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貢茶 -【賀府千金】《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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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Joan 發表於 2011-7-2 06:43 PM

第五十九話   婆媳打太極

  “意姐兒和圓姐兒在繡品大會上得了第一名和第二名,這事兒已是傳開了,各府裡的夫人和姑娘日日上府道祝,收的禮物都記在這單子上,老太太請過目。”李繕拿了禮物單子遞給賀老太太,賀老太太只略看了一眼就道:“待她們各府辦事,回禮就按著這送的禮物酌量回了就是。”

  李繕應了,又笑道:“意姐兒和圓姐兒就是爭氣的,這一回竟然把第一名和第二名都得了,回來也得好生賀賀。”

  賀意的娘甯若雪也喜動顏色,她是大房的二媳婦,只是李繕這個大媳婦能幹,映的她就說不上話。這會女兒得了魁首,為自己長臉,各房又上她房裡道賀,真個不同往日了。更兼宮裡有消息下來,待賀意回來,就要傳了進宮當司繡女官,叫人從心底笑出來的。

  李繕見寧若雪眉眼生輝,微微瞥了她一眼,你道進宮當司繡女官就一定能飛上枝頭當鳳凰麼?若想巴近太子,還得府裡出錢出力。況且,太子也未必會瞧上意姐兒。沒見著鎮南夫人的大女兒本也是司繡女官,這會嫁的普普通通麼?因又瞥一眼貴姐,神態如常,倒沒飛揚起來,卻暗暗點頭,怪道老太太贊,這也罷了!

  她們這裡說著話,卻有長公主府的人來請貴姐過府,賀老太太一聽笑道:“圓姐兒這回在繡品大會上揚了臉,長公主臉上也有光,想必是請了過府說這個事的。”

  貴姐笑道:“長公主最疼圓姐兒,還不知道如何歡喜呢!”說著隨了長公主府的人出了府門口,坐了轎子到長公主府中。卻見尚婕也來了,打了招呼,各各坐定,待丫頭上了茶,這才說起此次南北繡品大會的事來。

  尚婕自又是提及賀府兩位姑娘都得了名次,實在長了臉等話,贊了一通之後才提起蔣華安信中所及的南北聯婚之事,對貴姐道:“自來兩國通婚,都是皇室血脈的姑娘嫁過去,實在沒法的,另從王公大臣等府中選上一位姑娘,也是封了郡主封號,假以皇室血脈,這才通婚的。現下我朝既有公主,又有郡主,要通婚,本來憂不著我們。

         只是自打南北結盟,我朝刺繡等物在北成國大受歡迎,北成國一心想要網羅精于刺繡的姑娘。只是他們請了繡娘過去教導她們那邊的姑娘,繡娘卻還是一心想要南歸。若是能讓咱們這邊善刺繡的姑娘嫁到北成國皇室中,以皇室之名,集了繡女進行教導,卻是比請繡娘過去更要安妥。現下已是說及要在十位繡女中選一位通婚。

         只是華安來信,說道繡品大會完後,周皇后只召得了有名次的三位姑娘進宮,看樣子是要在三位姑娘中選一位了。他們那邊的國使一到,只要論起來,皇上自然會下旨,到時就無可挽回了。”

  長公主接話道:“因唐至禮之前來過南昌國,幾次拼圖敗在圓姐兒手下,圓姐兒手巧的事已是傳至北成國了。又因史悅年方十四,卻大著唐至禮一歲,怕周皇后未必會瞧中。賀意年貌倒相當,這回又是魁首,本是好人選,只唐至禮自己又未必會瞧上。

         度著這次,周皇后怕是相中圓姐兒也未定。現下之計,卻是把圓姐兒許了人家,絕了此事為是。”說著看看尚婕,笑道:“華安自然是一個好的,只是大著圓姐兒十歲,這卻讓人有些兒猶豫。”

  “雖是大了十歲,但是華安看著與圓姐兒極投緣,將來自然會一心一意疼她。過得幾年,圓姐兒正是二八好年華時,華安不過二十六,自然恩愛無比,大風吹不散。”尚婕提示蔣華安雖是大了賀圓十歲,但是過個幾年,那可是絕配。

         她說著,轉向貴姐,笑道:“女人一嫁人,生兒育女,操持各事,難免勞累,自是比同齡的男人老的快。當然,也有保養得好的,但總之是一日不如一日。若是男人大著十歲,女人再如何,在他眼中總是小妹妹,總歸是疼在心頭。……”

  待尚婕一通話說完,貴姐倒笑道:“大著十歲倒不是問題,只是圓姐兒太小,看著一團孩子氣,華安會喜歡麼?照理來說,這婚事自然是家裡大人做主,只是也得他兩個喜歡,這才圓滿。”

  “華安是看著圓姐兒大的,小時候還喜歡抱了圓姐兒玩,可沒見過他多瞧別的女孩子一眼。這回送了信回來,說道周匡正提了聯婚之論,就怕會瞧中圓姐兒,語言切切,分明是怕圓姐兒遠嫁,這份心意,不是喜歡圓姐兒是怎麼?”尚婕頓一頓,帶笑道:“幾家府裡的哥兒姐兒倒是常來往的,平素看著,華安確是對圓姐兒與別個不同。華安的心意,我這個做娘的,是打包票的。”

  除了歲數,蔣華安確是沒什麼可挑剔的,貴姐沉思了一會,卻還是沒有鬆口,只笑道:“這個月也不能論婚事,待下個月圓姐兒他們回來了,我問問她自己的意見。她年歲雖小,打小有自己的想法,這婚事,也得她自己願意。料著北成國那邊快馬加鞭,也不會比我們的船還快到的。

         且還有時間慢慢商量。”嗯,反正是你們急,不是我們急。萬一北成國那邊真有人早到了,你們將軍府也會早早知道,急急上我們府提親,到時我們再答應好了。才十一歲的女兒,這會就要許出去,著實不捨得呀!況且,養的如此機敏一個人兒,哪能輕輕易易就答應你們了?還得吊著,吊的你們知道是寶貝,過去了再加倍的疼惜著。

  貴姐說完且慢慢喝茶,卻急壞了尚婕,連連使眼色給長公主。長公主看不過眼,只得開口道:“安平侯夫人和尚書夫人倒先來跟我嘀咕了一通,也說待下個月就要上賀府提親,我說少陽和靈傑兩個哥兒生的俊秀,年歲又跟圓姐兒差不多,更兼也是一起長大的,倒也是不錯的。

         料著賀府裡老太太並太太等人會有不同意見,到時也不知花落誰家。若是說華安,卻是一個穩重的,老太太和太太的意見自然不會相左了。”

  因尚書夫人和賀老太太相厚,而平安侯夫人卻和賀太太相厚,現下她們兩個要上賀府提親,賀老太太和賀太太意見自然不同了。論起來,尚書大人和賀老太爺同是三朝元老,關係非同一般,賀老太太自然願意曾孫女嫁入尚書府的。而安平侯府裡卻和賀太太娘家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賀太太自然希望孫女能嫁到安平侯府中。到時賀年這個兒子襲了欽天監監正這個位置,賀圓夫家既然是安平侯家,連帶的也會親厚自己的娘家李府。

  賀老太太和賀太太這些關係,貴姐自然想的明白,數來數去,卻都不如許與蔣華安更為俐落。只是女兒才十一歲,自己就快口快嘴的答應尚婕,顯的不夠金貴。況且這事兒還真得賀老太太和賀太太一起答應了才成。現下尚書夫人和安平侯夫人已是各自找了賀老太太和賀太太嘀咕過了,這事兒顯著複雜,也是不宜馬上松嘴的。

  她們這裡論著,安平侯夫人卻請了賀太太的嫂子李夫人一起上了賀府,恰好賀太太從賀老太太房裡出來,便請了她們到自己房裡說話。雖然尚婕先前找賀太太嘀咕過,賀太太也頗中意蔣華安,只是這會安平侯夫人說動李夫人幫口,賀太太一向尊敬自己的嫂子李夫人,李夫人一說,她卻動搖了。再一想宋少陽,一下倒是覺得他方方面面都不錯。

  安平侯夫人見李夫人說動了賀太太,趁熱打鐵道:“一家有女百家求,現下圓姐兒既是得了繡品大會第二名,到時上門求親的自然多起來了。只是有消息說道北成國有意聯婚,還想在得了名次的三位繡女中挑一位通婚。

         史悅大了些,自然不會挑她;意姐兒是準備進宮當司繡女官的,也不會挑她;就怕會挑著圓姐兒。若是圓姐兒許了人,自然就不用憂慮這個了。我家少陽跟圓姐兒年歲相當,又是自小玩到大的,卻是一對兒。

         少陽人品相貌如何,大家也看過,倒不用我自己稱讚。再加上少陽跟詞哥兒要好,這郎舅要好,圓姐兒往娘家走動的勤,也不會失了孝敬。這論起來,雖是嫁了一個孫女,其實是多了一個孫婿,倒更熱鬧了。”

  安平侯夫人說的賀太太心動,卻不知,這會尚書夫人也到了賀府,只往賀老太太房裡去了。

  “論起來,咱們兩家是世交,一向想著親上加親作一頭婚事,只是一直沒作成。先頭見傑哥兒和圓姐兒玩的好,我倒起了心思,只是想著他們還小,且遲些再論。這當下卻聽得風聲,說道北成國那個曾來過的三皇子唐至禮瞧中圓姐兒了,想來求婚呢。

         北成國的國使若來了,奏摺一上,聖旨一下,圓姐兒就得遠嫁了。不說你們,就是我們這些看著她大的,也是不捨得她遠嫁的。為著這個,卻要先為傑哥兒來提親了。到得下個月,自當正式上府裡提,這當下先來跟老太太商議著。”尚書夫人一見著賀老太太,熱熱切切就說了一通話。賀老太太只笑著喝茶,卻不緊不慢的應付著。

  待貴姐回到賀府時,恰好賀老太太送走尚書夫人,一時叫了賀太太並貴姐進房,沉吟道:“聽得南北有通婚之說,因唐至禮先前見過圓姐兒,又讚歎圓姐兒拼圖巧妙,就怕挑上圓姐兒呢!咱們也不能不先妨著。反正圓姐兒也十一歲了,倒不若趁這個時候許了人,也絕了唐至禮之念。

         雖說嫁與唐至禮是當皇妃,只是畢竟隔著一個國家,咱們怎麼捨得讓她遠嫁?先前尚書夫人就與我提過幾次,只說傑哥兒與圓姐兒玩的來,不若作了親事。只我說大家還小,提這個尚早。又因我是太祖母,還有祖母並母親,這頭親事也不是我一人說了算,也得你們點頭才成。

         今天尚書夫人倒是親上門來又提了這個事,說道下個月就親上賀府來提親。說起來,傑哥兒性子雖霸道些,但他上頭幾個都是庶出哥哥,數起來,他也就是長房嫡長孫了,前途倒是早早就能安排好的。我看著甚好,現下只看你們的意見了。”

  賀太太那頭才送安平侯夫人和李夫人出門,那頭就見著尚書夫人的轎子停在府門口,也知道了一些。這會見得貴姐回府,正待找貴姐單獨商量一下,沒料到賀老太太馬上就召了她們到房裡說出這樣一通話來。她想了想就笑道:“不瞞老太太,今日裡安平侯夫人也上府裡來了,卻是跑到我房裡說話,嘀咕的也是圓姐兒的婚事,說的倒與尚書夫人差不離。

          我只說待要看老太太並年哥媳婦的意見,自然沒說什麼。無論是安平侯府,還是尚書府,都是令人羨慕的好親事。只是瞧著少陽性子溫和,是一個會疼人的,與詞哥兒等人相和睦,若是成了親事,郎舅親厚,卻是一樁好事。”

  “年哥媳婦,你覺著呢?”賀老太太見賀太太中意宋少陽,眉頭略皺,她一向有威信,又已在尚書夫人跟前透了一點兒意思,這會聽得賀太太的話,頗不樂意,卻轉而問貴姐,只要貴姐也站她這一邊,這個事兒就算是定了。

  “陽哥兒和傑哥兒都是好的,若要我挑,還真難以選擇。”貴姐打個太極,卻抬頭笑道:“只是圓姐兒上頭還有長公主這個乾娘,這事兒也得問過她乾娘的意見才行。若不然,長公主就白疼了圓姐兒這些年了。”咳,俺是中意將軍家的,只是你們一個老太太,一個太太,我都是得罪不起的。

         若是這會說道將軍夫人也找過我,沒准你們兩個老人家就聯合著先把我擠的不能發言了,還是抬出長公主這尊大佛來鎮一下好了。圓姐兒是我生的,她的婚事,我作主。但是這個事兒也得你們一致同意,圓姐兒才嫁的歡歡喜喜。

  她們婆媳三個打著太極,蔣華安卻在甲板上眺望另一頭的船隻,揚手讓蔣華寬遞瞭望遠筒過來,才往望遠筒裡一看,臉色倒變了變,喃喃道:“周匡正的船?”

  “咱們起程時,周匡正不是沒動靜麼?這會就追來了?”蔣華寬一聽,接了遠望筒察看,皺眉道:“真是周匡正的船號。”

  “你叫船長把船開快一些,得趕在周匡正之前到達。”蔣華安接瞭望遠筒細看,哼一聲道:“想比手腳快,沒門!”



第六十話   都是搶手貨

  尚婕回到將軍府,卻把今兒跟長公主和貴姐說的話細細敘了給蔣老夫人聽。蔣老夫人急的拍大腿道:“圓姐兒她娘平素是一個爽快的,這回倒扭著不給個實話,叫人心急。參加繡品大會的姑娘,素來就是搶手的,誰家娶了一個回去,都能在親友間誇耀說道媳婦兒是出過國門的,參加過繡品大會的,是一個見過世面的,臉上著實有光。

         現下圓姐兒得了第二名,這上門求親的必定多起來的。因意姐兒要進宮當司繡女官,一時倒沒人打她主意。倒是聽得有人上史府說項,待下個月也要上史府求親,史悅她繼母正在挑三揀四呢!度著史府都如此,賀府自然更熱鬧的。”

  “可不是!”尚婕歎了一口氣道:“尚書夫人和安平侯夫人早早就上長公主府去通氣,好在長公主偏著我一些,倒沒應下她們什麼話。今日見著圓姐兒的娘,她只說此事還得賀老太太和賀太太同意才行,她自己一人也作不得主。”

  蔣老夫人端坐在椅子上道:“圓姐兒年歲雖小,臉兒紅潤,靜靜坐著能繡花,走動起來又蹦蹦跳跳,看著就是身子底子好,能生養的,我瞧著喜歡。何況上回到子母廟裡去合八字,只得圓姐兒的八字同華安的合得上,再如何,一定要幫華安定下圓姐兒來。待下個月初三,你起個大早,親帶了媒婆上賀府去求親,不信賀府不答應!”

  尚婕點點頭,在京城裡,未來婆婆親上門去提親的,卻是代表以後會把媳婦當自己女兒養,會先行添妝。所謂添妝,就是夫家買下頭面首飾等送到娘家,添在嫁妝裡,讓姑娘風風光光的點嫁妝。

  卻說賀太太從賀老太太房裡出來後,就到貴姐房裡去,坐下道:“咱們圓姐兒的婚事,可得好好慮慮,草率不得。剛才聽老太太的話,是有意傑哥兒的。傑哥兒雖是長房嫡長孫,只他性子有些倔,還怕將來圓姐兒吃虧呢!再有一個,傑哥兒雖打小養在尚書夫人跟前,但這回尚書夫人越過傑哥兒的親娘,就要親手為傑哥兒定下圓姐兒,就怕將來過了門,圓姐兒不受傑哥兒親娘待見。

         這論來論去,還是陽哥兒妥當些。一來安平侯夫人先前抱了圓姐兒過府到子母廟裡求鳳燈,倒是恰巧就生了一個女兒,她是深信圓姐兒運道好的,將來自然疼著圓姐兒。二來安平侯夫人姨甥女現下是二皇子的正妃,層層關係都是牢固的,將來自然為陽哥兒謀個好前途。

         圓姐兒將來過了門,凡事不用憂太多,安安穩穩的當少奶奶就是。只是現下老太太中意尚書府,咱們也不能太駁她面子,在她跟前倒不好說太多。到得下個月,尚書府和安平侯府自然一起來提親的,要答應誰,你想必心中有數了。”

  你說了這麼多,原來是要我站你這一邊,答應安平侯府的求親啊!貴姐聽得賀太太的話,陪著笑道:“不瞞太太說,圓姐兒她們臨行到北成國之前,將軍夫人在我跟前說道那一日跟你提過圓姐兒的婚事。她想為華安提親,說道你當時倒是有些鬆口,後來她自己到子母廟裡攔著我說話,我一聽太太先透了意思了,就沒多說什麼,只說待圓姐兒她們從北成國回來再論。

         這一回到長公主府去,將軍夫人又提起這個話,只咬定是你當初鬆口的,說下個月上府裡來提親,你一定會站在她那一邊的。剛才在老太太房裡,我不敢提這個。現下太太提起,我倒不敢再瞞著了。”

  賀太太一愣,這才想起賀圓臨行之前,自己因不經意聽到一句“圓姐兒收了蔣華安信物什麼的話”,才招手叫尚婕進房裡說話,後來尚婕提起要為蔣華安提親,當時確是贊了蔣華安幾句的。沒料到尚婕就咬著這點不放,只說自己當時鬆口了。

  貴姐見賀太太愣神,委婉道:“將軍夫人為人直爽,倒是一個好相處的。更難得的是蔣老夫人也是開明的人,兼著欣姑姑是副將夫人,她待圓姐兒又好,圓姐兒要是過了將軍府的門,上頭幾個人都會疼著她,卻是安妥。”嗯,現下只有太太一個人,容易說話,不比老太太太威嚴,難以勸說。

         趁著這個時候,要把太太爭取到自己這一邊。貴姐站起來給賀太太續茶,退回椅子上坐好,瞧瞧賀太太的神色,又從從容容道:“蔣華安是家中長子,為人又穩重,圓姐兒要是許了他,倒覺得放心的。安平侯夫人家的陽哥兒雖不錯,奈何是小兒子,圓姐兒過了門,上頭好幾個大嫂,不光要服侍公婆,還得讓著大嫂們,下頭還有一個嬌氣的小姑,凡事也輪不上她插話,就怕不爽快。”

  再如何,賀太太總歸是疼著賀圓這個孫女的,這會聽了貴姐的分析,卻有些道理的,不由笑道:“圓姐兒自小乖巧,大家都疼著,要是嫁過去反要服侍這個服侍那個,自然也不捨得。這事兒且再想想。”

  貴姐聽得賀太太不再一味的讚揚安平侯府,悄悄松下一口氣來。以三家府裡的哥兒來看,蔣華安無論那個方面,都是勝出一籌的,只要賀太太不再偏幫著安平侯夫人,這個事兒就好辦些了。至於尚書夫人,聽得她本來更為屬意奪了魁首的賀意的,只是聽聞賀意要進宮,這才打消念頭,改為要定下圓姐兒。料著她對圓姐兒並不是志在必得,只要將軍夫人多些周旋,她應該會知難而退的。

  她們婆媳這裡說著話,寧若雪卻在房中與賀子中道:“意姐兒平素看著憨憨的,倒沒想到能在南北繡品大會上得個魁首,可是喜壞了我。我借著拜候沈夫人,倒是從她嘴裡得知宮裡確是有了消息,只說待意姐兒她們回來,自然是召進宮裡當司繡女官的。這司繡女官歷來有前途,若能蒙太子看上,這就……”

  “停!”賀子中聽的皺眉,揮手止了寧若雪的話,哼道:“太子早立了太子妃,就算看中意姐兒,那也不過一個偏妃,有什麼可高興的?意姐兒性子直,真個進了宮裡,只怕惹禍。你要是為意姐兒好,就莫要讓她進宮裡。”

  “多少的姑娘想進宮裡當司繡女官,你卻說不要讓意姐兒進宮當司繡女官!”寧若雪愕然。

  “早前一直聽你嘀咕,說道意姐兒針線不如圓姐兒,到了北成國,這奪魁的,定是圓姐兒,意姐兒不過陪襯。只是這回,倒令人意外,卻是意姐兒奪了魁。你不覺著奇怪麼?”賀子中端茶喝了一口,慢慢道:“槍打出頭鳥,意姐兒得了魁首,只怕是麻煩事,而不是喜事。

         太子妃性子偏妒,若是意姐兒入了太子的眼,只怕活不到出宮。若是她不入太子的眼,待到十五歲出宮配人,那時又沒能好好的挑一個人家,只怕就落個像鎮南夫人大女兒那樣的結局,你忍心麼?”

  寧若雪聽的一張臉又紅又白,捏著手道:“除非把意姐兒許人,才能避免入宮。”停一停道:“本來聽聞得尚書夫人看中意姐兒的,誇意姐兒性格兒溫厚,說道傑哥兒有些倔強,還要尋一個性子好的姑娘相配。那一日倒說的有些意思兒,及至聽得意姐兒要進宮當司繡女官,就止了話。論起來,傑哥兒是長房嫡長孫,將來在府裡說的上話的,意姐兒要是許了他,自然不錯。”

  賀子中點點頭道:“這個月也不能論婚事,待得下個月,你約了尚書夫人,就說不想讓意姐兒進宮,看看她怎麼說。她若真個相中意姐兒,自然會馬上令人來提親。反正宮裡只是有消息這麼說,咱們還沒收到詔書,這事兒就沒有作實。若是意姐兒許了人,詔書自然不會來,也不用進宮了。”

  甯若雪想著賀意能進宮當司繡女官,本來滿腔喜悅的,這會被賀子中當頭一棒,沒了聲氣,悶悶道:“這樣論起來,得個魁首也沒什麼用處,還不如圓姐兒得個第二名呢!”

  他們夫婦這裡說著,賀圓卻在船上打個噴嚏,喃喃道:“誰在想念我?”

  “當然是安哥哥了,還有誰?”陳珠見大家吃了晚飯出去甲板上散步,這會艙裡只有賀圓,開玩笑道:“安哥哥還心急著要上你們賀府提親,這會叫船長加快開船呢!先前本來怕意姐兒她們又暈船,叫著慢慢開的,這會突然又快起來,大家受不住,含了薑片到甲板上透氣去了。

         這會天熱,船開的快,反是甲板上有風,吹一吹卻好些。悶這艙裡只怕又吐的全是味兒。”說著因見賀圓在繡一個荷包,湊過去問道:“莫不成又是送安哥哥鎮的?”

  “想到哪兒去了?”賀圓騰了手去掐陳珠,咬牙道:“不要一口兩口淨是安哥哥安哥哥的成不成?這是繡給我哥哥的,因天熱,他要拿來放點香未兒避汗臭。”說著忽然笑起來,笑的陳珠莫名其妙了,這才道:“你怎麼不到甲板上去?我知道了,是怕碰見寬哥哥是麼?我也看出來了,自打你生辰後,就避著他。

         他今早還問你是不是病了,怎麼不見人?往常就你愛往甲板上蹦跳,這會兒不見你,不單寬哥哥,我哥哥他們也問呢!你再要躲著不出去,估計大家就要亂猜了。”

  “你還說,你還說!”陳珠那天生辰,喝了一點酒,膽子略大,被賀圓說得一說,只說若蔣華寬敢上陳府提親,她就敢答應。誰知賀圓隨嬤嬤到甲板上收拾東西見著蔣華寬,卻把陳珠的話轉述了。陳珠第二天醒來,想起自己的話,羞得不敢再見蔣華寬,沒事兒再也不上甲板上。這會瞪賀圓道:“你平日嘴巴倒密,那天晚上怎麼嘴巴那麼快告訴了寬哥哥?這會害的我不敢見他了。”

  賀圓捂了嘴笑道:“那天晚上我也喝了酒的,被你說道以後咱們還在一處,心裡高興,一見著寬哥哥忍不住就說了。要是平日,我也不會說的這麼快的。”

  陳珠正埋怨賀圓,聽得有人敲艙門,赤著足跳下去開門,一邊跟賀圓道:“定是嬤嬤給咱們端茶進來了!”說著話,揚著笑臉開了門,一開卻尖叫一聲,忽的疾沖回床上,拿被套蒙在臉上不動不動,一副裝死的樣子。

  “這是怎麼啦?”賀圓“呃”的一聲探頭往外看,卻見蔣華寬站在艙房外,一副摸不著頭腦的樣子,不禁“噗”的笑了道:“寬哥哥快進來,可有什麼事麼?”

  “好些天沒見著珠姐兒了,過來瞧瞧她!”蔣華寬早前被蔣華安一勸,也想著陳珠性子活潑,又與賀圓要好,若是娶了過府,她自去與賀圓嘀咕,自然不會煩著自己的,倒確是比娶其它姑娘好得多,一時倒松了口。及聽得賀圓把陳珠的話一轉述,他倒下了決心。誰知連著好些天沒見著陳珠,奇怪之下一問,每次都說是在艙裡睡覺。

         今天傍晚見得姑娘們都在甲板上透氣,偏還是不見了陳珠,他想了想,覺得自己得表一個關心,這便踱步過來敲艙門了。沒料到陳珠一見著他驚的飛快縮回去,只一下躲在被套裡不動,不由問賀圓道:“她這是怎麼啦?”

  “寬哥哥,她沒怎麼。只是,只是……”賀圓見陳珠還在裝死,忍著笑放下針線,站起來道:“寬哥哥,你自己問她吧!我出去散散!”

  “別走!”陳珠雖然一動不動,卻豎起耳朵聽著外面的動靜,一聽賀圓要出去散散,一下掀開被套坐了起來嚷道:“我沒什麼事,就是困了要躺一躺。”

  “,那你睡吧!”蔣華寬瞧瞧陳珠,見她臉色紅潤,倒不像生病的樣子,放下心來,一個倒退就要出去。

  “等等!”陳珠見蔣華寬要出去,卻脫口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找我?”

  “有呀,想讓你給我繡個香包!”蔣華寬羨慕蔣華安的香包不是一日兩日了,這會也脫口而出。

  賀圓早向後挪了幾步,見得他們說話,一下溜到艙門旁邊,悄悄就出去了。一時微微笑,嘻嘻,蔣華寬十九歲,陳珠十二歲,方方面面挺相配麼!這一對要是成了,太有愛了!她這裡想的出神,不提妨差點撞在一個人身上,略略一抬頭,卻見是沈願之,只得忙忙站好問候了一聲。...<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A-Joan 發表於 2011-7-3 05:24 PM

第六十一話   上門求親去
  沈願之見是賀圓,點點頭,指指另一頭道:“華安在那邊!”說著自行去了。

  待見到蔣華安,賀圓倒忍不住問道:“安哥哥,沈狀元比你還大,怎麼也不娶親?”

  蔣華安笑一笑道:“不想娶就不娶唄!”

  “嘿嘿,我倒是知道沈狀元為什麼不娶親。”李嬤嬤端了茶過來給蔣華安和賀圓,恰好聽到賀圓相問,不由笑道:“這事兒很多人知道的,只是先前犯忌,便沒有人敢到處說。現下都平反了,說一說倒沒干係的。”

  原來沈願之早年和李府一位姑娘,名叫李茜的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兩家已開始議婚事時,卻因皇帝打擊幾位異母兄弟,偏李老爺和其中一位王爺來往親密,受了牽連而死。李夫人受不住打擊,也病死了。李茜身為李老爺的獨生女,卻被送到一個廟裡帶發修行。

         後來倒有人為李老爺平了反,李氏族長待要從廟裡接了李茜回府,李茜卻稱自己已是一心向佛,不肯回府。而沈願之,一直不肯娶親,苦苦等著李茜。

  居然還有如此癡情的男人,賀圓小驚奇了一把,問李嬤嬤道:“想必那位李姑娘也有二十幾歲了罷?”

  “可不是!”李嬤嬤道:“聽得那位李姑娘跟沈狀元同年,今年都是二十三歲了。就這個歲數,差不多的人家,女兒都快要許人家了。”說著笑眯眯瞄一眼賀圓。李嬤嬤是老人精,這幾天下來,已是瞧出蔣華安對賀圓有些不同,只怕之前傳聞著將軍府要上賀府去提親,卻是為蔣華安提的。一時想起賀圓的娘貴姐不過二十多歲的人,養的女兒可不是快要許人了麼?

  賀圓假裝聽不出李嬤嬤的言外之意來,只問道:“那位李姑娘知不知道沈狀元還在等她?”

  “這自然知道的。聽得李姑娘托人回話,說道她年歲不小了,只願在佛前過此殘生,再不多想的,叫沈狀元不要為她誤了終身。沈家為沈狀元的婚事費盡腦汁,奈何沈狀元不聽勸,就是不肯娶親。”李嬤嬤搖搖頭道:“這個比戲裡演那些還要曲折,現下他們一個還在廟裡,一個還不肯娶親,倒讓人歎息!”

  待李嬤嬤下去了,蔣華安卻淡淡道:“當時李家事發,告密的是沈家一個長輩。”停一停又道:“那位沈家長輩前年才亡了。”

  “呃!”賀圓張圓了小嘴,怪不得人家李姑娘不肯還俗嫁沈狀元,原來沈家有她的殺父仇人。
  蔣華安見賀圓似是聽的明白這些事,看看她道:“當時沈家長輩如若不告發李家,也有別人告發,而且沈家還會被牽連。沈狀元等著李姑娘,也不排除有一份內疚在內。”

         “安哥哥,如若換了你,你會等李姑娘嗎?”賀圓靜一靜,仰著小臉道:“我覺得他們好可憐!”

  “我不等李姑娘,我等你!”蔣華安淡然應話,一個轉身道:“華寬哪兒去了?半天不見,我找他去。”說著抬腳就走了。

  賀圓先還呆呆的站著,等蔣華安的背影走遠了,才突然醒過神,一個轉身往艙裡跑,小心肝“咚咚”跳。呼,剛剛安哥哥那句話,是情話麼?不得了,要回去好好回味一下。

  賀圓回到艙裡,見蔣華寬走了,陳珠卻在撚針,看樣子真要為蔣華寬繡個香包的,倒沒打趣陳珠,卻把沈願之的事說了。陳珠停了手裡的針線,小聲嚷道:“怪道沈狀元一直很寂寥的樣子呢!我們還悄悄討論過,說道沈狀元該不會像外間傳聞的那樣,說是不願娶普通女子,待要以後娶公主的。沒料到是在等李姑娘。可惜咱們不認識那位元李姑娘,要不然,也幫著勸勸。”

  她們悄悄嘀咕著,卻不留意船速倒更快了。待船又行了十天,恰好是七月初一,蔣華安問船長道:“還有幾天才到?”

  “晚間有風,料著初三晚間就到了!”船長笑道:“若不是怕姑娘們暈的厲害,還能再快些。”

  “你再快些好了。”蔣華安想著那幾位繡女雖說是暈船,實則並不太嚴重。這會再暈的厲害些,不過兩日功夫,也傷損不了多少。倒是怕周匡正緊緊跟在身後的船忽然就快自己一步了。

  卻說賀府七月初一祭拜天公,七月初二歇針一天,到了七月初三這天早上,卻熱鬧起來了。先是安平侯府的媒婆到了賀府,接著尚婕親領了媒婆也上門了。

  賀老太太和賀太太等人一見尚婕親來了,不由各各一怔,倒忙忙讓座,又笑道:“將軍夫人怎麼親來了,這是怎麼說?”說實在的,這親上門去提親的,若是沒個大理由,卻不能拂她面子。這拂了面子的,以後也不用來往了。

  尚婕見著賀老太太並賀太太等人的神態,只笑一笑道:“因賀府不同其它府,我便說單單媒婆上門來倒有些失敬,兼著我們府沒女孩兒,卻要借著求親這個事親上門來,以後自會把圓姐兒當自家女兒那般疼。這嫁妝等事,我們府願像自家女兒一般,先送了物事過來添妝。

         至於我們華安的人品相貌,老太太並太太等人都是知道的,倒不用我自己誇耀。因聽見北成國有意來賀府提親,咱們倒要趕在北成國的國使過來之前定下親事方妥。”

  貴姐見尚婕親來了,倒悄悄松了一口氣,說起來,安平侯夫人和尚書夫人哪是好相與的?況且一個先跟賀老太太通了氣,一個先跟賀太太通了氣,自己已是落了下風。現下尚婕親來,自然比另外兩家只派媒婆過來要得力,只要再略加周旋,這頭親事也就定局了。

  賀太太本是中意安平侯府的,這會見得尚婕都親來了,倒沒了聲氣。想著將來安平侯夫人要是埋怨,也有話說,誰叫你不親來?人家將軍夫人可是親來的,這頭婚事不定給她定給誰?

  賀老太太平素說一不二,只料著賀太太和貴姐不敢違自己的意思,賀圓自然要許給尚書府的,誰知這會見得尚婕親來了,倒不好說什麼,心裡暗暗彈算一下,將軍夫人這般給面子,實屬少見,許了她家其實也不錯。何況賀子欣嫁與蔣桔,過府後諸事順意。蔣華安雖大著圓姐兒十歲,細論起來,其實是一門好親事。如此一想,臉上卻透出笑意來。

  安平侯夫人派來的媒婆見事不妙,已是忙忙著一個婆子回去報與安平侯夫人。唉,自己一個小小媒婆,怎麼敢上去同將軍夫人鬥?以後還要不要在京城裡混了?此事還得安平侯夫人自己出面才行。

  安平侯夫人聽得尚婕親領了媒婆上門去,氣的跳腳道:“居然親上門提親去了,這成個什麼話?”說著卻忙忙喊人備橋,一面對安平侯道:“將軍夫人既然親上賀府去了,我也得親去。若不然,賀府自然答應她的。”

  安平侯皺眉道:“賀府好幾個姑娘,你何必同她爭賀圓?”

  “是她要同我爭,不是我要同她爭。”安平侯夫人氣惱道:“賀年將來自然是欽天監監正,兼著圓姐兒是長公主的乾女兒,賀府裡其它姑娘如何同她比?況且,你又不是不知道,長公主在皇上跟前最說得上話的,有她在,圓姐兒就不同別人。誰個娶了圓姐兒,就相當於郡馬了,還不必像郡馬那般守皇家的禮儀。反正,這個媳婦我是要定了。”說著忙忙出門。

  安平侯夫人一到賀府,果見尚婕正哄的賀老太太和賀太太眉開眼笑,一時大急,臉上卻沒有透出什麼來,只笑道:“喲,將軍府卻有六位哥兒,只不知將軍夫人這回是為哪位哥兒提的親?”

  “自然是老大華安。”尚婕見安平侯夫人居然也親來了,賀老太太和賀太太這會也不敢怠慢,自己的優勢一下沒了,暗暗咬牙,卻也沒法子,只淡淡道:“圓姐兒這般的姑娘,自然得配府裡的大哥兒。”

         哼,你是為小兒子來提親的吧?小兒子上頭那麼些哥哥壓制著,哪輪得到他說話?還得提醒賀老太太等人,我們提的可是大兒子,進門就是大少奶奶,再上個奏摺,自然有個誥封,馬上就是少將夫人了,你們小兒子有得那麼快提誥封麼?

  安平侯夫人聽尚婕語帶雙關,卻假作剛剛知道尚婕是要為蔣華安提親的,帶笑道:“華安都二十一歲了,圓姐兒才十一歲,這瞧著不妥吧?倒是我們陽哥兒,今年十三歲,大著圓姐兒兩歲,又是兩小無猜的,正是良配呢!”

  “是否良配,卻不在歲數相差多少上。”尚婕也帶笑道:“我倒小著我們將軍十歲,可沒人說不妥。再有,我們府裡這麼些人,相公跟娘子多是差著好幾歲的,自來也沒人說不妥的,到了你這兒,差些歲數怎麼就不妥了?”

  “若是圓姐兒這會十五六歲了,你家華安二十五六,這便沒有不妥。問題是圓姐兒這會才十一歲,這就不妥了。”安平侯夫人不願在嘴巴上服輸,反駁了回去。

  “圓姐兒這會十一歲,難道就永遠十一歲麼?”尚婕口齒伶俐道:“過得幾年,圓姐兒十五六歲,我家華安二十五六,那時就是神仙眷屬了,有何不妥?倒是你家陽哥兒還小,不懂得疼姑娘,還怕委屈著圓姐兒。”

  “我家陽哥兒雖小,性子溫和,最有盡讓的,如何就不懂得疼姑娘了?”安平侯夫人言語上落了一點兒下風,卻不急不燥,嘿嘿,我可是同賀太太說好的,到最後,自然是選我們陽哥兒,你就陪襯吧!

  賀老太太本來屬意尚書府家,這會見尚書夫人並沒有親來,尚書府派來的媒婆卻被擠兌的沒話說,只得勸尚婕和安平侯夫人道:“我們賀府卻不止圓姐兒一個未定親,還有敏姐兒宜姐兒她們,你們倒不必爭的。

         雖說不捨得把曾孫女兒一口氣都許出去,不過你們既然親上門來了,我倒不得不舍了臉皮,把曾孫女兒都叫出來,讓你們一人挑一個好了。”啊哈哈,將軍府和安平侯府,都是各家府裡想望的好親事,這會都來了也好。嗯,都來了,就要一網打盡,不能叫你們空手而歸。

         我們的敏姐兒和宜姐兒趁機許給你們正好。況且這親上門來的,將來都要先給姑娘添妝,說起來,倒是賺了。不錯不錯,今天是好日子,看我把三個曾孫女都許出去!

  貴姐聽著尚婕和安平侯夫人各不相讓,倒有些發怔,這個情形怎麼同自己當初有些相像呢?到了最後,不會也叫圓姐兒自己選一個吧?

  卻說尚書夫人想著憑自己跟賀老太太的交情,這頭親事十拿九穩了,卻也不急,囑了媒婆幾句,就叫她領了人上賀府去了。誰知過了一個時辰左右,卻有婆子忙忙來道:“夫人,不得了,將軍府和安平侯府的夫人都領了媒婆親上門去提親了,只咱們府單單薄薄一個媒婆在,哪裡是她們對手?”

  “什麼?提個親居然親上門去了?”尚書夫人一手拍在案幾上,氣的站起來道:“她們倒舍了臉皮了!”

  “我瞧著,你老也得親去。若不然,哪有媒婆說話的餘地。”婆子倒有些心急,剛才瞧著將軍夫人和安平侯夫人那架勢,尚書府的看著怕是沒戲了。

  “備轎!”尚書夫人聽婆子說尚婕和安平侯夫人如何如何擠兌的尚書府媒婆沒話說,這會退在角落等語,胸口一把火騰騰的燒了起來,顧不得許多,忙忙要進內換衣,一邊道:“好些年都讓著她們,這回要說個孫媳婦,倒要同我爭!我先前是聽見北成國要來說圓姐兒,想著圓姐兒同傑哥兒自小玩到大,倒不捨得她遠嫁,便在賀老太太跟前透了意思,倒要說下她給傑哥兒,她也可以避免嫁到北成國去。

         天公可表,我這個是一心為圓姐兒好的。她們只怕瞧中圓姐兒是長公主的乾女兒,這回又得了繡品大會第二名,就一心想娶回府去誇耀了。只是她們也不想想,那安平侯家的哥兒是小兒子,怎麼同傑哥兒這個長房嫡長孫相比?將軍夫人更是臉皮厚,她家華安都二十一歲了,她怎麼好意思提個十一歲的小姑娘?若是說為小兒子提的,我還不說什麼,居然是為大兒子提的,這成個什麼話了?”說著一輪急驚風,換了衣,上了橋,也往賀府裡去了。



第六十二話   先定下一個

  “尚書夫人來了!”管事娘子才通報完,那頭另有人喘乎乎進來道:“老太太,太太,意姐兒和圓姐兒詞哥兒她們回國了。這會船已經靠岸了,自有針工局的人迎接了。蔣少將等人讓馬車把姑娘們都護送到針工局去,讓各府裡的人拿了府裡牌子,自到針工局接人。”

  “這些天都念叨著,說道也差不多日子回來了,卻沒料到這麼快。”賀老太太一時大喜,忙忙囑人去接賀意和賀圓並賀詞他們回來。貴姐一聽賀詞和賀圓回來了,哪裡坐得住,已是站起來準備去接,一面見著尚書夫人等人還在,又怕自己一出門,賀老太太一時就把賀圓許了尚書府的,又略有些躊躇。

  賀老太太自然瞧見貴姐的神色了,笑眯眯與眾人道:“圓姐兒她們回來了,倒要接了她們回府再論婚事的,這會大家先喝茶罷!”

  “咱們今兒上賀府來提親,偏他們卻是今日回來了,實在太巧。”安平侯夫人一下笑道:“可知今天是好日子,好事兒都湊一起了。”

  尚婕聽得賀圓她們回來了,卻是恭喜道:“這回意姐兒和圓姐兒給賀府爭了光,正是該接了她們回來再論婚事的。”一面暗暗跟一個婆子道:“你趕著到針工局去,讓華安親送了意姐兒和圓姐兒她們回賀府。”

         得讓你們賀府的人看的明白,我家華安可是把你們的姐兒周周全全的送到北成國去,待她們奪個魁首和第二名,又周周全全的送了回來的,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今兒他再趁著機會親送了兩位姐兒和哥兒到賀府,再要親自開口這麼一求親,料著賀府自然會答應。

  寧若雪聽得自己女兒賀意回來了,這會也是一喜,趁著眾人亂紛紛說話,卻湊上前給大太太倒茶,低低道:“太太,我與子中商量過了,倒不希望意姐兒進宮,若是能趁著今日三家府裡都上門來提親的空檔,把意姐兒許了其中一家,卻比進宮強。”

  大太太一怔,先前聽得賀意得了魁首,又有消息說宮裡有意讓賀意進宮當司繡女官,她可是興奮的到處說,這會突然又不想讓女兒進宮了?她這裡疑惑,寧若雪忙把賀子中說的話轉述了一遍,低低道:“意姐兒性子直爽,確是不適合進宮的。

         因想著不若先許了人,倒能避免進宮。這會三家上府裡來求親的,卻是難得的好親事,自要想法子把她許給其中一家。況且夫人們親上門來求,將來過了門,極有臉面的,自然不會受人欺負。”

  大太太聽的點頭道:“你這個做娘的不捨得讓意姐兒進宮,我們何嘗捨得?”太子和二皇子沒有立正妃那會,進宮還有一個念想,這會進去幹什麼?虧你自己想的通,倒不必我這個祖母費心神。大太太一邊想著,一邊也壓低聲音道:“此事待我跟老太太說一說便是,你只管放心。”

  甯若雪見大太太應承下這個事,松了一口氣,輕輕退下去,站到貴姐身邊道:“我與你一起接圓姐兒她們去。”

  她們這裡令人備了轎才要出門,那頭另有人來報導:“老太太,太太,那北成國的國使周大人領了他們的三皇子也坐船來了,卻是隨在蔣少將他們後邊靠岸的。咱們才安排姑娘們坐了轎子,行李還沒搬好,就瞧見他們準備上岸了。蔣少將度著他們這回的來意是跟聯婚有關,料著明天就有消息傳出來了。現下先令小的過來說一聲,說道要好生提防著。”

  一聽來人的話,貴姐卻挪不動步了,要是賀老太太一急,卻把圓姐兒先許了人,轉頭就挽不回了。她猶豫一下跟寧若雪道:“針工局離此也不遠,我就不去了。這會有賀守他們護著,自然平平安安就回來了。”

  寧若雪也是聽聞得南北有意聯婚,這回唐至禮來了,想必要上賀府提親的。貴姐自然害怕女兒遠嫁,這回是要留下來先商討婚事的,便笑道:“有我呢,你只管放心好了。待會兒意姐兒她爹等人聽到消息,沒准也就直接上針工局接人了,安妥的緊。”

  寧若雪帶了婆子等人出門去了,這裡大太太借機上前跟賀老太太嘀咕了甯若雪的話,賀老太太聽完一思忖,點點頭道:“既這樣,我自有道理的。”

  尚婕聽見周匡正和唐至禮也來了,微微一皺眉道:“倒沒料到那周匡正和唐至禮來的這麼快。就怕他們真會上賀府提親的。現下意姐兒和圓姐兒是在繡品大會上得了名次的,料著他們不是提意姐兒就是提圓姐兒的。只是怎麼捨得讓姐兒遠嫁?”

