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歸曄 -【福要雙至】《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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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igi1433 發表於 2010-11-29 06:19 PM

第八十九章 威兒的自閉

  石仙慧在說出她遇到秦子絢之後,見到雙至臉上愕然的表情,很滿足地笑了,然後對雙至道,「我與秦公子約了今日在會客樓見面,大嫂,我先走了,等我有空再來和你詳說。」

  雙至看著石仙慧如一隻彩蝶般翩翩離開她屋裡,幽微輕歎,無奈笑了。

  秦子絢麼……

  這個時候也應該差不多是要春闈大考了,石仙慧求著石老爺讓她來京兆,也是為了秦子絢吧。

  這麼刻意來跟說她今日約了秦子絢,是想向她表明什麼?

  不過真奇怪,聽了石仙慧的話,她竟然只覺得無奈和好笑,卻已經沒有了當初的心痛。

  原來不知不覺中,某些她曾經以為會永生不忘的東西早已經隨著時間流逝了。

  不久,胡夫人果然讓人帶著威兒過來了。

  容蘭牽著威兒進來,「夫人,這孩子真奇怪,問他什麼都不答的。」

  雙至看向威兒,這孩子手裡抓著兩顆黯淡無光的珍珠,低著頭,看也不看周圍的人一眼。

  「威兒?」雙至走過去,輕輕碰了碰他的肩膀。

  威兒抬起頭,目光呆滯地看著雙至,「爹爹……」

  雙至對他柔柔一笑,「你想找爹爹嗎?」

  威兒舉起雙手,給雙至看他手裡的兩顆珠子,「爹爹,爹爹……」

  香芹和容蘭她們面面相覷,暗道這孩子不會是個癡兒吧?

  雙至憐愛地摸了摸他的臉,威兒卻好像被嚇到似的,往後退了幾步,一臉驚恐地看著雙至。

  「這孩子是怎麼了?」紅棉忍不住問。

  是得了自閉症吧!雙至心想。

  「威兒可能是怕生吧。」雙至低聲道,然後柔笑看著威兒,「威兒,我陪你玩好不好?」

  威兒眨了眨眼睛,圓潤的小臉浮起一絲疑惑,他再次舉起手,「爹爹……」

  雙至點了點頭,「好,咱們來玩珠子。」

  威兒本來無神的大眼瞬間一亮,粉嫩的唇瓣綻開一個怯怯的笑意,從懷裡摸出一個小袋子遞給雙至。

  雙至笑著打開,裡面都是一些褪了顏色的次等珠子,「威兒很喜歡珠子啊?」

  威兒圓溜溜的大眼閃過一絲狐疑,「爹爹……」

  雙至輕笑,這個威兒應該是聽得明白她在說什麼,只是不懂得怎麼表達,他是怎麼會這樣的?因為父親戰死沙場的原因?還是自幼就有自閉傾向?

  可他才五歲吧,胡副將過世也有兩年多了吧,三歲的孩子懂得什麼叫死亡嗎?

  她牽著威兒的手,「我們去花園玩珠子。」

  容蘭和香芹對視一眼,都不明白夫人怎麼會對威兒這麼好。

  「來,我們一人一顆珠子,放在地上,用手指一彈,我的珠子撞上你的珠子,那就是我贏了。」花園的涼亭中,雙至耐心地和威兒說話,教他怎麼玩珠子。

  「爹爹……爹爹……」威兒好奇地看著雙至在玩珠子,眼底充滿了好奇。

  雙至看著這個圓潤可愛的孩子,心裡不禁感到一陣憐惜,不管是上一世還是今生,她都很喜歡小孩子,她一直覺得小孩子是世間最純淨的靈魂,和他們在一起,不必什麼事情都要千算萬算謀盡心機。

  沒錯,她接近威兒是想更深一步瞭解胡夫人的為人,但看到威兒這樣,她實在有些慼慼然,自己是不是心靈太過黑暗了,連這麼一個有自閉傾向的小孩都利用。

  「爹爹……」威兒扯住雙至衣袖,著急看著滾出涼亭外的珠子。

  容蘭把珠子撿了回來,遞給雙至,「夫人,這孩子能問出什麼話嗎?」

  雙至眼神微閃,盯著手上的珠子看了一會兒,才柔聲道,「威兒很可愛,不必非要有什麼目的才能和威兒玩的,威兒,你說是吧。」

  威兒眼裡只看到雙至手裡的珠子,「爹爹……」

  雙至輕笑出聲,看著在她掌心珠子,「威兒,這是珠子,珠——子,跟我讀一次。」

  威兒愣愣看著雙至,又看了看珠子,怯怯開口,「爹爹……」

  「是珠子,不是爹爹,威兒,你是個聰明的孩子,你要是說對了,我就把珠子給你。」雙至利誘哄著他。

  威兒緊抿著唇,不知所措看著雙至。

  雙至歎了一聲,看來真的需要慢慢來。

  「給你,威兒很乖呢,聽得懂我在說什麼。」雙至把珠子放在他掌心,溫柔說道。

  「夫人,爺回來了,正在屋裡等您呢。」雙至正想繼續和威兒玩彈珠的時候,秋萍卻踩著碎步走來,對雙至道。

  雙至點了點頭,「紅棉,你帶威兒回胡夫人那兒吧,明日再讓他過來玩。」

  紅棉答應著,伸手想要牽起威兒的手,怎知那威兒卻避開她,雙手緊緊抓住雙至的衣袖,不讓她離開,「爹爹……」,

  紅棉好笑道,「這孩子遇見誰都叫爹爹呢。」

  雙至輕撫他臉頰,感覺到他還有些閃躲,便不再碰他,「威兒乖,明日再來玩珠子好不好?你先和姐姐回去,你娘也要想你了呢。」

  威兒的澄澈的大眼突然閃過一抹恐懼,他放開雙至的衣袖,小臉有此發白地跟著紅了起來。

  香芹走近雙至身邊,「夫人,這孩子有些不大對呢。」

  「嗯。」雙至瞇眼看了威兒的背影一眼,轉身往上房走去,她剛剛也看出來了,威兒在聽到她提起胡夫人的時候,反應有些莫名其妙。

  那不是一個孩子對自己母親應該有的反應。

  回到屋裡,石拓正好把官服換了下來,穿著單衣坐在軟椅上等著雙至。

  雙至讓丫環們都下去了,端著一杯參茶走到石拓身邊,遞給他,「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石拓接過參茶放在旁的幾上,把雙至拉到自己懷裡,「今天早些回來陪你。」

  雙至含笑看著他,輕撫他有些細紋的眼角,「你最近都好忙,不要累著身體了。」

  石拓笑道,「再過一些時候就不會這麼忙了。」

  雙至偎依在他胸前,「石拓,是不是又要打戰呢?」

  石拓緊摟著她,輕聲問,「你害怕嗎?」

  雙至拉起他的手,和自己的手指緊緊扣在一起,「我相信你,就算真的要打戰,你也不會丟下我的。」

  石拓看著和自己大手絞纏在一起的纖纖小手,怎麼會有人的手這麼像白玉呢,「雙至,不是打戰,邊關戰事已平,已經不需要打戰了,只是最近有山賊在東臨城出沒,許多過往商賈行人都被殺害,朝廷下令要剿滅山賊,但幾次都無功而返,皇上才讓我回京兆的。」

  「那山賊這麼厲害?」雙至詫異問,如果需要出動石拓的山賊,那還真的就不簡單了。

  「那不是普通的山賊,每次出兵圍剿,他們都能全身而退,聽前幾次帶兵出戰的大人說了,這些山賊深諳行兵陣法,且所持兵器都是長矛,一般山賊,是用不起長矛的。」石拓本不想跟雙至說這些朝廷的事,但又不想她擔心,只好簡單說了一下。

  雙至皺眉想了想,疑惑道,「可就算那些山賊再怎麼懂得如何行兵打戰的陣法,也不可能未卜先知,知道朝廷什麼時候要去圍剿他們,說不定是有人通風報信呢。」

  石拓黝黑的眸子一亮,「雙至,你還懂得這些呢?」他還以為她根本聽不明白這些事情,就算聽明白了,也應該不會有興趣才是。

  雙至臉一紅,不好意思說這些都是以前看書時候的老劇情了,「真的有細作?」

  石拓道,「還沒查出是何人,只要查出來了,那山賊剿滅之時也就到了。」

  雙至攬住他的脖子,在他耳邊輕聲道,「我有辦法。」

  耳廓被她溫熱的氣息一拂,石拓心神一陣蕩漾,哪裡還能集中精神聽雙至在說什麼,腰間的大手已經探入她衣襟裡,「嗯?你有什麼辦法?」

  雙至咬了咬唇,按住在她衣內亂動的手,嗔怪叫道,「人家說正經的呢,你別亂來。」

  石拓咬住她耳垂,「我這是亂來?」

  雙至聲音變得嬌媚,「你先聽我說嘛,不要這樣,現在是白天,石拓,放我下來。」

  石拓將她抱了起來,放在床榻上,沒等雙至反應過來,他已經赤裸著身子壓了上去,「雙至,我都忍了好幾天了。」

  他重重吻住她的唇,挑逗著她。

  這些天他都入夜才回來,不忍心在半夜吵醒她,強忍著慾望擁她入眠,那還真是一種折磨,好不容易今天能早點回來,他怎麼會放過她。

  斷斷續續的吟哦聲和粗吼聲傳了出來,在屋外的容蘭和香芹紅著臉對看一眼,走出屋裡,交代二門的婆子今天都不要放任何人進來打攪爺和夫人。

  當雙至筋疲力盡躺在石拓身上的時候,石拓卻是一副彷彿剛剛品嚐了饕餮大餐般的滿足,粗糲的手指還戀戀不捨地在雙至光潔柔嫩的背部摩挲著。

  「雙至,你剛剛說有辦法找出那細作的,來,說來聽聽。」他暗啞的聲音在她耳邊低低說著。

  這男人每次歡愛過後,聲音都會讓她覺得異常性感迷人,雙至在心裡默默想著。

  「我累了。」她懶懶地喃語。

  石拓還未從她身體出來的慾望輕輕往上一頂,「累了,嗯?」

  雙至咬牙瞪他,「你就不知道節制的嗎?」

  石拓含住她的耳垂,靈活的舌尖輕輕攪動著,「雙至,雙至……我只對你這樣,只對你……」

  雙至深喘一聲,好不容易沉澱下去的慾望又被他撩撥起來,下腹莫名的空虛讓她忍不住輕擺著腰肢,將他的堅挺完完全全容納到自己身體之內。





第九十章  心有靈犀

  繾倦纏綿之後,雙至和石拓睡了一會兒,醒來時,二人也不急著起身,回了京兆後,他們極少有機會這樣相互依偎著說話。

  「你是說,計中計?」石拓聽完雙至的話,有些訝異的側身看她。

  「細作既然能夠潛伏在軍營這麼久,肯定不會那麼容易自爆身份,石拓,你一定已經知道怎麼做了,是不是?」雙至才不相信她剛剛那麼明顯的提示,石拓會聽不明白。

  石拓輕笑,緊摟著她,「你是怎麼想到這些的?」

  總不能說是從電視小說中學來的吧,「這個辦法可行嗎?」

  石拓沉聲重複著雙至所說的方法,「把圍剿的時間傳了下去,細作自會暗中告知山賊,而我們在到達東陵城時,立刻改變時間,即刻圍剿山賊,這樣不僅能除去山賊,還能讓那些細作被誤以為出賣了他們。」他頓了一下,目光灼灼地盯著雙至,有驚喜,有訝異,還有一些看不明白的神色,「雙至,雙至……」

  雙至緊張的看著他,「怎麼了,是不是不行?」

  石拓摟住她,有些激動,「不是,可行,可行,我今早便是這樣吩咐下去的,你竟然和我想的一樣。」

  雙至捧著他的臉,「這就是心有靈犀哦。」

  石拓吻了吻她的嘴角,拉著她的手貼在心口,「嗯,心有靈犀。」

  心跳,突然加快,雙至臉頰泛起紅暈,暗罵自己為什麼最近對著石拓的時候,常常心跳會加快,那是一種從所未有的心悸。

  「這些天都在家裡作甚?」他勾起她下巴,看到她眼底蒙著一層迷惘之色,這讓他有些莫名的不安,他不喜歡看到她這樣神色。

  雙至摀住在狂跳的胸口,難得在石拓面前表現得羞澀,她想她應該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了,她……愛上石拓了。

  「雙至?」得不到她的回答,石拓皺眉,撐起身子與她面對面,看到她滿臉通紅,雙眸卻潤亮清澈,他心一跳,感覺自己好像能夠從她眼神知道她的心意似的,「在想什麼?」

  雙至輕咳一聲,避開他探究的眼神,「沒,沒什麼。」

  石拓俯下頭,「你在害羞什麼?」

  雙至聞言,嗔了他一眼,「我哪有在害羞。」

  看到她漲紅的雙頰,石拓心情大好,「這幾天都在家裡作甚?」

  雙至見他轉移話題,心裡鬆了口氣,她現在還不想跟他說明她的心意,必須等到她確定他心裡也有她的時候,她才會和他坦誠相見,這不是因為面子或者其他什麼問題,只是想要更保障一些罷了。

  「看書嘛,今天和威兒作耍了一會兒。」雙至環著他的腰,聽著他強而有力的心跳,如果能夠一輩子都這樣,就好了。

  「和威兒?」石拓微怔。

  「嗯,對了,那威兒是自小就這樣嗎?他只會叫爹爹,其他的都不會說。」雙至問道。

  「以前胡副將經常帶威兒來將軍府,這孩子以前就不怎麼喜歡說話,不過倒是和胡副將很親厚,每次胡副將回來,威兒都會粘著他,可能是他知道自己的父親過世了,所以才更不喜歡說話。」石拓的語氣有些沉重,畢竟胡副將是為他擋了一箭才死去的,他心裡終是有些疚意。

  難道威兒真的是受了胡副將過世的刺激才變得自閉的?

  「這威兒和胡夫人親厚嗎?」雙至問。

  石拓道:「不清楚,當初胡夫人被胡家趕出門無處可去,便來將軍府求我幫忙,我讓她留在府裡,平時卻是很少見到她。」他之前常年在邊關,就算有回府,也是獨自一人在書房,和胡夫人並沒有多大交集。

  不過威兒大概是因為曾經見過他和胡副將一起,對他比較依賴,只是他不知道怎麼去和一個小孩子相處,反而讓威兒有些怕他了。

  雙至聞言,暗歎這石頭還真不知道人家胡夫人可能已經對他日久生情了,她問,」胡家為何要將胡夫人趕出家門?就算是趕胡夫人,也不可能不要威兒吧,畢竟威兒是胡家的骨肉呢。」

  石拓挑了挑眉,「這個不甚清楚,怎麼?你對胡夫人他們母子這麼感興趣?」

  雙至甜甜笑道,「我是喜歡威兒,希望他能像正常的小孩一樣說話作耍。」

  石拓笑道,「你喜歡小孩子?」

  「喜歡,很喜歡。」雙至點頭道。

  石拓的聲音變得曖昧不明,「那你給我生個孩子,嗯?」

  雙至臉一熱,笑容更甜了,「嗯,你喜歡女孩子還是男孩子?」

  「都喜歡。」石拓緊緊抱著她,想著以後他們的孩子,心裡被一種莫名的感覺漲得滿滿的。

  雙至滿足的笑。

  「石拓,能和你成親真好。」

  雖然這個將軍府還有許多她看不明白摸不透的地方,好像這個胡夫人……她不相信胡家會不認威兒這個唯一的孫子,而胡夫人看起來也不像是會惹公婆不歡的人,究竟為什麼她要留在將軍府,為什麼不願意回胡家,還真是一個糾結的問題。

  還有那個媚姨娘,雖說這個生得美艷妖媚的女子不像有心機的人,但決不是一個能讓她放心的人。

  起身之後,雙至讓丫環準備了洗澡水,和石拓梳洗之後,才來到花廳吃飯。

  「對了,石拓,那些年節人家送上門的禮物,還是要給退回去嗎?」雙至剛喝完湯,想起還有個問題一直沒問,退禮物是相當落人家面子的事兒,就算石拓不喜歡和他人應酬這些,但也不應該這樣不給別人面子,畢竟都是同僚。

  她不喜歡石拓在朝廷樹敵太多,年節送禮物只是一種很平常的人際交往關係,沒必要把自己擺在太高的位置上,會樹敵的。

  人情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石拓頓了頓,「退回去?往年都是這樣做的?」

  這下雙至倒愕然了,「你不知道?」

  石拓搖頭,「這些都是胡夫人在打理,我也不是很清楚。」

  雙至忍不住想要翻白眼,這傢伙人緣一定差到不行了!

  「你就這麼相信胡夫人嗎?」雙至沒好氣的問道,如果胡夫人對將軍府不懷好意,要毀了將軍府還真是輕而易舉。

  石拓苦笑,「雙至,戰事未平之前,我沒有精力去理那麼多,而且,現在不是有你嗎?」

  雙至撅了撅嘴,「算了,你是大老爺,哪裡能理內院那麼多雜事。」

  石拓輕笑道,「以後內院的事兒,你說怎麼做就怎麼做,好不好?」

  雙至嗔了他一眼,「吃飯!」

  過了一會兒,石拓突然道,「雙至,明日要去給舅舅敬茶。」

  「咳咳咳……」雙至差點把口裡的湯給噴了出來,被嗆得臉都紅了。

  「石拓忙輕拍她的背,「怎麼喝得那麼急,慢慢喝!」

  誰喝得急了,明明是給他嚇到了好不好!雙至無力去辯駁,順了口氣之後才看著他,「給舅舅敬茶?明天?」

  石拓點頭,「嗯,雖然舅舅和石家沒有來往了,但他始終是長輩。」

  「我明白。」她本來就該在進門的第二天給舅舅敬茶的,「只是,我還沒準備嘛。」

  「舅舅是個剛正嚴謹的人,但不難相處,你無需緊張。」石拓柔聲道。

  「嗯,明日你不必上朝嗎?」雙至問道。

  「不用,過幾天要離開京兆剿滅山賊,所以還是先與你去拜會舅舅。」石拓道。

  「啊,你要離開多久?」雙至急忙問,成親這麼久,還沒試過分離呢,雙至心裡實在不捨。

  「不會超過兩個月的。」石拓撫著她的臉,心裡也想著要是他離開家裡,還不知她能不能習慣,她才剛來京兆沒多久,自己就要離開這麼久,他心裡突然對她充滿了憐惜。

  「那你在東臨城的時候,每天要想我一次,不許被別的女人給勾引了。」雙至表情無比認真的看著石拓,以一種嚴肅不許反抗的語氣說道。

  石拓一愣,隨即大笑出聲,「是,是,絕對不讓別的女子給勾引了。」

  雙至想了想,又道,「也不許去勾引別人!」

  胡夫人和蘇尹雪已經夠讓她頭疼了,千萬別再來第三個。

  第二日,雙至在忐忑中起身,準備往林家拜會石拓的舅舅,對於這位扶持過石拓的長輩,雙至心裡還是很感激和尊敬的,就是不知道人家待不待見她。

  林府離將軍府並不遠,相隔也就幾條街的距離,宅子比起將軍府自然是要小了一些,卻給人一種壓迫感。

  石拓捏了捏雙至的手心,對她微微笑著。

  雙至呼了口氣,盡量讓自己看起來不緊張。

  「大爺,您來了。」雙至他們剛下馬車,便有一名管家打扮的男子走過來,給石拓行了一禮,很是恭敬。

  石拓淡淡點了點頭。

  那管家眼角掃了雙至一眼,也沒有打招呼,便在前頭領路。

  林府的格局和將軍府差不多,只是比之將軍府要精緻小巧一些。

  「是拓兒來了嗎?」剛走進大廳,雙至便見到一名身著華麗衣裳的婦人從側門出來,看到石拓時,臉上堆滿了笑容。

  「舅母!」石拓一揖,對那婦人喚道。

  原來是林老夫人。...<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gigi1433 發表於 2010-11-29 06:22 PM

第九十一章  林府

  「舅母。」雙至只打量了這位雙鬢已有些發白的林老夫人一眼,便姿態端雅地行了一禮。

  林老夫人盯著雙至看了一會兒,才笑道,「這位就是拓兒的新婚夫人了?真是個可人兒,快免禮,坐著說話吧。」

  雙至謝了禮,待林老夫人坐到上首位之後,才低眉順耳地在石拓旁邊的椅子坐下。

  「舅母,我回京數日,一直耽誤未能來給舅母和舅舅請安,還請見諒。」石拓坐下之後,便對林老夫人請罪,看得出他很尊重舅舅一家。

  林老夫人溫和笑著,語氣親切,「拓兒是大忙人,又是堂堂大將軍,自然是公務繁忙的,舅母和舅舅都知道你有這份孝心就行了。」

  石拓微微一笑,「舅母,我想讓雙至給你們二老敬茶,舅舅可是在書房?」

  林老夫人面色有些尷尬,「這樣啊,只是……只是你舅舅如今卻不在家中,我看這敬茶也就免了,大家都是一家人了,不必記著這些俗禮了。」

  雙至低著頭,嘴角揚起一抹淡笑,她一點也不意外會遭遇到這樣的對待,如果林府這麼輕易就接受了石家給石拓娶的妻子,她才覺得奇怪。

  這林老夫人雖看起來和藹可親,但言語間隱隱的冷淡和疏離雙至還是感覺得出來的,而且從剛剛進門,林府的管家和丫環對她都沒有像對石拓一般尊敬,這大概是受了林老太爺的影響吧。

  想來林府對石家的怨氣只怕不是兩三天就能化解的,當初石拓的母親嫁入石家,已經讓林家很是不滿,後來石老爺還讓一個丫環成了續絃,這簡直就是讓林石兩家的關係雪上加霜,石拓的外公好像就是因此加重了病情,在女兒過世的一個月後,也仙遊了。

  石拓的外公當年也就只有林老太爺和林婉娘兩個子女,而林大人又比林婉娘要年長十幾歲,當初家裡每人都將林婉娘視為掌上明珠,林婉娘的死對林家各人打擊都不小,特別是林老太爺,他是最疼惜林婉娘的一人。

  石拓眼神一暗,「既然如此,我們就等舅舅回來再敬茶。」

  林老夫人笑了笑,「拓兒,你還是這麼固執。」

  石拓歉然的看了雙至一眼,舅舅對石家有怒,但實在不該遷怒到雙至身上。

  雙至對他露出一抹瞭然的微笑。

  「舅母,年前收到舅舅的信箋,說是已經準備致仕?」看到雙至理解的微笑,石拓心裡一暖,更希望雙至能夠讓林府認同,他不想讓雙至受委屈。

  「是啊,皇上已經恩准了,還讓雲之承襲你舅舅的官位,這倒是一件喜事呢。」林老夫人笑逐顏開,想到自己唯一的兒子本來只是六品文官,如今承襲了丈夫的官位,那就有三品了,這麼不是林家的福氣。

  「表哥學識淵博,定能得到皇上賞識。」石拓淺笑道。

  「但願如此,再過幾日,雲之就要正式上任了,你舅舅啊,以後就留在家裡賞花賞月了。」林老夫人笑道。

  「不僅是賞花賞月,還要賞美人,娘,這樣你認為爹的致仕可是好事?」林老夫人話音剛落,便聽到廳外換來一聲清朗的笑聲。

  雙至聞聲看去,卻是一個三十多歲的華衣男子,生得斯文儒雅,眉間一排爽朗之氣,看起來是個很好相處的人。

  林老夫人嗔了他一眼,「沒個正行,給拓兒看笑話了吧。」

  來人正是林老夫人的獨子,林雲之。

  林雲之驚訝的看向石拓,道,「就石拓那張萬年不變的臉,他還會笑話我?」

  石拓掃了林雲之一眼,面無表情。

  「人家笑話你還要說出來的?有你這般現世的嗎?」林老夫人沒好氣道,自己的丈夫分明不苟言笑,兒子卻狡猾多話,都不知在哪裡學來的,人家當文官的,哪一個不是斯斯文文說話客客氣氣的,就偏偏自己的兒子長得雖然斯文溫雅,性子卻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林雲之無所謂地笑了笑,在石拓對面的椅子坐下,視線落在雙至臉上,「這位就是表弟妹了吧,哎呀呀,剛剛真是失態了失態了。」

  雙至盈盈起身,給林雲之行了一禮,「表哥。」

  林雲之起身回敬一揖,「表弟妹客氣了。」

  雙至微微一笑,覺得這位表哥大概是整個林府中唯一對自己沒有敵意的人了。

  「年前聽爹說你要成親了,我還真不敢相信,哪家姑娘這麼委屈自己嫁給你這石頭,嘖嘖,表弟妹,你當初肯定不知道要嫁的人是他吧。」林雲之笑瞇瞇地問雙至。

  雙至怔了怔,沒想到林雲之竟然和自己有同樣的想法,石拓就是一塊又冷又硬的石頭,不過她可不敢表示自己萬分同意他的說話,只是對林雲之報以一笑,「成親之前,我見過石拓了。」

  林老夫人不大滿意地看了雙至一眼,覺得這女子應該也不是什麼大家閨秀,哪裡有姑娘家未成親先見了夫君的。

  他們雖是知道石拓成親了,但因為心中仍有芥蒂,自然沒有問過石拓要娶的哪家姑娘,而石拓想當然也沒有那麼詳細在信中介紹過雙至的家世。

  林雲之笑道,「表弟妹也是普靖城人士?」

  「和石家是世交吧,令尊是商賈?」林老夫人接口問道,語氣有些輕蔑。

  雙至不以為意笑道,「家父並非商賈,福家和石家確實是世交。」

  林老夫人眼角一揚,「福家?你姓福?」

  雙至點頭,微笑道,「是的,舅母。」

  林雲之頗興味看著林老夫人,然後對雙至道,「據我所知,普靖城似乎有好幾戶福姓人家,表弟妹,你可聽說過八城風味館?」

  石拓挑眉,不明盯著林雲之。

  雙至端雅淺笑,「如今正是家兄在打理。」

  林老夫人突然臉色微變,直直盯著雙至。

  林雲之猛然站了起來,「冒昧問表弟妹一聲,令尊大名可是福滿多?」

  雙至盈盈一笑,「原來表哥識得家父?」

  林雲之和林老夫人交換了個顏色,彼此眼底都有些愕然,林老夫人除了驚愕還有一絲澀意。

  「福家太祖當年被視為天下第一智者,與我們林府有些淵源,所以才冒昧問表弟妹,想要確定一下。」林雲之的語氣仍帶了一些試探。

  雙至笑道,「太祖爺辭官還鄉,早已不是天下第一,且早已辭世多年,如今我們福家子孫哪裡還能承得起太祖爺的聲名。」

  聽雙至說完,林老夫人已經睜大眼,說不出話了。

  林雲之愣了片刻,隨即大笑出聲,連聲道,「好!好!好!」

  雙至納悶,不知林雲之好的是什麼,轉頭狐疑看向石拓,石拓也是莫名看著林雲之。

  林老夫人很快淡定下來,喚來管家,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那管家聽完,應了一聲,轉身出去了。

  「拓兒,時候也不早了,今天中午便在這裡留飯,也好等你舅舅回來,你舅舅許久不曾見你,想也是有許多話要與你說的。」林老夫人笑著道。

  石拓略思片刻,答應了下來,他也想讓舅舅見見雙至,不要對雙至存任何偏見。

  雙至卻頓感奇怪,雖然林老夫人掩飾得很好,但她卻隱約覺得似乎林老夫人對自己的態度軟和了許多。

  石拓既然答應了留飯,林老夫人便讓人把午飯安排在花廳。

  「時間尚早,你們兄弟二人有什麼話就到書房去說,我也好與雙至到花園去走走。」林老夫人站了起來,對林雲之道。

  林雲之笑瞇瞇地答應著。

  雙至知道林老夫人是示意自己跟上她,她無奈看了石拓一眼,在石拓擔憂的眼神中,與林老夫人離開了大廳。

  「不知普靖城如今是個什麼光景,我也有許多年沒有回去了呢。」林老夫人和雙至來到後院的花園之中,讓人準備了一些茶點在涼亭,坐下之後,便莫名地感歎了一聲。

  「普靖城還是普靖城,沒有什麼變化呢。」雙至笑著道。

  林老夫人深深看了她一眼,「家裡各人都還好嗎?」

  雙至心裡一頓,這林老夫人問的是石家的各人還是福家的各人?她溫聲回道,「大家都挺好的。」

  林老夫人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那奴才會善待你?她連拓兒都能趕出家門的。」

  這奴才說的是石夫人吧?這話她能答嗎?

  林老夫人也沒非要雙至回答,很快又轉移了別的話題,幸好都只是一些家常聊天,沒有再問她那麼尖銳的問題了。

  沒多久,剛剛被林老夫人使出去的管家便來了,對她們一禮,「老夫人,老太爺回來了,正在大廳呢。」

  林老夫人笑了笑,對雙至道,「那咱們去大廳吧。」

  雙至伸手扶住林老夫人的手臂,林老夫人竟沒有避開只是對她溫和笑著,一起走向大廳。

  大廳裡,石拓和林雲之和坐在上首的一名兩鬢有些花白,但精神矍鑠,身體硬朗精瘦的男子在說話。

  這應該就是林老太爺了吧。

  雙至走了出來,對他一禮,「舅舅。」

  林老太爺目光嚴厲地盯著雙至,淡淡地點了點頭。

  這是一位精明睿智且很不好對付的老人!雙至心裡暗想著。




第九十二章  三次支錢無果

  這位林老太爺並沒有如雙至想像的給她難堪,其實,她知道,林老太爺今日是故意避開了石拓,不想接受她的敬茶,如果不是林老夫人使人出去把他找回來,她今日根本見不到這位舅舅。

  敬茶,吃飯,聊天,一切順利的讓雙至覺得出乎意料。

  臨離開林府的時候,林老太爺問了她一句,「福家當年的事,你知道多少?」

  雙至心裡一驚,直覺認為林老太爺所說的當年之事便是與予王有關的那件事,她迷惘問,「不知舅舅指的是哪件事?」

  林老太爺淡笑搖頭,「沒事了,你們啟程吧,得閒了再過來。」

  回到將軍府,雙至打算問石拓關於林家的一些事情,誰知剛進屋沒多久,軍營那邊便傳話過來,道是有事要石拓過去一趟。

  石拓匆匆趕去軍營,雙至便回屋裡稍作休息後,便讓紅棉去把杜家夫婦叫過來。

  杜管事是個身材強壯的中年男子,看起來憨厚老實,做事極認真負責,而杜家娘子是一個長相很普通,幾乎往人群一站便認不出來的婦人,也是一名辦事能力很強的人。

  「杜管事,我有事想請你幫忙。」在他們行禮之後,雙至沒有廢話,直接開口道。

  「夫人您有事直管吩咐,小的一定會盡心盡力去辦。」杜管事低頭回道。

  「我想讓你去錫城一趟,打聽一下,究竟為何胡家的人不讓胡夫人回婆家,如果能將胡副將未過世前,胡家對胡夫人的態度也打聽個仔細那就最好。」如果胡夫人只是因為被胡家排斥不能回去。而不是另有目的留在將軍府,那麼她覺得她有必要幫胡夫人能夠回道婆家,讓威兒認祖歸宗,如此也算為石拓報恩,但如果是別的什麼原因,她絕不會讓胡夫人繼續留在將軍府,甚至還擔著管家的大權。

  她知道石拓當初收留這位無家可歸的胡夫人多半是出於對胡副將的疚意和對威兒的同情,壓根就沒想過人家寡婦是不是有別的什麼心思,之後的兩年,石拓一直在戰場抗敵,家裡便全數交給了這位胡夫人,這石拓大概是把對胡副將的信任放在了胡夫人身上了。

  真不知要如何說石拓,男人的形式總不夠女子的縝密,並非雙至敏感對石拓身邊的女人都有意見,而是她真的覺得這位胡夫人並沒有她表面看的那麼簡單。

  胡夫人看石拓的眼神,讓她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杜管事道,「小的明日一早便啟程往錫城。」

  雙至點了點頭,對杜家娘子道,「杜娘子,這些天你要多留意胡夫人院裡的丫環婆子,看能不能與她們之間交熟幾個,好方便打探事情。」

  杜娘子道,「奴婢曉得怎麼做了。」

  雙至讚賞看著他們,「你們都是醒目忠心的人,將來還有許多事情要你們幫我去做呢。」

  杜家夫婦心裡歡喜,婦人的意思是將來掌權之後,會看重他們吧。

  「你們先下去吧,杜管事往錫城的盤纏就不要去賬房支了,在我這裡拿吧,香芹,給杜管事支三百兩,到了錫城,該花銀子的地方,就要花,杜管事,明白嗎?」雙至對杜管事道。

  「是,夫人。」

  杜家夫婦離開之後,雙至看向幾個丫環,低聲問道,「讓你們去打探的事情如何了?」

  幾個丫環對視一眼,香芹回答,「回夫人,奴婢們雖是能打聽出周圍居住的是哪幾戶人家,卻無法打聽其詳細情況。」

  秋萍氣餒道,「那些丫環小廝們的嘴子實在太緊了,如何哄著誘著都撬不開他們的嘴。」

  雙至輕笑,「這正是名門世家的規矩,打聽不出實屬常事,你們也不必懊惱,這周圍都住著些什麼人?」

  「在街頭和咱將軍府各佔半條街的是當朝太子少師的大宅子,對街是鹽運使的宅子,還有一處大宅是空門,裡頭沒有人居住。」香芹回道。

  「難不成全京兆當官的都住這裡了?」雙至挑眉笑著問。

  「除了還有隔幾條街的林府,這附近沒有其他朝廷大官的宅子了。」紅棉回道。

  雙至點了點頭,太子少師,鹽運使……都是不小的官呢。

  「香芹,年節的時候,太子少師和鹽運使家裡可有使人送禮過來?」雙至問道。

  香芹道,「送來了,不過並不是特別貴重,都只是一些很平常的物事。」

  雙至含笑,微低臻首,這太子少保官位比之石拓還要高上一品,他自然無須巴結石拓,大概只是左鄰右舍或者同僚之間的一種交好。

  「香芹,你明日去賬房支一千兩銀子,太子少保和鹽運使選些平常的禮物送去,當是回禮,爺過年的時候不在家無法回禮,如今回了京兆,這回禮是少不了的,至於其他的,你照著冊子上登記的,選上相應價值的禮物,送上門去。」雙至輕聲交代著。

  「是。」

  石拓在接下來的幾天都幾乎忙得不見人,早出晚歸,甚至有兩三個晚上都宿在軍營,雙至知道他是在準備圍剿山賊的事兒,心裡雖心疼他這樣辛苦,也不好多說什麼。

  而且她最近也要準備開始拿回管家大權,讓一個對石拓心存異心的胡夫人管事,終究還是不能放下,她沒有多餘的閒情來與胡夫人兜圈子了。

  且說雙至讓香芹去賬房支銀子一事。

  賬房管事的是一名徐姓男子,年紀不大,約莫四十來歲,三角眼鼻子稍微有些扁,一臉的傲慢,那日香芹到了賬房,與這徐管事好聲說明來意。

  孰料,這徐管事只是淡淡掃了香芹一眼,「要支銀子,得有胡夫人的准信,不然小的可不敢隨便拿銀子出來。」

  跟著香芹一道來的靈蘭不樂意了,提聲道,「這可就好笑了,堂堂將軍府的夫人要支銀子還得問過一個外人,徐管事,你這是什麼理兒啊。」

  徐管事歪著嘴哼了一聲,他早就打聽出來了,爺根本就沒看重這個夫人,如果真的看重了,為何回將軍府的時候也沒讓胡夫人與他們下面的人交代一聲,照他看,這夫人肯定是爺不情願娶來的,在這家裡必是不會有什麼地位。

  「兩位姑娘,我也是按規矩辦事,你們別為難我。」徐管事道。

  「規矩?你這是哪門子的規矩?將軍府那是夫人在做主,你連主子的規矩都不懂了,你遵的哪個人的規矩啊?」靈蘭言語犀利問道。

  「嘿嘿,我這不是不給夫人支銀子,你們二位也得先與胡夫人說一聲,她要是答應了,我這馬上就給你。」他是胡夫人提拔上來的,自然是事事要聽她主意。

  香芹看著他笑了,目光深深掃了他一眼,「好,好得很,靈蘭,咱們回去。」

  回到上房,靈蘭氣呼呼地把徐管事的話一五一十講與雙至聽,「夫人,這徐管事根本沒把您放眼裡,簡直反了。」

  雙至淺笑,心情似不受影響,「靈蘭,你太氣浮了,這種人,沒必要計較。」話畢,她與香芹交換個顏色,「明日再去。」

  香芹微笑,「奴婢遵命。」

  又過一日,香芹和靈蘭仍繼續到賬房支銀子,得到的是同樣的答案,靈蘭又與徐管事論理,終是無功而返。

  雙至聽了,笑容越發燦爛深沉,「明日再去。」

  香芹她們在第三次到賬房的時候,連徐管事都已經不耐煩了,家裡的奴婢也都只當這夫人只是個懦弱的主子,都已經這麼多天支不到銀子,也不與爺說一聲,或許是連爺也對她沒怎麼上心。

  徐管事在香芹他們第三次取不到銀子走了之後,他也使了個丫環去與胡夫人說了一聲。

  胡夫人此時正坐在屋子裡和威兒玩珠子,聽到丫環的話,眸色倏地轉深。

  這福雙至當真是一個這麼委曲求全的人麼?都已經第三次了,也不使個人來與她說一聲,要銀子的事只要和她說了,她自然沒有不同意的道理,難道她這是打算跟自己置氣不成?

