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後由 o863 於 2010-12-7 02:14 AM 編輯
第 147 章
決定動身回京的前一天,裕妃娘娘跟某九見了一面。
見面的地方是一個四面環水的涼亭,圖蒙海三人以及各自守了三面,還有一個方位是由好奇心快被貓抓破的錦秀格格自告奮勇守的。
只可惜,直到最後錦秀也沒能聽到自己額娘跟九叔說了些什麼。
“九爺,十三爺就拜托您了。”
某九看著她,眉頭微微蹙了蹙,“你這麼做真不怕回去四哥找你算賬?”
耿綠琴嘻嘻一笑,“我這是虱子多了不怕癢。”
“謝了。”
“九爺這謝可怪呀。”耿綠琴笑。
胤禟難得正色地道:“你這是替八哥謝你。”
“您怎麼就不替自己謝我呢?”耿同學十分好學地問。
某九立馬很蔑視地瞥了她一眼,“先把爺的銀票還來,爺再謝。”
“談錢就傷感情,九爺,別這麼摳門,捨得捨得有捨才有得,錢財乃是身外之物,正好救濟我這樣的俗人,像您這樣高風亮節兩袖清風的世外高人哪會對那些黃白之物有興趣,對不對?”
“不對。”某九毫不猶豫地否認。
“九爺,做人何必這麼錙銖必較呢,男人就要有男人的胸懷,否則便失了風度,落了小氣,變得俗氣,活得洩氣。”
……
胤禟再次明白不能跟某人說話太多,一多就容易中風。
以前她就跟他挺隨便,現在就更隨便了。同理可證,以前他就拿他沒什麼辦法,現在就更沒辦法了。
“九爺,我是不反對你跟十三爺留下來繼續看熱鬧兼暗整甘家小子,但是,”耿綠琴頓了下,加重語氣,“不許給我搞破壞,你們要是讓我女兒嫁不出去成了老姑婆,到時候咱們可就難看了。”
“就算爺們不搞破壞,你以為四哥為什麼召你回去?”某九嗤之以鼻。
“那是我的事,不勞爺費心。”
“行,爺不搞破壞,但障礙爺一定會給他們准備得足足的。”
“這就是變相的搞破壞。”
“這只能算是變相的考驗。”
“雖然很缺德,但我覺得以九爺您的人品能保證到這個程度已經勉為其難了,我也就不強人所難了,畢竟人品這東西實在是外人無能無力的東西。”
某九手裡的茶碗憤然摔到了石桌上。
裕妃娘娘動作迅速地跳到一邊,頗為不齒地道:“用不用這麼激烈啊,不就說兩句實話嗎?這年頭說實話也太困難了。”
“你那是實話嗎?”
“怎麼不是?”耿同學堅信確定以及肯定自己講的就是事實。
“你那是毀謗。”
“基本上我覺得毀謗這詞不太可能用到別人對你的指控上。”
“老四直到現在還沒被人氣死,爺真替他覺得慶幸。”
“好說好說,幾時把你氣死了,就輪到四爺覺得慶幸了。”耿綠琴嘴上半點不饒人。
“廢話說完了,你還不趕緊走人?”
“南京這是塊風水寶地啊,我多呆會你敢有意見?”耿綠琴一見某九要開口,急忙繼續往下說,“再說了,這又不是九爺你的地兒,你這管得也太寬了。”
“爺現在就一個希望。”
“瞧你那表情也知道不怎麼有利於社會和諧。”
“你這輩子還是不要再出來了。”呆在紫禁城她禍害的人畢竟有限,這一出來範圍太大,為了大多數人的幸福,她還是終老宮裡最好了。
“惡毒之甚莫過於此。”耿綠琴下了定論。
其他雖然不知道兩個人在亭裡說了些什麼,但看那情形也知道談話內容十分不和諧,場面太過火爆,就差上演全武行了。
千不願,萬不願,再不甘願,耿綠琴也仍然踏上了回京的路。
然後在離開南京後不久,他們的船在運河上看到了天地會總舵主洪文淵乘坐的小船。
看到洪文淵的時候,耿綠琴並沒有太吃驚,她一直就在想到底這位總舵主幾時才會就他徒弟跟錦秀的事來找自己做一番懇談,結果一直等到他們離開南京,他才有了動作,果然沉得住氣。
春喜奉上了香茶點心,然後跟其他人一樣退開合適的距離,不打擾兩個人談話。
“夫人覺得這樁婚事合適嗎?”
“無所謂合不合適,以前曾聽人講,男人與女人這輩子就一直是在尋尋覓覓,尋找著自己合適的另一半,有的人幸運遇著了,有的人不幸,找了又找又始終也沒能找到,所以人世間才會有這麼多的離離合合。”
洪文淵微怔,爾後道:“夫人的話頗有幾分禪機。”
“其實,總舵主,”耿綠琴目光落到河面上,微微一笑,“合不合適我們這些局外人都是沒什麼發言權的,那是他們兩個人的事。”
“夫人有沒有想過如果有一天少澤知道了李姑娘的身世。”
“那又如何?就像我跟總舵主一般,我們立場不同,身份不同,依然可以坐在一起喝茶看風景,人生,其實一切皆有可能。”
“在下說不過夫人。”
“因為我有理。”
“可如果將來事情發展不像夫人想象的那麼美好,又該如何收場?”
“是悲劇還是喜劇不到故事的最後誰也不知道,而且說不定悲劇的最後來一個喜劇大逆轉也未可知。”
“如果恰好相反呢?”
“總舵主,”耿綠琴將目光落到他身上,“做人不要這麼悲觀,否則做什麼事都不容易成功的。反清復明的大業任重而道遠,千萬別現在就放棄自己的理想。”
這下不但洪文淵傻了,旁邊的人也傻了。
她確信自己沒說錯?
主子的立場是不是搞錯了?
然而,耿綠琴還有後續的話要補充的,“人,活著就是折騰,甭管折騰的事有無意義吧,總之折騰就值得肯定,否則人生太過蒼白,而且不能對我們沒做過的事說沒意義。”她又一次想起了許三多,丫的好多人對三呆子說過太多有意義的話了,丫真幸運。
最後,洪總舵主長嘆一聲,“看來在下的擔心多餘了。”
“所以,這事就順其自然好了,咱們也別閒吃蘿蔔淡操心了,這是他們的事,咱們有閒有空的時候打個醬油,搗個小亂也就是了,正角兒不是我們。”
洪總舵主一臉抽抽地走了。
春喜等人再次對自己主子抱以萬分景仰的注視。
他們主子的境界已經達到了一個旁人無法企及的高度。
旁人是歸心似箭,擱到裕妃娘娘這兒那就是無比希望這條路走得越慢越好。
當然客觀事實總是不以人的主觀意願為轉移的,京城還是一天一天的接近了。
耿綠琴回到宮裡的時候,某四正病著。
“皇上,身子是自己個兒的,您怎麼能這麼不知道愛惜自己呢?”那湯藥可苦,不像西藥,她一聞那味兒就嘴裡直冒苦水,所以她一直努力把自己養得壯壯的,就是拒絕跟中藥進行親密接觸。
“咳咳……”雍正爺用目光剮了自己的妃子兩眼,合著她以為他樂意怎麼著?