  賀老太太應道:“我們自然不捨得姐兒遠嫁的,也不會讓北成國得逞。”說著頓一頓,看著尚書夫人道:“今兒你們三家齊齊親自來了,這實在是極大的榮耀,我卻不好落你們面子的。這樣罷,我作個主,就把意姐兒許給你們傑哥兒好了。意姐兒性子溫和,卻是個靜得下來的,配著傑哥兒正好。

         你覺著如何?”早前是聽得你相中意姐兒的,只是一聽聞意姐兒要進宮,才轉了口風的。現下意姐兒她娘不想讓她進宮,若能許給傑哥兒,倒確是比進宮還強些的。意姐兒在繡品大會上可是得的魁首,論名次,比圓姐兒還要榮耀。料著你們尚書府不會拒絕的,倒不必跟她們爭圓姐兒,也全了你我臉面。

  尚書夫人一聽賀老太太的話,喜上眉頭,先前就是看中賀意,覺著她憨憨的,配著性子倔的傑哥兒正好,只是聽得要進宮當司繡女官,這才轉而來說賀圓的。現在能說下賀意這個繡品大會上的魁首,自然不必同其它兩府爭賀圓,也免傷了和氣。

         這會笑道:“意姐兒自然是一個好的,只是她這回得了魁首,我便猜著她要進宮當司繡女官,這才沒敢求。老太太這麼說,意姐兒自然不會進宮了。沒想到我們傑哥兒卻有福氣,竟能求得意姐兒。既這樣,我著人取了傑哥兒的庚帖過來,跟意姐兒的庚帖先合一合。”太好了,定個繡品大會上的魁首,還不必跟安平侯夫人和將軍夫人爭,這會心願得償,且看她們兩家爭個夠好了。

  尚婕和安平侯夫人一聽賀老太太和尚書夫人三言兩語定了賀意的婚事,去了一個大敵,齊齊松下一口氣來,都笑著恭喜。

  李繕見著尚婕等人親上府來提親,提的卻是賀圓,半點沒想著十四歲的賀敏,本來就暗暗著急,及至見賀老太太幾句話就把賀意許給陶靈傑,不由轉動心思,這不是還有兩家沒定下來麼?得想法子把敏姐兒許給他們其中一家!

         她這裡想著,卻笑道:“自來各個府裡,都是許了姐姐,然後才許妹妹的。咱們府裡倒不按順序來。我們敏姐兒這個做姐姐的還沒許人,這會卻把意姐兒這個做妹妹的先許了人。說起這個,我卻要嗔怪老太太偏心的。”說著捂嘴笑了,裝出一副開玩笑調節氣氛的樣子。

  賀老太太聽得李繕的話,知道她是埋怨自己只想著賀意,卻忘記了還有長房十四歲的賀敏未許人。這會跟尚婕和安平侯夫人道:“若詞哥兒與圓姐兒不是龍鳳胎,卻是雙胞胎姐妹,也是女娃,你們今兒一人一個,也就如願了。”

         說著見尚婕和安平侯夫人笑了,便又笑道:“我們賀府除了圓姐兒意姐兒,還有敏姐兒宜姐兒等姑娘。照我說,圓姐兒才十一歲,配著華安麼,這個年歲卻是差的太多。敏姐兒今年十四歲了,極是貞靜,配華安卻正好,且定下婚事後,明年就能過門的,卻比等著圓姐兒長大還要好些。將軍夫人且想想可是這個理!”

  “正是呢,敏姐兒年貌跟華安倒是相配。”安平侯夫人一聽賀老太太的話忙忙幫腔,又笑道:“我們陽哥兒十三歲,圓姐兒十一歲,只差著兩歲,又是自小玩到大的,卻是良配。”

  “大奶奶會教導,養的敏姐兒落落大方,大家都贊的。誰家能娶了敏姐兒當媳婦,自是歡喜。只是我先前拿華安的時辰八字上廟裡去測算過,說道他還得配個年小的才好。因廟裡師博於測算方面最是靈驗,他既是這樣說了,我便一心要為華安尋一個歲數小些的定下來。瞧來瞧去,也就圓姐兒最配我們華安了。”

         尚婕這會抬出子母廟裡的師博來,又笑道:“我們府裡六位哥兒全未婚配,要我自己來選,卻是恨不得把敏姐兒圓姐兒宜姐兒全娶來當媳婦的。若是老太太能答應,不若把圓姐兒許給我們華安,把敏姐兒許給我們華寬。”

  居然這麼貪心,一口氣要定下賀府兩個姑娘?安平侯夫人還以為尚婕會把賀敏推給自己,只爭著要賀圓的,誰知她眼兒不眨,倒讓賀老太太讓賀敏和賀圓一起許給她當媳婦。這會只覺胸口有些氣悶,一時說不出話來。好你個尚婕,跟我爭賀圓也罷了,連著賀敏也不給我剩下,這還有天理嗎?

  尚婕見安平侯夫人氣的臉色也變了,很是暗爽。嗯哪,我表示兩個姑娘都要,你就不單單跟我爭賀圓了。你只要從我手底爭出一個賀敏當媳婦,也是有面子的。這會你要是爭一爭,我就作個爭不過的樣子把賀敏讓給你,哈哈!

  你得意什麼呢?許給誰家府裡也得人家賀府的人答應,單憑你說一說就許了,當我不在啊?安平侯夫人氣得一氣,卻平靜下來,轉頭跟賀老太太等人道:“說起來,我們幾家府裡的哥兒姐兒都是一起大的,倒不必扭扭捏捏的,就讓圓姐兒自己選一個好了。”哼,圓姐兒還小,自然選我們少陽這個年歲相當的,哪裡會選你們華安?

  兩家都是好親事,又兩家都不能得罪。只是若讓圓姐兒自己選一個,剩下那個必定惱羞成怒,不肯定下敏姐兒的。賀老太太看著丫頭們給尚婕和安平侯夫人續茶,待丫頭退下後,這才道:“安平侯府和將軍府都是人人想望的好親事,任是拒絕誰府裡,都說不過去的。

         這樣罷,把華安和少陽的時辰八字跟敏姐兒和圓姐兒的合一合,看看誰個跟誰個更合的上,就湊成一對,這樣可好?”親自送上門的好親事實在不多,借著合八字,今兒要把敏姐兒也許出去。

  聽得賀老太太的話,尚婕和安平侯夫人這回倒異口同聲的應好。

  尚婕想著既然要合八字,自然是讓賀年出來測算,料著賀年的測算術,跟子母廟裡的師博差不離的,自然測得出華安跟賀圓正是良配。且賀年是一個有遠見的,一定會借著合八字,為賀圓選了自己家華安。

  安平侯夫人也甚篤定,自己家陽哥兒先前讓人測過,說是好八字,正希望賀年測一測看一看呢!且陽哥兒大著圓姐兒兩歲,方方面面最是相配,賀年定不會選一個大上賀圓十歲的華安,定會選自己家陽哥兒的。

  賀老太太見她們都贊成這個法子,倒一笑道:“這會已著人去報知圓姐兒她們從北成國回來了,料著年哥他們也該回府了,且叫他測一測好了。”她這裡才說完,管家急匆匆進來報導:“老太太,太太,北成國周大人和三殿下已到了府門口。”

  “什麼?”賀老太太和貴姐等人這會都變了臉色,怎麼來的這麼快?還以為他們就算來了,自然往驛館裡去,還得進宮求見皇帝,怎麼也得明兒再來賀府的,沒料到這會就來了。

  原來周匡正和唐至禮一下船,馬上有眼線來報,說道將軍夫人安平侯夫人等人上了賀府裡求親去了。周匡正一沉吟道:“既這樣,咱們也先往賀府去提親。若遲了,只怕賀圓姑娘就許了別人家了。”

  唐至禮點頭道:“雖說是兩國聯婚,我倒不想用他們皇帝的聖旨來壓賀府,卻希望用我自己的誠意求得他們答應。也希望賀圓姑娘自己答應這頭婚事。”兩個說著,只讓隨從搬了行李跟著迎接的官員到驛館,自己卻騎了馬忙忙往賀府而去。

  這個時候,蔣華安正護送了十位繡女到針工局,恰好尚婕派去的婆子找到他,把尚婕交代的話說了。蔣華安點點頭,叫蔣華寬守在針工局等著其它府裡的人來接走各位姑娘,自己先行和賀守護送賀圓她們回賀府。...<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Joan 發表於 2011-7-3 05:32 PM

第六十三話   府裡炸了鍋

  聽得周匡正和唐至禮到賀府門口,尚婕急,周匡正可是北成國的國舅,唐至禮又是三皇子,這兩個人親自上賀府來求親,份量何其重,賀老太太等人如何能一口拒絕?雖說他們現下還沒進宮,也沒領著聖旨來壓人,但是以他們的身份,縱使是自己,也不好得罪的。

         她這裡想著,見賀老太太要領人出府門口迎接唐至禮和周匡正,忙攔賀老太太道:“這唐至禮定是求親來的,卻不知道老太太準備如何拒絕?”

  賀老太太這會見得賀太太等人先迎出去,倒停下腳步道:“他們已到府門口,只能先迎進來再說,總不能避而不見。”

  “老太太,你先松一鬆口,就把圓姐兒許給我們華安好。只要把圓姐兒先一步許人,任他唐至禮也好,周匡正也好,自然沒話說。”尚婕急急道:“再如何,總不能讓圓姐兒遠嫁北成國。”

  “老太太,把圓姐兒許我們陽哥兒罷!”安平侯夫人聽得尚婕的話,一時暗恨被她搶先,也上去攔說話。

  賀老太太心裡也急,只是她們搶著要賀圓,那賀敏怎麼辦?賀敏是大房大奶奶李繕嫡出女兒,現下還沒許人,卻把底下的賀意和賀圓都許出去,亂長幼順序不說,還會讓賀敏於以後說親上低人一頭。

         因想著不能落下賀敏不許人,卻把賀圓許出去,賀老太太定定神道:“今天自然不會讓你們落空的,敏姐兒和圓姐兒就各許你們其中一家好!”她還待再說,賀太太等人卻已是迎唐至禮和周匡正進來。

  貴姐見得情況混亂,心裡也大急,唐至禮和周匡正雖然沒有領旨意就來賀府,但是他們的身份擺在那兒,若是開口提親,確是難以一口拒絕的。她急中生智,悄悄招手叫過曾跟著自己到過長公主府的婆子,耳語道:“你快到長公主府裡報信去,就說圓姐兒她們今兒回國。

         現下唐至禮和周匡正到賀府中,料著要提親,只怕賀府眾人卻不下這個臉面的,長公主身為圓姐兒的乾娘,這個親事也得她點頭方行,還請她速來。”見著婆子點頭去,貴姐又忙忙囑人去報與賀年知道,讓他下朝速回府。

  賀府一團亂,蔣華安也得消息,說道周匡正和唐至禮沒有隨南昌國官員上驛館,卻是直接上賀府提親去,一時忙忙安排賀意和賀圓上馬車。

  上馬車坐定,賀圓扶賀意靠在自己身上,摸摸她的額角問道:“意姐姐,你好點沒有?還暈嗎?”

  “下船之後,好多。”這幾天船開的快,賀意暈船厲害,連著幾天吃的少,樣子略略憔悴,這會靠在賀圓肩膀上,籲一口氣道:“終於回來,這趟真折騰壞。”

  因天熱,賀意臉色又不好,賀圓只得掀開一角車簾透氣,才一掀開卻道:“咦,那邊過來的轎子倒像是咱們賀府的。”

  “我瞧瞧!”賀意一聽是賀府的轎子,來精神,忙湊過去瞧,一邊道:“沒准是我娘和你娘她們坐轎子來接咱們呢!”話才說完,那頭的轎子真停下,認真一瞧,轎裡出來的正是寧若雪,不由嚷道:“是我娘,是我娘!”

  寧若雪半路上碰到蔣華安這一行人,已是忙忙下橋,跟蔣華安等人道一聲辛苦,見得車簾掀開,賀意露出小臉兒來喊娘,不由過去掀車簾,爬上馬車,摟賀意道:“三月二十六走的,今兒是七月初三,可走三個多月時間哪!我瞧瞧,怎麼瘦成這樣?”說著又拉賀圓看,點頭道:“圓姐兒雖也瘦些,倒算精神。算著日子,說是這幾日也該回來,府裡老太太和太太每日念叨著。總算是回來!”

  “你們空著轎走,讓少奶奶和姐兒她們一起坐馬車回去。”蔣華安見得寧若雪上馬車,料著她跟賀意分開幾個月,這會一見面就有許多話要說的,便指揮轎夫空轎子走,他騎馬跟賀守賀詞隨在馬車後面。

  賀意自有許多話要跟寧若雪說,嘀咕比賽那天的情況,又嘀咕路上的情形,北成國的風光等等。又說道這幾日暈船虧得賀圓照顧著。賀圓又問些別後府裡眾人情形,三個人一路說著,馬車到賀府。

  寧若雪馬車的簾子才一掀,聽得外頭賀府管事娘子的聲音道:“少奶奶和姐兒可回來,府裡炸鍋,老太太著我們出來張望幾回,可得快些進去。”說著上來扶她們下來,又請安。

  賀意和賀圓見得府門口停安平侯府的轎子和將軍府的轎子等,都笑道:“今天府裡倒是熱鬧,尚書夫人和安平侯夫人並將軍夫人都上賀府。莫不成知道我們今天要回來,這會來湊熱鬧的?”

  “可不是!”甯若雪含糊應,因見管事娘子一臉的焦急,先拉過一邊悄聲問道:“不是說待我接姐兒回來再論婚事麼?莫不成又有別家上府來?”

  管事娘子要避忌賀意和賀圓聽到,壓低聲音道:“少奶奶一走,那頭府裡就迎進北成國周大人和三皇子來,現下在廳裡奉茶呢。那周大人嘴巴得,只要說下圓姑娘給他們的三皇子,句句真誠的樣子,老太太一時反駁不得,只說待圓姑娘回來再論。”

  她們這裡說著,貴姐聽得消息,已是忙忙出來,拉賀圓細看,也是嘀咕一聲倒瘦等話,又見賀詞和蔣華安等人從馬上下來,過來相見。她又拉賀詞細看,雜亂的說幾句話。匆匆道:“廳裡這會全是人,圓姐兒和意姐兒倒不必馬上進去見老太太和太太的,且梳洗再進去。”因叫婆子上來扶賀意和賀圓回房去梳洗,見她們走遠,這才跟寧若雪說賀老太太已把賀意許尚書夫人的孫子陶靈傑等話。

  寧若雪一聽得賀意許陶靈傑,松下一口氣來,拉貴姐問道:“聽得北成國三皇子來,這會廳裡的人都是得罪不起的。只不知道圓姐兒會許給誰?”

  “我正急呢!”貴姐見蔣華安跟在身後進廳,回頭道:“這趟虧得你護著圓姐兒她們,老太太說道要多謝你呢!”

  這會賀府廳堂內極是熱鬧,周匡正跟賀老太太道:“南北結盟以後,互有通商,又辦繡品大會,民眾日漸和睦。我們皇上皇后思及南北兩國友好,倒不妨結成兒女親家,也促進兩國關係。因這回瞧見圓姑娘落落大方,手巧聰慧,又與我們三殿下有舊,正是一對良緣,便動心思。只是還怕別人來求親不顯心誠,倒讓我陪著三殿下親自來提親,望老太太成全!”

  周匡正把求親這件事上升到兩國友好關係的高度上去,賀老太太一時倒不好拒絕的。她這裡還沒說話,尚婕搶著道:“周大人卻是說遲一步呢,剛剛老太太已是把圓姐兒許我們華安,這裡許多人都能見證。”

  安平侯夫人見尚婕搶先,卻不甘認輸,忙忙道:“我怎麼聽得老太太是把圓姐兒許我們陽哥兒呢!”

  “既是兩家都這般含糊著,圓姑娘自然是還沒正式許下人家的。”周匡正極奸滑,這會笑道:“三殿下跟圓姑娘本是認識的,兩個才貌相當,要是結親也是兩國佳話。這裡也望兩位夫人一起成全!”說著站起來朝安平侯夫人和尚婕行一個禮。

  “不敢當不敢當!”安平侯夫人和尚婕不得已,只得站起來回禮。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這會心裡嘀咕,卻也不能擱狠話。卻聽得人報導:“圓姑娘和意姑娘她們回來,待梳洗後就來見老太太和太太的。”

  “回來就好!”賀老太太松一口氣,卻見貴姐和甯若雪迎蔣華安進來,不由笑道:“意姐兒圓姐兒這回虧得蔣少將一路護送。”

  蔣華安自是謙和幾句,又一一的見過廳裡眾人,這才坐到尚婕身邊。卻揚臉對周匡正和唐至禮道:“周大人和三殿下既然來我們南昌國,為何不遞牌子進宮見皇上呢?這麼貿貿然直接上賀府,若是被有心人參一本,說道賀府私自交結北成國,這個罪名,可叫人擔當不起。”

  周匡正見蔣華安來,已知道提親這件事不好著手,這會聽得他的話,心中“咯”的一響,先前急著上賀府,倒忘避嫌。論起來,自己和唐至禮作為使臣,縱使要上賀府,也得讓有關官員陪著上門,甚至要先遞帖子才是道理,這回急急上門,確是少慮。

         好在南北兩國關係日進,只要明兒進宮,在南昌國皇帝跟前說清楚,料著不會落下什麼把柄的。一邊想著,一邊笑道:“已是先令隨行的人遞牌子報進宮,料著明兒才傳見我們呢。”說著頓一頓,看看蔣華安道:“因三殿下對賀圓姑娘念念不忘,我便陪著他親登門來提親,此事若成,南北兩國關係自然進一步。料著蔣少將也樂見此喜事的,倒要請蔣少將助著說兩句話。”

  好你個周匡正,我們也是登門求親的,你卻要我們玉成你的好事,豈有此理!尚婕在心裡破口大駡,只是臉上卻不好帶出怒意來,只抿抿嘴。卻聽管事娘子又喘乎乎進來道:“長公主來!”

  南北兩國論兄弟,長公主是南昌國皇帝的妹妹,論起來,卻比唐至禮還高著一輩的,她來,連唐至禮也不好怠慢的。尚婕暗暗松一口氣,忙跟著賀老太太等人迎出去,只思著候個機會跟長公主先遞個話。

  眾人迎進長公主來,周匡正和唐至禮也不得不站起來見過的,一時重落座,丫頭們各各又奉上茶來,茶過一輪,長公主才笑道:“因圓姐兒是我乾女兒,疼她這麼些年,聽著今兒有人上賀府提親,我這個作乾娘的,自然要來看看把她許誰家。雖不是我親生的,若是許的人家不妥,我卻是不讓的。”

  “賀府是詩禮人家,自然會為姑娘尋一頭妥當婚事的。”安平侯夫人接嘴笑道:“現下有長公主坐鎮著,自然更妥當。”

  賀老太太也笑道:“論起來,府裡這些姐兒,哪個不是百般疼著?自然要把她們許妥當人家的。現下卻是妥當人家太多,不好選呢!”說著大家都笑。

  貴姐見得長公主來,料著賀圓的婚事自己也就能說上話,悄悄松一口氣。忙令婆子去瞧瞧賀圓賀詞和賀意梳洗完沒有,梳洗完的話讓她們進廳堂來見過眾人。

  卻說賀意才剛沐浴完,她的丫頭靈芝一邊給她梳頭一邊道:“姑娘出去這趟,看著像是高些,就是瘦好些,這都定親,得好生養著才是。”

  “啊,把我許誰?”賀意一聽大驚失色,手裡把玩的梳子都掉到地下去,反手抓住靈芝道:“快給我好生說說。”

  “我剛剛從廳角裡聽到消息,姑娘是許尚書府的傑少爺。這可是一門好親事。”靈芝笑嘻嘻道:“姑娘這回到北成國參加繡品大會,可是揚足臉。人還沒回來呢,求親的就上門。”

  賀意一聽自己被許陶靈傑,卻沒什麼好挑剔的,一時也分辨不出悲喜,只怔怔又問道:“圓姐兒卻是許誰?”

  “我聽得敏姑娘許將軍府的安少爺,圓姑娘許安平侯府的陽少爺。”靈芝俯身拾起地下的梳子道:“敏姑娘今年十四歲,過年就可以過門。圓姑娘還小,自然還得過幾年的。”

  賀意一聽顧不得疲憊,忙去找賀圓,剛好賀圓也梳洗完,一時拉道:“圓姐兒,大事不好,我們都被許人。你被許給宋少陽!”

  “啊,不會吧?”賀圓本來篤定著蔣華安有法子定下自己的,這會聽得賀意的話,大驚失色道:“這是打哪兒聽來的消息?”

  “靈芝剛剛聽到的消息。”賀意嘟嘴道:“我才十二歲,就許人,真討厭!”

  “我問問去!”賀圓這會跺著腳道:“不可能許少陽的。”她說著,卻見婆子來請她們進廳,忙拉賀意隨婆子進廳,還沒進去,就聽得賀老太太的聲音道:“現下也沒法子,只能讓圓姐兒自己選一個。”



第六十四話   一錘訂婚事

  賀老太太嘴裡雖說讓賀圓自己選一個,貴姐知道這不過賀老太太託辭說一句而已,必不會真讓賀圓自己選的,這會忙忙站起來道:“圓姐兒還小,懂什麼?府裡老太太和太太這麼多人在,哪裡輪到她自己選?此事還得老太太和太太作主才是。”

  蔣華安聽得讓賀圓自己選,眉頭一動,手指無意識的碰碰佩在腰上的香包。因聽得貴姐的話,卻不動聲色的看著門外,恰好見賀圓踏進門檻來,遂淡淡的轉開頭,她香包都繡給我了,不選我卻選誰去?

  賀圓進了廳裡,自然先拜見賀老太太並長公主,又一一的見過其它人,見過尚婕時,尚婕一把摟過去道:“嘖嘖,幾個月沒見,倒是高了不少,像個大姑娘了。”說著眼角瞄瞄蔣華安,嗯,將來跟我們華安站一處,一定是一對壁人的。

  賀圓聽得自己被許了宋少陽,本來心慌意亂,一進廳裡才知道只是誤傳,暗暗松了一口氣,這會悄悄瞥見蔣華安樣子極篤定,無來由的便平靜了下來。

  幾個遞茶端水的丫頭站在側門,這會見賀圓和賀意進廳見過眾人,廳裡眾人亂紛紛說話,她們趁機悄悄議了幾句。

  “你猜一猜,圓姑娘會選誰?”

  “陽少爺和圓姑娘年歲差不多,才貌相當,我猜啊,自然是選陽少爺。”

  “要是我選,我就選蔣少將。你們看啊,蔣少將身份地位不說,那股子折殺人的男兒味道,嘖嘖,……”

  “啐,你還真陶醉上了。”

  卻說安平侯夫人見賀圓和賀意這會正和眾人敘些別後之事,她趁著這個空檔便出了側門往更衣間去淨手。賀老太太雖和賀圓賀意說話,眼角卻覷見安平侯夫人出去了,一時抬頭對上尚書夫人,只使了一個眼色。尚書夫人會意,馬上尾隨安平侯夫人出去了。

  原來尚書夫人今兒所願定下賀意,已是令人報回尚書府去了,現下在賀府不過是看熱鬧。賀圓賀意未進廳時,賀老太太趁亂悄悄拉了她一下,耳語得一句道:“任著安平侯夫人和將軍夫人爭下去,就怕圓姐兒就得許了唐至禮,這卻如何是好?你現下是旁觀者,還得助著我勸一下她們不要爭。

         若能勸的一家府裡定下敏姐兒,然後我再把圓姐兒許了其中一家,此事就圓滿了。”尚書夫人見亂紛紛的,也知道一個不好,賀圓確是得定給唐至禮。人家一個皇子親上門來提親,這樣天大的面子,賀老太太已是不好拒絕了,再讓將軍府和安平侯府爭下去,此事就更加不好收拾了。

         她倒有心幫賀老太太一把,這會隨了安平侯夫人一起出去,待安平侯夫人淨手出來,她假裝也才淨了手,卻笑著道:“賀府今兒真夠熱鬧的,連北成國皇子都上門了,這事說出去真個要轟動的。”

  “可不是!”安平侯夫人剛剛瞧著尚婕有蔣華安趕來助陣,唐至禮又有周匡正撐著腰,安平侯府偏只有自己一個人在,有點勢弱,這會見得尚書夫人搭話,便想讓她幫自己一把,不由笑道:“別的且不說,只是不能眼睜睜看著圓姐兒遠嫁北成國的。你現已是賀府的親家了,更加不會坐視賀家老太太為難才是。”

  尚書夫人沉吟一下道:“若是唐至禮已是著人進宮稟了此事,皇上一聽他來提親,提的又不是公主,不過賀府一個姑娘,這是兩國修好之事,只怕就要下旨了。現下長公主雖來了,但別忘記她也是皇室中人,再如何疼圓姐兒也好,卻不能明著反對唐至禮。

         她若是反對唐至禮,就是南昌國反對北成國提親,有不願兩國修好的意味在內。至於將軍夫人,一向不是好對付的。我料著你今兒怕是要落空了。”

  安平侯夫人一時細想尚書夫人的話,覺得極有道理,不由歎了一口氣道:“今兒這麼大陣仗的親上賀府來提親,料著已是傳出去了,要是爭到最後,卻落了一個空,顏面何在?”

  尚書夫人笑一笑,俯耳過去道:“因為我已為傑哥兒定下意姐兒了,倒算是旁觀者清。要我說,你不若定下敏姐兒,不要跟他們爭圓姐兒了。你想一想,那唐至禮是皇子,你要爭就有點吃力。那蔣華安和將軍夫人更不是吃素的,你要爭,也怕爭不過。

         論起來,敏姐兒是大房嫡長女,才貌也是出色的,若不是李繕挑三揀四,也早許出去了。你們少陽是小兒子,若能娶個大房的嫡長女回去,也鎮的住場面。況且敏姐兒十四歲,你們少陽十三歲,所謂女大一,抱金磚,正是良配哩!現下這形勢看著,不若你轉個口風定下敏姐兒,讓將軍府和唐至禮去鬥好了。”

  安平侯夫人這會且不忙回廳堂,站下細細想了一遍,各府裡見過的姐兒中雖說也有幾個好的,但賀敏頗為穩重,也是一個難得的。今兒若是落個空回去,以後在夫人們中也要成為笑柄了,倒不如真個定下賀敏好了。

  待回到廳裡,安平侯夫人口氣稍稍鬆動,不再死咬著要定下賀圓。賀老太太一見她如此,心知是尚書夫人的勸說生效了,也轉了口風笑對唐至禮和周匡正道:“適才未迎進三殿下和周大人時,老婆子其實已把敏姐兒和圓姐兒許給將軍府和安平侯府的。只是她們還沒聽清楚,三殿下和周大人便進來了,這會又沒論明白,卻叫三殿下和周大人見笑了。”

  尚書夫人知機,馬上接話道:“我作個見證,剛才是聽老太太說的明白,說道把圓姐兒許給將軍府,把敏姐兒許給安平侯府的。”

  安平侯夫人這會心思已是變了,自然沒反駁,卻笑道:“卻是我糊塗了,聽錯了把圓姐兒許給我們安平侯府,把敏姐兒許給將軍府。既是尚書夫人作證,我也沒異議了。”說著吩咐一個婆子把宋少陽的庚帖遞上來,又笑道:“這是陽哥兒的庚帖,還得拿著跟敏姐兒的庚帖合一合方好。”

  待李繕接了安平侯夫人遞過來的庚帖,賀老太太才道:“敏姐兒的時辰八字倒不錯的,性子又溫和,跟陽哥兒自然合的上。只是圓姐兒的時辰八字卻頗大,先前聽得年哥說道她將來要配一個大七歲以上的夫婿,這才壓的住她。若是配個只大著兩三歲的,卻怕壓不住反生事的。”

  周匡正見安平侯夫人剛才還爭著要定下賀圓,出去一下進來,就轉了口風定下賀敏。現下賀老太太又說什麼賀圓要配一個大七歲以上的夫婿這話,分明是屬意蔣華安,不把自己這方看在眼內,一時怒火騰騰的往上升。好你個賀府,實在太自高了。

         我們是給你面子這才親上府來提親的,若不然,只管進宮求見你們皇帝,聖旨一下,憑你們是誰,還能抗旨不成?分明是聽得我們來了,不捨得讓姑娘遠嫁,這就找了安平侯府和將軍府的夫人也來提親。這會安平侯府的夫人怕弄假成真,忙忙轉口風去定下可能原來就定好的敏姑娘。現下只剩下一個蔣華安了,又說出什麼要嫁個大七歲的才壓的住,這話騙鬼去?

         蔣華安都二十一歲了,怎麼可能為他定下一個十一歲的姑娘?你們賀府要糊弄人,也不能糊弄的如此明顯!他這裡想著,沉了臉站起來道:“我們今兒本是誠心上府來提親的,沒料著賀府各位倒耍弄起我們來了。若說不願意讓賀圓姑娘遠嫁,那便直說,何必請了幾家府裡的夫人一起來糊弄我們?

         既是這樣,我們也不必多說。這會就進宮去請旨。除非蔣少將這會就娶了賀圓姑娘過門,否則,賀圓姑娘就等著做北成國的三皇子妃吧!”說著和唐至禮一起拂袖而去。

  眾人一時愕然。

  貴姐這會真急了,若是唐至禮進宮求旨意,只怕賀圓就真得遠嫁北成國了。若是趕在唐至禮未入府提親時把賀圓許了人,也不會惹怒了唐至禮和周匡正。這當下縱使把賀圓許了人,只要未過門,旨意一下,也是違抗不得的。

  蔣華安早見到賀府眾人的神色,這會站起來道:“我娘親上府來求親,這會既然只剩我們一家,老太太自當把圓姐兒許給我。我年已二十一歲,也該娶親了。現下也不必先定親再娶親等煩瑣事,直接下聘禮娶親罷!圓姐兒還小,她過了門,自然還讓她每個月過來賀府住一半時間。各位也能放心的。”

  尚婕本來還擔心蔣華安不肯馬上迎娶賀圓,這會聽得他的話,暗松一口氣。媳婦兒雖小,先過了門再慢慢養大好了。難得兒子開竅,真是天公保佑。若是像他爹爹一樣硬要等到三十歲才娶親,那會圓姐兒都二十歲,早嫁了別人了,這會先迎進門最是妥當。她這裡想著,也忙忙站起來道:“唐至禮這會大怒進宮,只怕是志在必得了。既然這樣,我們將軍府馬上準備下聘禮迎圓姐兒過府。”

  嗚嗚,我才十一歲呀才十一歲,這就要嫁人了?賀圓百陳雜陳。一時紅了臉不敢抬頭。

  賀老太太沒料到事態急轉直下,這會瞧瞧紅著臉的賀圓,再瞧瞧一臉著急的貴姐,籲了一口氣道:“華安自然是一個好的,現下只要圓姐兒的娘和長公主沒意見,這個事兒就定了。”

  長公主和貴姐本來就屬意蔣華安,自然極表贊成。賀老太太見大家都沒有意見,一錘定音道:“既這樣,馬上換庚帖擇日子過門。”...<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Joan 發表於 2011-7-3 05:42 PM

第六十五話   吉時拜堂了

  “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過門吧!華安的喜服聘禮等物事我早早就備下了,現下只要找一套喜服給圓姐兒穿上就行了。”尚婕急性子,忙忙道:“唐至禮他們這回進宮,若是馬上求了聖旨出來,圓姐兒又還沒過門,可是不妙。”

  唐至禮和周匡正他們拂袖而出時,長公主已是忙忙吩咐人去通知駙馬,只叫駙巴馬上進宮探聽消息,這會探聽消息的人還沒回來,但她也知道皇上這幾年極力想加強南北兩國的關係,這當下兩國通婚確是一個好法子。

         若是唐至禮和周匡正一進宮,皇上聽見求的不過賀府一個姑娘,自然下旨的。還得趕在下旨前嫁了賀圓,單純定親的話,只怕也沒法抗旨。她這裡細思一下,也贊成馬上成親的。

  蔣華安卻沉吟道:“唐至禮是北成國皇子,本是為著兩國修好才來求親的。這回求親不成,惱羞成怒而去,若是進了宮請旨下來,圓姐兒又嫁進將軍府,只怕大怒之下兩國關係有變。也怕皇上會遷怒賀府和將軍府,再有人趁機上摺子,只說將軍府和賀府有意破壞兩國邦交,到那會,就百口莫辭了。

         還得趕著將圓姐兒迎過將軍府,再趁皇上未正式下旨之前,趕著讓人飛報回宮,說道圓姐兒已嫁。料著皇上聽得我迎了圓姐兒過府,再如何,這個聖旨就不會頒下來了。”說著頓一頓,“因北成國最喜歡手巧會刺繡的姑娘,聽得那周皇后本意也是在十位繡女中挑一位做三皇子妃,因圓姐兒之前跟唐至禮見過,周皇后這才動了心思的。

        這會只要有人上奏,請皇上在手巧的繡女中挑一位通婚,再軟和態度勸說唐至禮和周匡正,使他們不致空手而歸,也就全了他們的臉面。再則,只要唐至禮選了一位繡女作皇子妃,自然視賀府和將軍府為私人仇怨,而不會上升為兩國仇怨,南北兩國的關係自然無損。”

  沒料到蔣華安武功了得,善於行軍佈陣之時,還有這等政治覺悟,這卻是難得了。長公主和貴姐等人對蔣華安的觀感又不同了一些,像蔣華安這等人,自是能屈能伸的,賀圓嫁與他,自然千妥萬妥。一時長公主道:“這進宮勸說之事,就交與我了。你們現下快些準備迎親等事,再時不時令人飛報消息給我知道,一矣華安迎了圓姐兒過門,我那頭就勸說皇上另選繡女通婚。

         定要辦的天衣無縫。本待給圓姐兒送嫁的,這會也顧不上了。待我從宮裡出來,再到將軍府喝喜酒好了。”說著讓賀老太太等人不必相送,只管趕著辦賀圓的婚事,她這裡自行匆匆出府往皇宮而去。

  待賀年趕回賀府時,發現賀圓不單許了人,還準備於今日嫁人,待問明白了事情,也知道事情不能耽擱,一時拿出黃曆翻了翻道:“恰好今日吉日,與他們兩個相合,倒也辦得婚事。”

  尚婕聽得賀年也同意了,早令人回府去抬聘禮,又讓人取蔣華安的喜服過來並通知親友。廳堂裡一片忙亂時,賀圓早避回房裡去了,這會只覺得心跳的厲害,沒料到這麼快就要嫁人了,實在措手不及。

  “圓姐兒,恭喜恭喜,這是我收著的釵子,送給你添妝。”賀敏等人聽得賀圓今日就要嫁人了,各各捂嘴笑著說道真是快呀,又各各拿了私已東西來送,一時房裡擠滿了人。

  因賀敏和賀意今天剛許了人,眾人又要恭喜賀圓,轉個頭又要恭喜她們,熱熱鬧鬧說話中,倒沖淡了賀圓的惶惑。

  待貴姐到賀圓房裡,見得她們姐妹一邊說話一邊趕著一件嫁衣,不由笑道:“這當下哪裡趕得及?還是把這件改小些穿上看看好了。因今年初看著這紅色紅的正,料子又好,隨手給圓姐裁了做喜報,想著過幾年自然能用的上,誰知今兒就要用了。”

  賀敏和賀意等接了貴姐手中的喜服展開來看,果然好料子,繡工又好,只是略大些,都笑道:“改小些倒不用費太多時間,齊齊動手,料著半個時辰也夠了。我們拿回那邊房裡改,讓圓姐兒休息一會好了。”

  送走賀敏和賀意等人,貴姐一把摟了賀圓在懷裡,歎道:“這不過十一歲,就要嫁人了,真真料不到。”

  賀圓摟著貴姐的腰,把頭埋在她肚子上,悶悶道:“娘,我不捨得你們!”

  貴姐摸摸賀圓的頭,一時又撫撫她的背,半晌道:“我們何嘗捨得你?況且你還小,許多的事兒娘還來不及細細告訴你的。現下華安倒是應承待你過門後,一月裡讓你過來賀府住上一半時間,到時娘再慢慢告訴你一些為人媳婦要注意的事好了。

         好在蔣老夫人和將軍夫人為人直爽,將軍府又不計較那些俗禮,她們又疼你,倒不會太難過。只是華安……”說著沉吟一下,“華安大著你十歲,他已是成年男子,雖說也會疼著你,但是……”

  因賀圓還小,嫁過去也是不能圓房的,貴姐剛剛跟尚婕說道嫁過去得分房,待及笄後再擇日子圓房。尚婕說道這個自然的,只是初嫁過去三天晚上,這卻一定要一起安歇在新房裡的。貴姐這會斟酌言詞,想跟賀圓說道若是跟蔣華安躺在一起,不要害怕等話,只是一時又難以說出口。斟酌一會之後,才低聲在賀圓耳邊說了好些話,聽的賀圓臉紅,輕輕應道:“我知道了!”

  一時婆子提進水來,貴姐親灑了香草,讓賀圓進去泡著。一邊在桶邊說些貼心話。因賀圓還小,有些事兒貴姐便忍著不說,想著過幾年再告訴她,只揀些緊要的囑了。待泡好澡,穿了衣裳,賀意和賀敏倒改好喜服拿進來了。賀太太也著人端了一個大盒子進來了,先囑了好些話,又道:“喜服有了,頭面首飾等物事也備下了,只是那戴在頭上的晶冠看著有些大,這會先試試罷!”

         說著揭開大盒子,拿了一頂晶冠出來套在賀圓頭上,因賀圓頭小,這一套上去,倒遮去了半邊小臉。一時猶豫道:“若不戴這個,又顯著不正式,戴著又顯的臉小,一團孩子氣。”

  “太太,奶奶,花轎來了,少將軍穿了喜服騎在馬上,現下候在府門口。抬花轎的轎夫共八人,是將軍府五位少爺,還有尚書府的傑少爺,安平侯府的陽少爺,還有我們自己府的詞少爺。”

        管事娘子喘著氣進房來道:“怕是公主出嫁也不能夠請的這麼些少爺來抬轎的,真是夠面子。賓客也來了,全是聽得風聲來道喜的,擠的廳堂坐不下。外頭老太太並將軍夫人催著新娘子快些出去,別誤了吉時。”一邊又悄道:“長公主派來的人在外頭說,這會宮裡正在爭辨讓哪位繡女通婚之事,府裡宜作速讓少將軍迎了新娘子過門,以免夜長夢多。”

  賀太太聽得長公主派來傳信的人如此說,也顧不得許多了,催了貴姐道:“快快,讓圓姐兒穿了喜服,著了喜鞋,快些上花轎,別再耽誤了。反正過了將軍府,每月裡還接來住一半時間的,有話到時再慢慢說。”

  賀太太這裡說著,賀老太太又著人進來催道:“各事已齊備,還請新娘子快些出去。”

  貴姐這會也顧不得許多,忙忙幫著賀圓換了喜服,又稍稍塗了胭脂,打扮的喜氣洋洋,蒙了蓋頭,這才和臨時請來的喜娘一起扶了出去。

  直到上了花轎,賀圓還有點如在夢中的感覺,今天早上才從去北成國的船上下來,一進府就有人議親,還沒回過神來,就要出嫁。聽得轎子外頭喜樂響起,有鞭炮聲陣陣,又雜著各種人聲,賀圓這會捏捏自己的手,捏的生痛,還是感覺有點摸不著北。正茫然,卻聽得抬著轎子的人在吼道:“究竟不是正經轎夫,抬個轎子愣是沒架勢。我說你們穩些穩些,別顛著我們大嫂。”

  啊,這是寬哥哥的聲音,他今兒也是抬花轎的轎夫之一。賀圓一聽他正在吼其它人步子要一致,才不會顛著自己,不由抿嘴笑了。卻聽賀詞的聲音也嚷道:“大家按著寬哥哥的步子齊齊跨步,才不會顛著我妹妹。”

  “噗!”賀圓這會不由笑出聲來,這八位業餘轎夫平時只有坐轎子的,哪裡抬過轎子?這當下確是難為他們了。

  轎子熱熱鬧鬧到了將軍府門口時,蔣華安下了馬來踏轎門,卻不讓喜娘扶賀圓下來,自己手一伸抱了她下來,喝八位業餘轎夫道:“前面清道!”

  今日將軍府上賀府提親,又火速成親這件事,這會早傳了出去,將軍府門口擠滿了看熱鬧和喝彩的人,這會聽得蔣華安一喝,蔣華寬等人忙在前頭擠出一條路,讓蔣華安抱了賀圓進大門。

  “將軍夫人這會該笑了,少將軍終於肯娶親了,娶的還是賀府千金。”

  “咳,雖是如此,只是少將軍二十一了,這新娘子才十一,這如何洞房?還得等幾年喲,我代少將軍心急喲!”