  還是,福雙至已經準備要和她對上了?

  胡夫人把珠子握緊在手心裡,思考著福雙至究竟接下來打算做什麼。

  她故意沒有通知下人石拓和福雙至回來的正確時間,甚至也沒有與將軍府的下人說過這位夫人已經是皇上誥封的二品郡夫人,為的就是想試探這位夫人到底是不是個厲害的人物,但經過她這些天的觀察,這福雙至的確聰慧,但性子不強,也不是個心機深的人,她沒有立刻要拿回當家的大權,甚至還讓她這個外人繼續當家。

  究竟是她還不能完全看透福雙至,還是福雙至真的一點也不值得擔心防備?

  「你去跟徐管事說一聲,下次夫人再使人去拿銀子,不管要多少,都給。」胡夫人對那個來傳話的丫環道。

  那丫環得話之後,便離開了屋裡。

  偌大的屋子,便只剩下胡夫人和威兒,一時寂靜。

  「爹爹……爹爹……」威兒扯著胡夫人的衣袖,要拿回她手中的珠子。

  胡夫人眉眼間透出一份不耐,將珠子一扔,掐著威兒的手臂尖聲叫道,「你爹爹已經死了,已經死了,被人害死了!」

  威兒看著剛剛還和顏悅色陪自己玩珠子的胡夫人又對他尖叫,淚水在他眼裡打轉,卻不敢哭出聲,肩膀戰慄著看著她。

  胡夫人深吸一口氣,鬆開威兒,「去玩吧。」

  威兒撿起珠子,瑟縮在角落,喃喃叫著,「爹爹……爹爹……」...<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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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殺雞儆猴

  事不過三,當香芹和靈蘭回來之後,雙至便沒打算再讓她們到賬房支銀子。

  「容蘭,去把祥興找來。」雙至將手中的書籍放下,笑著對容蘭道。

  祥興是石拓的貼身小廝,因為年紀還小,還留在內院,一直都在石拓書房服侍著。

  「紅棉,你去讓上房所有丫環都到這裡來一趟。」雙至走出內屋,在大廳的上首位坐了下來。

  不到一會兒,大廳便站了起碼有二十幾個下人,包括灑掃婆子也在其中。

  雙至笑容溫和的環視了她們一眼,聲音不高不低地開口,「這些日子真是辛苦大家樂。」

  大廳上的丫環婆子們聽到雙至這樣一句沒頭沒尾的話,都面面相覷,不知該作何反應。

  「自我回到將軍府以來,每日做過什麼,說過什麼,大家都非常關注,對此我感謝大家對我的關心。」雙至笑瞇瞇地道,「你們當中有些人還每日都特別將我說過的話做過的事記下來,傳給某些人聽,此等用心良苦的奴才,真不知是先前哪個主子調教出來的。」

  丫環之中,有其中兩名聞言,肩膀一顫,將頭埋得更低了。

  「今日之前的事兒,我不會與你們計較,今日之後,希望你們認清究竟誰才是你們的主子,誰才是你們應該忠心的主子,再讓我發現你們誰人再亂嚼舌根,認不清主子的,該怎麼懲罰,你們自己心裡要拎得清。」雙至聲音透出一股嚴厲的氣勢,目光冷然掃了那些丫環婆子一眼,她早想找一日來讓這些身在她上房心卻在別的地方的丫環好好認清形勢了,隱忍了幾日,這些人還真以為她是良善好欺的小貓。

  這三天她讓香芹去賬房支不到銀子,也沒有與石拓說,故意讓自己處於一個低姿態的位置,就是為了想看看究竟哪些人是在看好戲,哪些人是真的站在她這邊。

  當奴才的都是需要有眼色的,在上房做事的奴才更加要比其他房的要機靈一些,雙至雖然還未真正當家做主,但平日石拓待她態度如何,這些在上房做事的奴才最是清楚,如果是醒目的,就應該心裡有數要認準她這個主子才是。

  這三天,有些丫環暗裡哀怨自己跟了雙至這麼一個懦弱的主子,沒有勢力沒有權利,連個賬房都能欺到頭上,當初還高興能到上房來服侍,如今還不如到別房的屋裡去,至少還不必受那些閒氣,給別房的丫環取笑。也有些丫環婆子在為雙至不值,暗罵那賬房奴大欺主。

  誰人是鬼誰人是神,雙至此時已經心中有數,但她知道目前而言,上房多數下人對她都是忠心的,認定她才是正經的主子,至於那幾個被收買的,她自也是有安排的。

  祥興進來的時候,看到大廳站了許多奴才,他也不看多兩眼,只是很恭敬地來到雙至前面,行了一禮,「夫人。」

  雙至對祥興一笑,「祥興,你帶上幾個婆子,去賬房把徐管事請過來。」

  祥興聞言,清楚夫人這下是準備拿徐管事開刀了,他這幾日還在納悶,怎麼夫人就任由一個奴才欺到頭上了,他這個當奴才的,好幾次都想跟爺說一下,可是偏偏這幾天爺忙得都不見人,連書房也沒去了。

  「等等。」在祥興轉身的時候,雙至喚住他。

  「香芹和靈蘭你們也去,讓賬房所有的人都過來。」雙至輕聲道。

  香芹應了一聲,在大廳上選了兩名身材比較強壯的灑掃婆子,一行人快步往賬房而去。

  路上經過幾個院子,丫環們見了,都詫異怎麼上房的丫環今日氣勢有些不一樣了,好像要變天了似的。

  而在自己屋裡的媚姨娘聽到丫環來傳話,緩緩綻開一抹耐人尋味的微笑,看了,這內院該熱鬧了。

  那徐管事是給兩個灑掃婆子扭著到上房的,一路上嚷嚷不停,道是一定要到爺面前告這些不將他放眼裡的奴才們。

  到了大廳,徐管事見到站滿了人,心裡也是一頓,但看到那坐在上首柔和笑著的夫人,他心裡也就定了一些,經過這幾日,他早就沒將這個夫人放在心上了。

  「夫人,這是怎麼回事,小的做錯了什麼,要這樣給小的難看?」

  徐管事掙脫開那兩個婆子的手,撣了撣衣袖,直直看向雙至。

  雙至微微笑著,對兩個婆子柔聲道,「你們怎能這樣粗魯對待徐管事?下次要客氣一些了。」

  兩個婆子忍住笑,「是,夫人。」

  徐管事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卻不好發火,「不知夫人要小的過來有何要事?」

  雙至睨了他一眼,道,「徐管事,我聽說到你那兒支錢,必得經過胡夫人的同意是嗎?」

  徐管事道,「這規矩向來如此,小的只是按規矩辦事。」

  「規矩是誰定的?」雙至又問。

  徐管事略顯遲疑,「這……這都是以前定下的,各房誰要支銀子,得跟管事的說一聲,胡夫人這內院兩年了,一直都是這樣的,難道奴才們沒和夫人您提過嗎?」

  「徐管事,我是何人?」雙至眼尾輕揚,聲音更加柔和地問。

  徐管事一愣,這夫人怎麼問的話都這般奇怪,「您是夫人,是小人的主子。」

  雙至笑容更深,「當主子的要用銀子,還得經過一個外人的同意,徐管事,這又是誰定下的規矩?」

  徐管事看著笑容滿面的夫人,「心裡突然感到莫名的有些慌,「這……這向來都是如此。」

  「向來都是如此?你的意思是說,就是爺要拿銀子,也得問過胡夫人的意見?」雙至挑眉一掃,冷聲問道。

  「不……不,小的不是這個意思,只是以前都是這樣的,媚姨娘她們幾個房裡要支錢,都得跟胡夫人說一聲,不然小的這不好登記。」徐管事額頭迸出冷汗,心裡暗叫怎麼胡夫人到現在還不來,他都使了眼色讓丫環去通知她了。

  啪!突然,香芹一個大耳刮子掃在徐管事臉上,未等徐管事開口,她已冷冷開口,「夫人是奴才嗎?皇上誥封的郡夫人能和小妾相比,徐管事,你可真有膽量啊。」

  徐管事捂著臉,瞠大眼,「你打我,你敢打我?」

  香芹冷笑,「我就替夫人打你了,你想如何?」

  祥興在一旁冷冷道,「徐管事,你是拎不清誰才是將軍府的主子了。」

  徐管事看著這個將軍身邊的貼身小廝,連他也是對夫人恭恭敬敬的,更別說如今站在大廳裡的各個丫環,哪一個敢在夫人面前抬頭大聲說話。

  只有他……竟然看不清楚形勢,一頭撞在刀頭上了。

  「可是……那,那胡夫人也沒交代,小的以為……以為她還是管家的。」徐管事結結巴巴地開口。

  「是胡夫人與你親口說的,我到賬房拿銀子需要經過她的同意?」雙至微瞇起雙眸,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今日她藉著徐管事敲打胡夫人,目的也不是想要和她撕破臉。

  她當然也知道胡夫人故意要讓下人們認為她這個夫人懦弱可欺,甚至還故意製造假象,讓大家以為石拓不看重她,特別是在石拓回來之後,一直忙於差務,與她少有接觸,讓家裡的奴才們都以為石拓真的是沒將她放心裡。

  而且在她進門當日,石拓已經明明白白吩咐了胡夫人,往後家裡事情都由她這個夫人說了算,這胡夫人倒好,沒幾日便將賬本拿了回去,繼續當她的管事,甚至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徐管事不給她支銀子。

  徐管事啞口無言,胡夫人沒有這樣說過,是他一直以為這樣做能討好胡夫人,所以才自作主張刁難夫人的丫環,怎麼知道原來夫人不是他想像的那麼怯弱委曲求全的人。

  雙至笑了笑,對徐管事後面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男子問道,「你是在賬房作甚的?」

  那男子回道,「回夫人,小的是賬房的副手。」

  「叫什麼名字?」雙至問。

  「小的叫馬俊。」馬俊回道。

  「以後就由你接替徐管事的位置,一會兒把事情交接一下。」雙至對他微笑,這馬俊她是有打聽過的,家裡有一老母,剛娶了房妻子,為人憨厚,不懂得阿諛奉承,是個認真實幹的人。

  徐管事愣了愣,這是什麼意思?「夫人,您的意思是?」

  雙至淡淡掃了他一眼,道,「既然徐管事不服我當主子,那就只能請你另謀高就了,馬管事,一會兒給徐管事清算一下月錢,再多給他兩個月的月錢,免得別人當咱們將軍府欺負人了。」

  馬俊難掩臉上的喜悅,這……這可真是天大的驚喜啊,「是,夫人,多謝夫人提拔!」

  徐管事氣得手指都顫抖了,「夫人,小的不服,小的要找爺評理。」

  「那敢情好啊,那就讓爺來與我說,若是爺說這家裡的事情我作主不了,徐管事,你便讓你重新回了這將軍府。」雙至冷笑道。

  徐管事環視屋裡眾人,看那祥興以一種同情的目光望著他,他便知道自己真的是無路可退了。

  雙至淺笑,看著徐管事灰白的臉色,心裡暗想,那胡夫人……下一步會做什麼呢?




第九十四章  波濤暗湧

  雖然雙至並沒有直接要胡夫人交出將軍府的當家大權,但將軍府所有的下人都清楚明白原來這個夫人,並不是他們所看到的那般軟弱。

  他們都在靜觀其變,不知是胡夫人最終守住大權,還是夫人成功當家。

  雙至和胡夫人並沒有做出什麼針鋒相對,這個將軍府也沒有那種硝煙瀰漫,但就是讓人忍不住感到緊張,好像這兩人都處於一種劍拔弩張的狀態,就看誰先出手,對方一定會一口咬住不放。

  其實論身份地位來看,胡夫人根本不能和雙至爭,她只是一個寡婦,是一個外人,她能留在將軍府已經是十分難得的事情,如果不是她的婆家容不下她,如果不是她帶著威兒在外獨住會被某些有權勢的人滋擾,她也不會住在將軍府。

  所以,在經過徐管事的事情之後,將軍府大部分下人都不太看好胡夫人。

  別說福雙至是皇上誥封的郡夫人,就是看爺對夫人的態度,那也絕對讓所有人不敢再繼續在夫人面前放肆,是誰說爺不看重夫人的?簡直是瞎了眼,看那祥興在夫人面前,那叫一個尊敬,那叫一個狗腿。

  當然,雙至和胡夫人這種還沒浮出水面,表面依然風平浪靜,暗裡是否波濤洶湧的局勢都只是下人們的猜測,實際上,胡夫人還是那樣笑容溫和親切,似乎雙至對徐管事的開刀並沒有影響她半分心情。

  但也只是大部分這樣認為,當然還有一些不以為然,認為這只是夫人支不到銀子惱羞成怒的後果,相信過後她就後悔了。

  再說雙至免去徐管事賬房一職之後,也算是在將軍府立威了,她很清楚今日這事有心之人定是能明白她的意思,所以她也不急著去讓胡夫人把該交的東西交給她,她在等,等胡夫人來找她。

  第二天,雙至剛起身沒多久,媚姨娘便過來請安了。

  「坐下一起吃早飯吧。」雙至對站在她旁邊的媚姨娘笑道。

  媚姨娘正在暗中觀察雙至的眼神臉色,被她這樣突然轉頭叫她,她還真有些愣神,「啊,這……這不和規矩,婢妾不敢與夫人同桌吃飯。」

  「坐下吧,你不像會拘束這些禮節的人。」雙至看了她一眼,讓小丫環再準備了一副碗筷。

  媚姨娘燦爛一笑,真不客氣坐了下來,「夫人,那婢妾就斗膽了。」

  雙至睨了她一眼,「你也是斗膽?媚姨娘,我看你膽子大得很。」

  媚姨娘笑容微滯,「夫人,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院裡有哪些丫環是存著別的心思,你不是挺清楚的嗎?要不是媚姨娘你提醒,我還真不知是哪個人敢把我這兒的事說出去,你這招借力打力挺不錯的嘛。」雙至勺了一口潔白如玉的白粥含入嘴裡,慢慢咀嚼,似笑非笑看著媚姨娘。

  媚姨娘臉色微變,急忙解釋,「婢妾絕無這樣的心思,只是……只是不想夫人您被出賣了還不知道。」

  「我沒有怪你的意思,不用緊張,這粥不錯,試試吧。」雙至笑道。

  媚姨娘卻是驚出一身冷汗,今日她總算領略到這位夫人的厲害了,原來她早就把什麼都看透了,看了以後她做事還要更謹慎一些。

  「謝謝夫人。」媚姨娘小心翼翼地道。

  「媚姨娘,你跟了石拓就幾年?」雙至似隨意問著,神態很悠閒地吃著粥。

  媚姨娘用眼角瞄了她一眼,才道,「四年了,婢妾十五歲的時候,便被林大人送到爺這裡,當時爺還不是大將軍,只是副將。」

  雙至唇邊笑容微微綻放,「石拓以前也是這麼不愛說話?」

  媚姨娘道,「爺當副將的時候,只有一處小宅子,婢妾在那宅子住了一年,才見到爺的。」

  「嗯?」雙至訝異看她,不大確定自己聽到的話。

  媚姨娘苦笑,這夫人怎麼儘是在打聽石拓以前的事情,難不成想要從中抓到她的什麼把柄麼?「爺常年都在戰場,就是不打戰的時候,爺是在軍營裡,很少回宅子,這四年來,爺就在婢妾屋裡留過幾個晚上,就是兩年前別的將軍給爺送了歌姬,也是在這將軍府呆了半年,才能讓爺到她屋裡去。」

  雙至眸色微轉,「歌姬?」

  媚姨娘一怔,驚覺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呃,那……那歌姬已經被爺趕出府了。」

  「為什麼?」雙至問道。

  「那歌姬硬要去爺的書房,惹怒了爺。」媚姨娘仔細看著雙至的臉色,沒有不悅,還好還好。

  原來石拓真的不喜歡別人去他的書房啊,真是怪癖。

  她現在也總算明白為什麼這石拓明明有小妾,卻一直沒有子嗣的原因,原來他一年到頭根本沒有人家屋裡呆幾天,這個發現,讓她還真莫名的感到竊喜。還有淡淡的甜蜜。

  接著,又是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媚姨娘沒想到自己在一個比自己還年幼的福雙至面前竟然也會感到緊張。

  雙至吃飽後,見媚姨娘碗裡的粥還沒怎麼動,便輕笑道,「媚姨娘,你今日是怎麼了?平日你在我面前不是挺大大咧咧,有什麼說什麼吧。」

  媚姨娘乾笑幾聲,就是以前太小看福雙至了,才敢什麼都說。

  這時,靈蘭走了進來,給雙至行了一禮,「夫人,胡夫人在外面求見。」

  雙至嘴角微勾,「請胡夫人進來。」

  媚姨娘聽到那胡夫人進來,便起身道,「夫人,那婢妾就先告退了。」

  雙至笑了笑,「無妨,也不是說什麼不能讓別人知道的大事兒。」

  媚姨娘聞言,站到雙至身後,心裡暗想不知夫人心裡在打什麼主意,是不是也想連她也對付了?可是看起來又不像。

  胡夫人進來的時候,見到媚姨娘也在,眼底閃過一抹流光,臉上笑容依舊溫婉親切。

  「夫人。」她盈盈給雙至行了一禮,手裡抱著一摞賬本。

  「胡夫人,請坐,胡夫人今日氣色不佳,沒什麼事兒吧?」雙至笑得端雅大方,好像昨日並沒有發生徐管事那件事一樣。

  胡夫人笑道,「沒事兒,許是昨日夜裡威兒發噩夢,沒睡好呢。」

  雙至對威兒有幾分憐愛,聽到他發噩夢,便關心到,「威兒沒事吧?我本想著今日再讓他過來作耍的。」

  胡夫人對雙至的關心報以感激一笑,「多謝夫人關心,威兒自從他父親過世之後便常常會在夜裡噩夢,拜託醒來便沒事了。」

  「讓小廚房煮些安神的茶給威兒喝,總是噩夢也不好。」雙至道。

  胡夫人眉眼間浮出幾分疚意,「都怪我平日太少時間陪威兒,一直以來我都只顧著想要報答將軍,為將軍打理好這個內院,不過如今夫人您回來了,這管家自然不必我這個外人插手,而我也想多一些時間陪威兒,夫人,這是家裡的賬本和鑰匙,我全數交還給您。」

  雙至直直盯了胡夫人一眼,想知道這話從她嘴裡出來究竟有幾分的真心實意。

  胡夫人低垂著眼瞼,她也在賭,她今日低姿態交出大權,並非真心,只是想要讓福雙至對她放下戒心,如果福雙至真是一個聰明人,她就不應該在這個時候拿回當家權利。

  不過她低估了雙至的挑戰能力,她從來不是一個害怕困難的人。

  「如此,我也不好再勞煩胡夫人,往後胡夫人只管在將軍府住下,安心陪伴威兒,威兒如今還小,正是需要母親的時候,家裡的事,胡夫人就不要操心了。」雙至一副體貼人心的溫柔,似沒看見胡夫人突然笑容僵住的表情。

  胡夫人扯了扯嘴角,很努力才讓自己看起來仍然溫婉大方,「多謝夫人,這是賬房的鑰匙和賬本,我這就去交代各房管事,讓他們過來與您交代家裡的大小事情。」

  「不急,家裡的管事我還不甚清楚,待我想問話了,再讓他們過來也行,這事不必麻煩胡夫人了。」雙至給香芹遞了個眼色,香芹上前從胡夫人手裡接過賬冊和鑰匙。

  胡夫人一笑,然後有些遲疑道,「夫人,我聽聞你將年節收來的禮物都送去道觀了?」

  雙至臻首微點,「把禮物送去清水觀,行善積福,既能幫助道姑們收養孤兒,也能解決這些禮物,不是挺好的麼?」

  「可是將軍不喜受禮,這樣做,難免讓人以為將軍承了別人的人情。」胡夫人咬了咬唇,忍著心裡的煩躁仍然淺笑道。

  「人與人之間便是我承你一個情,你受我一禮, 不能因為喜好而斷了與他人的關係。」雙至淡淡道,她不是個迂腐的人,裝清高不收禮只會讓石拓在朝廷的人際關係變差,而且人家送禮也不是來賄賂石拓,只是一種示好,她將一些有賄賂成分的禮物以那些人的名義捐贈給道觀,這樣做也是想讓那些人知道,與將軍交好可以,但想賄賂石拓,怕是找錯地方了。

  胡夫人聞言,嘴裡的話滯住了,如今她已經不是管家的,還有什麼立場去跟福雙至說這些?想到自己兩年來苦心經營的一切要毀在福雙至手裡,她心裡不由得感到不甘心和怨恨。

  她不會就這樣罷休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gigi1433 發表於 2010-11-29 06:29 PM

第九十五章  欺主

    不管在哪個大戶人家當管事的,身邊總會安排一名副手,只是為了防止突發狀況,家裡事情無人接手發生。

    將軍府一共有十五位大管事,有負責其他莊子收成的,有負責鋪子收租的,還有採辦各方面的等等。

    雙至利用了三天時間,將這些管事都記了起來,雖還沒見過面,但對這些在將軍府做了幾年的管事已經有了大概的瞭解。

    石拓明日就要啟程往東臨城圍剿山賊,這些天他都忙著部署軍隊,留在將軍府的時間很少。

    石仙慧也經常跑出去,不用想,雙至也知道她是去見誰,下個月春闈大考就開始了,雙至心裡也希望秦子絢能夠成功,不過以他的才能,前三甲自是沒有問題的。

    令雙至比較在意的是胡夫人,這幾天她真的是足不出門,幾乎都關在自己院子裡,這樣安靜和甘心,真讓雙至有不怎麼好的預感。

    今日,雙至起了個大早,像往常一樣,她走到花廳吃完早飯,便在大廳等著那些管事們一會兒前來聽派。

    過了一會兒,賬房管事馬俊來了,雙至示意他站在一旁,待其他人到了再開始。

    一盞茶的時間過去,零碎來了幾個管事副手。

    雙至悠閒地繼續坐在太師椅,放鬆自己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靠在椅背上。

    一個時辰過去了,在大廳上,站著馬俊,還有三個管事,其他都是副手,一共有十一位管事,和前院的大管家沒有來。

    「你們的管事去哪裡了?」雙至目光內含,似笑非笑問著站在她最近的一個副手。

    那些副手面面相覷,額頭迸出冷汗,「回夫人,小的……小的不知。」

    雙至輕笑,她也知道許多管事都是胡夫人在這兩年提拔上來的,想來他們是打算聯手來反她了,這種背水一戰的計謀,是誰的主意?以為這是給她下馬威?

    看來徐管事的事情,並沒有起到殺雞儆猴的作用嘛,這些人……是在再次請她殺一儆百。

    就在雙至打算開口說出她接下來的決定時,將軍府的大管事終於帶著那十一位管事氣勢磅礡地走了進來。

    「夫人,我們有事耽擱,來晚了。」大管事淡淡地給雙至行了一禮。

    雙至唇邊含著一抹淺笑,「大管事,你需要解釋一下為何會遲來了一個時辰嗎?」

    大管事冷掃了馬俊等人一眼,對雙至道,「夫人,小的等人商量過了,覺著您前幾日懲罰徐管事實在有些不公,徐管事只是按規矩做事,如果這也是錯的,那我們幾位管事的實在難以繼續做下去了。」

    雙至抬起手中的茶盞,靜靜地啜了一口,潤了潤喉,一派閒情逸致的悠閒看著大管事,「那麼大管事,你們商議之後的結果如何?」

    大管事佈滿皺紋的臉閃過一抹得意的喜色,「請夫人讓徐管事回到賬房,還有,我們也希望夫人再給我們漲一成的工錢,這些年來,府裡一直都沒給我們漲工錢,別的府裡平常一名執事都要比我們高幾倍的工錢了。」

    雙至冷眼看著他們,這些人拖延了那場大半天時間,然後便是要逼著她答應了他們的條件?她都不知道究竟是他們腦子進水了,還是被人利用還不自知。

    這些管事雖然不是賣身在將軍府,只是簽了契約在府裡打工,但這種聯手來逼主子的,大概算是京兆第一家了。

    難道她看起來真有那麼蠢,那麼好欺?

    「大管事,你知道你現在這行為是什麼不?逼主嗎?」雙至淡聲。

    大管事眼底掠過一抹畏縮,「我們……我們也是希望夫人您體諒一下我們這些管事的。」

    雙至心裡忍不住低咒了一聲,沒想到堂堂將軍府,竟然還出了這樣的惡僕。

    她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這些管事面前,冷冷看著他們,「你們也都和大管事一樣的想法嗎?」

    那些管事低著頭,心想他們這麼多人一起,夫人肯定會妥協的,如果將他們都趕出去了,誰來為將軍府做事?那肯定一團糟的,夫人是個聰明人,絕對不會這麼做的。

    雙至淺笑,「很好!」

    她走回上首,穩穩坐了下來,「王副手,你到將軍府幾年?」

    站在馬俊旁邊的中年男子站了出來,「回夫人,小的在將軍府一年有餘。」

    雙至點了點頭,看向那些反天的管事,這些有好幾個管事在石拓還是副將的時候就已經留府裡了,算是家裡的老僕從,沒想到今日竟然受外人挑撥來逼主子,她當然不會認為他們只是為了那個徐管事和一成的工錢,究竟他們得了什麼好處來反她,就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從今日開始,你便是將軍府的大管事,王管事,你能勝任嗎?」雙至提聲問道。

    王管事愣住了,好像有一種天上掉下餡餅的驚喜,「是……夫人,小的一定會好好幹的。」

    「各房副手,從今日起,你們便接替各房管事的差事,再從下邊的人選一個上來當副手,至於大管事等人,即日起,免去所有差事,從此將軍府永不復用。王管事,將他們與將軍府簽訂的契約還與他們,該如何扣工錢,便如何扣,如果你們有任何意見,可以拿著契約到官府,看看究竟是你們逼主有理,還是我趕奴正確。」雙至以一種睥睨的姿態看著眼前那些臉色攸地變色的管事。

    別人敬她一尺,她自然會還人家一丈,但別人若是傷她一分,她絕對三分奉還。

    「夫人,你……你怎麼能這樣做?」原大管事聲音都變了調,不敢相信自己就這樣被趕出了將軍府了,他可是將軍府的老僕從了。

    雙至冷冷哼了一聲,「王大管事,我乏了,將這些人請出上房,讓人看著他們清點私物,一個時辰之後,我不想在府裡再見到他們。」

    王大管事答應了一聲,「是,夫人。」

    雙至目光冷冷射出廳外,那些跟隨著原大管事來看熱鬧的丫環,「你們是打算各自回去做事,還是要我將你們發賣出去,讓牙婆再送一些新的奴才來頂替你們?」

    那些丫環臉色一白,急忙行禮之後分散開去,並在心裡暗暗發誓從此以後一定不能得罪夫人,也不能隨便聽別人挑撥,否則下場就和大管事一樣了。

    「王大管事,若是這些人不願意走,就讓護院小廝們進來幫忙!」雙至對上幾雙不忿的眸子,輕聲開口。

    那些已經被雙至宣佈永不復用的管事們,個個臉色如死灰,他們絕對想不到夫人的手段會厲害到這個地步,胡夫人明明保證過,絕對能讓夫人再交出大權,並承諾過後給他們加三成工錢,事情怎麼到了這種地步了?

    而三天不曾出過屋裡的胡夫人此時正在給威兒講故事,笑容溫婉柔美,看著就是一副母慈子孝的美好畫面,但她心裡其實也焦急,她在等,等著去收拾殘局,她想讓全府的人知道,只有她才有魄力當家。

    一名丫環急步在外頭進來,在她耳邊耳語幾句。

    胡夫人嘴邊柔美的笑容漸漸淡去,聲音平靜,「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丫環出去之後,胡夫人面無表情看著窗外燦爛的陽光,竟是如此刺眼。

    「爹爹……」威兒手中的珠子掉了在地上,他急忙驚呼,爬下椅子要去找珠子。

    胡夫人眼角一抽,似乎平靜的海面突然捲起巨浪般,她一手抓過威兒的衣襟,面目猙獰,「你要我說多少次,你爹死了,他死了!他被人害死了,現在他們連我也想害死,我報不了仇,你要癡傻到什麼時候,你這樣子將來怎麼為你爹報仇。」

    威兒被嚇得臉色蒼白,記憶深處某些畫面重疊,他瞠大眼,晶瑩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不許哭!不許哭聽到沒有!」胡夫人尖叫著,張口狠狠在威兒背部咬了下去,好像洩恨一般,眼底充滿了怨懟。

    威兒一陣吃痛,卻不敢叫出聲,要是他叫出聲了,娘一定會更用力咬他了。

    如果爹爹在,娘就不會總是咬他了,爹爹……爹爹……

    ***********************************

    石拓是在差不多傍晚的時候回府的,不過今日在大宅門前,卻有些不同以往,府裡十幾個管事竟然齊聚在門前,見到他從馬車中下來,刷一聲都跪在他面前。

    首先是前大管事,哀怨委屈地跪在石拓面前說著夫人如何獨斷獨行,如何排除異己,如何將他們全部趕出將軍府。

    緊接著,所有管事都叫著要石拓做主。

    石拓皺眉看著他們,心裡浮起一絲怒意。

    「你們一起跟夫人到上房,說要夫人復用徐管事?」石拓淡淡地問他們。

    前大管事道,「爺,我們只是想與夫人提一些中肯的意見,誰知不合夫人心意,便將我們全部都趕出府了。」

    石拓冷笑,「夫人如何處理徐管事,想用哪些下人,是你們能提意見的?你們是什麼身份?早在第一日我便說過了,家裡一切事情由夫人做主,你們是當耳邊風了?」

    前大管事各人聞言,臉色變了變,「爺,我們……我們不是……」

    「爺,您回來了。」祥興從大宅門出來,他早知道這些管事們不會就此甘心被夫人趕出府的,果然來找爺胡說八道了。

    石拓掃了這些管事一眼,轉身走進府裡,「祥興,讓人把他們都趕走!」

    祥興爽快地應了一聲,對在一旁的王大管事使了個眼色,便急忙跟上石拓,把這幾日府裡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講給石拓聽了。

    石拓聽完,心裡頓時大怒,想不到在他忙碌的這些天,家裡的下人竟然都欺到雙至頭上了,想到她一個初來乍到的小姑娘,還要受這些人欺負,他心裡就很不好受。




第九十六章  石拓的信任

    石拓大步走回上房,在屋外的丫環見到他這樣一副肅殺的模樣,心裡都擔心爺是不是要找夫人發火了。

    他自己挑起簾子,走進屋裡,見到雙至悠閒地在軟榻上半躺著,手裡拿著書籍,正看得入神。

    他揮了揮手,讓香芹下去。

    輕步走到她身邊,不敢驚擾她,夕陽已然西下,她披散著頭髮,髮絲還有些濕潤,應該是剛剛洗了頭,藉著明滅的燈光在看書,燈光落在她臉上,散發著一層瑩潤光澤,連她額頭細柔的茸毛看起來都如此動人。

    雙至好像瘦了一點,是不是因為最近太累了?他竟然都沒有發覺。

    心,因為這個發現而劇烈疼痛著,好像被什麼東西狠狠抓住心尖。

    「雙至……」他忍不住心尖的顫動,彎下腰緊緊抱住雙至的身子,將頭埋在她馨香的髮絲裡。

    「啊!」雙至被嚇了一跳,差點尖叫出聲,鼻息間鑽進熟悉的雄性氣味,她才笑了出來,「石拓,你做什麼呢,嚇死我了。」

    石拓收緊力道,抱得更緊,「雙至,我很抱歉。」

    雙至拍了拍他僵硬的肩膀,「我又沒有怪你,你讓我起來啦。」

    石拓鬆開手,捧著她的臉,細密炙熱的親吻落在她臉上,「雙至,雙至……」

    雙至聽到他近乎痛苦的呢喃,心一悸,「怎麼了,石拓?發生什麼事了?」

    石拓目光灼灼地看著她,專注而深情,雙至好像在他深邃黝黑的眸裡看到了自己酡紅的雙頰,「雙至,這段時間,委屈你了。」

    雙至展顏淺笑,原來是他已經知道她大刀闊斧整頓內院的事兒了。

    「我委屈嗎?我看委屈的是別人呢。」雙至笑嘻嘻地輕啄他的唇,完全看不出她哪裡有委屈的樣子。

    石拓心疼地細撫她臉頰,「你瘦了。」

    雙至摟著他的脖子,讓他抱著自己下了軟榻,「我不是瘦了,我是長高了,你看,嫁給你的時候,我只到你這裡,現在都到這裡了,是不是高了呢?」

    石拓看她真不像受委屈,而還很開心的樣子,心裡也安慰了許多,他一直擔心她會不喜歡將軍府的生活,「就這麼兩寸,還能這麼高興,要是長胖了才好。」

    雙至嗤嗤笑著,「人家這個叫骨感美,你不懂的。」

    石拓咬住她的耳垂,一手探入她衣襟,啞聲道,「嗯,這兒倒是長大了一些。」

    雙至臉一紅,輕捶了他胸膛一下,「討厭,一點也不正經。」

    石拓低低笑著,吻了吻她的唇角,才認真看著她,「雙至,喜歡這裡嗎?喜歡在將軍府,在京兆嗎?」

    雙至輕咬下唇,看著他小心翼翼,生怕她搖頭的擔憂表情,她只覺得心裡某處柔得要滴出水來了。

    「有你的地方,就是我心安之處。」她附在他耳邊,以一種溫柔,幸福的口氣說著。

    石拓心裡悸動,一股雀躍的喜悅將他淹沒,他緊緊抱著她,「雙至……」

    雙至回報著他,柔聲問道,「今天這麼早就回來了?」

    石拓放開她,牽起她的手走到桌邊坐下,「明日一早要啟程,今日早點回來。」

    雙至眼角微挑,眼神有些嫵媚地睨了他一眼,「回來陪我呢?」

    石拓心神蕩漾,目光熠熠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才輕歎道,「雙至,我要離開家裡兩個多月,只有你在家裡,我不放心,如果能把你綁在身邊……」

    雙至笑著打斷道,「你還擔心我什麼?怕我吃不飽睡不好嗎?」

    「你真的沒有受委屈嗎?將軍府這麼大,你會不會太累了?」石拓問道。

    「累啊,可是石拓,這是我的家,是我們的家,我用心經營,即使累,我也很開心很幸福,你不必擔心我,如果真的有人讓我受了委屈,我一定會讓對方更委屈,還是……」雙至睨著他,涼涼開口,「你覺得胡夫人管家更好?」

    石拓敲了她一記,「當初讓胡夫人管家是迫不得已,當年因為我不常留在家裡,都在戰場和軍營,家裡大小事情都交給管家,只是那管家既貪黑又欺負府裡的丫頭,我回來之後,胡夫人與我揭發了他,那管事被我送去官府,家裡少了個管事,而我急著要出征,正好胡夫人自己要求暫時幫我看著家裡,我叮囑她,若是找到合適的管事,便做主將家裡交與管事打理。」

    雙至接口道,「可是胡夫人一直沒找到合適的管家,而你也幾乎兩年不曾回來家裡,就這樣,這內院一直都是胡夫人在打理?」

    「嗯,不過在普靖城的時候,我已書信告知胡夫人,這次回來,就是要你來打理這個家的。」石拓說道。

    已經和胡夫人說過了?雙至嘴角微勾,難道石拓也看出胡夫人的異樣來了?

    「石拓,我今日把你整個內院的管事都給換了。」雙至笑瞇瞇地看著他。

    石拓道,「只要你認為是對的,我就相信你。」

    雙至甜甜一笑,在他臉頰印上一吻,「我們去吃飯了,吃完飯,我親自服侍你洗澡,好不好?」

    如此銷魂的誘惑,石拓又怎麼會拒絕?