“奴婢都不用問,就知道皇上一定沒學那幅畫上的人把心情放開了,這人心事重了,人的精神就差。再加上皇上您日理萬機,事必躬親的,就算是鐵打的人也是遭不住的啊。”
“你就怕朕舒心是吧?”
“……”耿綠琴困惑以對。
“把人交給他照看,你存心是吧。”
哦,原來是十三的事啊。
裕妃娘娘心領神會,嘴上說道:“病人是要養的,尤其那種病,養就得進補,進補那就得花錢,錢這東西是好東西啊,皇上您說呢?”
雍正爺嘴角抽了一下,莫名覺得有些同情老九。再想到當初那滿滿一匣子的銀票,他就覺得現在自己九弟那心情也不見得比自己好到那裡去,心裡頓時就平衡了。
“那甘家呢?”
“這個呀,俗話說堵不如疏。咱們大清入關都這麼些年了,他們雖然一直沒消停過,可到底折騰不起什麼大浪來。再說了,要瓦解敵人,最好的辦法那是從內部腐蝕。”耿同學振振有詞,其實她壓根沒腹稿完全想哪說哪兒,整個順嘴說。
“腐蝕?”雍正爺對這個詞相當地不感冒。
“他們要反就讓他們反,反正下面不成材官員也有,讓他們順便給清理清理也就是了,還省了咱們的人手,何樂而不為呢。”
雍正爺悟了,心說:你打的竟然是這麼個主意。
“所以,爺,這事您就甭操心了,誰把誰帶溝裡還不一定呢。”
雍正爺於是點了點頭,表示此事他暫時不追究了。
因為,他相信就算將來事情發展有所偏差,有她在,偏差的方向被她拉回來再拉得離題萬里也不是什麼太難的事。
第 148 章
某九說到做到,壞人姻緣的事做得如火如荼。
身在深宮的裕妃娘娘之所以這麼清楚,那是因為自打她回宮之後,一直過了兩年,也就是雍正十年的時候,她可憐的女兒才最終得以出嫁,想來這兩年跟她那兩個腹黑的叔叔做斗爭十分之辛酸。對裕妃娘娘來說,最扼腕的莫過於——她沒能親自見證這熱鬧滾滾的兩年。
皇宮上空的天也很藍,雲也很白,偶爾也能有一兩只鳥雀飛過。
有時候耿綠琴站在院子裡看到那些小鳥飛過,心裡極度不平衡,忍不住就會讓身邊的侍衛想著法地把鳥給打下來,關到籠子裡呆兩天,然後再放了。
弘安那不孝的孩子,前兩天跟著他那不著調的二哥出宮去,本來說是去瞧瞧來京探親的弘時哥哥,結果就成了打狗的肉包子,一去無蹤影了。
耿綠琴對此很不爽,但也無可奈何,誰叫她長不了翅膀飛不出去呢?
日子一天天過,幾個月過,後世聞名的圓明園阿哥弘瞻出生了。
這幾年後宮裡一直挺靜的,這冷不丁的有人冒了頭,由貴人而升謙嬪的劉氏立時就成了其他人眼袖的對象。
耿綠琴也是見過這位謙嬪的,模樣挺水,又勝在年輕自然要脫穎而出並不足為怪。
但她覺得過於冒尖並不太好,不過,她想,過些日子,這位少女也就懂得其中的厲害關系了,而那與她並無關系。
裕妃娘娘低調本分地呆在她的安馨院,除了偶爾禍害一下天空路過的鳥雀,基本是與世無爭的。
宮裡的人都知道永壽宮的這位主子素來是不大喜歡拋頭露面的,當然,也別有誰想去招惹這位看著好像不怎麼得寵的資深後妃。
曾經有人無意中看到小太監打扮的裕妃在養心殿出沒,爾後起而效仿,結果卻是被雍正帝厲聲斥退,就此失寵,然後所有人便都知道了,有些事那位主子能做,她們卻是萬萬做不得的。
這就好比先帝的內侍總管李德全被她稱為諳達,在先帝亡後又留在了她的身邊侍候,這宮中的老人都是心知肚明的,也只有一些新進宮人不明深淺才會錯打了算盤。
寵辱不驚,閒看庭前花開花落。
去留無意,漫看天邊雲卷雲舒。
宮裡的人覺得用這兩句詩來形容裕妃的性子那是最合適不過的。
只是,他們不知道這位在他們眼裡無欲無求的人最大的心願就是出宮去,而這個念頭卻是最最膽大妄為的想法。
時間越接近雍正十三年,耿綠琴就越此忐忑,她總感覺事情不會一帆風順,那種感覺揮之不去。
而這感覺在十二年末的時候終於被落實了——年過不惑之年的裕妃娘娘中大獎了。
得到這個消息的雍正爺龍顏大悅,扔下手邊那一大堆的公務直奔永壽宮而去。
彼時,自打被太醫在診出喜脈就一直苦著臉的裕妃娘娘正無比惆悵地趴在院子裡的小矮幾上。
遠遠地穿著侍衛服的某八暗自搖頭笑笑,負著手慢悠悠地走過。
“這大冷天的怎麼讓你們主子擱外面呆著?”雍正爺一進來就看到回廊下某個人披著狐裘的身影,聲音頓時嚴厲了起來。
“皇上,奴婢想清醒清醒。”老蚌生珠啊,只有生過的人才知道個中滋味是個啥,她確定不怎麼好。
這轉過年某四就要沒了,這算臨別贈禮?
丫的,這也太扯了!
“清醒什麼?怎麼這個表情,太醫。”走近一看她的神情,雍正爺立時轉向旁邊的太醫。
老太醫趕緊回禀,“回皇上,娘娘一切正常。”
“皇上,奴婢真沒事。”我就是鬱悶而已。
“還不扶你們主子回屋?”
雍正爺目光一掃,春喜等人馬上行動。
耿同學雖然不太想回屋,但怕春喜這些人受責難便也就認命了。
“有什麼話不妨給朕說說。”到了屋裡其他人都識趣地退下了,只留下帝妃二人,雍正爺坐到妃子身邊攬著她說話。
“爺,這算怎麼回事嘛,弘歷的兒子都大了,我又懷上了,我都當人奶奶了啊。沒臉了啊。
“這算什麼事啊,也值得臉苦成這樣。
她自然也知道這事在這個時代沒啥大不了的,他的小老婆們都比女兒還年輕呢,只是她個人心理上有些接受不了罷了。
接下來的日子裕妃安安穩穩地安她的胎,而宮裡對裕妃有孕一事一直諱莫如深。
春喜那天回來說給耿綠琴聽,她也忍不住皺了皺眉頭,某四搞什麼?這胎是不打算上玉碟的嗎?那怎麼也沒聽他那金口吐個啥玉言出來寬她的心?要不是,怎麼會一點風聲也不讓人露的?