  “啐,心急回家找你娘子去,在這急沒用。”

  “哈哈哈……”

  聽得眾人一陣又一陣的打趣聲,賀圓把臉埋在蔣華安懷裡一動不敢動,老天,好像全京城的人都跑來看熱鬧似的!卻聽蔣華安低頭溫聲道:“不要怕,很快就進府了!”

  “嗯!”賀圓還是不敢動,感覺蔣華安跨進大門的門檻,抱著她一起躍過火盆,只一會,就到了廳堂,聽得喜娘的聲音在道:“吉時到,拜堂了!”



第六十六話   雙喜臨門哦

  蔣華寬看著蔣華安抱了賀圓進府,才要隨著進去,卻見長公主府的管事匆匆跑來道:“將軍府和賀府今日聯婚辦喜事,已是稟了上去,長公主極力周旋後,現已議定在這次到北成國參加繡品大會的其它八位繡女中選一位與北成國通婚。料著很快就會確定人選了。長公主吩咐了下來,說道凡事有她,將軍府只管放心辦喜事。”

  “在其它八位繡女中選一位通婚?”蔣華寬一聽臉色大變,攔住管事道:“你且別忙著走,過會兒還有一事要拜託你的。”說著匆匆進去找尚婕道:“娘,今兒恐怕還得再辦一樁喜事。”

  尚婕這會看著蔣華安抱了賀圓進來,已是喜的合不攏嘴,一聽蔣華寬說還要再辦一樁喜事,撫掌道:“難道你也要娶親?”

  “差不多。”蔣華寬搔搔頭,嘿嘿笑著俯耳過去道:“宮裡有消息出來,要在其它八位繡女中選一位通婚。這八位繡女中,我中意陳府的珠姐兒,就怕她會被選中通婚,還得趕緊讓人上陳府去提親,先定下她來。”

  尚婕聽的張大了嘴,實在大喜過望,之前兒子們一個兩個不肯成親,一提親事就全黑了臉。這會一個兩個爭著要成親,這真是天公開眼,月老大把扔紅線呀!

  “這喜娘和媒婆全在,先叫一個媒婆隨你上陳府去提親,我等你大哥正式拜完堂,喝了媳婦茶,馬上領人再上陳府去。”尚婕今兒忙的腳不沾地,精神勁頭卻十足,這會喜上眉梢道:“長公主府派來的管事呢?讓他費個神兒通報給長公主知道,就說陳珠也是我們家媳婦了,這人選還得再減一位。

         料著唐至禮對珠姐兒,卻沒有那個志在必得的心思。只是你單單跟珠姐兒定親,卻怕唐至禮一聽又是定給將軍府的,有意要搗亂,就硬要陳珠,那可是不妙。咱們一不做二不休,也把珠姐兒迎過門好了。索性就接在你大哥後面拜堂。

         你看看這些物事和賓客,全是現成的,湊著一起辦了,還不用再忙活一次。就這樣定了!”哈哈,今兒已是趁著時機快速的讓華安娶了親,免得他異日反悔。這會再趁機讓華寬也快速娶了親,了我多年心願。只要媳婦兒娶過門,別的事再慢慢料理就是。若是個個都像他們老爹那樣三十歲才娶親,我的頭髮都得愁白。

  尚婕說著,見蔣華寬沒有反對,忙忙去告知蔣鎮和蔣老夫人。蔣鎮還罷了,蔣老夫人也喜的不知如何是好,老臉笑成一朵菊花,一個勁的念佛道:“天公開眼了麼?這一個兩個都開竅了,可叫人放下心了。”

  “圓姐兒才十一歲,珠姐兒才十二歲,縱使華安和華寬想娶親,也得再等幾年。”尚婕笑眯眯,“這回虧得北成國那個三皇子,若不然,還沒這麼快的。”

  “這倒是,見到那個北成國三皇子,還得謝謝他才是!”蔣老夫人也大笑,撫掌道:“今兒雙喜臨門了!”

  “可不是!”尚婕一邊說著,一邊過去吩咐其中一個媒婆隨蔣華寬趕緊上陳府。她這裡吩咐完,見蔣華安和賀圓正在媒婆的擺弄下待要拜堂,又忙忙去端坐在長輩的位子上。

  蔣華安成親,來將軍府道賀的除了平時結交的人外,一些在近處的武將也飛馬來了。這些武將們平日口無遮攔的,這會見新郎和新娘站在一起,威武的顯得更威武,嬌小的顯得更嬌小,再想起這一對新人相差十歲,新娘子不過十一歲,不由大聲哄鬧,故意鼓噪道:“拜堂拜堂,拜了快點送入新房,不要誤了洞房好辰光。”

  一片鼓嗓聲中,蔣華安見賀圓似乎有點害怕,輕扶了她一把,低聲道:“他們就愛嚷嚷,不用怕。”

  不害怕才有鬼?賀圓只覺雙腿發軟,手掌有點顫抖。這會雖然蓋著紅頭巾,還是感覺到滿廳的人都看了過來,一張小臉火燙火燙的,卻又聽到旁邊一個人在道:“喲,新娘子實在太小了些,還沒到蔣少將胸口高,這就要成親了,可實在……”

  我才十一歲,當然不夠他胸口高了,要是再過幾年,自然就到他肩膀高了。賀圓本來就為自己才十一歲就要成親這件事嘀咕著,一聽有人討論,更是恨不得跺腳,各位各位,我也不想這麼早成親呀!這不是被逼的麼?

  媒婆早過來扶住賀圓,小聲道:“姑娘不要怕,我待會怎麼說你就怎麼做,沒相干的。拜堂這個事兒聽著複雜,其實就是跪一跪拜一拜,挺容易的。……”

  賀圓差點被媒婆逗笑了,倒放鬆了不少,不再僵著身子。卻又聽到有人議論道:“小新娘看著挺緊張呀,現在拜堂而已,晚上要是洞房,那不該緊張得暈倒?哈哈……”

  嗚,人家第一次拜堂沒經驗,所以緊張嘛!這廳堂裡太多壞銀了,說就說,居然還笑的那麼猥瑣,等著,以後慢慢收拾你們!賀圓微微惱怒,倒緩解了緊張。

  媒婆按按賀圓的手,見她手掌不再顫抖,扶著她跪到一塊大紅色墊子上,待蔣華安也跪下了,這才唱諾道:“一拜天地!”

  賀圓在媒婆的示意下磕頭,膝蓋卻猶自有點發抖,這會在蓋頭下悄悄瞥過去,見蔣華安跪在旁邊一起磕頭,一時分辨不出心裡的滋味。雖然說蔣華安是一個優秀的,可是這會馬上要成為夫妻,總是感覺怪怪的。

  媒婆待賀圓磕完頭,把她扶起來,又讓她和蔣華安並排跪在蔣鎮和尚婕及蔣老夫人的跟前,唱諾道:“二拜高堂!”

  還差一個夫妻對拜的程式,貌似這個拜堂儀式就要完成了。賀圓一時在腦中YY:這個時候該不會有聖旨頒下來,然後有人吼一嗓子,“等等!”阻止了最後這道拜堂的程式吧?正想著,卻被媒婆扶起來,扶著轉個半圈,唱諾道:“夫妻交拜!”

  賀圓在媒婆的示意下蹲了一個半福,從蓋頭下看到蔣華安拱手回了一個禮,大紅色靴子牛哄哄的壓人眼線,正發愣,卻被媒婆扶正了身子,聽見媒婆道:“禮成!”

  媒婆後面一句話還沒說出來,一眾賓客哄鬧著代她嚷起來道:“禮成,送入洞房,送入洞房!”

  一群人看著很熱鬧很喜慶很有愛的拜堂成親儀式,身為局中人的賀圓卻差點軟了腳跟。嗚,剛剛在花轎上就被顛的全身骨頭痛,雖說由將軍府五位小將和自己小哥哥他們抬著轎很威風,可是他們有高有矮,幾個高的把轎子一抬,幾個矮的肩膀抬不著,就改用雙手撐著,搞得晃來晃去的。

         況且他們又不是專業抬轎的,步子不一致,轎子時快時慢,時高時低,虧的自己緊緊抓著身下的轎板才沒有掉出轎子外。這會又跪又叩頭的,差點站不起來。只覺膝蓋又麻又痺,竟是挪不動步子。

  “少將軍,新娘子看樣子是累壞了,這會挪不動了,還是抱進新房吧,哈哈哈……”

  “抱新娘抱新娘……”

  “把姑娘抱進去呀!”

  喜娘見武將們又在鼓噪,笑道:“各位該改口了,要叫新奶奶,不能再叫姑娘了。”

  “新奶奶好!”

  “少將夫人好!”

  武將們又是一片嘻鬧聲。一時人聲鼎沸,熱鬧非凡。媒婆忙忙扶了賀圓進新房,一面笑嘻嘻道:“新奶奶大喜,恭喜新奶奶!”

  奶奶的,今兒這婚事真像過家家,賀圓心裡直嘀咕,扶著媒婆的手進了新房。新房門口候著的婆子和媳婦子全圍上來恭喜道:“給大奶奶道喜!”

  嗚,又是奶奶,好難聽。平時聽見喊別人還沒覺得什麼,現在自己被人這樣喊,聽著真是好彆扭。

  杏仁早候在一邊,這會忙擠過來扶了賀圓,也笑著恭喜。因天熱,媒婆這會已是累的汗流滿面,忙著尋了小團扇扇著風,又對杏仁道:“快給新奶奶脫了鞋子洗洗腳通通氣,可別熱壞了。”一邊又令人拎扇子給賀圓扇風。早有人先端進綠豆糖水來道:“這七月的天氣,熱的人全是汗,大少奶奶上花轎到現在,可沒喝著一口水,快喝碗綠豆糖水解解暑。”

  待喝了綠豆糖水,洗了腳,休息得一會,卻有人端了吃的進來,笑道:“今兒將軍府是雙喜臨門,這會輪到二少爺娶親了,眾人迎親去了!”

  “怎麼回事?”賀圓一聽蔣華寬也要娶親,忙忙問道:“娶的是誰家的姑娘?”

  “回大奶奶,娶的是陳府的珠姑娘。”進來的人忙答道:“少將軍也幫著一起迎親去了,來的賓客越來越多,把咱們府裡的東西都吃光了,這會光喝水。老夫人又著人去採購吃食和酒,一團亂呢!這會怕大少奶奶餓著,先給煮一碗麵條進來。”

  珠姐兒也嫁進來了,這太好了!賀圓一時大喜,這下不愁寂寞了。一時聽得外頭嚷道:“新人來了,快出去迎接!”

  “兩兄弟趕在同一天娶親,倒是佳話。”媒婆等人全笑了。

  待聽得外頭似乎也在鼓嗓道:“送入洞房!”賀圓不由笑了,這當然是拜完堂禮成了。她這裡笑著,卻聽外頭又有人報導:“少將軍來了!”眾人忙給賀圓套上鞋子,媒婆自去挑亮喜燭,又捧了秤桿出來準備給蔣華安挑紅蓋頭。賀圓不由緊張起來,待會揭了蓋頭之後是不是就要喝交懷酒,然後兩個人上床睡覺?...<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Joan 發表於 2011-7-3 05:51 PM

第六十七話   壓壞你沒有

  “咚咚……”咦,是什麼聲音?賀圓凝神細聽,猛的發現這是自己的心跳聲,今兒的婚事實在太像假的,這會新郎就要進房了,腳步聲漸近,一下子覺著這卻不是假的,而是真的,不由心慌意亂,捏緊了拳頭默念:“深呼吸,深呼吸,不用緊張!”

  喜娘等人見蔣華安進來了,都上去請安,笑著把秤桿遞在蔣華安手裡道:“請少將軍掀蓋頭!”

  蔣華安點點頭接過秤桿,看著坐在床邊小小的紅色身影,微微一笑,頓了一頓,這才輕輕挑起紅蓋頭一角,緩緩撩上去。蓋頭下的賀圓跟平時略有不同,活泛的大眼睛這會低垂著不敢看人,晶冠把她的小臉遮去一半,更顯稚氣。

         因天熱,挺翹小鼻子有點汗濕,紅潤潤小嘴卻緊抿著,努力要顯出嚴肅端莊的樣子。蔣華安看著賀圓這個樣子,不知怎麼的,忽然就笑了。

  賀圓感覺到蔣華安熱熱的鼻息噴在臉上,還似乎在笑,一抬頭見蔣華安果然滿臉笑意看著她,不由脫口道:“有什麼好看的?”心裡卻補充一句,沒見過十一歲的新娘子麼?

  媒婆等人一聽賀圓的話,哄的全笑了。蔣華安卻含笑道:“很好看!”

  他在說什麼,贊我好看麼?賀圓有點糊塗,低頭扯扯身上的嫁衣,雖說改小了,畢竟太匆忙,腰身處寬寬的,顯得,顯得一點胸沒有。雖然說本來沒胸,可是若腰部那兒緊些,也能有些模樣的,可是改嫁衣的人分明不作此想,居然把胸改的貼貼的,腰那兒就改的寬寬的,真太欺負小孩子了。

         賀圓定定神,決定不理嫁衣不好看的事情,要把注意力轉到新郎身上才是。嗯,新郎剛才贊我好看了,我得禮尚往來,回贊一句才是。

  “安哥哥,你今兒也好看!”賀圓壯起膽子看看蔣華安,這個人一打扮還真好看,劍眉下一雙眼睛亮如星辰,看的人心跳。呼,這麼一個大活人,英明神武少將軍,以後就屬於我了。嗚,我為什麼只有十一歲,如若不然,哼哼……。賀圓正暗歎,卻見喜娘擺了桌上的酒杯道:“請新郎新娘喝交懷酒!”

  “她還小,只怕喝不得這辣酒。這樣罷,她喝茶,我喝酒!”蔣華安含笑看一眼賀圓,眾目睽睽之下湊近了她,手扶在她頭上的晶冠上道:“這麼重一個東西,沒把你壓壞吧?”

  “已經壓壞了,我的脖子動不了啦!”賀圓歪著脖子瞧蔣華安,撒嬌道:“快幫我摘下來!”

  喜娘等人見賀圓紅著小臉指揮蔣華安給她摘晶冠,都捂嘴偷笑,一邊給蔣華安滿了一杯酒,待要倒茶給賀圓時,搖一搖茶壺,居然沒茶了,不由嚷道:“怎麼沒人送茶水進新房來?”

  一個婆子笑道:“聽得外頭把水都喝光了,這會來的人越來越多,都顧不上了。還得我去廚下瞧瞧,自己倒了水來泡茶是正經。”

  她們這裡沒茶喝,廳裡幾桌女眷也在嚷嚷怎麼沒人上茶來,一面討論今兒的事。

  “將軍夫人真是有福氣,這一娶就娶了兩房媳婦,一個是賀府千金,一個是陳府千金,都是人人羨慕的好親事,這會半夜都該笑醒了。”好幾位夫人今兒聽到將軍府娶親,忙忙備辦賀禮,趕著來了,都討論道:“將軍府就是好架勢,這一娶親就娶了兩位參加過南北繡品大會的姑娘。聽得她們是今兒才下船的,才回到府裡沒多久,這花轎也臨門了,真真是轟動的事。”

  “這確是轟動,可是這兩位新娘子,一位才十一歲,一位才十二歲,將軍夫人想抱孫子,得等到什麼時候?”

  “也不用等多久的,再過個三四年就行了。那會少將軍就是二十五六的樣子,也不算遲。可比他爹爹當初三十歲才成親,三十一歲才讓他祖母抱孫子要早的多。”

  “我早上聽得幾家府裡的夫人上賀府去提親,後來那北成國的小皇子也親到賀府提親,不知怎麼的,小皇子落了空,上賀府提親的三家夫人卻一人定了一位賀府姑娘。才打聽幾位夫人各自定的是哪位姑娘,又聽得將軍府的花轎上賀府迎親去了,待我們回過神來,只說迎的是賀年的女兒賀圓姑娘。

         一時臨急到街上買賀禮,誰知碰到好幾位太太,也是要買賀禮上將軍府來的。大家都笑著說道少將軍不娶親就不娶親,一娶親居然這麼雷厲風行,倒嚇人一跳的。待我們買了賀禮要上轎時,又傳來消息,說道將軍府不單少將軍娶親,二少爺也要娶親,把我們聽的一愣一愣的。

         大家發著愣又再去多辦一份賀禮,這才趕著來了。一路上還笑著說道賀禮就辦了兩份,只是嘴巴才一個,又不能吃他兩份喜酒,可是虧了。誰知待我們到了將軍府,不要說喜酒,連水都快被喝光了。真不知道哪裡來了這麼多人?”

  “將軍府迎親迎的倉促,來不及派帖子,只讓人奔相走告。於是,挨一點點邊的都來了。甚至那些跟將軍府沒關係,只想看熱鬧的,也混進來了。你們還好,來的遲點,水也該滾了,過一會自然泡了茶上來。

         剛剛我們急急趕來,不要說茶,連水都沒有,全給外頭那幫子閒人喝完了。將軍府廚房裡但凡能找出來的東西,都被尋出來宴客。連廚子密藏著的蘿蔔乾,也被人尋出來幹嚼下酒,誇張的緊。”

  “剛還有人說道將軍府實在闊氣,居然拿人參出來給人下酒,莫不成那其實是蘿蔔乾?”鎮南夫人剛出去跟賀子欣嘀咕了一下話,這會喘著氣湊過來道:“廳裡全是人,每張桌子上都擠滿了。聽得許多人在嚷道今兒將軍府一娶就娶了兩位新娘子,這等盛事無論如何要來摻一腳。將軍府的人全忙暈了。料著將軍夫人她們也騰不出空子來招呼我們,還得叫婆子到廚下給我們找點吃的,若不然,今兒得空著肚子回去。”

  “聽得已是忙忙令人過別的府裡借了廚子和東西過來,只是這會人太多,估計酒菜都是不夠的。那頭已是叫人上酒樓去買現成的抬過來了。”馬夫人搖搖頭道:“自來各府裡辦喜事,誰不是準備個小半年,饒是如此,到了那日,還忙的腳不沾地。將軍府倒好,說娶親就娶親,還一下娶進兩房新娘子來。忙亂成這樣,倒也不意外。”

  大家說著,又跟鎮南夫人道:“聽得是北成國小皇子要在幾位繡女中選一位通婚,將軍府怕看中的媳婦兒被選上,這便忙忙娶進門來的。你家沁姐兒這次也參加南北繡品大會了,也是繡女之一,你倒不怕她被選上不成?”

  “我怕有什麼用?”鎮南夫人苦笑道:“這會兒總不能胡亂把她嫁人。我只叫大媳婦打聽著消息,若有甚說的,馬上來通知我,我再回府去。”

  馬夫人湊過去笑嘻嘻道:“將軍府今兒娶了兩房媳婦,可是他們府裡除了最小的那位,還有三位哥兒也到了適婚年齡,你何不把沁姐兒也嫁過來算了。讓將軍府來個三喜臨門。”

  鎮南夫人聽的不作聲。其實她正是打的這個心思,這才忙忙趕來的,因見尚婕和蔣老夫人忙得暈頭轉向,想拉住說話根本沒機會,剛才只得拉著賀子欣嘀咕了這件事,讓賀子欣跟尚婕說一說。賀子欣倒是忙忙去硬拉住尚婕說了,只一會,卻過來說道賀府和陳府兩位姑娘因是對了蔣華安和蔣華寬的眼,這才忙忙娶過來的。

         這沁姐兒之事,自然還得跟老三蔣華宏商量一下,剛剛問了蔣華宏,他卻不願意,這就沒法了。鎮南夫人一聽只得作罷。再一細想,北成國雖遠,又不是不讓回來。大女兒嫁的遠,還不是幾年沒見了。況且北成國的皇子妃,普通府裡只怕盼著嫁還沒得嫁。

         為著不讓女兒遠嫁,隨便許個人也是不妥的事。她安慰完自己之後,索性就放開了。選上就選上,也沒什麼好怕的,論起來,這皇子妃,還是光宗耀祖的事。

  幾位夫人倒議論起來道:“北成國小皇子親上賀府去提親,這是天大的面子,誰料著賀府不把女兒許他,卻許了將軍府。現下賀府和將軍府,跟北成國小皇子這個梁子,是結下了。這私怨,可別演變成國恨。”

  “要北成國小皇子吞下這口氣,只怕很難。”又有一位夫人道:“除非皇上把小公主許給北成國小皇子,那小皇子求不得賀府姑娘,卻得了一位公主,自然沒話說,面子裡子都有了,這口氣自然消了。”

  “小公主是皇上和皇后的掌上明珠,如何捨得遠嫁北成國?”鎮南夫人搖搖頭道:“若是皇上和皇后逼不得已,真把小公主許給北成國小皇子,這南北關係自然牢固。就怕帝后一想念小公主,就會遷怒賀府和將軍府,時不時為難一下賀府和將軍府。”

  她們這裡說著,又來了一位夫人,喘著氣兒道:“告訴你們吧,還沒晌午,聽得將軍府少將軍到賀府迎親,我近著陳府,便約了翰林夫人說要上街辦賀禮。誰知才上轎子,那頭迎來媒婆和將軍府的二少爺,說道怕宮裡會把珠姐兒許給北成國的小皇子,這會上門求娶珠姐兒。

         翰林夫人一聽宮裡可能會選中珠姐兒通婚,一下氣急攻心;再一聽寬少爺這會來了,是提親的,又驚喜交集。寬少爺又說道適才飛馬叫人上賀府請賀監正擇吉時,賀監正說了,今日未時正是吉時,申時卻差點,還得緊著時辰過門方大吉。翰林夫人聽了話,一時團團轉,還是我推了她一把,說道事不宜遲,快快給珠姐兒準備喜服,莫誤了吉時。

         翰林夫人這才回過神來叫人準備喜服等物事,正忙亂,將軍夫人領著花轎上門來抬新娘,又順帶給寬少爺拿了喜服過來就地換上,真是那個神速。還是我在翰林府幫了一把,看著珠姐兒上花轎了,這才去備辦賀禮趕來。覺著今兒將軍府娶媳婦,真是火燒眉毛似的。”說著又感歎道:“才轉個身去辦了賀禮,居然就趕不上看拜堂儀式了。新娘子呢?送進洞房了麼?”

  “自然急速拜了堂送進洞房了,還會等你來了再拜不成?”幾位夫人都笑道:“論起來,寬少爺十九歲,娶的這位珠姑娘十二歲,只差著七歲,正是良配。這珠姑娘活潑潑一個人兒,配了寬少爺這等愛裝老成的,倒正好。”

  她們這裡討論陳珠,陳珠端坐在新房裡卻心慌意亂的。她今兒早上從北成國歸來,下了船回到府裡,見過府裡各人,敘了離情,又細細說了這趟到北成國發生的事,及吃了午飯,困倦的很,便回房安歇了。誰知睡夢中被人搖醒了,還沒下床,幾個丫頭就上了床給她換衣裳,擦臉擦手的。

         只一會又塗胭脂,梳了頭,插了釵子,嚷嚷道:“好了,快蓋上紅頭巾,花轎都來了!”她還迷迷登登,以為是做夢,也不以為意,繼續合了眼打瞌睡。沒承想房裡又湧進一群人來說吉祥話,待聽得聲音吵雜,睜開眼看時,才發現不是做夢,似乎是自己要出嫁了,這下慌了,追問道:“嫁給誰?嫁到哪裡?”

  “嫁的是將軍府的寬少爺。”嫂子帶笑道:“親上門提親來了,著實給面子,還順帶迎親,這可是難得的好親事。”

  “我……”陳珠一聽急了,待要跳下地,卻被翰林夫人緊緊的按住。

  “不用再你你我我的,這確是一門難得的好親事。”見陳珠還想說話,翰林夫人捂了她的嘴道:“乖,娘不會害你!”正說著,聽得外頭喜樂直響,陳珠的大哥忙忙進來,一把抱了陳珠道:“我們府裡也來不及請喜娘,就學那小戶人家的規矩,讓大哥抱了你上花轎好了。要趁著未時過門,莫再耽擱,看誤了吉時。”

  陳珠的大哥這裡說著話,翰林夫人卻死死捂住陳珠的嘴不讓她說話,就怕她像平時一樣口無禁忌,於這會說出什麼不好聽的來。陳珠的大嫂倒忙著給她套上大紅色繡鞋。

  陳珠這會悲憤的握著拳頭,紅色蓋頭下一張小臉漲的通紅,我又沒有說不嫁,你們一個兩個捂住我的嘴不讓我說話幹嗎?大哥更乾脆,直接就沖進來把我抱出去扔花轎上了。嗚,我當時只想說,讓我上個茅房再說。可是你們都不讓我說話。我這會憋的慌,該怎麼辦咧?

  “姑娘,你覺著怎麼樣?”陳珠的貼身丫頭小荷見陳珠屁股左挪一下,右挪一下,深怕喜娘見了會說新娘子不端莊,忙湊過去悄悄道:“是不是餓了?”

  陳珠在蓋頭下猛搖頭,心裡直呐喊,神啊,救救我吧!



第六十八話   新人壓床單

  喜娘終於也看出不對來,上去悄悄問道:“二少奶奶怎麼啦?”

  “我,我快要憋不住了!”陳珠忍得肚子都痛了起來,帶著哭音問道:“新房裡有沒有放馬桶?”

  “馬桶在屏風後,我扶二少奶奶過去!”喜娘一愣,這新房裡雖然置了馬桶,但一般不是這個時辰用的,只是新娘子這個樣子,總不能讓她繼續憋著。只得小聲道:“二少奶奶不用慌,外頭人手不足,丫頭婆子全去幫忙了,這會房裡只有我和小荷在。待二少奶奶淨了手,我再悄悄令人換個新馬桶來。”說著待要扶陳珠起來,卻聽外頭傳來腳步聲,守在新房外的丫頭正請安道:“見過二少爺!”

  “二少奶奶,再忍忍,待二少爺進來挑了蓋頭再說。”喜娘也沒了法子,忙開門去迎蔣華寬。

  蔣華寬被灌了好多酒,這會已是半醉,進房先尋杯子倒了一杯茶喝,這才站到陳珠跟前,接過喜娘遞過來的秤桿,秤桿只一挑,就把紅蓋頭挑在桿上,然後塞回喜娘手上,笑嘻嘻喊了一聲:“珠姐兒!”

  “珠你個頭!”陳珠這會已是忍無可忍,決定不再忍,猛的站起來,一把推開蔣華寬,顛著步子往屏風後跑了過去。

  喜娘和小荷一起怔在當地。蔣華寬有點摸不著頭腦,待聽到屏風後傳來“淅淅瀝瀝”的聲音時,也跟著怔在當地。

  “不知道珠姐兒怎樣了?”賀圓見得婆子去催茶水還沒進來,除了杏仁和喜娘,其它媳婦子和丫頭全退到門外,略略放鬆,跟蔣華安對坐在桌邊,雙手托在腮上道:“今天真累壞了!”

  蔣華安見賀圓歪著脖子,額角濕濕的,不由伸出手摸摸她的頭道:“累壞了就早點睡覺!”

  怎麼感覺他的動作好像在撫摸一頭寵物!賀圓暗暗歎氣,要一個二十一歲的新郎對一個十一歲的新娘動情,委實難了一點。

  婆子終於端茶進來了,喜娘笑道:“請新郎新娘喝交懷酒!”

  賀圓纖瘦的小手臂圈進蔣華安壯健的手臂時,這才發現自己人小手臂短,小臉差點貼在蔣華安的肩膀上,而不是像以前在電視裡看過那樣,新郎新娘喝交懷酒時,手兒相偎,臉兒相依,鼻息兒相噴,含情脈脈對視,然後一飲而盡。

  蔣華安見賀圓坐著也只夠自己肩膀高,這會伸手過來圈住自己手臂,待要兜回去端茶喝,手臂太短卻夠不著,不由笑了。笑完道:“等一等!”說著把自己手裡的酒杯放回桌上,又把賀圓的茶杯接了放回桌上,一提賀圓的手臂,把她抱了放到自己膝蓋上,伸了右手圈進賀圓左手臂,俯在她耳邊道:“行了,這樣就喝得到了。”

  喜娘見得蔣華安抱了賀圓放在膝蓋上,不由掩嘴笑了,忙過去重新把酒杯和茶杯各遞在他們手裡。

  嗯,大腿彈性十足,懷抱溫暖如春。賀圓感覺到蔣華安身上的男子氣息,一下心跳的厲害,身子微微僵硬,跟蔣華安碰了杯,端了茶杯一飲而盡。

  見得蔣華安和賀圓喝了交杯酒,喜娘在旁邊說了許多吉祥話,然後正正臉色道:“請新郎新娘壓床單!”又揚聲對外面的丫頭道:“請老夫人和夫人來觀禮!”

  這裡的風俗是這樣的,如若媳婦過門不能圓房的,新郎遵禮儀安歇在新房裡三天,頭天要跟新娘子壓床單,以示兩夫妻已是行了周公那個虛禮的儀式了。壓床單要請家裡長輩觀禮作見證。

  蔣華安見賀圓僵著身子一動不動,抱著她站起來道:“走,壓床單去!”

  壓床單?賀圓一聽這個曖昧的詞語,縮在蔣華安懷裡都忘了下來,腦海中自動構成這樣一副畫面:一男一女緊緊摟著,在床單上滾來滾去,床單被壓的皺巴巴,慘不忍睹。

  賀圓YY得厲害時,陳珠卻在屏風後不敢出去,很是發愁,這新馬桶給自己用過了,剛才一洩千里的聲音肯定也被聽去了,丟死人了!

  “怎麼還不出來?”蔣華寬怔了良久,聽見裡面沒動靜了,陳珠半天不出來,轉頭跟喜娘道:“該不會暈倒在裡面了吧?快過去看看!”

  “呸呸,什麼暈倒?”陳珠在裡面聽到蔣華寬的聲音,自語了一句,紅漲了臉,只覺臊的慌,捂臉站著,恨不得有個地洞可以鑽進去。

  喜娘和小荷還是把陳珠扶出來了,把她安置在桌邊,和蔣華寬對坐著。

  陳珠眼睛哪裡敢看蔣華寬,把頭垂得低低的,在心裡嗚咽,今天這事要是傳出去,就沒臉做人了,還得囑她們別說才行。

  “剛剛在屏風後,……”陳珠狠下心來,抬起頭道:“剛剛的事,都不准向外說,誰要是敢說了,我就把她的嘴縫起來。”說著還作一個縫的動作。

  “姑娘……”,小荷也臊紅了臉,悄悄拉了喜娘到一邊去,從懷裡摸出一個紅包塞在喜娘手裡道:“這是我們姑娘另外賞你的,煩你著人悄悄換一個新馬桶進來,今兒的事可別說出去。”好在臨出門,夫人塞了好幾個紅包在我身上,讓我有事兒要代著打點,果然就打點上了。小荷好生感歎,見喜娘接了紅包,笑嘻嘻應了,自開了門叫過一個婆子密語幾句,那婆子馬上閃身去了,這才放下心來。

  “你也不准提!”見蔣華寬忍笑看著自己,陳珠羞怒交加,酡紅著臉狠瞪過去道:“有你們府這麼娶親的麼?話都不讓我說,就塞上花轎抬了走。”

  “今兒確是倉促了些。”蔣華寬見陳珠氣的一喘一喘的,嘿嘿笑道:“還不是怕你被遠嫁北成國,才急急迎過門的麼?我這可是好心。”

  喜娘聽得他們兩個說話,又笑嘻嘻過來倒酒,滿上酒之後道:“請二少爺和二少奶奶喝交懷酒!”

  當著眾人的面在屏風後撒尿這事兒都做出來了,還有什麼可害羞的?陳珠豁出去了,勇敢的抬頭,把手圈在蔣華寬手臂上,這才接過喜娘遞過來的酒,水汪汪大眼睛瞪著蔣華寬,等著他端杯子過來碰杯。兩個一碰杯,陳珠喝了一口,蔣華寬早已一杯見底,卻突然攔住陳珠道:“等等!”

  陳珠被蔣華寬一喊,臉色忽然也變了,低叫了一聲道:“我忘記我是不能喝酒的,這要怎麼辦?”

  “才一口,應該無礙吧!快倒茶喝!”蔣華寬放下杯子,忙倒了茶遞在陳珠手裡道:“多喝幾杯茶,把那一口酒解了就是。”

  陳珠在房裡猛灌茶,賀圓卻發怔了,原來滾床單儀式極其簡單,就是在蔣老夫人和尚婕的注目下,喜娘灑了一點不知道什麼水,然後新郎和新娘脫了鞋子上床,在鴛鴦枕頭上躺了躺就起來了。床單好好的,還沒皺呢!

  “今兒辦這個喜事太倉促,事事不周,圓姐兒可是受委屈了。”尚婕瞧瞧蔣華安,瞧瞧賀圓,真是從心底笑出來,盼了這幾年,終於把媳婦盼進門了。一時對賀圓道:“咱們也不用講那些虛文俗禮折騰人,你過了門只管像在自己府裡一樣就行了。該睡就睡,該吃就吃。

         早上也不用你請安什麼的,只管睡你的,現下你還沒長開,就靠著多睡睡長身子呢!今兒也累了,你們吃些東西,早些安歇下。”說著又吩咐人道:“給房裡送些吃的進來,待會再送了水進來給他們洗一洗,好生服侍著。”

  蔣老夫人之前盼著蔣鎮娶親,誰知蔣鎮直到三十歲才肯娶,還是尚婕自己攔了馬,蔣鎮才開竅的,因此對尚婕這個媳婦極其滿意,婆媳難得的和睦。

         這會見尚婕一氣兒娶進兩房媳婦來,早悄悄誇過她辦事有效率,也笑眯眯對賀圓道:“你還小,什麼規矩禮節的,不用管了,只好好和安哥兒……”喲,姐兒還小,恩愛什麼的,還得過幾年,這個且不說了。一時縮了後面的話,卻又道:“安哥兒要是欺負你,你只管告訴我們去,包保給你作主。”

  賀圓見蔣老夫人慈愛,尚婕溫和,暗暗慶倖,沖著這樣的太婆婆和婆婆,誰家府裡的姑娘不想嫁進來?

  待蔣老夫人和尚婕出了房門,廚房便送了一桌席面上來,不過是取了吉祥名字的菜式。賀圓這會才感覺到特別餓,和蔣華安一起坐下用了飯,丫頭又端上茶來漱口,另奉上茶來喝,這才籲了一口氣。卻聽蔣華安吩咐一個婆子傳水沐浴,一時睜大眼到處瞧,不知道這房裡的淨室設在何處?卻聽蔣華安道:“屏風後有個角門,通往淨室。”

  因外頭又來了幾個緊要的客人,蔣華安卻要出去敬一回酒,跟賀圓說了一聲就出去了。一時自有丫頭上來給賀圓換下喜服來,又笑道:“已備了水,請大少奶奶進去沐浴。”

  咳,我以為身上穿的喜服,是要等新郎來脫的,原來不是,是丫頭來換掉的。賀圓扼腕,電視劇真誤導人!待沐浴完出來,倒累的不行,先上床歪著,叫杏仁打著扇子,困的差點先睡著了。卻聽杏仁小聲道:“姑娘,姑娘,姑爺來了!”

  賀圓睜開眼,忙忙坐起來,卻見蔣華安臉上微紅,眼睛比剛才還要亮些,身上發出酒氣,分明已是薄醉,一時低了頭,也不敢再瞧他。

  蔣華安見賀圓已是沐浴過,重新梳過頭,頭上隨便挽了一個纂兒,另換了一套家常裙子,小臉粉團團的,語氣不由自主就軟和下來,笑道:“你先安歇著,我去洗一洗再說,今兒確是累壞了。”

  洗完就要真的來壓床單了嗎?雖然知道不會發生什麼,賀圓還是臉紅心跳的,想著跟蔣華安睡在一張床上,總歸是……。越想越臉紅,困意倒全消了。

  待蔣華安沐浴完走出來時,賀圓悄悄溜了一眼,見他頭髮隨便束在腦後,米白色袍子隨便套著,露出一角結實的胸口,下麵趿著鞋子,看不出有沒有穿襯褲。

  究竟有沒有穿褲子呢?賀圓溜了幾眼還是看不出來,一抬眼見蔣華安似笑非笑的看過來,一時紅了臉不敢再看。

  杏仁見蔣華安喝了酒,這會眼睛亮成這樣,倒有些警惕,俯在賀圓耳邊道:“姑娘,今兒晚上我就守在門外,有什麼事你就揚聲叫我。”我們姑娘還小呢,萬一,萬一……。杏仁擔憂萬分的帶上門出了房。

  “睡覺了!”蔣華安見賀圓微微縮向床裡面,迅速的鑽進被子裡,連頭都蒙上了,只露了頭髮在外面,不由笑了,伸手去拉開蒙在賀圓頭上的被子道:“天氣熱,小心悶壞!”

  剛才有杏仁在這兒打扇子還好些,這會蓋了被子,又是睡在裡面,確實是很熱。賀圓任由蔣華安拉下她的被子,悄悄睜開眼,卻見蔣華安正瞧著她,一時嚇的又閉上眼。

  蔣華安伸過手摸摸賀圓的額角,見已有些汗濕,下床尋了扇子過來,坐在床沿輕輕給賀圓扇著,一邊道:“這是新床新枕頭,你如果睡著不習慣,明兒再叫人把你原來睡慣的小枕頭送過來。”

  他還記得我認枕頭。賀圓有些感動,隔了半晌忽然問道:“安哥哥,我才十一歲,你真喜歡我麼?”

  蔣華安一時不答,卻有些出神。第一次見到她時,她不過四歲多,粉團團的,讓人一見就忍不住想要抱一抱捏一捏。那時抱了她玩,記得抱著軟綿綿的,極像小時候養過的一隻小白兔。後來老娘帶了自己六兄弟上賀府去,說要提親,當時只以為是為華蓋提的,倒也沒多想。是什麼時候突然就留意起她的?是這次上北成國,在船上給她留芝麻餅,又抱了她的小枕頭給她送去那回?

  見蔣華安沒有作聲,賀圓把手指頭含進嘴裡,把頭又滑進被子,含糊道:“不喜歡就算了!”哼,等我長大再迷死你!

  “誰說不喜歡?”蔣華安又揭開賀圓的被子,手裡的扇子湊近扇了扇道:“不喜歡怎麼會和你成親?”

  “你喜歡我?”賀圓驚喜的瞪大眼,一下又洩了氣,他說喜歡,自然是喜歡小孩子那種喜歡,自己瞎高興個什麼勁?還得過三四年,待自己長到十五歲,豆蔻年華那會兒,他再說喜歡的話,才有可能是男女之間那種喜歡。

  “困了,睡吧!”蔣華安丟下扇子,往床外面一躺,直接閉了眼睛。

  賀圓這會縮在床角,聞得蔣華安身上散發出淡淡的酒香,困意也漸漸上來了,悄悄翻個身,正要合眼,冷不妨一隻大手伸過來,捂住她的嘴道:“不要作聲,窗外有人!”...<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A-Joan 發表於 2011-7-3 06:04 PM

第六十九話   曖昧的夜晚

  蔣華安捂著賀圓嘴,側耳聽著窗外動靜,感覺到賀圓如花瓣般嘴唇在掌心微微一顫,掌心瞬間一片柔軟濕潤,手臂略僵了僵,馬上鬆開了手,俯到賀圓耳邊,耳語般道:“你好生躺著,我出去瞧瞧!”說著輕巧如貓跳下地,一閃就出了房門。

  蔣華安聲音呵著氣似鑽進賀圓耳裡,賀圓根本聽不清,只覺得他混著酒香呼吸熱熱迴旋在耳輪上,又溢出耳輪拂過脖頸,後背暫態就起了雞粒,一時不敢動彈。待回過神來,卻聽到窗外幾個聲音嚷嚷道:“老大,是我們,別打!”卻是蔣華宏蔣華蓋等人聲音。

  “大夜晚,你們跑我窗下,這樣還不該打?”蔣華安聲音不大,平日裡威嚴卻在。

  “老大,我們經過而已,經過而已,馬上就走!”蔣華宏領著底下三位元小將,抱頭鼠竄。

  賀圓聽得門一響,蔣華安進了房,關好房門後,似乎摸黑倒了一杯茶喝,一時忙忙閉了眼裝睡。

  蔣華安灌了兩杯茶才上床,黑暗中見賀圓小小身子縮在床角,凝視了一會,這才倒頭就睡。

  賀圓聽得身側蔣華安呼吸綿長均勻,度著他是睡熟了,這會卻沒了睡意,躺著想心事:不知道老爹老娘有沒有想念自己?自己嫁了,哥哥和弟弟不知道會不會不習慣?又輾轉一下,卻內急起來,悄悄坐了起來,眼睛適應了黑暗後,見蔣華安臉朝外,兩隻結實大長腿彎了一點弧度,腳板卻抵在床沿上。

         估量了一下,床有自己半人高,待要從蔣華安腳底下那邊下床就要一腳跳下去,好像挺危險,一時猶豫著要怎麼下床。待了一會,見蔣華安沒有動靜,將心一橫,慢慢爬向外,先伸出一條右腿跨過蔣華安腿彎處,右手也伸過去,撐在床沿上,正要縮左腿到床邊時,卻見蔣華安雙腿一動,整個人向內一翻,成了正面躺著。賀圓一時嚇了一跳,左腿絆在蔣華安腳彎處,“叭”一聲,趴倒在蔣華安身上,頭正好頂在蔣華安腰腹處。

  糟了糟了,這次丟臉丟大了,他該不會以為我爬上來想要非禮他吧?不過話說回來,他這大腿真夠彈力十足,還有這腰腹,似乎也太結實了些,不愧是練武人。賀圓心思急轉,嘴裡卻發出一聲驚叫。她驚叫才發了半聲,一隻強健手臂早把她向上一提,問道:“怎麼啦?”