    *****************************

    翌日,雙至依依不捨地為石拓收拾行裝,依依不捨地將石拓送到大宅門外,依依不捨地看著他姿態瀟灑地躍上高大的駿馬,再依依不捨地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街頭轉角處。

    哎,這才第一天呢,她都已經開始覺得接下來兩個月不能見到石拓,是那麼的漫漫無期啊。

    再深深望了街頭一眼,雙至轉身走進大門,「回屋吧。」

    「夫人,您要不要到外面去走走呢?」香芹見雙至一個早上了,一直坐在窗邊發呆,便忍不住提議。

    「出去?」雙至眼睛還有些恍惚的出神,沒聽清香芹的話。

    「都說京兆繁華無比,夫人都來了京兆要一個多月了,也不曾出去見識見識,如今這家裡事情都處理完了,您正好出去散散心吧。」雖然昨日被那些沒長眼的管事這麼一鬧,但如今那些人都被趕出府了,新上任的管事也很快將家裡大小事情處理的穩穩當當,似乎也沒什麼事兒擔憂的。

    雙至聽了也有些心動,如今她也算成功出擊將當家大權拿在手中,雖然她並未因此對胡夫人放心,但也不怕她接下來會有什麼動作,能把一群管事挑撥起來來反她的,已經可見胡夫人不是簡單的人。

    但她比較好奇胡夫人的動機,真的只是想要將軍府的大權嗎?她只是一個寡婦,即使她當初耍了心機得到這當家權,也應該明白這是不會長久的,她究竟圖的是什麼?

    「今日我有些倦意,明日再出去走走吧。」雙至想了一會兒,對香芹道。

    香芹道,「是,夫人。」

    雙至未能想通胡夫人的真正目的,也就不能真正心安,但她能想辦法避開,她不想對胡夫人使用太過強硬的態度,畢竟許多人都認為胡副將為石拓擋了一箭,對石拓就是恩情,這還真是一個棘手且不好處理的關鍵問題。

    「香芹,看看離將軍府最近的是哪幾個莊子?」胡夫人不能繼續住在將軍府了,不管是為了她自己的名聲還是為了別的原因,她都不希望胡夫人繼續住在這裡。

    擺著一個對自己丈夫有別樣心思的寡婦在家裡,怎麼看怎麼彆扭,而且之前石拓是不常回家,胡夫人住在這裡倒是無可厚非,現在可就不一樣了。

    香芹翻了翻冊子,對雙至道,「就在城郊有幾處莊子。」

    雙至雙眸微微瞇起,似要睡著了一般。

    要將胡夫人請出去,話不能從她嘴裡說出來,她很肯定如今胡夫人是對她有一肚子的怨懟的,說不定還會弄巧成拙。

    誰才是最合適的人選呢?雙至撓了撓額頭,突然睜開雙眸,眼裡好像有異樣的光芒流動而過。

    「香芹,給媚姨娘送些糕點去,順便跟她提提,哪個莊子住起來舒服。」雙至笑瞇瞇地看著透過窗欞灑落在地面的陽光,今天天氣不錯呢。

    香芹眼睛一亮,似乎明白雙至的用心,笑著答應離開。

    雙至笑了笑,開始百無聊賴地看書。

    突然,她眼角似掠到牆角有光芒一閃,她起身走去,撿起一顆紅色珠子,這是上次威兒不小心掉下的吧。

    「紅棉,你去胡夫人那兒,跟她說我想威兒了,能不能讓威兒過來陪我。」雙至喚來紅棉,要她去把威兒帶來。

    她還是挺喜歡這個可愛乖巧卻有自閉症的孩子。

    紅棉很快便將威兒帶了過來,雙至皺眉看著威兒,覺得他似乎比前幾日又憔悴了一些,臉色沒有之前的那麼紅潤。

    「威兒,過來,吃桂花糕嗎?」雙至牽起威兒的手,將他抱到椅子上,卻沒有注意到他臉上一閃而過痛苦的神情。

    威兒緊抿著唇,目光無神,透出幾分的怯意和害怕。

    雙至狐疑看著他,怎麼威兒看起來精神很差似的,而且還更加沉默了。

    「威兒,你的那些珠子呢?我陪你玩好不好?」雙至放柔聲音,將剛剛撿到的珠子放在掌心遞給威兒。

    威兒眼皮一動,兩隻小手扭在一起,就是不敢拿雙至手裡的珠子。

    雙至眸色微沉,威兒果然有些不一樣了,眼底的防備和恐懼都更深了,這幾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gigi1433 發表於 2010-11-29 06:32 PM

第九十七章 憤怒的發現

    雙至幾乎用盡了辦法,哄著誘著和威兒說了半天的話,直到他終於開口說話了,雖然仍然只是爹爹二字,卻讓雙至感到一陣鼻頭泛酸的激動。

    和威兒在花園回來之後,雙至便讓人拿來了幾樣糕點,威兒眼睛一亮,雙手摀住肚皮,眨巴眨巴地看著桌子上的糕點。

    「威兒,先洗手,才能吃哦,不然會肚子痛的。」雙至牽起他的手,走到三腳架妝台,捋起他的衣袖為他洗乾淨了手,看著他可愛玲瓏的小臉,她心底泛起一陣憐惜,在他臉頰親了一下,「威兒真是個好孩子。」

    威兒愣了愣,睜著大眼像麋鹿一樣的眼神看著雙至,爹爹……也會這樣親他的臉頰,爹爹從來不咬他,也不會好大聲吼他,晚上還會陪他睡覺,不會要他跪在地上默念一些他聽不明白的話。

    「走咯,去吃東西。」雙至看到他這樣可憐兮兮我見猶憐的模樣,很不厚道地想起在現代的時候一些特有的名詞,嗯,真的很正太,嘿嘿,這種在古代會被鄙視的思想她很快掐死在腦海裡,用力抱起威兒,「威兒,你要多吃一點,看你這小身板,太瘦小了,連我都抱得起來,這樣不好……」

    雙至的長篇大論在威兒痛苦的表情中停了下來,她沒有聽錯,剛剛威兒真的在她耳邊發出痛苦細微的聲音,再看他表情,雙至急忙把他放在椅子上,「威兒,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威兒弓著背,臉上滲出冷汗。

    不對勁!雙至和聞聲進來的香芹交換了個眼色。

    「威兒,乖,讓我看看。」雙至看著小臉蒼白的威兒,心微微一抽。

    威兒瑟縮著,顫驚看著雙至,雙手緊緊環抱著自己,「爹爹……」

    「乖,威兒,我不會傷害你的,讓我看看,好嗎?」雙至盡量讓自己的聲音溫柔緩和,她輕輕拉開威兒的手,讓香芹把他的衣裳脫下來。

    威兒眼眸晶亮,無辜可憐得像迷路的小狗。

    香芹把威兒的衣裳脫了下來,倒抽一口氣,目光驚愕地瞪著威兒的背部,「夫人……」

    雙至看到香芹的表情,心一頓,將威兒轉過身,墨色的瞳孔微微一縮,瘦小的背部,肌膚呈現一層蒼白的顏色,斑駁的淤青,細細小小的疤痕,在肋骨處幾處傷口沁著血珠,那分明是咬出來的牙印,還有已經淡化的鞭痕。

    「威兒,誰打的?誰打的?」雙至喉嚨一哽,一股怒火湧上了心頭,是誰忍心對一個孩子下這樣的手?又掐又咬,竟然還鞭打,她心疼地捧住威兒的臉,眼眶發紅。

    威兒咬著唇,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雙至深吸一口氣,「香芹,去拿創傷藥。」

    香芹臉色也很難看,她看到同樣臉色不好的夫人,大概夫人也猜出這究竟是誰下的手了。

    「威兒,是不是你娘打你了?」雙至捧起威兒的臉,小心翼翼地問他。

    威兒眼底閃過一抹畏縮的懼意,緊緊咬著雙唇。

    果然是那個胡夫人!

    該死的!她怎麼能這麼狠心,威兒才五歲,還是個孩子,而且還是她親生兒子!她怎麼能這樣……

    香芹拿來創傷藥,雙至溫柔地替威兒上藥,「威兒,不要怕,以後我不會再讓你娘這樣對你了。」

    威兒的自閉症不是沒有原因的,他一直只叫爹爹也不是沒有原因的,胡夫人……她肯定經常虐待威兒!所以才造成了威兒對外界產生恐懼,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天下間竟然有這麼狠心的母親嗎?胡夫人為什麼要這樣對待威兒?

    是胡副將過世之後才虐待威兒的,還是從以前開始就一直這樣做?石拓說過,威兒以前只是不愛說話而已,並沒有像現在這樣只會叫爹爹二字,是不是以前胡夫人顧忌著還有胡副將,所以沒敢下太狠的手?

    那胡副將出征的時候呢?只剩下威兒和胡夫人在家,是不是威兒都要承受這種被虐待的生活?

    雙至腦海裡閃過無數個想法,每一個想法的理由都讓她無法相信威兒這一身的傷痕真的是出自胡夫人的手。

    究竟是為什麼?有什麼理由能讓一個母親失去常性這樣傷害自己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孩子?她真的猜想不出原因。

    上了藥,雙至給威兒穿上衣服,聽到他小肚子傳來咕咕的聲音,她憐惜地笑了,「威兒,先吃東西。」

    威兒看著雙至,怯怯地笑了。

    雙至心裡一陣驚喜,這是威兒第一次對她笑,「威兒,其實你很聰明,你聽得進我在說什麼,你明白我在說什麼是不是?」

    威兒咬了咬唇,將頭瞥向別處。

    雙至歎了一聲,暫時不想逼他,「以後威兒每天都來我這裡作耍,來吃桂花糕好不好?」

    威兒遲疑地看著雙至,緩緩地點了點頭,蒼白的小臉泛起一抹紅暈。

    雙至揉了揉他的頭,「喝水,慢慢吃。」

    威兒吃完東西之後,眉眼間透出一股子倦意,雙眸也變得惺忪,雙至好笑地看著他孩子氣的一直揉著眼睛,便帶著他到軟榻上去睡覺了,這孩子,頭一碰到柔軟的枕頭,馬上就沉沉睡去,發出細微的鼻鼾聲。

    「夫人,那人竟然下這麼重的手,簡直把親生兒子當仇人了。」香芹在一旁咬牙細聲道。

    雙至深深望了威兒一眼,拿過軟被蓋在他身上,然後走出內屋,不想她們的說話聲吵醒他。

    「你去找媚姨娘說了?」雙至問。

    香芹點頭,「她說她明白怎麼做了。」

    「如果威兒的傷真是她做的,將他們送去莊子裡,就怕威兒還不知道要怎麼被虐待。」因為威兒的傷,雙至對剛剛的決定有些遲疑了,她終究還不是鐵石心腸的人。

    「夫人能否將威兒留在家裡,讓胡夫人自己去別院住呢?」香芹問。

    雙至搖頭,「沒有將人家母子拆散的道理,且別人不知威兒受虐待,我們如此一來,要遭人話柄。」

    「夫人可想過找胡夫人問個明白?」香芹也知這個方法不合適,真是進退兩難,既想把胡夫人請出將軍府,又想保護威兒,怎樣才是一個兩全的辦法?

    「不妥,我們都不能確定威兒身上的傷勢一定是胡夫人所為,即使是她所為,我們也沒有證據,就算說出去,也不會有人相信我們。」誰會相信像胡夫人那樣溫婉柔弱的女子會對自己的親生兒子下這樣的毒手?如果她不小心求證,到時候被反咬一口,不僅幫不了威兒,說不定還會害了將軍府的名聲。

    香芹蹙眉,想著有沒有別的辦法。

    雙至瞇了瞇眼,「香芹,胡夫人以前沒進將軍府之前,家裡應該也有丫環小廝吧,找出來!」

    香芹眼睛微亮,「夫人是打算從胡夫人以前下手?」

    雙至揉了揉額角,「如果能問到她院裡那些丫環的話最好,只是我想胡夫人在將軍府信任的人不多,我怕會打草驚蛇。」

    「如今家裡的奴才哪一個不是認清了形勢的,胡夫人那邊只怕也不一定能完全攏住人心,夫人,不如讓奴婢暗中打探,看能不能收買她院裡的丫環代為監視。」香芹低聲問道。

    「你切記要小心行事,莫要打草驚蛇。」雙至點頭。

    「奴婢明白!」香芹道。

    雙至一手支著頭,半垂眼簾,陷入了沉思。

    杜管事去了錫城還沒回來,她對胡家還不甚瞭解,如果真是胡夫人虐待威兒,那威兒就不能留在胡夫人身邊,她很想讓威兒繼續留在將軍府,不過怕是胡家會不同意。

    讓威兒回胡家……能不能安全呢?這點她必須確認之後才能肯定,讓威兒有個健康的成長環境,大概也是胡副將所希望的。

    威兒一直睡到日頭西斜,經過飽睡,他的精神看起來好了許多,雙至替他洗了臉,柔聲問他,「威兒,餓了沒?要不要吃飯呢?」

    看著眼前這個人,威兒覺得自己好像回到有爹爹疼惜的時候,她的手包住他的手,好溫暖。

    「爹爹……」威兒對著雙至輕輕叫了一句。

    雙至微微一愣,紅棉和香芹輕笑出聲,對威兒道,「夫人不叫爹爹,你要叫夫人。」

    威兒眨了眨眼,不是爹爹嗎?可是他很想念爹爹。

    「夫……人……」他張了張口,含糊地很緩慢地叫了一聲。

    雙至表情僵住,她沒聽錯吧?「威兒,你剛剛說什麼了?」

    威兒看著雙至眼中的驚喜和訝異,有些無措,他又說錯話了嗎?娘會不會又打他?

    「你叫夫人了,你真的叫夫人了,威兒,再叫一次?」雙至無法言喻心中的喜悅和感動,天啊,她以為她還要花更多的時間來幫助威兒走出自閉的陰影,如今他能開口說出除了爹爹二字的話,是不是證明她已經成功了一點點了?

    威兒緊張地看著雙至,剛剛那脫口而出的話似乎成了眾人的幻覺。

    雙至捏了捏他的臉頰,「沒關係,我們慢慢來。」

    為威兒穿戴好之後,胡夫人便來了,說是要來領威兒回去,雙至沒有阻擋,讓她帶著威兒走了,她沒有忽略威兒在見到胡夫人那瞬間眼底閃過的畏懼,這更加肯定了她的猜測。

    「胡夫人,明日再讓威兒過來作耍,我很喜歡這個孩子呢,如果可以,以後每天都讓他過來上房陪我,可好?」在胡夫人離開之前,雙至笑瞇瞇地問著。

    似乎沒有拒絕的借口,胡夫人臉色鐵青地答應了。





第九十八章 落花有意

    雙至吃晚飯的時候,好幾天不曾露臉的石仙慧來了,帶著春光滿面陽光明媚的笑容來到上房,坐在雙至面前。

    「二姑娘,你今日心情很好呢?」雙至讓人多備了一雙碗筷,再去小廚房準備幾個菜式拿過來。

    「我每天心情都很好,呀,你怎麼知道我還沒吃飯?」石仙慧不客氣地拿起筷子吃飯。

    雙至微微一笑,「二姑娘剛從外面回來吧。」

    石仙慧眼底嘴邊藏不住的甜笑,連聲音也異常歡快,「嗯嗯,這幾天都在會客樓看那些才子論天下事,原來世上有那麼多趣事的。」

    雙至眼神微微一閃,會客樓?和秦子絢嗎?

    「二姑娘,你是個姑娘家,總是拋頭露面不是很好,且會客樓多為男子去的地方,你天天在那兒逗留,有失身份。」雙至誠懇勸誡她。

    石仙慧瞟了她一眼,「大嫂,你又沒去過會客樓,又怎麼知道那裡是多為男子去的地方,會客樓是個文雅的地方,不僅有考生才子,還有一些大家閨秀姑娘家也經常去,大家在一起交流暢談天下事,作詩填詞,哪裡來的有失身份。」

    雙至無語,她落後了,真不知會客樓是這樣的地方,京兆要比普靖城那個小地方開放一些吧。

    石仙慧又道,「要不,明日你和我一起去會客樓,讓你見識見識,話說回來,你到了京兆這麼久也沒出去過,什麼都不懂,將來別人問起,才有失身份。」

    「就這樣說定了,明天一早我過來找你,我帶你出去見識見識。」石仙慧沒等雙至答應,便決定了明日的行程。

    「二姑娘……」雙至正想拒絕,她對那什麼會客樓真的興趣不大。

    「話說回來,大哥打算什麼時候接爹和娘他們過來,這都過了冬天了。」石仙慧完全沒有聽雙至在說什麼,自顧自的問著。

    雙至苦笑,「爹和二娘想什麼時候來京兆都可以。」

    石仙慧眼睛一亮,「真的?那我明日就寫信跟娘說,讓她快點過來。」

    雙至笑了笑,低頭無聲吃飯。

    第二天,胡夫人很主動便讓人把威兒送了過來,威兒見到雙至的時候,緩緩綻開了一個稚嫩溫暖的笑容。

    雙至心裡暖暖一熱,威兒的笑容讓人彷彿看到藍天白雲綠地般美好,讓人對未來充滿了期待,這就是小孩子純真澄澈的笑容,讓她總是那麼容易被感動。

    檢查了威兒身上沒有新增的傷口,雙至稍微放下心,如果她每天都讓威兒過來上房,想必胡夫人也不敢繼續傷害威兒,以免被她發現吧。

    「威兒,今天還要玩珠子嗎?我教你認字好不好?」昨天威兒能說出夫人二字讓雙至更加堅定自己的決心,她一定要讓威兒走出自閉的世界,讓他像正常的小孩一樣健康快樂地成長。

    威兒點了點頭,眼睛晶亮晶亮地看著雙至。

    雙至笑著牽起他的手,正打算拿紅字貼教他練字時,石仙慧打扮得花枝招展地來了。

    「二姑娘,今日這麼早啊?」雙至笑瞇瞇地看著石仙慧一身紫色百褶裙,髮髻梳得一絲不苟,滿頭的玉翠花鈿,看得讓人都覺得晃眼了。

    「是啊,早點去會客樓,能佔個好位置嘛,大嫂,你準備好了嗎?咱們走吧。」石仙慧看著雙至一身素淡的打扮,心裡暗暗偷樂著。

    她的確是故意要約雙至一起去會客樓的,這些天她雖然每天都能和秦子絢一起聊天說話,但他大多時候都是在問關於福雙至的事,眼裡根本沒有看到她的存在,如果以前她只是對秦子絢懷著敬慕之心,那麼現在她已經覺得自己不能沒有他,她愛秦子絢,愛他的溫雅極致,愛他潤亮的眼睛流轉著動人的光彩,愛他才華橫溢的風華,他的一切一切,已經深入她的心,再也拿不走了。

    她知道秦子絢戀慕的是福雙至,可是福雙至已經是她的大嫂了,所以她希望秦子絢能死心,回頭看看她的深情癡心。

    雙至有些為難看著石仙慧,她真的沒什麼興趣去那什麼會客樓,「二姑娘,今日怕是我不得閒,我得教威兒認字呢。」

    石仙慧瞟了威兒一眼,不耐煩道,「你昨日明明答應我的,怎麼能言而無信,要不把這孩子一起帶去好了。」

    她昨天真的有答應了嗎?雙至額頭好多黑線啊。

    算了,帶威兒出去走走也好。

    石仙慧聽到雙至答應要去,心裡一喜,怕雙至要去上妝打扮,急催著要出去。

    雙至苦笑,牽起威兒的手,「威兒,我們到街上去走走可好?」

    威兒點了點頭,對他而言,做什麼去哪裡都一樣的,只要能和這個對他很好很溫柔的女人在一起。

    京兆最熱鬧繁華的中心是在鼓樓街周圍幾條街道,以鼓樓街為中心的其他四條街道組成是呈十字型的主要街道,會客樓就在鼓樓街對面的平安街上,面闊三間,紅色琉璃瓦,重簷四角攢尖頂,很精緻的酒樓。

    雙至牽著威兒下車,石仙慧保持著極好的心情走在前頭帶路。

    「夫人,奴婢總覺得二姑娘似乎存心不良,不是說出來逛街麼?怎麼就往會客樓帶了?」容蘭湊近雙至的耳邊,細聲說著。

    雙至給她一個安心的笑容,她也知道石仙慧帶她來會客樓目的不純,如果她拒絕不來,反而引人生疑,她行得正坐得正,並不怕他人言語。

    不過這會客樓還當真如石仙慧所言,只是文人聚集的地方,多為紙扇墨客,也有許多個還是姑娘裝扮的大家閨秀,這種不分男女齊聚一塊兒暢談的潮流大概也只有京兆這種繁華的地方才有吧。

    「大嫂。這邊兒。」前頭,傳來石仙慧的聲音,雙至轉頭看去,斑駁的陽光透過窗花,灑落在那個背光的人身上,柔美的輪廓在陽光中顯得有些模糊。

    那人一襲白衫鎏金鞍,白色的衣裳被光照得有些耀眼,雙至澄澈乾淨的眼眸含笑看著他,輕聲喚道,「秦公子,許久沒見了,安好否?」

    秦子絢怔怔看著一步一步走入他視線的女子,還是那樣素淡高雅,笑容依然還是那麼溫暖,含笑的眼睛流轉著如寶石一般的光彩,她看起來更美了。

    他幾乎被她奪去了呼吸,心跳如擂鼓。

    不是沒想過可能會在京兆遇到她,只是沒想過遇到她的時候,會讓自己如此震撼和心疼。

    她看起來過得很好,臉色紅潤,眉眼間透著幾分幸福的笑意。

    難道真的如石仙慧所言,雙至和石拓兩情相悅,恩愛無比?

    他每時每刻都在回憶他們之間,而她已經能和別人執手相笑了嗎?她已經忘記他了?

    石仙慧看到秦子絢此時臉上的神情,心微微一沉,臉上的笑容也有些僵硬,她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

    秦子絢回過神,目光深沉看著雙至,如何也開不了口喚她一聲郡夫人,字字錐心。

    「大嫂,過來坐下吧,這邊能看到街外的景色呢。」秦子絢的沉默,讓石仙慧心裡直泛酸,便招呼雙至到窗邊的桌子坐下。

    雙至對秦子絢笑了笑,牽起威兒坐了下來。

    秦子絢跟著坐下,表情有些拘束緊張,「雙至,你……你過得好嗎?」

    雙至對他淺笑,「多謝秦公子關心,我很好。」

    她說她很好……客氣而疏離,不是像以前,帶著一點點的撒嬌一點點的任性的語氣。

    「大嫂,我沒騙你吧,你看這裡都是很規矩的考生墨客,哪裡會有失身份。」石仙慧不想讓他們二人太多交流,插嘴對雙至說著。

    雙至對她笑了笑,「這裡確實是一個好地方。」

    石仙慧得意笑著,羞澀看了秦子絢一眼,「子絢是這裡最有才華的人呢,大嫂要是前幾日來,必然能見識子絢的絕代風華。」

    雙至淡淡點頭,「是麼?」

    其實她很清楚秦子絢的能耐,只是沒必要再提,她雖然不知道石仙慧今日故意帶她來會客樓究竟是要做什麼,但很明顯,秦子絢對她的出現也很驚訝,想來這完全是石仙慧的主意了。

    石仙慧道,「可惜今日子絢都不想去和那些人論事兒了,要不大嫂今日也有眼福。」

    雙至微笑著,對石仙慧親切秦子絢名諱感到有一絲好笑,太特意了,石仙慧想向她證明什麼?

    「秦公子也快要參加春闈大考了吧?」雙至低聲問道,她知道秦子絢一直灼灼看著她,有她熟悉的深情和痛心後悔,她心裡竟激不起任何漣漪了。

    她的人生,已經和他無關。

    而他的故事,她亦只是路人了。

    秦子絢苦澀一笑,「下個月大考。」

    雙至舉起茶杯,「我以茶代酒,祝秦公子大考成功。」

    秦子絢熠熠看著她,眼底翻起層層波浪,「謝謝你,雙至。」

    無意讓他誤會什麼,雙至喝了茶,便打算離開。

    聽到雙至要離開了,秦子絢猛地站了起來,臉色微微泛白,他不知道今日之後,又要到什麼時候才能見到雙至,「我送你出去。」

    石仙慧咬著唇,眼神微暗看著秦子絢。

    「不必了,我們還想到街上去走走,二姑娘,你呢?可要與我們一同去?」雙至看向石仙慧,並不回應秦子絢的熱切。

    石仙慧點了點頭。...<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gigi1433 發表於 2010-11-29 06:36 PM

第九十九章 逛街

    秦子絢堅持要送雙至出了會客樓,一路走出來,他的目光一直膠在雙至臉上。

    「秦公子,回去吧,我們該走了。」馬車來到雙至她們面前,雙至讓容蘭先把威兒抱進馬車,自己才轉身對秦子絢道。

    秦子絢緊抿著唇,瞬也不瞬地盯著雙至看。

    石仙慧一跺腳,逕自鑽進了馬車內。

    「秦公子,告辭了。」雙至對他淡淡一笑,轉身要離開。

    「雙至!」秦子絢伸出手,想要拉住雙至,手卻僵在半空,因為他看到了雙至輕微的閃躲。

    「還有事兒嗎?」雙至問。

    「能不能……」他幾乎以一種祈求的語氣,「不要叫我秦公子,再叫我一次子絢,好不好?」

    雙至沉靜的眸色,彷彿被吹起一層漣漪,她歎了一聲,「還是叫秦公子好些。」

    秦子絢眼底的希冀瞬間破碎,心好像被無數鋒利的針穿過,痛得麻痺了。

    雙至客氣疏離地笑了笑,轉身上了馬車。

    石仙慧眼角瞄了雙至一眼,語氣彆扭地道,「秦子絢和你說了什麼?」

    雙至淡聲道,「只是說了一些作別的話。」

    「沒有說其他的嗎?」石仙慧不相信,那秦子絢見到福雙至的樣子好像看到珍寶似的,只差沒立刻撲上去了,看得她心底直冒酸泡。

    雙至轉頭看她,目光難得的冷厲,「二姑娘,你究竟想在我身上試探什麼?」

    石仙慧臉色一訕,「我為何要試探你。」

    雙至嘴角微勾,「沒有那是最好,否則我當真以為二姑娘今日帶我來會客樓是別有目的了。」

    石仙慧撇了撇嘴,眼睛看向車窗外。

    雙至搖了搖頭,低頭看著威兒,卻見威兒一臉好奇地趴在窗邊,望著外面人頭攢動的熱鬧。

    「威兒,想下去走走嗎?」雙至柔聲問道。

    威兒眨了眨水潤的大眼,眼底浮出一絲嚮往。

    雙至輕笑讓容蘭吩咐趕車的小廝找個空地停了下來,「走吧,威兒,咱們逛街去,二姑娘,你要下來嗎?」

    石仙慧想了想,留在車上也無聊,便一起下了車,有些不耐煩看了膽怯不愛說話的威兒一眼,「大嫂,為何你對這孩子那麼好,又不是自己的兒子。」

    雙至牽著威兒走向熙攘的大街,對石仙慧道,「並非自己親生的就不能疼惜。」

    「哼,那胡夫人看著也不是什麼好人,你小心被算計了。」石仙慧不以為然道。

    雙至含笑看她,「二姑娘是在關心我嗎?」

    石仙慧白了她一眼,「誰關心你了,我是怕這家裡被那胡夫人給攪得一團糟。」

    「嗯,這也算關心我,謝謝二姑娘的關心。」雙至笑著說。

    石仙慧睇了雙至一眼,身子一扭,「我就不與你們一塊回去了,我要去買些胭脂,一會兒就自己回家。」

    語畢,石仙慧不等雙至反應過來,便領著自己的丫環逕自踩著碎步走前面去了。

    雙至笑了笑,對身後的容蘭和香芹道,「仔細些,不要讓人撞到威兒。」

    威兒緊握著雙至的手,睜著一雙澄澈純淨的大眼左顧右盼,對周圍吆喝的賣貨郎充滿好奇,看到賣冰糖葫蘆的不自覺嚥了嚥口水。

    雙至看到他天真的模樣和一般小孩無異,心裡也感到開心和欣慰,果然是小孩子,都喜歡看熱鬧和喜歡吃零嘴,「容蘭,去買串冰糖葫蘆給威兒。」

    容蘭買來冰糖葫蘆遞給威兒,威兒小臉透出幾分興奮之色,伸出小手想要接過來,但又遲疑膽怯地看了雙至一眼,不敢去接。

    雙至憐惜摸著他的頭,「這是買給威兒的,不要怕,吃吧。」

    威兒稚嫩的臉泛開一抹羞澀的笑意,虔誠地伸出雙手接過冰糖葫蘆。

    他們沿著熱鬧的街道一路走下去,熙攘的人群中有各色的行人,還有些穿著奇裝異服,應該不是大齊國人,大齊國和周邊列國都建立友好關係,這些皮膚較深,髮色偏紅的人大約是領國的商賈吧。

    路過一家玉器鋪的時候,雙至突然想起她好像還沒送過石拓禮物,想著以後石拓身上帶著她送的東西,便可以時常想起她,心裡一甜,轉身往玉器鋪走去。

    玉器鋪的掌櫃一見雙至氣質,便猜想定是哪個府裡的夫人,態度非常熱情招呼著。

    「這位夫人,請隨便看,是要耳環還是珠釵,還是要鐲子呢?我們店裡應有盡有,夫人您只管說,小的馬上給您拿來看看。」

    琳琅滿目的珠寶玉器,雙至看得眼花繚亂,實在沒有看到適合送石拓的東西。

    「夫人,您看看,這是吉祥如意鎖,給你這位公子戴正合適,戴著肯定吉祥如意百病不侵健康成長。」掌櫃深信自己眼力不錯,但這位夫人看著很是年輕,身邊這小男孩應該不是她的兒子,是弟弟吧。

    雙至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這掌櫃的銷售能力還真強,她接過那吉祥如意鎖,問,「威兒,喜歡嗎?」

    威兒怔了一下,看了那吉祥如意鎖一眼,他本來不喜歡的,可如果是夫人送的,他就會喜歡。

    雙至輕笑著,將吉祥如意鎖戴在威兒脖子上,「嗯,這樣威兒就會健康快樂百病不侵地長成一個俊小伙子了。」

    掌櫃的聽了笑瞇了眼,果然是個有銀子的主啊,問都不問價錢就買了,是不是剛來京兆的呢?看來能好好賺上一筆了。

    雙至沒有察覺到那掌櫃閃著銀子狀的雙眼,她眼角瞄到在角落裡的紫色小環。

    「掌櫃的,把那個給我看。」雙至指向那對小環,要掌櫃拿過來。

    掌櫃眉頭一挑,好心提醒,「夫人,這小環的玉質雖好,但也只是擺設,既不能當耳環,也不能當頭飾,買來有些浪費了。」

    雙至卻是帶著驚喜看著這兩個小環,這分明是兩個戒指,這個時候,應該還沒什麼人知道何謂是戒指,更加不清楚戒指的意義。

    戒指源於古羅馬,認為戒指象徵太陽,能給人以溫暖,庇佑人類幸福和平安,後來,古羅馬的男子用戒指向女子求婚,直到十四世紀,奧地利皇帝馬克西姆一世贈送了一枚鑽石戒指給他的未婚妻法國的瑪麗公主,他將鑽戒套在公主的無名指上。

    而無名指依據古埃及人的傳說,內有直接通往心臟的愛情之脈,此饋贈鑽石戒指這一浪漫傳統便流傳下來。

    這是兩個一大一小的紫環,和現代一般戒指無異,顏色偏深,很濃郁的紫色,玉質瑩潤,是上等的玉。

    「掌櫃的,這兩個指環我要了。』雙至將小的戒指套進自己無名指上,不松不緊,好像為她專門定做的似的。

    她對這兩個戒指愛不釋手。

    掌櫃看雙至將戒指戴在手指上,略顯驚訝,沒想到這兩個從鄰國買來的小環還有這樣的用途,戴在手指上也是挺好看的。

    「夫人,小的為您包起來。」掌櫃慇勤道。

    雙至想了想,出聲道,「等等,掌櫃的,可以幫我在這內側刻上幾個字嗎?」

    掌櫃考慮了一會兒,道,「夫人,這刻字上去是可以的,不過這小環比較小,花費的功夫也比較大,怕是要您久等,要不,小的刻好之後,使人送到您府上?」

    「也行,就送到將軍府。」雙至點頭道。

    掌櫃一愣,將軍府?看這夫人架勢,難道是將軍夫人了?掌櫃暗暗擰了一把冷汗,不管是夫人還是別的誰都是將軍府的人,他剛剛還差點想狠敲一筆,幸好幸好,不然就要得罪不能得罪的官家了。

    雙至寫下要在戒指刻的字遞給掌櫃,問了價錢,沒想到掌櫃的報價竟然比她想像的要便宜許多,她淡淡一笑,大概是將軍府三個字起了作用吧。

    在雙至他們離開之後,掌櫃才拿起手中的白紙一看,頓時傻眼,這夫人刻的究竟是什麼字啊,竟一個都看不明白。

    離開玉器鋪之後,雙至他們又去給威兒買了許多這個年代的玩具,雖然這年代的玩具比不上現代的先進發達多元化,但也非常精緻好看,看著威兒一手拿著風車,一手拿著抖嗡,脖子除了剛剛的吉祥如意鎖,還戴著一個顏色鮮艷的魚哨。

    「爹爹……爹爹……」突然,威兒停下了腳步,指著街邊的一個賣豆腐腦的攤子叫著。

    「威兒想吃豆腐腦嗎?」雙至柔聲問他,逛了這麼久,好像還真有些餓了。

    威兒稚嫩的小臉本來還帶著天真的笑容,看到這攤子之後,卻顯得有些落寞,連眼神都寂滅如失去光澤的琉璃。

    雙至輕蹙秀眉,仔細打量了這賣豆腐腦的攤子,「威兒,以前是不是經常和爹爹來這裡吃豆腐腦呢?」

    威兒眸色一閃,緩緩地點了點頭。

    雙至笑著牽過他的手,「走,咱們也吃豆腐腦去。」

    他們選了個比較角落的位置坐了下來,只是再怎麼低調,也與這些街邊路人顯得格格不入,雙至衣著雖不算華麗,但也看得出是大戶人家的夫人,而且身邊兩個丫環也是嬌俏可人舉止大方規矩。

    雙至讓容蘭和香芹也一起坐下休息,站在她身後反而更加惹人注目。

    容蘭去交代老闆送來幾碗豆腐腦,沒多久,一個身著灰色粗衣的婆子便用托盤送來了。

    把豆腐腦放在桌子上,「客官慢用。」她目光一收,突然見到雙至旁邊的孩子有些面善,再仔細一看,手中的托盤掉落在地上,失聲驚叫,「威兒少爺?」

    註:抖嗡是一種著名的民間玩具,用兩根小竹棍拴線,纏在木軸上抖動,空竹高速旋轉而發出聲音。





第一百章 胡家以前的管事娘子

  聽到那婆子的驚呼,雙至微瞇雙眸,直盯著她:「你剛才說……少爺?」

  那婆子眼眶發紅,有淚珠在眼中凝結,「這,這是我們家少爺,怎麼會在你手中,你究竟是何人?是不是你們拐了我們家少爺?」

  「放肆!我們家夫人堂堂將軍府的郡夫人,拐你家少爺作甚?」容蘭在一旁斥道。

  婆子瑟縮一下,驚懼看著雙至,又看看分明是她家少爺的威兒,威兒怎麼會在將軍府的夫人身邊啊?

