根本沒有任何意義。我答應會幫你們,自然會處理,最後的仇人一定是留給你們的。」
  
  說完,在踏出房門的一刻,慕容舒清忽然微笑的對著四人說道:「看住他們,傷沒有養好,不要讓他們下床一步。」
  
  「是。」
  
  炎雨、蒼素只得被迫回到床上,只是兩人眼裡,對於那個叫做慕容舒清的女子,有了另一番認識。...<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danp0504 發表於 2016-2-22 12:4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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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雨蒼素篇(四)

  炎雨和蒼素被關在慕容舒清的小花園裡快半個月,她都沒有再出現過,終於在四個守衛已經快要攔不住他們的時候,慕容舒清出現了。

  慕容舒清進來的時候,只見炎雨和蒼素與四人打的難捨難分。不想被無辜傷及,慕容舒清退到門外,才笑道:「一大早這麼有興致練武啊?」

  聽到她的聲音,兩人停了下來。只是若眼神可以殺死人的話,慕容舒清想,估計她已經身中數十刀了。慢慢的走進小院,慕容舒清將手中的東西遞到蒼素面前,蒼素並不想理會她,畢竟被人關了半個月,誰都不會有好臉色。可是當看見那熟悉的藍皮書面時,蒼素不敢置信的拿在手,驚訝道:「這是?」

  炎雨再看清是始祖的心法之後,也忍不住問道:「妳怎麼拿回來的?」難道她消失了半個月,就是為了拿這本心法嗎?

  慕容舒清卻淡笑著,不願與他們多說其中的曲折,回道:「對付小人自然有對付小人的辦法。」

  直接從陳言那裡要,機會渺茫,陳言與劉旭勾結,估計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從劉旭這裡要,對於她來說,更容易得手。蛇打七寸,對劉旭這樣的貪官,一是錢,二是權,三是利。既然陳言用的藉口就是知縣要巴結當朝得勢的將軍,那麼讓劉旭獻上心法就是順理成章的了,當朝還有誰比軒轅逸更得勢呢?而且他可是軒轅逸名義上的未婚妻,雖然沒有見過這個傳說中的鎮國將軍,借借他的名聲,也是她這個「未婚妻」的福利吧!

  將心法交還給他們,慕容舒清說道:「我猜,陳言沒有這麼容易放過你們,江湖的事情,就由你們江湖人自己去解決,這事也是因他而起的。至於劉旭,我自有辦法讓他丟官去職。」

  「好。」兩人收好秘笈之後,就要匆匆往外而去。

  看他們的樣子,莫不是──

  「你們打算現在就去找陳言?」

  兩人停下腳步,回答得倒是坦然,「我們的傷已經好了八成。」

  慕容舒清哭笑不得,她知道他們現在的身手,她是攔不住他們了,但是她還是有些無力地提醒道:「你們是他的對手?」陳言和他們師父是一輩的,功力不知比他們深厚多少!

  顯然他們早就想到了這個問題,炎雨面無表情的回道:「單打獨鬥鬥不過他,但是我們兩人聯手,未必沒有勝算。」

  「然後拼個同歸於盡?」慕容舒清在心裡輕輕嘆氣。這兩個人怎麼就這麼拗!她揮揮手,讓一直立於身後的四人退下,反正也攔不住他們,實在要走,她也沒有辦法。

  慕容舒清轉身在花園的石階上坐下,最後一次勸道:「你們要殺陳言,對手又豈是他一個人,鴻幫上下數十人,就算沒有了官府的庇護,你們也沒有這麼容易有機會和他『同歸於盡』。我這麼費力地幫你們奪回心法,也不是讓你們去和他同歸於盡的。」

  她言盡於此,若是他們仍是執意尋死,那也不是她能改變的。

  兩人也並非愚笨之人,只是手中握著這本心法,他們也有著說不出來的無奈。蒼素一邊搖頭,一邊嘆道:「妳說的我們明白,可是這心法第七層我們練了五年了,不但沒有更進一層,反而受的內傷一次比一次嚴重!」只怕再練下去,別說報仇,性命也會搭在上面。

  「或許是你們的方法有誤?」難怪上次看見他們的時候,穆顰對他們練功如此反對。

  蒼素握緊手中的心法,肯定地說道:「我們是按照心法所記,還有師父的教導習練。」

  「能讓我看看嗎?」她本來對武功這些事並不感興趣,可是被他們這麼一說,她也想看看這傳說中高深的內功心法,到底都記載些什麼。

  炎雨和蒼素對看了一眼,彼此點點頭,將手中的心法遞給慕容舒清,她若是想要這本心法,完全可以不用還給他們。

  慕容舒清隨意的翻看了一遍,裡面的字眼晦澀難懂,大多是些呼吸方法,穴道名稱之類的,看到後面,慕容舒清忽然蹙眉說道:「奇怪。」

  炎雨看她的表情,以為她真的看出什麼問題,問道:「怎麼了?」

  慕容舒清問道:「你們心法中的研習方法,都是一方精進,一方守護,然後精進的一方帶領守護一方提升。」

  幾次相處下來,這個慕容舒清的確有些過人之處,莫不是她真的看出了心法演練的秘密所在?蒼素也忍不住問道:「有什麼不妥嗎?」

  就在兩人期待的看著她時,慕容舒清搖搖頭,無辜的回道:「我不知道。」對於書中的記載,她只看得懂練習方法,至於具體的運功之法她並不明白。晃了晃手中的心法,慕容舒清說道:「可是第七層以後就沒有記載了。」