  “我想下床,不是有意爬你身上。”賀圓急急分辯一句,一挺腰正要爬起來,被蔣華安手一提,一下滑向上,堪堪坐在蔣華安大腿上,雙手抓在蔣華安胸口處衣襟上,那衣襟好死不死,這會居然散開了,露出蔣華安結實性感胸膛。

  於是,賀圓以一個非常少兒不宜姿勢騎坐在蔣華安身上,手裡攥著他衣襟,似乎是性急女狼,剛剛把蔣華安衣襟撕開一樣。嗚,我不是故意!賀圓在心內呐喊,身子卻呈石化狀態,正尷尬著,卻聽蔣華安溫柔說:“你還小,不宜這樣。”

  這什麼跟什麼?我哪有怎麼你了?賀圓從石化中緩解過來,面紅耳赤,張口結舌待要分辯,卻醒覺蔣華安環在她腰上手並沒有鬆開,還似乎在忍笑,這下又羞又窘,忙忙鬆開蔣華安衣襟。

  此時是七月初,暑熱難當,兩人衣裳都薄薄,鬧得一鬧,卻出了汗。蔣華安酒意未消,這會環抱著賀圓,覺著她圓圓軟軟小屁股坐在自己大腿上,身上傳來一陣一陣好聞味道,忽然就“咳”了一聲,一伸手把賀圓抱到地下道:“馬桶在屏風後!”

  賀圓不作聲,只低頭找自己鞋子,套好後,借著門縫中傳來光線摸到屏風後。

  蔣華安耳力好,屏風後“淅淅瀝瀝”時斷時續聲音一下一下敲打著他耳鼓,心頭突然縮了縮,自語道:“還得等幾年!”話一出口,手一伸,把衣襟掩好,抖了被子往腰腹處一蓋,一翻身就睡。

  賀圓解完手回來,見蔣華安一動不動,這回卻不相信他是睡熟了,爬上床沿,大刺刺就跨過他身上,躺到他身側。

  相對于蔣華安安靜,蔣華寬卻鬧騰多。因陳珠喝了一口酒,身上又起了紅塊,連夜著人尋痱子粉來灑,又灌了許多茶解酒,上上落落幾次,擾蔣華寬也不能夠安睡。

  蔣華寬見陳珠坐在床上忍不住癢,伸手去抓背,忙按住她手,不讓她抓,又道:“得忍著,這個越抓越癢。”

  “我忍不住!”陳珠這會嗔怪蔣華寬,“都怪你,都怪你,非要讓我喝交懷酒,難道不知道我喝酒就會起紅塊嗎?”

  “呃!”蔣華寬被指責莫名其妙,沒辦法只得伸出另一隻手給陳珠撫背,好使她不那麼癢。又安慰道:“再忍一會兒就好了。”

  “舒服多了!”陳珠被蔣華寬一撫背,感覺好點了,指揮道:“用力點,再用力點!”

  蔣華寬悶聲不響,只得重重在她背上撫來撫去。不一會,陳珠身上薄薄衣裳就皺巴巴了。正待停手,卻聽外面有聲響,似乎是誰忍不住“噗”笑了。一時喝道:“誰在外面?”說著已是跳下地,推門沖出去。

  “二哥,你只管給二嫂用力,我們不打擾了!”蔣華宏領著另三位元小將,一邊取笑,一邊早飛奔得遠遠。

  陳珠在裡面聽得蔣華宏等人話,臊滿臉通紅,只覺身上更癢了,自己跳下地去取痱子粉,往脖子裡又灑了一些。

  蔣華寬進來時,見得陳珠自己伸手撫著脖子,突然過去按住她手道:“我給你往背上再灑一點痱子粉,料著也差不多了。”

  “我叫小荷進來給我灑!”陳珠小臉漲通紅,小聲道:“你往屏風後避一避就行了。”

  “你那丫頭小荷啊,剛剛在門檻外打瞌睡,已讓她下去睡了。”蔣華寬搖搖頭道:“今兒全忙腳不沾地,除了守門,只怕都睡下了,還是不要擾她們了。”說著見陳珠在身前,只夠自己胸口高,索性把陳珠衣領扯向後,往裡灑了灑痱子粉,手一探伸進衣領內,撫上她背。

  陳珠只覺背上一涼,接著一隻滾燙手掌撫到自己背上,一下渾身起了細小雞粒,耳朵也紅透了,卻不敢動,只驚叫了一聲,嚷道:“我自己灑!”

  “灑好了!”蔣華寬大手在陳珠背上轉了一圈,暗暗嘀咕,女孩子果然柔滑,一個背也能嫩像豆腐,見鬼了!一邊迅速縮出手來,往屏風後一閃道:“我洗洗手!”

  屏風後放了銅盆,銅盆裡盛了清水以備洗手用。蔣華寬站在銅盆前,只覺手裡柔膩膩,心裡有點亂亂,遲遲沒有把手侵到水裡。

  陳珠也發著愣,半晌不見蔣華寬出來,回過神來,忙忙先上了床,縮在床裡面裝睡,心裡卻“咚咚”跳很響。

  蔣老夫人今兒興奮睡不著,和尚婕在廳裡說閒話,誇完賀圓又誇陳珠,拍著大腿道:“兩位姐兒雖小,瞧著都是貴格,將來也是長壽之人,正正是天公保佑,才能一氣兒娶了兩房媳婦過門。”

  尚婕今兒也興奮不已,雖然疲倦,卻強打精神陪蔣老夫人說話,一面往外張望。

  蔣鎮送走最後一批賓客,回頭來跟蔣老夫人和尚婕道:“今兒娶了兩房媳婦固然是好事,只是北成小皇子這仇,卻是結下了。如今只希望長公主在宮裡周旋好,能化解小皇子一些怨氣。若不然,怕會影響南北兩多年邦交。”說著話,管事進來稟報,說道長公主府有人來了,一時忙道:“快請!”

  待送走長公主府人,蔣鎮籲一口氣道:“沒想到唐至禮求娶繡女不得,卻大膽求娶小公主,皇上皇后這回倒捨得,居然就鬆口把小公主許給唐至禮了。唐至禮求得小公主,面子裡子全有了。這樣一來,南北兩邦交非但無損,且更加牢固了。”

  尚婕一聽,擔了半天心也放下了,笑道:“便宜唐至禮那小子了,不過一個三皇子,就得了我們皇上皇后掌上明珠。只是皇上皇后會不會怪責我們將軍府和賀府?若不是我們快手快腳把圓姐兒娶進門,皇上皇后也不用賠上小公主。”

  蔣鎮踱著步,沉吟一會道:“身為皇上皇后,豈能只顧私情。若真要牢固南北兩關係,本就要皇室血脈才有誠意。且唐至禮求娶圓姐兒,只怕是聲東擊西而已。他若一來就求娶小公主,自然難求,因求娶圓姐兒不得,卻使皇上皇后不得已把小公主許給他。這一次,怕是周匡正謀略了。”

  尚婕一聽張大嘴道:“嗨,我說周匡正和唐至禮聽見我們幾家在賀府求親,怎麼不進宮去見皇上,讓皇上賜旨,反直奔賀府跟我們爭呢?原來早就彈算好了,知道賀府必不捨得將女兒遠嫁,定會找藉口拒絕於他們,趁著賀府拒絕之機,裝著大怒進宮,……”

  “你算是明白了!”蔣鎮點點頭道:“你怕華安和華寬不肯娶親,借著唐至禮求親,圓姐兒和珠姐兒有被遠嫁危險,趁亂哄了華安和華寬,把兩房媳婦一起娶進門來。而唐至禮,借著你們幾家府裡在賀府求親,突然殺上門去,然後趁著賀老太太拒婚之際,兩人拂袖而去,趁機求娶小公主。於這個時候,皇上皇后自然不會再次拒絕唐至禮。確是好招。”

  蔣老夫人在旁邊插嘴道:“我們南昌既然把小公主許給他們北成小皇子,那也應該派人上北成去求娶他們小公主才是。一個換一個,這才公平。他們小公主沒嫁過來之前,咱們小公主也拖著不要嫁過去。”

  “薑還是老辣!”蔣鎮和尚婕異口同聲,把蔣老夫人逗笑了。

  “好了,天不早了,快安歇罷!”蔣老夫人看看兒子和兒媳,笑眯眯道:“你們好容易做了公公婆婆,明天還要喝媳婦茶,可不要起遲了。”

  第二天一大早,賀圓還在迷糊中,卻聽得外面有人在敲門,似乎在說聖旨到,請少將軍和大少奶奶出來接旨之類話,一下驚醒了,忙忙爬起來。蔣華安也起來了,一時叫人打了水進來梳洗。杏仁黑著眼眶進來幫賀圓梳頭穿衣,一邊悄聲道:“姑娘,你沒事吧?”

  賀圓搖搖頭,咳,我才十一歲,能有什麼事?待打扮好之後,見得蔣華安從屏風後出來,已是穿戴一新,兩人一起出了新房。

  賀圓昨天蒙著蓋頭進來,什麼也沒瞧清楚,這會出了新房,見院子裡兩邊抄手遊廊上掛滿了紅燈籠,暗暗點頭,怪不得昨晚新房裡雖吹熄了燭火,還有光亮,原來是這些燈籠透進去光。

  蔣老夫人和尚婕等人已是按品穿了衣裳準備接旨,這會見得蔣華安和賀圓出來了,隨後蔣華寬也帶了陳珠出來,都松了一口氣。

  內侍見得人全到了,展開聖旨開始宣讀起來。聖旨非常拽文,好長一通話。其實說起來意思就是,蔣家滿門忠烈,少將軍蔣華安現迎娶賀氏女,聞得賀氏女性情賢淑,特封為從二品夫人。

  聖旨宣讀完後,皇上皇后賞賜也下來了。眾人又忙忙謝恩。待送走內侍,這裡眾人恭喜賀圓得了誥封,又趕著喊少夫人。正笑鬧,管事娘子已準備了茶讓新人敬茶。

  喝了賀圓和陳珠茶,給了紅包,蔣老夫人和尚婕都笑著安撫了一些話,又把唐至禮求娶小公主,皇上皇后已答應事說了,讓她們安心,不必再掛念此事。

  蔣華安趕著把賀圓迎過門,昨晚其實並沒有真正睡著,而是把唐至禮來求親事又想了一遍,這會聽得蔣鎮說道唐至禮昨晚求得皇上把小公主許了他,不由恍然大悟道:“我只尋思北成思繡女若渴,也不至於渴到這種程度,堂堂一皇子,居然就和使一起親上賀府去求親,這事透著詭異。原來他們是苦肉計。”

  賀圓本來也擔心此事不能善了,聽得唐至禮其實是想求娶小公主,採用了迂回曲折方法而已,不由也松下一口氣來。

  “皇上皇后一大早就令內侍來賞東西,又賜了圓姐兒封號,也是安我們將軍府心。”尚婕笑對賀圓道:“你是大兒媳,這封號得了,還得隨我們進宮謝賞。”

  賀圓忙應了,自進房去換衣。



第七十話   新婚第二晚

  陳珠自打昨天被抬將軍府昨晚又折騰了一晚得好睡今早糊裡糊塗被喊了起來這會還有點恍惚見賀圓房忙忙尾隨在後喊“圓兒等等!

  賀圓這會也還有點恍神被陳珠一喊停了腳步挽了她:“到我房裡再說!

  陳珠到了賀圓房裡自己一杯茶喝定定神:“昨天早上我們才從北成回來下午成了將軍府媳婦今早起來我愣以為在做掐了自己好幾把。這會見著你也活生生在將軍府我才相信是做。

  “珠兒我也以為做呢!賀圓也給自己一杯茶喝掐掐陳珠:“痛痛?

  “好痛!陳珠甩開賀圓扁著嘴說:“我出嫁時那個排場我娘還哭振天響。輪到我出嫁像是被強盜搶親似話也給我說胡亂塞上轎抬走了真甘心。說著俯耳過去把自己昨天內急急跳腳最後當著喜娘和蔣華寬面跑屏風後解事說了。

  “哈哈哈……賀圓一聽完由樂可支一邊笑著一邊叫杏仁給自己換衣裳。待杏仁端了水下去卻也小聲把自己要下地卻小心趴到蔣華安身上出了醜事說了。

  她們這裡嘀咕著尚婕著來催賀圓忙忙站起來拉了陳珠:“待我到宮裡謝完恩回來咱們再說話!

  “我等你!陳珠依依揮絹。

  賀圓拍拍她小聲:“三天后回門咱們在娘家多住幾天到時回來自然是跟安他們分房睡了索性我們一起安歇這樣熱鬧些。說著忙到廳裡卻見尚婕也換了衣裳。待要出門卻有長公主府又來了。

  待送走長公主府尚婕跟蔣老夫:“長公主傳話過來說昨晚許給唐至禮卻是後娘娘所出小公主而是已故袁貴妃所出公主。這位公主原也是養在後娘娘跟前後娘娘一向視為已出。公主今年已是十三歲待過了年擇駙馬呢。

         因聽得唐至禮求娶室公主為何她自己向後娘娘請求說她也是公主且比小公主年長這遠嫁之事自當由她去。後娘娘斟酌再三又跟上討了主意後來松了口。料著過了年北成那邊自會來迎親。

  賀圓在旁邊聽著暗暗松一口氣最後許給唐至禮既然是後自己親生女兒那她便會遷怒將軍府和賀府省了煩。

  外頭早備下了轎馬尚婕見天也早了忙領了蔣華安和賀圓宮。

  到了宮裡上還在接見外臣他們便先行去見了後謝恩。

  後待他們行過禮卻令賀圓坐在旁邊笑:“先時長公主帶你宮過粉團團一個小娃兒想這會嫁了。只你還小這服侍相公之事怕心有餘而力足。這樣罷我賞兩個美給你讓她們幫著你服侍蔣少將這樣可好?

  什麼意思?賀圓警惕起來暗暗尋思可能將軍府昨兒顧一切迎了自己過門卻把唐至禮這個難題拋給宮裡使得後差點把自己女兒許了唐至禮心中快又能露出來故意要賜兩個宮女給自己添堵呢!自己還小蔣華安卻血氣方剛若有美女跟在身側他究竟能能把持住實在難說。

        再者這賜美女還有可能是後心腹她們了將軍府也是後耳報神了這自然妥。後這是欺我年幼強行要塞了。賀圓心思急轉卻轉頭笑向蔣華安:“安我昨兒才過了將軍府你嫌我會服侍要添服侍你麼?

  呃年紀小小曉得把難題拋給我!蔣華安動聲色向後:“後娘娘我沒迎娶圓兒過門之前並用丫頭服侍昨兒才迎了她過門卻反要添服侍委實說過去。後娘娘美意只能心領了。

  後聽得蔣華安如此說只得一笑作罷。

  這會要是文臣估計敢這麼拒絕後美意。還是武將爽直一句話拒絕了後真是好樣!賀圓偷偷看蔣華安一眼嘴角綻了一縷笑卻忙忙垂頭掩去了笑意。只是心裡卻生了危機感是喲自己才十一歲蔣華安二十一歲了他真能等上幾年直等到自己長大?得想法子勾住他心讓他作他想才行。只是自己一個十一歲小女孩能有什麼勾法子?對了自己要學會服侍他讓他得享溫柔把自己放在心上直到成為他心上。

  待出了宮尚婕和賀圓同坐在轎內她伸捏賀圓小臉:“後娘娘要賜美給華安你著急了嗎?說著哈哈笑笑完又:“既然著急可得多吃多睡快些長大才是。

  賀圓之前到將軍府走動尚婕每次都是又抱又摸又捏這會尚婕雖然成了自己婆婆賀圓也怵她只鼓了小臉一副擔心狀問:“我這會還小夫會會急著要抱孫子然後給安納幾個小妾?

  尚婕一愣接著笑了掩嘴:“將軍府男卻是納妾。這說起來話長要從將軍太爺爺說起了。

  原來蔣鎮太爺爺蔣石也是大將軍府裡有一妻兩妾。妻善妒待他出征卻將兩房小妾殺了。等到蔣石一年後回來發現兩房小妾被打殺之事自是責問了幾句妻也分辯直接從袖子裡拿出一把匕首往脖子上一插斷氣之前只:“這樣你可以廣置姬妾再無來打殺了。

         蔣石大悔待埋葬了妻子當著兩個兒子面:“以我為戒若妻有子得再置姬妾。說著立了家法。蔣石兩個兒子本已到適婚年齡經此一事卻遲遲婚只醉心武學直到三十歲才娶親。後來到了蔣鎮等也只醉心武學對娶親並熱衷。

  聽完尚婕話賀圓松一口氣蔣華安看著是一個好色之徒又只醉心武學只要府裡老夫和夫往他房裡塞這便好辦了。

  至晚間賀圓見得蔣華安沐浴出來卻自動了茶放在桌上:“安喝茶!

  “怎麼要學習服侍我呀?蔣華安似笑非笑覷賀圓一眼坐到椅子上喝了一口茶:“肩膀有點酸痛!

  他血氣方剛卻要忍著這很容了。自己做低伏小一下也會掉一塊肉。賀圓給自己做心理建設踱了小步過去站在蔣華安椅背後伸了小拳頭給他捶背。

  “大力點再大力點!蔣華安喝完茶指揮賀圓:“往左一些再往左一些。

  “你這肩膀硬像石頭我捶動了!賀圓捶氣喘暗翻白眼撤回小拳頭看來服侍這些活計是自己特長。還得學別活計勾他心才行。

  蔣華安逗弄了一會兒賀圓見她再捶背了轉頭一看卻見她一隻眼睛閉著另一隻眼睛抽了抽愣一愣伸過去撫在她眼睛上:“昨晚睡少今天又起早眼睛抽筋了?今晚早些安歇罷!

  嗚我在拋媚眼你怎麼沒看出來?賀圓對自己失望了前世看多了電視裡拋媚眼都是這樣拋輪到自己怎麼被看成眼睛抽筋了?看來功力到家要多學學才行。待上了床賀圓卻又驚悚了除了一點兒前世記憶自己想法和舉動越來越像真十一歲小女孩了!賀圓驚悚了一會卻又安慰自己算了自己現在是十一歲小女孩何必糾結于前世事又何必一定要像成年!這樣也挺好麼?

  蔣華安上了床見賀圓躺著動往她臉上一瞧笑:“想什麼呢?怎麼滿頭是汗?

  “熱!賀圓回過神來往枕頭底下扯出帕子抹了抹汗又用帕子揮了揮給自己扇風。

  蔣華安下了地把窗子全開了裡拿了一把扇子上了床笑:“你剛才給我捶背禮尚往來我給你扇扇風吧!說著扇了起來。

  “安你真好!賀圓翻個身向裡擺好姿勢準備睡覺。

  蔣華安又扇了幾扇嘴角浮了一縷笑待熄燭火睡覺門外卻傳來敲門聲蔣華寬聲音在外面:“大大嫂睡了沒有?

  “有什麼事?

  “珠兒睡著想來跟大嫂說說話。蔣華寬有些無奈陳珠說要來跟賀圓睡讓自己和大去睡書房這分明是害怕跟自己睡一張床上。只是我願意了還大願願意呢?

  “我們已經睡下了!蔣華安果然願意隔著門:“要說話明兒請早!

  “珠……賀圓一聽陳珠要找自己說話張了嘴要喊她來卻被蔣華安伸捂了嘴巴以眼威嚇:許出聲!

  蔣華安掌大這一捂卻把賀圓連嘴帶鼻子一起捂住了賀圓差點喘過氣來伸要扳開蔣華安一邊用腳去蹬蔣華安。

  蔣華安低頭一瞧忙鬆開卻被賀圓一腳蹬在大腿根上一下伸捉住她腳讓她動彈卻俯下頭:“要亂動!...<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Joan 發表於 2011-7-3 06:13 PM

第七十一話   三日後回門

  蔣華寬見陳珠猛推開門沖了進去,忙伸手去拉她,誰知陳珠已是跨過了門檻,被他用力一拉,一下絆在門檻上,向後就倒。

  蔣華寬眼明手快,左腳踏前一步跨過門檻,雙手一抄,把陳珠抄在懷裡,下巴抵在陳珠頭上,教訓道:“大哥大嫂歇下了,你怎麼能隨便進去?”

  蔣華安聽到門響,早鬆開賀圓,見蔣華寬左腳門檻內,左腳門檻外,摟著陳珠一邊教訓一邊抬頭看過來,不由歎了一口氣道:“這麼晚了,你們有什麼事嗎?”

  “我……”陳珠剛才聽到賀圓嚷了一聲珠姐兒快來,想也不想就破門而入,這會卻隱隱約約覺得自己不該這麼衝動,待見得蔣華安衣裳齊整坐在床沿,賀圓探頭看著自己,一下子卻說不出話來。

  賀圓剛才從蔣華安手裡掙紮出來,正要跳下地,雙腳已吊到床前,忽然停住了。這會見蔣華寬摟著陳珠站在當地,也有點尷尬。蔣華安不過逗自己玩,陳珠這麼一沖進來,若是傳了出去,不知道還以為蔣華安要對自己用強呢,這可不妥。她這裡想著,嘴裡忙道:“珠姐兒,我差點掉下地,安哥哥把我拉住了,並沒有什麼事。對了,你有話要跟我說嗎?”

  陳珠也知道自己有些魯莽了,從蔣華寬懷裡掙紮出來,朝賀圓揮揮手道:“也不是什麼緊要話,我明兒再來跟你說。”說著反扯了蔣華寬就走。

  和蔣華寬回到房間,陳珠坐在床沿上,一時極是沮喪。

  蔣華寬見陳珠不像往日那樣咭咭呱呱說話,搔搔頭道:“你要是害怕跟我睡一起,我自己去睡書房好了!”

  “可是,人生地不熟,我自己一個人睡也害怕。”陳珠帶了哭腔道:“聽喜娘說,這新床四個月內不能讓丫頭上來睡,我也不好叫小荷進來陪床。”

  “要不,我睡地下,你睡床上!”蔣華寬見得陳珠楚楚可憐,不由心軟,雙手抱胸道:“反正天熱,睡地下正涼爽。”

  “你不早說!”陳珠破泣為笑,嗔怪蔣華寬道:“你要早些說睡地下,我也不用摸黑去找珠姐兒了。”

  “都是我錯!”蔣華寬決定息事寧人,省得再出什麼意外來,忙忙往櫃子裡找了床單鋪在近床邊地下,又找了一個枕頭一放,雙手一枕就躺下了,笑道:“好了,我睡了!”說著見得陳珠縮了身子進大床上,估計著也睡了,笑一笑便合了眼。

  陳珠昨晚身上起了紅塊,一夜沒睡好,這會早困不行,沒一會也睡著了。夢裡只見一群人把自己往花轎裡塞,不由嚷嚷道:“等我淨了手再上花轎!”說著推開眾人,掙紮著跳下花轎。這一跳,卻絆倒了新郎,不由驚叫一聲,只覺自己是真絆倒了一個人,旋即嚇醒了過來。

  蔣華寬安安穩穩睡了一會,忽被床上陳珠夢囈聲吵醒了,正猶豫要不要出聲叫醒她,不想她一個翻滾,從床上直掉下來,不由嚇了一跳,忙伸手接住了,拍打陳珠臉道:“快醒醒!”

  “啊!”陳珠一睜眼對上蔣華安眼睛,發覺自己趴在他身上,驚恐之下一迭聲道:“我不是故意絆倒你。”

  再讓她嚷下去,就要把府裡人全吵醒了!蔣華寬暗暗滴汗,一個翻身,把陳珠壓在身下,嘴唇俯了上去,堵住陳珠嘴唇,很好,一下全安靜了。

  卻說蔣華安見得陳珠扯了蔣華寬走了,似笑非笑斜睨了賀圓一眼道:“我還以為你會把我趕走,留珠姐兒跟你睡一床呢!原來你還是喜歡跟我睡一床。”蔣華安說著,見賀圓小臉又紅了,心裡愉悅,嘴角一挑,自行躺下了。

  “誰喜歡跟你睡……”,賀圓隨口應了一句,一下驚覺,忙忙止了話,也躺下了。只是忍不住微微側頭去偷看蔣華安,不想蔣華安雙眼晶晶亮正凝視她,心頭一跳,脫口道:“看什麼?”

  “看我小新娘!”蔣華安見賀圓鼓著小臉一副窘態,不由哈哈笑了一聲,翻個身臉朝外,笑道:“好了,睡吧!”

  經過昨晚,賀圓已是鎮定許多,這會合上眼,困意上湧,很快就睡著了。

  賀圓第二日卻是被杏仁推醒。杏仁一迭聲嚷道:“姑娘快起來,今兒要回門呢,別睡過頭了。”

  賀圓睜眼見天也不早了,忙忙爬起來,因不見了蔣華安,倒問了一句:“安哥哥呢?”

  “少將軍早醒了,去練武廳舞了一回劍,剛進來看姑娘,見姑娘睡香,還吩咐我不要吵醒姑娘呢!”杏仁笑著擰巾子給賀圓洗臉,又道:“珠姑娘剛才探頭探腦,瞧著姑娘沒醒,又走了!”

  “她倒起早!”賀圓打個呵欠,洗完臉道:“對了,你以後要叫珠姐兒二少奶奶了。”

  杏仁掩嘴笑道:“還得改口叫姑娘做少夫人呢,只是一時改不過來。”

  “不要叫我少夫人,還是叫姑娘好了,一聽人家叫我大少奶奶或是少夫人,我就渾身起雞皮。”賀圓接了水漱口,一抬頭見陳珠沖了進來,彆扭著一張臉,一屁股坐在自己身邊,不由笑道:“一大早,這是怎麼啦?“

  陳珠聽見賀圓相問,委屈不行,待杏仁端了水下去,俯過去賀圓耳邊說了幾句話。

  “哈哈……”賀圓一聽陳珠初吻就這樣莫明其妙沒了,一下樂不可支。

  “你還笑,還笑!我都覺得我沒臉見人了,早上偷偷溜出來,到現在也不敢回房。就怕見著他。”陳珠本來捂著臉,這會放下手,瞧瞧四下無人,歎了一口氣,非常苦惱說:“如果有了孩子怎麼辦?我先前偷偷聽到我娘說,太早有孩子,孩子不好養活,會很麻煩。”

  親個嘴怎麼會有孩子?呃,珠姐兒才十二歲,估計什麼也不懂,這事兒搞不好還成陰影了,得科普一下才行。賀圓愣一愣,拼命忍了笑,小臉嚴肅了起來。嗯,從哪兒科普起好呢?這是一個難題!

  “珠姐兒,你說,大人是怎麼把孩子生出來?”

  陳珠見賀圓笑著笑著,忽然一本正經問出這等問題,怔一怔道:“我小時候問過我娘,她說是在肚臍這兒生出來。”

  “哈哈……”果然一竅不通,賀圓忍不住又爆笑了,被陳珠狠狠掐一把,這才止了笑,俯耳過去道:“我先前偷偷聽得人說,成了親之後,兩個人要光著身子躺在一起才有孩子,單是親個嘴不會有孩子。”

  陳珠紅著臉聽極認真,悄聲道:“真?那我就放心了。”說著卻又狐疑看一眼賀圓,“你從哪兒偷聽到?怎麼我不知道?”

  “你要不相信,待會回府,悄悄問你娘去。”賀圓憋紅了臉,忍著不笑出來,轉開頭道:“愛信不信!”

  陳珠這會倒真相信了,自語道:“我就說,哪會這麼容易有孩子。昨晚上還悄悄想著,要是這樣,小貓兒小狗兒一起玩,常常嘴碰嘴,怎麼不見它們一碰就生一隻小貓小狗出來。”

  賀圓再次忍不住笑了,又向陳珠嘀咕了幾句,卻見尚婕身邊丫頭穗香進來道:“少夫人,二少奶奶,夫人請你們到前頭用飯,待會到祠堂裡給祖宗上香,然後就要等著陳府和賀府舅爺過來接了少將軍少夫人和二少爺二少奶奶回門。”

  兩個人聽得穗香話,忙忙整衣出去,待用了飯,上了祠堂上過香,一進府,果然見賀詞和陳珠大哥來了,正是來接她們回門。

  賀詞依照禮儀把描金食盒東西交給蔣老夫人,抬頭見賀圓進來了,喊了一聲妹妹,上去拉了細看,悄悄道:“才三天不見,怎麼覺著你瘦了好多?爹爹和娘親他們日日念叨著,就怕你不習慣。熬了這三天,終於能回門了。待會跟將軍夫人說一聲,要留你在府裡多住幾天才送過來。”

  賀圓一一應了,回頭聽見蔣老夫人道:“這食盒裡東西卻是給新人吃,你們過來吃點才走。”

  兩對新人自是象徵性吃了一點東西,賀圓又把賀詞剛才話跟尚婕說了。尚婕笑道:“你們還小,自然離不得娘親,既是回門,自然去住幾日才回來。華安和華寬各送了你們回去,待過幾日,再著他們去接你們回來便是,放心好啦!”

  賀詞和陳珠大哥一聽,忙忙謝過尚婕。

  待尚婕備好回門物事,蔣華安和蔣華寬這才各自領了賀圓和陳珠,隨自家舅爺起程回門。

  賀圓一行人才到賀府門口,早見貴姐領了賀諾和賀謹在門口張望。

  賀諾和賀謹一見轎子停下,賀圓伸手掀轎簾探出頭來,早飛奔過來喊道:“姐姐,姐姐!”

  “諾哥兒,謹哥兒!”賀圓下了轎,一張手把兩個弟弟都摟在懷裡不捨得放手。

  貴姐也過來了,一伸手把她們姐弟三個都摟了,卻摟不過來,只笑道:“圓姐兒,老太太和太太都念叨著你,快些進府見過,再好生說話。”

  賀圓這才鬆開賀諾和賀謹,隨貴姐進了門。

  蔣華安陪著賀圓給賀府長輩們一一行過禮,賀老太太對蔣華安極是滿意,笑道:“圓姐兒還小,若有什麼不到之處,你們還要多擔待。”

  “圓姐兒雖小,凡事倒沒失禮,我娘和祖母都贊。”蔣華安笑一笑,誇了賀圓一句。

  眾人見賀圓一團孩子氣,站著還不到蔣華安胸口高,本來還怕蔣華安會嫌棄賀圓,這會見他瞧賀圓眼光極是憐惜,都悄悄放下心來。

  眾人一時間卻討論起今兒才聽到事,賀老太太道:“周匡正和唐至禮為了求得公主,卻先跑來我們賀府求親,鬧人心慌慌,最後假裝落了面子跑進宮,逼皇上皇后不得已把公主許了他們,實在過份。

         周匡正雖是一個奸滑,我們尚書大人也不是簡單,今早已是提出南北既然要通婚,除了咱們公主嫁往北成,他們北成公主也自當嫁來南昌,此才是兩永好之意。”



第七十二話   他是表白嗎
 
  眾人說著話,貴姐卻悄悄打量蔣華安,見他注視賀圓時,嘴角含笑,賀圓撲閃著眼睛,樣子頗甜蜜,擔足了三天心才松了下來。

  因賀圓嫁急,李繕等人也來不及備了禮物送她,這會見她回門,倒趁機叫人把禮物取出來,當著眾人面送了過去。其它各房人也紛紛有禮物相贈。貴姐早有準備,著人把賀圓往日做一箱籠針線取了出來,打開時,見是各式香包,扇帶等,倒頗為精巧。賀圓自己取了香包等物,一一回禮。

  賀太太趁人不覺,招手叫過貴姐,悄聲道:“圓姐兒年歲太小,還得等幾年才能圓房,華安正當年輕,只怕等不到那會。你可有計較?與其讓他納了別人,不若在府裡挑一兩個老實丫頭送過去,以後也能成為圓姐兒左臂右膀。”

  貴姐也正為這個事發愁,可若說為了防止蔣華安納了別人,就先行送了丫頭過去,委實做不出來。只是現下瞧著蔣華安芳華正茂,精壯男子一個,要他娶了親卻熬著,又實在說不過去。況且賀圓還小,有些話又不能跟她說,這可如何是好?

  賀太太看看貴姐為難神色,歎了一口氣道:“你一氣兒生了三個兒子一個女兒,與年哥又恩愛,房內沒人,也沒人敢說什麼。只是圓姐兒又不同於你,這會若不先慮著,異時可得後悔。你想一想,若是由得蔣家給華安置房裡人,肯定是置精乖伶俐丫頭,到時再要生下一男半女來,就怕圓姐兒壓不住呢。倒不如咱們送了人給華安,也顯著咱們大度。而且咱們送,再翻,也翻不出咱們手掌心。”

  貴姐隔半晌道:“我今晚問問圓姐兒自己意思再論好了。”哪有成親三天,自己娘家人就急急給女婿塞房裡人道理?

  至晚,貴姐進了賀圓房間,拉著她細看,又特意細問蔣華安對她態度。

  賀圓見貴姐眉眼間微微有些憂色,不由問道:“娘,可是有什麼事?”

  “你祖母怕你年歲小,不會服侍華安,……”說著停一停,摟賀圓在懷內,歎一口氣道:“不知道華安能否等到你長大?”

  賀圓一聽這話,倒有些明白了,細聲問道:“莫不成祖母擔心安哥哥要置房裡人?”

  “你祖母說要挑兩個丫頭送給華安。”貴姐見賀圓雖小,於這些事上卻不糊塗,倒也說了實話,沉吟道:“這件事要看華安自己態度。若是華安一心在武學上,又只一心對你,自然省事。華安若不娶親,或能像他父親等人只留意武學諸事,這成了親男人,還能不起心思,卻是少之又少。”

  賀圓在賀府住了七天才回將軍府,回去時心裡卻頗沉重。先是皇后想送兩個美人給蔣華安,這會居然是祖母想送兩個丫頭給蔣華安作通房。老娘同自己嘀咕了半天,也想不出好法子來。

  “怎麼啦?回來半天連個笑臉也沒有。”蔣華安沐浴完出來,見賀圓坐在床上不動,作大人狀沉思,不由好笑,湊過去道:“要是不捨得你娘她們,過幾日再回去住一住好了。”

  “祖母怕我年小不會服侍你,過幾日要來同夫人商量,待要送兩個丫頭過來給你。”賀圓也懶得彎繞繞了,直接把話說了,哼著聲音道:“我這裡先恭喜安哥哥了!”

  原來是為這個!蔣華安看看賀圓,難得正正臉色道:“我們將軍府男人不納妾,也不置房裡人。我既娶了你,自會一心一意對你。”

  “你……”賀圓猛抬頭,吃驚看著蔣華安。他這是對自己表白嗎?

  “傻丫頭,擔心這些作什麼?”蔣華安坐到賀圓身邊,伸出手摸摸她頭,笑道:“早些安歇罷!”

  他表白了,然後我感動了,這會應該怎麼做?賀圓前世一點兒戀愛經驗也沒有,這會搜腸括肚,腦裡湧現,全是電視劇情形。一般這種情況,電視劇女主角會滾倒到男主角懷裡,或者深情對視,再或者緊緊抱住他,哽咽著說“安哥哥,你真好”之類。

  賀圓決定豁出去,反正都成親了,也不用太保守啦。一邊想著,一邊挪動小屁股,一頭栽在蔣華安懷裡,伸手環了他腰,拖長聲音,軟聲道:“安哥哥,我好感動!”

  蔣華安被賀圓一摟,身子本來一僵,一聽她這聲情並茂,不知道哪兒學來腔調,無端端卻冒起一陣寒氣,“呃”了一聲道:“感動話,再給我做一個香包。”

  “做多少個都行!”賀圓在蔣華安懷裡蹭了蹭,嘻嘻,練武人胸肌真發達,撞上去還能回彈呢。

  “別鬧了!”蔣華安捉住賀圓,不讓她亂動,把她扶正了坐好,笑道:“你今晚可得自己睡了,我得睡書房去了。”

  賀圓本來是打算待陳珠回來,然後拉了她一起睡。只是今兒陳府傳信過來,說道陳珠前幾天著了暑,略有不舒服,還得明兒再回來。現下照著規矩,蔣華安是要跟自己分房睡了。只是不知如何,今晚分外不捨得他,這會仗著剛才勇氣,拉住蔣華安道:“安哥哥,我不敢自己一個人睡!”

  “丫頭都睡在外間耳房呢,怕什麼?”蔣華安被賀圓軟軟小手一拉,倒不忍扳開,低聲道:“有什麼事兒,揚聲一叫,她們就進來了。”

  賀圓無奈,只得鬆開手,卻覺得胸口悶悶極不舒服,一會又覺得肚子脹脹,低頭揉著肚子,有氣無力道:“安哥哥慢走!”

  蔣華安聽得賀圓聲音忽然不對勁,扶起她下巴一看,皺眉道:“剛才還好好,這會臉色怎麼變得這般難看?”

  “我肚子不舒服!”賀圓忽然覺得全身難受,呻吟了一聲道:“不知道是不是今晚吃錯了東西?”

  “來人,快著人請大夫!”蔣華安早揚聲叫人進來,吩咐道:“少夫人肚子痛,你們叫福伯趕緊出府請了大夫進來。”

  兩個婆子忙應了,早飛奔了出去。杏仁進來時,見得賀圓臉色變臘黃,嚇不行,早趕上去幫她揉肚子,又去倒溫水過來喂她喝,一時忙亂不行。

  尚婕也聽到消息了,忙忙趕來,一迭聲問道:“剛才還好好,怎麼突然就肚子痛了?”

  “可能她人小,腸胃兒弱,今晚吃東西雜了些,這才肚子痛。”蔣華安見賀圓痛在床上滾來滾去,也著急起來,把被子往賀圓身上一裹,一把抱起道:“怕是等不及大夫過來,我抱了她過去找大夫罷!”

  賀圓這會痛咬緊嘴唇,感覺下腹一陣異樣,忽然省起一事來。前幾日在賀府,祖母和老娘等人給自己吃了許多發身子東西,莫不成真是……。呀,還想著不會這麼早,最快也得明年才會來,不想這會就……。

  “安哥哥,你放我下來!”賀圓掙紮著要下地,卻見管事婆子進來道:“大夫來了,是請進房來還是?”

  “這什麼時候了,當然請進房來呀!”尚婕急急對蔣華安道:“快放下圓姐兒,讓大夫進來診脈。”

  待蔣華安把自己放置回床上,賀圓只覺下腹一熱,基本確定那件事了,見得滿屋都是人,又沒法說,只抬眼對尚婕道:“我,……”

  尚婕見得賀圓神色,也有些醒覺,揮手叫丫頭婆子下去,湊近賀圓小聲道:“圓姐兒,你覺著如何?莫不是身上來了?”

  賀圓痛曲起雙足,微微點了點頭。

  “讓大夫進來請一下脈,開幾貼補氣藥吃吃可好?”尚婕一見賀圓點頭,臉上卻露出喜色來。身上來了,這就是真正大姑娘了。過得一兩年,個子高了,身段也出來了,卻是喜事。她這裡說著,見大夫早已進來了,也計較不得許多,忙讓大夫到床邊診脈。

  大夫診過之後,笑道:“雖是略有些氣虛血弱,倒沒相干。記得不要吃生冷東西,不要著了涼,喝些紅糖水也就罷了。我再開幾貼藥,若真痛緊,睡前煎了服下。”

  待送走大夫,蔣華安還是有些摸不著頭腦,問尚婕道:“圓姐兒這得什麼病,大夫怎麼含糊著說不清楚?”

  “圓姐兒長大了。”尚婕含笑道:“你也別往書房去睡,今晚陪著她。若是她痛緊,幫她揉揉就是。”說著自叫過一個婆子,密囑幾句,待婆子把東西準備妥當,忙扶賀圓起來,扶進屏風後,打開角門過了淨房,幫著料理了一下,又換了衣裳,這才出來。

  又有婆子照尚婕吩咐攪了一杯紅糖水進來,賀圓趁熱喝了,出了汗,這才覺著好點了。

  尚婕見賀圓臉色好了些,摸摸她頭道:“好生歇著,若有什麼事,再叫人告訴我。”說著又囑蔣華安幾句,這才走了。

  “還痛嗎?”蔣華安送走尚婕,關好門,回過身見賀圓縮在床裡面,忙過去瞧她,摸摸她手,覺得有些冷,拿起搓了搓,搓有些熱了,又問道:“好些了嗎?”

  “好多了!”賀圓蓋著被單,背上冒汗,偏偏手腳又冰冷一片,小手這會被蔣華安溫厚大手握著,感覺好了許多,低聲道:“謝謝安哥哥!”

  蔣華安剛才聽得尚婕話,又見賀圓這等形狀,已是明白了一半,這會憐惜摸摸她頭,在她身邊躺下了,見她縮回一隻手去按肚子,猶豫一下也伸手去幫她揉了揉。

  賀圓小腹還在隱隱痛,被蔣華安這麼一揉,心頭卻溫暖起來,不由拿蔣華安手放在臉頰邊,輕輕蹭了蹭,哽咽了聲音道:“安哥哥,你對我真好!”

  “傻丫頭,你是我娘子,對你好是應該。”蔣華安大手輕撫賀圓小臉,見她小貓一樣往自己懷裡湊了湊,索性伸了右臂過去讓她枕上來,左手環了她小腰,像抱個嬰兒一樣抱在懷裡,低低道:“睡吧,明兒就不痛了!”

  “嗯!”賀圓把頭埋在蔣華安胸前,心跳有些加快,小腹卻似乎痛輕些了,身上也不再冒寒氣,過一會兒倒是有了睡意。

  陳珠第二日回來,聽得賀圓不舒服,忙忙進房看她,待聽得是身上來了,籲了一口氣道:“我今天初就來了,打量你要明年才來,也沒跟你說這個事。若是早些說了,也不會驚動太多人,可別鬧出笑話來。”說著又不解,歎道:“好端端,就要讓我們一個月流一次血,也不知道是為什麼?”

  賀圓一聽,“噗”笑了,擰陳珠手道:“別說這個了。你說說這幾日回陳府去,可有什麼趣事?”

  “我娘把我拘在房內,緊著說了許多做媳婦道理,又說了許多規矩,有趣事我也聽不著了。”陳珠給賀圓倒一杯水喝,又過來挨著她坐下,托頭道:“因我娘拘太緊,我趁著大家午覺跑去園子裡逛,倒著了暑氣,喝了三貼藥才好了。雖是頭暈眼花,還被我娘逼著做了兩件裡衣。”

  “裡衣什麼時候不能做,非要你病著做?”

  “做給寬哥哥。”陳珠翻翻白眼道:“因我之前從沒做過男裝,我娘怕我不會,親自指教著做。又說道成了親,這男人裡衣不能再假手她人,得自己做了給他穿上。”

  兩人嘀咕著,卻見穗香來了,說是幾家府裡夫人來了,尚婕讓她們出去見客。

  “來是誰?”陳珠問了穗香一句,笑道:“若不是很緊要,過一會兒再去見。”

  “是鎮南夫人、尚書夫人、侍郎夫人來了!”穗香笑眯眯道:“鎮南夫人帶了沁姑娘一起來了,說要見少夫人和二少奶奶呢!”