  雙至遞了個顏色給香芹,然後微笑對那婆子道:「請坐下說話。」

  那婆子遲疑了片刻,雙手在圍巾上抹了抹,小心翼翼在雙至對面坐下,眼睛直直盯著威兒,看到少爺臉色紅潤地在自己眼前,她心裡又是一陣感慨。

  「老奴夫家姓陳。」

  「陳婆子,你稱威兒為少爺,以前是在胡家當差的?」雙至讓威兒慢慢吃豆腐腦,自己和這位陳婆子說話。

  威兒只是怯怯看了陳婆子一眼,乖乖地吃起豆腐腦。

  「老奴原是胡家的管事娘子,隨著少夫人和爺一同來到京兆,威兒少爺還是老奴看著長大的,後來爺遭來厄運,少夫人便把老奴打發走了,老奴的兒子在這京兆開了這麼一個小攤子,想著留在這裡做個幫手,便沒有回東臨城去了。」陳婆子見雙至待威兒不錯,心想將軍夫人也不是無理之人,便將自己先解釋了,一會兒才好問問為何少爺會在她那裡。

  「你離開之後,可知你們家少夫人去了何處?」雙至問道。

  陳婆子回道,「少夫人道是要與少爺一同返回東臨城老家,可……可老家的夫人卻說少夫人根本沒有回去,京兆家裡的奴僕也全被遣散了,少夫人就這樣平白失去了消息,我們家老太爺因此大病一場,如今還臥床不起。」

  「你是說,你們少夫人這兩年都不曾與家裡聯繫,而你們也一直在找威兒?」雙至聞言,心便是一沉,隱隱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

  「老奴猜想許是少夫人承受不了打擊,所以才帶著少爺離開,想要過一些平靜的生活,只是……夫人,為何威兒會與您一起呢?」陳婆子狐疑問。

  雙至目光嚴厲看了她一眼,「陳婆子,你是胡家的管事娘子,那麼,你應該很清楚,你們少夫人是個什麼樣的人,是吧?」

  「你們少夫人往時對待威兒如何?我的意思是說,胡副將不在家出征的時候,少夫人如何對待威兒?」雙至語氣認真目光直盯著陳婆子。

  陳婆子瞳孔一張,驚愕看著雙至,「夫……夫人何出此言?」

  雙至淡淡一笑,看來這陳婆子是知道一些事情的。

  「陳婆子,你乃是胡家奴僕,威兒是你的主子,主子若是收到傷害,如果你只是睜隻眼閉只眼,可是會害死主子的。」雙至聲音輕柔,如春風拂過般溫暖舒適。

  她在想,胡夫人這兩年在將軍府,是不是隱瞞的非常好,好到連胡家的人也不知道她在哪裡,還以為她失蹤了,難道胡夫人這兩年都不曾出府?陳婆子目光落在威兒身上,她不太相信少夫人還會虐待威兒,少爺是胡家唯一的血脈了,少夫人應該要收斂一些的吧。

  看出陳婆子的猶豫,雙至道:「這裡說話不方便,對面有間酒樓,我們到裡面去說。」

  陳婆子遲疑看了雙至一眼,對威兒道:「少爺,您還認得老奴嗎?」

  威兒剛吃下一碗豆腐腦,這個熟悉的味道讓他想起很久以前爹爹也常帶他來這裡,他好掛念爹爹……想到這裡,威兒本來滿足的笑臉一下子蔫了下去,扁著嘴目光無神盯著前方,卻不知他視線落在何處,看起來很空洞。

  雙至頓覺得悲涼之感溢上心頭,她牽起威兒,對陳婆子淡聲道:「今日能遇到你,許是上天造化,能不能接下來有一個安全且健康的生存環境就看你了,你不必懷疑我什麼,我對你對威兒對胡家都沒有惡意,你信也好不信也罷,你看到你家少爺如今這樣,難道還猜不出他這兩年過的都是什麼生活嗎?除了爹爹二字,他別的都不會說,難道他以前也是如此?」

  陳婆子臉色一變,血色盡退地看著威兒,「怎麼會……少夫人的失心瘋已經痊癒了嗎?」

  失心瘋?雙至一怔,胡夫人像是患了神經病的人嗎?

  懷著疑問,雙至一行人道了豆腐腦對面的樓,開了一間廂房,看到威兒的背部之後,咚一聲跪了下來,抱著威兒嚎啕痛哭,「少爺,我可憐的孩子,是老奴沒照顧好您,讓您受了這麼多的苦,少爺……」

  容蘭和香芹勸說了陳婆子好一會兒,才終於讓她止住了大哭,威兒得到自己立刻躲到雙至身後,驚懼地看著陳婆子。

  陳婆子見到威兒對她如此防備,心中悲慼又起,抽泣道:「少夫人真是好毒的心,就算失心瘋了,也不該如此對少爺下這樣的手。」

  「你口口聲聲稱少夫人得了失心瘋,究竟是真是假?胡副將是否知道這事?你有怎麼肯定這就是你們少夫人下的手。」雙至不是沒懷疑過這個陳婆子究竟是不是胡家的奴僕,聽她言語和對威兒的態度,確實也不必懷疑她的身份。

  陳婆子抽泣著,聲音斷續,「少夫人是在三年前得了這個失心瘋,若是爺在家還好,爺要是出征了,少夫人一旦發作便會打少爺,少爺背上的傷口老奴以前也看過,自然認得是少夫人所為。」

  雙至聽得心頭冒火,聲音也有些慍怒,「依然你知道少夫人患有失心瘋,為何不告訴胡副將,竟然讓威兒被她虐待了這麼多年,你們究竟是怎麼護住的?」

  「老奴不是沒有跟爺說過,可……可少夫人的失心瘋時好時壞,爺一回來,他就好了,就算老奴說了,爺也不會相信。」

  「那威兒背後的傷口呢?胡副將不曾見過嗎?」雙至壓抑著怒火,她現在不去細想胡夫人的失心瘋究竟是真是假,她只想知道為什麼早三年就發現胡夫人虐待威兒的陳婆子沒有將這件事告訴別人,以致讓威兒自閉在自己的世界裡。

  「爺每次出征都要很長時間,回來之後,少爺背上的傷口都已經好了,疤痕也看不出來。」陳婆子也不明白少夫人怎麼能這樣騙過了爺,讓他們這些當奴才想告訴爺實情也找不到證據。

  雙至深吸一口氣,這樣有心計的女子能和失心瘋扯得上嗎?

  她快速將陳婆子的話在腦海裡總結一下,這個陳婆子認得威兒背後的傷口是胡夫人所為,因為以前胡夫人也是用同樣的方式虐待威兒,以前胡夫人為了不讓胡副將發現,每次虐待威兒之後,都會給威兒上藥,知道威兒的傷勢完全好了,當然,這只是她的猜測,她並不知道胡夫人以前是怎麼虐待威兒的。

  但很明顯的是,胡副將死了之後的兩年,胡夫人就沒有必要為了再隱瞞誰而在虐待威兒之後還要給他上藥,所以威兒的背部才有那麼那麼多細碎的疤痕和傷口。

  再假設胡夫人有了失心瘋,那她又如何控制自己在胡副將沒有在家的時候才發作,這種病怎麼是自己說停就停的,她甚至還大力了將軍府兩年,在將軍府收買了不少人心,這樣心計深沉的人,真的有失心瘋?

  對於陳婆子的這個說法,她有所保留,她覺得胡夫人更有可能是想念胡副將而感到孤獨寂寞,以至於養成了偏激狂躁的性格,所以才找威兒洩氣。

  否則又怎麼接受胡副將一回家,她就完全成了一個溫婉柔美的少夫人?

  不過,不管胡夫人究竟因為什麼而虐待威兒,威兒都不能繼續留在身邊,唯一的辦法就是讓胡家的老夫人親自來帶走威兒,雖然她很想把威兒留在身邊,但她立場不足。

  「陳婆子,如果你想要威兒不再被少夫人虐待,你只有一個辦法。」雙至看向陳婆子,低聲道。

  「什麼辦法?就是要老奴的命,老奴也絕對要保護少爺。」陳婆子堅定道。

  「胡家還有什麼人?」雙至問。

  「胡副將過世之後,大姑娘便招了一名夫婿入贅,老太爺並重臥床,老夫人身子還算硬朗。」陳婆子仔細回答。

  雙至點了點頭,「你去一趟錫城,把威兒和少夫人的下落與你們老夫人說了,暫時不要把威兒受到虐待的事說出去,免得刺激了老夫人和老太爺還算硬朗。」

  陳婆子有些遲疑,但還是答應下來,「老奴會親自去一趟東臨城。」

  雙至微微一笑,目光冷冷透出幾分凌厲,待陳婆子離開之後,她才對香芹道:「胡夫人院裡都有什麼丫環,找個機會讓她們想清楚,在將軍府究竟要聽誰的話,好好認清楚誰才是主子。」...<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gigi1433 發表於 2010-11-29 06:39 PM

第一百零一章 開始佈局

  到將軍府,剛坐下沒多久,雙至便見到胡夫人集步走來。

  「胡夫人,何事這樣慌張?」雙至氣定神閒,好整以暇地看著胡夫人,實在無法將眼前這個身子嬌小,面容溫婉的女子和威兒那背部的傷聯想在一塊兒。

  「夫人,我是怕威兒在這裡叨擾您一天了,來接他回去。」胡夫人氣息有些紊亂,她剛聽說福雙至帶著威兒去了外面,她的心幾乎一下子被提到喉嚨口,如果不是用力掐住自己的肉,只怕她已經抑制不住要尖叫出聲了。

  「威兒乖得很,怎麼會是叨擾,我還巴不得他天天留在我這邊呢。」雙至笑得溫暖無比地看著在一旁玩斗嗡的威兒。

  「能讓夫人如此疼惜,那是威兒的福氣呢。」胡夫人笑得有些勉強,看到福雙至似乎沒有發現什麼,心裡也鬆了一口氣,這兩天威兒來上房,她都無法安心下來,整天擔心會有什麼事兒發生。

  「是呢,威兒真是個好孩子,今天和他去逛街的時候,他也很開心,胡夫人,這兩年你要顧著將軍府的事,大概沒怎麼帶威兒出去走走吧。」雙至把玩著威兒的魚哨,笑嘻嘻地問胡夫人。

  胡夫人道:「我只是一個寡婦,不怎麼方便帶威兒上街。」

  雙至心裡冷笑,腹誹著,她一個寡婦不能上街卻能在將軍府當管家?這名聲是不是看得有些不怎麼全面了。

  「我們將軍府真是欠你太多了,胡夫人。」雙至潤亮的雙眸直直看向胡夫人,看到她眼底一閃過去陰狠,她在心裡暗暗歎了一聲。

  胡夫人低下頭,不讓雙至察覺她無法掩飾的恨意,「夫人您言重了。」

  雙至笑了笑,道:「天色不早,不如胡夫人和威兒今晚就在這裡吃晚飯,反正我一個人也寂寞,紅棉,讓小廚多準備幾個菜。」

  胡夫人想要拒絕,她一點也不想要留在這裡半刻,「不必了,夫人,我合威兒就不打攪您了。」

  「胡夫人,別太客氣,坐下吧,再說了,我還有許多關於管家的事情要請教你呢,咱們可以一邊吃飯一邊說,威兒,來,洗手準備吃飯了。」雙至沒有給胡夫人拒絕的機會,已經讓秋萍牽著威兒去洗手,紅棉也讓小丫環把菜呈上來。

  胡夫人見威兒竟然和雙至如此親暱,眼底透出幾分怒意,她在雙至對面坐了下來,溫柔笑著,「威兒,過來娘這邊坐。」

  威兒怯怯看了她一眼,有望望雙至,低著頭沒有動。

  雙至笑道,「坐哪裡都一樣,來威兒,吃飯了。」

  胡夫人咬了咬牙,胸口的怒火幾乎要灼傷她的喉嚨了。

  雙至抬眼淡淡掃了香芹一眼,香芹無聲一笑,和靈蘭兩人一同走了出去。

  「胡夫人,不要客氣,只當是與自己家人吃飯便可。」雙至一邊給威兒夾菜,一邊隨意地問。

  胡夫人看了威兒一眼,淡聲道:「錫城。」

  「聽說是個很漂亮的地方呢。」雙至歎道。

  胡夫人扯了扯嘴角,「是啊。」

  雙至問了很多不著邊際的問題,胡夫人很明顯表現出不耐煩,她已經吃完飯,可是威兒還在慢吞吞地喝湯。

  她迫不及待想要離開上房,遠離這個讓她倍感壓力的福雙至。

  「明日威兒再過來玩好不好?」雙至笑著問威兒。

  威兒眼睛晶亮地看著雙至,用力地點了點頭,沒有發覺胡夫人瞬間臉色一沉。

  「真乖,那明日我讓紅棉過去帶你過來,啊,就不知道胡夫人捨得不,我這兩天一直霸著威兒呢。」雙至笑容溫暖地看向胡夫人。

  胡夫人在衣袖中的雙拳緊緊握住,指甲都嵌入肉中也不自知。

  「怎麼會呢,夫人和威兒投緣,是威兒的福分。」再一次說著口不對心的話,胡夫人知道今晚自己又不能將所有的憤怒都發洩在威兒身上。

  很好!雙至在心裡泛開一個微笑,「我們這是緣分吧。」

  將胡夫人留在上房差不多有一個時辰,直到香芹她們進來,雙至才沒有再繼續拉著胡夫人扯話,也不再挽留胡夫人再一次提出要回屋了。

  威兒一步三回頭,目光顫顫地看著雙至,依依不捨被胡夫人拉或則離開了。

  「夫人,胡夫人看起來氣得不輕,回去之後會不會對威兒……」香芹不大放心地低聲問著。

  「不會,放心吧,她是個聰明人,不會在這個時候傷懷威兒來讓我發現的。」雙至肯定道。

  「奴婢去找了她屋裡的幾個丫環了。」香芹到雙至耳邊道。

  「嗯?」雙至眼尾一揚,犀利的精光在眼底掠過。

  香芹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幾句,雙至眼底慢慢地散發出一抹比鑽石還要耀眼的光芒。

  「很好,接下來,就慢慢等吧。」雙至說完,揚唇一笑,那笑容如珠玉生暈般奪目。

  *********************

  第二天,紅棉帶來了威兒,雙至查看了他背部,沒有新生的傷口,她稍微放下心來,更加確定胡夫人不是得了什麼失心瘋,她根本可以控制自己不對威兒施暴,她只能對不懂得說話的威兒下手。

  這樣的母親,真教人寒心。

  到了中午的時候,被雙至派去錫城的杜管事也回來了。杜管事所查到的魚那陳婆子說的無異,胡老天爺病重,家裡如今是靠女兒女婿在打理,而且胡家的人並不知道而就在將軍府,兩年來一直都在四處打探著胡夫人和威兒的下落。

  且聽胡家的人說了,胡夫人為人端雅溫和,孝順家翁家婆,和睦小姑,在錫城一片好評,是個脾氣極好的人。

  那為什麼到了京兆,胡夫人卻變得好像有抑鬱症似的?

  答案雙至猜不出,她只希望陳婆子能盡快把胡家的人找來,解救威兒出水火之中,否則她一個外人,是不足以有立場再去將威兒長時間帶在身邊。

  但她不會認為胡夫人是個輕易對付的人,要證明她真的對威兒施暴,僅僅威兒背後的傷勢是不夠的,只有親眼看見,才能夠證明一切。

  「杜管事,如今事情已經辦完,杜家娘子已是內院管事娘子,我原想為你安排府裡的差事,不過我想聽聽你自己的意見。」雙至但是不去想胡夫人的事,反正該安排的她已經安排好了,如今只要等胡家的人來了京兆再說。

  杜管事憨厚地笑了笑,「小人一切聽夫人吩咐。」

  「如此,我把在馬鞍街幾間鋪子交與你管理,相信你也應該聽說前幾天的事兒,我需要一個能讓我完全信任的人在外面幫我看著。」經過這些天,她發現杜管事雖然為人憨厚老實,做事卻非常細心,如今將軍府雖然已經掌握之中,但她沒有忘記還想著道京兆來的石老夫人他們,讓杜管事留在外面,她將來辦事也方便一些。

  「小的明白,小的一定會盡心盡力為夫人管好家裡的鋪子。」杜管事道。

  「如此甚好,這幾天也辛苦了,先休息幾日吧。」雙至微微一笑,對杜管事道。

  杜管事在懷裡摸出兩張銀票,「夫人,這是剩下的盤纏。」

  雙至嘴角笑紋加深,讚賞看了杜管事一眼,「著銀子你收著吧,就當時我打賞給你和杜娘子的。」

  杜管事怔了怔,「夫人,這……這萬萬使不得,為夫人您辦事,是小的應份的。」

  「不必與我客氣這些,我說手下便手下。」雙至道。

  杜管事遲疑看向自己的女兒,紅棉對他點了點頭,他才感激地對雙至謝賞。

  雙至對他笑了笑,讓他先下去了。

  杜管事離開之後,雙至便走到書案旁,看著威兒一本正經地在紅字貼練字,歪歪斜斜的像蝌蚪一樣的字體,卻充滿了童真,察覺到雙至的靠近,威兒抬起頭,對雙至羞澀一笑。

  這時,香芹急忙忙走了進來,在雙至耳邊輕聲道,「夫人,媚姨娘去胡夫人屋裡了。」

  雙至一驚,猛地想起前幾天香芹去給媚姨娘暗示的事,「已經進屋了嗎?」

  「那邊的丫環來說了,剛進去。」香芹道,那邊值的自然是胡夫人的院子。

  「紅棉,照看威兒,香芹,我們立刻過去。」雙至遞給威兒一個安心溫柔的笑意,「威兒,你繼續在這兒練字,我去去就回來啊。」

  威兒乖巧笑著,點了點頭。

  雙至轉身,立刻往胡夫人的院子快步走去。

  她很希望胡夫人離開將軍府沒錯,但這時間不對,這個時候胡夫人不能離開,否則要幫助威兒更加難上艱難,該死的!希望那個媚姨娘不雅那麼直接明示胡夫人離開將軍府。

  她總覺得胡夫人似乎已經察覺到什麼了,如果趁勢說要離開將軍府,那她就沒有挽留的理由,她這幾天所有的努力也要落空了。





第一百零二章 胡夫人的失控

  匆忙趕到胡夫人的院子,二門的丫環見是雙至,急忙要通報,卻被雙至阻止,「你去與胡夫人通報一聲。」

  那丫環有些疑惑,但還是把門關上,轉身進屋去通報了,很快胡夫人的身影便出現在階梯處。

  「夫人怎麼來了,是不是威兒惹您不高興了?」胡夫人神色慌張,急忙開了二門,卻不見有威兒影子,心中很是納悶。

  雙至微微一笑,「威兒正在練字呢,連我也不理,我閒著沒事兒,便在院子走走,想著過來與你說話,解解悶。」

  胡夫人愣了愣,眼底充滿狐疑,今日吹什麼風,兩年來不曾踏入她院子的媚姨娘來了,連夫人也來了?

  「怎麼了?胡夫人,不歡迎我進去坐坐嗎?」雙至笑得溫和無害地看著胡夫人。

  胡夫人勉強笑了笑,「怎麼會,夫人請進。」

  進到屋裡,果然看到媚姨娘已經坐在花廳,她在看到雙至的時候,媚眼閃過一抹疑惑,但很快掩了過去,起身給雙至行了一禮,「夫人。」

  雙至笑道,「原來媚姨娘也在呢,看來今日大家都心有靈犀啊。」

  媚姨娘心裡暗想,莫非是夫人知道她今日要過來胡夫人這裡,所以特意過來看看她有沒有照那日香芹暗示的意思說話?夫人這是來監視她的麼?

  「夫人請坐。」媚姨娘欠身給雙至讓座。

  雙至坐了下來,「胡夫人和媚姨娘都在說什麼呢,你們別站著啊,都坐下,讓我都覺得拘束了。」

  胡夫人睨了媚姨娘一眼,她本來就與這媚姨娘沒幾句話說,剛剛正想逐客的,沒想到如今福雙至也來了,這下她想逐客都不行了。

  她在雙至左手邊坐了下來,「媚姨娘剛來呢,還沒講什麼話。」

  「胡夫人從來都不曾將我的話放在心中的。」媚姨娘以玩笑的語氣說著,在胡夫人對面坐了下來。

  胡夫人笑起來眼睛彎彎的,溫婉柔美,聲音也很輕柔,「媚姨娘真愛說笑。」

  媚姨娘冷冷一哼,「我不是說笑,這兩年將軍府都落在你這個外人手裡,其中究竟有什麼名目可是誰也不知道的。」

  雙至心裡暗歎一聲,這媚姨娘也太直接了,讓她連給個暗示的機會都沒有,這下好了,她要怎麼讓媚姨娘知道,她現在不想胡夫人出將軍府呢。

  胡夫人臉色一冷,「媚姨娘,你這話時什麼意思?」

  媚姨娘輕笑,斜睨著胡夫人,「胡夫人是個聰明人,又怎麼會不知道我是什麼意思?」

  雙至乾笑幾聲,急忙打圓場,「怎麼都帶著火氣說話恩,媚姨娘,胡夫人為將軍府管家兩年,也會死非常辛苦的,我們應該感激她才是。」

  媚姨娘看了雙至一眼,夫人這是想和她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吧?

  胡夫人聽了雙至的話,緩了緩臉色,她知道媚姨娘一向不喜歡她,這兩年來冷嘲熱諷的話她聽多了,只是她很不明白,怎麼今天媚姨娘回來到她屋裡,難道是太無聊了,故意來諷刺她?

  可她都已經沒有當家了,這媚姨娘對她還有什麼不滿的?

  「夫人,您不知道,咱們將軍府在外頭有多少人指指點點,讓個外人管家就算了,竟然還是個寡婦,著對爺的名聲多不好。」媚姨娘提著聲音說著。

  汗!雙至無語看了媚姨娘一眼,她難道看不出自己的暗示嗎?「當初讓胡夫人管家也是情非得已,媚姨娘,過去的事就不必再提了。」

  媚姨娘撇嘴,她怎麼能不提,當年若不是這個胡夫人,當家的位置就是她的了,輪得到一個寡婦來理家嗎?也不知這女人當年究竟怎麼讓爺相信她的。

  胡夫人紅了眼眶,委屈看著媚姨娘,「媚姨娘,你這話分明是在侮辱我。」

  媚姨娘笑道,「這可就不好說了,我只是說了實話便是侮辱你,那這兩年來你一個寡婦住在將軍府,和一堆的男人一道理事,就不怕別人在後面之點你了?」

  「我行得正,怕什麼外人說三道四。」胡夫人道。

  「你是不怕,可我們家爺的名聲可不能讓你玷污了。」媚姨娘不客氣地諷刺道。

  胡夫人臉一紅,也不知是不是被氣出來的,「媚姨娘,你這話可要說清楚了,我怎麼玷污將軍的名聲了?」

  媚姨娘道,「難道不是麼?你是寡婦,帶著孩子就該回胡家去,賴在將軍府作甚?真以為將軍欠了你嗎?戰場上刀槍無眼,胡副將在戰場死的難道也是將軍的責任?而且作為副將,本該就要護著主帥,這算是什麼救命恩情,那是將軍重情義,還真當以為自己是將軍府的恩人了。」

  雙至默默在心裡讚了一聲,媚姨娘說的也會死她心裡想的,只是她不能明說罷了。

  胡夫人站了起來,氣得渾身發顫,像是被說中心事,又好像刺激了她心中的痛,她雙眼又瘋狂的血絲浮現,她瞪著媚姨娘,卻一句話也不說。

  雙至深深看胡夫人一眼,雖疑惑她反應怎麼這樣奇怪,卻不得不緩和氣氛,「媚姨娘,不管胡副將是不是爺的救命恩人,爺當胡副將的兄弟,我們將軍府照顧胡夫人母子也是應該的。」

  胡夫人冷冷小了,「原來今日媚姨娘和福夫人是衝著我來了,怎麼?想趕我出將軍府嗎?」

  媚姨娘正欲開口,腳突然被踢了一下,她闔上嘴,莫名看著雙至。

  雙至站了起來,扶住胡夫人的手,「胡夫人,你別生氣,媚姨娘這是心直口快,我們不是這個意思,今日我就是過來說說閒事,哪是衝著你來了。」

  胡夫人揮開雙至的手,聲音失去了平時的自制,「口直心快?那也是說出心裡話是不是?我是寡婦怎麼了?如果不是石拓我會是寡婦嗎?如果不是他我夫君會死嗎?」

  是石拓欠她的,就算她毀了將軍府,就算她毀了他的名聲,也是他咎由自取,是石拓害死她的夫君,別以為她什麼都不知道,早知道有人跟她說了,是石拓拉著她夫君去擋箭的,是石拓讓他們陰陽相隔。

  如果不是這樣,石拓為何會覺得欠他們?她知道那個人不會說謊騙她,那人也跟石拓出生入死多年,不會陷害石拓,所以他說的是真的,是石拓害死了她夫君。

  雙至卻只當她是怪胡副將救了石拓才會喪生,她抱歉道,「胡夫人,戰場生死都難以預料,胡副將的事情我們也是不願見到的。」

  胡夫人冷笑一聲,「郡夫人,你不必再次假惺惺,你早也想把我趕將軍府了,只是覺得欠了我們胡家,才不好開口,你放心,我不會離開的,除非將軍親自把我趕出去,否則我絕不離開這裡。」

  雙至一愣,沒想到胡夫人竟然不願離開這裡。

  媚姨娘也站了起來,「你是不願離開將軍府呢,還是別有目的,難道你還以為將軍會看上你一個寡婦不成?」

  本來媚姨娘只是隨口說說,卻沒想到胡夫人臉色一白,好像被說中心事,直指著媚姨娘,「你出去,我與你無話可說,出去!」

  說完,媚姨娘扭著腰,冷笑幾聲離開了花廳。

  雙至看向胡夫人,向來她是被媚姨娘說中心事了,才如此驚慌,哎,看來她對胡副將的死心結很重,且更加想不到自己會對石拓生情吧。

  威兒的事情真的要速戰速決了。

  「胡夫人,媚姨娘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雙至並沒有懊惱自己剛剛來不及阻止媚姨娘,雖然如此會激起胡夫人隱藏得很好的內心。

  「夫人,我身子不適,可否請您別日再來聊天?」胡夫人無力坐下,一手撐著頭,聲音又說不出的疲倦。

  「如此,那我就不打攪你了,我先回去了。」雙至轉身走了幾步,又回頭道,「胡夫人,既然你身子不舒服,今日就讓威兒在我那兒過夜,你也可以好好休息。」

  胡夫人肩膀僵住,聲音冷冷傳出,「那就麻煩夫人了。」

  待雙至離開之後,胡夫人尖叫一聲,將桌面上所有茶杯掃落在地,尖銳的瓷器碎裂聲刺激著她此時脆弱的神經。

  她雜亂的思緒中,無法冷靜下來,她腦海裡浮現了她的夫君胡龍的樣子。

  她很愛胡龍,但也恨他,她不喜歡胡龍去當兵,不喜歡他出征,每一次出征,她都要提心吊膽地過日子,生怕明日就要接到染血的盔甲,可是她更加清楚她對此無能為力。

  可他還是死了,是石拓害了他。

  她恨石拓,兩年找借口進了將軍府,收買丫環陷害當時的管家,讓石拓臨出征才發現家裡無人可以當家也沒有時間能夠查明真相,她跟石拓說會幫他找一名合適的管家,借此將將軍府當家大權緊握在手,可她只是一個寡婦,要報復一個大將軍談何容易。

  她想慢慢瓦解將軍府,只要當家大權在握她手上,她一定能報復石拓的。

  可她從來沒發覺,自己在日日夜夜想要報仇,在恨著石拓的過程中,會對石拓產生了異樣的情緒,媚姨娘說中了縈繞在她心頭許久的心事。

  她只是一個寡婦,如何能夠得到石拓的心?

  她愛上自己的仇人,又該以何面目去見人,如何為自己的夫君報仇?...<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gigi1433 發表於 2010-11-29 06:45 PM

第一百零三章 塵埃落定

  雙至出了胡夫人的院子,走了一段路,便見到媚姨娘在一邊等著她。

  她揚唇淺笑,走上前去,「媚姨娘,這麼好興致,在欣賞藍天白雲嗎?」

  媚姨娘疑惑看了雙至一眼,道,「夫人,是婢妾當日會錯意了嗎?」

  雙至搖頭,「沒有,你很聰明。」

  媚姨娘自嘲一笑,「婢妾若是聰明,又怎麼會看不明白今日夫人所為究竟是何意?」

  雙至笑道,「你以為我今日為何會出現?我是來告訴你,當日提醒你之後要稍作延後,莫要亂了我的計劃。」

  「什麼計劃?」媚姨娘脫口問道。

  雙至睇了她一眼,「婢妾不該多問,可是……今日如此挑釁胡夫人,可亂了夫人的計劃?」

  「不會。」雙至淡聲道。

  「那就好,哈,今日婢妾也算出了一口氣,心裡也爽快許多了。」媚姨娘微笑望著她,目光流轉著明亮的光芒,「你何以如此厭惡胡夫人?」

  媚姨娘道,「夫人不舉得她可疑麼?一個寡婦怎麼會用盡心機在將軍府當家?而且當年管家貪黑侮辱丫環一事也是莫名其妙,爺都來不及查明真相就出征了,她自告奮勇說要幫爺找個合適的管家,誰知道最後自己當家了,爺回來後有交代她盡快再擇管家出來,她都只當耳邊風,若不是她在將軍府,爺又怎會每次回京兆都宿在軍營。」

  雙至微微蹙眉,難道當年的事情另有詳情?似乎胡夫人的謎團越來越看不明白了。

  「我知道了,這事你暫時別再插手,我自有安排。」雙至對媚姨娘的話刺傷,雙至不放心讓威兒回到她身邊,便找了借口,讓威兒住在上房幾日。

  過了幾天,雙至猜想胡夫人這時候心中壓抑的情緒應該已經到了一個頂點,這時候送威兒回去,威兒必然要收到傷害。

  所以她都在找借口留住威兒。

  夜幕出降臨的時候,內院的丫環輪班吃飯,走廊小院間一時寂靜下來,香芹和靈蘭從上房出來,一路踩著碎步急急來到後門,靈蘭機警的雙眸左後觀察,見後門周圍都沒有人了,才對香芹點了點頭。

  香芹打開門,站在門口的是前些天在豆腐攤遇到的陳婆子,她攙扶著一位兩鬢花白的老婦,老婦衣著不算華麗,卻也看得出是有些身份的人呢,老婦身後是一名年輕女子,已作夫人梳妝,她身邊站著一位面目儒雅的男子,向來應該是她夫人。

  「香芹姑娘,這是我們家老夫人。」陳婆子低聲道。

  「胡老夫人。」香芹和靈蘭行了一禮,又看向那對年輕男女,「這兩位是?」

  陳婆子急忙道,「是我們家姑奶奶和姑爺。」

  香芹點了點頭,「幾位請隨我這邊來。」

  胡老夫人和身後的夫婦對視一眼,跟著香芹來到上房。

  而正好在雙至知道胡老夫人來了的時候,胡老夫人已經使人過來將威兒帶了回去,雙至再找不到什麼理由將威兒留住,畢竟這幾天威兒都沒有見過胡夫人,她實在沒有立場不去讓他們母子不見面,所以只好讓胡夫人將威兒帶了回去。

  但願胡夫人不會再對威兒施暴。

  胡夫人一見到雙至,便感激涕零下跪,已經是泣不成聲,他們胡家早已對尋回威兒感到絕望,沒想到還能聽到威兒的消息。

  雙至扶起胡老夫人,勸說了幾句,「胡老婦人,不必如此,快些請坐。」

  胡家姑奶奶扶起自己母親,急聲道,「郡夫人,威兒呢?可否給我們見上一見。」

  雙至沉默片刻,「威兒在他母親那裡。」

  「什麼?」胡胡老夫人臉色一變,看了看陳婆子,對雙至道,「那賤人不是虐待威兒麼?怎麼……」

  「這也是我要你們找來的原因,你們是威兒的家人,只有你們才能幫助他,而我始終是外人,立場不足。」雙至道。

  「那我們立刻去找那賤人,將威兒帶回胡家!」胡家姑奶奶站了起來,臉色有怒意。

  雙至緊了緊拳頭,「稍安勿躁,再等一會兒。」

  胡家的人不知雙至在賣什麼關子,直到一盞茶時間後,香芹臉色低沉進來,對雙至點了點頭。

  雙至攸地站了起來,「胡老夫人,我們現在立刻去找威兒。」

  ****************************

  從丫環手裡牽過威兒,胡夫人的手緊了一下。

  「威兒,這幾天有沒有調皮?」她抱著威兒坐在軟榻上,身影溫柔地問著。

  威兒怯怯地看了她一眼,心底升起了熟悉的恐懼感,畏縮地躲開胡夫人想要觸摸他臉蛋的手。

  胡夫人眼底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那被壓抑很久的狂躁好像又要冒出心頭。

  「威兒,你很怕娘嗎?不要怕,不要怕,娘不是故意要打你的,娘只是想要你成才,希望你長大之後要為你父親報仇,威兒你一定要為你爹報仇,知道嗎?」胡夫人抓住威兒的雙肩,聲音尖銳,眼神有些狂亂。

  威兒小臉攸地發白,每次娘打他之前,都是這樣的表情。

  「你什麼時候才好起來,為什麼你這麼懦弱,為什麼你這麼像你父親,為什麼為什麼?」胡夫人低下頭,咬住威兒的肩膀,眼淚從她眼眶溢了出來。

  威兒緊咬著唇,不敢哭出聲,肩膀的痛讓他整個人都輕輕顫抖著。

  「威兒,娘不想這樣的,娘真的不想的,你以後不能去當兵知道嗎?這是教訓,以後你爹回來了,不許再跟你爹說你也想當將軍,我不許不許,威兒……我好恨,可是我又不能跟你爹說我恨他每次回家不到幾天就離開了,在他心目中,她的將軍她的士兵比我還重要,回家了也只跟你說話,我到底算什麼算什麼?」胡夫人指甲嵌入威兒的肉裡,理智在她眼底漸漸消失。

  威兒痛叫了一聲,忍不住揮著小手掙扎著。

  胡夫人瞪大眼,這是威兒這麼多年來第一次對她反抗。

  她尖叫了一聲拉扯著威兒的衣襟將他拖下軟榻,「連你也不將我放在心裡,是不是,你喜歡那個夫人了是不是?你喝你爹都一樣,都是一樣的!」

  威兒哇一聲哭了出來,「爹爹……」

  胡夫人一腳踩在他背上,一張溫婉清秀的臉龐此時卻顯得猙獰可怕,「不許哭,你爹死了,是石拓害死他的,你要為他報仇,你為什麼是個傻子,你什麼時候才不傻,你說話,你說話啊!為什麼我會生了你這樣一個蠢蛋,說話啊!」

  威兒嗚嗚地哭著,全身的骨頭好像要被才散了似的,他好想念爹爹,好想念夫人,在夫人身邊,他就不用挨打了。

  「不許哭,我叫你不許哭,你聽到沒有,你這麼懦弱,要怎麼為你爹報仇,你不能學你爹一樣去當兵,你要說話,你要強大……」胡夫人搖著頭,神智有些不清,連說話也沒有邏輯,她突然用鑰匙打開衣櫃,從裡面拿出一條鞭子。

  「你還哭,你還哭,你是不是覺得那福雙至很好,你很喜歡她是不是,她是你的仇人,你怎麼可以喜歡她,說,說你討厭她,說!說你討厭夫人。」咻一聲,她手中暗紅的鞭子回落在威兒背上。

  威兒趴在地上,奮力地想要爬起來,稚嫩的聲音斷斷續續開口,「不……討厭……夫人……」

  胡夫人一震,臉上掠過驚喜,「威兒威兒,你會說話了,你能說話了?」隨即她想起威兒說的話,臉色變得更加恐怖,高分貝地尖叫出聲,「你說什麼?夫人是你的仇人,你怎麼可以不討厭她?」

  她拉起威兒的衣領,重重地摔在地上,好像這樣才能宣洩她心中壓抑了好久的怒火和狂躁。

  她在洩恨,尋求一股報復的快感,胡龍冷淡她,她就打威兒。

  突然,門被大力撞開,看到屋外的人,胡夫人的眼睛像充血一樣一片血紅,好像看見了幻覺,「娘?姑奶奶?」

  「賤人!你如此心狠手辣,竟然虐待我的孫兒。」胡老夫人看到威兒臉色慘白,額頭紅腫一片,心疼得心肝都糾成一團,只恨不得能立刻撕爛胡夫人。

  「大嫂,你好狠的心,別人跟我們說你虐待威兒,我們還不信,還想著來京兆接你們回家,沒想到你……你怎麼能下這樣的手,那是你親生兒子,是大哥唯一留下的血脈!」胡家姑奶奶流著淚怒斥胡夫人很是痛心。

  胡夫人只覺得腦海裡亂哄哄的一團混沌,她不知道為什麼胡老夫人會出現在這裡,為什麼胡家的姑奶奶會出現在這裡,她只知道自己隱藏了那麼久的真性情被看到了。

  她好像在這一瞬間,失去了什麼東西,而她再也無力拿回。

  她看向在地上嗚咽的威兒,心猛地被狠狠一撞,「威兒……」

  為什麼威兒會滿身傷痕?是她打的?是她打的?