  原來還以為她看出了什麼,結果是空歡喜一場,蒼素解釋道:「師父說,這是心法的修練方式,所以後面也就不再重複。」

  慕容舒清卻不這麼看,她微笑地提出疑點,「可是為何偏偏在第七重之後就不再記載,前面六重都在重複?」若是真如他們師父所說,那完全可以只在第一層說明之後,後面標記同第一層就好了,為何還要連續六層,到第七層就不再記載,而他們又是在第七層遲遲突破不了?

  慕容舒清說的,也引起了兩人的注意,他們都習慣性地把精力放在研習運功法門之上,從沒在練習的方法上下過功夫,一直都按照師父教導的方式練習而有所提升的,沒有想過會有變化。

  蒼素看著炎雨,疑惑d問道:「難道第七重之後,兩人修練的方式就不再是這樣了?」

  兩人彷彿找到一個新的突破口,炎雨也恍然說道:「怪不得第七層之後,守護方不但不能提升,還經常被對方掌力所傷。」

  兩人似乎都有些興奮,同時對慕容舒清抱拳謝道:「多謝提點。」

  慕容舒清看了看手中的書,聳聳肩,笑道:「我隨便說說的。」

  兩人卻不管這麼多,拿回心法之後 一刻也不多留d飛身而去。慕容舒清也鬆了一口氣,看樣子他們是不會馬上找陳言報仇了,只希望,他們的武功真的能有所提升吧。

  數月後。

  在曦城待了幾個月,終於回到慕容家了,她還是對花都的天氣比較適應,還有新建好的隨園,她很滿意,這樣的一大片竹林還有水上竹屋,是她心儀已久的,想不到在這個時代,她將它實現了。

  聞著綠倚巧手泡製的龍誕茉莉清茶,慕容舒清靠坐在水榭的竹橋上,欣賞著夕暮竹林、光影綽約的景緻。

  可是才喝了一口,就看見四個侍衛追逐著兩個黑影掠進竹林,這四人是沈嘯雲的手下,武功自然是不錯,可是就算慕容舒清不會武功,也看得出黑衣人的武功高出他們很多,他們並沒有用全力,不然這四人怕是已經沒命了。

  慕容舒清輕聲說道:「住手。」若是這兩人真的是來找她麻煩的,他們也擋不住,只是做無謂的犧牲罷了。

  話音才落,兩人已經飛身來到她面前。

  因為是坐著,慕容舒清只得把頭昂高,才勉強看清他們的長相,看清之後,慕容舒清奇道:「是你們?」

  花了些銀子,使了些手段,總算是逼得劉旭丟官去職,她回程的路上,就聽說鴻幫被滅,劉旭告老還鄉的路上遇見山賊,客死在路途之上。想必是他們幹的,看他們的武功精進如此之大,可見已經參破了心法的秘密,可是他們仇都報了,還來找她幹什麼?

  慕容舒清放下茶杯,問道:「有什麼事情嗎?」

  兩人沉默了一會,才由蒼素冷硬的回道:「我們是來屢行承諾的。」

  「什麼?」慕容舒清不解,她和他們之間沒有承諾過什麼吧?!

  兩人卻動作一致的單膝跪下,說道:「有什麼差遣您就吩咐吧。」

  他們突來的舉動,把慕容舒清嚇了一跳,到這裡已經快一年了,可是她還是不適應別人動不動下跪,而且還是兩個大男人!

  兩人就這樣子執拗的半跪著,慕容舒清站起來也不是,坐下來也不是,只得無奈的解釋道:「我記得我已經說過了,我不需要,幫你們是為了穆顰。」

  她說了好一會兒,兩人還是一動不動地半跪著,面無表情地等待著她的命令,他們的執拗,她算是見識了,可是現在他們的武功這麼高,也沒人能把他們拖出去啊!