  “啊,沁姐姐來了!”陳珠和賀圓一聽,都大喜道:“幸好她沒忘記我們。”說著都忙忙裝衣,隨了穗香出去。

  喬沁見著陳珠和賀圓出來了,大家見過了,又應酬了幾位夫人一會,這才隨了她們進小偏廳,笑著擰這個,又擰那個,跺腳道:“那天從北成回來,至晚上就聽得你們兩個嫁進將軍府了,把我嚇了一跳,還以為是誤傳。沒承想卻是真。”

         說著叫進丫頭,把兩式針線分別遞給賀圓和陳珠,笑道:“這是我細意繡出來,雖不甚精緻,卻用了心,你們收下。本待要送你們釵子,回心一想,釵子只怕你們不稀罕,還是送針線好。”

  賀圓和陳珠忙道了謝,接了針線叫丫頭拿進去收好。又問其它繡女情況。

  “悅姐姐已是定了親,明年就要過門呢!”喬沁略說了幾位元繡女情況,又提起史悅,笑道。...<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Joan 發表於 2011-7-3 06:19 PM

第七十三話   喬沁的心思

  鎮南夫人心中有事,嘴裡不由自主笑道:“華安和華寬既成了親,現下就輪到華宏了。華宏也有十七歲了罷?”

  因蔣華宏年前跟著太子去狩獵,極得太子欣賞,鎮南夫人料著他將來必是殿前侍衛,雖不是大兒子,前途也著實光明。且將軍府男兒一矣娶了親,對婆娘最是上心,女兒若能嫁了他,日子必過歡快。

  尚婕聽得鎮南夫人相問,有些察覺,笑道:“除了華蓋,其它幾位哥兒都到了說親年紀。夫人若有好姑娘,還請相透,我好使媒婆去說親。”

  侍郎夫人平素與鎮南夫人走近,這會聽得她話意,知道她想打探尚婕口風,幫口道:“好姑娘還用尋?沁姐兒不就是一個好?”

  “我自己姑娘,倒不好自誇!”鎮南夫人一聽侍郎夫人幫口,丟過去一個感激眼神,轉頭對尚婕笑道:“異日見到好姑娘,一定來相透。”

  待送走各位夫人,尚婕悄悄與蔣老夫人道:“那日聽得唐至禮要在幾位繡女中擇一位為妃,鎮南夫人怕選上她們沁姐兒,她也來湊熱鬧,說讓我們華宏也迎了她們沁姐兒過門。我忙亂之下倒問了華宏一聲,華宏皺眉說誰是沁姐兒?這個時間湊什麼熱鬧,嫌不夠亂麼?說著抬腳就走。

         我倒噎住了,只得作罷。今兒見鎮南夫人帶了沁姐兒過來,瞧著還沒息了心思呢!沁姐兒是圓姐兒和珠姐兒閨密,打小就要好,若能也迎了過門,妯娌間自然和睦。要我說,自然是願意。只是華宏不願意,也沒奈何。”

  鎮南夫人那日想讓蔣華宏也迎了喬沁進將軍府事,蔣老夫人倒是聽賀子欣說起過,今日裡也留意喬沁,見她落落大方,一張小圓臉,笑起來極甜美,也甚滿意。這會笑道:“華宏這會只怕連沁姐兒是誰還沒分清楚呢,自然不願意。

         你瞧著華安和華寬,不過護送了圓姐兒珠姐兒上北成,一路上有些接觸,這便看上了。沁姐兒不過十三歲,還沒及笄,算不得大姑娘,倒能不著跡安排他們見一見,讓華宏看清沁姐兒樣子,然後再問願不願意。再要不願意,那就作罷!”

  尚婕聽直點頭,“圓姐兒雖是大兒媳,她不過十一歲,要等著抱孫子,還得等幾年。若能迎了沁姐兒過門,指不定能早兩年抱上孫子呢!”

  “要這樣說,你不若往各府裡再留意一下,有那及笄姑娘,趕著日子迎了過門,說不定明年就能抱孫子了。”蔣老夫人打趣尚婕一句,笑道:“若不是華安他們幾個脾氣倔,早娶親了,哪用等到現在?這蔣家男人,愣是一個脾性,看不上瞅也不瞅一眼,看上了就死心塌地,一心一意對待。

         虧得進蔣家門姑娘,身子倒都壯健,也能生養,納不納妾倒不緊要。不納最好,省將來有嫡庶之爭。有些府裡為著這個,生出多少齷齪事?只要華安他們夫妻恩愛,將來自然多生幾個,一家子和和氣氣,比什麼都強。”

  尚婕點頭道:“圓姐兒是咱們看著長大,品性兒已是看清楚,瞧她小小年紀,凡事不怯場,料著將來也能擔起大兒媳婦重任。現下珠姐兒又是她閨密,兩個要好,倒讓人放心。底下幾個哥兒再要迎了略過得去姑娘,這將軍府自然還是興盛。”

  尚婕又同蔣老夫人商議一會,令丫頭請了賀圓和陳珠出來,笑道:“華宏也十七歲了,若在別府裡,也是該娶親年紀。先前他上頭壓著兩個哥哥不肯娶親,自然議不到他身上,這會兩個哥哥娶親了,卻輪到他了。我們瞧來瞧去,倒瞧中鎮南府沁姐兒。因她同你們要好,品性兒也是知道,若能迎過門來,卻是皆大歡喜事。你們瞧著如何?”

  “這敢情好!”賀圓和陳珠一聽,都大喜,若能讓喬沁過來做妯娌,大家還像做姑娘那時一樣,一起做針線,一起閒話玩耍,那是何等快意事?

  尚婕想一想將來她們三個妯娌一團和氣景象,不由笑了,笑完卻道:“我們都覺著好,就怕沁姐兒和華宏兩個對不上眼呢!這個事兒還得好生商量一下。”

  陳珠一聽脫口道:“既這樣,想個法子讓他們對上眼就是了!”

  賀圓也點頭道:“就是就是!”哈哈,若是喬沁也嫁到將軍府來,還真熱鬧了。大家一起長大,本來無話不說,若能做了妯娌,自是有盡讓,想一想就讓人高興。

  過得幾日,將軍府借著由頭請了幾家府裡夫人帶姑娘過來小聚,其它家還罷了,鎮南夫人一接信兒卻喜出望外。因她大女兒當初選進官當司繡女官,本來以為定能留在宮裡,誰知一及笄就放了出來,又怕再一拖會誤了婚事,一時心急便把她許了一個遠房侄兒,誰知那侄兒不爭氣,帶累大女兒在府裡不受重視。

         現下想給三女兒喬沁擇婿,把這幾府裡哥兒都看了一個遍,賀詞小了些,且太俊美易招桃花,倒不去考慮。其它府裡哥兒,看來看去,都不如將軍府幾位哥兒。且將軍府少爺們雖是武將出身,向來是疼老婆,不娶親便罷,一旦娶了親,就把婆娘捧在手心裡疼,誰家不眼紅心熱?

         自己大女兒二女兒雖也嫁是門對戶對人家,無奈夫婿都不把她們放在心上,每回有信兒來了,都是一兜熱淚,自己也為她們心煩。現下輪到三女兒擇婿,無論如何要擇個好。鎮南夫人心念急轉,卻拉著喬沁,把她好一通打扮,又耳語了幾句。

  “什麼?”喬沁一聽鎮南夫人話,俏臉一下飛紅,吃驚看看四周,見丫頭們都退遠遠,捏了手帕子道:“娘,我才十三歲,你急什麼?”

  “過兩年你就及笄,到那會再急,就遲了。”鎮南夫人想起自己當時對大女兒二女兒管教嚴,臨了也是不得好兒,這會倒歎了一口氣道:“女兒家能托人,無非是夫婿而已。娘先前教導你兩個姐姐,只教導她們為人做事,卻不教導她們敬愛夫婿等事,致使她們現下不得夫婿歡心,鬱鬱寡歡,倒是娘過錯。

         現下放眼看去,將軍府幾位哥兒委實是好,老大老二成親了且不去論,這老三華宏相貌堂堂,見了女子目不邪視,正是好男兒。他若能看上你,你將來過了將軍府,自然過好。再說了,圓姐兒珠姐兒和你要好,若同她們做了妯娌,凡事有商有量,倒比那起不知道哪兒來妯娌要讓人放心多。

         且你年歲略大於圓姐兒珠姐兒,她們自然要敬重一下你。你擱了話,她們也不好意思違著你意思,倒比人家府裡大兒媳婦還要強些。若是錯過這頭婚事,再要尋這麼樣人家,只怕很難。你大姐和二姐景況兒,你也瞧著了,這會再不為你自己打算一下,將來也是步她們後塵。”

  喬沁聽得鎮南夫人這番肺腑之言,一下低了頭不說話。那一日聽得賀圓和陳珠嫁進將軍府,說道不羨慕,那是假。只是這會突然聽得讓自己到了將軍府,要尋著機會引蔣華宏注意,卻是懵了。自來只說見著成年男子要避開,哪有自動去引他注意?這樣豈不成了那等不知羞恥女子?

  鎮南夫人見喬沁還是回不過神來,拍拍她手道:“我自來教導你貞靜為主,這會讓你做這等事,自然為難你。只是別家府裡還罷了,這將軍府哥兒一個兩個都像木頭,非得人家湊上去,他們才看見。遠有將軍夫人,當時若不是當街攔馬,只怕將軍大人娶了誰還不知道呢!

         還有賀子欣,若不是當時在園子裡見著蔣桔,主動說了話,又哪兒進得將軍府?再說近,圓姐兒和珠姐兒仗著年紀小不用避忌,卻與蔣華安和蔣華寬熟悉起來,這才成了好事。你若不主動,這將軍府門檻,也一樣踏不進去。”

  “若是我湊上去說話,他卻不理我,豈不羞死?”喬沁這會想起蔣華宏見了女孩子就板個臉樣子,一絲兒信心也沒有,猶豫著道:“況且要是不成,我臉面擱哪兒去?會不會傳出閒話來?”

  “你呀你!”鎮南夫人戳戳喬沁額角,哭笑不得道:“又不是讓你私會他,不過讓你在他說話時,接個話頭,你倒怕前怕後起來。唉,到時見機行事罷!”說著揚聲讓人備轎,又取了團扇以備在轎上扇風,見喬沁臉上紅暈漸退,若有所思樣子,拉了道:“快走罷,別讓人家等!”

  她們到將軍府時,早有人迎了進去。宴席卻是擺在園子裡荷花池邊。宴請也是平日有來往幾位夫人,大家一見面倒各自打趣了幾句。鎮南夫人說著笑,溜了一眼幾位夫人帶姑娘,見馬夫人攜來姨甥女林頤兒頗為出挑,多瞧了幾眼,一時暗暗嘀咕,倒不差沁姐兒什麼,卻是一個勁敵。

  尚婕見人來齊了,忙吩咐開席,又讓人去叫蔣華宏出來見過幾位夫人,一邊笑道:“因華安華寬成親沒多久,又值暑熱,卻休假在家。這段日子外頭兒有事,都是讓老三華宏去奔走。各府裡應酬等事,也著了華宏代著去了,禮數不到之處也有。現下著他出來見過各位夫人,給各位夫人行個禮,陪著說說笑,解個悶兒。異日他再到各家府裡,還望各位夫人關照一二。”



第七十四話   賀圓要管家

  “你說,三少爺會留下來陪著各位夫人說話麼?”

  “夫人先時著急少將軍和二少爺婚事,辦過好幾次這樣宴席,少將軍和二少爺每回都不領情,最多和夫人們行個禮就走。這次夫人又辦這等相親宴席,三少爺怕是心中有數,哪會留下來!”

  “既這樣,夫人又何必大熱天辦這個聚會?”

  “夫人這是盼著三少爺會像少將軍和二少爺一樣突然開竅呢!”尚婕陪房尚媽媽搖搖頭,跟穗香道:“若是三少爺也是不領情,正好絕了這些夫人念想,不致見天兒領著姑娘上府來,倒使我們不得空兒。”她這裡說著,果見蔣華宏匆匆來了,也不就座,只團團行個禮就告退了,不由悄悄笑道:“看吧,又沒戲了!”

  穗香卻笑道:“瞧著情形,倒像是要引三少爺瞧那沁姑娘。只是府裡自來是長媳管家,這沁姑娘是少夫人閨密也罷了,偏大著少夫人兩歲,將來成了三少奶奶,能服少夫人管制嗎?”

  尚媽媽不答,心裡卻打著小算盤,少夫人年紀小,若真迎進一個年紀大三少奶奶,這府裡將來是誰管家,還真難說。自己也不必早早巴上去,且先觀望著再說。

  蔣華宏不配合,行個禮就走了,尚婕也沒法子,只得轉頭招呼眾位夫人喝茶。鎮南夫人待要說話,卻忍了回去。喬沁捏個手帕子擰成麻花,心中極是懊惱,抿著唇不作聲。

  大熱天,各位夫人趕著來了,其意也不在吃喝上頭,見得蔣華宏跑快,也沒了意思,略說笑幾句,倒一一告辭了。尚婕鬧了一個沒趣,氣道:“反正老大老二娶了親,這底下,不娶親就等著做和尚吧!”

  賀圓和陳珠見尚婕氣不行,也不敢出聲。反是蔣老夫人看不過去,勸道:“華安和華寬才娶親,華宏倒不用急。這姻緣事最是奇妙,是你就是你,跑不了。不是你,旁人再如何撮合也沒用。”

  正說著,卻有蔣老夫人娘家管事來京城辦事,順道來請安。蔣老夫人因問起自家哥哥身體狀況,管事笑道:“一切安好,只是時時念叨著老夫人,說道幾年未見,著實想念。”

  蔣老夫人聽默然,思及自家哥哥下個月初生辰,倒要借著賀壽回一趟娘家,大家兄妹見見面。尚婕見暑熱未退,勸了一回道:“現下才七月下旬,日頭還毒辣著,若是這時分趕路,只怕著了暑氣。這賀壽等事,我們小一輩去就行了!”

  “偏他生辰是這個暑熱時分,每年待要去相賀,你們都攔著。現下大家上了年紀,見一年少一年,今回必要去。”蔣老夫人不聽勸,只道:“住上三天左右,再加上一來一回,不過十天光景,你們擔心什麼?”

  尚婕沒辦法,至晚回房同蔣鎮商量道:“每年都是我們過去相賀,今年老夫人也要去,自然不能任著她自己趕路,也得陪著一起過去。以前華安華寬未成親,我一出了門,想著府裡有老夫人坐鎮,這管家等事宜倒先交與顧媽媽,她是老太太陪房,縱有些出格,也沒人敢說什麼,不出大錯也就過去了。

         如今華安華寬娶了親,再要把管家等事交與她卻不妥。交與圓姐兒話,又怕圓姐兒年紀小壓不住,倒費了思量。”

  因蔣桔和賀子欣是另外分了院落去住,且賀子欣兒子這陣子拉肚子,也顧不得家事,正在忙亂時分,自是沒空再來幫著這頭料理家事。尚婕思前想後,終是下決心道:“罷了,就讓圓姐兒管一下家罷!她年紀雖小,心思卻靈透,況且咱們不過出行十幾日,府裡老奴們還能翻了天不成?日常吃穿用度自有舊例,照做就是。再叫穗香提點著些,料著也沒人真敢糊弄了她。”

  蔣鎮見尚婕自說自話就把事情定了,不由笑道:“華安也在府裡,若有事,圓姐兒自會與他相商,你怕什麼?”

  蔣老夫人聽得要讓賀圓管家,撫掌笑道:“趁著這個時候倒要看看圓姐兒如何處事。自來府裡娶大兒媳婦,都要能管家。若是大管不住,由著小來接管,卻會亂了長幼順序,以至於上下不分,一團亂。圓姐兒雖說機靈,畢竟年小,就怕壓不住人,正好歷練一下。”

  尚婕聽笑道:“說起這個,倒真要讓圓姐兒先學著管事才成。現下珠姐兒不過大著圓姐兒一歲,且她嬌憨,將來自然不會跟圓姐兒爭什麼。只怕將來老三娶媳婦是要強,再要年紀大著圓姐兒,就會爭起來呢!前幾日瞧著那沁姐兒,見她在圓姐兒和珠姐兒跟前作一副大姐姐模樣,這會想想,若是真撮合她跟華宏,倒有些不妥了。

         將來圓姐兒管家,礙著先時情份,只怕就不好太過管制沁姐兒人。且沁姐兒既是圓姐兒閨密,自來又看圓姐兒為妹妹,突然要喊圓姐兒一聲大嫂,又得服管,只怕她心中彆扭。說起來,妯娌不同閨密,她們幾個要好倒沒什麼,就怕各人丫頭不自量起來。”

  蔣老夫人對喬沁本來甚為滿意,這會聽得尚婕話,也點頭道:“這倒是。華宏若是娶了沁姐兒,倒真個怕沁姐兒趁著年歲略大,又有著先時情份,就敢駁圓姐兒回,弄不好,府裡倒生了紛爭。”

  尚婕一邊說著,倒令了請了賀圓和陳珠過來,把自己和蔣鎮要陪著蔣老夫人出行事說了,又笑道:“現下我們一走,就剩了你們小一輩,這府裡事,少不得讓圓姐兒來照管了。”

  我年紀小,且成親不上一個月,現在就要管家,這是考驗我呢?將軍府婆子丫頭算是少,可是數一數也有幾十個人,聽說好幾個還是蔣老夫人先時帶過來丫頭,後來各自配了府裡管事,最是囂張。將軍夫人自己身邊陪房也是不簡單,只是被彈壓著,也不敢生事。這會自己管家,這一干人還不趁機抖威風?

         賀圓本待要推辭,想一想又不妥,待聽得尚婕說道才去十天左右,倒放下心來。不過十天,凡事照舊例也就過去了,有難以取決事,略拖一拖,蔣老夫人和尚婕也就回來了,倒不用怕。因定一定神,應了下來,笑道:“我雖不懂事,但有尚媽媽和穗香姐姐幫著料理,應該不會出大錯,況且還在華安哥哥他們在府裡呢,夫人只管放心!”

  尚婕見賀圓沒有膽怯推辭,暗暗點頭,拿了帳簿等物出來,翻開笑道:“這是日常開銷及各府裡人情往來帳簿,各個事情都有舊例,你只管照著舊例,斟酌著辦了就是。我們一走,別人還罷了,有幾個老婆子,只怕就要作怪,我先著人敲打她們幾句,若有過份,待我們回來,再辦她們。

         你不用和她們置氣。”說著又講解一下各府裡紅白喜事要如何回禮,來了婆娘要打賞若干等事,說口幹,才讓賀圓捧了帳簿下去細看。

  至晚,蔣華安回房,見賀圓在燈下看帳簿,愣一愣道:“怎麼看起這個來了?”

  “老夫人和夫人她們明兒要到你太舅爺家賀壽,讓我管家呢!”賀圓瞅一眼蔣華安,溜下椅子倒了一杯茶遞過去道:“安哥哥喝茶!”

  蔣華安接過茶,喝了一口才道:“你還小,哪裡會管什麼家?照著先前那樣,讓顧媽媽管著不就得了。”

  “這會不管,將來也是要管,不若現在先學學。”賀圓搖搖頭道:“不過十天功夫,能有多少事要處理?”

  蔣華安放下茶杯,摸摸賀圓頭道:“既要看帳簿,就該把燈芯挑亮些,這麼暗,小心看壞了眼睛。”

  賀圓見蔣華安說著話,挑亮了燈芯,低下頭悄悄笑了,極是甜蜜。那一天自己身上來了,蔣華安倒沒有往書房去睡,就歇在房裡了。誰知過後也沒人來提要分房事,他也不提,每晚進來與自己睡一床。這些天下來,自己倒有些習慣身邊躺著一個人。若是他突然去安歇在書房,只怕自己還不習慣呢。

  蔣華安換了衣裳出來,卻見賀圓伏在桌上睡著了,悄悄過來幫她合上帳簿,輕手輕腳抱了上床。見她小小身子縮成團,臉蛋紅撲撲,略瞧了瞧便轉開眼,吹熄燭火睡了。

  第二日起來,尚婕把婆子丫頭全聚在一起,正正臉色把自己和蔣鎮要陪老夫人到舅老爺家祝壽,這十天要讓賀圓管家,尚媽媽和穗香從旁協助等事交代了。

  顧媽媽是蔣老夫人陪房,最是老資格,歷來尚婕出門,倒讓她管著家。昨晚上聽得尚婕這回出門,卻要讓賀圓管家,已有些嘀咕,今兒見得尚婕親自交代了,卻暗暗冷笑:少夫人一團孩子氣,過門不上一個月,憑什麼管家?再說了,小孩子家家,一兩銀子買多少東西,只怕她還不知道呢,管個屁?這十天裡,不被人坑蒙拐騙個夠才怪!

  尚媽媽本來不服氣顧媽媽,這當下聽得不是顧媽媽管家,心中暗喜。再一聽讓她協助賀圓管家,更是喜上心頭。哼,陪著夫人過將軍府這麼些年來,事事都被顧媽媽這個老貨壓著,這回老夫人和夫人一起出門,讓少夫人這個小丫頭管家,明擺著是我出頭日子到了。夫人賢慧,看在老夫人面上,縱這個顧老貨不知天高地厚,還以為除了老夫人和夫人,這府裡就是她最大了,看這回不收拾一下她。

  賀圓見底下婆子和丫頭一聽讓自己管家,都各自使著眼色,有幾個甚至微微撇了嘴角,只作不覺。蔣老夫人和將軍夫人都是強悍有手段,治這一干人服服貼貼,如今這兩尊佛要一起出門,這些人嘴臉只怕就要露出來了。

  賀圓默默,這十天裡,有誰敢欺我年小,趁機作弄,看我扮豬吃老虎,降魔除妖!...<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Joan 發表於 2011-7-3 06:25 PM

第七十五話   要出妖蛾子

  “蔣老夫人和將軍夫人往舅老爺家去賀壽,讓圓姐兒管家?”貴姐一聽消息,嚇站了起來道:“圓姐兒先前在府裡只顧學刺繡,管理家計等事,還不及教導她,現下讓她管家,怎麼管過來?將軍府家下等人雖不及賀府人多,聽得幾個媽媽都是有來頭,可不容易管伏。要是她們出個難題,就怕圓姐兒理不過來會讓人笑話。若是在她們跟前失了面子,以後要管起來,更是難管。”

  “姑娘年紀小,成親又不足一個月,論理不該她管家,這擺明是將軍夫人要考驗姑娘呢!”秋蘋扶貴姐坐下,笑道:“奶奶也不用太過憂心,不過十天功夫,料著不會生了什麼大事出來。這管家,最大事不過是月例銀子和廚房裡採辦各項進出,再加上各府裡人情往來,這三項不出大錯,其它也沒相干。”

  “這是七月底,正是廚房採辦結帳時候。過兩天就八月份了,又是各府裡發月例銀子日子。到了初一這天,還得領了府裡眾人祭拜天公,初二到子母廟上香,初三合著是應該給家下眾人做秋裝時候,初四……”

         貴姐說著停了下來,皺眉道:“蔣老夫人和將軍夫人如果是月中走,有得力媽媽協助著,圓姐兒隨意應付一下,也就過去了,偏生現下是月底和月初交結,是各府裡最忙亂時候,就怕圓姐兒料理不過來。”

  春鶯這會也急道:“這可怎麼是好?不若使一個得力管家媽媽過去將軍府服侍姑娘,順道幫著一些,過了這個坎兒再說。”

  “這會兒聽得圓姐兒管家,咱們就忙忙遣管事媽媽過去,不知道,就會說咱們趁著這時機,往將軍府撈好處去呢。況且圓姐兒管家,這娘家萬萬不得插手,以防生閒話。”貴姐否定了春鶯意見,心裡直急。

         因賀圓嫁急,沒來得及給她配管事媽媽,只跟過去杏仁並兩個掌管嫁妝媽媽。本來想著尚婕等人答應讓賀圓每月過來住一半時間,這些管家等事項,再行慢慢教導她便是,誰知這成親不足一個月,就讓她管起家來,實實令人發愁。

  “雖是這樣,總不能看著姑娘在將軍府吃虧吧?”

  貴姐見幾個丫頭都代為著急,想一想道:“有了,我們要避嫌,不能於這個時候去見圓姐兒,詞哥兒卻是能見華安。待我把管家要注意緊要事寫了,囑詞哥兒過將軍府去,尋個機會拿給圓姐兒,或可解一時之憂。再有,若是華安能夠不著跡給圓姐兒撐腰,任是誰,也不敢太過份。”

  卻說賀圓自蔣老夫人和尚婕去後,頭兩天尚算風平浪靜,第三天才起來,未及用飯,就有顧媽媽領了一群人候在小偏廳外,嘀嘀咕咕說話。

  因蔣華安一大早就出了門,杏仁也怕賀圓應付不來這些婆子,已是著小丫頭忙忙去請尚媽媽和穗香,誰知小丫頭回來道:“杏仁姐姐,尚媽媽和穗香姐姐昨晚吃錯了東西,今早拉起不了床,正央人來稟少夫人,請一個大夫來瞧瞧呢!”

  “怎麼這麼巧?”杏仁氣急,“夫人讓尚媽媽和穗香姐姐幫著少夫人料理家事,這才兩天,她們就生起病來,卻叫少夫人一個人如何忙得過來?”她說著,聽得外頭嘀咕聲漸大,忍不住揭了簾子道:“各位媽媽,不是說好每日卯時未再過來回事嗎?這會才卯時二刻,少夫人還沒用完飯,你們這麼早過來,可是有什麼急事?”

  “喲,杏仁啊,我們等得,外頭人等不得。”顧媽媽皮笑肉不笑,指指管廚房李嬸子道:“今兒送魚送肉小販過來,都要同李嬸子結帳,李嬸子不敢這麼早來煩少夫人,我只得領了來。這會月底了,早前一些乾貨鋪也派了夥計來結帳。

         現下都候在府門外呢。這要讓他們久等了,知道,便說是少夫人管家了,忙不過來,自然遲些。不知道,還以為將軍府想賴帳。咱們將軍府可從沒幹過這等持強淩弱事,我這不是著急了嗎?”

  賀圓和陳珠正一起用飯,聽得外頭有婆子聲音,哼一聲道:“昨兒安哥哥在府裡,她們過來了也不敢高聲,現下是打聽著安哥哥他們出了門,這就放開喉嚨說話了。”

  蔣老夫人和尚婕一出門,陳珠就覺著這些婆子怠慢起來,催個水沐浴居然要小丫頭跑兩趟,本有些嘀咕,這會聽得外頭聲音漸大,也不忿起來,氣道:“夫人才出門兩天,她們就欺上來了,豈有此理!”

  正說著,聽得外頭婆子越說越大聲,賀圓只得使一個小丫頭道:“看看外頭是誰?都請進來回話。這般堵在門外說話,不知道,還以為發生大事了。”

  杏仁聽得要賬人都候在府門外,倒嚇了一跳,見得小丫頭出來傳話,忙揭了簾子讓顧媽媽和李嬸子她們進來。又去賀圓耳邊嘀咕了幾句。

  尚媽媽和穗香都吃壞了肚子?賀圓一聽微微皺眉,不是尚媽媽和穗香想趁此機會讓自己向她們低聲,就是顧媽媽搞鬼,沒可能這個時候一齊吃壞了肚子。她這裡想著,吩咐杏仁道:“既是吃壞了肚子,自然要請大夫,你且傳人去請一位大夫進來給她們瞧瞧罷!”不管真假,這表面功夫都得做足。

  顧媽媽領了李嬸子和幾個有頭臉婆子進門來,見丫頭不敢怠慢,已是忙忙端了腳踏讓她們坐下,臉上都透出得意來,各自遞個眼神兒。瞧吧,不過十一歲小丫頭片子,能厲害到哪兒去?一早就聽得尚媽媽和穗香吃壞肚子了,可不是天賜良機,正好拿捏一下這個小丫頭,看她不求著我們?她年紀又小,又沒和少將軍圓過房,居然就真拿自己是少夫人了。過得幾年能圓房再說大人話罷!

  賀圓見顧媽媽領了人進來,只略請了安,就大刺刺坐下了,抬頭掃她們一眼,放下粥碗,待小丫頭收拾乾淨了,這才問道:“顧媽媽,難道夫人理家時,這些人也是這麼早來結帳麼?”

  “那倒不是。”顧媽媽領著一大幫婆娘進來,見賀圓端坐著半點不慌,心裡哼一聲,嘴裡卻笑道:“因八月初一府裡要祭拜天公,卻要採買各式犧果,這些人除了來結帳,更帶了犧果過來。誰先到,府裡自然先跟他們採買。他們怕別人先到搶生意,這便早些來了。”

  “哦!”賀圓這會漱了口,又接過杏仁遞過來手巾,擦了嘴,這才道:“一條歸一條,先結了賬,再採辦罷!”

  顧媽媽一怔,原以為說一群人候在府門口要結帳,尚媽媽和穗香又不在跟前,賀圓會慌了手腳,這會只要自己出出主意,這結帳事自然由自己排比了。一排比完這個,採辦犧果事自然也由自己幹了,沒承想這小丫頭居然不慌不忙。

  “李嬸子,這外頭人要結帳,自然有帳目報上來,你先報一報,我對得上,先結了,對不上,叫他們再算一次。”賀圓好整以瑕,不就結個菜肉賬嘛,有多難,看看這顧媽媽,搞以為結個賬是天大事。說著叫人遞上帳簿,翻開念了起來。

  李嬸子雖是顧媽媽親家,她膽子沒顧媽媽那樣壯,在賀圓跟前倒不敢太放肆,這會見得賀圓鎮定,愣一愣道:“少夫人,他們還沒報上帳目來。”

  “沒報上帳目結什麼賬啊?”賀圓正好接過杏仁遞過來茶,喝了一口,把茶杯放在桌上道:“夫人理家時,這些人還沒報帳,你們就敢沖進來大呼小叫了?你們分明是欺我年小,想著先嚇住我,然後凡事就讓你們作主了,是吧?”說到後面,聲音嚴厲起來,嚇李嬸子道:“不敢不敢,我馬上去叫他們報上帳來。”

  顧媽媽見賀圓不過一刻功夫,就跟李嬸子對完賬給了錢,不由暗暗咬牙,沒想到這個小丫頭看賬居然有一手。她這裡暗暗遞個眼神給李嬸子。李嬸子會意,對完賬對賀圓道:“少夫人,明兒就是八月初一,這採買犧果事卻要今兒都備辦下來。往日採辦過幾個小販,倒早早就把東西挑來候在府門口,是不是跟他們把東西買下來?”

  賀圓不動聲色看一眼顧媽媽,嘴角一翹,笑微微道:“犧果等物,自然要今兒備辦,只是這買東西嘛,自然要貨比三家,誰家便宜就買誰家,哪能因為人家早早挑來就趕著買他?又不是我們讓他們早早挑來。”哼哼,想借著採辦犧果,讓我買貴,然後你們拿回扣嗎?沒門!

  卻說尚媽媽躺在床上,卻已著心腹婆子往小偏廳去打聽了兩回今早情景,聽得賀圓鎮住了顧媽媽,倒愣住了,自語道:“沒承想小丫頭倒有些道數。”一邊說著,悄問道:“穗香如何了?”

  “穗香自然是真拉了肚子,估量著沒個兩三天,也好不了。明兒祭拜天公,自然是你老人家跟在少夫人身邊,穗香得靠邊站了。”婆子嘿嘿笑道:“到時你老人家侄女兒自然能代了穗香位置站著。”說著低了聲音,湊上去道:“憑你老人家侄女兒那姿色,不信少將軍看不到。少夫人還小呢,少將軍如何打熬得住?只要你侄女兒被瞧中了,你老人家在府裡位置,顧老貨是比不上。”



第七十六話   大家鬥心眼

  尚媽媽原本不姓尚,卻姓李,是尚府賜了姓,這才隨主人姓尚。尚媽媽哥哥叫李彥宏,當時是尚府馬房小廝,因他善於喂馬,便被尚婕要到了將軍府,派去馬房喂馬。那一回李彥宏正喂馬,大腹便便妻子李氏來找他,不提妨一匹悍馬見有人親近李彥宏,一下吃了醋,居然飛起馬腳踏了李氏一下,李氏被踏翻在地,捧著肚子叫痛,居然就地生下一個女兒來。

         後來李氏請蔣老夫人給女兒賜名。蔣老夫人隨口取一個雲字,李氏女兒便叫了李雲,可是府裡眾人因李彥宏這女兒是在馬房出生,偏不叫她李雲,只叫她馬雲。

  馬雲出身低賤,偏她天生有一股狐媚氣,慣會服侍人,巴結著尚媽媽這個姑姑,讓尚媽媽在尚婕跟前給她討一個好差事。尚媽媽倒也出了大力,讓馬雲進了尚婕房內當差事,掌管著四時衣裳。因她今年十五歲了,尚婕年初要把她配了小廝,誰知她哭哭啼啼就是不肯,又不說原因。

         尚婕只讓尚媽媽去問,也沒問出什麼來,只得暫時作罷。尚媽媽雖沒問出什麼,悄悄觀察了一段時間,卻猜出馬雲是生了別心。尋了機會同她道:“我知道你是什麼心思,只是將軍府自來不納妾,你這是妄想。”

  馬雲低聲道:“我不信少將軍一點不動凡心,我只是沒有機會罷了!”

  尚媽媽見馬雲不死心,倒動起心眼來,這侄女兒漸漸長成,已是出落一朵花兒似,府裡好幾個小廝來自己跟前走動奉承,安什麼心,自己也明白。只是配了小廝能有什麼出頭之日?若能給蔣華安瞧中,不單馬雲,就是自己,也馬上水漲船高。她這裡想著,倒不再勸馬雲,反暗暗給她找機會,無奈蔣華安身邊不要丫頭服侍,一時也不能得手。

  待三月份蔣華安和蔣華寬領了繡女到北成時,尚媽媽便馬雲好一陣謀劃,謀劃著待蔣華安回來,要尋個機會讓蔣華安看見馬雲洗澡,這樣他就不得不負責下來。可是沒料到蔣華安從北成回來,當天就迎娶了賀圓過府,倒使她們謀劃落了空。

         現下蔣老夫人和尚婕出了門,賀圓又年小,卻正是行事好時機。這會擺弄倒了穗香,眼前少了一個人看著,明兒祭拜天公時,再讓馬雲如此這般,不怕蔣華安不中計。

  卻說賀圓讓管事去問了犧果價錢,那幾個小販本來同顧媽媽約好,待要抬高了價錢來賣,到時再分一點好處與顧媽媽。誰知出來問價錢不是顧媽媽,卻是將軍府另一位經常出外給蔣華安等人採辦物品管事,一時卻不敢欺瞞,倒老老實實報了價錢。

         賀圓待管事採辦了犧果進來,笑道:“今兒大家都起了一個大早,倒是辛苦了,來人,打賞!”嗯,打一棍給一個甜棗,這個法兒應該古今通用罷!

  小丫頭倒是精乖,不讓我們沾到油水,顯了精明,又懂得打賞,讓人高興,年歲雖小,確實不能小看。顧媽媽這會倒收起輕視心,暗暗尋思著:這採辦犧果就算攬過手,也謀不了多少錢,如今卻得另尋法子謀一注大財方罷。

  顧媽媽先時配了蔣老將軍身邊一位侍衛,偏那年南昌與北成交戰,蔣老將軍領兵出戰,這位侍衛當時隨軍,敵方一箭射來,侍衛用身子代蔣老將軍擋了箭,命喪當場。因著這個原故,蔣老夫人分外看重顧媽媽,尚婕也極厚待她。只是顧媽媽兒子這幾年在外頭莊子裡混不如意,幾個孫子又到了娶親年紀卻沒聘禮,尋著顧媽媽一說,顧媽媽只得把私已給了。

         老人家手頭沒了錢,卻沒了安全感,漸生了貪念,想著蔣老夫人和尚婕睜一眼閉一眼,只候著機會要在將軍府給自己撈一筆養老金。如今蔣老夫人和尚婕出行,府裡只有賀圓管家,實實是一個好機會。

  賀圓是知道顧媽媽在蔣老夫人和尚婕跟前有臉面,見她給自己使絆子,卻也不能太過較真,待她也接了賞,卻笑著道:“顧媽媽,尚媽媽一病,這府裡諸事只能同你商量了。明兒就是祭拜天公日子,我第一次領著大家行此祭拜之禮,禮節要如何行,還請媽媽到時提點我。”

  她們這裡說著,小丫頭進來說道給尚媽媽和穗香請大夫來了。賀圓一聽,轉向幾個在旁邊服侍婆子道:“大夫來了,煩請一位媽媽領進去給尚媽媽和穗香姐姐瞧瞧。”

  幾個婆子見尚媽媽和穗香病了,顧媽媽又虎視眈眈,賀圓居然談笑間就結了肉菜賬,接著採辦了價錢公道犧果,這會又給尚媽媽和穗香請了大夫來瞧病,事事不亂,一時都收起輕視心。聽得讓人領大夫給尚媽媽和穗香瞧瞧,有一個同尚媽媽要好,便忙忙去了。

  因尚媽媽是尚婕陪房,穗香又是尚婕最得力大丫鬟,這下雙雙病倒,賀圓也不敢怠慢,待大夫瞧完出來,著人給了診金,又問病情。大夫只笑道:“不過兩樣不該一起吃東西放著一起吃了,這才引致腹瀉,並不甚要緊。媽媽吃少,倒沒大礙,今日淨餓著,晚間喝點清淡粥,料著明日就好了。姐姐吃多,還得將養幾日,開兩貼藥煎著服下就是了。”

  若是顧媽媽搗鬼,一定會讓尚媽媽多吃點,穗香少吃點,而不是相反。賀圓眨眨眼,瞧著這情況,拉肚子事兒,必是尚媽媽自己操作。尚媽媽這是要給自己添亂?還是想看顧媽媽和自己鬥,然後她出來漁翁得利?抑或另有其它目?

  賀圓和顧媽媽等人鬥心眼,賀府眾人卻各各擔心著。

  “這管家治理內宅,除了要壓得住人,還要恩威並施,才能收服人心。只是圓姐兒年小,兼且只管理十天,也不宜得罪人,對家下婆子丫頭等人,略過得去,睜一眼閉一眼,讓人得點甜頭兒,萬不可逞強要勝。”賀老太太也聽說賀圓要管家事,傳了貴姐過來囑道:“縱使圓姐兒吃虧些,自有將軍夫人回來去收拾家下等人,你於這個時候切切不可到將軍府去說三道四。”

  “老太太放心,我有分寸。”貴姐笑著把自己寫了一些管家要注意事,讓賀詞拿到將軍府遞給賀圓事說了,又道:“圓姐兒雖年小,畢竟是長媳,將來自然要管家。將軍夫人這麼一擱下就走,料著不單要看看圓姐兒是不是管家皮子,也是要借機看看底下老奴們能翻出什麼事來,回來好收拾。

         將軍府別還好,只底下幾個老奴嘴臉分外令人生厭。將來圓姐兒管家,這幾個老奴若是收伏不了,怕是難以舒心。”

  賀老太太點頭道:“將軍府男人娶親娶遲,又不善納妾,配備陪房便不是備著作通房,而是備著助夫人們管家,未免強悍能幹些。偏咱們圓姐兒這次嫁急,卻沒備了能幹管事媽媽一起過去,這就落了單。

         這些老奴見著圓姐兒身邊沒能幹管事媽媽,肯定要算計一二,或是要鉗制住,好以後繼續作威。只不過才十天功夫,料著她們最多鬧鬧心,也翻不出什麼大把戲,倒不必太過憂心。”

  她們這裡說著,賀詞倒到了將軍府,恰好蔣華安回了府,兩下見過,笑著說了幾句。賀圓聽得賀詞來了,忙忙出來相見。賀詞一見賀圓出來,就拉了細看,搖搖頭道:“怎麼瘦了?聽得讓你管家,可累壞了罷?”

  他們兄妹這裡說著,蔣華安一個同僚過來拜訪,蔣華安自去外廳迎接。待蔣華安一走開,賀詞便把貴姐寫好一個小冊子遞了過去,笑道:“聽得你管家,爹爹和娘都急了,只是這個時候不方便過來教導你。娘待要把話囑了我,再讓我轉敘給你聽,又怕我交代不清楚,趕著寫了這個,叫我拿過來。你晚間好好看看。”

  賀圓拿過展開看了幾眼,見寫著要怎麼管理婆子,辛苦完要如何打賞,寫詳細。又有初一祭拜天公時禮節要如何行,初二上子母廟上香要如何跪叩,初三給家下人做衣裳用什麼式樣等,洋洋灑灑好多頁。不由感動,低聲道:“娘還是這般不放心我。”

  “你嫁了不上一個月,娘倒瘦了幾斤,天天念叨你在家時如何如何,念爹爹嘀咕著說,既是不捨得,那天就該死撐著不要許人,待到及笄再許人。”賀詞說著笑了,因見天也不早了,怕耽誤賀圓管理家事,便告辭了。

  賀圓送了賀詞出去,一回小偏廳,又有管事娘子來回事,忙連茶也沒喝一杯。至晚回了房,沐浴完往床上一趴,嚷嚷道:“好累啊!”

  “我給你松松骨!”蔣華安雖心疼賀圓,只是這管理婆子丫頭等事,他不方便插手,這會見得賀圓累趴在床,盤腿到床上,伸了手去給賀圓按摩,輕拿細捏,一邊俯下頭問道:“這個力道行不行?舒不舒服?”

  “很舒服!”賀圓起了一個大早,又忙了一天,這會只覺全身酸痛,被蔣華安溫厚大手在背上輕輕按捏著,不自覺就呻吟出聲來,哼哼著說:“脖子也酸痛!”

  蔣華安雙手往上移,撫在賀圓嫩白脖子上,待要按捏下去,觸手細膩滑溜,待要縮回手,一時又捨不得,正作心理鬥爭,卻聽得外頭一陣腳步聲,一個婆子聲音在嚷道:“少夫人,少夫人,不好了,顧媽媽和尚媽媽打起來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Joan 發表於 2011-7-3 06:31 PM

第七十七話   嘴唇印上去

  賀圓正昏昏欲睡,聽得外頭一陣亂嚷,嚇了一跳,顧媽媽和尚媽媽是蔣老夫人和將軍夫人陪房,代表是兩房體面,這當下打起來,傳出去豈不是成了笑話?