  她怎麼可以打威兒,威兒是她的兒子啊。

  雙至深深吸了一口氣,她是想讓胡家的人看清楚胡夫人的真面目沒錯,可是她真的沒想到她對威兒竟然下了這麼重的手,比她想像的要嚴重太多了,如果早知如此,她無論如何也不會要威兒冒險。

  她急步走到威兒身邊,從胡老夫人手裡抱過威兒。

  胡老夫人只顧著抱著威兒心肝心肝叫著大哭,不肯鬆手讓雙至接過。

  「老夫人,威兒需要看大夫,你快些鬆手。」雙至急聲叫道,怕威兒被胡老夫人打出什麼內傷。

  胡老夫人一聽,小心翼翼將威兒抱給雙至。

  雙至眼眶發紅,心疼地喚了一聲,「威兒?」

  威兒緊緊抱住雙至的脖子,哇一聲哭了出來,「夫人……」

  香芹早已經使人去請大夫,雙至把威兒抱在懷裡哄著,查看了她雙手雙腳,沒有骨折跡象,只是背部被鞭打得鮮血斑斑。

  雙至冷冷看向胡夫人,「虎毒不食子,你虐待了威兒這麼多年,難道你不痛苦嗎?」

  胡夫人瞠大眼,看著福雙至,突然狂笑出聲,眼淚從她眼角滑落。

  「沒錯,我兒子,這是我兒子……可他從小到大都不曾叫我一聲娘,他心裡只有他那個爹爹,你以為我想打他嗎?誰叫他長得那麼像胡龍,我不想打的,我不想的。」她因為害怕胡龍出征會出事,每天總是神經兮兮,看到長得酷似胡龍的威兒,她會從心底生出一股錐心的恨意,她也愛威兒啊,哪有母親不愛自己的兒子,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她就是想發洩心中的擔心和怨懟。

  她恨胡龍讓她守活寡,怨恨自己的兒子竟然和她不親厚。

  「胡副將已經過世兩年,就算再怎麼怨,也不該拿自己的兒子出氣。」雙至厲聲斥道,對胡夫人這種偏激的心理實在不知如何勸解。

  「是石拓害死他的!是石拓……」胡夫人尖叫出聲,眼神有些渙散。

  「是誰跟你說是石拓害死龍兒的,戰場上生死勿論,你怎麼可以拿這個當借口不讓威兒回胡家?」不必想要知道這兩年胡夫人是打算留在將軍府報仇,胡老夫人失望地歎息著。

  「是他說的,他不會騙我的,是石拓害死胡龍的!」胡夫人失控地大叫著。

  胡老夫人一巴掌揮了過去,「你清醒了沒有,若不是怕龍兒死後還要失了臉面,我今日就替胡家休了你,你還不收拾東西跟我回去,這輩子都不許再他出屋門一步。」

  胡夫人哈哈大笑著,她知道自己什麼都失去了,失去了丈夫,連兒子的心也不是向著她,如今胡家的人也不會待見她,回了胡家,她的生活必然是生不如死。

  她為什麼會落到如今的地步?她到底做錯了什麼?

  她想要為丈夫報仇錯了嗎?

  她伸手想要去碰威兒,威兒卻害怕地直往雙至懷裡鑽,驚懼地看著胡夫人。

  她……錯了。

  「啊……」突然,一屋子的丫環們都尖叫出聲。

  雙至伸手摀住威兒的眼睛,臉色蒼白地看著他們面前衝向柱子的胡夫人。

  她像白色的優曇花一般,搖曳著,敗落在地上,殷紅的血染在她的白衣上,暈染而開,如妖治的牡丹花。





第一百零四章 進宮

  胡夫人終究還是死了。

    在她撞向柱子血染半身的時候,香芹剛好把大夫請到了。雙至從來沒懷疑古代的醫術,雖然在科技方面比不上現代,但論醫術,古人並不比現代的差。

    而正好香芹請來的大夫,在京兆還是頗有惑名,醫術很是高明。

    為胡夫人止了血,施針,包紮傷口,開了藥,以為應該沒大礙了,大夫才對威兒做了一個全身檢查,幸好只有外傷並沒有傷及內臟。

    雙至讓人安置了胡老夫人他們住下,待威兒傷勢好了,也等胡夫人醒來之後,再決定要如何做。

    胡老夫人自己也說了,並不希望胡夫人虐待威兒的事惜張揚出去,也沒有打算要休了胡夫人,是為了胡家的臉面,也為了胡副將的聲譽,更加不希望威兒長大之後知道自己有一個被休出家門的母親。

    胡夫人昏迷的期間,威兒被雙至帶回了上房,胡老夫人想要親自去照顧威兒,怎知威兒除了雙至,誰也不讓抱,更別說跟著胡家的人一起了。

    雙至不忍胡老夫人好不容易找回了威兒,卻還不能親近孫子,她對胡老夫人道,「胡老夫人,威兒這些年受的委屈已經太多了,自助便自閉不願與他人說話,如今才有些許好轉,假以時日,你們對他的關愛疼惜,他自會明白,到時候就與你親厚了。

    胡老夫人掾著眼角的淚水,憐惜看著威兒,「但願如此,威兒親近郡夫人也不是沒有道理的,如果不是您,只怕今日我們胡家還不知威的下落,您對胡家的大恩大德,我們胡家沒齒難忘。」

    雙至道,「胡老夫人你客氣了,威兒乖巧,與我甚是有緣,我也不希望胡副將唯一的血脈不能認祖歸宗。」

    「哎!」胡老夫人重重一歎,「只願柔兒自己想不開,將軍如果不是個好人,龍兒又怎麼會跟隨將軍這麼多年,也不知怎麼就認為是將軍害了他,搞出這麼多的禍事。」

    雙至眼睛瞇了瞇,胡老夫人倒是提醒她了,胡夫人之所以認為是石拓害死胡副將,是因為有人跟她說了什麼,這個人是誰?為何要陷害石拓?

    這個人…‧如果雙至沒有猜錯,應該也是石拓的屬下,當年肯定也在戰場上,否則胡夫人不會相信他的話。

    如此過了幾日,威兒背後的鞭傷已經好了許多,只是除了雙至,他誰也不親近,偶爾也會講幾句斷斷續續的話,但也只對著雙至說,其他人與他說話,他都緊抿著唇,一言不發。

    胡夫人依舊還沒醒過來,雙至不放棄不拋棄地繼續請大夫為她施針。

    她一定要把胡夫人救過來,究竟是誰在挑撥她報復石拓,是誰對石拓有敵意,如果不找出這個人,將軍府都很危險。

    而胡夫人是唯一的線索。

    但事情並沒有往雙至所希望的那個方向走去,在三天之後,胡夫人還是死了,不是大夫醫術不行,實在是胡夫人求生意志太過薄!!,她根本不想活下去。

    雙至再無法從她口中問出究竟是誰人與她說的,是石拓害死了胡副將,許多事情都無法問清楚了。

    處理完胡夫人的後事,胡家的人要將威兒帶回錫城,而威兒他卻不想跟著胡老夫人回去,哭叫著抓住雙至的手,就是不願接近別人。

    最後雙至只好對胡老夫人道,不如將威兒留在將軍府,待他日威心裡恐懼消失了,再將威兒送回胡家。

    胡老夫人心疼孫子,可也知道家裡的老太爺就是因為想念威兒才得了病』一時之間無法作主同意。

    雙至再三保證,一旦威兒能夠與他人說話,不再畏懼人前,必定親自將威兒送回胡家。

    胡老夫人只好答應下來,

    後有傳信給雙至,胡老太爺得知威兒平安無恙.病已經好了大半。

    雙至也放下心來,決定要好好地治好威兒的自閉症,讓威兒能回胡名。認祖歸宗。

    時間緩緩又過了半個月,為了安大家的心,雙至特意請了附近寺廟的高僧到將軍府做了一場法事,算是超度胡夫人的靈魂。

    如此,大家戰戰兢兢擔心胡夫人會陰魂不散的謠言也終止了,將軍府迎來了難得的一片風平浪靜和諧好時光。

    雙至以為這樣的安詳小日子至少也要維持釗石拓回來,或者石夫人他們回來的時候,不過似乎並非如此。

    春闈大考已經舉行,秦子絢毫無疑問成為狀元.雙至心中興他歡喜之餘,也對石仙慧有些擔,她似低估了石仙慧對秦子絢的深情,這一個多月來,她天天到會客樓與秦子絢在一起,幾乎整個京兆的人都知道石大將軍的妹妹對秦子絢一片癡心,非君不嫁。

    她知道秦子絢對石仙慧並無意,但為何願意每天在會客樓與她相見,這真的是不得而知。

    她有想過去勸說石仙慧幾句,但又知道這位小姑子對她本來意見就不小,且介於她和秦子絢之間的過去,她實在不好開這個口。

    意想不到的事情通常很多,雙至也明白這個道理,可她想了大半天了,還是不明白宮裡的貴人怎麼會傳話與她,要她明日進宮呢?

    傳話給她的是如今正得寵的淑媛娘娘,雙至直覺以為這人應該是秦子吟,但是有可能嗎?據她所看過的電視小說,要在後宮爭一席之位的多數要經過幾年以上才能出位,秦子吟這進宮還沒到一年吧?就已經混到僅次貴妃娘娘的淑媛?

    懷著忐忑疑惑的心情,雙至素雅不失端莊的正裝打扮,在晨早便進宮了。

    金瓦紅牆,標準式的皇宮氣派,金黃的瓦片在陽光下閃爍著耀眼的光澤,雙至隨著宮人安靜地走進西長街,長長的紅牆甬道,她只能低頭看著自己的影子無聲地前進。

    是不是哪個朝代的後宮,空氣中都會瀰漫著若有似無,腐爛似的香氣?彷彿這樣才符合深宮中歌舞昇平的氣氛。

    雙至不知走了多久,她的腳都已經要麻痺了,那宮人才終於帶著她走進一座宮殿,腳下是琉璃地面,交相糾纏著繁華的影子。

    「娘娘,郡夫人帶到。」雙至前面的宮人像訓練過許多次的聽不出浮動的聲音傳來,雙至的心滯了一下。

    眼皮微微上挑,卻只看到一片紅色衣擺在她眼中徐徐綻放著金色的牡丹。

    宮人退了下去,雙至福身行禮,「拜見淑媛娘娘。」

    一片死寂,雙至只聽到自己越來越急促的呼吸聲。

    突然,一聲楸然空靈的笑聲打破了寧靜。

    雙至訝然抬頭,印入眼簾的,是一張貴氣逼人,嬌艷絕美,既熟悉又陌生的臉。

    秦子吟?果然是她!

    秦子吟輕擺了一下長長的紅色衣袖,「福雙至,你這樣子可真呆。」

    雙至差點忍不住就翻了個白眼過去了,不過她理智地控制住了,眼前這人已經不是能和她鬥嘴互相嘲笑的秦子吟,而是身份尊貴的淑媛,她們已經不在一個平行線了。

    「娘娘…」她開口,卻不知要說什麼。

    秦子吟嗔了她一眼,下巴抬了抬,示意雙至到她身邊的椅子坐下。

    雙至欠身一禮,「謝娘娘賜坐。」

    秦子吟眼底掠過一抹黔淡之色,「福雙至,你至千跟我這樣生疏嗎?」

    雙至道,「娘娘您今日身份不同以往,妾身…」

    「行了,別跟我來這一套,我要是想跟你抬這身份,就不必把奴才都打發走了。」秦子吟的表情語氣都對雙至充滿了親暱,似乎她們之間真的什麼都沒改變。

    雙至看了四週一眼,當真沒有半個奴才,她鬆了一口氣,深深看了秦子吟一眼,「你怎麼就這麼能耐?淑媛娘娘?」

    秦子吟咯咯地笑了,那張絕美的臉竟有了幾分的天真和幸福,「我是秦子吟啊。」

    「你宣我進宮也不先說個明白,我還以為是哪個貴人呢,害我擔心了多久。」雙至輕笑出聲,沒好氣地說著。

    秦子吟笑著看她,語氣半是認真,「雙至,當初我真以為你會成為我的大嫂。」

    雙至眸色微轉,「有許多事情都是預料不到的。」

    秦子吟道,「那丫環一生下孩子,已經被我大哥賣了出去。」

    雙至笑了笑,「子吟,如今這些無益。」

    秦子吟笑著點頭,「是啊,你都已經成親了,嫁給石大將軍,石將軍大權在手,在朝中地位無人能比,比我大哥要強不知多少,雙至啊,你願意叫我一聲子吟,可知你心裡當我是朋友的。」

    雙至淡笑著,她當初的確是因為石拓的身份才嫁給他的,但與秦子絢無關,只是她不知如何解釋,便乾脆沉默。

    「我聽說石姑娘對我大哥一片情深?」秦子吟對雙至的沉默輕輕一笑,指腹在桌面上打轉著。

    雙至眼底的光亮慢慢地沉了下去,「是麼?」

    「雙至,我有今日地位,全是依賴聖上獨寵,當今聖上是個極英明的人,也是個「「讓人捉摸不透的人,他寵愛我,並非因為我貌美,你也清楚,自古帝皇都薄情,他只是一一因為我秦家並非朝中重臣,寵幸我多為其他原因,你懂麼?」秦子吟幽幽地說著。

    雙至垂著頭,她想她應該明白的,後宮生存不易,更別說從來沒有真愛的帝皇,秦子吟不是早在進宮之前就明白了嗎?

    帝皇的恩寵,多半與政治有關。

    秦子吟繼續道,「我大哥如今已經是狀元,皇上是個惜才之人,必然會重用我大哥,也會因此冷落我,只怕從今往後,我要見皇上一面也難了。」

    雙至一邊聽著一邊蹙起雙眉,秦子吟不像是找她進宮來訴苦的,她到底是想做什麼?

    「我們秦家……如今要做的便是避免鋒芒過高,即使我們對皇上忠心,但還是要防有人在背後陷害我們。」秦子吟低聲道。

    雙至終於抬起頭,目光潤亮看著秦子吟,「秦子吟,你今日宣我進宮,就是來聽你這些閨怨嗎?還是你還有更加重要的話沒有說?」

    她不想繼續聽秦子吟拐彎抹角說一些她不想明白的事情,她只需要聽重點。

    秦子吟嘴邊的笑容突然變淡,眼底有細細碎碎的好像稜風吹散的光芒,有些淒涼,有些無奈,「雙至,我不希望秦家與石家聯姻,我大哥無論如何也不能娶石仙慧。」

    雙至一怔,「秦子絢願意娶石仙慧嗎?」

    秦子吟笑容愈發冷然,「我大哥是什麼樣的心思要娶石仙慧,雙至你會不清楚嗎?娶了石仙慧,他要見你的機會不就更多了?」

    雙至愣住了,感覺自己好像被丟進寒窖之中,全身冰涼。

    秦子吟道,「石大將軍已經手握兵權,皇上之所以放心將兵權交給他,是因為石家不是什麼世家,對皇上威脅不大,可若是和秦家聯姻了,後果你可有想過?」

    「如今戰事已平,皇上卻遲遲不收回石拓手中的兵權,這般何為?雙至,為了石家,你無論如何都必須阻止這件事。」

    雙至歎了一聲,心裡不知是什麼感受,「我今日才知道秦子絢要娶石仙慧。」

    秦子吟冷笑道,「我大哥只是有這個心思,自己的大哥做妹妹的怎麼會不瞭解?我只是想提前與你說明,唯一能勸得動我大哥的,也只有你了。」

    雙至瞪大眼,「你要我去勸秦子絢不要娶石仙慧?」

    這不是把她往火坑裡丟嗎?

    「為了將軍府,你必須這樣做!」秦子吟一字一句地道。雙至淡淡地笑了,原來有些東西改變了就是改變了,即使很想回到當初,也不能忽視彼卦的轉變。她和秦子吟之間,已經不能像以前那樣了。

    秦子吟想要保秦家,這份用心無可厚非,但算計她……真的讓她有些寒心。

    她要自己去勸秦子絢不要娶石仙慧,卻沒有想過作為石仙慧的大嫂,如果這樣做了,在石家她要怎樣自處?更加沒想過會不會給秦子絢什麼誤會。

    原來這深宮之中,要改變一個人是如此徹底。

    「妾身明白該如何做了,多謝娘娘提醒。」雙至起身,行禮,語氣恭敬疏離。

    秦子吟緊握的雙拳鬆開,又握緊,黑亮的眼眸悲涼看著雙至。

    雙至清寒的眸中如碎了的月光的光芒漸漸消失。...<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gigi1433 發表於 2010-11-29 06:50 PM

第一百零五章  將軍府該熱鬧了

  到將軍府,雙至換回了便裝,呆坐在窗邊,回想著秦子吟的話。

  良久之後,她才歎了一聲,換來香芹,「今日威兒都做了什麼?」

  「威兒少爺很乖呢,一直在屋裡練字。」香芹道。

  雙至輕點螓首,「有說話了嗎?」

  「有說了幾句,不過也只是自言自語,奴婢與他說話,他多數不應。」香芹回道。

  「那也算是終於願意開口說話了,給他請個夫子吧,多與他人接觸,對威兒有好處。」雙至輕聲道。

  「是。」香芹點了點頭。

  威兒的自閉要比先前的好了許多,比較開朗了,本來雙至想要收他為乾兒子,只是威兒對娘這個字似乎有深度的恐懼感,每次他聽到別人提到娘,他都會全身打顫,而且叫雙至只喜歡稱謂夫人。

  雙至也就由著他了。

  「對了,香芹,去看看二姑娘回來沒。」雙至眼瞼低垂,淡聲道。

  香芹道,「夫人,二姑娘這兩天都沒出去呢。」

  雙至一愣,「我去她屋裡看看。」

  找秦子絢去說,那還不如找石仙慧談談。

  到了石仙慧的院子,丫環進屋給通報一聲,雙至在花廳坐著,石仙慧從內屋出來,神情憔悴,眉目間還帶了病容。

  「大嫂,你來了。」石仙慧在雙至對面的椅子坐下,連說話也沒有中氣。

  「二姑娘,可是生病了?又沒找大夫過來?」雙至關心問道。

  石仙慧虛弱笑了笑,「不礙事。」

  雙至歎了一聲,柔聲問道,「二姑娘這幾天都沒去會客樓了?」

  石仙慧看了雙至一眼,自嘲道,「秦子絢不在會客樓,那裡對我而言已然沒有意義。」

  「二姑娘,天下好男兒多的是,你何必這樣執著呢?」雙至自然知道這幾天秦子絢是不會去會客樓的,他剛中狀元,不能再和以前一樣常在會客樓逗留。

  石仙慧眼眶微紅,瞪著雙至,「你這話何不去與秦子絢說,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要執著一個不可能的人。」

  雙至被她的話噎住了,好深的怨念啊!如果她真的去跟秦子絢說不要娶石仙慧,她大概會被石仙慧活吞了吧!

  乾笑了幾聲,雙至轉移話題,「二姑娘,上次聽你說已經書信回普靖城,不知爹和二娘幾時啟程來京兆呢?」

  石仙慧懨懨道,「早已經啟程了,大概再過幾天就到了。」

  雙至攸地一聲站了起來,錯愕看著石仙慧,「過幾天就到了?二姑娘,你怎麼不早些與我說呢?」

  石仙慧聳了聳肩,「我忘記了。」

  雙至再次無語,默默看了石仙慧一眼,對她身後的丫環道,「你們還不去給二姑娘請大夫過來診脈?」而後又對石仙慧道,「你好好休息,我去給爹和二娘安排院子。」

  石仙慧懶懶地應了一聲,雙至搖了搖頭,在心裡幽微一歎。

  接下來的幾天,府裡上下都忙著準備迎接是老爺和石夫人的事情,院子選好了,丫環不太夠使,又找牙婆買進幾個機靈的,將來可以服侍石夫人和石老爺。

  忙了好幾天,才終於把準備妥當,而石老爺他們一行人,在這一天未時初刻,也已經到了京兆。

  雙至領著眾人大門外迎接。

  華麗的馬車緩緩接近,雙至有些咂舌,這隊伍也太龐大了一些吧。

  「爹,二娘,您們一路辛苦了。」

  石老爺和石夫人下了馬車雙至急忙迎了上去。

  「這將軍府倒也氣派,幸好我有先見之明,把該帶的都帶上了,如此這京兆的人見了,才知道咱們石家也是有來頭的。」石夫人眼睛晶亮地看著將軍府的牌匾,喜色在她眼底展露無疑。

  石老爺嗤笑一聲,「你只差沒把整個石家的傢俱搬來了。」

  石夫人嗔了他一眼,「哼,我這不是為了給你兒子長面子嗎?」

  雙至努力讓自己的微笑還能維持著,石夫人這長面子的方式還真……彪悍,不止十輛馬車吧,這一路到底是怎樣一個轟轟烈烈的隊伍。

  「爹,二娘,我們還是進去說話吧。」雙至吩咐小廝和丫環幫忙把石老爺他們的東西搬回各自的院子。

  石燦和石仙淑一見到石仙慧,三人早已經嘰嘰喳喳地在一旁興奮講著京兆哪裡有得玩哪裡有得吃,要石仙慧立刻帶他們出去。

  家裡的丫環一見到石老爺他們,馬上匍匐在地行了大禮,「奴婢們給老太爺和老夫人請安。」

  石老爺和石夫人笑得見牙不見眼,他們這輩子還沒覺得自己這樣高高在上,雖然在普靖城的時候家裡也是奴僕成群,但是今在將軍府,那感覺是不一樣的。

  「起來起來,都打賞都打賞。」石老爺,啊!不,現在應該要稱之為石老太爺了。石老太爺很高興地大手一揮,將一個商人的豪爽表達得相當清楚。

  雙至在一旁笑道,「老太爺今日心情好,都給大家打賞克,還不趕緊謝賞?」

  眾丫環們面帶喜悅,聲音更加清脆響亮,「謝老太爺老夫人的賞。」

  雙至笑著對石老太爺道,「爹,您和二娘一路 勞頓,媳婦已經讓人給您們準備了一些清淡小菜,熱水也準備好了,您二位先稍作休息,可好?」

  石老太爺瞇了眼,「還是雙至考慮周到。」

  是老夫人癟嘴,「該不是隨便給挑了個院子吧,都住慣了上房,還不知道這京兆的院子習慣不呢。」

  雙至微怔,聽這是老夫人意思,敢情是要她和石拓讓出上房?

  這她怎麼能作主呢?得等石拓回來再說吧。

  石老太爺狠狠地剜了是老夫人一眼,「住不慣就回普靖城,沒人要你留在這兒。」

  是老夫人一滯,「你……我只是說說,又不是要他們讓出上房。」

  石老太爺哼了一聲,才笑著對雙至道,「雙至,你使個人帶我們去梳洗一番,然後再好好說說話。」

  雙至福了一禮,「是,爹,二娘,兒媳帶您二位過去。」

  將石老太爺他們安置之後,雙至又趕去安排石燦和石仙淑的院子,這兩位向來看雙至不順眼的姐弟似乎收斂了一些,與雙至說話的態度客氣了許多,大概是在石拓的地盤上,他們不敢放肆吧。

  這邊安排妥當了,雙至又趕去看看那些行李搬運得如何,遠遠地,她已經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在指揮著小廝們的搬運。

  雙至含笑走近去,「尹雪姑娘,這些日子真是辛苦你了。」

  蘇尹雪回過頭,見到是雙至,淡淡一笑,屈膝行禮,「大少奶奶。」

  跟在雙至身後的容蘭睨著她,提聲道,「尹雪姑娘忘記了吧,大少奶奶已經受封為郡夫人,這裡可不是普靖城的石家,還是要稱一聲夫人才好。」

  雙至輕輕斥住容蘭,「只是個稱呼,不必講究那麼多。」

  蘇尹雪咬了咬唇,抬眼掃了雙至一眼,這個福雙至,比她想像得更要豐潤嬌艷了一些,難道在將軍的生活當真有那麼好?石拓到現在還沒對她厭倦嗎?

  「對了,怎麼不見姑娘呢?」雙至從剛剛就一直覺得似乎少了誰,如今突然想起,才發現一直沒有見到石銀朱。

  「姑奶奶道是不放心家裡的一切,要待她找到值得信任的管家之後,才安心過來京兆。」蘇尹雪低聲道,低垂的眼眸有掩不住對雙至的嫉妒。

  「原來如此。」雙至點了點頭,石家家業石銀朱也付出不少心血,她放心不下也是正常的。

  「尹雪姑娘,如果有什麼不明的,再到上房找我。」雙至滿身倦意,早想坐下來好好休息了,交代了蘇尹雪幾句,她轉身回了上房。

  蘇尹雪看著福雙至的背影,眼底閃過一抹狠厲,她不會放棄自己的追求,只要石拓回來,她一定有辦法讓他厭倦福雙至的。

  回到上房,雙至輕吐一口氣倒在軟榻上,「真累啊!」

  容蘭給她端來一杯溫茶,「夫人,您都忙了大半天了,自然是累的。」

  雙至啜了口茶,潤了潤喉嚨,才道,「就怕以後要找個輕鬆地日子也難了。」

  香芹在幫雙至揉按著小腿,「夫人,我看那二爺和大姑娘都不是性情好的人,以後只怕難相處。」

  「難相處的豈止他們二人,對了,紅棉去安置蘭姨娘了麼?」雙至問道。

  這家裡如今又多了一個屬於石拓的女人,這以後的日子大概要折騰了吧。

  她倒是不擔心石拓會去媚姨娘或者蘭姨娘屋裡,就怕長輩為了子孫滿堂,非要石拓去灑甘露。還有那個對石拓虎視眈眈的蘇尹雪,她怎麼舉得這個蘇尹雪好像有什麼詭計還沒試出來似的,心裡還是忍不住有些擔心的。

  石拓也該要回來了吧。他還不知道石老太爺他們都來了京兆,這回來之後見到將軍府熱鬧非凡,還不知作何感想,她知道他一向都不喜是老夫人和石燦幾兄妹。

  不過這是石拓的地盤,石拓的地盤就是她的地盤,是老夫人和石燦他們應該不會再繼續為難她,專門給她挑磚頭了吧。

  「容蘭,去備些清粥,我也差不多得去給爹和二娘請安了。」



  
第一百零六章 左右難做

  到了上房,石老太爺和是老夫人已經一身清爽端坐在上座。

  雙至向前請安,身後還跟著媚姨娘和蘭姨娘。

  「雙至來了,快些坐下吧,今日你也累了。」石老太爺笑著對雙至道。

  雙至依言在旁邊椅子坐下,媚姨娘和蘭姨娘請安之後,也站到了一旁,石老太爺對石拓的兩個小妾都比較冷淡,倒是是老夫人一雙狹長的眼睛一直落在媚姨娘身上,嘴邊吟著冷笑,「想不到拓兒的妾室也都是如花似玉的,難怪當初在普靖城哪個姑娘都看不上。」

  蘇尹雪也看了媚姨娘一眼,抿著唇低下頭。

  石老太爺輕咳一聲,沒有理會是老夫人的話。

  是老夫人笑了笑,她現在心情好,才不管石老太爺什麼態度,只要想到石拓冷落福雙至,她心裡就爽快,誰要福雙至是那個女人的女兒,她怎麼看都不順眼。

  雙至淺淺笑著,溫聲問道,「爹,二娘,不知這院子住得可舒心?若是有什麼不歡喜的,兒媳立刻給您們換。」

  石老太爺道,「不必不必,這院子挺好的,又大又通亮,不必換了。」

  是老夫人癟了癟嘴,訕訕地瞪了石老爺一眼。

  雙至微微淺笑,「爹和二娘若是有什麼缺少的,只管吩咐兒媳去辦。」

  石老太爺笑道,「拓兒不在,你也辛苦了。」

  雙至站了起來,福身一禮,「爹您言重了,這是兒媳應該做的。」

  石老太爺滿意地看著雙至,再一次慶幸當初讓石拓娶了福家這姑娘,世家的大家閨秀,終究還是不一樣的,看自家的那兩個女兒,簡直不堪一比。

  「拓兒帶兵去圍剿山賊,如今山賊已剿,拓兒也應該要回來了吧。」石老太爺問道。

  雙至應聲道,「許是再過幾日,可能已經在途上了。」

  前幾天城門已經貼出皇榜公告,東臨城上賊已剿,頭領也被活捉了,如今只等石拓凱旋歸來。

  「那就好,好了,大家吃飯吧,雖然少了拓兒,不過咱們一家子也好久每一塊兒吃飯了,尹雪,去吩咐小丫環們呈菜上來了。」石老太爺笑著吩咐。

  石老太爺率先走出內屋,雙至隨在是老夫人身後,花廳的丫環已經在調桌安椅,主子們一一入座。

  使顯示坐在雙至旁邊,笑容從未有的友好甜美。

  雙至頓覺得寒氣從背脊升上了後腦,她還是比較習慣石仙淑的冷眼楞鼻,這樣情深深看著她,她還真覺得陰沉沉,怪可怕的。

  「大嫂來了京兆也有好幾個月了呢,不知道對這兒的人情可瞭解了?」石仙淑殷為雙至布菜,語氣間不掩討好的巴結。

  雙至借過她夾來的菜,真感覺有些受寵若驚,「我平時極少出門。」

  「大嫂你這樣是不行的,要多些與那些達官貴人交往,這京兆是天子腳下,隨便抓個人都是有官兒的,大嫂你難道沒有和那些官員的內眷來往嗎?」石仙淑笑著問。

  雙至挑了挑眉,「來往倒是有的,人情物事彼此都送了不少,確實還沒請到家中來聊茶。」

  石仙淑眼睛一亮,「哎喲,大嫂,這就是你不對了,應該把她們請來家裡聊茶,人情物事送的只是表面,怎麼夠請到家裡來的真誠呢?要不,大嫂也應當親自上門去拜會那些個貴人,以後咱麼石家在京兆也好有多些人面。」

  石老太爺嗤笑道,「別以為你大嫂都像你這般勢力,你是轉什麼心思在大嫂身上了?」

  是老夫人瞥了雙至一眼,「多認識些貴人,將來也好為仙淑和仙慧尋個好親事,總不能只有拓兒一人發達,燦兒和仙淑他們就沒個出頭吧。」

  石燦點頭,笑得很是輕浮,這石燦樣子比以前稍微張開了,倒也有幾分帥氣,只可是眼神舉止太過輕佻,讓人生不出好感來,「娘這話說得對,爹,讓大哥給我安個差事吧,我也想當個官兒。」

  雙至心裡無奈輕笑,這石二爺當做官事吃口飯那麼容易的麼?想要就有的了?

  石老太爺卻有些心動,讓石燦有份差事,說不定心會定下來,「這事兒得等你大哥來了再細談。」

  是老夫人輕哼一聲,「你這當爹的一句話,拓兒還有說不的麼?你只管吩咐他給燦兒找份輕鬆些,官兒也別太小的差事,應該難不倒他的,好歹也是個堂堂大將軍。」

  是老夫人的話讓雙至心裡更加無奈,又要官兒大又要輕鬆,這是老夫人將朝廷當什麼了?

  石老太爺沉默想了想,覺得給石燦找個小官當當還真是不錯的,眼角的皺褶微微舒開,心想著待拓兒回來馬上跟他說。

  而是老夫人也終於發現了一直沉默不語的石仙慧有些不同尋常,「仙慧,你今晚是怎麼了?一句聲都不出。」

  石仙慧扯了扯嘴角,眼底一片哀愁。

  「看妹妹這樣,該不是在京兆遇上什麼心上人,患著相思病吧?」石仙淑嗤嗤笑著打趣。

  看到她這模樣,雙至心中警鈴突響,這石仙慧是在演哪出啊?平時也不見她有這般嬌羞的表情,還是故意要裝給是老夫人他們看的?

  「喲,還真了心上人?是誰?娘找人給你說沒去。」是老夫人眼睛一亮,不顧禮數許諾,這哪有女方先去說媒的禮啊,她還真當自己還是在普靖城的暴發戶麼?

  石仙慧聞言,眼眶確實發紅,聲音哽咽著,「娘,他是不會娶我的。」

  「為何?難道是看不起我們石家?」是老夫人大怒,摔下筷子安慰著石仙慧。

  石老太爺不是驕縱子女的人,對是老夫人那不可一世的語氣也甚感煩惱,「石家怎麼了?若不是將軍府,誰又將你放眼裡了?」

  如今在普靖城每個人都畏懼敬重是老夫人沒錯,可那是人家看著將軍府的面子上,來了京兆隨處都是官宦世家,他們石家算個什麼啊。

  石老夫人怒嗔著石老太爺買就是想不明白他為什麼總是要逆她的話意,「我安慰女兒怎麼啦,你較真個什麼勁兒啊,將軍府再怎麼厲害主子也是石家的種。」

  「你閉嘴!」石老太爺氣得老臉漲紅,想不到是老夫人會講出這麼粗俗的話來。

  是老夫人話一出口也知道自己失態了,她骨子裡還是奴才的秉性,有些言語已經深入骨髓,想改業改不了。

  「別理你爹,仙慧,告訴娘,你看上那個公子了?」石老夫人問著石仙慧。

  石仙淑在一旁涼涼開口,「莫不是秦子絢吧?敢情還真讓你遇上了?」

  石仙慧羞紅著臉,看也不看石仙淑。

  石仙淑怪叫一聲,眼底迸射出複雜的情緒,有嫉妒也有羨慕,「真讓你遇上了?真是狗屎運,人家看得上你嗎?」

  石仙慧眼睛發紅,等著石仙淑叫道,「子絢這麼久看不上我了,要不是有人阻擋,他一定會娶我的。」

  「誰阻擋了?吃飽了撐著了是不是,壞人家姻緣。」是老夫人跟著叫了起來。

  石仙慧含怨的視線似有似無地掃向雙至。

  「如果大嫂願意為我做媒,子絢一定會娶我的。」石仙慧懇求的目光投在是老夫人身上,那麼可憐兮兮泫然欲泣。

  屋裡所有的視線都掃向雙至。

  雙至也阻擋這屋裡有不少想看好戲的,但面對是老夫人強勢的冷視,她真覺得頭皮一陣發麻,「秦公子是當今狀元,要說媒並非易事。」

  石仙淑似笑非笑看了雙至一眼,「別人說媒就難說了,大嫂你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兒。」

  是老夫人冷聲道,「還是你不想仙慧嫁得好,不想她嫁給狀元郎?」

  實話說,雙柱確實不想,幾時被秦子吟利用,她還是認同秦子吟的話,石家和秦家真不適合做親家,對石拓沒有好處。

  別的人和事她不擔心,也沒那個心擔心,她只想石拓好。

  「二娘,我不是這個意思,秦公子要娶何人豈是外人能夠左右的,而且人家如今貴為狀元,嫡親妹妹又是淑媛娘娘,這親事只怕早已經不由得他人作主了。」雙至柔聲說道,希望她們能夠死心,秦家的親事實在不適合去攀上。

  「是狀元那不是更好,和咱們將軍府門當戶對,將來一文一武的,整個朝廷還不是咱們石家說了算?」是老夫人眼睛更加晶亮,貪婪嚮往的眼神讓雙至一頓無語。

  是要說她無知呢,還是嫁女之心太迫切呢?

  秦子吟特意宣她進宮,就是要她阻止秦石兩家的親事,石老夫人卻為了風光一時看不清以後局勢,這要她如何做才好?

  如今唯一能夠決定的,似乎只有秦子絢。

  她根本不能跟石仙慧和是老夫人他們說明事情的後果,他們只會當她是故意要阻止這門親事,如果被有心之人再挑撥了,那她和秦子絢的過去就更加脫不開了。

  雙至掃了蘇尹雪一眼,卻見她眼底似有冷笑,正看著她,也在等她要如何回答。...<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gigi1433 發表於 2010-11-29 06:57 PM

第一百零七章 掌嘴

  「二姑娘若當真想要嫁給秦子絢,那等石拓回來了,我與石拓一同去趟秦家,看看他們秦家的意思。」雙至不想拒絕也沒有同意去做媒,一切要等石拓回來在決定。

  她為人媳婦,不好直接推脫,只好搬出石拓。

  石仙慧狐疑看著雙至,「你真的願意幫我?」

  雙至笑道,「怎麼不願意?二姑娘嫁得好,我們也高興啊。」

  一邊說著,雙至還掃了個含笑的眼風給蘇尹雪,沒有錯過她陰沉的眼色。

  石老太爺道,「嗯,還是等拓兒回來再說,吃飯吧!」

  吃晚飯,石燦三兄妹就想到外面去看熱鬧,是老夫人沒有不同意,雙至本來想著這規矩不可廢,已經快要初鼓了,這內院就要上鎖,可是這是老夫人他們才第一天到京兆,她不好再這個時候阻止。

  倒是石老太爺看吃雙至的為難,如今這家裡是雙至在當家,很多事情都是照著世家的規矩來辦,他心裡也是欣喜的,這對他們石家也是一種身份的提高。

  「就要初鼓了,你們要出去,就等明日吧。」石老太爺開口了。

  是老夫人不樂意地看著他,「哪裡來的規矩,第一天來京兆出去走走有何不可的?」

  石老太爺橫了她一眼,「官家的規矩,你不懂那是因為你無知!」

  是老夫人聲音一滯,悻悻然看了雙至一眼,「我當家的時候還沒這樣麻煩。」

  「現在不是你當家,規矩自然嚴謹。」石老太爺重重聲道。

  是老夫人是看出石老太爺發怒了,不敢再多說,「那就回去休息吧,今日大家都累了。」

  石仙淑他們面面相覷,惡狠狠地瞪了雙至一眼,逕自轉身回了自己屋裡。

  「不擾爹和二娘休息了,兒媳告退。」雙至沒有多逗留,福身行李也要離開。

  「婢妾告退。」媚姨娘和蘭姨娘也行禮告退。

  尾隨在雙至身後離開,那蘭姨娘一副柔弱無依的模樣讓雙至看了忍不住心煩,她到底要委屈給誰看?