  慕蓉清舒想了想,問道:「你們幫我辦一件事,就算還了這個情,然後會離開,是嗎?」她還是不習慣這樣的報恩。

  兩人還是一動不動,炎雨冷冷的回道:「妳幫我們的這個忙,一件事還不完,我們會在妳身邊任妳差遣一年。一年之後,我們就會離開。」

  一年?好吧,今天說什麼也沒有用了,若是這樣能讓他們心安一些,就一年吧。

  當然,那是他們三人都沒有想到的,這一年,是一年又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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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anp0504 發表於 2016-2-22 12:43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7-1-2 06:51 PM 編輯

番外一 軒轅逸之死
               
    主帳軍營

    兩杯剛泡好的龍誕春茶,裊裊地冒著熱氣,茶香在帳內彌漫。裴徹深吸了一口氣,茶香沁入心脾,龍誕真不愧是茶中之王,入口清香回味醇厚,就連茶香都這般醉人,以後軒轅和慕容舒清成婚了,要喝好茶就容易了!兩個大男人一左一右地坐於案桌旁,清茶在手,各有所思,主帳軍營內,這般輕鬆愜意的時光實在不多,拿起茶杯,裴徹品了一口香茶,舒服地嘆息道︰「蒼月降書一拖再拖,現在尤霄已死,想必他們是使不出什麼花招了,只等簽下降書,我軍便可班師回朝了。」

    好在軒轅護送舒清回京之後又回來了,不然就要被尤霄鑽了空子。比陰謀詭計他們或許略遜一籌,若論戰場拼殺,尤霄豈是軒轅的對手。

    「嗯,朝廷已經派了方瞳主持受降之事,你我只需整軍待發。」說話間,軒轅眉宇之中盡是喜色,藏都藏不住。

    嘖嘖,幾時見過他這般喜形於色啊?裴徹忍不住出言調侃︰「這回輪到你急了?你也有今天。」慕容舒清就不該這麼快答應嫁給他,當年軒轅對人家不理不睬,幾次三番揚言退婚,現在知道急了,真應該讓他吃點苦頭才對。

    嘴角輕勾,軒轅逸心情很好,絲毫不在意裴徹的揶揄。明日就是舒清出宮的日子,若無意外,他一個月內便可回京,這一次無論誰都不可能再阻撓他與清兒成親,就算是皇上也不行,他也不相信玄天成當真會冒天下之大不韙,強搶臣妻。

    兩人閒聊著,一道響亮的通報聲從帳外響起,「報!帳外一名男子自稱是慕容家的人,求見將軍。」

    慕容家?軒轅逸握著茶的手明顯一頓,裴徹暗笑,需要這般激動嗎?軒轅現在估計聽見慕容二字,就已經心神蕩漾了,好笑的搖搖頭,裴徹只顧著低頭品茶,錯過了軒轅逸眼中的深沉。

    「讓他進來。」是清兒派來的人嗎?難道京城出了什麼事?昨日他留在京城的人才傳來消息,宮中並無可疑異動,此時慕容家的人前來,莫不是出了什麼事端?

    「是。」

    小將話音才落,一抹暗影匆匆掀開門簾,進入帳中。

    看清來人,軒轅逸認出他便是在臨風關時一直保護舒清的侍衛,軒轅逸急於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沒有寒暄,急道︰「樊峰,什麼事?」

    「主子有一封信,交待務必交到將軍手中。」樊峰沙啞的聲音,參差的鬍渣,疲憊的神色,都說明這封信件是以最快速度從京城送到臨風關的,舒清極少給他寫信,莫不是她真的出事了?

    從樊峰手中接過信件,軒轅逸隨口回道︰「多謝,你去休息吧。」

    樊峰卻仍是一動不動地立於帳中,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難道舒清還有口信?軒轅逸低聲問道「還有事?」

    「請將軍即時拆閱,閱後焚毀。」

    閱後焚毀?何事如何謹慎?不僅軒轅逸疑惑,就連本來純粹看熱鬧的裴徹也察覺出了事有蹊蹺。

    軒轅逸快速撕開信封,裡面只有一張薄薄的信箋,打開信箋只看了一眼,軒轅逸臉色大變,一向穩健平緩的氣息明顯急促了起來,就連拿著信紙的手也微微抖動起來,盯著信箋的雙眼一動不動,似乎要將那張信箋瞪出一個窟窿來。

    「軒轅,你沒事吧?」隔著一張大案桌,裴徹看不到信箋上寫了什麼,但是從隱約印出來的墨痕來看,也就寥寥數句,信上到底寫了什麼,能讓軒轅失態至此?