  蔣華安見賀圓一個翻身已經爬了起來,不由低聲道:“不過兩個婆子打架,別慌!”說著又揚聲對外面婆子道:“少夫人已歇下了,亂嚷嚷什麼,還有規矩沒有?”

  外面傳話婆子聽得蔣華安聲音,早嚇不敢再說話,退到垂門外候著,尋著杏仁把事情說了。

  賀圓這會已是下床套了鞋子,穿好外衣,仰頭對蔣華安道:“安哥哥,我過去看看。老夫人和夫人不在府裡,顧媽媽尚媽媽打起來,別人也攔不住。”

  丫頭婆子打架,免不了扯髻撕衣,衣裳不整,蔣華安卻不方便過去。他這會見得賀圓急急要出門,對候在簾外杏仁道:“看著少夫人,別讓人碰撞了她。”說著又揚聲讓兩個守夜婆子過來,囑道:“外頭黑,你們提了燈籠跟去,護著少夫人一些。要是少夫人少一根頭髮,明兒連你們也罰。”

         這婆子打架,都是撒潑手段,免不了擠擠碰碰,倒怕賀圓一時喝止不住,反被誤傷了。蔣華安囑完婆子,還不放心,又對賀圓道:“你遠遠喝止就是了,別湊太近。有什麼鬧心,待明兒再處理。”

  賀圓忙忙應了,領了杏仁和幾個婆子匆匆去了。

  沿路上,賀圓問那位來報信婆子道:“顧媽媽和尚媽媽是為著什麼打起來?”

  婆子細細說了。原來今天傍晚悶熱難當,尚媽媽讓侄女兒馬雲扶了自己到園子裡荷花池邊亭子裡納涼。因尚媽媽吃壞了肚子,今天已是淨餓了兩餐,至這會卻肚子餓,便交代一個婆子到廚房去,讓廚娘給自己熬點蓮子粥過來。

         誰知過半天,廚娘只令人送來半碗白粥,一粒蓮子也沒有。尚媽媽生氣之下便要親往廚房去質問廚房管事李嬸子。她才站起來,卻見顧媽媽和李嬸子也跑來園子裡納涼,這便想起李嬸子卻是顧媽媽親家,李嬸子敢這樣慢待自己,自然是顧媽媽指使,一時跳出來罵了李嬸子幾句。

         顧媽媽聽得尚媽媽罵粥裡沒有下蓮子,不由指著荷花池冷笑著說:“池子裡有是蓮子,想吃就自己下去摘。”

  尚媽媽這會餓著肚子,正急火攻心,如何禁得住顧媽媽撩撥,當下就反駁起來。顧媽媽口齒不如尚媽媽伶俐,被尚媽媽搶白了好幾句,一時氣急就伸手去抓尚媽媽。尚媽媽雖然兩餐沒吃飯,畢竟比顧媽媽年輕著十幾歲,自然跳起來回手,這便打起來了。

  賀圓聽婆子說著話,已到了荷花池邊,隱隱約約見著一群人圍在一起,鬧哄哄一片聲音。早有人見得賀圓來了,人群哄散開些。賀圓借著亭子裡燈籠光,見顧媽媽和尚媽媽扭在一起。顧媽媽把尚媽媽衣裳撕了一個口子,這會扯著她領子正去抓臉。尚媽媽卻抓著顧媽媽頭髮,顧媽媽髮髻早被扯散了。燈籠照過去,見著地下幾朵被踩得髒髒珠花,看著像是顧媽媽平日佩戴。

  杏仁見得眾人似真似假拉著架,並不肯真出力,反趁亂踩地下珠花,壯起膽子喝道:“少夫人來了,還不快拉開兩位媽媽!”

  賀圓見得顧媽媽和尚媽媽釵歪衣破狼狽樣,揚聲道:“老夫人和夫人才出門,兩位媽媽就打起來,這成何體統?本來還指望兩位媽媽幫著管理家下等人,現下先鬧起來,異日如何管教下面人?”

  聽得賀圓聲音,尚媽媽先松了手,誰知顧媽媽不解氣,鬆開尚媽媽衣領,順手狠命一推。尚媽媽餓了一天,本來力氣不繼,腳步虛浮,撕扯了一陣之後,那禁得住顧媽媽這一推,一下倒退著撞在荷花池邊欄桿上,那欄桿有些時日了,被這一撞,“咯”一響就斷了。只聽“啊”一聲尖叫,尚媽媽一個倒蔥,直摔進荷花池裡。

  “啊!”眾人見事出意外,都驚叫起來。

  “救命啊,救命啊!”馬雲見尚媽媽掉進荷花池,早尖叫起來。

  賀圓也嚇著了,這會尖了嗓子道:“誰會水性,快下去把尚媽媽撈上來!”

  馬雲見幾個婆子下去撈人,只在旁邊哭喊著道:“我姑姑死了,我姑姑死了!”

  賀圓聽得馬雲亂喊,喝道:“人還沒撈上來,你別亂嚷!”

  “你們欺負我姑姑,都把她弄成這樣了,還讓我不要亂嚷,我要告訴少將軍去,請少將軍為我們作主。”馬雲哭著反駁,嗚咽著喊道:“姑姑,姑姑!”

  現在是我在管家,這個馬雲不提讓我作主,只口口聲聲說要讓安哥哥作主,這是不把我放在眼內了?賀圓暗暗嘀咕,馬雲是尚媽媽侄女,一股妖媚氣,這兩日老是借機往安哥哥跟前晃,莫不成有想法?蔣老夫人和將軍夫人出門兩天,府裡就妖氣沖天,真是頭痛啊!

         她這裡想著,見得幾個婆子早把尚媽媽拉了上來。好在荷花池不深,現下又是夏天,料著尚媽媽最多喝幾口水,應該不會出人命。

  杏仁聽得馬雲嚷嚷著說死人了,她比賀圓還害怕,白著一張臉對賀圓道:“少夫人,尚媽媽要是真出事怎麼辦?不若叫少將軍過來瞧瞧?”

  賀圓定定神道:“一落水就撈了上來,不會那麼容易死。”說著吩咐一個婆子出府去請大夫。婆子和丫頭見尚媽媽落了水,這會被撈上來,生死未蔔,卻怕惹事上身,各各退開幾步。

  那個過去報信婆子本是尚媽媽心腹,聽得馬雲尖叫著說尚媽媽死了,嚇了一跳,猶豫著要不要過去瞧瞧。因見杏仁害怕,賀圓卻似乎鎮定自若,倒不好再縮在後頭,只得踏前一步道:“少夫人年紀小,倒不宜見這些,讓我瞧瞧好了。”說著待要去瞧尚媽媽。

  賀圓搖搖頭,壯著膽子上去瞧了瞧,見尚媽媽躺在地下一動不動,身子還淌著水,用手在她鼻子下探了探,還有氣息,一下放下心來。一抬頭見馬雲趴到尚媽媽身上亂哭,不由皺眉喝道:“尚媽媽只是落水暈過去,你該想法子讓她醒過來,再趁早換了這濕衣裳以免生病,怎麼只顧著哭?”

         說著話,抬頭見顧媽媽焉焉站著,心裡生氣,這老媽子真可惡,枉她一把年紀了,居然不顧輕重就把人推進水裡。要是真出了人命,看她怎麼辦?

  “尚媽媽這是憋氣暈過去了,只要有人給她度一下氣,她一口氣轉過來就會醒了。”賀圓叫人拖開馬雲,轉頭對顧媽媽道:“顧媽媽,尚媽媽是你推下水,她要是有個好歹,你也得不了好去,你說是不是?”

  顧媽媽這會還要分辯道:“我只輕輕一推,她自己往後就倒……”

  賀圓不再客氣,止住顧媽媽話道:“要不是眾目睽睽見了,你莫不成還要說尚媽媽是自己跳水?人既然是你推下去,你就負責救回來!”

  顧媽媽也怕尚媽媽出了什麼事,自己會撇不清,小聲道:“我又不是大夫,卻要怎麼救?”

  賀圓見得這兩個婆子鬧成這樣,肯定各各有怨氣,自己還要管著她們七八天光景,她們再要鬧下去,自己也沒了精力,不若想法子讓她們暫時按下怨氣好了。這會哼了一聲道:“我怎麼說,你怎麼做就行了!”說著先讓顧媽媽懸著屁股,虛虛跨坐到尚媽媽肚子上,這才道:“顧媽媽,你先吸一口氣,然後把嘴湊到尚媽媽嘴唇上呼氣。”賀圓說著,自己用嘴示範了一下如何做人工呼吸。

  “要我跟她嘴對嘴?”顧媽媽懵了,待要不肯,剛才眾目睽睽都瞧見是自己推了尚老貨下水,少夫人這會讓自己按這個法子救回尚老貨,自己若不照做,這尚老貨有個好歹,夫人她們回府,定不會輕放過自己。

  “還不快點,再拖下去尚媽媽都要斷氣了。”賀圓存了小小壞心眼,小臉卻嚴肅著,催道:“照我說樣子湊在尚媽媽嘴裡呼氣吸氣就行了。”

  婆子丫頭們見尚媽媽半死不活躺在地下,雖然覺得這個吸氣呼氣法子怪異,只是這會大夫又沒到,也怕出了事,都幫著催道:“少夫人既然這樣說,顧媽媽你就先試一下,把人救回來了,你也就功過相抵了。老夫人和夫人回來也不好十分責罰於你。”

  顧媽媽沒法子,只得照賀圓說法子湊上去做人工呼吸。尚媽媽這會被顧媽媽按壓了一下肚子,又對著嘴巴呼吸,沒一會就悠悠醒來,一睜眼見一張人臉湊近自己,嘴裡哈著臭氣噴過來,這一驚非同小可,抬手就是一個巴掌過去,卻聽得眾人紛紛嚷道:“好了,好了,尚媽媽醒了!”

  蔣華安在房內見賀圓久久不回,只得又使一個婆子去打聽消息。那個婆子去了半天,喘乎乎回來道:“少將軍,顧媽媽把尚媽媽推到荷花池裡,尚媽媽去了半條人命,眼看要斷氣了,少夫人叫顧媽媽坐到尚媽媽身上,嘴對嘴度氣,沒承想把尚媽媽度活了過來。這當下尚媽媽換了幹衣裳,喝了熱粥,看著像是沒事人一個了。

         尚媽媽本要埋怨顧媽媽把她推到水裡,因聽得是顧媽媽度了氣給她,讓她活過來,也不埋怨了。大夫來瞧了瞧,只說幸好救及時,這會正向少夫人請教那度氣法子。”

  他們這裡說著,蔣華寬和陳珠也聽到風聲,忙忙過來打聽發生了什麼事。那婆子又繪聲繪色再說一次。陳珠聽張大嘴說:“圓姐兒哪兒學來度氣法子?好生神奇!”待聽得尚媽媽沒事,都籲一口氣,告辭回房了。

  蔣華安卻怕再生了別事,顧不得避忌,抬腳就往前頭去接賀圓。才走到半路,見賀圓扶在杏仁手臂上走過來,一下迎上去,喊道:“圓姐兒!”

  “安哥哥!”賀圓剛才壯著膽子令顧媽媽救尚媽媽,這會卻後怕了,顫了嗓子道:“尚媽媽落了水,已經救回來了。差點把我嚇死。”

  “怎麼不使人來告訴我?”蔣華安在夜色下見賀圓抖著身子,分明是怕了,心下大為憐惜,不顧丫頭婆子在旁邊,一伸手就把賀圓抱了起來,摟在胸口道:“有我呢,別怕!”

  杏仁和幾個婆子見得蔣華安抱了賀圓就走,全呆在當地。過一會才有人道:“少將軍和少夫人恩愛,這是好事。累了一宿,我們也安歇去吧!”

  蔣華安抱了賀圓回房,把她放在床沿上坐著,讓婆子去熬一碗安神湯,又令一個婆子提了水進來,自己親手擰了手巾給賀圓洗臉擦手,又去脫她鞋子。

  賀圓雙足被蔣華安捧在手裡,知道他這是要幫自己洗腳,不由縮了縮腳說:“我自己來,我自己來!”

  “我幫你洗!”蔣華安把賀圓腳放進水裡,輕輕揉了揉她腳掌,見她腳趾頭白生生,一隻只圓圓像削開小蒜頭,忍不住捏了捏。

  賀圓只覺一隻只被捏過腳趾頭都起了異樣感覺,小臉漲得通紅,待蔣華安扯過手巾給自己擦乾了腳,忙忙一縮,整個人躺到床裡邊,閉上眼睛,假裝睡著了。

  “待會喝了安神湯再睡覺。”蔣華安見賀圓長長睫毛輕顫,知道她在裝睡,伸手摸摸她頭道:“以後事態緊急,著人趕緊來告訴我,不要自己撐著。”停了停又道“你令顧媽媽給尚媽媽度氣,卻是怎麼度?我們練武,也有一個度氣法兒,普通人學不會。”

  “嗯!”賀圓感覺蔣華安熱熱氣息拂過自己臉頰,大手摸著自己頭,漸漸向下,撫上自己額角,接著是小臉,只覺臉紅心跳。安哥哥這是強忍著嗎?可憐安哥哥呀,你得再等幾年。一想到要讓蔣華安再等幾年,賀圓不忍起來,我年紀雖小,有些事做不得,但並不代表什麼事也做不得呀!

  下一秒,賀圓忽然睜開眼,伸手摟住蔣華安脖子,細聲細氣道:“安哥哥,我有點喘不過氣來,你給我度度氣吧!”說著半抬起頭,勇敢把自己嘴唇印在蔣華安嘴唇上。

  蔣華安被賀圓細細小手摟了脖子,不由自主屏了呼吸,待要說話,卻見賀圓頭一抬,兩片溫溫軟軟如花瓣般嘴唇印了上來,暫態間,整個人僵住了。



第七十八話   邪惡小念頭

  賀圓半閉著眼睛貼上去,只覺蔣華安嘴唇厚厚軟軟,微微燙熱,那份燙熱瞬間透過自己嘴唇,漫延向臉頰兩邊,直沖頭頂,只覺腦袋“轟”一聲,好半晌空白一片。待那知覺一點點回來,這才發現蔣華安屏住鼻息,身子繃緊緊,脖子硬硬挺著,姿勢古怪,似乎拿不准要不要推開自己。

  嗚,可憐安哥哥,看樣子真是第一次接觸女孩子呢!這麼英明神武,相貌堂堂、劍眉星眼、二十一歲俊俏郎君,居然連親也沒親過女孩子,真是太太太純潔了!賀圓觸了觸蔣華安嘴唇,待要馬上撤回來,一時感歎,這可是安哥哥初吻,自己主動親了,卻這般草草了事,半途而廢,會不會給安哥哥造成不好影響?會不會讓他對初吻這個事兒產生不良印象?

  嗯,既然不吻都吻了,總得負點責任,這麼蜻蜓點水,貌似有點缺德。賀圓頗為不捨得離開蔣華安那柔軟度極好嘴唇,只用藉口說服自己,壯起狗膽,微微移動唇瓣,挨擦了一下蔣華安嘴唇,向下稍稍一含,含住蔣華安下唇,輕輕吮了一下。

  蔣華安本來僵著身子,被賀圓這麼一吮,整個人輕顫了一下,屏不住呼吸,一下喘起粗氣來,熱熱氣息拂在賀圓臉頰上,這會手一伸,卻把賀圓抱到自己膝上。綿綿軟軟溫溫香香小身子一入懷,蔣華安再也控制不住,嘴唇只一動,滾燙舌頭橫掃過賀圓唇瓣,把賀圓整個小嘴唇都卷住了,待要長驅直入,忽然停住了,把賀圓往床上一放,騰下了地,悶聲道:“我去洗個臉!”話一說完,門一響,早不見了。

  賀圓怔一怔,摸著自己嘴唇,想了好一會,忽然把頭埋在枕頭上悶笑起來。

  蔣華安自小醉心武學,因為要學謀略,對經書史書等倒也下過苦功,鎮日沒一時空閒,於女色上頭,並沒有上心。一上十五歲,府裡蔣老夫人和尚婕忙著辦宴席請別府女眷過來聚會,其實卻是要為他牽橋搭線,只那些嬌客一見著他,全扭捏作態,卻讓他生了厭惡之心。

         賀圓雖也時常跟著賀太太等人過將軍府,因她是小孩子,蔣華安便沒有避忌,時常逗了她玩。又一心以為尚婕要把賀圓說下給蔣華蓋,心裡便早早把賀圓當個弟媳看待,額外有些照顧她。待上回到北成,蔣華安這才發現尚婕卻是想把賀圓說給他,又因唐至禮插入,倒怕賀圓被遠嫁,這才決意把賀圓迎進將軍府。

         雖同賀圓成了親,但他是一個成年男子,對賀圓雖喜愛,不過是喜歡可愛小孩子那種喜愛,又本著保護弱小心理,對賀圓細意呵護著,於男女之情上,卻不去深思。這段日子跟賀圓睡在同一張床上,也不過把她當小孩子般照拂著。

         今晚被賀圓這般一吮,只覺心口有一把火騰騰燃起,深覺難耐。他出了房門,著一個小廝提了一桶冷水洗了一個冷水澡,猶自覺得按捺不下,又自行往冰窖取了冰,兌了一杯冰茶灌下,在院門口吹了吹風,這才覺著好些了。

  賀圓等了一會,不見蔣華安回來,卻著了慌。安哥哥本來好好,被自己這麼一撩撥,會不會反而生了其它心思?莫不成這下控制不住,卻找女人去了?她越想越有可能,騰爬了起來,跳下地就要出門去找。卻聽門一響,蔣華安閃身進來了,不由驚喜道:“安哥哥,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

  蔣華安不答,過去把桌上冷茶倒一杯喝了,回頭見賀圓笑吟吟爬上床去,燭影裡瞧著,卻怔一怔,這小丫頭笑起來怎麼讓人心裡癢絲絲?自打她上回從賀府裡回來,一日日倒出落更好。蔣華安這裡沉思,又喝一杯茶,這才吹熄了燭火過去,往床外側一躺,悶聲道:“睡覺!”

  賀圓偷偷張開眼,待眼睛適應了黑暗,見蔣華安平躺著,手臂平放在身側,虛虛握著拳,過一會翻了一個身,背朝著自己,手臂動了動,右手似乎往大腿方向伸過去。

  要死了,要死了,安哥哥這是……?賀圓前世雖然沒有談過戀愛,電視電影普及知識實在不少,這會腦子雜雜亂亂,暗自嗚咽一聲,啊,安哥哥一個大好青年,這便要動用五指姑娘了麼?

  賀圓暗暗悲歎,悄悄舉起自己小手瞧了瞧,深覺自己五指姑娘比蔣華安要白嫩嬌小得多,只是自己年幼,手指自然也年幼,對於大人這樁事,實實不夠年齡插手啊!

  蔣華安灌了一肚子冷茶,本來已是平靜了,這會躺上床,聞得賀圓氣息,又有些難奈,只深呼吸強作鎮定。圓姐兒還小呢,自己這是想什麼呢?又尋思著真要不行,只怕還得分房睡。

  賀圓正睜大眼察看蔣華安舉動,卻見蔣華安翻了過來,忽然睜開眼睛道:“不是說明兒初一,要領人祭拜天公麼,怎麼還不睡?”

  賀圓心裡正滋生許許多多少兒不宜邪惡念頭,聽得蔣華安話,卻只匆匆瞧了瞧他右手,見他手卻不是伸向某個地方,而是在大腿處抓了抓癢,不由松了一口氣,還好還好,咱家安哥哥是純潔,不純潔是俺自己。

         她這裡轉著念頭,這才想起明天還有大任務,忙忙閉上眼,默念了幾聲“阿米豆腐”。因她小小身板,今天又實實太累,閉了眼困意便上來了,只一會就睡著了,卻留下蔣華安輾轉反側。

  第二天還沒天亮,杏仁便來敲門,叫道:“少夫人,寅時未刻,該起了。”

  嗚嗚,不過早上五點鐘,又要起床了,真痛苦啊!賀圓掙扎著起來,卻不見了蔣華安,見杏仁打水進來給她洗臉,便問道:“可有看見少將軍?”

  “少將軍寅時二刻起來,著人打水洗了臉,往練武廳舞劍去了。只交代下來,說讓少夫人多睡一會。待卯時二刻祭拜天公,他自過府門口等少夫人。”杏仁怕耽誤祭拜天公,快手快腳給賀圓換了衣裳,梳了頭,打扮停當,這才著人傳上早點來用。

         又嘀咕道:“聽外頭姐姐說,昨晚鬧得一鬧,尚媽媽今兒起不了床,顧媽媽卻又臊不出來見人,這會候著聽傳喚只有王媽媽李嬸子和雲姐姐她們。少夫人這是第一次領著人祭拜天公,沒有顧媽媽和尚媽媽出來指點一下禮節兒,就怕出個差錯讓人笑話。”

  賀圓卻是記熟了貴姐兒寫在冊子裡禮節,這會極篤定,笑道:“沒有顧媽媽尚媽媽,這不是還有王媽媽她們嗎?”

  “王媽媽老成那樣,口齒又不清,哪兒說得清楚?”杏仁還是擔憂著,過一會卻又自語道:“反正凡事還有少將軍擔待著,出個小差錯也沒人敢亂笑話。”

  她們這裡才收拾完,卻見陳珠揉著眼睛過來道:“圓姐兒,說是待會要祭拜天公,你可別遲了。”

  “這才卯時初,趕得及。”賀圓拉了陳珠一起出門,趕往前頭小偏廳,見一眾婆子和丫頭已集在小偏廳裡,忙吩咐人開了大門放鞭炮,在府門口灑清水,然後把犧果香燭案台等搬到府門口。

  待眾人把東西都搬出去,擺好案台,放上犧果,點了香燭,收搭停當,蔣華安蔣華寬幾兄弟也來了,賀圓這才領著大家按輩份排好,執了香燭,跪在面前蒲團上,按慣例對著天地行三跪九叩禮節。
  跪叩完畢,卻要把香燭插在香筒上。

         因香筒掛在大門正上方,已有婆子去搬了梯子出來倚在門框上。賀圓知道這插香燭事兒,一向是讓府裡未婚姑娘爬了梯子上去插。因將軍府沒有姑娘,聽得以前就是讓尚婕房裡大丫頭上去插,穗香倒辦了幾趟這個差事,只是這回穗香壞了肚子還沒好,看來看去,這插香燭差事,卻要交給馬雲了。

  馬雲得了尚媽媽囑咐,知道今兒可能輪到自己插香燭,早起就在裡面著了馬褲,外系石榴紅裙子,描眉抹臉,打扮妖妖嬈嬈出來,這會低頭垂眼作恭順狀,聽得賀圓喊自己,忙從後頭挪過來,福了福道:“少夫人有何吩咐?”

  “穗香不在,這插香燭事就要交給你了,你爬上梯子去吧!”賀圓待馬雲站定,把香燭遞在她手裡,著人過來扶在梯子旁邊,讓馬雲爬上去。

  將軍府大門門框卻是石柱打造成,據賀圓目測,大門高達四米以上。

  這會馬雲爬在梯子上,倒也小心翼翼,待爬到掛香筒地方,把香燭插上了,這才縮回手扶在梯子邊上。朝下看了看,見蔣華安和賀圓站在最前頭靠近梯子地方說著話,她咬了咬牙,扶著梯子往下爬了一格,腳在梯子上故意一滑,雙手一松,“啊”一聲就朝蔣華安站著那邊掉下去。

  少將軍,只要你當眾接住我,有了肌膚之親,不怕你以後不動心。馬雲嘴裡雖尖叫,心裡極篤定,自己為府裡佑平安插香燭,這會從高處掉下來,身為主人蔣華安一定不會坐視不管。況且他是學武之人,接住一個從高處掉下來丫頭,不過是輕輕鬆松事。

  賀圓聽得尖叫,抬頭一看,見馬雲從梯子上朝蔣華安所站地方掉下來,電光石火間,卻明白了過來,咦,妖蛾子出招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A-Joan 發表於 2011-7-3 06:37 PM

第七十九話   少將軍威武

  眾目睽睽之下,安哥哥要是伸手去接馬雲,馬雲再假裝暈得一暈,這事兒可大可小。畢竟自己還小,馬雲今年卻已經十五歲了,又發育好,正是鮮美桃兒一隻,就怕這一接,會惹出無窮後事來。

         可是馬雲在梯子上這般栽下來,安哥哥作為一個少年將軍,又是府裡主子,焉有信手旁觀,任由馬雲摔在地下道理。安哥哥若是不接,萬一馬雲摔出一個什麼事來,向外一傳,只說將軍府少將軍心黑,不管丫頭死活之類,卻也不妥。無論是接,還是不接,都是為難。

  不管如何,不能讓安哥哥伸手去接馬雲,賀圓心念急轉,假裝害怕,伸手去拉蔣華安,待要把他拉開。卻見蔣華安腿一抬,腳尖一挑,把原本放在腳前兩個蒲團挑得飛起,蒲團帶了風聲,疾飛向上,堪堪托在馬雲腰下。

         眼看著馬雲就要掉到地下,蔣華安反手一抄,摟了賀圓小腰兒退後一步,一個旋身,卻是把身後蔣華寬和陳珠腳下擺著蒲團也一腳挑起,踏到自己原先放著蒲團位置。只聽“啪”一聲響,馬雲結結實實摔在幾個蒲團上面。

  “少將軍好身手!”

  “少將軍好神勇!”

  “好將軍好威武!”

  一眾婆子丫頭見馬雲突然摔下來,還沒反應過來,卻見蔣華安腳挑蒲團去塹在馬雲身下,不由都鼓起掌來,嚷嚷道:“這蒲團是今年初老夫人讓人做,又大又厚實,有它塹得一塹,自然摔不壞人。”說著,已有兩個婆子去扶起馬雲,果見她毫髮無傷,只是釵歪髻散,新做裙子汙髒一片,樣子極狼狽。

  馬雲料著自己摔下來,必會落在蔣華安強健手臂裡,不承想一頭栽在一堆蒲團上,丟了醜不說,還沒撈著好處。這會偷眼去看蔣華安,卻見他在安撫賀圓道:“圓姐兒,沒嚇著你吧?下次再有人從高處摔下來,你得趕緊退開,以免被人砸傷了。

         前年鬧市內上有人騎馬逛蕩,那馬突然瘋癲了,把主人摔下地。有小販閃避不及,被砸了一個正著,當場骨折,可是無妄之災。”

  馬雲見自己摔了一場,蔣華安並不在意,只一心怕賀圓嚇著,一時暗暗咬牙,又氣又恨,眼眶一紅,卻嗚咽起來。

  “你們把雲姐姐扶進去,再著人請一個大夫來瞧瞧,雖說沒摔著,只怕嚇著了。”賀圓見得馬雲摔衣裳不整,這會掩臉抽咽,身子輕顫,一副楚楚可憐樣子,若自己是男子,只怕也會被勾起憐惜之心,只得吩咐兩個婆子架了她回去。

         一邊尋思著,這府裡其它丫頭有沒有心思且不知道,這馬雲心思卻著實明顯,又會使這些手段,若留她在府裡,只怕防不勝防。縱使蔣華安無心,也怕一個不察就著了道道,到那時倒不好處理。待老夫人和夫人回來,得想個合情合理法子,趁早把馬雲配人是正經。

  因馬雲從梯子上掉下來,幾個婆子認為不吉利,過來跟賀圓道:“少夫人,馬雲好端端卻從梯子上摔下來,只怕是對天公不夠誠心才出禍端,還得再誠心默佑一回。”一個婆子說著又嚅呐了一句道:“老夫人和夫人才出府,這裡尚媽媽和穗香就壞了肚子,昨晚顧媽媽和尚媽媽又鬧了一出,差點惹出人命。這會馬雲又摔下來,一樁一樁,都是……”另一個婆子聽得這等話,悄悄拿手捅了說話婆子一下,見她知機止了話,這才收回手。

  賀圓一聽,心知這必是顧媽媽心腹婆子,因自己管家,她們不服,只是自己又沒出什麼差錯,恰好馬雲插香燭摔下來,倒成了自己對天公不誠心藉口。她這裡還沒說話,後面一把清脆聲音道:“你們分明是不服少夫人管家,故意惹出這許多事來為難她,又來扯什麼誠心不誠心話。

        天公在上,誰個誠心,誰個不誠心,自是看得分明。尚媽媽和顧媽媽不說幫著少夫人管理家事,這會卻自行鬥起來,少夫人又是安撫又是請大夫,這還不夠嗎?若是夫人在家,你們還敢來說這等風涼話麼?”

  賀圓見是陳珠幫腔,知道她說話向來直爽,倒不想她為著自己得罪這些婆子們,笑著止住她話道:“好啦,幾位媽媽既然認為不夠誠心,那便再拜一會。”說著令人拿過蒲團,自己先行跪下。眾人見得如此,只得也跪下,又叩了一回頭,這才起來。

  待回了房,陳珠猶自氣憤道:“她們分明欺你年幼,這便上頭上臉來指責。這個月若順順利利便罷,若還有別事不順利,她們定會說道這是你對天公不敬才生出禍事。

         那一年我祖母病了,嬸子就到處傳播,說我娘初一祭拜天公不誠心,這是天公降罪了云云,我娘有口難辯,只得上廟裡去請了平安符給祖母,又吃了一個月齋,待得祖母慢慢好了,才息了這件事。後來我不經意倒聽到下人說這是嬸子不服我娘管家,找著因由亂說。”

  “那婆子是顧媽媽心腹,不顧得眾人在旁邊,卻說出這等話來。這除了不服我管家之外,卻還是在為顧媽媽開脫呢!”賀圓拍拍陳珠手道:“顧媽媽把尚媽媽推到水裡,差點出了人命,老夫人和夫人回來,必是要責罰。

         這婆子如此扯,卻是想向人分辨說,尚媽媽和穗香壞了肚子,馬雲摔下來,這些事兒都是有因由。再扯著說,顧媽媽把尚媽媽推到水裡,也是有因由。一切因由是我對天公不敬,天公小小罰了一下而已。若是夫人能聽得下這話,自然不會重罰顧媽媽。”

  “可是,顧媽媽推尚媽媽下水,是昨天晚上事兒。祭拜天公,這是早上事兒,……”陳珠想不明白了,歪著頭道:“難不成說你還沒開始祭拜天公,心裡就存著不敬了?”

  “祭拜天公雖是早上事,可是置辦犧果,卻是昨天早上事。”賀圓苦笑一聲道:“我畢竟是第一次置辦這個,倒沒細察,今兒祭拜完才看到置辦那些果品,有些卻熟過頭,從枝上散落了下來。早前是聽得這祭拜天公果品,要成串成串,若有果子從枝上散了下來,家裡必有人會落水或是摔倒。這次雖是巧合,卻也應了這句話。那些婆子眼尖,想必比我先看到,她們故意先不說這個,要等夫人回來才用這件事兒來為顧媽媽開脫呢!”

  “這不過管幾日家,偏她們這許多彎彎繞繞,真是可惱!”陳珠見杏仁端上茶,喝了一口茶,又道:“反正你還小,這管家事又吃力不討好,待夫人回來,趕緊辭了這個事兒,樂得悠閒呢!”

  “少夫人,這月錢是待會發放,還是晚上再發放?”她們這裡說話,杏仁插嘴道:“我倒聽得廚房裡幾個媽媽嘀咕著說,夫人不在府裡,連月錢也不準時了。”

  “今天還沒過去,且我才坐下,怎麼就不準時了?”賀圓聽得這話,倒真生起氣來,哼道:“這幾位媽媽幫著李嬸子管理廚房,聽得平日倒會奉承顧媽媽,只她們目中無主人,就敢這樣編排於我。待會且不發她們月錢,只發其它人,我倒要看看,她們敢怎麼樣?”

  杏仁跟著賀圓,這幾天也受了府裡媽媽閒氣,聽得這話,自然應了。

  待到發月錢時,幾個嘀咕過賀圓不準時發月錢婆子,果然沒接到月錢,一時都焉焉。正要使人去賀圓跟前說說情,那邊有丫頭進來道:“前頭來了客,少將軍留吃飯,著李嬸子備辦一桌子精緻席面出去呢!”

  “喲,我突然肚子痛!”一個婆子沒接到月錢,本來心中不忿,這會聽得前頭要宴客,朝兩個掌勺婆子使眼色,一邊揉自己肚子道:“昨晚上貪涼沒蓋被子,怕是著了涼,我告個假!”

  賀圓正在房裡看賬,小丫頭慌慌來道:“少夫人,廚房裡幾個媽媽都告了假,說是肚子痛。前頭少將軍留客吃飯,這會廚房裡都沒人掌勺。”

  賀圓愕然,一問,聽得那幾個婆子正是沒拿到月錢那幾位,點點頭道:“才拖欠半天工資,這就停止工作了?”說著話,見小丫頭聽不明白,又問道:“李嬸子呢?她不是廚房裡管事麼?難不成她也不會掌勺?”

  “少夫人,李嬸子只會做麵食糕點。當初是老夫人喜吃她做小雲糕,這才做了管事。”小丫頭小聲道:“李嬸子現下正頭痛呢!”

  “這幫子人,越法上天了!”陳珠氣得跺腳道:“她們就知道欺負少夫人,待老夫人和夫人回來了,看不收拾她們?她們不掌勺,難道就怕了她們了?這會著人上酒樓去現買幾樣菜式回來不就得了?”

  “前頭留了客,咱們堂堂府軍府卻一樣菜式沒煮出來,卻到酒樓買現成,客人知道了怕是不好。且人家肯定會說我管著家,連廚房裡幾個媽媽都管束不得,安哥哥臉上也不好看。”

  “不好看又如何?你我又不會煮菜?若是會煮,就自己掌勺了,還怕她們不成?”

  凡各府裡姑娘,這琴棋書畫等事雖要學,卻並不太過著緊。反是針線女紅上頭都要留心學,再有這廚下等事,雖不甚通,出嫁前也必要學著做幾件拿手好菜。因賀圓陳珠嫁急,這廚下事,卻沒學到



第八十話   色香味俱全

  “圓姐兒,你又沒學過廚藝,真行麼?”陳珠不敢相信賀圓會煮菜,悄悄扯了她袖子道:“你莫不是另有法子?”

  “你沒看到剛才來報信小丫頭是誰麼?”賀圓見小丫頭梅花先行去廚房報知她們來了,俯耳過去跟陳珠道:“這個梅花是尚媽媽外甥女,馬雲表妹。她來報信兒,自然是受尚媽媽指使。”

  見陳珠還沒明白過來,賀圓看看只有杏仁和小荷跟在後邊,低聲道:“安哥哥前頭宴客,廚房裡幾個婆子難道吃了豹子膽,居然敢在這個時候齊齊請假?說起來,她們不過廚下幾個婆子,哪裡尋不到人,還用受她們氣?

         我料著那幾個婆子必不敢如此,只怕是梅花虛報事兒。一定是尚媽媽料著我一聽這個事兒,分辨不出真假,不是令人責罰幾個婆子,就是叫人趕了她們出去。只是她們沒想到我居然不生氣,還要親往廚房去掌勺,這不是慌慌張張跑前頭去報信了麼?”

  “一個府裡有油水可撈,廚房是其中之一。廚房裡全是顧媽媽人,想必尚媽媽覬覦已久,只是苦於不能得手罷了!尚媽媽這會是得知廚房裡幾個婆子沒領到月錢,私下抱怨,這當下就忙忙令梅花來說她們鬧事。只要我一怒,那幾個婆子自然討不了好去,尚媽媽也就能安排自己人進廚房了。

         再有,昨晚顧媽媽不慎推了尚媽媽媽下水,夫人她們回來,無論輕重,總會責罰顧媽媽,料著顧媽媽一時在老夫人和夫人跟前就要說不上話了。這幾個婆子失了顧媽媽這個靠山,也無處討情份,白白落個罪名。”賀圓說著,冷笑一聲,“尚媽媽打好算盤,想借我手,一舉把顧媽媽這一干人全除掉,只是她小看我了。”

  “我說顧媽媽和尚媽媽也罷了,廚下幾個婆子怎麼也敢作亂,原來是這樣。”陳珠恍然大悟道:“要是我,這會早就令人趕她們出去了,哪裡能想到這麼多?圓姐兒,還是你厲害。”陳珠說著,又笑問道:“你說什麼沒吃過豬肉,還看過豬跑,我想著有理兒。這煮菜嘛,不就起灶,下油,然後灑下菜去,炒一炒,放水放鹽就行了麼。這會往廚房來了,不若我們學著炒兩個小菜?”

  卻說那個沒領到月錢婆子一時氣憤,說道肚子痛要告假。兩個掌勺婆子見她使眼色,也附和了一句。這幾個婆子能進得廚房,同顧媽媽和李嬸子關係非淺,這會李嬸子自然苦口婆心勸道:“三位媽媽,少將軍前頭要宴客,你們偏這個時候告假,這不是讓我難堪嗎?

         過得幾日,夫人自然回府,你們倒不怕夫人責罰不成?再有一條,少夫人這會雖不是正式管家,但她是長媳,過得幾年,總歸要接掌家事。到那會,她要記著恨,說一聲換人,你們就沒處哭去。”

  三個婆子其實是領不到月錢,想為難一下李嬸子,讓李嬸子代她們出頭,向賀圓討個人情。誰知她們這裡才說要告假,有一個來催茶水丫頭一聽就跑了,說要去告訴少夫人。她們一聽倒慌了,都訕笑著向李嬸子說:“我們不過開個玩笑,只求李嬸子在少夫人跟前說一句好話,不要扣著我們月錢。”

  李嬸子自然不會難為她們,只道:“前頭宴客,你們還不快些升灶,再說下去倒過午了。”正說著,卻聽廚房外頭有人道:“少夫人來了!”

  賀圓一進來,見得李嬸子正擇菜,幾位說要告假婆子正在升灶炒菜,暗自點頭,果然是梅花虛報事兒,一時卻假裝詫異道:“聽得幾位媽媽要告假,廚房裡沒人掌勺了,這……”

  “少夫人,這是怎麼說?咱們幾個不過在廚房裡開一句玩笑,說道若是齊齊告了假,沒人掌勺,李嬸子就只能做糕點招待客人了,怎麼就把玩笑話當真傳出去了?”一個掌勺婆子最為機靈,見得賀圓這麼快就來了,暗道不妙,已是忙忙堆起笑,暗扯李嬸子,一邊道:“借我們一百個膽子,我們也不敢欺瞞少夫人。”

  李嬸子已是忙著向賀圓和陳珠請安,也笑著分辯了幾句。

  賀圓點點頭道:“原來是玩笑話。”說著挽了袖子,看看廚房裡備下材料,見各式該洗該切,都料理好了,就差下鍋,指指一撮小青菜笑著道:“這個我來炒!”

  “少夫人,少夫人,這使不得,這廚房裡油膩,看汙了少夫人衣裳,且少夫人年小,這灶台又高,……”李嬸子一聽賀圓要親自炒菜,嚇壞了,忙著阻止。這些天看著,少將軍分明把少夫人看心肝兒似,萬一少夫人被濺了油之類,自己這廚房管事還要不要做了?

  “不妨事,拿個腳踏來站著炒就是了。”賀圓不顧李嬸子拼命勸阻,讓掌勺婆子站開些,叫杏仁拿過一個小腳踏,自己站到灶台前,拿了鏟子指揮燒火婆子道:“起火!”見婆子慌慌起了火,她這裡看著鍋底裡水一下就幹了,忙又指揮另一個婆子道:“放豬油,下菜,切一個蒜頭拍成蒜泥灑下來。好了,灑一點水。”

  陳珠站在另一邊見賀圓站在小腳踏上,揮舞鏟子指揮著三個婆子,拿鏟子在鍋裡翻動幾下青菜,過一會就說好了。又指揮一個婆子端過碟子來裝炒好菜。不過炒一個小青菜,居然把廚房裡婆子全指揮團團轉,一時目瞪口呆。果然人多好辦事,炒菜看起來並不困難。

  “喲,少夫人果然厲害,看這炒青菜,青翠欲滴,賣相實實好看。”李嬸子見賀圓揮舞鏟子,一心只怕她被油濺著,好容易見她炒好一碟青菜了,一看居然炒不錯,不由大力誇獎,“嘖嘖”道:“這是少夫人親自炒,也只有少將軍才有福氣吃了。”

  嘿嘿,炒菜並不難麼,再炒一個雞蛋好了。賀圓興致勃勃,又指揮起來。

  不過一會兒,府裡眾人便聽到這樣一個消息,說是廚房裡幾位掌勺媽媽沒領到月錢,抱怨著要告假,誰和少夫人不慌不忙,領了人往廚房去,竟然親自掌起勺來,聽得炒出來菜色香味俱全等等。一時眾人悄悄議論,說道賀圓昨晚安撫了顧媽媽和尚媽媽,好一派大家風度。

         今天領著人祭拜天公,禮節周全,一點兒不出差錯,這會又親自掌勺,竟是事事能幹。小小年紀,已是如此了得,夫人將來把家交與她管,自是放心。因說著,眾人都收起輕視心,再不敢生起種種試探心思。

  賀圓第二天領人往子母廟上香,第三天給家下眾人做秋裝,因府裡眾人比前幾日恭謹,倒意外順利。這晚回房,卻在燈下給蔣華安做貼身衣物。蔣華安自那晚後,時時想著要分房睡,又不忍開口,這會進得房來,見賀圓穿針引線,有些心疼,過去摸摸賀圓頭道:“這些東西交給繡娘做就行了,這幾日要忙家務,還要做衣裳,可是累壞了。”

  “安哥哥,我脖子有些酸痛!”賀圓忙了一天,這會見蔣華安進來了,忍不住撒嬌,指指脖子道:“安哥哥幫我按按。”

  雖是八月初,天還熱著,賀圓在房裡穿薄衣裳,這會露出脖子來,燈下看著,膚色白嫩,晃人眼神。蔣華安有些出神,只笑道:“叫杏仁進來幫你按罷!”

  “安哥哥不是囑過話,說道你進房了,丫頭們一律不准再進來麼?”賀圓放下手裡東西,站起伸個懶腰道:“安哥哥不肯幫我按就算了,我睡覺了!”說著脫了鞋子上床,假裝生氣往裡一躺。

  “圓姐兒,圓姐兒,別惱我啊!”蔣華安心裡一軟,也上了床,猶豫了一下,伸手去按在賀圓脖子上,待要揉搓下去,觸手柔滑,一下又縮回了手,低聲道:“我去書房睡!”