在耿綠琴困惑狐疑中,日子走到了那個歷史性轉折的一天,而當時她正身懷六甲身材臃腫行動不便,接到某四薨掉的消息時整個人都呆了。
半天才回過神來,心裡百味雜陳。
這一天,她盼了好久好久,可是真盼到了,心裡又覺得空空落落的。
畢竟,一起生活了幾十年啊,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夫妻總也不是說說的。
皇帝薨了,妃子們都要去守靈,而就在耿綠琴打算讓春喜攙扶自己去的時候,新皇卻傳來旨意,說裕太妃身有重疾,就不必親到了。
……
丫的,死小子,誰有重疾了?
沒聽說懷個孩子是重疾的?
裕妃娘娘雖然對兒子很冒火,但想想不去就不去了吧,那個地方此時一定是悲悲淒淒的,氣氛對孕婦也確實不太好。
九月初三,乾隆登基,大赦天下。
而沒多久,裕太妃也千辛萬苦地討了旨得已到兒子和親王的府上生活了。
乾隆當然是不想放母親出宮的,自己親媽耶,可惜,玉碟上他親娘另有其人,而他生母也是據此強烈要求到親子府上去生活,為此,和親王小五被自己四哥拿眼刀剜了又剜。
當轎子抬出紫禁城的時候,耿綠琴忍不住掀開轎簾回首宮門,一時百感交集——總算是活著出來了!
出宮的第五天,太妃娘娘就在兒子和親王府生下了第二個女兒,當時把和親王給樂得差一點激動得買鞭炮去放。
當然是差一點,這件事是宮廷密事,不能宣揚。
有一天,裕太妃喝了碗補湯後陷入沉眠,一覺醒來卻發現天變了。
不不,天當然還是那個天,就是從黑夜變成了白天,地點從和親王府變成了一輛正在行駛的馬車廂。
這還不是最驚悚的,最驚悚的是她對面坐著的人。
耿綠琴眼睛眨了又眨,最後才顫抖著聲音開腔,“四爺——”詐屍啊!
“看來真沒嚇到你。”
狗屁,她已經被嚇到了好不好。
“爺真愛開玩笑,怎麼可能沒嚇到。”
已故雍正爺——某四正抱著自己的小女兒,神情頗是柔和,“這丫頭一定不能教成錦秀那樣的。”
“錦秀那樣其實挺好的。”耿綠琴實事求是的說。
胤禛瞪了她一眼,“好什麼?像匹拴不住的野馬,讓她到京裡來看看朕都死活不肯來。”
那還不是怕您興致一來給扣到宮裡圈養麼,你們皇家太愛幹圈養這事了,擱誰不怕啊。
“爺,您那自稱還是改改吧。”耿同學良心建議。
“嗯。”
“咱們這是要去哪兒?”
“揚州。”
“春喜他們呢?”耿綠琴被嚇散的神經恢復正常想到了最重要的事。
“老八他們跟咱們一道出來的。”
這下,耿同學放心了。
“當時您不是身子不大好,怕病氣過給奴婢,所以不讓我去請安問好的嗎?”這是有預謀的,八成是怕她看出點貓膩,所以某四選擇了最保險的方式——隔絕!
丫的,真黑!
她眼巴巴盼了這麼多年,結果臨了臨了還是被人裝布袋裡了。
捶胸頓足的恨吶!
“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您應該瞞到底。”別讓我知道啊,咱們就各自活著得了。
“你是必須要瞞著的。”這是某四的說辭,然後就再沒下文。
耿綠琴內牛了。
內牛的還有京城和親王府的主人——弘晝,怎麼能這樣呢?額娘怎麼能就這樣不辭而別呢?
等到第二天和親王將此事密奏於乾隆爺他四哥時,內牛的隊伍持續壯大,額娘怎麼能扔下他們就走了呢?難道錦秀弘安是她的孩子,他跟弘晝就不是了?
結果沒幾天,拽著自己丈夫到處得瑟的錦秀格格深夜潛入和親王府找母親時,發現額娘沒了,直接踹開五哥的門興師問罪了。
於是,宮裡的小四四,宮外的和親王平衡了。
原來額娘拋棄不的止是他們。
就不知道哪天讓他們知道拋棄他們不止他們額娘一個人時,介時他們的表情是如何模樣了。
“五哥,你怎麼連個人都看不住。”錦秀格格很是鄙視地看哥哥。
“早說不讓額娘出宮的,你偏推波助瀾的,現在把人看沒了吧?”這是當了皇帝的小四四說的。
“我以為額娘就算動心眼也得出了月子啊,誰知道她還沒出月子人就跑了。”小五同學覺得很冤枉。
“不,不對。”乾隆猛地站起。
“怎麼了,四哥。”錦秀眼睛睜大。
乾隆在地上來回走了幾步,然後看著弟弟妹妹說:“這件事從皇阿瑪薨天開始就不對勁,皇阿瑪走得急,據高公公說只留下了不許額娘前去拜祭守靈的旨就去了。”
當時太亂,皇帝薨天,就跟天塌了一樣,許多疑點都來不及細察,現在想來漏洞實在不少。
“來人吶,傳高勿庸。”
沒多久,傳旨的小太監回來了,高勿庸卻沒來。
“高公公投井自盡了。”
“屍體呢?”
“沒找到。”
兄妹三個對視一眼,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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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o863 於 2010-12-7 02:23 AM 編輯
第149章 胤禩番外——那一縷幽香盈懷
一樹煙綠的樹下,一身素淡的旗袍,兩把頭上的髮飾簡單得近乎樸素,甚至於臉上都找不到胭脂水粉過多的痕跡,她就那樣清清淡淡如一縷輕煙般出現在我們的面前。
“這位爺,能麻煩您幫我把小鳥放回窩裡嗎?”她這樣對我說,言笑晏晏的樣子隨性中透著幾分可愛。
看她的裝束便知她是哪府的內眷,看模樣還有些面善,但我卻一時想不起究竟在哪裡有見過她。
我讓侍衛幫她將小鳥放回樹上,然後離開。
卻沒想到在跟四哥告辭的時候會看到她迎面走來——原來她是四哥的女人。
而十弟的話也喚醒了我的記憶,她是那個耿格格!
當初那六個秀女烏龍去四的事件讓人印象深刻,而她也因那件事而被指給了四哥。
隔天,九弟從四哥莊子那邊回來後,神秘兮兮地對我說:“八哥,我算知道上次四哥進獻給皇阿瑪的屏風出自誰手了。”
“誰?”