    裴徹起身走近,樊峰卻忽然上前一步,擋在他身前。裴徹只看見他從袖間拿出一個火折子,遞到軒轅面前,他似乎才回過神來,他沒有接過火折子,暗黑的眸依舊落在信箋上。

    樊峰有些不耐煩的用火折子點燃了信箋一角,裴徹以為軒轅會發怒,他卻一句話也沒有說,任由信箋在手中被火苗吞噬。

    直到確認信箋全部化為灰燼,樊峰才後退一步,留下一句「告辭」,便轉身出了主帳營。

    裴徹急道︰「慕容家是不是出事了?」或者是舒清出事了,不然軒轅不會如此。

    深吸了一口氣,軒轅逸顯然冷靜下來,低聲回道︰「沒事。」

    他不願意說,裴徹也無能為力,「我去看看各營將士是否準備妥當。」

    裴徹出了主帳,只留下軒轅逸與一室的茶香,軒轅逸久久地站在案桌旁,看著地上飄散的幾縷灰燼,只覺得一股股的涼意由心而生。

    我在海域。

    信箋上只有四個字,娟秀清麗的字跡確是出自舒清之手,但是她給他這四個字,是什麼意思?他們不是已互許終身了嗎?她不是說會等他回去嗎?她此刻不是應該在宮裡嗎?她為何要去海域,宮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這一刻,軒轅逸被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懼所籠罩,他疑惑,他無力,他憤怒,他惶恐,他心寒。她總是那樣清冷,那樣從容,那樣的淡漠,他以為他已經走進她心裡,現在卻忽然發現,他根本不懂慕容舒清在想什麼?

    「軒轅,我覺得蒼月不太對勁,降書已簽,大軍卻遲遲沒有撤離臨風關,我怕他們還有其它打算。」裴徹一邊說著,一邊暗暗觀察軒轅逸,今天已是第十天了,那日之後,軒轅就一直不對勁,眾將只覺得軒轅將軍這幾日心情不太好,總是黑著臉,極少出帳,對誰都愛理不理。裴徹卻敏銳地感覺到他並不單單只是惱怒而已,他在煩躁,而且很容易恍惚,就像現在,他說了半天,軒轅一點反應都沒有。

    「軒轅?你到底怎麼了,這幾天一直魂不守舍?」

    「降書看來不過是他們的緩兵之計,讓我軍放下戒心,蒼月行事陰險,我軍不得不防,你待會傳令全軍,不得鬆懈,嚴陣以待。」

    裴徹還以為他根本沒在聽,原來軒轅並沒有他以為的那樣失魂落魄。是他看錯了嗎?

    「將軍!」李鳴急急忙忙衝進帳內,打斷了兩人的話,軒轅逸臉色更加暗沉,裴徹低聲罵道︰「什麼事情這麼火急火燎的?」這小子從軍這麼多年了,怎麼還是如此毛躁?

    「京城傳來消息,慕容小姐……」李鳴臉色微青,看向軒轅逸的眼神中透著慌亂與擔憂。

    軒轅逸刷的從主位上站了起來,一雙鷹眸緊張地盯著李鳴,雖然沒有開口說話,卻已經讓李鳴驚得倒退了一步。

    李鳴傻愣著不說話,裴徹也急了,「慕容舒清她怎麼了?」

    「慕容小姐……在宮中……」一向爽快的人說話忽然變得磕磕巴巴,裴徹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果然磨蹭了半天,李鳴終於說道︰「病逝了。」

    「什麼?」舒清病逝?「這不可能!」他已經猜到舒清必定是出事了,但是居然是——死了?這……怎麼會這樣?裴徹低叫的同時,立刻看向身旁的軒轅逸。

    「你們都出去。」兩人離得很近,裴徹能清楚地聽到軒轅逸壓抑的聲音明顯在抖動,緊咬著牙關讓剛毅的徹臉上浮現出一條條青筋,渾身上下充滿著難以的控制戾氣。

    「軒轅……」裴徹真的很擔心軒轅逸,再過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他們就應該成親了,在這種時刻慕容舒清卻莫名病逝。他們相交多年,軒轅的為人他再清楚不過,重情重義,他對舒清是絕對動了真心,現在這樣的結果,如何是好?

    「出去!」咆哮般的嘶吼震的帳外守將的心都抖了一下,裴徹不敢久留,拖著已經嚇傻的李鳴趕緊出了主帳。

    出了主帳,李鳴心顫地問道︰「將軍沒事吧?」跟在將軍身邊好些年頭了,從沒見過他這般模樣,像要吃人似的,又像困在牢籠裡的野獸,真可怕。

    「究竟出了什麼事?」從未聽說慕容舒清有惡疾,怎麼可能在短短的幾個月時間裡,就病逝了?這中間絕對有可疑。

    李鳴搖頭,郁悶而煩躁地回道︰「我也不清楚,但是慕容小姐確實過世了,祁相已經將她的屍體接回祁家。」他以前不喜歡慕容舒清,但上次與她相處了些時日,好不容易覺得她還算配得上將軍,大婚之前竟然出這種事情!好好的一個人,怎麼會說沒就沒了?

    主帳內傳來轟的一聲悶響,怕是案桌被軒轅逸給劈了。裴徹回頭看向身後的帳篷,心中有一絲奇怪的感覺,數日前的書信,軒轅多日來怪異的情緒,還有剛才他居然不問細節,就將他們趕了出來,這不像軒轅處事的風格,到底是怎麼回事?