  “呃!”賀圓一下坐了起來,瞪圓眼睛道:“安哥哥要撇下我,自己去睡書房?”因蔣老夫人和尚婕不在府裡,守夜婆子自然不如以前小心。賀圓這當口卻怕蔣華安離了自己身邊,會被諸如馬雲這般丫頭得了機會,惹出什麼事來不好收拾。這會伸了手去扯住蔣華安袖口,哭喪著臉道:“成親未過四個月,杏仁也不能進房來陪我睡,單我一個人睡,我害怕!”

  蔣華安見賀圓如小貓一樣縮著,心下大為憐惜,握住她扯在自己袖角手,沉吟一下道:“既這樣,待過了四個月,我再搬到書房去。”

  “嗯!”賀圓放下心來,松了手自行躺到裡側睡覺,因白天勞碌,沒一會倒睡著了。

  蔣華安卻輾轉反側睡不著,爬起來掌了燈,在燈下看了一會兒書,看困了這才上床。一時不及熄了燭火,燭影裡見賀圓粉嫩嫩小臉透著紅霞,小嘴唇紅潤潤,想起那晚她親在自己嘴唇上情形,不由抿抿唇,卻有些口乾舌燥。因見賀圓似是做夢,嘟著小嘴極可愛,不由自主湊近了去,緩緩俯下頭去。

  賀圓夢見有人朝自己吹氣,吹臉頰癢絲絲熱乎乎,不由“咯咯”笑著,偏了偏臉避開,不想對方緊追不放,一直吹過來。一時調皮,猛轉了頭,也張了嘴吹氣,笑道:“反擊!”不想話一說完,卻感覺自己嘴唇碰到一團軟綿綿熱乎乎棉花糖,倒忍不住舔了一口,不想那棉花糖似有靈性,一下就逃開了,不由探頭過去,用力咬了一口才作罷。只是夢裡棉花糖,咬在嘴裡居然不甜,反而有些鹹味。...<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Joan 發表於 2011-7-3 06:42 PM

第八十一話   殺雞給猴看

  第二天一早,賀圓迷迷糊糊中感覺蔣華安起床了,也忙爬起來,幫著拿出衣裳來讓蔣華安套上。一邊悄悄比比自己跟蔣華安身高,嗚,這陣子感覺自己穿衣裳短了些,還以為自己高了很多,誰知個子還是沒到蔣華安胸口。待服侍蔣華安套好衣裳,賀圓這才注意到蔣華安嘴唇有一處腫起,仰頭問道:“安哥哥,你嘴唇怎麼啦?”

  “被一隻大蟲子咬了一口!”蔣華安樣子嚴肅,正正經經說:“待會叫人送一柄拂塵進來,睡覺前趕趕蚊子蟲子。”

  “什麼蟲子這麼厲害,居然咬成這樣?”賀圓踮腳尖湊近去看,一邊道:“待會拿點菜籽油塗一下。”說著話,卻見蔣華安嘴唇腫樣子有些古怪,很像是被人咬,心下警鈴大作,莫不是他趁著自己熟睡,和別人……。不會,不會,以安哥哥性格,必不會這麼做。

  賀圓乍驚乍疑,不由抿抿唇,卻感覺唇邊有點鹹味,一下想起昨晚做夢來。昨晚夢見自己咬了一口棉花糖,難不成咬是……。

  蔣華安整理好衣裳,見賀圓還踮著腳尖研究他嘴唇,若無其事道:“這咬人蟲子很奇怪,好像長了牙齒一樣。”說著揭簾子出去了。

  賀圓愣在當地,過了一會才悶笑起來。

  杏仁自進來服侍賀圓,一邊悄悄道:“少夫人,我聽得王媽媽嘀咕,說道少將軍早起往練武廳去練武,好幾次碰到馬雲。那馬雲打扮妖嬈,看著別有心思。少夫人還得提妨一下。”

  正說著,陳珠來了,拉過賀圓道:“圓姐兒,有個事兒要告訴你!”

  “什麼事兒?”賀圓見陳珠神神秘秘,倒起了好奇心,讓杏仁下去了,笑道:“難道在將軍府裡發現寶藏了?”

  “你還有心思開玩笑呢!”陳珠白她一眼,俯耳過去道:“小荷早起過去廚下催水,說道見著王媽媽要送茶水過去練武廳,卻被馬雲攔下了。馬雲不知道跟王媽媽嘀咕了什麼,接了王媽媽手裡茶水,代王媽媽送往練武廳去了。練武廳離園子略遠,又不好玩又不好逛,馬雲搶著過去幹什麼?

         我在房裡越想越不對勁,只怕那馬雲是沖著少將軍去。初一那天她從梯子上掉下來,我就開始懷疑她別有用心了。這會尋思著,這事兒還得告訴你,你自己醒個神,以免生事。”

  賀圓想了想,跟陳珠道:“馬雲生了這個心思,行為又明顯,自然要想法子趕出府去。只她是夫人房裡丫頭,我卻不方便發落。最好讓安哥哥自己趕走她,殺雞給猴看,看看還有哪個丫頭敢再生別樣心思。我們雖年小,就任著她們作怪不成?”

  陳珠一聽,拍手道:“我們都瞧出不對了,其它人自然也瞧得出。只要趕走她,大家自然明白她是因為什麼被趕走。其它丫頭也能安安份份,省了我們事。”

  待蔣華安回了房,賀圓嘟嘴道:“安哥哥,你是不是嫌我小,想納妾了?”

  “這是怎麼說?”蔣華安摸不著頭腦,看看賀圓道:“將軍府男人,自來不納妾。”

  “可是我聽說安哥哥讓馬雲送茶水到練武廳,有心抬舉她呢!”賀圓愁苦萬分道:“馬雲生嬌嬈,天天在安哥哥跟前晃,要是突然哪一天又從高處掉下來,安哥哥找不到蒲團接她,這麼一伸手接住,肌膚相接,……”

  蔣華安早看出馬雲那天並不是失足,而是故意從梯子上掉下來。這幾天巧遇了馬雲幾次,今天又是她送茶水過去練武廳,心裡已是明白了過來。這會見得賀圓這般擔心,揉揉她頭髮道:“放心,明天就讓尚媽媽把她送走,以免多事。”

  第二天一大早,馬雲送茶水過去練武廳,腳下一滑,那茶壺就在練武廳摔碎了,滾燙茶水濺出去,燙傷了蔣華安。蔣華安大怒,馬上叫尚媽媽過去,讓尚媽媽把馬雲送出府。

         尚媽媽一見馬雲惹了禍,只得硬著頭皮為她討情。蔣華安見尚媽媽苦苦哀求,馬雲又哭淒慘,便道:“媽媽既為她求情,她又是你侄女,趕出府於你臉上也不好看。這樣罷,莊上還缺人,讓人安置她到莊上好了!”到莊上去,總歸比趕出府要強多,尚媽媽和馬雲哪裡還敢說二話,自然叩頭謝恩。

  賀圓在房內聽得這消息,極是愕然。啊,這麼簡單就解決了一個想當小三丫頭?還以為小三一個個都像小強一樣打不死滅不絕。原來只要男人夠堅定,小三馬上灰飛煙滅。

  待蔣華安回了房,賀圓倒怕他真個被馬雲端去茶水燙傷了,扯著他手臂左看右看,一邊問道:“安哥哥,聽說你被茶水燙傷了,傷在何處?”

  “一點濺出來茶水,怎麼能傷著我?”蔣華安捉住賀圓手,笑道:“馬雲除了巧遇我幾次,並無其它差錯,若不說她燙傷我,尚媽媽也不能心服口服。”

  “安哥哥好樣!”賀圓星星眼看蔣華安,讓蔣華安坐在椅子上,湊過去往他左臉頰上“嘖”親了一口。

  蔣華安被賀圓這麼一親,只覺心裡癢絲絲,極感不足,手一伸,摟住賀圓小腰,指指右臉頰道:“還有這邊!”

  “噗!”賀圓紅了小臉,忍不住笑了,摟在蔣華安脖子上,往他耳朵邊吹了吹氣,這才又“嘖”一聲親在他右臉頰上。

  蔣老夫人和尚婕是八月初十回來,一進府見各事井井有條,都暗暗點頭。

  賀圓見得這兩尊大佛終於回來了,松了一口氣,忙著整治酒席給她們接風洗塵,隨便把管理權上交。

  至晚,尚婕知道了府裡這些天發生事,跟蔣老夫人商量道:“過得幾年,自然要讓圓姐兒正式管家,別人還罷了,顧媽媽和尚媽媽,只怕圓姐兒使不動。不若趁這個時候發落一番,為圓姐兒立威。”

  蔣老夫人雖厚待顧媽媽,卻因顧媽媽這幾年不像話,早想叫尚婕送走她,只是想著她年老,兒子和孫子又不長進,怕她出了府裡沒人依仗,倒把事情耽擱下來。如今見她沒上沒下,居然不把賀圓放在眼裡,不由冷哼一聲道:“她不給我撐臉面也罷了,趁著我們不在府裡,居然把尚媽媽推到水裡,若是不發落,也難以服眾。就讓她到莊上養老罷!”

  賀圓在房內聽得顧媽媽被送到莊上,尚媽媽被革了三個月月例銀子,知道這是尚婕為自己立威,不由悄悄笑了。以後蔣老夫人和尚婕再讓自己管家,一定沒人敢亂來了。

  因近著中秋,府裡要備辦節禮,還有蔣華安和蔣華寬這兩個新女婿要上岳父母府裡送節禮,尚婕一回來也是忙得腳不沾地。賀圓倒得了空閒,親手給蔣華安做了兩套秋裝。

  八月十四早上,賀圓起個大早,把自己做衣裳遞給蔣華安,讓他換上。蔣華安穿上新衣,不由誇了幾句,又笑道:“圓姐兒就是手巧,看看這衣裳,穿起來真是舒服。”說著見袖口繡了一圈極細緻花紋,繡半圓裡面似還有字,扯起袖子細看,見果然繡了字,細細分辨了,繡居然是“蔣華安威武”五個字,不由“哈哈”笑了,轉頭對賀圓道:“你做個衣裳花樣子也比別人多。”

  卻說貴姐自打聽得賀圓管家,直擔心了十幾天,好容易聽得蔣老夫人和尚婕回府了,這才放下心來。過了中秋節,便派人來接賀圓去府小住。

  少了賀圓吱吱喳喳,蔣華安倒有些不習慣,才過了五天,就令人去接賀圓回來。貴姐見得蔣華安忙忙令人來接,心中暗喜,本來就怕賀圓年小,蔣華安不放在心上,如今瞧著這情形,蔣華安卻是著緊賀圓。只是賀圓年小,有些問題還真得蔣華安自己堅持得住。

  蔣華安令人接了賀圓回來,至晚回房,又聽見賀圓吱吱喳喳說個沒完,笑眯眯聽著,極是殷勤倒茶倒水。

  難道這就是小別勝新婚?賀圓見蔣華安這般,心裡甜絲絲,湊過去親親他臉頰。

  蔣華安拉住賀圓,輕輕撫撫她嘴唇,靜得一靜才鬆開,自去灌茶水。

  過了九月,天氣一日日冷下去。這一年冬天,京城下了幾場雪,冷風侵人。待到十二月初三,卻是賀圓和蔣華安成親滿四個月日子。至晚間,賀圓因為身上來了,分外怕冷,縮在被子裡不說話。

         蔣華安本來打算滿四個月就搬到書房去,見得賀圓這般,這個話便不忍說出來。待上了床去握賀圓手,見她小手冰涼,不由嚇一跳道:“圓姐兒,你怎麼啦?”

  賀圓在被子裡悶悶應一聲道:“房裡炭盆燒旺,我還是覺得冷。”

  蔣華安猶豫了一下,鑽進賀圓被窩,從背後輕輕摟住她,讓她貼在自己胸口上,悄聲問道:“好些沒有?”

  “好多了,安哥哥身上真暖和!”賀圓只覺蔣華安身上暖烘烘,不由自由貼緊了些。

  蔣華安讓賀圓枕在自己手臂上,騰出一隻手去給她捂手掌,覺著她手慢慢暖和起來,這才輕輕道:“睡吧!”

  蔣華安身子好像暖爐,沒一會,賀圓全身都暖和起來,倒是沉沉睡著了。蔣華安環著賀圓,悄悄親親她頭髮,低語道:“圓姐兒,你快點長大!”



第八十二話   親親小臉頰

  過了年,宮裡便有聖旨下來,擇了開春三月,讓蔣華安和蔣華寬並賀詞護送公主到北成,然後於次年擇日子與唐至禮完婚。

  蔣華安和蔣華寬有職位在身,且上次護送繡女到北成參賽,算是熟門熟路,接到聖旨自是不意外。賀詞接到聖旨卻極是詫異,在賀老太爺書房裡道:“太爺爺,護送公主是一個美差,怎麼就輪到我了?”

  “護送公主到北成完婚,諸事自然由使和禮儀官作主,另外選派了你,卻另有原因。”賀老太爺是三朝元老,對聖意拿捏准,這會道:“你上次去過北成,進過皇宮,與唐至禮又是舊熟,若有甚事,倒能由你私下求見唐至禮商量。再則,你年小,有些話使不宜說,由你來說,卻不損體。”

  “你今年也十三歲了,過兩年加冠,自然要謀個功名職位,這當下隨著華安他們出行北成,將來也能記上功勞一件,於你倒有好處。”賀老爺見賀詞頗聰慧,於玄學一道也漸漸上心,只是到底年幼,世事歷練不足,若能多出去走動走動,卻大有益處,少不得囑了一些話。

  賀年一算日子,賀詞這一回出行,要過了年後才回來,著實有些不放心,自然也囑了許多話。
  貴姐雖不捨得兒子遠行,但這是立功事,自然不好說什麼,只得忙忙為他做新衣裳整理行李。又道:“去年往北成去了一趟,沒承想今年又要去。

         雖說不是第一次去,凡事還是要謹慎小心,畢竟那是別人家,可不比在自己地界上。好在這次還是跟華安和華寬他們一起過去,倒有人照應。只是華安和圓姐兒成親沒多久,這會又要分開一年,怕圓姐兒不習慣呢!”

  “娘,待我們出發了,你就派人到將軍府接圓姐兒過來小住,也少了掛念。謹哥兒見天念叨著圓姐兒怎麼盡住在別人府裡不回來呢!那回安哥哥送圓姐兒回來,兩個說話親密,謹哥兒還不爽快,死瞪著安哥哥,後來跟我嘀咕說,待他長大了,要跟安哥哥打一架,把圓姐兒搶回來。”賀詞說著,自己先笑了。

  貴姐也忍俊不及笑了。

  正當賀府眾人為賀詞整理行李時,賀圓陳珠和尚婕等人也在為蔣華安蔣華安整理行李。賀圓另為蔣華安做了幾套新衣裳,這天晚上又忙著繡一個香包,一邊道:“安哥哥,我哥哥這次也要隨行,一去這麼長時間,你多些看顧他。”

  蔣華安抬頭看看賀圓,見她低垂著頭穿針引線,忽有些不舍,卻裝作不經意道:“你只擔心詞哥兒,不擔心我?”

  “呃!”賀圓正想說你武功又高,謀略又好,有什麼好擔心,回心一想,他這是見自己關心哥哥,吃哥哥飛醋來著,自己可得好生安撫他。一時停了針線,抬頭笑道:“我何止擔心你,我還不捨得你,可是這回是護送公主往北成與唐至禮完婚,又不是去玩。若不然,我就要跟了去才放心。”

  賀圓自打去年身上來了,今年個子竄高了些,不經不覺倒有了一股少女嬌柔,這會手裡執著針線在燈下輕顰淺笑,分外醉人。蔣華安不經意一看,心下“砰”一響,只把頭轉向一邊,隔一會道:“圓姐兒,別繡了,早些安歇!”

  “嗯,繡完這個香包才睡,只差幾針了。”賀圓把針線放在桌上,用左手揉了揉眼道:“足足要去一年,這些物事可得備全一些。大家都知道我本是參加過南北繡品大會繡女,若你身上佩用這些小物事太過粗糙,卻叫人笑話。”

  蔣華安見賀圓這幾日忙著為他張羅這個張羅那個,這會分明困倦,還強撐著要繡完那個香包,心下感動,過去倒了一杯茶湊在賀圓嘴邊道:“喝杯茶醒醒神再繡,看紮了手。”

  賀圓含笑在蔣華安手裡喝了半杯茶,茶水澄碧,卻映出蔣華安脈脈眼神,心裡一跳,低低道:“謝謝安哥哥!”

  蔣華安輕輕一笑,放下茶杯,自去開櫃子找東西。

  賀圓繡好香包,咬斷線頭,把嘴裡殘絨唾淨了,放好針線,收拾完畢。卻見蔣華安湊過來道:“閉上眼睛!”

  難道要送我東西?賀圓抿嘴一笑,趕緊閉上眼睛。嗯,肯定有禮物收了。沒想到安哥哥也會搞這一套。她這裡猜測著蔣華安要送什麼禮物給自己,卻覺得眼皮一涼,有一顆圓圓小小東西在自己眼周滾來滾去,一下恍然大悟,原來蔣華安不是送自己東西,只是尋出明目珠給自己滾眼眶而已,嗨,自作多情了!

  蔣華安左手輕扶賀圓頭,右手捏了明目珠給她滾眼眶,見她小嘴紅潤潤嘟著,那一回她親在自己嘴上情形又湧上腦海。一時有些出神。

  這明目珠倒是名不虛傳,只滾動這麼一會卻覺得眼睛舒服許多了。賀圓有些嘀咕,若是知道它這麼有效果,早就應該拿出來滾眼睛了,虧得自己只把它當個單純定情物收著。待蔣華安停了動作,賀圓一睜眼,見他定定看著自己,眼神與往日略有不同,怔一怔問道:“安哥哥怎麼啦?”

  “明日我便要出行了,到時你會不會想念我?”蔣華安神使鬼差問出這麼一句話,又忙忙掩飾道:“天晚了,我們早些安歇吧!”說著去放明目珠。

  什麼叫做我們早些安歇?瞧瞧這話說,真讓人想入非非。賀圓紅了小臉,自進去屏風後洗臉淨手。出來時卻見蔣華安已先行躺在床外側上,只得去吹熄了燭火,摸黑坐上床沿。

         待脫了鞋子,把腳縮上床,正要爬進床裡側,卻想起新婚那一回,自己半夜裡爬出來想淨手,絆在蔣華安腳上,一跤跌在他身上,後來莫名其妙騎在他身上,他衣裳半褪,春光無限……

  蔣華安見賀圓坐在床沿發呆,伸手去扯她道:“怎麼啦?”

  賀圓這會半跪坐著,不提妨蔣華安伸手來拉,一個撐不住,卻跌在蔣華安大腿上,“喲”了一聲,慌忙要爬起。不承想蔣華安小腿一屈,往裡一收,手一扯賀圓,輕輕喊道:“圓姐兒!”賀圓一個心慌,卻發現自己趴在蔣華安胸口,一仰頭,在黑暗中倒對上蔣華安亮得怕人眸子,一時呆住了。

  我才十二歲,才十二歲,不要亂想,不要亂想。賀圓心裡默念阿米豆腐,輕輕掙了掙,見蔣華安松了手,連滾帶爬翻到床裡側,好一會兒不敢動。因聽得蔣華安沒動靜,一下子又有些不安起來,他明兒就要往北成去了,這一去就是一年,自己就是讓他抱一抱溫存一下又怎麼了?

  “安哥哥!”賀圓壯起膽子挪了過去,伸手扯過蔣華安手臂,把頭枕了上去,挨近他耳邊道:“明兒就要出門了,到時萬事小心。還有,不要跟年輕姑娘搭話。人家說什麼了,你只聲明自己有老婆了,讓人息了心思。”

  蔣華安任由賀圓湊近,待得她輕輕呵著自己耳朵說話,一時心裡又癢癢起來,只是忍著,忽然聽得她後邊這句話,不由笑了,戲諧道:“詞哥兒不是隨行嗎?你要不放心,囑他死死瞪著我就是了。論起來,我卻是詞哥兒妹夫,得喊他一聲舅爺呢!”

  “噗!”賀圓一想起蔣華安要低頭稱呼賀詞舅爺,賀詞卻要仰頭說“華安妹夫,你好”這類場景,忍不住就笑了。

  蔣華安見賀圓在自己懷裡笑輕顫,溫溫軟軟小身子散發著一股極好聞味道,唇鼻間氣息拂在自己脖頸上,平靜下來情緒又再次翻滾起來,只悶悶道:“好了,睡吧!”他說著話,卻不捨得把賀圓推開,反而擁緊了些。

  賀圓見蔣華安側過身子,似乎在掙扎著什麼,輕輕仰了頭,親在他臉頰上,見他臉頰滾燙,忙用手去摸,驚道:“安哥哥,剛才還好好,這會怎麼燙成這樣?”話一出口,馬上意識到自己問了小白問題,安哥哥這是,這是……。

         嗨,都怨自己年小啊!一時又脫口道:“待明年你回來,我就十四歲了。然後再過上一年,就十五了!”唉呀,我說這個作什麼?賀圓恨不得咬掉自己舌頭,抿了嘴不再出聲。

  蔣華安掙扎了一會,卻悶聲道:“你剛才親我左臉頰,還有右臉頰沒親!”

  賀圓在黑暗中偷偷笑了,仰起頭親在蔣華安右臉頰上。待要縮回頭時,不想蔣華安頭脖子一動,頭一抬,猛張大嘴,把她整個嘴唇都含到嘴裡,只吮了一吮,全身火燙,又猛推開她,跳下地道:“我去喝杯茶!”

  賀圓也知道情況不對,只縮回床角,過得一會,見蔣華安上床了,卻不敢再湊過去,只輕輕道:“安哥哥,明兒還要趕路,睡罷!”

  “嗯!”蔣華安應了她一聲,深呼吸了幾下,定下神來,過得一會兒,倒平靜了下來。

  賀圓心中忐忑,只是睡不著,待聽得蔣華安呼吸綿長平穩,這才放下心來,過一會也睡著了。

  第二天寅時,將軍府諸人便起來了。賀圓一夜睡不安穩,聽得外頭有聲響,早爬了起來,親自服侍蔣華安穿好衣裳,把昨晚繡好香包給他掛在腰上,又囑了好幾句話。

  蔣華安趁著丫頭還沒進來,一伸手把賀圓抱起來放在自己膝蓋上,學賀圓樣子,湊過去親在她臉頰上。

  賀圓小臉早發燙了,卻硬撐著,學蔣華安口吻,淡定說:“你只親了左臉頰,還有右臉頰沒親!”

  只聽“嘖”一聲,蔣華安親並不是賀圓右臉頰,卻是親在嘴唇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Joan 發表於 2011-7-3 06:49 PM

第八十三話   我想死他了

  蔣華安等人出發後,過得半個月,貴姐便派人來接賀圓過去小住,因見賀圓個子高了些,一時笑道:“去年瞧著,意姐兒倒高你不少,這回你們站一處,卻一般高了。”

  賀圓聽得貴姐話,湊上去跟貴姐比比身高,笑道:“娘,我都到你肩膀高了,過得兩年,沒准就比你高呢!”

  貴姐笑著摸摸她頭道:“你現下長身子,須要好吃好睡,多些往園子裡走動一下,蕩蕩秋千跳跳繩,活動一下,這樣才長快,臉上也紅潤。你也不要嫌羊奶牛奶這些東西腥,早晚一杯喝下去,於你長個子有好處。將軍府雖然不錯,你到底是兒媳,再如何,也不能真放膽睡到日上三竿。現下來了娘家,好生住一陣,補足足再回去。”

  接下來,賀圓每月在賀府和將軍府各住一半時間,倒很快到了秋季。因賀宜待嫁,賀府為她準備嫁妝,賀圓正好得空,也幫忙繡一些東西。貴姐因去翻找自己以前東西,想找出舊時繡品出來給賀圓仿著做,卻找出一件抹胸來,一時提著發怔。

  賀圓探頭一看,哇,老娘居然還做了現代抹胸,一時蹬蹬跑過去搶在手裡,左瞧右瞧道:“好漂亮啊!這是貼身穿著衣物麼?”

  “這是我未成親時做胸甲,當時做著好玩。”貴姐見賀圓拿著抹胸在身上比來比去,過去示範道:“這下面有束邊,這樣套下去,拉好之後,不用再穿肚兜,直接穿裡衣,再套衣裳。”

  抹胸左右各繡了一朵盛開荷花,針腳綿密,做工細緻,因放了一些年頭,微微泛黃,賀圓不由可惜,跺腳道:“若不是泛黃了,我一定拿來穿穿,太好看了!”

  “你喜歡?”貴姐又驚又喜,呀,找到同好了!想當年,自己做了好幾件這個,老娘不肯穿,大嫂也不肯穿,只哄著二嫂穿了一回。至自己穿了,兩個丫頭都說像妖孽,硬不讓自己穿。這麼一擱,便是十幾年。現下圓姐兒喜歡,太好了,正好重操舊業,再做她幾件。

  “喜歡啊!”賀圓也又驚又喜,這裡肚兜雖然漂亮,但是穿起來沒一點曲線,若是能穿上這個抹胸,一定會波浪起伏,活色生香。一時拉著貴姐道:“娘,忙完宜姐姐事兒,你給我做兩件這種胸甲!”嘻嘻,等安哥哥回來了,要迷死他方罷!

  “你要喜歡,現在就做也可以。你看著些,學會了自己也可以做。”貴姐笑道:“還有幾種好看睡袍式樣,你也學著做做,到時可以做給華安穿。”

  太好了,終於可以名正言順做一些漂亮現代衣物了。賀圓興致勃勃向貴姐請教起胸甲做法來。

  賀圓跟著貴姐做完胸甲,尚婕便令人來接她回將軍府了。

  一矣過了年,各府做春季衣裳,賀老太太有幾匹好料子留著,只說要給幾個曾孫女,又叫人接賀圓過府小住,隨便做新衣。

  貴姐正扳算賀詞歸期,見賀圓來了,問道:“華安這個月寫信回來沒有?說了什麼?”

  “前幾天收到信,說道北成擇了三月底給公主和唐至禮完婚,怕要五月底諸事才忙完,六月初起程回。”賀圓算了算日子道:“先前還以為至多去一年,現下一算,一來一回,都去了一年半了。”

  貴姐說著話,卻把剛收到信遞給賀圓看。賀圓展信一看,見是賀詞筆跡,細細看了一遍,笑道:“看哥哥信中口氣,他在那邊倒是出了風頭。吟詩作對,這自然難不倒哥哥。北成那邊先前重武輕文,這幾年安定,卻又開始重文輕武。有些半瓶子醋文人,最愛賣弄,居然敢考起哥哥來了?”

  原來賀詞隨著蔣華安和使等人護送公主到北成,少不得和北成一些官員打交道,也隨蔣華安等人赴一些府裡宴席。更因周匡正有心結納蔣華安,連帶著也厚看賀詞這個舅爺,一時分外引人矚目。再因賀詞雖才十三歲,長俊秀無雙,舉止風度又無可挑剔,居然引起幾家府裡夫人注意,悄悄討論道:“若他不是南昌那邊人,倒要把女兒許了他,可惜了!”

  這幾個夫人府裡姑娘,卻是極出色,頗有些人愛慕。她們這裡說閒話,不提妨這些話卻傳了出去。傳著傳著卻變了樣,變成這幾家夫人想把女兒許給賀詞。一時有幾家公子哥兒不忿,只說賀圓何德何能,居然得夫人們青眼。

         待得周匡正邀請蔣華安並賀詞進府赴宴時,這幾個公子哥兒與周匡正兒子交好,大家商量一回,便邀得幾個文人,也領帖子進周府,只要尋機為難賀詞。席間鬥嘴鬥酒,後來鬥詩鬥文,不想賀詞談笑間,一一應付了下來。第二日,賀詞在周府出了風頭事便傳遍了北成。這麼一來,更有一些酸文人上驛館去鬥詩,趁著熱鬧,居然還有一些武將家少爺也上驛館尋蔣華安蔣華寬比武。

  貴姐待賀圓看完信,笑道:“這鬥詩鬥文,多數鬥還是嘴皮子,誰高誰低,一下子倒不好判斷。那些尋華安比武,被他一槍子就叉出去,這高下卻是立判。仗著華安威勢,詞哥兒自然也被人高看一眼,這風頭,卻是出足了。”

  她們這裡說話,尚婕派人來接賀圓,說道尚家太太來了,因許多時未見賀圓,卻想見一見。貴姐一聽,忙令丫頭收拾東西,又囑賀圓道:“現下各府做春季衣裳,你也得親手各做一套呈給蔣老夫人和將軍夫人以表孝心。至於我跟你爹爹這些人,倒不用你忙。

         現下你出嫁了,就是將軍府人,凡事只以將軍府為重,賀府為次。”說著瞧瞧丫頭們不在跟前,又悄道:“娘不是看你出嫁了,就不親了。現下你哥哥還沒娶嫂子,娘再疼你,也沒人有二話。若是將來你哥哥娶了嫂子,娘就得一碗水端平,不能再明裡偏向你,也不能時不時去接你回來住。

         到那會,夫家卻顯了重要,夫家重視你,你回賀府,不用娘說些怎麼,老太太和太太等人就視你與別不同。不管你將來嫂子是何許人,也不敢小看你。”一時說著,又密密囑一些話。說賀圓直點頭,又令她去跟賀老太太等人辭行,親自送出府門外,看她上了轎方罷!

  尚家太太卻是尚婕嫂子,因她女兒尚寶蘭這陣子學刺繡,卻學粗疏,無奈之下便來跟尚婕說了一聲,說道要送女兒過將軍府跟賀圓和陳珠學一陣子刺繡。尚婕自然應承了,笑道:“寶蘭也有十歲了罷,來了正好給圓姐兒珠姐兒做伴。”

  尚家太太笑道:“可不是十歲了,現下還一團孩子氣,可是急死我了。”說著又問蔣華安和蔣華寬歸程,點頭道:“到時華安華寬回來了,寶蘭自然不好再擾著他們媳婦。”

  “華安來了信,還得六月份才動身起程,就算船快,也得八月份才能回來。寶蘭安心住下便是。”尚婕說著,聽得丫頭說道少夫人回來了,笑著讓人出去幫忙搬行李。

  賀圓一進廳,見過了蔣老夫人和尚婕,又去給尚家太太請安,卻被尚家太太拉住細看。

  “唉呀呀,這才幾個月沒見,像是高了不少呢!”尚家太太見賀圓亭亭玉立,不由問道:“卻是吃了什麼,一下卻竄這麼高?”

  “圓姐兒正長身子,一月一變呢!”尚婕接過話道:“你是沒見著珠姐兒,那回她娘親來接她回陳府,一瞧嚇一跳,只嚷嚷說兩個月沒見,居然就高了一大截。今兒也派人去接她回來了,料著待會就到。”

  正說著,陳珠卻回來了,尚家太太一瞧,也吃一驚道:“人說女大十八變,這不果然。上回瞧著還圓圓臉,這會眼睛也大了,下巴也尖了,看著真個標緻。”

  賀圓在旁邊聽笑眯眯,嘻嘻,珠姐兒十四歲了,胸是胸,腰是腰,待蔣華寬回來一瞧,保准得嚇一跳。

  至晚回房,陳珠卻來找賀圓,進房道:“圓姐兒,今兒天冷,我跟你一處睡罷,還有話要跟你說呢!”

  “好啊好啊,我正缺一個暖床呢!”賀圓打趣陳珠,忙讓她上床,兩個躺著說話。

  “圓姐兒,我有點心煩呢!”陳珠歎了一口氣道:“因那會和寬哥哥成親時倉促,嫁妝也沒好生備辦,我娘心中過意不去,去年趁著我回娘家,卻給了我幾件首飾。這件事兒不知道怎麼,讓我三嫂知道了。

         我這次回家,三嫂背後嘀咕說我娘把好東西留給我,不留給媳婦。又說什麼嫁出去女兒潑出去水,我見天回娘家,也不知圖什麼?我待要和她分辯,又怕我娘難做,待要把首飾還給我娘,又怕我娘傷感,唉!”

  “還是我娘說對,哥哥沒有娶嫂子時,她對我再好也沒關係,以後娶了嫂子,就不能明著對我好了。”賀圓也感歎了一句道:“不知道我哥哥以後會娶什麼樣女孩子呢?”

  兩個嘀咕了一些回娘家事,陳珠因見賀圓用手枕著頭,側身躺著,衣裳撐起間,胸前微微凸起,笑猥瑣道:“看你這樣子,我要是男人,就撲上去了。”

  賀圓回過神,放下雙手,拉高被子,偷眼去看陳珠隆起地方,嘿嘿笑道:“看你這樣子,我不是男人,也想撲上去。”

  兩個人笑鬧了一會,陳珠卻沉默下來,過一會道:“圓姐兒,我昨晚夢見寬哥哥了。今兒起來,覺得心裡空落落。”

  “你這是想他了!”賀圓笑看陳珠道:“夫人要回信給安哥哥他們,你也寫一封給寬哥哥吧!”

  “嗯!”陳珠見賀圓笑促狹,瞪她道:“難道你不想安哥哥?”

  賀圓脫口道:“想啊,想死了!”

  遠在北成蔣華安,這天夜裡忽然連著打了幾個噴嚏,一時捏了賀圓繡香包出神。



第八十四話   有女初長成

  輾轉六月份,眾人扳算蔣華安等人歸期。賀圓卻收到蔣華安信,展開一看又是驚奇又是發愁,只怕蔣華安和賀詞他們又得拖延歸期了。待看到中間,輕輕念了出來:“圓姐兒,當時情況混亂,詞哥兒想也不想就去給唐至萃度氣。這度氣法子果然很靈,唐至萃很快就醒了過來。……”

         賀府幾年前曾有丫頭跌入水裡,當時貴姐就令人給她人工呼吸,救了過來,又把這人工呼吸法子教了賀府諸人。沒想到賀詞這回給唐至萃做起人工呼吸來了。賀圓想像著當時情景,不由失笑。

  原來蔣華安和賀詞等人收拾行裝待要起程,周匡正便在府裡後花園治酒席為他們送行。宴席至半,唐至禮和易了男裝唐至萃一起來了,也是來為蔣華安和賀詞送行。

  唐至萃難得出宮一次,自是雀躍,待眾人閒話,她倒拿一點魚糧去逗池子裡錦鋰。因一尾黑鯉魚上躍著搶食,她看著有趣,下了池子裡臺階去灑魚糧。誰知那臺階邊有一些青苔,頗為滑溜,她又因易了男裝急急出宮,不及挑一對合腳鞋子,這當下在臺階上一滑,整個人卻摔進池子裡。聽得水聲,反應最快卻是賀詞,一個疾沖就下了池水,把唐至萃撈了上來。

  因是五月,天氣頗熱,池水又不甚深,唐至萃一跌入水裡就被撈了上來,料著沒什麼大礙。但唐至萃金枝玉葉,何曾受過此等驚嚇,撈上來時竟生生暈厥了。賀詞一見此等情狀,慌亂中就上去給她度氣。

  唐至萃年已十三,當眾被賀詞這般度氣,饒她是一介公主,卻如何還能嫁別人?北成皇帝皇后得知此事,雖然惱怒,卻也沒奈何,只得同南昌送公主過去完婚使並蔣華安等人商議,待要留賀詞在北成當駙馬。賀詞對唐至萃雖有好感,但要他背井離鄉當異駙馬,卻也不願意。只推說自己年歲還小,且這婚姻大事自己不能作主,還待家裡父母應承方敢答應。

  周皇后聞得賀詞話,氣道:“不過一介無權無職南小子,竟敢借詞推託,不肯在北成當駙馬!”周匡正和賀詞幾次接觸,卻覺著他不錯,現下南昌公主遠嫁來北成,若是北成公主也能與南昌通婚,這兩關係,自更加牢固。因此對周皇后道:“賀家是南昌百年大族,賀老太爺是三朝元老,根深蒂固,賀詞將來自然是入朝為官。公主雖尊貴,要賀詞棄南一切,只當北駙馬,他自然不肯。”

  “不肯話,難不成讓萃兒下嫁于他,隨他往南?”周皇后如何捨得唐至萃遠嫁,只讓周匡正想法子說服賀詞留下。周匡正沒法,只得去勸說賀詞,賀詞和蔣華安等人歸期也不得不往後延。

  尚婕是前幾日收到蔣華安來信,這會見蔣華安另有信來了,卻寫著賀圓內詳,只以為他們小夫妻說些情話,倒也不在意。一時見賀圓臉色不對,卻問道:“可是華安出了什麼事?”

  “是我哥哥出了事!”賀圓把信遞給尚婕看,發愁道:“我哥哥惹了北成公主,只怕不容易走脫,這可要怎麼辦?”

  貴姐也收到賀詞信了,忙著人來接賀圓,一起到了長公主府中,把事情跟長公主說了。長公主點頭道:“莫急,宮裡已收到使信,正計議讓使代表南昌,以禮向北成提親,讓他們把公主嫁給詞哥兒,完婚後就攜來你們賀府。”

  “詞哥兒並不是皇親戚,北成只怕不會讓他們公主嫁來賀府。”貴姐關心則亂,心慌意亂道:“且詞哥兒年小,現下又沒功名在身,北成民眾只怕不服氣他們公主嫁了詞哥兒。”

  “你放心,又不是咱們非娶公主不可,是他們想讓詞哥兒娶公主。這其中區別可大了。真要談崩了,華安等人自然可以領了詞哥兒回,讓他們公主就地去招駙馬好了。”長公主極篤定,安撫貴姐道:“咱們還不是一樣把公主遠嫁到北成,憑什麼他們公主就金貴些,居然不肯遠嫁來南昌。

         且詞哥兒此等人材,他們不將公主嫁他,再要尋一個這樣,只怕難尋。”長公主說著眨眨眼,“這邊宮裡也知道詞哥兒給唐至萃度氣之事,這件事在那北成那邊還不傳瘋了?咱們可以不娶,他們卻不可以不嫁。只要以退為進,北成就得乖乖答應讓詞哥兒娶了他們公主回來。

  貴姐和賀圓得了長公主話,知道這邊官員也力主娶了公主過來,而不是讓賀詞留在北成,這才放下心來。

  八月份時,宮裡傳出消息,說道南使領了旨意,用禮為賀詞求娶唐至萃,那邊逼於壓力,已是答應將公主下嫁賀詞。現已擇了十月份大婚,大婚後公主會隨賀詞回南昌。宮裡消息出來沒多久,賀府也收到賀詞信,詳說了事情經過。一時合府都喜氣洋洋道:“沒承想詞哥兒真個當駙馬了。既是娶回賀府,公主自然要遵我們賀府規矩,倒是好辦。”

  “咱們這邊人護送公主嫁過去,卻迎回他們北公主,卻是不吃虧。”

  “咱們公主嫁給唐至禮,唐至禮妹妹嫁給詞哥兒。這麼算起來,咱們也是皇親戚了。”

  貴姐見眾人說熱鬧,卻有一絲憂心,悄悄跟賀年道:“詞哥兒能娶公主固然是好事。只是現下兩交好,自然沒什麼事兒。若是將來兩關係有變,只怕詞哥兒難以周全。”

  “你莫忘了,圓姐兒嫁可是華安。若是將來兩交惡,朝內一定要起用華安,自然不敢撼動跟華安有關人等,也就不會動詞哥兒半分。”賀年笑道:“況且,南既肯把公主嫁與唐至禮,北這會又答應讓詞哥兒娶了唐至萃回來,都是誠心想牢固關係,若無政變,至少也能保上三十年和平。”

  賀年和貴姐說著話,賀圓卻在房內發呆,原以為蔣華安八月份就能回來了,如今看來,還得明年才能回來。早早就為他做好秋裝並冬裝,恐怕得留著明年再穿了。

  “圓姐兒,你發什麼呆呢?叫了幾聲都沒聽見。”陳珠揭簾子進來笑道:“尚家太太那邊叫人送了月餅月糕過來,另有兩筐新鮮果子,夫人叫我們出去吃呢!老夫人又感歎著府裡少了兩個人,只怕中秋節不如先時熱鬧。”說著又悄悄湊過去道:“又想你安哥哥了?”

  “去你!”賀圓一聽站了起來,伸手去掐陳珠,嗔道:“你自己想寬哥哥,就鎮日拿我說事,說我想安哥哥了。”

  陳珠避開賀圓,趁機伸手去拍她頭,一下卻拍不著,驚叫一聲道:“喲,莫不成又高了?天天見著還不覺。”

  “不但高了,你且瞧瞧我還有什麼不同?”賀圓嘻笑著抬頭挺胸,雙手叉腰走了半圈貓步。

  “嗯,高了些,看著腰就細了。”陳珠歪頭看賀圓,眼睛從她小蠻腰往上移,移到胸部,眨了眨眼道:“有個地方好像大了不少。去年像湯圓,今年像饅頭。”

  “什麼湯圓饅頭?”賀圓一時俏臉生霞,嘟嘴道:“你不覺得我這個樣子很迷人嗎?”

  “安哥哥不在,你想迷誰?”陳珠手掌遮在額角,作一副重點關注樣子,看得一會道:“你裡面穿了什麼?看著是很迷人。”

  “你終於看出來了。”賀圓自己穿著抹胸,就想讓陳珠也做一件穿上,這會見她注意起來,忙去開衣櫃,把另一件做好抹胸拿了出來道:“這是我娘先時做著好玩胸甲,不想穿起來極不錯,你要不要試試?”

  “好啊!”陳珠這娃極勇於嘗試新事物,看得一看,就跟賀圓到屏風後,在賀圓指導下換上抹胸。

  “哇,我快流鼻血了!”賀圓見陳珠穿上抹胸,套了外衣,一看她身段,該大大,該小小,不由捧住臉頰作驚豔狀道“寬哥哥回來,還不得被你迷死?

  “你說,他們什麼時候能回來?”一提蔣華寬,陳珠不由念叨道:“年初說五六月回來,五月來信說七八月回來,現在來信,卻說要明年再回來。還真怕他們明年再來信,說後年再回來呢!”

  “這自然不會。”賀圓不由笑道:“這回是因我哥哥要跟唐至萃完婚,完婚後才回來,自然拖延了歸期。一矣完了婚,不說安哥哥他們,就是使,也得催著他們回來了。”

  因蔣華安蔣華寬不在府裡,將軍府中秋節便過略有些冷清。待過了年,就接到蔣華安信,說道已在收拾行李,二月起程,料著四月就能回來了。

  聽得消息,尚婕笑道:“四月啊,這卻正好。既能趕上圓姐兒十四歲生辰,又能趕上珠姐兒十五歲及笄禮!”