“耿格格啊。”
我訝然,“她?”
“是呀,很驚訝吧,我剛看到她的畫時也很驚訝。”
“你今兒碰到她了?”
“嗯,我路過四哥的莊子外面遇到她跟自己的丫頭玩鬧,差點摔跟頭,順手搭了一把,然後就看到了她手邊的畫冊。”
原來是這樣啊,原該如此的,那樣氣質的一個女子合該是讀過書的。
沒多久我就親眼看到了她作畫,到四哥家小酌,沒料到會遇到在花園假山旁筆走龍蛇的她。
我們一行人誰都沒有出聲,因為她畫的實在太過專注,那樣的神情那樣的目光讓人不忍打擾屬於她的那一方天地。
那畫不是大家熟悉的畫法,反而像極了西方畫師的筆觸,但很立體,仿佛畫上的人隨時可走出來一般.
等到四哥讓她當眾作畫時,她便改了畫法,筆墨揮灑之間立時便將園中景色入了畫,進了心。
四哥言辭之間對她頗有維護,我們心照不宣,這樣的女子換了我們也是要放在心上的。
只是沒有料到她會做出那樣膽大妄為的事情來——跑了!
我們都想這樣的行為被抓回來之後,她的下場一定很慘。
但是,所有人都沒料到皇阿瑪會插手,會維護,甚至欽點了她隨駕塞上。
途中她失足落車,但卻反應敏捷迅速,看得出是有幾手的。
她言談隨性且大膽,調侃起十四弟來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詼諧的言談讓人不禁會心而笑。
到了塞上的她顯得很快樂,喜歡四處走動,她的臉上永遠會帶著那樣一種明媚而又讓人羨慕的笑,對她身邊的丫頭親暱得像是姐妹一般。
讓人沒料到的是,我跟她會避雨到同一個蒙古包。而她為了避嫌,竟然要冒雨回營地。
既然要回那便一起好了,她一個女人都能冒雨回去,爺身為男人也不能落了下風。
可惜,我高看了自己的身體,第二天,她活蹦亂跳我卻臥床不起,她還登門慰問表達了關切之意。
因為我的病,皇阿瑪讓她暫時禁足不許離開營地,可即使這樣,她仍然很自得其樂,整天領著那個叫春喜的丫頭和兩個侍衛總是折騰著。
月下吹笛,本是抒遣情懷,卻與回帳的她不期相遇,而她對樂理顯然並不白擅精,聽得出生疏許久,但等她慢慢熟悉之後,輕快的調子便飄散在了夜空中,讓人的心情也不禁隨之開懷。
接下來的日子她隨侍在皇阿瑪的身邊,時不時地就惹得皇阿瑪開懷大笑,也不知道她哪來那麼大多的樂子。.
那一年的五台山之行,皇阿瑪遇險,而我也負傷。
當她扶著我在山林間疾步而走時,我突然很想讓那一刻永遠停滯不前。
如此與眾不同又蘭心惠質的女子,卻是四哥的女人,我嫉妒四哥,嫉妒得發狂。他一直都比我強,比我幸運,就連身邊的人他也得天之眷。
她看似嬌弱,實則柔中帶剛。
面對凶狠的刺客,她當斷則斷,殺人的恐懼她深藏在心卻又很好地自我消除隱憂。
她與寺中的方丈有過幾次語意不明的對話,似乎只有他們兩個彼此心知肚明,而她對於老方丈似頗有不滿,卻又莫可奈何。
她好像特別喜歡調侃十四,那嬉皮的話隨口就說出來,把十四整的愣是一點脾氣也沒了。
後來,我發現,她跟老九更是百無禁忌。
及至老九的福晉生辰,我看到她送老九那一柄折扇才頓悟,也許是因為她是懂老九的,“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看似多情風流的九弟內心其實就像那畫中的身影孤寂清冷。
她對老九的調侃頗富新意——“知道你過得不好,我也就安心了”,讓所有人為之失笑。
老九與她之間很有幾分損友的味道,如果她是男兒身,只怕真的會與九弟結成莫逆之交,可惜她不是。
這也許正是九弟的扼腕之處吧。
皇阿瑪偏寵她,偏寵得光明正大,而她卻顯得有些避之惟恐不及。
她從四哥身邊逃了兩次,這我們心裡都是清楚的,只是誰也沒想到,這第三次會是皇阿瑪指使領導的。
是的,她跟皇阿瑪離京了,只有他們兩個。
這讓我們所有人大吃一驚,各自心中揣測無數。
在那麼個敏感的時候皇阿瑪離京,誰也不知道他老人家要做什麼,誰也不清楚他老人家在想什麼。皇阿瑪的英明睿智是我們難以企及的,卻也是讓我們惶惶不安的原因。
他老人家不帶侍衛隨從,卻獨獨帶了她,一個輕易就與百姓打成一片,在外生存技能很好的人。她在皇阿瑪的心中份量很重,重到我們有些不知所措。
她是四哥的女人,卻始終與四哥保持著距離,仿佛不願意更接近四哥,反倒與九弟、十四弟看著更親近。
可是,我卻知道那只是因為我們這些人都不是她的爺,距離遠了近了並沒什麼大不了的,四哥的信任讓她有恃無恐。而正因為四哥是她的爺,她因而不願太近,卻也深知不能太遠,她是何等聰明的一個女人啊!
九弟說她跟民間的登徒子很有緣,這個說法其實很貼切。她似乎總是無意中就會招惹到那些登徒子,不是她自己就是她身邊的丫頭,總之那真是個讓人打心裡想笑的特質。
青樓妓館不是女人能去的地方,可她去的光明正大且百無禁忌,還搏了一個風流的名頭。最後,還讓老十六背了一個大黑鍋。
於是,十六匆匆追了過去。
可惜,要抓住滑得像泥鰍一樣的她不是那麼容易的,十六弟到底還是讓她給甩了。
她在外生活得很好,超乎想象的好。
回來後,皇阿瑪說讓人教她射獵,她申明除了九弟誰都可以,結果偏偏是九弟教她。
然後,兩個人教、學之間便你來我往斗得不亦樂乎,而九弟其實樂在其中。
圖蒙海是皇阿瑪指給她的貼身侍衛,本來嚴肅老成的人隨著在她身邊越來越久,越來越有被同化的趨勢。有他在她的身邊,她折騰起來就更加的無所顧忌。
她說自己不會跳舞,可是皇阿瑪顯然早有准備,所以她最後還是跳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跳的很雜,也足以證明她的見識過人。
可是,她突然就病倒了,讓所有人措手不及。
已經回京的四哥讓人傳來消息,扎針。
後來我們才知道這並不是她第一次毫無徵兆的倒下,而扎針果然是有用的,只是她醒來之後的說辭讓正好趕上的九弟和十四弟佩服得五體投地。
她似乎永遠都是那麼輕易就將快樂帶給了身邊的人,四哥的身邊有她是何等幸運的事啊。
竟然燒窯!