    主帳內木屑飛濺的到處都是,血沿著手掌滴落在案桌的殘骸上,留下斑駁的血痕,他傷的不是手,他最傷最疼的,是心。

    難怪妳說妳在海域,原來是打定主意用「死」來解脫,可是妳有沒有想過我?有沒有想過和我商量?有沒有把我當成相伴一生的人?慕容舒清,妳說走就走,多麼的灑脫,妳怎麼可以這樣狠心,這樣無情?

    兩天內,慕容舒清病逝的消息很快傳遍軍營,眾將不勝唏噓,那樣清雅的女子竟這般香消玉殞了,實在可惜,將軍該是最痛心的,但是卻沒人敢前去勸慰,只能推裴徹前往。他是軍師,亦是軒轅將軍的好友,自然不能推脫,在帳前站了一柱香的時間,裴徹終於還是硬著頭皮進了主帳。

    帳內一片狼藉,與他猜測的一樣,案桌已經被軒轅用掌力劈斷,地上星星點點的乾涸血跡,說明軒轅還是把自己弄傷了。抬眼看去,並未看見軒轅逸的身影,裴徹急道︰「軒轅?」

    「過來。」這一聲回應,暗啞到幾乎聽不出是軒轅逸的聲音,裴徹朝右方看去,只見軒轅逸背對著他,站在地形圖前,半彎著腰,像是在研究地形。

    裴徹趕緊走過去,才走到他身側,軒轅逸又問道︰「蒼月還有何異動?」

    「蒼月大軍正在慢慢回撤,但是明顯不積極,如果我軍現在撤離,就怕他們會殺個回馬槍。」嘴上回著話,裴徹的眼楮卻一刻不離地盯著軒轅逸,赤紅的雙目雖然滿是疲憊,卻也還算有神,才不過兩日,本就清瘦的臉頰竟是凹陷了一般,手上的傷只用布條隨意纏著,乾涸的血液已經凝固。疲憊與憔悴顯而易見,好在此時的他已冷靜許多,裴徹嘆道︰「軒轅,你還是先回京吧,臨風關有我和諸位將軍守著,蒼月想要偷襲也沒這麼容易。」

    現在還不回去,怕是趕不上舒清下葬之期。

    軒轅逸沒接裴徹的話,自顧自的說著︰「蒼月名將武將軍三年前已死,蒼月根本沒有一個將領可以與我軍對壘,尤霄行事陰險,應該是想出奇制勝。現在尤霄也死了,蒼月沒有主帥,不可能與我軍再次正面交鋒。你只要小心提防,讓將士們提高警惕,蒼月此次是做不了什麼亂了。」

    「嗯。」裴徹總覺得軒轅今天有些奇怪,卻又說不上哪裡怪。又說了一下各營的部署防備等事宜,軒轅逸終於抬起頭來,低聲說道︰「明日我便回京,這裡交給你了。」

    「好。」裴徹暗暗鬆了一口氣,軒轅終於肯面對舒清離去的事實,總算還是挺過來了。

    轉頭看向裴徹,軒轅逸用力拍了拍裴徹的肩膀,沉聲說道︰「以後……辛苦你了。」

    赤紅的雙目中,是裴徹從未見過的慎重,還有一絲愧疚一閃而過。裴徹的心倏的一緊,一把抓住軒轅逸的胳膊,急道︰「你到底想幹什麼?和舒清有關,對不對?」舒清之死一定有內情,從那封書信開始,一切都開始變得蹊蹺起來,軒轅他要做什麼?

    沉默了一會,軒轅逸緊蹙的眉頭緩緩鬆開,嘴角揚起一抹很淡的笑,回道︰「徹,若是我和清兒一般,離開了你們,你就將我的屍骨葬在這臨風關吧。」

    裴徹大驚失色,「軒轅!你胡說什麼?」難道他要為舒清殉情?不可能,軒轅不是這樣懦弱的人。還沒有弄清楚他嘴角那抹笑容是什麼意思,軒轅逸已經推開他抓住他手臂的手,背過身去不再看他,「我累了,你出去吧。」

    帶著一肚子的疑惑和憂心,裴徹出了主帳,想了一夜,心中似乎有些頭緒,卻又不敢確定。第二日,軒轅逸只帶了五十精兵返回京城。

    夜幕漸漸暗了下來,不知的怎麼回事,裴徹從早上開始,就一直心神不寧。裴徹在帳內來來回回地走了不下幾百個來回,李鳴實在受不了了,「將軍已經回京了,你能不能好好坐下來?人死不能復生,我們就節哀順便吧。」