  到了四月,賀圓和陳珠日日算蔣華安和蔣華寬歸期,尚婕也打發人去探聽船期。四月二十五日一早起來,早有人飛馬來報導:“少將軍和二少爺並賀少爺他們回來了,現下了船正搬行李。賀府已派了人去迎賀少爺他們。少將軍只著我先來府報信,過得一個時辰左右就到府。”

  尚婕喜早叫人先去備辦酒席以待接風洗塵,一轉頭見賀圓和陳珠亭亭玉立站著,心內更是歡喜,華安華寬媳婦兒終於長大了,他們這一回來,自己指不定明年就能抱孫子呢!...<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Joan 發表於 2011-7-3 06:53 PM

第八十五話   看困了雙眼

待迎了賀詞和唐至萃回賀府,賀府眾人全沸騰了,都討論道:“自來公主招駙馬,都是住在公主府,少有真個下嫁。公主既肯隨詞哥兒回賀府,自是不會擺公主架子,而是實心要做個賀府媳婦,守賀府家規,這卻比娶咱們南公主還要強些。”

  南昌皇帝一待賀詞在北成與唐至萃成親,只說唐至萃一到南昌,自不薄待她,一切禮制賜封等隨這邊公主一樣。因此已是備下給唐至萃公主府,只待唐至萃和賀詞一回,就可以住進公主府而不必進賀府行兒媳之禮。

         不想唐至萃下了船,卻不隨接待官員回公主府,只笑道:“我既與詞哥成了親,便是他妻子,他家在那兒,我便在那兒。如今他要回賀府,我自是跟著回賀府。以後,我便是賀府媳婦,自領賀府月例銀子,公主府並各種賜封,還請幾位大人上奏皇上收回。”

  唐至萃早得了周皇后並周匡正等人囑咐,既嫁了賀詞,便只是賀府媳婦,南皇上賜封等物不必接受。若她接受了這邊皇上賜封,住進公主府,則她夫婿雖是賀詞,她身份並不是賀府媳婦,若將來萬一有變,賀府卻不會出力護住她。

        若她住進賀府,則她既是北公主,又是賀府媳婦,賀府不單會在南北關係上盡一份力,還會護她周全。且賀詞妹夫是蔣華安,南北關係一旦有變,南要重用蔣華安之際,必不會損及賀府人,賀詞並她只要避開風頭,卻不致馬上被波及。

  唐至萃畢竟住在宮裡,于政治一事天生有感悟力,聽得周皇后和周匡正等人話,自然曉得厲害,馬上答應了下來。只唐至萃也不過十四歲年輕姑娘,這些話卻憋不住,在路上卻細細與賀詞說了。賀詞點頭道:“你嫁了我,便是我人,一切有我,不必憂心。”

  唐至萃聽俏臉飛紅,暗暗放下心來,知道自己並沒有嫁錯人。

  貴姐見賀詞領了唐至萃進府,唐至萃極懂禮,馬上趕上來拜見,也松下一口氣來。聽得北人性子爽直,虛禮比南人少些,如今看這公主,倒不是嬌橫,也不算委屈了賀詞。因見唐至萃要行兒媳之禮,忙道:“待擇了吉時敬茶,一一見過賀府長輩罷,這會兒且不忙。”

  唐至萃見貴姐親切大方,也放下心來。

  一時前頭擺下茶案來讓唐至萃敬茶,賀老太太並賀太太等人都對貴姐道:“她一個公主肯行兒媳之禮,實是不易。如今她從北遠嫁過來,背井離鄉,難免有些不慣之處,咱們也不必事事求全,只差不多就行了。”

  貴姐知道賀老太太和賀太太這樣說,意思卻是說唐至萃畢竟是公主,行了這遭媳婦禮之後,其它小輩要行禮節倒不必強求。當下笑道:“咱們賀府本來就不用晨昏定省,媳婦們不過年節時給老太太和太太行個禮,料著她也做到。”

  李繕卻有一個疑問,悄悄拉過貴姐問道:“詞哥兒和公主圓了房沒有?”

  “瞧著沒有呢!”貴姐也悄悄笑道:“公主明年才及笄,照咱們這邊規矩,自然是分房睡,等公主明年及笄之後才擇日子圓房。”

  “我就說嘛,看著不像年輕媳婦,原來還是姑娘家。”李繕掩嘴笑了。

  賀府眾人喜氣洋洋時,將軍府眾人卻在焦急等待蔣華安和蔣華寬回府。蔣老夫人正念叨道:“怎麼還沒回來?”管事已進來道:“來了,來了!少將軍和二少爺回來了,騎馬兒可神俊。”

  尚婕一聽,忙領了賀圓和陳珠迎出去,一邊道:“一去兩年,終於回來了!”

  陳珠和賀圓聽得府門口人聲鼎沸,雜著蔣華安和蔣華寬聲音,都不由加快了步子。待聲音漸近,陳珠輕拉賀圓袖子道:“圓姐兒,這會要見著寬哥哥了,我心裡慌慌。”

  “我也是!”賀圓低聲道:“一別兩年,咱們樣子都有些變了,不知道他們認不認得出?”

  說著話,近了府門口,卻見蔣華安和蔣華寬在府門口下了馬,讓人把馬牽進去,說道這兩匹馬是北成皇上賜,一路帶了來,可是神勇。因見尚婕領了人迎出來,蔣華安和蔣華寬忙上來喊一聲“娘”。

  蔣華安見過尚婕,抬頭見尚婕身後站著一個似曾相識嬌俏少女,穿了雨過天青色襦裙,細腰纖纖,淡眉杏眼,貌似賀圓,一時晃了晃神。待得賀圓上來喊了一聲“安哥哥”,蔣華安這才回過神來,雙眼灼灼看了看賀圓,含笑道:“倒是長大了!”

  賀圓也打量蔣華安,雖風塵僕僕,難掩那股英氣,一時只覺臉熱心跳。

  “珠姐兒,真是你?這不過兩年,怎麼就長這麼高了?”蔣華寬一矣陳珠上來見過,咧了嘴笑道:“要是在外頭遇見,我還不敢認了。”

  “進去再說話!”尚婕笑道:“老夫人起個大早,念叨了半天,可把你們盼回來了。”說著令管事帶人搬行李,自己先領了人往裡走。一時接風洗塵,會見親友,贈送禮物,忙至晚間才消停下來。

  蔣華安和蔣華寬這次回來,尚婕卻安排他們分別住在書房,不叫他們進賀圓和陳珠房裡。只笑道:“珠姐兒也十五歲了,待辦了及笄禮之後,自然要擇日子圓房,這會還得分房住才合規矩。圓姐兒十四歲了,華安也得睡書房,不能進房裡去。”

  蔣老夫人聽得尚婕安排,悄悄道:“圓姐兒這兩年眉眼俱開,卻真正好看,不使華安進房去倒是對。就怕還沒及笄,倒先生下孩子來。這沒及笄就生孩子,孩子總歸難養些,卻要防著。咱們將軍府孩子,將來可是要保家衛,須得媳婦們年齡足些,生出來孩子才壯健。”

  蔣老夫人和尚婕閒話,賀圓掌了燈,把自己這兩年給蔣華安做衣裳拿出來放在床上整理,心想這還得明兒才能拿給蔣華安了。

  蔣華安歇在書房,一時腦海裡都是賀圓今日裡音容笑貌,如何睡得著?輾轉一會,便披衣起床,聽聽外頭沒有聲音,悄悄出了門,來到賀圓房門外,見窗子裡透出光來,知道賀圓還沒睡,猶豫一下,拿手去叩門,輕輕喊道:“圓姐兒!”

  蔣華安聲音雖低,賀圓還是聽到了,一時又驚又喜,忙去開門,因怕吵醒睡在前頭耳房中杏仁,待拉了蔣華安進來,又忙著掩好門。

  蔣華安隨賀圓到桌前坐下,接了賀圓遞過來茶,雙眼卻只灼灼注視著她。眼前人輕羅紗衣,細腰一握,兩眼水汪汪,雙頰酡紅,說不出那含羞帶怯,叫人看呆了雙眼。算一算日期,自己足足去了兩年,兩年裡,自己心目中小小圓姐兒,居然長成這樣如花似玉少女。

  賀圓被蔣華安瞧不好意思,待要轉移蔣華安視線,指指放在床上衣裳道:“安哥哥,那邊是我做給你衣裳,你明兒試穿一下。”

  “現在就試穿!”蔣華安過去坐在床邊,脫了外衣,抖了其中一件藏青色袍子套上,含笑道:“很合身!”

  賀圓見蔣華安領子沒有整理好,笑著過去給他整理,手才按上蔣華安衣領,卻被蔣華安握住了,一時心跳加快,紅著臉叫了一聲“安哥哥”,卻沒有下文。

  “這個給你!”蔣華安握著賀圓手,從懷裡摸出一串珍珠,遞在賀圓手裡道:“你看看喜不喜歡?”

  “很喜歡!”賀圓見這串珍珠圓潤有光澤,一顆顆差不多大小,一時拿在手裡看了看,又笑著撩起袖角,伸過手腕道:“安哥哥,你瞧瞧我手上戴是什麼?”

  蔣華安見賀圓手腕上套著珊瑚手串,手串溫潤有光,燭光下映腕白如玉,瞧得一瞧,低聲道:“這個新買麼?以前倒沒見你戴過。”

  “你忘了?”賀圓有點失望,嘀咕道:“那一年我九歲,你送生辰禮物。”

  蔣華安想了想,拍拍頭道:“我想起來了,當時那珍寶齋老闆大力推薦這珊瑚手串,說道送女孩子,女孩子必定喜歡。”

  “後來我聽得人說,這珊瑚串結這圈圈,叫同心結,是男孩子買來送女孩子定情信物。”賀圓說著,聲音低下來,甜滋滋道:“原來安哥哥很早就喜歡我了!”

  蔣華安當時送珊瑚手串給賀圓,自以為是代蔣華蓋送,這會聽得賀圓這樣說,自然不敢明說當時情況,只笑道:“你四歲時,我就喜歡你了!”說著伸手去接那串珍珠,低聲道:“我幫你戴起來!”

  “嗯!”賀圓坐在床沿上,別轉了身子,待蔣華安環過手給自己在脖子上戴好珍珠鏈,一時輕輕倚向蔣華安懷裡。

  蔣華安把下巴抵在賀圓頭上,聞得賀圓身上傳出來一陣又一陣好聞香氣,不由自主摟緊了她,只輕輕親她頭髮。

  賀圓閉了眼睛,感覺到蔣華安身子火燙,輕輕掙了掙,卻被蔣華安擁更緊。

  “圓姐兒,別動!”蔣華安俯到賀圓耳邊輕輕低語,嘴唇挨擦過她耳輪,慢慢滑到她鬃邊,拿臉頰挨擦著賀圓臉頰,呼吸漸漸急促。

  “安哥哥!”賀圓輕輕喚蔣華安一聲,雙手捉住他環在自己腰上手,用力扳松,纖腰一扭,轉了一個身,面對著蔣華安,伸手摟住他脖子,閉了眼睛,微微仰了頭,輕輕湊過去。

  蔣華安只覺口乾舌燥,一伸手把賀圓抱到膝蓋上,俯下了頭。



第八十六話   尋機會親近

  蔣華安灼熱呼吸撲面而來,拂在臉頰上,漫過耳後,散至頸項,賀圓整個人轟轟燒了起來。原來一個人呼吸竟然可以這般燙人,暈暈乎乎中,賀圓自己呼吸也急促起來。

  “圓姐兒!“蔣華安輕輕喊了一聲,含住賀圓嘴唇,輕輕一吮,再也無法把持,迅猛把她唇全吞進嘴裡,滾燙舌頭無師自通卷住一條香軟小舌。

  “圓姐兒,圓姐兒!”陳珠輕輕叩門,在門外道:“你睡了沒有?”

  “是珠姐兒!”賀圓睫毛輕顫,醒過神來,伸手擋在蔣華安唇上,張開眼道:“糟了,要是被她看見你半夜三更在我房裡,可得被她取笑。安哥哥,你躲一下,待珠姐兒走了,你再走。”

  蔣華安被賀圓捂著嘴,萬般無奈,只狠狠親了親她手掌心,這才放開她,啞聲道:“咱們成過親,是正經夫妻,夜裡在一起有什麼奇怪?倒是珠姐兒,半夜三更來找你有些奇怪。”說著微微揚聲對著門外道:“圓姐兒睡下了!”

  賀圓只聽得“啊”一聲,接著是陳珠急急跑掉聲音,一下子張口結舌。前兩年自己年小,蔣華安就算安歇在房裡,別人也不會亂想,這會自己十四歲了,按規矩自然要分房睡,待及笄後再擇日子圓房。現下蔣華安半夜裡在自己房裡,要是傳出去,這可……。

        偏蔣華安不知道遮掩,他人還在房裡,居然揚聲跟陳珠說自己睡下了。自己要是睡下了,他又在房裡,這不是跟人家說兩個睡在一想了嗎?且這會揚聲說話,杏仁等人自然也聽到了,自己明天還要不要見人了?因又想著蔣華安適才那火熱吻,倒怕蔣華安把持不住,自己又沒法應付於他,反使他辛苦,夜裡倒還是不要見好。

  “安哥哥,天晚了,你回去吧!”賀圓定定神,開了房門道:“我明兒還要跟夫人往子母廟上香,也得早些睡了。”

  “圓姐兒,你怎麼啦?”蔣華安見賀圓忽有些冷淡,倒愣了愣,摸不著頭腦道:“剛才還好好,這是……”

  “安哥哥,我還沒及笄,你夜裡還是不要來我房裡了。”賀圓見了蔣華安神色,又有些不忍,輕輕道:“咱們來日方長。”

  蔣華安悶悶回了書房,第二天起來也有些失神。

  連著幾日,賀圓身邊緊跟著杏仁和兩個小丫頭,蔣華安居然找不到什麼親近機會。待晚上到賀圓房門口去瞧,見她不是早早熄了燈安歇,就是跟丫頭在做針線,也是不方便進去。蔣華安不由無精打采。這天早上起來,卻有人急急過來道:“少將軍,不好了,你從北帶回來馬兒把李彥宏踏翻在地,踩中了要害,這會抬出來,還不知道能不能救回來?”

  “那兩匹馬雖神勇,卻有些野性。我不是囑了,喂馬時只把草料放在它們跟前,不要挨太近嗎?”蔣華安一聽喂馬小廝李彥宏被踩中了要害,忙忙趕過去,一邊吩咐道:“快請大夫!”

  大夫來時,問清了李彥宏只有一個女兒,還沒有兒子時,搖頭歎息道:“人倒沒有大礙,只是踩中那活兒,卻是絕戶了。”

  李彥宏老婆李氏上回在馬房產女,受了驚嚇,止生了馬雲一個女兒,不想馬雲被趕到莊上去,現下李彥宏又被馬兒踩得半死不活,不由哭道:“當家,你要有一個好歹,我可怎麼辦?”

  尚婕聽得此事,只得過去安撫李氏,又許諾李氏把馬雲從莊上接回來與父母團聚。

  當初蔣華安讓尚媽媽把馬雲送到莊上時,馬雲年已十五歲,管事本待要將她許配了莊上小廝,偏馬雲一心以為自己還有機會回將軍府,死也不肯答應。不想熬到今年十八歲,真個能回將軍府,且不顧父親李彥宏被踩傷之事,只一心欣喜能回將軍府。

  自打顧媽媽被趕到莊上養老,尚媽媽在將軍府又比先前小意些,這幾年倒又漸漸得了尚婕心,這會見馬雲回來了,先與她一起去看望李彥宏,又道:“你年已十八,卻是做何打算?若有什麼想法,姑姑也能為你求一下夫人。因你爹爹這回被踩傷了,夫人和少將軍有些愧意,你若有事相求,定會答應。”

  馬雲這幾年在莊上做丫頭,雖不缺吃喝,總歸事事不如將軍府,這次能夠回來,依然死心不息,只低頭道:“我能有什麼想法?還不是跟原來一樣。”

  “你……”尚媽媽待要說你可別豬油蒙了心,至今還沒清醒過來,才說了一個字,見馬雲仰了臉,帶淚道:“姑姑幫我!”一時又吞了後面話。尋思馬雲雖已十八歲了,但是天生麗質,這會仍是我見猶憐。上回少將軍趕了她走,那是因為少將軍還不解風情,這回可不一定。

         聽得婆子悄悄跟自己說,少將軍有一天夜裡跑去少夫人房裡,因少夫人年小,自然還是應付不得他,他只得回書房安歇,早起精神不大好,料著是一夜沒睡好呢!少夫人未及笄,還得等明年才能圓房。只是少將軍血氣方剛,若是初解風情,如何能忍到明年?

  馬雲若是隨意嫁個小廝,這輩子卻是沒出頭之日,若是能成為少將軍妾侍,再生下一男半女來,卻比什麼都強。尚媽媽雖把握不大,卻想試一試,扶起馬雲道:“待你爹爹好些了,此事慢慢再議。”因想著馬雲在莊上吃了一些苦,手腳比先前粗糙些,皮膚又曬黑些,倒要好好將養一些日子,養白嫩些方罷!

  五月份時,是賀圓十四歲生辰,將軍府自然辦了酒席給她慶祝,貴姐等人也另有禮物送過來。蔣華安到珍寶齋買了一隻鐲子送給賀圓,見賀圓喜歡,也自高興。

         只是自那晚後,竟一直尋不著機會親近,一時心急如焚,又苦無法子,只得跟蔣華寬道:“那天我們從北成回來,我晚間往圓姐兒房裡去說話,適碰珠姐兒去敲門,圓姐兒怕珠姐兒笑話她,從那天之後就疏著我。你跟珠姐兒說說,叫她勸勸圓姐兒。”

  “呃!”蔣華寬不由笑了,“我說大哥怎麼沒精打采,原來是大嫂不理你引致。放心,這個事包在我身上,我定叫珠姐兒勸轉大嫂,讓她自動跟你和好。”

  “你別誇口才好。”蔣華安笑道:“珠姐兒跟圓姐兒要好,不定還站在她那一邊,不聽你指使呢!”要用激戰計,讓華寬使出渾身本事讓珠姐兒助自己去勸圓姐兒才行。

  兩個人正說話,卻有丫頭慌慌來道:“少將軍,少夫人在園子裡擷花,被蛇咬了!”

  蔣華安急急趕到園子裡時,見賀圓軟倒在地下,馬雲卻俯在賀圓腿上吸出蛇毒。一個婆子亂嚷道:“被蛇咬了可別亂動,一亂動那蛇毒散更快。府裡一向沒什麼蛇,這回也不知道哪兒躥來蛇?”

  “圓姐兒,圓姐兒!”蔣華安忙忙上去,見賀圓微張開眼道:“安哥哥,我沒事,就是腿上麻。”

  蔣華安摸了摸賀圓手,冰涼一片,知道這蛇毒甚厲害,又令人去催大夫。抬頭見馬雲嘴唇紫黑,知道她幫賀圓吸出毒,只怕體內也中了蛇毒,不由道:“這次多虧你了!”

  馬雲第一次見蔣華安對自己和顏悅色,綻開一縷笑容,慢慢軟倒在地。

  馬雲醒來時,尚媽媽在旁邊道:“好了,好了,終於醒了!那蛇毒非同小可,幸好救及時,若不然,你小命難保。”說著又俯在馬雲耳邊道:“少將軍過來看了你,只交代下去,讓大夫一定要救回你。”

  “總算沒有白費功夫。”馬雲側轉了頭,也俯在尚媽媽耳邊道:“我醒過來事先別說出去,待少將軍再過來,姑姑便開始行事罷!”

  “這個自然。”尚媽媽低聲道:“好容易弄了這條毒蛇進府,引它去咬少夫人,再你又冒了危險給少夫人吸蛇毒,這次只許成功,不許失敗了。”

  不表尚媽媽跟馬雲密謀,卻說蔣華安自賀圓被蛇咬了之後,反得了機會親近,這會正親端了藥在床邊道:“圓姐兒,喝藥了。”

        見賀圓皺眉喊苦,他又低聲哄道:“這蛇毒非同小可,還得把體內毒素出清才行。你不喝不行。”說著乾脆自己喝了一口,把嘴唇湊在賀圓嘴唇上喂進去,帶笑道:“我和你同甘共苦如何?”

  “我自己喝,自己喝!”賀圓沒法,接過碗喝了起來。因聽蔣華安說那條咬自己毒蛇經已找到,當場打死了,不由問道:“馬雲醒了沒有?這回她中蛇毒只怕比我還深些。”

  蔣華安給賀圓掖好被子,扶她躺下道:“馬雲還沒醒,待會我親過去瞧瞧,畢竟這回是她救了你。”

  賀圓躺下後,想起當時那條蛇忽然躥出來,馬雲又毫不猶豫給自己吸蛇毒情形,卻有些疑惑起來,只是想不出有哪兒不對,一時喊蔣華安道:“安哥哥,你若要過去瞧馬雲,讓杏仁跟著你過去,回頭讓杏仁跟我說說她情形,倒不用你再著人過來說。”

  蔣華安雖說是親過去瞧,其實不過在馬雲房門外站一站,問問尚媽媽幾句而已。聽得賀圓說讓杏仁跟過去,便點頭道:“杏仁過去也好,倒可以進屋去瞧瞧。”

  待杏仁進來,賀圓揚手讓她過去,密囑了幾句,看著杏仁隨蔣華安出門了,正要合眼睡覺,卻見婆子揭簾子進來道:“二少奶奶來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Joan 發表於 2011-7-3 07:07 PM

第八十七話   英明神武啊

  “圓姐兒,你好些沒有?可嚇死人了!”陳珠領了小荷進來,坐到床邊看看賀圓,見她臉色好些了,這才松一口氣道:“現下五月,正當暑熱,蛇都怕熱,少有出來。這回不知道是怎麼了,居然冒出一條毒蛇來。”說著見賀圓嚷熱,順手拿過扇子,給賀圓扇了幾下。

  賀圓聽得陳珠嘀咕,心內“咯”一跳,沉吟著道:“這個事兒有古怪!”

  “我說最古怪是你。”陳珠見杏仁不在,著小荷去擰巾子來給賀圓擦臉,她自己湊過去道:“你好好,突然冷淡少將軍作什麼?若是那會有少將軍陪在身邊,不要說一條蛇,就是一百條,也照樣咬不到你。”

  “我……”賀圓索性爬了起來,拿個竹枕塹在腰上。見小荷擰了巾子過來,擦完了臉把巾子遞給小荷,見她走開了,這才糾結著道:“我總覺得和安哥哥太順,就想著冷落一下他,看看他會著急成什麼樣!”

        嗚,人家前世沒談過戀愛,這世還沒長大就嫁了人,半點沒享受過男孩子追求啦,互相糾結啦,糾結完更加甜蜜啦之類。這會不過冷落安哥哥幾天,上天就要罰我麼?居然降下一條毒蛇來咬我!

  “你啊你,真不知道說你什麼好了?”陳珠戳戳賀圓額角,“人家就怕曲折,你還嫌太順!你這會冷著少將軍,就不怕別人趁機近他身邊麼?要我說,那個馬雲雖然是幫你吸了蛇毒出來,沒准也沒安好心呢!”

  “我也覺得她可疑,只是她這回算是救了我,我若明裡說疑她,卻令人寒心。那條毒蛇突然躥出來,我自己還沒反應過來,馬雲就撲過來吸毒,實是有些古怪。”賀圓把當時情景又想了一遍,俯過去在陳珠耳邊道:“你扶我起來,我們悄悄去瞧瞧馬雲,敲打敲打尚媽媽,看看有頭緒沒有。”

  卻說尚媽媽打聽得蔣華安朝這邊來了,趕緊進去按按馬雲手,俯在她耳邊道:“你要拿捏好時間,待少將軍一進來,你就馬上裝著做惡夢尖叫一聲,滾到地下去。你是救了少夫人,這才中蛇毒,這會滾在地下,少將軍無論如何得伸手扶一把。少將軍一伸手,你假裝要自己爬起來,掙上這麼一掙,衣裳自然會褪下來。

         趁著時候,我會帶人進來,……不怕少將軍不給一個說法。”尚媽媽說著,得意笑了,“再者,少夫人這段時間冷落著少將軍,還不知道少將軍煎熬成怎樣,這會子指不定就順水推舟了。”

  馬雲這幾年在莊子上,看著跟自己一樣年紀丫頭配了小廝,漸漸滄為老媽子,當家有時還打打罵罵,哪裡像個人過,她便在心裡發誓,絕不過她們那樣日子。這次能夠回府,如何會放過機會?這當下躺在床上暗暗想著,憑自己樣貌手段,只要少將軍納了自己,不怕勾不住他心。再趕緊生下一男半女來,在府裡地位也就穩固了。將來若是兒女有出息,提攜一下她這個親娘,這輩子也就出頭了。

  賀圓整好衣裳,想讓陳珠扶自己出去時,杏仁卻喘乎乎進來道:“少夫人,園子裡那條毒蛇,已經查出來是誰帶進來。”

  “是誰?”賀圓詫異一下道:“居然真有人敢把蛇帶進將軍府,不要命了嗎?”

  “是馬雲!”杏仁這會還氣憤著,恨恨道:“她真是豬油蒙了心,居然敢害少夫人。”

  原來蔣華安領著杏仁到馬雲房門外,眼見尚媽媽迎了出來,自是問道:“馬雲可醒了?”

  “大夫說服了藥也該醒了,可是這會還沒醒,只是做惡夢,搖也搖不醒,只怕不中用了。”尚媽媽嘴唇動了動,似還有難言之隱,隔一會似下了決心,沉了嗓子道:“那蛇是陰毒之物,被它咬了又做惡夢,只怕是被陰物纏上了。

        少將軍是武將,陽氣最盛,若能進房去瞧瞧,沒准把陰物嚇走了。我倒知道,少將軍不信這些,可是人命關天,……”

  杏仁得了賀圓囑咐隨蔣華安一起過來,這會聽得尚媽媽話,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不由插話道:“尚媽媽,我先進去瞧瞧馬雲姐姐罷!”

  “喲,杏仁啊,要是別人自是瞧得,你卻瞧不得。”尚媽媽見杏仁要進房,忙攔住她道:“馬雲是中了蛇毒,偏你生肖屬蛇,進去只怕衝撞了。”

  蔣華安這幾年在外奔走,什麼人沒見過,這會見尚媽媽提起馬雲,話語雖悲切,眼神卻閃爍,已是起了疑心。再一想起園子裡自來沒有蛇,大暑天卻忽然躥出一條蛇。聽得那蛇一閃,眾人還沒瞧清楚,圓姐兒就被咬了一口,當時站在旁邊杏仁也回不過神,馬雲站在遠處,為何那麼快就跑過來?

         問也不及問一句,就知道是被蛇咬,居然就俯下去把蛇毒吸了出來,倒像她一早就知道有蛇要出來咬人,已經準備好要幫圓姐兒吸蛇毒一樣。

  蔣華安心念一轉,捏了食指和中指在唇間一吹,發出嘯聲來。尚媽媽和杏仁聽得嘯聲,都愣了神,少將軍這是幹什麼?沒等她們想明白,院落前已出現幾條身影,卻是府裡侍衛,這會齊聲道:“少將軍有何吩咐?”

  “少夫人被蛇咬之事,你們查如何?”蔣華安背了手,冷著臉道:“現下有蛇進將軍府咬人,沒准以後就有其它東西進府咬人,此事還得徹查。”

  “少將軍,這幾日進出將軍府人已查過了,除了一人,餘者皆沒可疑之處。”一個侍衛站前一步,恭聲道:“還沒查過這個人,卻是救了少夫人馬雲姑娘。”

  尚媽媽正扯著杏仁手,這會一把甩開,緊著嗓子道:“少將軍,馬雲為了救少夫人,這會生死未蔔……”

  “尚媽媽,你站開些。”蔣華安揮手止住她話,淡淡對侍衛道:“馬雲既是有嫌疑,你們當著我面先搜查她房間。待她醒後,再盤問幾句。若她是清白,正好洗脫嫌疑。”

  “少將軍,馬雲一個女孩子家躺在屋裡,若是任由這幾位侍衛大哥進去搜查,只怕不妥罷!”尚媽媽一時大急,緊要物事自然毀了,卻因怕馬雲吸完蛇毒救不及時,有一味早備下蛇藥卻沒扔。

         若是搜出這味蛇藥,順著蛇藥來源查去,哪裡還隱瞞得住?還以為讓馬雲救了少夫人,少將軍必不會疑心到她身上,沒料到……。現下只要拖延著時間,再揚聲這麼一叫,馬雲在裡頭聽到,先把蛇藥藏好,方保無事。

  “李催,你進去搜!”蔣華安早指著一名侍衛,揮手讓他進去,這才轉頭跟臉色乍紅乍白尚媽媽道:“李催還沒加冠,算得上童子,他進去自然沒問題。”

  杏仁說到這兒,喘著氣道:“少夫人,少將軍話一說完,那位侍衛大哥“嗖”一聲就進了屋,沒等尚媽媽反應過來,已經搜出好多物事,還有一味不常見蛇藥。不等少將軍開口,馬雲就披頭散髮從屋裡出來跪在地下,承認是她買通了人,捉了那條毒蛇進府來咬夫人。又說此事不涉他人,只求少將軍不要罰尚媽媽和她爹娘。”

  咳,居然不用我出面,安哥哥就神速把事情料理完了。真是英明神武啊!賀圓馬上又躺回床上,抬頭跟陳珠道:“珠姐兒,咱們不用去了。”

  陳珠正待說話,卻見尚婕領了貴姐等人來探望賀圓,便笑著先回房了。

  待房裡沒了人,貴姐拉了賀圓手道:“好好,怎麼被蛇咬了?我在府裡聽得消息,嚇沒了魂兒,也不及換衣,就忙忙來了。”

  “娘,我沒事兒。”賀圓笑著把事情說了一遍,又把蔣華安剛剛料理馬雲事說了。

  貴姐見賀圓精神不錯,倒放下心來,捏捏賀圓手道:“圓姐兒,華安雖大了你十歲,但是記著,男人再大也要哄著些,不能任性冷落他。你這會還沒及笄,不能圓房,他已是煎熬,再要無故冷落於他,他更難受。

         況且,這個情形落在有心人眼裡,卻容易生事。”說著狠狠心,厚下臉皮俯在賀圓耳邊道:“不能圓房,但是親一親抱一抱,你就要由他,不能推拒。”

  賀圓聽紅了臉不作聲。

  因見賀圓也沒什麼事,貴姐這才告辭走了。

  至晚間,賀圓倒聽得馬雲被趕了出府,尚媽媽被罰去打掃園子。正為她們默哀,蔣華安倒來了,一進門問道:“晚間藥服下沒有?可別落下病根。”

  “服下了。”賀圓睡了一個下午,這會卻有了精神,見蔣華安坐往床前瞧她,伸手去握住蔣華安大手,輕輕道:“安哥哥,這幾天冷落了你,你沒惱我吧?”

  “惱了!”蔣華安忽然抽回手,悶聲道:“你不說,我倒忘了,天都黑了,卻不能進你房。我先走了。”

  “別走!”賀圓伸出手去抓住蔣華安衣角,小聲道:“這是我房間,也是安哥哥房間,安哥哥隨時可以進來。”

  “不走也行,你要親親我,這幾天憋死我了。”蔣華安好容易見賀圓軟語相求,自然得寸進尺,湊過去道:“要細細親,不許蜻蜓點水。”

  “呃!”這真是在人前英明神武安哥哥麼?賀圓忍不住笑了,俯過去在蔣華安唇上吮了吮。

  蔣華安再也忍不住了,一伸手摟住賀圓,壓在床上就狠狠親起來。賀圓這會有些虛弱,身子更顯綿軟,蔣華安一隻手摟在她腰上,另一隻手去環在她脖子上,越親越不滿足。

  輾轉,研磨,唇舌相纏,唇齒相依中,蔣華安喘息漸漸粗了起來。賀圓心知不好,伸手相推,哪裡推得動?嗚嗚,果然冷落過後,熱情更甚!



第八十八話   濃詞豔賦喲

  正是暑熱五月,輕羅衫子又薄又透,賀圓一掙扎,胸口兩處綿軟凸起,抵在蔣華安胸前磨蹭了一下。只聽蔣華安悶悶哼了一聲,難耐挨擦了賀圓一下,火燙唇舌加緊進攻,左手悄悄從腰側挪到背上,順往肩頭,卡在腋下,向右移動著……。

  賀圓呻吟了一聲,唇舌被封,無法推拒,手腳被鉗緊緊,無法突破蔣華安懷抱。心裡隱隱約約知道情形非常不妙,硬起心腸,貝齒一合,咬在蔣華安唇上。蔣華安吃痛,稍稍鬆開。賀圓被吮得發麻唇舌這會得了機會活動,喘著氣道:“安哥哥,我還沒及笄,你……”

  蔣華安恢復了一點理智,喘著氣鬆開雙手,撐起身子。燭光下,只見賀圓衣裳淩亂,烏黑長發散在床上,額角微濕,臉如桃花,小小嘴唇微微嘟起,紅腫水潤。白嫩脖頸有幾處被手指掐出來紅紫,微微喘氣間,胸口起伏著,一顫一顫,散發著一股無法言說誘惑味道。

  “圓姐兒……”蔣華安啞聲喊了一句,只覺鼻子一熱,卻聽賀圓驚叫道:“安哥哥,你流鼻血了!”

  “五月天氣果然太燥熱了!”蔣華安俊臉潮紅,聲音暗啞,順手扯了賀圓放在床邊一條手帕子捂住鼻子,感覺鼻血還在湧出來,身子卻好受了一點,不再滾燙厲害。這會仰了仰頭道:“圓姐兒,明兒提醒我喝一點清熱解暑湯水。”說著話,腳步已是挪到門邊,話音一落,人就不見了。

  賀圓愣一愣,翻個身,把頭埋在雙掌間悶笑,肩膀抖動間,這才感覺到全身被搓揉酸痛,嘴唇也火辣辣,似乎被吮破了皮,不由有點後怕,剛才好險!

  “少夫人,你沒事吧?”杏仁見得蔣華安進去良久才出來,擔足了心。這會沖了進去,見賀圓衣裳不整趴在床上,肩膀微微抖動,以為她受了欺負在哭,不由發愁。少將軍少夫人都成親了,名正言順,就是欺負一下,自己也不能出聲。不由喃喃安慰道:“慢慢習慣了就好!”

  “噗!”賀圓聽得杏仁聲音,從掌間抬起頭,見她一臉同情狀,這會說話又極喜感,不由又趴下悶笑。

  “少夫人,我以為你在哭,原來是在笑。”杏仁放下心來,見賀圓微微汗濕,忙去擰巾子過來給她擦汗,又給她打扇,一邊道:“那個馬雲放毒蛇咬少夫人,沒有當場杖斃,只是杖了三十棍趕出府去,還算是便宜她了。”

  賀圓剛剛只顧和蔣華安親熱,卻沒問及馬雲之事,這會聽得杏仁提起,忙打聽詳情。

  “因在馬雲房裡搜出一味不常見蛇藥,沒一會兒,侍衛大哥就把京城裡賣那味蛇藥老漢掀了回來。一對質,那條毒蛇便是馬雲叫那老漢捉了,偷偷拿進府來。因馬雲知道少夫人會往園子裡去擷花,先在花叢那裡灑了一種什麼粉,少夫人一出現,裙角沾到那種粉,那蛇聞得味道就躥了出來,一下便咬了少夫人一口。”

        杏仁說起來還氣憤著,比劃著手道:“一查清事情,少將軍當時臉黑可怕,說道證據確鑿,下令把馬雲杖斃。那馬雲父親李彥巨集聽得消息,帶著老婆過去求情。說道他現下是廢人,已絕了後,若是馬雲死了,他夫婦兩個也活不成,只願代馬雲一死。因說著,先一頭撞在柱上,他老婆也去撞在柱上。眾人攔下時,李彥宏和他老婆都撞頭破血流。

        後來少將軍便令侍衛大哥杖了馬雲三十下,然後把馬雲一家三口都趕出府,讓他們出了京城,這輩子不得踏足京城一步。尚媽媽自己害怕,只在一邊叩頭,直叩額角出血。夫人念著往時一點情份,又看她年老,便罰了她去掃園子,倒沒有趕出府去。”

  賀圓點點頭道:“杖了三十下,也夠那馬雲受。”

  “那馬雲就是癡心妄想,如今杖了三十下,又趕出府去,能不能揀回小命,只看她造化了。眼看著馬雲這個下場,府裡再有生了心思丫頭,自然息了心,再不敢悄悄晃到少將軍跟前了。”杏仁說著話,留意到賀圓嘴唇又紅又腫,只是不敢亂猜,試探著道:“這蛇毒倒是厲害,少夫人連嘴唇也腫起來了。”

  “還不拿菜籽油給我塗一下?”賀圓見杏仁看仔細,紅著臉道:“腫厲害嗎?”

  杏仁見了賀圓神色,確定她嘴唇紅腫跟蔣華安有關,一下也紅了臉,忙忙去拿菜籽油。啊呀,少將軍什麼都厲害,連親親也厲害,居然把少夫人嘴唇親成這樣。

  陳珠第二天見到賀圓時,瞪著她嘴唇看了一會,忽然就掩嘴笑了起來。

  “笑什麼?”賀圓仗著蛇毒未清,也不出房門,一心想等嘴唇消了腫再出去,不想陳珠一早就過來看她,左看右看,這會又笑曖昧,不由有點臉紅,把手帕子卷成團丟到陳珠臉上道:“再亂笑,我就生氣了。”

  “好了,好了,我不亂笑了!”陳珠低頭忍了笑,抬頭見賀圓托著腮說話,小臉微微霞紅,十指纖纖,身段兒玲瓏,明媚異常,不由脫口道:“少將軍從北一回來,你越長越引人,怪不得嘴唇會腫起來。”說著怕賀圓要掐打她,笑著回身就跑。

  “等你下個月及笄了,看到時是誰笑話誰?”賀圓見陳珠跑了,在後面跺腳說了一句,一時撫著嘴唇,想起蔣華安流著鼻血樣子,不由笑了。

  陳珠六月份及笄後,尚婕便上子母廟請師博給她和蔣華寬擇吉日圓房。吉日很快擇了下來,擇了八月十六日。八月初三,陳珠便回了一趟陳府,回來時遮遮掩掩,紅著臉去找賀圓,看看她房裡無人,這才悄悄道:“圓姐兒,不得了,原來圓房有許多講究。”

  賀圓見陳珠撲閃著大眼睛,臉兒紅紅,樣子忸怩,知道這趟回陳府,她老娘必是教了許多為婦之道,說不定還詳解了洞房諸般事宜啥啥,不由湊過去問道:“圓房有什麼講究?”

  “我娘說,洞房吉時,待脫了外衣,要記得把外衣壓在寬哥哥外衣上,這樣寬哥哥以後就會聽我話。還給了好幾卷畫,讓我圓房那天晚上看,也不知道畫是什麼?”陳珠早早就嫁來將軍府,這幾年回陳府,人多口雜,翰林夫人也不及細細跟她提些新婦之事。

         因此她到現在還是似懂非懂,只隱隱約約覺得那幾卷畫必定很重要,待要現在就拆開來看,又記著她老娘千叮萬囑,說道圓房那天才能看。只是這會心裡癢癢,便來跟賀圓道:“圓姐兒,你說,現在拆開看看行不行呢?”

  “當然行啊,我陪你一起看!”賀圓一聽有啥啥圖畫可以觀賞,自然極表贊成,隨了陳珠到她房裡,看她躡手躡腳關了門窗,像做賊一樣去開箱,不由笑道:“這是你自己房間,你開箱看你娘給東西,怎麼像小偷一樣?”

  “我娘當時給我這幾卷畫,她樣子才詭異呢,比我剛才樣子更像做賊。”陳珠受了老娘影響,要看這幾卷畫時,不知不覺就像她老娘一樣躡手躡腳起來。這會醒悟過來,是啊,在自己房裡看一下東西,還怕什麼不成?一下快手快腳開了箱,拿了一卷畫出來,跟賀圓坐在床邊展開細看。

  賀圓見畫卷首題著一首小詞:一夜雨狂雲哄,濃興不知宵永。露滴牡丹心,骨節酥熔難動。情重情深,都向華胥一夢。不由感歎道:“真是濃詞豔賦啊!”

  “這首詞意思不是說下雨了,雨水滴在牡丹心上嗎?怎麼就是濃詞豔賦了?”陳珠駁賀圓一句,慢慢展了畫道:“我猜啊,下面就是一副牡丹圖!”

  是牡丹圖我就服了你娘!賀圓暗笑一下,見陳珠把畫全展開了,朝下一看,不由“啊”一聲。哇哇,畫好清楚喲!筆風好細膩喲!太給力了!

  陳珠瞄一眼畫,還沒回過神來,再一細看,見畫下麵畫著兩個光溜溜人,清清楚楚見得躺著那個是女,騎在她身上那個卻是男,不由“啊”叫了一聲,轟紅了臉,“啪”把圖往地下一扔,驚叫道:“我娘怎麼給我看這個?”

  “你就要圓房了,自然是看這個,要不,看什麼?”賀圓見那畫筆風極好,知道是大師手筆,這會倒怕弄髒了,忙忙去揀起來。

  “別看了別看了,羞死人了!”陳珠忙忙去攔住賀圓,不讓她再展開圖去看,面紅耳赤道:“你還沒及笄呢,我給你看這個,可是罪過。”說著又念佛,喃喃道:“佛祖啊,不要怪罪我,我不是有意。要知道是這個,我不會讓圓姐兒看。”

  賀圓捂了嘴悶笑,正要說話,卻聽外頭蔣華寬聲音道:“小荷,二少奶奶哪兒去了?”

  “二少爺,我也正找二少奶奶呢!剛剛還見她找少夫人去說話,一個轉頭,就不見了。”小荷聲音道:“我去園子裡找找!”

  “你去吧,我進房裡等她!”蔣華寬說著話,聲音漸近房門口。

  “糟了,要是讓寬哥哥看見我們看這個,就不得了啦!”陳珠搶過賀圓手中畫,眼看是來不及放進箱子裡了,急跳腳,把畫挾在腋下,一把拉住賀圓就鑽進床底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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