九弟跟十四向她討了禮,而她竟然親自動手燒窯給他們做禮物。
她身上究竟還有多少驚奇讓人發現?
康熙五十三年,我沒料到會有那樣一場風波迎接我。
在那樣一個龍顏震怒,冰天雪地的時候,她有些單薄的身影慢慢走近,然後去敲那一扇不知道後面是什麼的大門。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一句話,只有一句話。
她用一句話敲開了皇阿瑪的金口,她何其聰慧!
而她那句戲謔之言也頗有趣味,“都說美麗動人,為了美麗,凍一下人也是應該的”,這樣一個女子怎麼能不讓人喜愛呢?
不怪乎皇阿瑪偏寵她,她值得!
十四弟遠征青海的時候,她出乎所有人意料地成了監軍。
在邊塞之地,她更有驚無險地被天地會那幫反賊擄走了。
只是,恐怕就連那幫反賊的頭領洪總舵主也未料到這是他人生最大的變數與不幸,後來他成了她最強有力的幫凶,老九就是被他救出來的。
皇位之爭自古便只有慘烈,而我輸了,輸得一敗塗地。
登上皇位的四哥最終卻放過了我,這實在大出意料之外。更讓我意外的的是,我成了她宮裡的一個無名侍衛,離她那麼近那麼近。
我已經一無所有,可如果能這樣生活在她的身邊拿所有的一切來換又有什麼不可以?
第150章 十四番外——恨不相逢未嫁時
女人見過不少,但像耿格格那樣的爺以前還真沒遇到過。
爺是皇子,是大清的十四貝子,可是她壓根沒把爺放眼裡,想調侃就調侃,想怎麼調侃就怎麼調侃,最可氣的是皇阿瑪還護著她,爺竟然還不能把她怎麼著。
那一吻完全是巧合,可事後爺反而像做了虧心事一樣,她卻活蹦亂跳得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照樣該調侃還是照調侃,完全不避諱。
這是怎樣一個性情的女人啊!
可是,隨著接觸越來越多,越來越深,爺的心卻有些不由自主地陷了進去,九哥他們看得分明,我卻無可奈何。
明知道應該避嫌,可就是忍不住想要接近她,哪怕只是片刻的親昵也好。
她總是有那麼多的新奇讓人刮目相看,允文允武,上得廳堂,出得廚房,騎得烈馬,也挽得開御弓。
她也許並不曉得皇阿瑪那把弓尋常人等是根本不可能動到的,可是皇阿瑪順手就扔給了她,而她那一臉的愕然加苦色,讓我們一旁的人看得啞然失笑。
總是那樣,一直那樣,讓人的心不知不覺地就跟著她的喜怒哀樂起起落落。九哥說“十四,把心收一收吧,那是四哥的女人”,八哥只是伸手拍拍我的肩,從不置一詞。
是呀,我何嘗不想收回心呢?
可是,感情這種情又怎麼可能隨心所欲呢?
有時候,我甚至會想如果當初皇阿瑪把她指給我該有多好,我也就不必有今時今日的煎熬了。
她從四哥身邊一逃再逃,四哥那樣性子的人卻對她一忍再忍。
我們都清楚,就算不是因為皇阿瑪,四哥也不會捨得真難為她,畢竟像她這樣的女子對我們這引起人而言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碰到了就要珍惜。
我們身邊的女人很多,可是都是家族的提線木偶,牽扯的東西太多,本來的性情早就扭曲變形,敢像她這樣率性而為的人鳳毛麟角。
她是耿德金的獨女,卻在入四哥府的同時就與娘家切斷了所有的聯系,她像是一個沒有根的浮萍,飄到哪裡算哪裡。
她不為耿家爭什麼,也不想拖累自己的阿瑪額娘什麼,是福是禍她自己擔了。
她唯一提點過自己阿瑪的也許只有一句話“不懂轉彎那就直著走,直有直的好,不容易走彎路”,這甚至算不上什麼提點,也不過就是她的一句大實話,她自己便是如此行事做人。
不爭不搶,順其自然。
八哥送的鷹出事了,皇阿瑪龍顏大怒,我們所有人都被遷怒,這個時候誰敢出頭?
她也是不敢的,可她還是來了。
一直以來她在皇阿瑪心中的位置都很微妙,像女兒又不是女兒,忘年交中又摻雜著父女的情份,而且她總是有自己獨特的思維語言輕易地就緩和了緊張的氣氛,她不自知,但我們卻是明白的。額娘和宜額娘才會搬了她來。
而她也不負所望,成功地緩解了膠著的氣氛,讓大家都能鬆一口氣。
那一年我成為撫遠大將軍,而我卻不知道她早已在邊城等著我的到來。
監軍!
這樣一個敏感的職位卻是由她來擔任的,而她也幹得很漂亮,讓我們所有人都挑不出錯了,因為她把能挑的錯都挑了,不能挑的她也找想方設法地給挑了。
似乎,她寧願一個人幹了所有的壞事,把空間均給我跟四哥。
沖突嗎?
多年以前我跟四哥就站在了權勢的對立面,他是我的親哥哥,可我卻沒辦法靠近他,四哥太過嚴肅,不如八哥溫潤,其實曾經我只是想得到哥哥的關懷罷了,可是四哥給我的總是嚴厲。
也許,他是為我好的,可是,年少的我卻是不懂的。
事隔多年,有時回頭看才會發現許多事當時只是我們不自知罷了。
那一場挾持讓所有人無法忘懷,我更無法忘記那幾夜的錐心刺骨的痛,可是,身為男人,身為皇家的男人,我們有太多的身不由己與不得已而為之的無奈。
她能平安歸來讓我們所有人喜出望外,而她很生氣,我們理解。
皇阿瑪常說她是員福將,確實如此,有時她的無心之舉總是能給我們帶來意外的收獲,西寧那一場搜城,我們得到的遠比想象得多得多。
邊塞苦寒,而她從無怨言,依舊嬉笑怒罵著過著自己的日子,也連帶著讓我們這班人也跟著愉悅了起來。
青海湖,是她心心念念想去的地方,可是直到我們班師回朝她也沒能去一趟,與青海湖失之交臂想來對她而言是一種遺憾。
四哥登上皇位,我跟八哥他們理所當然地成了輸家。
壽皇殿外的匆匆一瞥,宛如驚鴻,她的容貌依舊,歲月仿佛格外厚待於她,不曾讓她沾染太多的風塵。
在四哥的女人中,表面上她一直不是最得寵的,可是,我知道其實她是四哥心裡最柔軟的那處,也是最不能碰觸的底線。
我們這樣的人,愛一個人,寵一個人,卻越是不能述之語言行動,否則反而會害了這個人,這就是皇家最大的無奈。
八哥、九哥他們都去了,而我獨守著壽皇殿,虛度著春夏秋冬,緬懷著自己曾經的風光。
有一次,她到壽皇殿拜祭皇阿瑪,我竟然在她身後看到了八哥,我震驚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可是,我知道自己沒有看錯。
八哥,已經死去的八哥為什麼會在她的身邊?