    「軍師!」門簾被一把掀開,一名滿身是傷的將士衝入營房,跪倒在地,急忙叫道︰「蒼月出爾反爾,沿途伏擊將軍,將軍孤不敵眾,中箭落崖!」

    「豈有此理!」李鳴怒吼一聲,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此人正是軒轅早上帶出去的五十精兵之一,裴徹臉色一白,蒼月遲遲不肯退兵,目的就是軒轅逸嗎?他怎麼把這點忽略了!抓起小將的胳膊將他從地上拉起來,裴徹急道︰「帶路!」

    「是。」

    為了防備蒼月趁亂夜襲,裴徹帶著李鳴和五千精兵趕往五百裡外的弧山。

    一行人趕到時,只見山頂上到處都是蒼月士兵的遺體,地上、樹上盡是長箭扎在上面,可見他們原來是想活捉軒轅逸,結果不敵,最後只能用箭海戰術。

    五千人兵分兩路,在崖底搜索,終於一名小將發現了將軍的戰袍,大聲叫道︰「將軍在這。」

    裴徹和李鳴趕過去,只看到一個身穿戰袍的身影趴在石地上,背後還被幾塊石頭壓著,裴徹趕緊搬開石塊,小心的將他翻過身來,三支長箭貫穿前胸,血已經將戰袍浸濕,從百丈懸崖傷摔下來,他的臉部有些變形,山石的銳角在臉上留下了數道傷痕。在這樣不明的夜色下,幾乎看不出長相,但是那身戰袍確實是軒轅逸的。濃重的血腥味在崖底彌漫,裴徹伸出手,顫抖地撫上他手腕,五千人多人的崖地,安靜得呼吸聲都聽不見,久久,裴徹站起身,搖了搖頭,沉聲說道︰「將軍已經……戰死!」

    「將軍!」整齊而響亮的悲鳴,在寂靜的崖底回響著,裴徹忽然說道︰「送將軍回臨風關,葬於邊疆駐營旁。」

    葬於邊疆??李鳴趕緊上前一步,低聲提醒道︰「將軍乃東隅大將軍,怎可隨意葬於臨風關?朝廷要是怪罪下來……」

    沒等李鳴說完,裴徹朗聲回道︰「這是將軍官拜一品大將軍時發下的誓言,若是戰死,必葬於邊疆。身為軍人,葬於邊疆有何不可?朝廷若要降罪,我裴徹一力承擔!」

    「是。」眾將皆被軒轅將軍忠軍愛國之心所感動,沒人再多言。

    李鳴將屍體搬上馬車,裴徹轉身對身後的小將說道︰「發八百里加急軍情回報,大將軍軒轅逸回京復命途中,遭蒼月伏擊,墜崖身亡。」

    「是。」

    抬頭看了一眼漫天星斗,裴徹終於揚起一抹久違的笑,軒轅昨日劈了案桌,右手手掌分明有傷,而剛才那具屍體,右手上也有傷,不過是石頭造成的劃傷。這具屍體根本不是軒轅逸,那麼宮裡死去的,也必定不是慕容舒清吧。軒轅,我終於明白你那句話,與舒清一樣離開……

    暗黑夜色下,馬蹄聲四起,一抹漆黑的光影飛快的在林間穿梭,朝著東海的方向飛馳。徹,對不起了。他沒能保護好自己的女人,讓她以這樣的方式才能獲得自由,而他真的放不下她,他要去問問那個女人,在她心中,他到底算什麼?

    東隅二百三十四年四月,一代名將軒轅逸遭蒼月伏擊,歿於臨風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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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anp0504 發表於 2017-1-2 05:48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7-1-2 06:51 PM 編輯

番外二 海域的幸福生活
               
    傍晚時分的夏日海灘,海天一色的美景讓人驚嘆,原本蔚藍的天際和海面,在霞光的籠罩下,沾染了暖暖的金光,一朵朵鑲嵌金邊的雲彩與波光粼粼的海面交相輝映,盡情展現這一天最後的絢麗時光,只可惜海邊的兩人都沒有閒情欣賞這樣美麗的景緻。

    青衣女子半蹲在地上,心思都放在成堆的竹根上,她身後的男子眉頭微蹙,「我們不能種點別的?」軒轅逸看著一地的竹根,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可以想像,等這些竹枝長大,必定是一片翠綠的竹海,淡淡竹香沁人心脾,滿目的青翠也必定讓人心曠神怡,但是在海邊種竹林,怎麼看怎麼怪異,而且確定能種得活?