  蘭姨娘給雙至屈膝一禮,低著頭往自己院子走去。

  媚姨娘沒有離開,她跟在雙至身後,目光探究地打量著她。

  「怎麼了?有話要說?」雙至眉間雖有倦意,但眼眸仍是潤亮有神,在夜裡那光芒猶如鑽石生輝。

  媚姨娘柔媚一笑,「婢妾只是覺得奇怪,像蘭姨娘這樣沒用的女子,怎麼就能成為爺的女人,婢妾還以為是夫人您為爺納的,今晚所見,才總算明白了。」

  「哦?明白什麼?」雙至含笑看她,總覺得這個媚姨娘心思不深,說話率性,讓她想討厭也討厭不起來。

  「這蘭姨娘一定是二娘給爺挑的,婢妾是第一次見到爺的家人,夫人您真是辛苦了。」媚姨娘感歎了一聲。

  雙至輕笑,連媚姨娘也看出石家的人難相處了,「以後你自會習慣。」

  媚姨娘笑了笑,「不阻夫人您回去休息了,婢妾告退。」

  雙至瞇眼笑著揮手讓媚姨娘離去。

  香芹攙著雙至的手慢慢走回上房,「夫人,二姑娘要嫁給秦公子一事……」

  「此事必須要與石拓商量,秦石兩家不能聯姻。」雙至幽聲歎道。

  「那這個媚姨娘,不必防她麼?」香芹細聲問到,前頭掌燈的容蘭也回頭看著雙至,她們都同樣關心這個問題。

  「你們看媚姨娘對我做什麼了嗎?」雙至好笑道,「她自我回了將軍府,每日都到上房立規矩,也不曾頂撞我,背地裡也尚未做什麼出格的事兒讓我挑的,我要如何對付她?」她不介意偶爾讓石拓知道她會吃醋,但是凡事也要適可而止,石拓此時疼她寵她,但她不確定他是不是真的已經愛上她。

  她不想讓他看低自己,他都已經沒去媚姨娘屋裡了,自己若還是容不下媚姨娘,那就真的是妒婦了。

  她要讓石拓愛上她,帶著一點點的心疼愛著她,她才能將他完全佔著,不讓他碰別的女人。

  她不會故意挑錯趕走石拓其他的女人,但如果媚姨娘和蘭姨娘真做了什麼不合規矩的事兒,那就要另當別論了。

  第二天,雙至一大早便去給石老太爺他們請安,之後便回到上房,這些天她得讓管事們過來聽派事情,忙得她連喝口水的時間都沒了。

  不過最累的卻不是這些事情,而是還不死心想要讓雙至去找秦子絢的石仙慧。

  「二姑娘,我說過很多次了,這事等你大哥回來再說,我一個婦道人家,就這樣去說媒太失禮了,有你大哥在,事情也好辦一些。」雙至無奈道,看著在她屋裡坐了大半天的石仙慧,忍著下逐客令的衝動。

  「你少來這一套,別以為我不真的你以前和子絢的那些事兒,昨日我是不想子在爹和娘面前揭穿你,你分明是不想我嫁給子絢,大嫂,你都嫁給我大哥了,難道還不死心嗎?」石仙慧咄咄逼人地看著雙至。

  敢情她還得感激石仙慧昨晚的口下留情了?她和秦子絢究竟有什麼事情是見不得人的?

  「秦公子要娶何人,與我沒有關係。」雙至揉著眉心,好累啊。

  「那你去與秦子絢說,讓他娶我,他一定會聽你的。」石仙慧叫道。

  她真的很想咆哮!雙至眼底吹開一片怒火,她緊握著拳頭,忍著怒意,將秦石兩家聯姻的利害關係仔仔細細地與石仙慧說了一遍,「二姑娘,這才是我考量猶豫的原因,我不能拿石家開玩笑,而且,秦家那邊的人也會想到這個問題,他們未必會答應的。」

  石仙慧紅了眼,尖叫道,「你胡說八道,為了不讓我嫁給秦子絢,竟然連這樣的借口都找得出來,你哪裡配當我們大嫂,你……你心裡是不是還有秦子絢?」

  「這不是我編排出來,你大哥回來了,問過他的意思,如果他答應了,我便親自去為你提親,但答應不答應,是秦家的事兒了。」雙至有些不耐煩地開口。

  「你……你下賤!」石仙慧罵了一聲,哭著跑了出去。

  雙至歎了一聲,對相親道,「給我端些參茶來,一會兒該去老夫人院裡了。」

  容蘭和相親臉色都很難看,「二姑娘也忒放肆了,如此辱罵夫人,簡直……簡直……」容蘭氣得說不出話。

  「夫人,此事需與老太爺講明白,這二姑娘非掌嘴不可。」香芹給雙至遞上參茶,咬牙切齒地道。

  雙至言重有癮怒,她看了香芹和容蘭一眼,道,「要立威,自然不需要靠別人,一會兒你們與我一同過去。」

  香芹和容蘭對視一眼,在看到雙至眼中的堅決時,都淡淡地笑了。

  果然差不多一盞茶時間之後,老夫人院裡的丫環便來傳雙至過去了。

  到了老夫人屋裡,那石仙慧趴在老夫人懷裡嗚咽哭著,老太爺臉色鐵青地坐在上首,那老夫人一見到雙至,馬上扯開了喉嚨,「我道是怎麼幫你補願給仙慧做媒,原來是有了私心,找了那麼個信不得人的借口,也不知是什麼居心,秦石兩家聯姻有何不可?當今聖上是個明君,是個惜才之人,難道就因為一樁婚事就會殺了拓兒不成。」

  「爹,二娘,這只是兒媳考量,還等夫君回來之後,再作商議。」雙至低眸輕聲道。

  「還商量個什麼勁兒啊,你捫心自問是不是真為了石家著想,想當初你們福家和秦家也是世交的,難不成你和那秦子絢有個什麼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才要阻止石仙慧的婚事。」石夫人尖聲叫道。

  「閉嘴!」石老太爺大聲喝住老夫人,「你說話經一下腦子,別什麼話都放出來。」

  老夫人像被踩了尾巴一樣叫了起來,「我哪裡說錯了,我為女兒的婚事著想有什麼不對,難道你不想仙慧嫁給狀元郎嗎?什麼權勢過大必遭禍事,我看全然是這個小賤人編排出來的。」

  「老夫人,夫人是當今聖上誥封的郡夫人,您如此辱罵夫人。與辱罵天家有何區別,這可是要砍頭的。」香芹冷冷開口,她們家夫人豈是她們說想罵就罵的。

  「你……你個死賤丫頭,反了,反了,老太爺,你看,你看,這就是你當初硬要定下的兒媳婦,她還有將我這個當老夫人放眼裡嗎?啊?簡直要反上天了。」提到皇上欽賜的郡夫人誥封猶如踩到老夫人的痛處,她一向自持身份,如今被一個丫環教訓,心裡更加堵火,只恨不得能立刻將雙至主僕都撕爛了。

  砰!老太爺重重地拍案,因為憤怒而全身輕顫著,本來他聽石仙慧訴苦,道是雙至認為秦石兩家聯姻對將軍府無益,恐引起聖上狐疑,他將信半疑,如若不是雙至的丫頭端出郡夫人的身份,他差點就忘記幾時石拓如今貴為大將軍,但那也是皇上給的榮耀,當這份榮耀觸犯了龍威,或者不安定的時候,皇上隨時可以拿回去,甚至連命也要賠上。

  拓兒平亂戰事有功,如今又剿滅山賊,還大齊國一個太平,如果不是石家只是普通商賈,只怕皇上早已經容不下他,功高蓋主……隨時會有一個莫須有的罪名,如果再和秦家聯姻,那分明是將石家往絕路上送。

  石仙慧見老太爺發怒了,心裡暗喜,看來大家都站在她這邊,她淚也不流了,站起來指著雙至,「你這個賤人,要不是你多番阻攔,我早已嫁入秦家,你到底是什麼狠毒的心,竟然……」

  啪!香芹一巴掌掃在石仙慧臉上。
 
 而正好此時石仙淑和石燦走進大廳,都有人都怔忪看著這一幕。

  雙至睨著石仙慧,冷冷道,「這一巴掌,是為了石家而掌你,二姑娘,說話要三思,罵人更要三思。」

  香芹道,「二姑娘莫要怪奴婢,夫人是皇上誥封的郡夫人,您這樣口無遮攔地辱罵夫人,可是要獲罪的。」

  石仙慧從小到大不曾被打過,如今被一個丫環掌嘴,如果不是福雙至,她又怎麼會被打,那羞辱憤怒時可想而知的,她發出尖銳的叫聲,「福雙至,你這個賤人!」

  雙至面無表情看著她,「掌嘴!」

  容蘭扭住要撲上來打雙至的石仙慧的雙臂,香芹毫不客氣往她臉上再扇兩巴掌。

  老夫人在啪啪兩聲中回過神來,扯住老太爺的衣袖,「老太爺,您看,反了反了。」

  老太爺深吸一口氣,冷冷地瞥了石仙慧和是老夫人一眼,對雙至道,「打得好!」

  正打算撲到老夫人懷裡痛哭的石仙慧被老太爺這麼一聲大喝怔住了,她沒聽錯吧?

  雙至聞言,心頭卻泛起酸意,對老太爺也充滿感激,幸好還有老太爺是明事理的。

  「雙至是皇上誥封的郡夫人,豈是容許你們隨意辱罵的,今日雙至不掌你嘴,將來我們石家便要得了禍事。」石老太爺冷冷地掃了老夫人一眼,他是不想在兒女面前落她的面子。還真當以為他跟她一樣糊塗了,「雙至凡事考慮周到,以後這個家她說什麼就是什麼,你們誰也不許有意見,她是你們大嫂,是將軍府的當家,你們只能尊她敬她,再讓我覅心安你們誰敢放肆,家法侍候!」石老爺的話雖不嚴厲,但語氣卻很嚴肅,那是一種不可侵犯的權威,而如今他將權威交給了雙至。

  從今天開始,雙至真正成為石家的當家之母了。

  石燦他們幾人聽到老太爺抬出加法,都噤聲不敢多言,石家從來不輕易使用家法,真要到了那地步,就是非同小可的錯了。

  而今日雙至當著老太爺和老夫人的面掌了石仙慧三掌,也是她第一次使用權利來和石家的人對抗,這一回,她是完勝了。

  希望能讓其他人心中警惕。

  老夫人狠狠地剜了雙至一眼,對她打女之仇深刻在心,但仍不忘要和秦家聯姻之事,「那仙慧的婚事……」

  「秦石兩家決不能成為親家,這事就算石拓回來了也一樣,雙至,你不必去秦府提什麼親,咱們石家不攀這樣的高枝。」老太爺冷聲道。

  雙至暗自鬆了口氣,「是,爹,兒媳明白了。」

  「老太爺!」

  「爹!」

  兩道不敢置信的尖叫聲傳起,石老太爺卻揮手道,「媳婦,回去忙你的事兒吧,以後這些亂七八糟的就不必理了。」

  雙至輕輕點頭,給石老太爺行了一個大禮,「爹,今日兒媳在您面前放肆了。」

  老太爺搖頭歎道,「你沒錯,是我們想得太少了,他們都是無知之人,沒有見過世面,以後你還要擔待一些。」

  他如今就是怕他的老妻和兒女們會做出什麼事兒害了石家還不自知。

  「兒媳記下了。」


  
第一百零八章 石拓回來了

  終於消停了幾天,石燦三兄妹難得的安分,沒有繼續再繼續找雙至挑事兒,雙至也難得在午後放鬆身心,小憩一會兒。

  時已值初復,午後徐風仍然讓人舒服得忍不住歎息。

  雙至躺在已經鋪上涼席的臥榻,睡得好不酣甜。

  只是,唇瓣突然被什麼東西含住,輕輕吸吮舔咬著,能感覺到一股炙熱的呼吸噴在臉上,雙至嚶嚀了一聲,逐漸轉醒。

  熟悉好,熾熱的,充滿陽光清爽的味道。

  她張開雙唇,想要叫人,是石拓嗎?

  微啟的朱唇瞬間被他靈活濕熱的舌頭挑開,迫切與她唇齒絞纏,像渴求了許久,期待了許久,只想讓她知道,他對她的思念。

  他像一團火一樣的身子壓在她身上,迅速將她燃燒。

  「石拓,你回來了?」他終於離開她有些紅腫的朱唇,滾燙的吻細密地落在她臉上,雙至好不容易能說話,馬上緊緊摟著他的肩膀,驚喜地叫著。

  石拓舔吻著她纖細白皙的脖子,在她消瘦的鎖骨啃咬著,低低應了一聲,粗啞的聲音充滿了慾望。

  「我好想你我好想你,石拓!」雙至八爪魚似地緊緊抱住她,雙腿也勾住他的腰,原來思念早已經氾濫,只是自己一直不讓自己去想。

  雙至身上只穿了薄薄的中衣,衣襟早已經敞開,露出她泛著玫瑰色光澤的肌膚,石拓身子僵了一下,肩膀更加緊繃。

  他愛不釋手地握住她如軟玉一般的柔軟,喉嚨發出輕微的聲響。

  低聲悶吼一聲,他一手扯開她的衣裳和脫去自己的褲子,拉開她的腿,不顧她還尚為濕潤,急切地將自己的慾望送進她的溫熱緊致之中。

  雙至痛哼一聲,五指用力抓著他的肩膀,感覺到他的碩大幾乎要撐裂了自己的身體,那如火炬般的慾望,好像要將她整個人燃燒殆盡般。

  他一手握著她的纖腰,一手在兩個人的慾望之間槎揉著,試圖減輕雙至的不適,他無法停下,他想念她想得身體肌膚每一處都在發疼,抱著她,感受著她的溫暖和甜美,他心口添堵了兩個月的煩悶才終於消散了些,身子的那團火好像也得到了釋放。

  「雙至,想我了嗎?想嗎?」他用力抽送著,啞著聲音問她。

  雙至只覺得那股又痛又酥麻的快感幾乎要將她沒頂了,她嬌喘著,雙手無力想要抱著石拓。

  石拓俯下身子,輕吻著她光潔的額頭,「雙至,我想你。」

  雙至媚眼如絲地睨著他,嘴角帶著甜蜜的笑意。

  她環住他的脖子,讓自己跟上他的速度,聲音甜膩如糯,「石拓,你輕點,輕點……」

  他舔了舔她的唇,含住她軟玉似的耳垂,聽著她因為快感而發出的嬌媚喘息。

  她胸前的美好似在為他徐徐綻開,那兩朵花兒在他的舔吻下,發出瑩潤的光澤,她白皙的脖子,還有他的痕跡,如薔薇一樣的綻放著。

  他低吼一聲,猛力加快了速度,埋頭在她頸窩處,吐出一口滿足的喘息。

  雙至抱著他的頭,一手輕柔撫著他烏亮如綢緞的黑髮。

  石拓突然抱著她翻過身,讓她躺在自己身上,含笑的眼灼灼看著她醉紅的臉。

  雙至望進一雙有溫柔水波流轉的黑眸中,甜甜地笑著,纖細的手指捏了捏他的臉,「不是做夢呢,你真的回來了。」

  石拓笑了出來,聲音醇厚好聽,「嗯?做夢都夢到這些了?」

  雙至一個含嗔的眼風掃了過去,「誰……誰夢見這些了。」

  石拓輕撫著她柔滑如脂的臉頰,低聲道,「雙至,你臉紅的樣子真好看。」

  雙至抓住他的手指,輕輕咬了一下,然後與他十指交纏,「回來怎麼不先使個人來說一聲?」

  石拓黝黑的眸子沉了幾分,聲音沙啞,「想給你驚喜,喜歡嗎?」

  雙至低笑著,「喜歡,很喜歡。」

  石拓道,「我一會兒還需要去面聖,只是想要快點見到你,所以就先回家了。」

  雙至心疼地撫著他的眉間,那倦意是那麼明顯,「這兩個月是不是很辛苦?」

  石拓親啄她手心一下,「已經不辛苦。」

  「石拓,爹和二娘來了,你得先過去請安呢。,雙至突然想起石拓應該還不知道石老太爺他們來了京兆的事,急忙提醒。

  石拓皺了皺眉,「什麼時候來的?」

  「前幾天剛到的,我讓丫環去準備熱水,你梳洗一下,我們一起過去。」雙至撐著他的身體起來,拉過衣服披上。

  石拓起身,將她拉了過來,「你為我擦背?」

  雙至眼神出現一片迷離的戀慕,看得石拓口乾舌燥,心跳如雷。

  「別這樣,去給爹和二娘請安之後,你還得去面聖呢,今晚……今晚回來我還有事兒跟你說。」雙至嗔了他一眼,她是還有許多事要跟他說,可現在不是時候,得先去請安再說。

  石拓站了起來,隨意套上中衣,然後懶懶地靠在臥榻上。

  「今晚再說,你寐一會兒,準備之後再喚你。」雙至道。

  石拓捏了捏她手心,倦意襲了上來,「嗯。」

  雙至輕聲喚來香芹,交代她們去準備洗澡水,莫要吵著了爺。

  過了一刻鐘時間,丫鬟們輕手輕腳把洗澡水準備好了。

  雙至喚住香芹,「去跟底下的人傳個話,就說爺回來了,讓小丫環們今晚把院裡的燈都掌起來,吩咐小廚房再多準備幾個菜。」

  回到內屋,石拓已經起來了,雙眸漾著溫柔的水波望著雙至。

  雙至俏臉微醺,「起來了,那去洗澡吧。」

  「雙至,過來。」石拓坐在床沿,眉眼帶笑。

  雙至在為他準備換洗的衣裳,回頭看他,「作甚?」

  石拓柔聲道,「過來,讓我抱抱你。」

  雙至咬了咬唇,嗔他一眼,沒有理他,逕自選著衣裳。

  石拓輕笑一聲,赤裸著身子站了起來,走到雙至背後將她圈入懷裡,「雙至,我喜歡你為我操持這個家。」

  雙至轉身將他的衣裳寨在他懷裡,「你就喜歡看我操勞是吧。」

  石拓低聲笑著,「這些可以讓丫環來做的。」

  雙至嘟著唇,霸道摟著他,「我不要讓別人幫你做這些事情,丫環也不行,這是我們兩人之間的隱私,誰也不能侵犯。」

  石拓目光灼熱地盯著她,對她這樣霸道的佔有慾竟一點也不覺得生氣,反而覺得……高興。

  雙至在他懷裡蹭了幾下,滿臉通紅,「好啦,快去洗澡。」

  石拓哈哈大笑,甚愛看她嬌羞的模樣,他將她打橫抱起,「一起洗澡。」

  石拓回來的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將軍府,到了老太爺屋裡,家裡的人都到齊了,連蘭姨娘也在石老夫人旁邊服侍著端茶。

  雙至和石拓二人請安之後,便在石老太爺下首位坐了下來,這是距上次雙至打了石仙慧之後,首次和她會面。

  毫無意外的,石仙慧在見到雙至之後,冷冷地輕哼一聲,撇開頭不看她。

  雙至嘴角微勾,笑容淺淡。

  石老太爺關心了石拓幾句,問了圍剿山賊的一些事情,石拓都淡淡幾句話帶了過去,似不願多談軍營的事情。

  石老太爺眼底有無奈之色,他尷尬笑了笑,「平安回來就好。」

  哎,他也不知該如何和石拓相處,似乎和這個兒子沒什麼話題可聊,每次他想找拓兒聊酒,都會被他冷淡的態度梗得一句話也說不出,約是太多年沒見面,生疏了,也許拓兒也還在怨著他當年忽視了他。

  石仙慧忿忿道,「大哥回來了就好,免得某些人反上了天。」

  石拓挑了挑眉,淡淡掃了石仙慧一眼。

  石仙淑借口道,「就是,大哥,你回來就好了,我們都要被欺負得沒地方站了。」

  石老太爺重重咳了一聲,這兩個女兒還想跟石拓告狀不成?一點眼色也沒有,若是被石拓知道她們辱罵雙至,石拓不把她們扔出將軍府已經算客氣了。

  石仙慧和石仙淑被石老太爺這麼一咳,馬上就噤聲了,她們怎麼忘記就是大哥把那個福雙至寵上了天。

  石拓面無表情地呷著茶,看來他不在的期間,雙至是受了不少委屈的。

  石老夫人睇了石仙慧她們一眼,彎起一個討好的笑容,「拓兒啊,你回來就好了,你看,如此我們才真是一家團圓了,今晚可要好好熱鬧一下呢。」

  石拓勾了勾唇,笑容寡淡。

  石老夫人笑得更加燦爛,「你是大將軍,在朝廷也似乎個舉足輕重的人,給燦兒找個差事應該不難吧。」

  石拓一挑眉,看向石燦,「你想要謀一份差事?」

  石燦向來懼怕這位大哥,被他這樣端肅銳利的眼風一掃,說話都不清晰了,「是,是啊。」

  石老夫人笑道,「也不需要多大的官兒,輕鬆一些,有點實權就行了。」

  雙至眼觀鼻,鼻觀心地坐在石拓身邊,聽到石老夫人這樣說,還真忍不住唇邊勾起一抹淡笑,有實權的官兒還能小嗎?

  石拓站了起來,「我該進宮去覲見皇上了。」

  石老太爺神色一緊,急忙道,「那趕快去,今晚等你回來吃個團圓飯。」

  「不必了,還不知什麼時候能回來。」石拓面無表情地拒絕,他沒興趣也沒耐心對著這些貪得無厭的人吃飯。

  石老太爺臉上掠過一絲難堪,石老夫人臉色也是陰沉得很,這個石拓太不給她面子了,他的拒絕很明顯就是不想與她同坐一桌。

  雙至知道石老太爺其實一直想彌補石拓,希望和石拓能夠親厚一些,可惜石拓似乎沒有看到他的用心,雙至有些不忍,本想開口說兩句,石拓卻已經大步走了出去。

  雙至給石老太爺他們福了一禮,急忙跟了出去。

  「石拓,石拓……」雙至小步跑著,幾乎跟不上石拓的腳步。

  石拓停了下來,轉身接住來不及收住腳步的雙至,將她接在懷裡。

  雙至微喘著氣,擔憂看著他,「石拓,你在生氣麼?」

  石拓皺著眉,輕歎一聲,「不是,雙至,我只是不想他們得寸進尺,他們是不是讓你受委屈了?」

  雙至搖頭,笑道,「不會,我不會讓自己受委屈的。」

  石拓輕撫她鬢角,「我先進宮去,你回上房吧。」

  「我送你嘛。」雙至挽住他的手,笑瞇瞇地道。

  想要解開石拓和石老太爺之間的心結只怕還需要許多時間,而且她也還不清楚石拓究竟在介意什麼。石拓小時候在石家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她不清楚,為何會對石老太爺這樣冷漠她也不清楚,她想,她應該找個時間好好和石拓談一談。

  「這幾個月,家裡都有什麼事兒?」石拓牽著她的手,往大門走去。

  雙至眼瞼低垂,「發生了很多事情呢,不過等你回來了,我再一件一件講給你聽。」

  石拓微微一笑,目光熠熠看了雙至一眼,「嗯,今晚時間多的是,能慢慢說的。」

  雙至臉頰飛紅,嗔了他一眼,「我等你回來吃飯。」

  石拓心裡暖暖的,這麼多年來,第一次有人對他說等他回來吃飯,終於有一個人在他滿身倦意的時候,在家裡溫著熱菜,點著燭火,期待他回來。

  「好!」他重重捏了捏她的手心,才轉身走下石階,進了馬車。

  看著馬車消失在街尾,雙至才鞍身走進大宅門,回到上房。

  回到屋裡之後,雙至找來威兒,石拓不在的這些天,雙至都讓威兒和自己一塊兒睡,現在石拓回來了,威兒肯定不能繼續留在內屋。

  「威兒,你已經長大了哦,所以從今天開始,你要自己一個人睡覺了,你是個勇敢的小男子漢……」雙至揉了揉眉骨,在威兒那可憐兮兮的眼神下,她還真不知道怎麼說下去。

  威兒抿著唇,小臉有些蒼白,緩慢地開口,「夫人,不要威兒了?」

  雙至疼惜地摟住他,「怎麼會,威兒是個好孩子,夫人不會不要威兒的,可是威兒已經長大了,必須一個人睡覺,夫人讓靈蘭陪著你,好不好?」

  這幾天威兒都喜歡找靈蘭陪他玩,靈蘭又是個孩子心性的姑娘,和威兒倒也玩得開心。

  威兒想了想,輕輕點頭,「威兒長大了。」

  雙至鬆了一口氣,笑道,「威兒真乖。」...<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gigi1433 發表於 2010-11-29 07:01 PM

第一百零九章 醋勁大發

  日薄西山,天空染上了一層濃濃的紫,夜風涼爽,吹來了微弱的夏意。

  雙至忙碌著為石拓準備了一席豐富的晚餐,嘴角一直掩飾不去的甜蜜洩露著她的心情,石拓說過會早點回來了。

  她一直等,把菜都等涼了都沒把石拓等回來。

  「夫人,要不,您先吃點吧,爺還沒回來呢。」香芹擔心雙至餓著,便勸她不如不要等了。

  雙至堅決地搖頭,「把菜拿下去溫熱了,石拓應該就要回來了。」

  可能皇上還沒放人吧,石拓不捨得讓她等門的。

  到了初鼓時候,石拓才帶著濃郁的酒氣回來了。

  雙至急忙迎了上去,扶住他的手,看著他眼底有微醺的醉意,心微微一疼,「怎麼喝了那麼多酒。」

  石拓抱住她,在她頸窩呢喃,「皇上設了慶功宴,我推托不開,雙至,是不是等了我許久?」

  雙至扶著他坐了下來,讓香芹絞來綾巾,為他拭臉,「我沒事,倒是你,先去睡吧。」

  石拓身上有濃郁的酒氣,和一股很淡很淡,不屬於她的胭脂味。

  雙至的心好像被一隻大掌狠狠地拿捏著,不是痛,只是不能呼吸一樣。

  石拓大手一勾,將雙至抱進懷裡,按坐在大腿上,低頭攫住她甜蜜的雙唇。

  雙至掙扎著,石拓身上的酒氣幾乎要將她熏暈了。

  「雙至……」他佈滿厚繭的大手探入她衣內在她柔滑的背部撫摸著,粗瓶的感覺讓雙至感到一陣酥麻。

  雙至雙手抵在他胸前,喘息弈著,「別這樣,石拓……」

  石拓咬住她的耳垂,呼吸粗重灼熱,「吃飯了嗎?」

  雙至忍著他在她耳邊帶來的炙熱麻意,細聲道,「還沒呢。」

  石拓這才發現那一桌還冒著輕煙的菜,心裡狠狠一疼,把雙至抱得更緊了,「你一直都在等我?」

  雙至咬著唇,點了點頭。

  石拓咧開一個大大的笑容,有幾分的滿足和幸福,他抱起雙至走到圓桌旁,「我們吃飯。」

  雙至輕輕應了一聲,目光掠過他的衣襟,眼神微暗。

  她離開他的懷抱,坐在他旁邊,把已經離開大廳的香芹喚了進來,「去小廚房把粥端來。

  香芹眼角輕掃石拓,「是,夫人。」

  石拓帶著醉意的雙眸一直離不開雙至瑩潤白皙的小臉,看她為自己操持著,那感覺比打了勝戰還要高興還有快樂,皇上的強留要為他慶功,他還擔心她是不是會生氣了,可是她對他依舊體貼溫柔,這讓他感到從所未有的滿足。

  以後,絕對不能再讓她這樣等他的門了。

  「雙至……」他沉聲開口,香芹卻已經端著一盅粥走進來。

  「爺,這肉粥可是我們夫人親自下廚為您做的,您可要嘗仔細了。」香芹把粥倒在碗裡,放到石拓面前,笑瞇瞇地說道。

  雙至瞪了她一眼,香芹才笑著退了下去。

  石拓眼底充滿了感動和驚喜看著雙至,雙手捧著那碗粥,「雙至,這是……你親手做的?」

  雙至臉微紅,點了點頭,安靜地進食。

  石拓溫柔地笑著,懷著激動興奮的心情喝了一口粥。

  雙至眼角緊張看著他,「味道如何?」

  「很好!」是他這輩子吃過最好的粥了。

  「比得上慶功宴的山珍海味?」雙至嘟著唇問。

  「勝過千萬倍。」今晚他壓根就沒那個胃口去吃那什麼山珍海味,只想著快些回來和雙至一起吃完飯。

  和她一起,就是粗茶淡飯也覺得美味無比。

  「今晚,很熱鬧嗎?」雙至臉色緩了一些,語氣悠閒問著。

  「嗯。」石拓輕聲應著。

  「有很多人敬你酒?」雙至繼續問。

  「嗯」

  「歌舞昇平?」

  「嗯」

  「美人很多?」

  「嗯」

  雙至沉默了異刻,聲音有些發冷,「左擁右抱?」

  石拓一愣,抬頭看她,才發現她臉色發白,眼底蘊滿怒意。

  「你怎麼了?」石拓問,伸手想去撫摸她的臉,卻被雙至側頭避開,他一滯,不明所以地看著她。

  雙至眼眶濕潤,聲音帶著哽咽,「你還問我怎麼了,我在家裡等了你半天,你做什麼去了?」

  石拓皺眉,伸手拉過她。

  雙至揮開他的手,叫道,「不要碰我。」

  石拓心一緊,「你究竟怎麼了?皇上要為我慶功開了宴席,我已經推托了,喝了幾杯酒就趕緊回來,你在生氣什麼?」

  雙至星眸含著淚水,想著他在宴席上左擁右抱,心裡就酸得發疼,「你愛回來不回來,以後我不會等你了。」

  石拓雙眸竄上怒火,但還是沉聲道,「雙至,不要任性,你要是不喜歡,以後我不去這些宴席就是了。」

  雙至吸了吸鼻子,就是不抬頭看他,「沒人強迫你,你愛去不去。」

  「雙至,看著我!」石拓輕喝一聲,扳過她的身子。

  雙至撇開頭,緊咬著唇,她也不想表現得這麼任性,可是看到他衣襟的胭脂,那分明就是一個女子的唇印,她怎麼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

  石拓好氣又好笑地看著她盈淚的模樣,既心疼又無奈,「雙至,不要孩子氣。」

  雙至聽到他的話,一股氣從心底翻滾了上來,她氣得連說話的聲音都輕顫,「我孩子氣?我哪裡孩子氣,我忙了大半天,心裡多麼期待等著你回來和我一起吃晚飯,我想你想了兩個月,想得連我自己都不認識自己了,你回來了,有皇上的慶功宴,讓我一個人像傻子一樣等著你,你……你還在外面左擁右抱,回來還說我孩子氣,石拓,我討厭你,你以後愛去抱哪個女人就去抱哪個女人,我再也不會給你煮什麼粥飩什麼湯。」說完,雙至把石拓吃到一半的白粥摔在地上,紅著眼瞪著他。

  石拓面無表情地看著她,直到她摔了那碗白粥,他臉色一凜,身上那股肅殺嚴厲的氣勢更加攝人,他的胸口激烈起伏著,全身繃得死緊,「福雙至,最後一句話,你再說一遍!」

  他竟然還凶她,雙至委屈含淚地瞪了他一眼,「說幾次都一樣,我……」

  他真的很想把她按住狠狠地揍她的小屁股,可是他捨不得打她,只好把她扯進懷裡,低頭堵住她的唇,不讓她再說話會讓他失去理智抓狂的話。

  雙至掙扎著,雙手不停地捶打著他的手臂,「唔……放開我,不要碰我。」

  石拓把她吻得嬌喘連連,再說不出刺激他理智的話,才放開了她,無奈低語,「雙至,你到底在生氣什麼?」

  她不是會氣他參加宴席的人,可她究竟在氣什麼。

  雙至鼻子紅紅的,眼睛還有濕潤的淚意,她推開石拓,看到他不悅的臉色重重地哼了一聲,指著他的衣襟,「這是什麼?」

  石拓低頭看著自己的衣襟,看到上面紅色胭脂,皺眉道,「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染上去的。」

  聞言,雙至臉色一變,淚水忍不住溢出眼眶,「你連什麼時候抱著別的女人都不知道了,你……你……我不要和你說話了。」

  石拓苦笑,「雙至,宴席上投懷送抱的女子很多,可我沒有左擁右抱。」

  雙至低著頭,其實她是在心裡暗暗地唾棄自己,為什麼看到石拓身上有別的女人的印記,自己會失態至此,當初知道?和那巧兒一起,她都沒有這樣的傷心。

  這般小氣幼稚的行為,連她也要看不起自己了。

  石拓寒著臉看她,「過來!」

  雙至看了他一眼,動也不動站在原地。

  「福雙至,你要我說第二遍嗎?」石拓聲音稍微提高,眼底已經蘊著怒火。

  雙至叫道,「你凶什麼凶,我現在吃醋不行嗎?人家投懷送抱你就要去抱著人家嗎?你不會推開啊,長得這麼凶是長假的,就只會凶我,幹嗎不去凶別的女人。」

  石拓怒極反笑,把身上的外裳脫去扔在地上,「你怎麼知道我沒有推開那舞伶?過來,讓我抱一下你。」

  她高風亮節,絕對不受他吸引。

  可是腳步不受她控制,一步一步地挪向他身邊,嬌氣道,「你推開了,怎麼還會有胭脂在衣裳上?」

  石拓抱住她,微慍怒的眼色被笑意替代,「大概在那舞伶投懷送抱的時候染上的。」

  雙至哼了一聲,「下次記得告訴那些要投懷送抱的女人,你是我的,不許覬覦。」

  石拓失笑道,「你這醋勁怎麼這般大啊,都成妒婦了。」

  雙至淚眼婆娑地看著他,「我就吃醋了怎麼著,我就妒婦了又怎樣?」

  石拓什麼氣也消了,被她這樣緊張著,在乎著,他除了感到高興和滿足,還真生不了氣。

  他溫柔拭去她的淚水,「以後不許再說那樣的話!」

  「什麼話?」雙至愣愣地問。

  「讓我去抱別的女人的話。」石拓瞪著她,冷聲道。

  雙至吸了吸鼻子,紅著臉叫道,「人家說的那是氣話,我才捨不得你去抱她們。

  石拓揉子插她的發,寵溺笑著。

  雙至小心翼翼看著他,「石拓,你是不是覺得我很任性不識大體,別人的丈夫在外面怎麼花天酒地,妻子都不會二言,甚至還很體貼地端茶送水的,就只有我這樣小氣,還不許你看多一眼別的女子。」

  石拓睨著她,「你還知道自己不識大體,知道自己小氣?」

  雙至委屈地扁嘴,「我吃醋嘛,誰還想那麼多。」

  「你只緊張我一人?」石拓突然想起剛剛在宴席上遇到?,想起他那些意有所指的話。

  「我心裡只有你一人,當然只緊張你。」雙至紅著臉道。

  石拓一笑,「嗯,以後我一定更加潔身自愛,不讓雙至以外的女子碰到我。」

  雙至破涕為笑,「討厭!」


第一百一十章 百竹林巧遇

  第二天,雙至在石拓懷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了,她懶懶伸展一下酸痛的四肢,心裡默默怨念著,昨晚石拓說要懲罰她的說錯話,把她折騰到半夜,現在全身好像被拆散骨頭似的,這個男人其實還是挺記恨的。

  「醒了?」醇厚暗啞的聲音在頭頂傳來,雙至睜開迷濛的睡眼,看著他單手撐著頭,一副性感慵懶的閒適睨著自己。

  雙至輕哼一聲,轉過身子不去看他,免得又被他勾引得不知節制。

  石拓低低聲笑著,溫熱的氣息拂在她耳際,熏紅了她的臉,他長臂一勾,將她捲入懷裡,與她面對面,「還在生氣呢?雙至,太久了,我才忍不住的。」

  雙至紅著臉,「你還說,今天不用去早朝嗎?」

  石拓看著她小巧瑩潤如珍珠般光澤的肩膀,嚥了嚥口水,全身血液又衝向一個點去了,「皇上特許我一個月假,讓我在家裡好好陪著娘子,嗯。」

  他灼熱的吻落在她肩頭上,雙至急忙推開他,抱怨道,「你還這樣,都不知道節制的,現在是白天呢。」

  「白天怎麼啦?我在這兒呢,二門的丫環會擋著外人的。」石拓掀開被子,顫顫巍巍的慾望裸露在雙至眼裡。

  「你怎麼這樣,人家好累啊。」雙至轉過身,甜笑著抱怨。

  石拓壓住她的背,從後面進入她的身體,「雙至,我們生個孩子,嗯?我想讓你為我生個孩子。」

  石拓粗重的呼吸,濃濁的喘息聲在她耳邊吹拂著,她細細碎碎,若有似無的呻吟嬌喘,在這陽光透過窗欞,灑下一室明亮的屋內,所有的悶吼和嬌吟匯聚成一道湍流,淹沒他們兩個此時心中只有彼此的人。

  再次醒來,已經是過了午飯時間,雙至這次不敢在臥榻上和石拓逗留,一起身緊忙穿上了衣裳,眼底有濃濃的卷地,反觀石拓,卻是煥發神采,春光滿面的。

  喚來丫環,準備清水梳洗。

  雙至看到香芹她們一個個一臉曖昧的笑意,她惱羞成怒地瞪了他一眼,「我要被人家笑的。」

  石拓哈哈大笑,張開雙臂方便她為他穿上衣裳,「誰敢笑你啊。」

  「人家笑我還當著面笑嗎?當然是背地裡笑。」雙至替他繫好腰帶,理了理衣襟,笑容在她唇邊漸漸減淡,「石拓,我有事兒跟你說呢。」

  石拓牽著她的手走出內屋,「什麼事兒?」

  屋外的丫環見到石拓和雙至又像以前一樣恩愛,心裡都鬆了一口氣,昨夜看到夫人摔了碗,可把她們都緊張壞了。

  雙至抿了抿唇,「先吃飯,我再慢慢與你說。」

  石拓劍眉微挑,怎麼他覺得雙至似乎有很多事情要說似的。

  兩人走進花廳,飯桌邊,威兒已經坐在那兒等著了,見到雙至,他綻開一抹天真純澈的笑容,稚嫩地叫了一聲,「夫人。」

  石拓眼底有抹疑惑,「威兒會說話了,他怎麼在這裡?」

  威兒怯怯地看了石拓一眼。

  雙至拉著石拓坐下,為他布菜,憐惜看了威兒一眼,「威兒乖,吃飯。」

  威兒乖巧地點了點頭,安靜地自己進食。

  石拓卻愈加疑惑,看著雙至,等著她的解釋。

  雙至歎了一聲,「胡夫人死了。」

  石拓微微一怔,聽著雙至把胡夫人的事情詳細地講了一遍,眉心越來越緊。

  雙至一邊說一邊打量著威兒的反應,怎知他只是沉默地吃飯,似乎雙至所說的那個人只是個不相干的陌生人,與他無關。

  她真不知該欣慰威兒沒有被胡夫人的陰影影響,還是同情胡夫人被自己親生兒子忽略至此,而她最怕的,就是擔心威兒會成為一個寡情的人。

  石拓陰沉著臉,他感到很憤怒,他在生自己的氣,一想到把雙至單獨留在家裡,要面對一個恨了他兩年的胡夫人,他心裡有一種後怕,如果不是雙至早有察覺,是不是最後那個胡夫人為了報復他,向雙至下手呢?