八哥朝我做了手勢,我懂得,九哥——九哥竟然也活著的!
而且,是她救了九哥。
曾經與九哥沒大沒小損來損去的她最終卻伸手救了九哥,該說她跟九哥的情誼總是讓旁觀的人啞然失笑還是該說我其實很羨慕很嫉妒。
她把所有的人都趕出殿外,一個人跪坐在皇阿瑪的畫像上嘀嘀咕咕大半天。
其實,我們都沒有走遠,她的話我們有聽到一些,但大多還是圖蒙海轉述的,我們的功夫都沒有他好。
她在跟皇阿瑪抱怨,抱怨著四哥的不厚道,哀怨著自己得而復失的那匣子銀票,甚至於她向往嫉妒著皇額娘能夠在揚州瀟灑過活……額娘他老人家竟然還活著嗎?
果然,她仍然是這樣隨時能帶給我們驚奇的人。
後來,我一個人在壽皇殿時突然想明白了,其實,那些話她是說給我聽的,讓我安心,安心地待在這裡,待到某一天。
綠琴,我多想這樣叫你一聲,可我不能,我跟著十三哥喊你小四嫂,這稱呼透著親暱,也透著戲謔。
四哥歸天之後,她也隨著弘晝出宮居住,可是我卻知道後來她失蹤了。
四哥不在了,所以你海闊天空去了,是不是?
一直以來,外面的天空總是讓她貪戀,讓你不顧一切,現在束縛你的人不在了,所以你頭也不回地走了,哪怕你的兒子當上了皇帝,你也走得這樣毫不留戀。
我甚至有種錯覺,仿佛一切的一切她早已洞悉一般,就只是靜靜地看著,看著一切照著它原本的軌跡發生著。
綠琴,幾時她還會再回京來看一看?
我想,你應該會回來的吧,畢竟你的兒子還在這裡。...<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本帖最後由 o863 於 2010-12-7 10:56 PM 編輯
第 151 章
德妃老太后,不,現在是太皇太后的德妃娘娘看到耿同學時是不吃驚的,但是看到自己兒子時就絕對是吃驚,身子晃好幾晃,才算勉強穩住身子。
弘時被嚇得更不輕,自來他便對自己的阿瑪存著份敬畏之心,現在冷不丁地要跟自己的皇阿瑪朝夕相處,他的心裡壓力有重。
耿綠琴在邊不著痕跡地打量大家的表情,很有幾分幸災樂禍,正所謂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只有個人被嚇,不如大家都被嚇下才世界大同嘛。
“你們現在來的正好,算算日子,老九和十三他們也是時候到邊來。”德妃如此。
某四點頭,每年個時候十三弟會到揚州來,他是知道的。而老九則不定,所以他不免有些疑惑,“老九今年跟老十三起過來?”
太后太皇道:“來信是這麼說的,許是今年有這邊的生意吧。”
大家圍桌吃頓團圓飯,其實嚴格意義上也不能是大團圓,但小範圍內算是團圓。
飯後,兩對母子檔各拉各的家常,丫環侍衛各自伺候自己的主子自不在話下。
德妃跟雍正爺那邊的話題自然是皇家正統的嚴肅,但裕太妃跟弘時邊的話題就完全地不著五六。
所以,春喜幫人仍然是跟著他們抽風的主子湊熱鬧的。
某四是當過皇帝的人,那氣場大家還是習慣性敬而遠之的。
雖然耿同學也是太妃的資格,但是打從久遠之前就沒能給大家豎立個不親和的形象來讓大家退避三舍,現在要豎立那也為時過晚,況且本人也沒那個意願,所以的身邊永遠是和和樂樂團和氣。甚至有時候氣氛過於熱烈,讓看著眼紅的某四同志眼紅嫉妒之餘就會適時地去潑冷水讓大家降降溫。
不過,今時不同往日,好漢不提當年勇。
當過皇帝,也就是皇帝已經是過去進行時,這個前提就決定骨子裡倡導民主平等的裕太妃不會太把他當個事。
“弘時,是不是挺害怕的?”
弘時嘴硬地道:“沒有,兒子哪那麼膽小。”其實他怕死了。
“扯,那當時誰那小臉白得跟張紙似的。”
“兒子只是沒想到皇阿瑪他老人家還活著。”
“說的也是,”耿綠琴贊同地頭,“當時看到他的時候第反應就是——詐屍啊。”
旁邊的人被自家主子過於直白的法逗笑。
“四弟、五弟他們知道嗎?”
“估摸著現在怎麼著也回過味來,不過,晚了。”長那腦袋盡當擺設,但凡他們聰明,也不能被某四抓著呀,在祖國大好河山到處晃蕩事吧,還是樂衷於自己行動。
“娘,這下兒子就能盡盡孝心。”
“難啊。”
“難道你們不留在揚州嗎?”
耿綠琴朝外面看看,帶幾分感慨地道:“好不容易出來,怎麼地也得到處走走看看,揚州地方是不錯,可是,別處的風景更佳。江南煙雨與塞北的秋風烈馬樣讓人心往神馳,心曠神怡。”
“兒子陪您去。”
“當阿瑪是擺設啊。”裕太妃白了兒子一眼,然後壓低聲音,“其實比較喜歡你陪我去。”身份不一樣,弘時跟某四,弘時是被欺壓的。跟某四,是被欺壓的。
悲摧的是,這道選擇題的主動權不在手上,扼腕啊!
弘時想想也是,皇阿瑪扔皇位隱退,為的可不就是裕額娘麼,差使果然旁人是沒辦法搶去的。
“對了,弘時,聽跟九叔合伙做買賣?”
“是的。”
“那家伙沒黑你吧?”耿同學精神振奮,熱切地看著兒子。
弘時笑了下,“九叔怎麼會坑我呢。”
“那可不准,那家伙黑著呢,再說我黑他那麼多次,保不准他提內損失堤外補,從兒再找補回來呢。”
“合著,爺就這麼出息?”適逢其會聽到某人背後對自己人品評的某九不樂意。
耿綠琴不假思索地道:“喲,九爺您的出息可大,聽壁角事您不是也幹?”
“咳咳……”隨後現身的十三手握成拳擱在唇邊掩飾地輕咳。
“爺就想著是該出來禍害世人,卻怎麼也沒想到速度麼快。”某九感慨。
“那可真讓九爺您失望,撥開雲霧見青的大好日子當然要盡快享受,都已經虛度那麼多年,誰知道還能蹦達幾年啊,不趕緊地傻啊。”
“要傻就沒那麼多事。”
“九爺,可聽出來,話裡可透著不滿。”
“就是讓聽出來呢,要不爺不白。”
“九爺,難到就沒想問問別的人?”