    慕容舒清微微抬頭,莞爾一笑,回道︰「可以啊,你想種什麼?」

    「算了,妳喜歡就好。」看她興致頗高的樣子,軒轅逸最終還是隨她去了。

    「舒清小姐,這些竹根我給您放在這裡了。」幾個婦人將最後一車竹根卸下馬車,看慕容舒清那清瘦的身子,白皙的皮膚,幾人猜測她必定是有錢人家的小姐,在這海邊種竹子,也不過是一時興起,她身側那灰衣男子雖然健壯,但那樣俊逸的樣貌,怕也不是干活的人!幾人朗聲問道︰「需要我們幫您種好嗎?」

    淳樸的婦人心裡的想法都寫在臉上,看向軒轅逸的眼神分明把他當成小白臉,軒轅逸臉色倏的一暗,寒聲回道︰「不需要!」

    幾人被軒轅逸冷冽的低喝嚇了一跳,慕容舒清趕緊起身,回道︰「不用了,謝謝妳們,我還沒想好要怎麼種,如果需要我會再去請您幫忙的。」

    「好吧。」婦人離開後,舒清低聲問道︰「生氣了?」海域的民風如此,女子為尊,要軒轅逸適應確實為難他了。

    軒轅逸失笑,他既然選擇來這裡,自然做好了準備,只是一時間還是不能習慣而已。迎著舒清小心翼翼的眼神,軒轅逸也不明說,回道︰「妳說呢?」知道他不是真的動怒,慕容舒清伸手環上軒轅逸的脖子,輕咳了一聲,故作認真地說道︰「放心,你現在是有婦之夫,我會保護你的。」

    「嗯?」環在腰上的手微微收緊,軒轅逸輕哼,她在東隅的時候就已經夠強勢了,現在到了海域,只怕要無法無天了。他倒要看看,是誰保護誰?

    被困在軒轅逸的懷裡動彈不得,舒清掙扎,軒轅逸便抱得更緊些,一來二去,兩人緊緊地貼在一起,慕容舒清郁悶,他也太小氣了吧!

    「嘖嘖,這光天化日的,兩位要恩愛也別吝嗇挪幾步路吧?小木屋雖然不太結實,好歹也能遮遮。」兩人正摟在一起,背後傳來一聲肆無忌憚的取笑,這樣飛揚跋扈的聲音,一聽就知道,來人是誰。

    西烈月一襲藍衣絢爛華美,幾乎與大海融為一體。那神采奕奕的臉龐,絕色傾城的姿容讓身後的大海也為之失色。軒轅逸臉色卻越發的難看了,輕輕鬆開懷裡的舒清,軒轅逸不客氣的冷哼道︰「妳來幹什麼?」

    「軒轅逸——」他的大名她在未到東隅之前就經常聽到,那時萬萬沒有想過,軒轅逸有一天,居然會到海域定居。這男人估計永遠也學不會謙卑為何物,更不可能對女人低頭,但是為了慕容舒清為了愛,他居然來了。這也正是她欣賞他的原因,不然誰敢這麼和她說話,早就不知死多少次了。

    故意忽略他的存在,西烈月看向慕容舒清,笑道︰「舒清,這裡是海域,女子為尊。不管是溫文爾雅、文采風流還是高大挺拔、英武健碩的男子,只要妳想得到的,我都能幫妳找得到。」

    「西烈月!別逼我對女人動手。」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還是少讓舒清和她接觸為好。

    西烈月微微挑眉,軒轅逸叫囂非但沒讓她生氣,反倒興致勃勃。舒清輕嘆一聲,一個現在是一國儲君,一個曾經是大國名將,能不能有一次見面不像孩子一樣互相鬥氣?

    「妳今天來就是要和我耍嘴皮子的嗎?辦好了就把東西拿來吧。」

    一隻纖細的手直直伸到她面前,西烈月從袖間拿出折好的紙,沒好氣地拍在慕容舒清手上,她還真是一點都不客氣!

    舒清接過紙張,展開細看了一會,笑道︰「謝了。」

    一點誠意都沒有,真要謝她,就應該入朝為官,在她身邊幫她,偏偏她還不能也不捨得逼迫舒清,真是自作孽。搖搖頭,西烈月正要離開,像是想到了什麼,走到舒清身邊低聲說了一句話。

    舒清研究著手中的紙,隨意地點了點頭,西烈月沒再說什麼,轉身離開。

    看了好一會,舒清將紙張折好收入腰間的暗兜,看她如此謹慎,軒轅逸奇道︰「這是什麼?」

    「海域港口通關文書。」商君的商船一年只能往來海域兩到三次,一是迫於氣候的原因;二來要進入海域港灣貿易也不是這麼容易的事情,有了西烈月給她辦的通關文書,以後進出港口就方便多了。

    軒轅逸了然笑道︰「妳打算做海運生意?」

    「嗯,海域物產豐富,這裡的藥材和各式珠寶在外面都是萬金難求的東西,但是海域卻獨獨不能自產絲綢、茶葉。東隅有商君打點,海域有西烈月做後盾,我們只要打通海運這條通道,這生意大有可為!」