  雙至握住他的手,柔聲道,「胡夫人心裡的想法偏激,這與你無關,而且家裡也沒有出什麼事兒啊。」

  石拓扯了一個淺笑,心裡暖暖的,「嗯,你沒事就好。」

  雙至道,「可是石拓,你不覺得奇怪嗎?胡夫人又沒去過戰場,也沒親眼看到胡副將如何為你擋箭,雖然她一直不喜胡副將去打戰,甚至因此常年抑鬱打威兒出氣,為什麼她那麼確定就是你害死了胡副將?那個跟她說這些話的人又是誰?如果不是你和胡副將信任的人,胡夫人又怎麼會輕易相信呢?」

  石拓深深望著雙至,「你相信胡副將是被我害死的嗎?」

  雙至橫了他一眼,「開什麼玩笑,你是我的石拓,是個重情義的人,怎麼會貪生怕死拿自己的兄弟去送死。」

  石拓嘴角上揚,「我會查出來,究竟是誰出賣我的。」

  雙至安下心,石拓應該是有發現少年端倪,她還擔心他會受打擊呢。

  石拓看向威兒,「這孩子還不願回胡家麼?」

  雙至笑道,「嗯,先讓威兒在這兒住著,等他開朗些再回去。」

  石拓點了點頭,夾了一塊魚肉放在雙至碗裡,「吃飯吧,胡夫人的事不必去憂心了。」

  雙至戳著魚肉,低聲說,「還有一件事。」

  石拓往她嘴裡寨了一塊剔了骨的魚肉,警告道,「不許吐出來。」

  雙至生生停住想把魚肉吐出來的衝動,痛苦地嚥了下去,「石拓,還有一件事。」

  「嗯?」石拓聲音懶懶的。

  「香芹,威兒吃飽了,先帶他去花園走走吧。」雙至輕聲吩咐。

  威兒離開之後,這花廳就只剩下石拓和雙至了,雙至正兒八百地看著石拓,「石拓,二姑娘想嫁給秦子絢,讓我去給說媒。」

  石拓臉色一肅,緊皺雙眉,「秦子絢?」

  「嗯,二姑娘戀慕秦子殉許久,她想嫁給他。」雙至道。

  「你願意去說媒嗎?」石拓默了一會兒,才低聲問道。

  雙至愣了一下,隨即怒道,「這不是重點好不好,你沒想過嗎?你現在是手握兵權的大將軍,而秦子絢剛成為狀元,秦大人也位極人臣,如果秦石兩家聯姻,會遭多少人懷疑,皇上也會猜忌你,石拓,這親事不妥。」

  石拓蹙眉沉思,他剛剛只想著秦子絢是不是還對雙至沒死心,也擔心雙至是不是介意秦子絢娶了仙慧,竟然會想到這個問題上去。

  「雙至,你考慮得周到,秦家和石家確實不能聯姻,甚至連關係也不能太親近。」皇上雖不是多疑之人,但朝廷小人不少,皇上聽多了也會當真的。

  「二娘和仙慧非認定了秦子絢不可,這事只有你能作主,而且秦家也不會願意與咱們石家有什麼關係的。」雙至歎聲道。

  石拓拍了拍雙至的手,「不用擔心,我不會讓秦子絢和石家有什麼關係的。

  這話怎麼聽著有點不大對,雙至疑惑看了石拓一眼,試探地問,「石拓,如果秦家不是在刀風口的位置,你也不會答應這門親事的吧?」

  石拓瞥了她一眼,那是當然,他怎麼可能讓一個到現在還對他妻子虎視眈眈的男人成為家人,就算是妹夫也不行。

  雙至嘿嘿地笑了。

  石拓無奈道,「快點吃飯,一會兒帶你出去走走。」

  雙至眼睛一亮,她到京兆之後還沒有和石拓出去約會過呢,如今石拓這麼一提議,她當然是興奮期待的。

  「去哪裡呢?」京兆她不熟悉,最多也就去過會客樓。突然,雙至想起她還有東西要送給石拓,嗯,還是等一會兒再送好了。

  「百竹林。」石拓淡笑道。

  百竹林是京兆一道聞名天下的名景,位於京兆城郊,大片大片的,各種品種的竹子,楠竹,湘妃竹,鳳尾竹等等,走在竹林的小道裡,鼻息間是竹子特有的馨香,徐風陣陣,竹葉搖曳著,沙沙的聲音似在吟唱著許多的故事。

  雙至和石拓在吃過飯之後便來到了竹園,她幾乎第一眼便愛上這裡,一望無際的竹子,筆直高聳的姿態,陽光透過竹葉婆娑地灑在地上,走在竹園裡,一陣的涼爽,好像心靈都能得到洗滌。

  「石拓,我喜歡這裡呢。」他們手牽著手,在這靜謐的竹林中悠閒地散步,享受這獨處的時光。

  石拓淺笑著,深幽的眼眸中流轉著溫柔的水波,「喜歡就好。」

  雙至甜滋滋地摟住他的胳膊,「石拓,我們這是來京兆後的第一次約會呢。」

  石拓挑了挑眉,雖不太懂她話裡的意思,應該說很多時候她說的話都讓他覺得新奇,但這有什麼所謂呢,她開心高興就好了。

  「石拓,我們能不能這樣一直到老呢?」雙至抬起頭,星眸潤亮地看著他。

  他低眸看著她,堅定開口,「能!」

  雙至笑得無比徇爛,「嗯,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石拓緊緊握住她的手,嘴角微勾。

  「啊,對了,我有東西要送給你。」說著,雙至從懷裡拿出一個錦囊,從裡面拿出兩個戒指,「這叫戒指,是一對的,你戴上之後就是我的人了,以後不管我生老病死,不管貧窮還是富貴,不管是順境還是逆境,不管是快樂還是憂愁,你都不能不要我。」

  說著,雙至將那個稍微大的戒指套進他的無名指,竟也是剛剛好。

  石拓莫名看著指上的紫色小環,「雙至,你要我一個大男人戴首飾?」

  雙至嘟著唇,「你不願意戴?」

  石拓看了看手掌,倒也不顯得娘氣,罷了,「沒有。」

  「那你記著我剛剛說的話了嗎?」雙至興奮地問。

  「記著了,永遠記著。」石拓笑著道。

  「那好,你幫我也戴上。」雙至把戒指給他,然後伸出纖細的手指,讓他戴上。

  石拓笑著把她剛剛的話再重複一遍,然後將小環戴在她無名指上,雙至歡呼了一聲,緊緊抱著他,歡快地叫著,「石拓,我願意,我願意和你一起到永永遠遠。」

  石拓揉了揉她的發,寵溺地看著她。

  突然,石拓身子一僵,目光陰沉地瞪著前面。

  雙至疑惑石拓身子的緊繃,她離開他的懷抱,回頭看去,在小道的另一端,是秦子絢和石仙慧相攜走來。

  秦子絢目光灼灼地看著雙至,不顧雙至身邊還站著石拓,他揮開石仙慧的手,臉色蒼白,眼底還有些期待。

  石仙慧眼底閃過一抹澀意,狠狠地瞪了雙至一眼。

  秦子絢大步走了過來,他從來沒看過雙至笑得那麼甜蜜對著一個男人,雖然石拓是她的丈夫,可是他還是忍不住覺得嫉妒,明明……雙至該撒嬌該甜笑的人是他啊。

  「秦大人,真巧啊。」石拓將雙至摟到身後,淡聲跟秦子絢打招呼。

  秦子絢腳步一滯,帶著敵意看著石拓,片刻後才將心頭的嫉妒壓了下來,「石將軍,是挺巧的。」

  貪戀的目光一再掃過雙至的臉,秦子絢握緊了拳頭,她連多看他一眼也不願嗎?難道還在生他的氣?她是不是不願意看到他和石仙慧一起呢?

  「大哥,大嫂。」石仙慧跟了上來,站在秦子絢旁邊,有些挑釁地看了雙至一眼。

  石拓冷冷看著石仙慧,「你怎麼會在這裡?」

  石仙慧有些害怕石拓,聲音也懦囁著,「子徇想來散步,我便陪他來了。」

  雙至訝異看向秦子絢,他真的想娶石仙慧嗎?難道他不怕秦石兩家聯姻之後的後果。

  秦子絢看到雙至那不贊同的眼色,心裡一陣暗喜,雙至還是在乎他的吧,還是會介意他娶了別的女子的吧。

  「回家!」石拓表情很嚴肅認真,聲音令人不敢拒絕的威勢。

  石仙慧委屈地扁了扁嘴,卻不敢抵抗石拓的話。

  雙至目光冷然地看了秦子絢一眼,對石仙慧笑道,「時候不早了,二姑娘與我們一同回去吧。」

  即使知道福雙至是在給自己台階下,石仙慧還是無法忍住心裡對她的嫉恨。如果不是她的出現,秦子絢就會和她一直走下去,如果不是她的否定,說不定她已經能嫁給秦子絢了。

  「何必趕著回去,石將軍才剛到吧,怎麼不再走走呢,算起來我與將軍還是舊識,不如找個地方坐下,把酒暢談如何?」秦子絢已經恢復了平常的儒雅溫和,漾著柔光的眼眸若有似無地停落在雙至身上。

  「多謝秦大人美意,只是今日多有不便,倘若秦大人真想與在下敘舊,他日自當奉陪。」石拓說著客氣話。

  秦子絢一笑,「那在下他日可就要到貴府打攪將軍了。」

  石拓嘴角輕勾,帶著石仙慧和雙至走出了百竹林。...<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gigi1433 發表於 2010-11-29 07:10 PM

第一百一十一章 秦子絢的到訪

  回到將軍府,石拓面色冷凝地在大廳上首坐了下來,雙至站到他身側,微蹙著眉心無奈看著石仙慧。

  「以後不許再見秦子絢。」石拓看也不看石仙慧,便冷冷開口。

  石仙慧臉色微白,眼底滿是委屈,「為什麼?」

  石拓面無表情,「沒有為什麼,石家不可能和秦家聯姻。」

  「憑什麼?娘都沒有反對,你憑什麼不讓我嫁給秦子絢?」石仙慧跺腳,委屈地瞪著石拓。

  「秦子絢願意娶你嗎?」石拓問道。

  「你怎麼知道他就不願意娶我了,只要大嫂去說媒,他肯定願意娶我。」石仙慧以為石拓不反對了,便希翼地看向雙至。

  雙至愣了愣,怎麼又把她拖下水了。

  「你大嫂是不會去說媒的,如果你再見秦子絢,我會讓人把你送回普靖城。」站了起來,石拓覺得沒有必要再和石仙慧說下去了。

  「為什麼?大嫂以前和秦子絢的關係那麼好,只要她幫我說句話,秦子絢就會娶我,而且娘也沒有反對,婚姻大事,父母之命,你只是我大哥,你憑什麼阻止我。」石仙慧不明白了,為什麼他們都要壞她姻緣,她喜歡秦子絢,想要嫁給他有什麼錯,就算秦子絢心裡只有福雙至,可是只要福雙至去跟他說媒,他一定會娶她的。

  石拓臉色一凜,目光銳利掃向石仙慧,「你要是再敢拿雙至說事兒,我會親自把你丟出將軍府,還有,那是你娘,不是我娘。」

  石仙慧臉色變得慘白,這還是石拓第一次表明他對石老夫人的態度,在他眼裡,石老夫人從來就只是他母親一個丫環,如果不是石老太爺護著,大概他絕不會讓石老夫人住進將軍府吧。

  石拓再沒看石仙慧一眼,擁著雙至回了上房,今日實在有些掃興。

  「石拓。」雙至輕聲地喚他,她能感覺到他身上緊繃的怒火。

  石拓輕輕應了一聲,目光不知落在前面何處。

  「在生氣嗎?」她問,臉上的神情小心翼翼的。

  石拓瞥了她一眼,「我氣什麼?」

  雙至嘟唇,「我哪裡知道,你見到秦子絢之後就一直冷著臉,你很討厭他嗎?」

  他不討厭秦子絢,他只是不喜歡秦子絢看著雙至的神情,那好像在看自己的愛人一般,即使他心裡很清楚雙至現在對秦子絢沒有什麼,可是他就是覺得不爽。

  沒有得到石拓的回答,雙至也沒有在意,只是繼續道,「二姑娘如今看起來好像非秦子絢不嫁,不知道秦子絢怎麼想的,如果不想娶二姑娘,為何還與她關係這樣親密,石拓,你說是不是秦子絢也對二姑娘有意了呢?」

  石拓低眸睨她,「秦子絢不是對仙慧有意思,他只是……」只是想讓雙至緊張在意。

  「只是什麼?」雙至問。

  「沒什麼,如果秦子絢娶了仙慧,你會如何?」石拓問。

  「我能如何?」雙至輕笑,「他不顧後果非要娶二姑娘的話,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我只是擔心皇上會不會猜忌你。」

  石拓心一緊,眼底氳著暖意,「你只擔心我?」

  雙至橫了他一眼,「那你還想我關心誰?」

  石拓大笑,眉眼間的陰鬱一掃而空。

  晚上,石拓和雙至一塊去老太爺屋裡請安,石老夫人的臉色很難看,特別是對著石拓的事情,眼底的怨氣一覽無遺,想來應該是石仙慧將今日石拓的話告訴了她,她才這樣怨怒石拓,只是礙於石拓的身份,她不敢多言罷了。

  而關於石仙慧非要嫁給秦子絢一事,石老夫人也沒有再提,她其實還算是個自知之明的人,很清楚如果沒有石拓,他們不可能有今日風光,真的把石拓惹怒了,他一定會把他們趕回普靖城,到時候她這個石家老夫人只怕再無人看在眼裡,她之所以能得人尊敬,也都是仰仗著石拓的身份,雖然石拓沒認她這個二娘,但在律法上他還是要孝順她的。

  沒有提石仙慧的婚事,卻是把石燦的終身大事提出來了。

  石老太爺看著還一點大人樣子都沒有石燦,歎息道,「話說回來,燦兒年紀也不小了,該成家了,所謂成家立業,燦兒先成親,然後再讓拓兒找份差事,如此就最好了。」

  石燦想不到石老太爺會說到他,耳根子有些泛紅,「爹,這事兒不急吧。」

  石老夫人瞪了他一眼,「怎麼不急?娶個妻子進來,娘也多個依仗,你不急,我急著呢。」說著,她還用眼角掃著雙至。

  「嗯,雙至,明日你把京兆的媒婆都找到家裡來,讓她們給燦兒尋個好親事。」石老太爺交代雙至。

  雙至欠了欠身,「是。」

  「哦,對了,還有件事兒,咱們有一門姻親,許多也不曾聯繫了,今日正巧在外頭遇到余家的管事兒,老管事認出了我,我才知道余家在幾年前已經搬來京兆了,這余家的夫人是我的一個遠房表妹,過幾日許是會登門來拜訪,雙至你要準備一下。」老太爺對著雙至道。

  雙至答應了一聲,余家這遠方親戚她還是第一次聽說呢。

  石老夫人狐疑道,「咱們家還有這門親戚?先前也不曾聽你說過的。」

  石老太爺輕咳一聲,「余家是世家,規矩多,應酬也多,少有聯繫也正常的。

  石拓低聲問道,「是在錫城的表姑麼?」

  石老太爺點頭,「是呢,你姑姑與你提過了?」

  「小時候提過一二。」石拓看了石老夫人一眼,本來余家和石家還尚算關係密切,只是在老太爺娶了填房之後,表姑一家便不再與他們聯繫了,這其中原因,不必說破也應該是明白的。

  果然,石老夫人臉色很難看了,她當然知道當年石老太爺娶她之後,許多有名聲的親戚都很少跟石家聯繫了,多數世家夫人小姐都不屑和她這個奴才出身的石老夫人打交道。

  「這麼多年不聯繫,如今才來聯繫,那是見咱們家今時不同往日,想要來討好的吧。」石仙淑玩弄著指甲,不屑地說。

  石老太爺笑了笑,「總之過門是客,不得怠慢。」

  石老夫人撇了撇嘴,態度卻是有些不以為然。

  幾日之後,將軍府尚未等來余家夫人,卻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石拓今日正好出去,老太爺也不在家,雙至只得到前廳來招待客人。

  「秦公子,請坐。」來人正是秦子絢,一聲白衣飄袂,襯托得他更加挺拔俊秀,面如冠玉。

  秦子絢眼波溫柔,含笑看著雙至,「冒昧拜訪,卻不知原來石將軍不在家,郡夫人見諒。」

  「秦公子客氣了。」雙至頓了一下,「如今應該成秦公子為秦大人了,聽聞你如今已是太常寺少卿了。」

  「雙至,你我之間無須這些俗禮。」秦子絢柔聲道。

  幸好大廳奉茶的丫環退了出去,只有香芹幾個雙至信得過的,否則秦子絢這樣情深款款,曖昧不明的話,還不知要引起多少閒言閒語。

  「秦大人,禮不可廢,且過門是客,我怎好怠慢。」雙至態度疏離,不希望秦子殉再有什麼誤會。

  秦子絢臉色微白,眼底有痛苦的神色,「雙至,不要這樣折磨我,我對你的心一如既往。」

  雙至冷然道,「秦大人,做人當向前看,不能總是活在過去的記憶裡,許多事情許多人都已經改變了。」

  「我沒變,我從來就沒變過,雙至,我知道你也是沒有變的,你當初只是為了要救福家才嫁給石拓,你根本不愛他,是不是?」秦子絢站了起來,趨前想要靠近雙至。

  香芹和容蘭面色一肅,往前一站擋在雙至前頭,香芹睨著秦子絢,「秦大人,還請自重,這兒是將軍府。」

  秦子絢一震,才驚覺自己越矩了,他往後退了一步,喃了一聲,「雙至,對不起。」

  雙至淡淡看了他一眼,「秦大人今日是來找石拓的吧,他不在呢,不如……」

  「如果我是來提親的呢?」秦子絢搶先斷了雙至的話,目光灼灼地盯著,不肯放過雙至臉上任何表情。

  雙至震住,看向他,「你真的想娶石仙慧?你可有想過秦石兩家聯姻的後果?」

  「最多我不當太常寺少卿了。」秦家沒有勢力,何懼和石家聯姻。

  「你瘋了,你苦讀那麼多年的書,不就是為了今日麼?」雙至不可苟同地瞪著他,沒想到他會任性到這個地步。

  「你還關心我?」秦子絢眼睛微亮,聲音充滿了期待。

  雙至歎了一聲,「秦大人,你我也算自幼相識,秦家和福家也是世交,我自是希望你能好。」

  秦子絢苦笑,「不能和你一起,我還如何能好。」

  「你要娶仙慧,是因為你喜歡她,還是……」雙至看到大廳之外有人影一動,攸地住了嘴,示意香芹出去看看。

  「我心中除了你,再無別人,娶她……也是為了能夠經常見到你。」秦子絢話音剛落,那邊香芹的聲音也傳來。

  「二姑娘。」

  雙至眼角微揚,石仙慧聽去了多少?

  石仙慧只是含淚狠狠瞪了雙至一眼,轉身便跑開了,雙至心一緊,想要跟去,卻被秦子絢拉住,「雙至,你希望我娶她嗎?」

  雙至沉默,隔開和他的距離,低低聲道,「不希望!」她不想石拓有萬分之一有危險的機會。





第一百一十二章 蘭姨娘送參茶   

    好,你不希望我娶她,我便不娶,雙至,只要你一句話,我就是終身不娶也願意。

    這是秦子絢在離開石家時留下的話,讓雙至除了無奈外,還有些困擾,她是不是做錯了,不應該阻止石仙慧去嫁給秦子絢?

    她真的沒想過秦子絢還會如此執著於她,這份執著已經不能給她感動,反而覺得深深的厭倦,如果秦子絢真的娶了石仙慧,只怕以後要煩惱的事情就更多了。

    急步來到石仙慧的院子,剛走到二門,便聽到屋內傳來摔東西的聲音,雙至只好對守門的婆子吩咐道,「快些開門。」

    守門婆子不敢怠慢,開了?讓雙至進去。

    雙至走進屋裡,石仙慧把桌面上的茶杯和首飾都丟在地上,自己趴在臥榻上大哭著,哭聲好不淒涼。^魔!幻地/首/發

    「二姑娘。」雙至輕聲喚她,想來她是被秦子絢剛剛的話傷到了。

    「你來作甚?看我笑話是不是?」聽到雙至的聲音,石仙慧猛地抬頭,滿臉淚水地叫著。

    雙至柔聲道,「二姑娘都聽到了?」

    石仙慧叫道,「是,都聽到了又如何,我明知他心裡只有你,還像傻子一樣癡戀著,可是你都已經嫁給我大哥了,他就算不死心又能如何?你為何要阻我和他一起?」

    「二姑娘,不是我阻你和秦大人成親,你何不想想,真的值得自己這樣為他付出嗎?」雙至給她遞上手帕。

    「我並非你,你有大哥寵愛,還有子絢的念念不忘,你敢說你對子絢當真無半點舊情嗎?」石仙慧是懷疑雙至是不是因為忘不了秦子絢,才三番四次阻她因緣。

    「二姑娘,你需要我發誓嗎?我如今心裡,除了石拓再無別人,我之所以不贊成你嫁給秦子絢,是為了石家為了你大哥往後著想,且秦子絢不是你的良人,夫妻相處,求的不過交心恩愛,可你自己也清楚,秦子絢不會與你交,,他也並非對我念念不忘,他只是不甘罷了,女子一生希望的是能有一人相守到白頭,你何不放下這段感情,重新去尋一個真值得自己托付終身的人。」雙至柔聲勸解,即使她知道或許石仙慧聽不進多少。

    石仙慧打斷她的話,「大嫂,你不必再勸我,你又能離開大哥嗎?既然已經動了,任是前面刀山火海我也在所不惜,你說的什麼為了石家為了大哥著想,你又如何確定事情當真會如你所想?我不可能為了未知的可能會有可能不會有的禍端而放棄我的幸福。」

    雙至默然,安靜地看著石仙慧,這個姑娘比她想像的要執著,且她對秦子絢那份情感,也比她想像的要深厚。

    但原來為了一份自己的執著,可以這樣自私,拿全家人的命運做賭注。

    「二姑娘,當真會幸福嗎?」雙至輕聲問道。

    石仙慧嘴唇一抿,眼底的猶豫很快被一抹堅定代替,她重重地點了點頭,「絕不後悔!」

    雙至勾了勾唇,漾開淡淡的笑意,「既然二姑娘已經決定了,那我也無話可說。」

    離開石仙慧的脘子,雙至回到上房。

    香芹急忙奉上了茶,「夫人,那大廳外頭的小丫環都不是會嚼舌根的,今日秦公子那些話,也不怕會被有心人聽了去。」

    「嗯,以後秦子絢若是再上門,爺不在的話就讓二爺去招待他。」今日秦子絢不顧禮節當著丫環的面對她說出那樣的話,即使那些小丫環不碎嘴,難保下一次又會被哪些不懷好意的人聽了去,為了避嫌,她不能再繼續單獨見秦子絢。

    「是,夫人。」香芹低聲應道。

    「爺回來了嗎?」雙至問秋萍道。

    「剛回來,見夫人您不在屋裡,便去書房了。」秋萍回道。

    「嗯,我過去看看。」雙至喝了口茶,潤了潤喉嚨便往石拓的書房走去。

    守在書房冂外的依然是祥興,還有一道纖弱的身影。

    香芹皺眉,「夫人,那不是蘭姨娘嗎?」

    雙至—點了嗲你頭「不知她來作甚,去看看。」

    說著,雙至走快幾步,祥興眼快發現了她,急忙行禮,「夫人」

    蘭姨娘見是雙至,臉色微變,輕咬著下唇,手裡還端著一個潔白如玉的瓷盅。「夫人……」樣興不再理蘭姨娘,只是討好笑著對雙至道,「夫人,您來找爺麼?爺吩咐了,您若是過來,直接進去就是了。」

    雙至含笑看了祥興一眼,這還帶著稚氣的小伙子還真夠狗腿的,不過她喜歡。

    「蘭姨娘,你也過來找爺的麼?」雙至問著,看來石拓真的忽略了她很久了。

    蘭姨娘嘴唇懦囁動了嘶下,「賤妾…賤妾想給爺送參茶。」

    「如此,可要和我一同進去?」至笑著問。

    祥興微微訝異,忍不住提醒,「夫人,爺不喜外人進他的書房。」

    「蘭姨娘怎會是外人呢。」雙至睇了祥興一眼,笑著道。

    祥興綠豆小眼瞇了迷,似想通了什麼事兒,馬上笑著答了一聲是。

    「香芹,你在外面候著,我與蘭姨娘進去。」說著,雙至輕輕撩起裙擺,步上石階,叩開了兩扇式的菱花門。

    「進來。」石拓低沉的聲音傳來,雙至能感覺到她身後蘭姨娘緊張的抽氣聲。

    推開門,雙至甜甜地叫了一聲,「石拓。」

    石拓坐在書案後的太師椅上,聽到雙至的聲音,抬起頭,陣中含笑,「來了。」

    「嗯,在作甚呢?」雙至笑著都到他身邊,看著他手中的書籍,又是兵書,她頭疼地想,石拓除了她之外,最喜歡的就是看兵書了。

    石拓伸手把她拉到自己懷裡,讓他坐在他雙腿上。

    雙至臉紅地掙扎,「有人呢,別這樣。」

    石拓眉頭——挑,這才發現站在門邊那抹消瘦怯弱的身影。

    蘭姨娘目光顫顫地看著石拓和雙至,心裡忍不住升起一絲羨慕和嫉妒,夫人為什麼可以對爺這樣肆無忌憚,為什麼能這麼輕易就得到爺的寵愛,反觀她自己,自從老夫人將她與了爺,爺都不曾碰過她。

    不管她多麼討好,他連正眼都谷嗇給她。

    「你來作甚?」石拓冷聲看著她,語氣間全然沒有對雙至的寵溺和溫柔。

    果然差別是很大的,蘭姨娘在心裡苦笑,「賤妾…賤妾給爺送參茶。」

    石拓一臉冷漠,「不必了,出去!以後不許再踏進一步。」

    蘭姨娘緊咬著唇,眼眶盈著晶瑩的淚珠,顫顫地道了一聲,「賤妾記住了。」說完,蘭姨娘福了一禮,轉身匆忙離開,心頭第一次對福雙至有了一種深刻的恨意。

    雙至看到蘭姨娠眼底的落寞和那淚水,一里莫名一揪,生生牽出幾絲愧疚,她知道蘭姨娘給石拓送參茶的動機,她也想親近石拓,作為一個妾室,如果沒有子嗣,將來晚景必然淒涼,她也不想用這樣殘忍的方式讓蘭姨娘對石拓死心。

    可她就是般小心眼,這般善妒,她就是捨不得讓石拓去碰別的女人,她要讓石拓讓蘭姨娘徹底死心,所才讓跟進書房,是殘忍的,可她一點也不後悔。

    「怎麼?敢利用我,現在自己內疚著?」石拓低沉的聲音在頭頂傳來,打斷了雙至思緒。

    雙至攬著他脖子,將臉貼著他的胸口,聽著他健穩的心跳,「你要是捨不得,就去把她追回來。」

    「真的?」石拓作勢要放開她。

    雙至八爪魚一樣抱著他,卻還嘴硬叫道,「你去啊,我絕對不吃醋。」

    「那我真去了」石拓笑道。

    雙至咬住他的唇,胡亂地吻住他,「你敢,你敢!」

    石拓輕笑出聲,「不內疚胡思亂想了?」

    「就算內疚我也不怕,誰要我小氣呢。」與其讓她阻止別的女人靠近石拓,不如讓石拓直接叫她們死心。

    石拓柔和笑著,黝黑的眸中有一抹類似深情的溫柔,他把桌上的書給雙至,「念給我聽。」

    「你自己不是有眼睛嗎?」雙至捲縮在他懷裡,嘴裡說著,手還是翻開書籍。

    「我喜歡你念給我聽。」石拓揉著她的發,輕聲道。

    雙至嘴角抑不住揚起甜笑,「討厭。」

    石拓嗯哼了一聲,她的討厭帶著撒嬌的味道,讓他心神一陣暢快。

    雙至念著那些煩悶的內容,柔美的聲音帶著一點點糯似的甜,石拓靠著椅背,一手摟著她的纖腰,一手捏著她的柔滑無骨的小手,這樣美好的生活,人生還有什麼可求的?有她在身邊,他已經滿足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gigi1433 發表於 2010-11-29 07:14 PM

第一百一十三章    表姑來了

    陽光西斜的時候,雙至才和石拓離開書房,天空被艷麗的晚霞染出一卷迷人的景色,她挽著他的胳膊,漫步走在回上房的小道上。那些忙碌的丫環們,都含笑看著他們的主子掩不住的幸福。

    這樣的將軍府,很和諧,很美好。

    回到上房,雙至很慇勤地為石拓寬衣,「我服侍你洗頭髮。」

    「嗯?」石拓脫下外衫,只著一件單衣,夏的味道越來越濃,石拓容易出汗,回到屋裡都喜歡只穿著單衣。

    「我想過了,我不讓丫環幫你洗頭髮,每次都要大爺您親自動手,我心裡實在有些愧疚,為了防止哪天爺您怒了,我以後改掉惰性,好好地服侍您。」雙至把他按坐下來,把他那黑亮粗硬的頭發放下來,拿起梳子有些笨拙地梳著。

    石拓大笑,轉過身伸手捏住她小巧的鼻頭,「你還能改了惰性?」

    雙至拉下他的手,「人家這不是怕您厭倦了麼。」

    石拓握緊她的手,「不會的,雙至,我不會厭倦的。」

    雙至笑得陽光燦爛的,「那你自己去洗吧!」

    「這可不行,以後你都得為我洗頭髮,一輩子。」石拓拉過她往屏風後走去,丫環們早已經把洗澡水準備好了,不敢繼續在屋裡打攪他們。

    雙至哇哇叫著,「你剛剛還說不會厭倦的,我不要啦。」

    石拓哪裡會放過她,兩人打打鬧鬧洗了澡,最後是石拓為洗完澡之後賴著不動的雙至洗頭髮,還親自給她拭乾頭髮。

    「石拓,你頭髮還濕著呢,我幫你拭乾。」本來打算窩在他懷裡享受他的服侍的雙至見到石拓一頭濕法還在滴水,終於發現自己好像有那麼一點不夠賢惠,起身拿過乾淨的綾巾,為他拭發。

    石拓含笑任由她動作笨拙地為自己擦乾頭髮,「雙至‧‧‧‧‧‧」片刻之後,他才低聲喚道。

    「嗯?」雙至專注著手上的活兒,輕輕應了一聲。

    「今天秦子絢來了嗎?」他問。

    雙至一頓,走到他面前,坐在他腿上,「你知道了?」

    石拓應了一聲,摟緊她,「他說了什麼?」

    「想與你敘舊唄。」雙至用手指撩著他的黑髮,這男人不知道剪短了頭髮會怎樣?是不是也像如今這般狂放冷酷?

    石拓沉著臉,喝道。「你給我認真點。」

    雙至扁了扁嘴,纖纖手指戳著他結實的胸膛,「人家願意娶你家妹妹,就算不當太常寺少卿也無所謂,這般情深意堅的,咱們都成了壞人姻緣的小人了。」

    石拓皺眉,「他真這麼說。」

    雙至沉默,看著外頭已經濃墨般的天色,她突然想起在普靖城那個天很藍,雲很白的日子,有一個見到她總是緊皺著雙眉一副不耐煩,紅著臉對她說,真心想要與她定親的那個男子。

    那些曾經她以為會永遠記著刻在心裡的回憶,如今想來,竟是如此遙遠和模糊。

    忘記,果然是時間的本事。

    腰間傳來一陣痛感,雙至回神,看到石拓有些驚慌的眼神,心微微一疼,自己當初能那麼果斷地放開秦子絢,是因為對他不夠愛,如果問她願不願意放開石拓,她絕對是付出一切也不願意鬆手的。

    「石拓,秦子絢高興娶誰就去取誰,都與咱們沒有關係,我只要你和將軍府平平安安,以後生幾個蘿蔔頭,安安穩穩地過一輩子,其他的,我都不在乎。」雙至緊緊抱著他,想要將自己心中的愛傳遞給他。

    石拓緊繃的身子終於放鬆,深深吸了一口屬於她的馨香。「嗯。」

    ‧‧‧‧‧‧‧‧‧‧‧‧‧‧‧‧‧‧

    此後幾日,石仙慧更加頻繁地外出,只是每日都是滿臉笑容充滿期待地出門,回來卻都是滿面的沮喪和失望。

    雙至每次都上房請安,都會察覺到仙慧的情緒日益消沉,臉上很少出現笑容,就是連話也少了。

    秦子絢在避著仙慧了麼?他真的因為自己一句話,便不願意再見。

    從上房出來,走了沒多久,雙至便聽到背後有人喚她,是仙慧。

    「大嫂,你幫我好不好,我想見他,我真的很想見他。」仙慧哽咽著,抓著雙至手臂懇求著。

    雙至搖頭,「抱歉,二姑娘,我幫不了你,你都見不著他,我又如何能見呢?」

    「只要你一句話,他就會見你的,我求你了,大嫂。」仙慧紅著眼眶,苦苦哀求。

    雙至無法心軟下來,她避開仙慧的手,「對不起,二姑娘,我還得回去給各位管事派事兒呢。」

    說完,雙至轉身離開,對石仙慧的哀求聲置若罔聞。

    直到聽不到石仙慧的聲音,容蘭才歎了一聲,「這二姑娘也太得寸進尺了一些。」

    雙至笑了笑,「她只是愛錯了人。」

    「如果當初秦公子沒有做出那樣的事兒來,如今就不是這樣了。」容蘭是最清楚雙至和秦子絢之間的過去的,現在看到秦公子如此癡情,心中也感到可惜。

    「沒有如果,說不定當初就算沒有巧兒,我也不會嫁給他。」雙至看了容蘭一眼,又道,「以後不要再提起這些事情了。」

    容蘭應道,「奴婢記著了。」

    雙至回到上房,沒多久那些管事便來聽派,安排了這個月的事情之後,雙至已經有些倦意。

    沒多久,前院來了丫環傳話,說是余家的夫人來了。

    雙至本是想閉眼寐一會兒,聽到丫環的話,猛地睜開眼睛,余家的表姑來了?