某九立馬問道:“八哥人呢?”
“跟四爺在後院跟娘說話呢。”
頓時,大家就欣賞到某九那變幻莫測的臉色。
十三也驚疑不定。
耿綠琴的腦袋從左往右看,又從右往左瞄,最後:“你們進來的時候下面的人就什麼都沒跟你們講?”
“沒有。”兩位爺異口同聲。
明白,就是大家都以為對方清楚明白,結果就搞成兩差子,雙方完全搭錯線。
“四哥……”某九的嘴唇抖抖,“他就麼出來?”聲音到最後有澀,千辛萬苦掙到的皇位,他就麼輕易的放手?
“他不這麼出來,難道還敲鑼打鼓召告下不成?”耿同學嗤之以鼻。
“怎麼聽你這話這麼不滿呢?”
“什麼耳力,九爺,該找大夫看看啊。”
“綠琴。”
耿綠琴立時收聲,丫的,曹操曹操就到,真禁不住念叨。
“老九。”
“四哥,別來無恙。”
耿同學左右瞄瞄,兩兄弟真能裝,想當初斗得跟兩只烏眼雞似的,現在算相逢笑泯恩仇?
扯淡!
“看著也還不錯。”
“謝四哥關心。”
“九弟。”
“八哥。”
兄弟情也是分人的,八九兄弟相見歡的情形毫不遜色四四跟十三那邊的看頭。
耿同學興致盎然地欣賞難得見的兄弟團圓戲碼,人生要是沒有八卦該是多麼地乏味啊。
午飯,某九跟十三沒趕上,晚飯的時候,他們四兄弟就湊成桌麻將的數,耿同學強烈要求弘時不得到那桌湊數,打麻將五個人太多,四個人正好。
其實弘時也是不願意到那桌湊熱鬧的,他抱著尚在襁褓中的妹妹,坐在耿綠琴身邊。
飯局才剛開頭,甚至大家都還沒動幾筷子,大門被人踹開。
侍衛們立時動作迅速地出去查看,然後集體回來,表情很復雜。
“娘——”
一聲清脆的喊叫,宛若平地聲雷,頓時就讓裕太妃樂了。
“錦繡土匪回來啦。”
土匪?
稱呼真貼切,在場所有人在心中表示贊同。
“娘。”又一聲喊叫。
耿綠琴眼瞅,不是那只當肉包子的弘安是誰呀,“時安,師父放大假?”
腹黑小正太已經是位翩翩少年郎,唯美中不足的是聲音正處於公鴨嗓的變聲期,頗富喜感,“對師父說,如果不回來看娘,娘就會去看我,於是師父就讓我回來。”
所有人默。
弘安的師父是誰?
他的姐夫是他的師兄,就是麼簡單。
所以,洪總舵主的人生也是個巨大的杯具。
“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不好好學習以期成長為棟梁之材,就樣荒廢時光地跑回來醉生夢死,種思想是很要不得,趕緊給我滾回天地會去。”
……
某四畢竟是當過皇帝的人,最先回神,開口話前先咳聲,“弘安,別聽額娘胡說,過來讓阿瑪看看。”
“是。”弘安樂顛顛地跑自己皇阿瑪跟前得瑟去。
“還有,”耿綠琴的目光落到兒身上,“不擱南京城相夫教子,滿世界溜達幹什麼?趕緊哪來的回哪兒去,成年,早就被掃地出門,娘家不是讓當門亂竄的。”
“阿瑪,看額娘,就知道巴不得趕緊把我嫁出去是有陰謀的。”錦繡格格也跑父親身邊貓著去,順便還小人的告母親狀。
耿綠琴微微眯眼,啥?敢情支持自由戀愛,追夫出嫁竟然成居心不良?
好樣的!
某九此時插花,“錦繡,現在知道九叔當年是為妳好吧,真是不知長輩的用心良苦。”
“九叔,錦繡知錯。”牆頭草錦繡格格很適時地倒向原敵對方。
裕太妃笑,特雲淡風輕地對身邊的弘時:“對,明兒去信給甘家婿,就說他的岳母大人有些話想跟他道道。”
弘時很配合地:“兒子照辦。”
“額娘,您不能後院放火。”
耿綠琴瞥眼,漫不經心地道:“兒都上房揭瓦,擱後院放把火也是人之常情。”
大家都樂。
“額娘——”錦繡馬上拋棄父親撲向母親的懷抱。
“少來,一邊去,現在有新的貼心小棉襖,過時,過季的衣服就得扔,不能穿啊。”裕太妃兀自在感慨。
雍正爺看著那對母笑鬧成團,臉上的笑意不由加深,果然還是適合民間啊。
第 152 章
權貴階級通常代表的就是銀兩無上限,耿綠琴又再次以自身的經歷證實。
深深地懷疑某四之所以麼乾脆利落地將那位硌屁股的椅子傳給兒子是懷揣著某些不光明的心理的,他在位時克儉勤勉,不在位他就領著老婆孩子外加老媽外加兄弟再加侍衛婢女等等的聲勢浩大地公款旅游……
到公款旅游,耿同學於某個深夜私下偷偷問某四,然後某四特雲淡風輕地回答:“當年拿給爺的那匣子銀票,爺沒用多少。”
耿同學悲劇!
當晚狠狠在心裡捶頓標明某四名字的小木偶。
人多,目標就變大,所以後來群人就分成幾撥。
當中,有人因為生意啥啥的原因就走人,今時不同往日,賺錢是必須的!
太皇太后老人家念念不望當年看過的蝴蝶會盛況的畫,提議咱們到大理去趟吧,想親眼瞧瞧那蝴蝶會。
耿綠琴當時心裡就“咯噔”聲。
沒錯,大理是個好地方,可是問題的關鍵是,大理那個好地方還住著個前廢太子殿下啊,要是大家不留神開個碰頭會,結果可想而知。
可是,反對的話又不能明目張膽的,就顯得其中有貓膩,可不,耿同學那心裡貓爪子撓著實在難受。
就在耿同學內心無比煎熬的過程中,大理越來越近。
最後,耿同學破罐子破摔,心想:丫的,就不信人品就麼差。
可惜,老爺有時候就是喜歡跟某些人對著幹。
於是,事實證明裕太妃的人品確實很差,差到不能再差。
安和平靜,不遠離白寨的胤礽同學就偏偏在那心血來潮到蝴蝶會去轉悠。
結果,雙方碰頭。
耿同學的第一反應,遠目,請當我不存在吧,萬能的主啊。
這個時候也不用去管東西方哪方神佛,總之能管事的才是真神。
四四跟十三對看眼,八八跟九九對望眼,其他人則有志一同看遠目中的裕太妃。
“綠琴。”最後雍正爺開口打破彼此的沉默。
“不在。”完全下意識地回答。
所有人都樂了。
很好,完全是不打自招。
雍正看著,頗有幾分哭笑不得。
“爺看到鬼嗎?”