    她果然是商賈之家出生,來這不過幾個月,就找到了最賺錢的營生。

    「不過……」慕容舒清話鋒一轉,清亮的眼眸看著軒轅逸,說道︰「一切都要從頭開始,以後就要辛苦你了。」

    「我?」軒轅逸一愣,舒清理所當然地回道︰「當然了,男主外,女主內,生意的事情自然交給你打理。」

    交給他?在東隅,他是人人敬畏的大將軍,是能讓敵國聞風喪膽的「戰神」,在這他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人,他甚至還在想他在海域應該幹什麼。好個男主外,一句話化解了他所有的尷尬,他的舒清有時善解人意到讓人慚愧的地步。

    明白舒清的心意,軒轅逸也不點破,故意輕鬆地回道︰「男主外可以,女主內……妳確定妳會?」在看過她煮菜之後,他已經決定不用她再下廚房了,不是說多難吃,而是那爐灶裡的火勢能把木屋給點燃了。

    慕容舒清訕訕回道︰「萬事都可以學嘛。」聽他這調侃的語氣,舒清已經猜到軒轅逸又想起上次的糗事,她不是不會做飯,只是還不太能掌握木材作為燃料的火候,用煤氣或者電的話,她絕對沒問題。

    軒轅逸大笑起來,「不可能」三個字明明白白寫在臉上,舒清白了他一眼,不與他爭辯,因為……她自己也沒什麼把握。

    海上的日落很美,卻也消逝得很快,剛才還金光耀目的天際,此時漸漸被灰藍的夜幕取代,好在繁星點點的夜空,也是另一番美景。軒轅逸從身後擁著舒清,她微抬著頭仰望星空,極地的青絲在海風的吹拂下,輕輕劃過手臂,懷裡的人安然而美好,軒轅逸不自覺的將她更緊地擁入懷裡。

    「逸。」慕容舒清忽然低聲叫道,軒轅逸以為自己太過用力弄疼了她,緩緩鬆了手上的力道,舒清轉過身,微笑著說道︰「過幾年,我們接伯母過來一起住吧,她應該也會喜歡這裡。」逸為了她來到海域已是不易,伯母只有他一個兒子,她不忍心看著逸不能盡孝。

    軒轅逸的心微微一震,凝視著懷中溫柔淺笑的女子,或許在旁人眼中,他為她放棄了高官厚祿,放棄顯赫家世,然那些都是別人眼中的犧牲,他甘之如飴,因為她值得。

    海風吹亂了青絲,軒轅逸抬手將髮絲輕輕掛到她耳後,低沉的聲音裡,是淡淡的遺憾與自責,「對不起,沒能給妳一個盛大的婚禮。」懷裡的人,是他一生的摯愛,然而他們的婚禮,沒有喜宴,沒有賓客,甚至沒有見證人,唯有浩瀚的大海可以為他們見證,雖然這是舒清的意思,他仍是為不能給她一場真正的婚禮而內疚。

    「你知道我不在意那些。」慕容舒清輕嘆一聲,他們經歷了這麼多,才最終走到一起,一生的承諾又不是由婚禮是否盛大,見證人的多寡來決定的。舒清微微踮起腳尖,用鼻尖摩挲著他的下巴,低聲說道︰「我說過,一生一世一雙人,我最在意的,始終只是你而已。」

    清潤的聲音劃過耳際,溫暖的氣息在脖頸間流連,軒轅逸低頭看相懷裡笑得溫暖的女子,不禁隨之一笑,是啊,他的舒清要的,從來都和其他女子不一樣,一生一世一雙人……

    軒轅逸低下頭,輕輕印上那溫熱的唇,正要加深這纏綿的輕吻,一波浪花襲來,打濕了他們的鞋襪,遠處海面上也響起了奇怪的聲音,與平時的海浪聲略微不同。

    什麼聲音?兩人疑惑的抬眼看去,舒清像是想起什麼,臉色微變,「逸……」

    「嗯?」軒轅逸瞇著眼楮想看清海面的情況,沒注意到舒清的臉色。慕容舒清忽然站直身子,抓住軒轅逸的手,一邊拉著他往後退,一邊喃喃的小聲說道︰「西烈月走的時候說今晚可能會有大的漲潮……」

    「什麼?」軒轅逸渾身一僵,那剛才的聲音——「妳怎麼不早說?」反手握緊舒清的手,軒轅逸拉著她朝後一路狂奔。舒清好笑,只是潮汐而已,又不是海嘯。不過看軒轅逸那樣凝重的表情,舒清還是決定不要多話比較好,嘴角的笑卻是掩蓋不住。

    她還笑得出來?!軒轅逸暗惱。他們應該好好討論一下,到底該不該住在海邊!

    海水夾帶著浪花,一波波地襲上海灘,海浪聲夾雜著男子的低咒聲和女子的輕笑聲在海灘上回響。美麗的夜,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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