耿綠琴心:倒寧願看到的是鬼呢,還沒麼多事得解釋。
眼珠一轉,耿同學有辭,:“其實,爺,就是活見鬼的最佳詮釋麼。”
太子第一個忍不住側頭笑。
“娘,咱們到那邊看吧。”耿同學非常賢惠純良地挽住太皇太后,要找臨時盟友。
太皇太后微笑點頭,“那我們娘幾個就到那邊看看,你們兄弟說話。”
一句話輕描淡寫地就把耿同學的困境給解。
事情其實並不復雜,太子爺幾句話就解釋清楚。
事過境遷兄弟幾個早已不是當初的立場,玩笑幾句便將此事揭過去。
不過,等他們過去找太皇太后行人時,卻看到非常火爆的一幕。
錦繡正在揍個腦滿腸肥的富家大少,邊揍邊還不時罵上幾句。
某九興致勃勃地湊過去問:“是怎麼?被調戲?”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裕太妃的身上溜圈,然後還是春喜勇於提露事實真相地:“那人對小主子視而不見,直接調戲主子,所以小主子怒從心起,腳踹過去就開扁,罵他有眼無珠,調戲人也找不對對象。”
當事人耿同學也很囧,當時也暴想上腳踹的,色狼什麼眼神啊,調戲花姑娘不知道找十七八歲正當紅的下手,找個兒女成群,老成朵乾扁蘑菇的人下手,簡直可笑至極。
“還敢對娘意圖不軌嗎?”
“小的不敢不敢……”被揍成豬頭樣的人哀號著保證。
“滾過去跟娘認錯。”
豬頭登徒子果然連滾帶爬地跌到裕太妃的腳前,不迭聲地:“瞎了狗眼,竟然對老夫人不敬,請老夫人饒命啊……”心裡還在想,定是富貴人家繼娶的小老婆,模樣哪像有那麼大兒的啊。
耿綠琴內牛,想當年白族少年那聲“夫人”讓人忍不住內牛,現如今登徒子的一聲“老夫人”同樣讓人內牛。
時光荏苒,已青春不再,可為啥色狼仍然不肯放過?
裕太妃尚在內牛,雍正爺已經腳將那豬頭踹翻在地,冷聲道:“滾。”他的人也敢覬覦,簡直豈有此理。
其他人的目光在耿綠琴和錦繡的臉上打轉轉,心:他們習慣沒什麼,細看,還真是,哪像是對母女,分明是對姊妹花麼,而且姐姐明顯比妹妹更有韻味,那登徒子倒也不能是沒眼光。
耿綠琴對上某四的目光,很不甘願地:“爺,您別瞪,真不關我的事。”
錦繡作證,“真的爹,娘就是跟那邊的白族人一起跳下舞,笑得招眼。”
丫的,是作證還是陷害?
耿綠琴用目光狠狠剜兒兩眼,心想:不就沒被調戲嘛,至於這麼打擊報復自己的親娘嗎?
旁邊的人低頭悶笑,就連太皇太后都忍不住面露笑意地:“行了,這事也不是琴丫頭想的。”
後來,裕太妃就此事向雍正爺建言:“以後出門還是做男子打扮吧。”行事還方便呢。
“哼。”雍正爺回以一聲輕哼。
“是答應呢還是否定呢?”太妃刨根問底,過去式皇帝心裡的負擔相對是輕許多的。
“古爾泰他們是擺設嗎?”
意思很明顯,被打回票,雍正爺不樂意自己的小老婆扮假男人。
“康熙六十年出來辦的就是二哥件事是不是?”
終於還是問了啊,這個時候也沒啥不能說的,耿同學於是勇於承認,“是。”
“竟然就個人出來辦件事?”
“難道爺認為件事知道的人越多越好?”反問。
某四瞪眼。
耿同學摸摸頭發,做無趣狀。
“機會不錯。”某四言外有意。
耿同學深表贊同的頭,“可惜皇阿瑪有言在先,那次的機會不是機會。”也是萬般不情願將機會白白錯過的啊,可惜現實比人強,只能低頭。
“爺若碰不到二哥,這事就一輩子不說?”
耿綠琴笑了下,“爺,事與不其實並沒什麼打緊,二哥早就遠離那些是是非非,終老山野不過是他的個心願,而皇阿瑪成全他罷。”
某四沉默半晌,然後發出聲輕嘆,“綠琴。”
“爺。”
雍正抓過的绺長髮把玩著,長久無語。
最後,耿綠琴直接睡過去。
半夜玩沉默是金的後果就是——有人直接睡死過去。
看著懷中睡熟的人,胤禛臉上的神情柔和下來,出了宮苑的她在卸下大位的他面前似乎自在許多,曾經兩人之間的距離在減少,果然只是對高位的他敬而遠之的。
權勢富貴半都不曾留戀過,唯有對自由的嚮往從未更改。皇宮高牆卻關不住那顆鮮活的心,而他在安排好所有的事後陪到宮外過直向往的生活。
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她的身上有謎團,可是他不想去解開那個謎團,只要在身邊就好,其他的就毋須計較。
胤禛若有所思的目光投向漆黑的遠方,幾時去趟青海湖吧,當年在西寧時她一直引以為憾的便是沒能去那裡走趟。
因為雍正爺有個念頭,所以後來他們遠赴西南,然後不小心跟請旨出外散心的十四撞上。
那刻,耿同學深深地覺得些年碰頭會開的有些過於頻繁,要斷絕要斷絕啊……
遠在京城的弘晝小朋友一直沒有停止過折騰,動不動就辦喪事,起先耿同學還回去看兩眼,後來麻木,索性就不理他。
然後,是宮裡的乾隆皇帝,借著給耿太妃辦小壽辦大壽,或者打著太后的旗號要召太妃進宮聊敘舊,最後被他已故去多年的皇阿瑪給嚴厲喝斥之後不得不收斂一二,隔個三年五載搞次慶壽。
後來壽慶做得有點多,裕太妃這位老壽星不樂意,乾脆拖病不露面。
最後裕皇貴太妃臨終時對在身邊的小兒子句話:別把送皇家陵園去,盡便宜後世盜墓的,知道沒?
當然最後,小兒子話是轉達給皇帝四哥,可乾隆爺沒遵母命,遵著父命把自己額娘送進妃陵園陪著早走不少步的皇阿瑪去。
至此,可以很負責地總結,李小如同學這一趟的穿越之旅絕對是悲摧的開始,悲摧的結束,過程又是極度抽風的另類歡樂。
全書完...<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