    「紅棉,去跟老太爺說一聲。」雙至交代著,腳步已經邁開往前院走去。

    余夫人看起來還不到四十歲,保養得很好,稍微顯得有些富態,肌膚白皙紅潤,是個看起來很和善的人,與余夫人一道前來的還有一位衣著華麗的姑娘,是她最年幼的女兒,閨名為惜夢,是個身段柔美飄逸,容貌嬌好的十五六歲的姑娘。

    雙至剛出現在大廳之外,那余氏馬上站了起來,笑容滿面地給雙至福了一禮,」拜見郡夫人。「

    「表姑姑,您這不是折煞我麼?」雙至猜想這便是余氏了,側開身子沒有受她一禮。

    「怎麼會呢,您是郡夫人,我們給您行禮是應該的。」余氏瞇著眼端詳著雙至,嗯,還是石拓眼光好,娶了這麼一個氣質端雅的娘子。

    「郡夫人。」余惜夢也給她行了一禮,表情有些羞澀。

    雙至笑著道,「余姑娘,與表姑姑很是相似呢。」

    余氏眉開眼笑,「郡夫人繆讚了。」

    「表姑姑快些請坐,丫環們還不緊些奉茶上來。」雙至笑著催促,目光在余氏身後的男子掠過。

    余氏一手牽著雙至的手,似很親和的熱情,「我呀,先前早念著該去普靖城拜訪的,這親戚要是久不聯繫,以後咱們兩家又得好好走走了。」

    雙至笑得溫和,「誰說不是呢,我也早聽說京兆有表姑姑您,本該是我們做晚輩耳朵去給您請安,卻總是被事情絆著,倒成了我們的不是了。」

    「別這樣說,你和拓兒都是忙人,一個要天天進宮,一個要忙將軍府這一大家子,表姑姑能明白的,有心就好有心就好。」提到進攻二字時,余氏眼底出現了羨慕和敬畏,平常人別說是進宮,就是提起宮廷二字,都覺著是一種冒犯,那莊嚴神聖的皇宮,在尋常百姓心中是極為神秘的。

    雙至想讓余氏坐到上首,余氏激勵推脫,在下首位坐了下來。

    「表妹也請坐下說話。」雙至端雅笑著,看著有些不知所措的余惜夢和一旁笑得從容的男子,心中頗感好奇,這男子究竟是誰?理應不是余氏的兒子,否則剛剛余氏第一先介紹的就是他了。

    余氏見雙至在打量那男子,笑著解釋,「喲,瞧我都忘記介紹了,郡夫人,這是我一個遠房親戚的兒子,剛到京兆不久,如今在我們余家當著差事二,知道我們要來將軍府,就親自送我們過來了,是個孝順的人呢。」

    「在下趙少飛,拜見郡夫人。」余氏剛說完,那男子便向前兩步,立在適當的位置,給雙至行了一禮。

    「趙公子免禮。」雙至笑著道,眼底流光溢彩,這趙少飛在余家當的事什麼差事,看他眼底有野心傲氣,不像是會屈人之下的。

    「香芹,趕緊去把西廂房打掃一下。」雙至使了眼色讓香芹附耳過來,交代了一句,「她不知道余氏帶趙少飛過來,只是在內院準備了廂房,一般家裡若來了男客人,都是住在西廂房那邊,與內院有很長的距離,只是許久不曾有客人住入,打掃也疏了一些。

    香芹點了點頭,無聲地退了下去。

    趙少飛是個生得很俊秀的年輕男子,看起來是個知禮的人,只是雙至不甚喜歡他眼裡的銳氣,太過逼人了。

    「我這侄子,還真是個貼心的人,一直想在京兆闖一番事業,就是沒人給搭個路,投靠我們余家吧,我們老爺雖拿著朝廷俸祿嗎,卻是個說不了事兒的人,我就想著呀,能不能讓郡夫人幫個忙呢。」余氏看了趙少飛一眼,笑瞇瞇地對雙至道。

    趙少飛吟著淺笑,坐在一旁,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

    雙至微笑道,「哦?不知道趙公子意在哪方面呢?」

    「少飛自小就喜歡班門弄斧的,要是能到軍營裡當個差,也自然是最好。」余氏沒待趙少飛自己回答,便對雙至道。

    雙至眉心一舒,不知是不是她錯覺,她總覺得余氏提起趙少飛時語氣是咬牙切齒的。

    「這事我得問過夫君再說,表姑姑放心。」雙至看到趙少飛眉心有輕攏,似乎對余氏的話不以為然。

    「這就多謝郡夫人了。」余氏暗暗鬆了一口氣,眼角冷冷掠過趙少飛。

    雙至目光落在余惜夢身上,這姑娘異常的恬靜,而且視線也回若有似無與趙少飛對視,眼底有落寞的神色。

    「表姑姑,不知道表妹婚配了沒呢?這樣標緻的小姑娘,怕是家裡的門檻要被媒婆踏平了呢。」雙至笑著問。

    余氏掩嘴笑著,「郡夫人您這是抬舉了,這孩子的婚事還真是頭疼,到現在還沒找到稱心的,要是每個女人都跟夫人您這般幸運就好了。」

    「娘!」余惜夢輕蹙眉心,低聲叫了一聲,那模樣真是楚楚動人媚態如風。

    余氏笑而不語。

    雙至雙眉輕佻,目光轉向廳外,站了起來,「二娘,您來了。」

    老夫人在蘇尹雪攙扶下,挺直著腰板,眼含傲氣地走進來,只是對雙至淡淡點了點頭,便在上首坐了下來,也不先開口說話,她就是要等著那余氏先給她行禮,今時可不同往日,她現在是將軍府的老夫人,不再是奴才了,余家也不過是個七品小官,怎麼也得在她面前低姿態討好著。

    雙至有些尷尬,這老夫人的態度很明顯,真有種仗勢欺人的姿態。

    「還不趕緊給老夫人奉茶。」廳上的丫環似乎也被老夫人這種架勢震住了,一時忘了奉茶。

    老夫人白了那些丫環一眼,「沒個醒目的,教人笑話。」

    余氏嗤笑一聲,眼底充滿諷意,「哪能每個當奴才的都醒目的,要是每個都往主子床上爬,這主子怎麼消受得了。」

    老夫人臉色攸地變得鐵青,瞪大了眼看著余氏,「你這話什麼意思?」

    余氏哼了一聲,不屑與她說話,站了起來對雙至道,「郡夫人,惜夢還未見過她表舅父,要不,咱們現在去?」

    雙至為難看向老夫人,余氏是從來沒看得起老夫人,可她始終是為人媳婦,總不能真的就這樣不給面子,「二娘,不不如咱們到屋裡說話可好?」

    老夫人用力一拍桌面,把桌上的茶杯都震落在地上,「哼,不就是個小家小戶,也敢在將軍府耍威風了,給臉不要臉。」

    余氏笑笑道,「小家小戶也好,總歸是正經人家,不是什麼奴籍出身的,更加容不得家裡有放肆的奴才成了主子。」

    對於石老夫人當年趁機上位,余氏心中確實不平不忿,她曾經也戀慕過石堅,只是當初石堅心有所屬,她自知比不上那人,便不敢表露心態,後來石堅娶了林婉娘,她更加清楚,自己和林婉娘是不能相比,怎知後來竟這賤奴得了勢,她心裡才如此不平衡,因此也斷了和石家的聯繫,如果不是老管家在街上遇到石堅,她還不知道石家如今這樣風光。




第一百一十四章 心懷鬼胎

    石老夫人回到屋裡之後,一直沉著臉不說話,她原來是想藉著如今的身份打壓余氏,一報當年被奚落之仇,怎知這余氏還是照樣沒把她放在眼裡,只顧著巴結那個福雙至。

    如果當初是她得了誥封,那今日佘氏就不敢如此對她了。

    石老太爺和余氏在聊著往事,雖說余氏只是自己的遠方表妹,但年幼時候,余氏也掌到石家,與石堅也算是青梅竹馬,兩人都感歎歲月不饒人。

    老太爺知道自己的老伴在糾結什麼,但當著余氏的面不好喝斥她,只能當是沒有看到。

    雙至安靜地坐在一旁,目光溫和,暗中觀察著余惜夢,不知為何,她總覺得余氏帶著余惜夢前來不是和老太爺敘舊這樣簡單,這樣一個未婚女子住進內院,實在不是什麼值得開心的事兒,只盼事情不要如她所想就好。

    正說著,石燦和石仙慧便過來了,余氏對他們的態度比較和善,不會因為老夫人的原因而冷漠相待,雖說他們是石老夫人所出,但終究還是石家的嫡子,這點余氏還是心中有衡量的。

    「都已經是大姑娘俊小伙了,表哥,您好福氣啊。」余氏笑瞇瞇地道。

    老太爺呵呵笑著,「都是不成器的,讓你見笑了。」

    余氏歎了一聲,「這還叫不成器吶,看我那幾個孩子,雖是已經成家,可還沒立業呢,都愁死我了。」

    『你這是庸人自擾,在這天子腳下的地兒,還愁闖不出事業來嗎?」老太爺道。

    「說擔心也不是十分擔心,兒孫自有兒孫福嘛,對了,表哥在普靖城的生意也挺大的,就靠銀朱一人打理放心嗎?」余氏和石銀朱小時候感情甚篤,聽聞她沒有來京兆,心中也頗為遺憾。

    『銀朱辦事能力不必懷疑,只是辛苦了她,我也想過了,再過一段時間,我打算把在普靖城的生意都轉到京兆來,拓嘛,有大將軍當著,這生意是交不到他手裡的,就只能指望燦兒了。」這是石老太爺首次提到石家生意的事兒,不僅是老夫人,連老夫人他們都驚訝看向他。

    余氏眼睛微亮,笑瞇瞇地看向石燦,「燦兒將來當著這家裡的生意也好,有拓兒護著,在京兆也走得開。」石燦滿面的驚喜,他一直為爹是偏石拓的,倒沒想還給自己留這麼一手。

    老夫人也驚喜看向老太爺,「這事兒怎麼沒聽您說起,您當初不是還讓拓兒給燦兒找個差事兒麼?」

    老太爺道,「我也是昨夜裡才想通的,燦兒這樣的性子,文不成武不就的,能當什麼官兒呢,還不如守住家裡的生意。」

    「這向來都是長子嫡孫繼承家裡租產,表哥您這安排,拓兒他會怎麼想?」余氏問道。

    察覺到屋裡眾人的目光投向自己,雙至只是淡淡一笑,石拓會怎麼想?他大概只是挑了挑眉,面無表情的,其實心裡暗爽不用去承什麼家產,要知道那位老兄最討厭的就是應酬,做生意的天天都要擊—去應酬別人,他避都來不及。

    「我看拓兒未必會喜歡這家業,他早朝中已經很多事兒做了,燦兒自幼與我一起出去見過世面,做生意必定勝過當官的。」老太爺哪裡會不瞭解自己的兒子,他也想把家業交到石拓手中,無奈石拓不屑罷了。

    石燦在一旁聽得直點頭,雖然當官是很風光,可是他不可能成為比大哥還大的官兒,與其在朝廷處處給壓制著,還不如自己在外面逍遙。

    「如此安排也算情合理.」余氏深深看了石燦一眼,對老太爺笑道,「燦兒婚配了麼?」

    老夫人聞言,臉色又黑了,這余氏是想作甚了?

    「尚未,這些天一直在給他物色好姑娘呢。」老太爺笑呵呵地道……

    余氏點點頭,好像挺滿意的樣子。石燦的臉卻不自在地紅了,眼睛瞄了瞄余惜夢,他雖然在普靖城跟個土霸似的,經掌和那郭靖鬥氣搶丫環歌女,可卻還沒真正經人事,也不曾奢過情愛。

    大家又繼續聊了一會兒茶,余氏一直想要見見石拓,卻不知為何石拓遲遲沒有出現,雙至暗覺好氣,這石拓大概又是看兵書看得忘了神兒了。

    快要日落的時候,余氏才起身作別回到雙至給她們母女安排的院裡,這院子不大,但挺精緻,裡頭擺設也都俱全,余氏看著很是滿意。

    待雙至一走,余氏命隨身丫疹在外頭守著,屋內只有她們母女和趙少飛。

    「少飛,我已經依了你的意思,將你引薦給郡夫人,之後如何要看你自己造化,你別忘了應過我的事兒。」余氏面色冰冷,完全沒了方才與石老太爺聊天時的溫和親切。趙少飛歎了一聲,「姨娘,你就這麼見不得我和表妹一起麼?我們是兩情相悅。」

    「得了,你少跟我來這一套,你也無非是想利用余家來成就你,惜夢啥都不懂才受你勾引,如今她已迷途知返,你若是再糾纏,我不會跟你客氣,到時候你別怨我不念親戚一場。」余氏壓低聲音喝道。

    趙少飛看向余惜夢,「表妹,你也這樣想麼?」

    余惜夢咬了咬唇,她不曾接觸過父親哥哥以外的男子,當初見到表哥,心中為他吸引,但根深蒂固的思想決定了她的懦弱,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她不能違抗父母,只好忍痛割捨初戀,聽從父母的安排,尋一門對余家有幫助的親事,而不是和一事無成的表哥一起。

    趙少飛有些失望,即使他對余惜夢也並非真心實意,但還是難免覺得失落,如果不是他不得志,大概姨娘就不知這樣的嘴臉了。

    「姨娘想把惜夢許給石燦?」趙少飛問道,方纔他暗自打量過那個石燦,略顯浮氣,根本不是值得表妹托付終身的人。

    「許給何人與你無關,反正從今日起,你不得再糾纏惜夢,也不許向任何人提起你們的過往。」這關乎女兒的名聲,若非趙少飛以他引薦到將軍府為條件,她壓根兒不想與他同行。

    「姨娘,我只是關心表妹,那石燦未必是表妹的良人,倒是那石拓,我聽聞他是個有擔當的男子漢,還不如一一」趙少飛突然就想起了那位端莊高雅的郡夫人,不知道她是不是個容得下表妹的人。

    「難道你要惜夢當個妾嗎?」余氏臉色難看地背著趙少飛,她何嘗不想把惜夢許給石拓,只是石拓早已娶妻,且誥封為郡夫人,惜夢如何也和那個郡夫人斗不下去的。

    「姨娘與石老太爺說說,指不定能讓惜夢當個平妻呢?」趙少飛此時心中哪裡還有半點對余惜夢的情意,只想著如果余惜夢成了石將軍的平妻,那往後他有事相求將軍府,也是好辦得多。余氏猶豫了「這」

    趙少飛繼續道,「就算與石老太爺說不通,憑著表妹的美貌,有哪個男人不會動心,只消讓石拓見上一見表妹,難保他不會心動,到時候只要姨娘您再推一下,事情不久水到渠成?姨丈也可依仗著石拓陞官發財。」

    余氏冷笑道,「你究竟是在為惜夢著想,還是在替你自己安排後路,真幸好惜夢沒跟你做了什麼越矩的事兒,不然跟了你,這輩子也就毀了。」

    一直沉默不語的余惜夢失望地看著趙少飛,這個當初口口聲聲許她一生一世的男子,原來可以這樣輕鬆地算計著她的終身大事,她心裡不知怨他薄情還是自己識人不清。要她與那位郡夫人爭寵,只怕未必成功,「娘,郡夫人美貌勝我千萬倍,石拓又怎會看上別的女子呢?」

    「表妹你這就不懂了,男人對著一個女人,即使那女人生得傾國傾城,久了也會生厭,今晚宴席上,你只管妝扮,表哥相信那石拓定會為你傾心。」趙少飛笑著道。

    余惜夢默然,心底為今晚的宴席感到緊張。

    雙至離開老太爺的院子之後,沒有立刻回上房,而是直接去了石拓的書房。

    看著那個全神貫注看書的男人,雙至沒好氣地走了過去,抽走他手中的書,「我看在你心底,這兵書都比你娘子好看了。」石拓不怒反笑,摟住她,「兵書哪裡有你好看。」

    雙至橫了他一眼,坐在他腿上,「表姑來了,你也不去見個面,就窩在書房裡看書。」石拓訝異挑眼,「沒人跟我匯報啊。」

    雙至捏住他高挺的鼻子,笑道,「誰敢在你看書的時候打攪你啊,不怕被你攆出去嗎?」石拓抓過她的手,含在嘴裡,「那你怎麼不怕?」

    雙至臉頰飛上紅霞,「你敢攆我嗎?」

    石拓輕笑,吻了吻她的嘴角,「不敢!」

    「好啦,不要鬧了,今晚在老太爺屋裡設宴呢,我跟你說.表姑的女兒長得真俊,老太爺似乎有意要為二爺提親呢。」把石拓拉了起來,雙至動手給他理了理衣襟。

    「是麼,石燦也是時候成親了。」石拓淡淡地道,對那表姑的女兒樣子如何並無興趣,在他看來,再沒人比得上他心中的瑰寶美麗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gigi1433 發表於 2010-11-29 07:18 PM

第一百一十五章  反利用

    到晚上,在老太爺院裡設宴,也就不算是什麼正式的宴席,算是家宴了。

   雙至和石拓到了的時候,余氏一雙眼睛晶亮地打量著石拓,嘴角不自覺揚起滿意的笑紋,果然有大將之風,如果惜夢能成為他的平妻,那也是不錯的。

  石拓維持他一貫的冷酷給余氏請安,然後在石老太爺的招呼下,大家才入座開始家宴。

  趙少飛觀察著石拓,覺得這樣強勢的人似乎不好算計,即使將來表妹真能成為他的人,只怕也難以掌握他的思想。

  「惜夢,你還沒見過你大表哥呢,怎麼這樣安靜?」余氏有意要將余惜夢推到石拓面前,心態掩飾得很好,卻不是什麼人也看不出,至少雙至已經察覺到了。

    趙少飛的視線落在雙至臉上,想從這位端雅的郡夫人臉上看出點什麼情緒來,方纔他試著從將軍府的丫環嘴裡問出這些話來,怎知這些奴才嘴巴緊得很,一個字關於石拓和福雙至的話都不肯透漏,可想而知,這將軍府的規矩多嚴厲,這證明福雙至不是個好對付的人啊。

  「大表哥。」余惜夢低聲地喚了一句,這個石拓看起來好可怕,為什麼娘要將她許給這樣的人?

  石拓淡淡地應了一聲,沒有多看余惜夢一眼。

  余氏有些失望。

  石老太爺也似什麼也察覺不出來,只招呼著大家吃菜。

  石燦的位置正好在余惜夢對面,看到這位表妹臉帶嬌羞甜美非常的模樣,他心口一陣狂跳,眼神也沒有掩飾地盯著她看,把余惜夢盯得俏臉更加羞紅。

  雙至保持著從容淡定的微笑,她知道趙少飛在打量著她,想要試探她對余氏有心之舉的反應,其實她根本不必擔心,余氏和趙少飛的如意算盤也未必打得響。

  早些時候,趙少飛和余氏說的話,已經被府裡的灑掃丫環聽到向她匯報了。不是她使人故意去壁聽,就是剛好那麼巧在屋外角落打掃的丫環沒有被余氏的丫環發現,將他們的對話一五一十地聽了下來。

    石拓這樣冷淡的回應,讓本來熱鬧的氣氛有些僵住,老太爺只好笑著繼續招呼大家多吃些菜。

  席上,余氏又提起讓石拓關照趙少飛的事兒,石拓看了趙少飛一眼,淡聲問,「趙公子想進軍營嗎?」

  趙少飛笑容有些勉強,回道,「趙家以經商維持生計,這軍中事情,我還真是一竅不通。」

  「趙公子何不幫我?石家要將普靖城的生意轉到京兆,需要一個幫手,且燦兒也是剛開始接觸生意,有人在旁邊指點,也是不錯的。」老太爺笑著問,他決定先把人留住,再好好觀察,如果秉性純良,將來倒也可以重用。

  趙少飛眼睛一亮,石老太爺說的正中他心思。

  「如此,就承蒙老太爺您厚愛了,在下定當盡心為石家辦事兒。」趙少飛是個聰明人,他說的是石家,而非將軍府。

  雙至眉心輕蹙,找趙少飛的心思不純,如果老太爺要重用他,只怕 不妥,她不能在這個時候將趙少飛真面目揭穿,還是待明日找個機會再與老太爺提提。

  石拓心思不在他們身上,石家的生意是誰在管理他並不在乎,那趙少飛既然不去軍營,那也不關他的事情了,他把剔骨的魚肉放在雙至碗裡,不顧眾人驚訝的眼色,又給雙至加了塊雞肉,低聲叮囑她。「吃飯!」

  雙至表情尷尬,石拓是不是忘了這不是他們兩人的單獨晚餐啊,這讓別人看到他堂堂一個大將軍為個女子布菜,是要被笑話的。

  「給夫人呈湯過來。」石拓不顧眾人的注視,繼續毫不掩飾地對雙至體貼周到。

  雙至咬了咬唇,伸手在下面扯了扯石拓的衣袖,睇了他一眼。

  石拓嘴角微勾,這才作罷。

  余氏乾笑幾聲,「拓兒對雙至還真是細心體貼啊。」

  石拓只是淡淡笑了笑,沒有答話。

  雙至卻漲紅了臉,對余氏尷尬笑著。

  接下來,宴席在一種怪異的氣氛中進行,余氏多次暗示余惜夢要對石拓慇勤些,引起石拓的注意,只可惜石拓還是不曾睜眼看過余惜夢,而余惜夢心中也對此舉充滿了抗拒,反倒是對面的石燦讓她心跳不已。

  不過還有一個人讓雙至覺得有些不一樣,且不說仙慧這幾天因為秦子絢的事兒情緒低落不愛說話,這石仙慧平時這種宴席可是非要諷雙至兩句,今兒怎麼如此安靜,還跟個大家閨秀似的小的端莊文雅,一舉一動溫柔規矩,完全沒了平時那種張揚跋扈。

  順著仙淑眼角餘光所向之處,竟是那個趙少飛?

  雙至眼角抽了抽,這都是些什麼事兒啊,石仙淑不是立志要找一個能給她榮華富貴的男子嗎?怎麼就看上趙少飛了?雖然這趙少飛的確生得一副好皮相,可‧‧‧‧‧‧這也有些不太靠譜了,嗯,明日一定要找機會跟老太爺提提這個人才行。

  而雙至在暗中打量這席上各人的時候,那趙少飛也在觀察著她和石拓之間,石拓冷漠讓人不好接近,但在看著福雙至的時候,眼底有不易察覺的溫柔,對其他女子卻是看也不曾正眼看過。

    趙少飛又看向立在一旁的石拓耳朵兩個妾,一個生得艷美嬌媚勝過表妹幾分,另一個怯弱嬌柔惹人生憐,如此這般美貌的女子都得不到石拓半點注意力,更別說是表妹了。

  看來要利用表妹成為將軍府的主子那是不可能的了,趙少飛眼色微沉,開始在心中算計著另一種可能。

  ‧‧‧‧‧‧‧‧‧‧‧‧‧‧‧‧‧‧

  宴席散了之後,雙至和石拓回到上房,一進屋裡,雙至立刻揪起石拓的衣襟,「石拓,你什麼意思?故意要大家看我出糗不是?」

  石拓含笑的雙眸幽閃著黑曜石一般的光芒,「我做錯什麼了?」

  雙至氣呼呼地錘著他肩膀,「你沒做錯什麼,你溫柔體貼,對你娘子我關心甚微,你看到那些人的眼光沒?好像我是十惡不赦的壞人似的,讓你這個大將軍為我布菜,侵蝕他們心中高高在上的‧‧‧‧‧‧」

    石拓低頭吻住她,堵住她的話,一陣的唇齒纏綿之後,石拓才放開她,看著臉頰熏紅,眼神迷離的她,他心跳加速,呼吸也有些不穩,「這樣有何不好?」

  他只是想讓別人知道,他有了雙至就夠了,沒必要再往他屋裡送女人,特別那些見到他好想見到鬼一樣的女人。

  雙至瞪了他一眼,手握成拳重重地捶了他一拳,「你討厭死了,老是這樣‧‧‧‧‧‧這樣‧‧‧‧‧‧」        

  石拓悶哼一聲,按著被她打著的胸口。

  雙至一驚,「你怎麼啦?是不是打得太用力了?」

  石拓低聲笑了出來,彎腰將她橫抱起來,往臥榻走去。

  「混蛋!你耍我!」雙至氣得大叫,揪著他耳朵忿忿不平。

  石拓將她放平在臥榻,親自為她脫去珠履,「雙至,我只是想讓別人知道,有你就足夠了,你看你都把我管得那麼緊了,連看一眼別的女子都不行,我再也不要別人了。」

   聽著石拓這彆扭的表白,雙至星眸晶亮晶亮的,她摟住他的脖子,驚喜地叫道,「你是故意的是不是?你是故意要讓表姑姑他們知難而退,不要再有意將余惜夢推給你,是不是?」

    石拓輕咬她耳垂,「表姑會死心的。」

    雙至側頭,深深望著他,然後在他唇上咬了一下,大聲叫道,「石拓,我愛你!」

  石拓心口一滯,好像有什麼東西在他心中爆破而開,激盪得讓他全身都酥麻了,唇上的笑意越來越深。

  她愛他!呵,這是他第一次聽到她如此直白的心意,原來自己一直期待的,就是她這句話。

  「我愛你!」她抱著他,還在宣誓一樣叫著。

  他再也抑不住心裡的快樂,低頭吻住她,「嗯,我知道。」

  第二天,原本打算陪著雙至的石拓被皇上召進宮去,雙至交代了管事娘子一些話之後,想起那個趙少飛,便往老太爺的院子走去。

  余氏母女和石仙淑一起在屋裡聊茶,而趙少飛則一早便到石燦屋裡,與他提前培養默契,必將將來他要效勞的是石燦,雖然覺得這文石家二爺是扶不起的阿斗,但趙少飛還是覺得先取得他信任才是最重要的。

  石家夫人今日和仙慧去廟裡求籤,聽聞那是京兆很靈驗的觀音廟,白求白應,正所謂是無子得子,求財得財,謀官得官,要姻緣有姻緣。

  石老太爺正在回信與石銀珠商量轉移生意的事兒,見過雙至來了,笑著讓她坐下。

  「雙至啊,我正有事兒想找你呢,你就來了。」老太爺瞇眼笑著。

  雙至福了一禮,在下首坐下,「爹您找我有什麼事兒吩咐呢?」

  老太爺輕咳了一聲,「嗯,是這樣的,雖說石拓不喜歡做生意,不過他始終是長子嫡孫,讓燦兒來管理這事兒我也沒和他商量過,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原來是擔心自己的兒子心裡有結,看來老太爺還是不夠瞭解石拓,也還不知道如何和石拓溝通,但石拓好像也無意要與自己的老爹敞開心扉好好談談的想法。

  哎,這對父子怎麼看都不像父子。

  「爹,您別擔心,夫君他不喜應酬,您若真的將生意交到他手中,他才要覺得頭疼,如此安排是最好的,二叔自幼在您身邊,做生意的手腕多少也學到一些,讓二叔打理著,比交給夫君要合適。」雙至平和地說道,眼底真誠無半點虛偽。

    「拓兒果真也是這樣想的。」老太爺不確定地問著。

    「夫君若非這樣想,兒媳又怎敢自作主張如此肯定呢?」雙至含笑道。

    老太爺總算鬆了一口氣,「如此甚好,昨夜席上,我見拓兒臉色不予,還以為他是‧‧‧‧‧‧哈哈,不是就好不是就好。」

    雙至小臉有些泛紅,想不到石拓的行為會被老太爺誤解成這個意思。

    「爹,您真的打算重用趙少飛嗎?」雙至轉移話題,她擔心如果老太爺和石燦會被趙少飛蒙蔽了。

  老太爺小眼瞇成一線,「你如何看待這人?」

  「心術不正,心機頗深,稍不小心只怕會被利用。」雙至直言不諱,她相信老太爺不是個糊塗之人。

    老太爺點了點頭,「此人確實不可深信。」

  雙至疑惑抬眼,「那爹為何還要將他安排在二叔身邊?二叔涉世未深,恐對趙少飛會加以重要,媳婦擔心‧‧‧‧‧‧」

  老太爺笑道,「雖然燦兒他們幾人幾次對你放肆無禮,你卻還是真心實意關心他們,雙至,委屈你了。」

  「爹您嚴重了,都是一家人,何必說此話呢。二叔和仙慧他們好了,媳婦也安心了。」漂亮的話誰都會說,雙至擔心石燦被騙,其中更大的原因是擔心他會連累石拓,她只是個小女人,即使經歷兩世人生,她還是有自己的自私。

  「嗯,你能如此想,我也放心了,石家的生意不小,要全數移交到京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趙少飛頭腦靈活,而燦兒‧‧‧‧‧‧還年輕,許多事情不能圓滑處理,我也老了,心有餘而力不足,有趙少飛的幫忙,許多事情會事半功倍,此人即使心術不正,但做生意的只看手段,只要他不作出損壞石家的事情,趙少飛還是可以用的,該防的防住就行了。」老太爺歎了一聲,要是燦兒能成才,他也不必如此憂心。

  「爹,您不怕二叔到時候反被趙少飛利用麼?」雙至明白知人善用這個道理,趙少飛是有可取之處的,但石燦未必能駕馭得住他。

  「不受點挫折,又怎麼知道世道不如他想的那麼輕鬆。」老太爺笑道。

  「爹,您是打算利用趙少飛,讓他教二爺何謂生意,何謂人心,何謂世道?」果子狐疑問道。

  老太爺一笑,「趙少飛要是能給燦兒一些教訓,我損失些財銀又有何妨?」

  「 原來爹早已胸有成竹。」雙至微笑,想來趙少飛想在老太爺眼皮底下做出什麼事兒來也難了,這下她倒不必再憂心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如意算盤不如意

  回到上房,紅棉馬上奉上茶,「夫人,余氏給兩個姨娘那送禮去了。」

  雙至啜了一口茶,嘴邊笑容耐人尋味,「是麼?送了什麼禮?」

  「都是些首飾,不算貴重,出手卻還是闊綽的。」紅棉低聲道。

  雙至輕笑出聲,「看來表姑姑是有事要麻煩兩位姨娘呢,她們都收下了嗎?」

  「媚姨娘使人退了回去,道是不敢收那麼貴重的禮,蘭姨娘收下了,還親自去回了禮。」紅棉道。

  雙至挑了挑眉,「蘭姨娘現在在表姑屋裡?」

  紅棉點了點頭。

  雙至笑道,「媚姨娘是個聰明人。」

  紅棉接著道,「夫人,余夫人也給您送了禮物。」

  「哦?送了什麼?」雙至笑紋加深,這表姑究竟是想做甚呢?

  「是一對玉如意,玉質上乘。」紅棉道。

  好重的禮呢,「香芹,到屋裡選一份禮物送回去。」

  香芹問道,「夫人,就選您從普靖城帶來的那對玉環可好?」

  那玉環可比玉如意要值錢多了,雙至含笑看向香芹,「香芹,你是越來越曉得我的心意了。」

  香芹面色微瑟,「夫人,您又要取笑奴婢了。」

  「嘖嘖,紅棉你瞧,我這分明是在誇她,怎麼就成了取笑了,哎,這主子可真不好當。」雙至神情輕鬆地開著玩笑。

  香芹取來玉環,裝在花紋繁複的錦盒之中,雙至讓紅棉送去給余氏,她沒想過要親自去,余氏想要將余惜夢塞給石拓的意圖太明顯了,處處想要試探雙至是否願意接納,如今她避而不見,也不過是不想日後余氏與她見面不好說話。

  余氏這門心思,注定是要落空的,方才在老太爺院裡時,老太爺已經提過了,這兩日就會跟余氏提親,想讓石燦去了余惜夢,定下之後,擇日便正式到余家下聘了。

  紅棉離開之後,香芹皺眉道,「夫人,這余氏難不成以為收買了蘭姨娘,那余惜夢就能接近爺麼?」

  「能不能收買蘭姨娘對表姑來說不重要,但為了她女兒往後在這宅子裡的生活,她必須這樣做。」拿人手短,余氏擔心的是余惜夢這樣軟弱的性子將來受了欺負吧。

  「哼,也不去打聽仔細些再下手,就蘭姨娘和媚姨娘,還能勸得住爺麼?昨兒宴席上爺都表示得那麼明顯了,那余氏還沒看明白麼?妄想要她女兒接近爺。」香芹想到這些么蛾子總是要來破壞她們家夫人的幸福,就一肚子氣。

    「你這是生哪門子的氣?」雙至笑嘻嘻地問。

    香芹無奈叫道,「夫人,奴婢這是為您緊張呢。」

    「表姑的心思如何轉的我不是不清楚,只是沒有必要去計較不會發生的事情,你且安心等待吧,事情總有峰迴路轉的時候。」雙至眼眸迸射出和鑽石一般的光輝,光彩奪目。

    香芹聞言,狐疑看了雙至一眼,但見自家夫人一副淡定從容的模樣,她也就安下心來,不再去想那余氏母女的問道。

  不過她卻又想起另一個頭疼的人物來,「夫人,你可發覺了,那二姑娘今日的裝扮都十分像您呢。」

  雙至啞然失笑,「我這是婦人裝扮,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學來何用?」說去石仙慧,她這兩天倒是少去關注她了,不知是不是還在癡纏著秦子絢。

  「是學您未出閣時候的模樣,不管是梳的髮髻還是衣著,若不是身形不一樣,奴婢都以為見到了夫人您呢。」香芹道。

  雙至似想起什麼,問道,「這兩日二姑娘還每日都出門嗎?」

  「嗯,早出晚歸的,也不知去哪裡,一點兒也不像個未出閣的姑娘,世家的女子哪會這般不自愛。」一般未出閣的姑娘是不出門的,更別說常逗留在外了。

  「看來還是對秦子絢沒有死心啊,香芹,你使個人跟著二姑娘,別讓她做出什麼讓將軍府丟臉的事兒來。」石仙慧因愛癡狂,如果再不自愛,會讓外面的人笑話將軍府沒有家教。

  無奈老夫人對仙慧這些舉止無動於衷,名聲壞的卻是石拓,如果石仙慧做什麼出格的事兒來,她這個當大嫂的,也就不能不理了,就算得罪老夫人也無所謂,她不能讓任何人損壞石拓的名聲。

  「是,夫人,奴婢曉得怎麼做了。」

   且說余氏這邊,紅棉送禮來的時候,正巧那蘭姨娘準備離開,見到夫人屋裡來了人,蘭姨娘一陣驚慌,以為這是夫人使人來查探她的,顧不上與余氏多作別,臉色蒼白失慌而逃了。

  紅棉與余氏客氣兜轉了幾句,放下禮物便離開了,沒有多說半句話。

    余氏打開宿舍送去的錦盒,見到那對貴重的玉環,臉色異常難看。

    「娘,郡夫人厚禮相送,您怎麼看起來反而不高興呢?」余惜夢心機方面不如余氏的深,還是個單純柔弱的小姑娘。

  余氏歎道,「郡夫人這是不肯承給我們一個人情,她必是看出我的心思來,想將你許給石拓的事,她必是不允的。」

  余惜夢暗自在心中鬆了一口氣,卻不敢在母親面前表現出來,「難道這將軍府全讓她一個人作主了不成?」

  余氏看了自己的女兒一眼,「你方才沒聽到那蘭姨娘的話嗎?石拓簡直把她當寶一樣捧著,自從娶了她之後,其他小妾的門檻都不曾踏過,連你表舅父也極看重她,你想與她一比高低,簡直是做夢。」

  余惜夢有些不服氣,這是作為女子的心態,誰也不願意被別的女子比了下去,「娘您又如何肯定我會輸給他。」

  「哼,你有本事讓石拓專寵你一人麼?你有本事掌權這個將軍府麼?傻惜夢,不是娘看輕你,自己女兒什麼性子,我這個當娘的不是不清楚,我也只能盡量為你爭取,但願石拓會看上你的嬌弱。」余氏坐了下來,目光凝在玉環上,眉心緊鎖。

  余惜夢囁囁道,「那福雙至根本就是個妒婦。」

  可她卻做不來像福雙至這樣強勢,她嘴上雖不服氣,卻不得不承認,自己心裡是羨慕福雙至的。

  余氏冷笑,「哼,妒婦?真要是妒婦才好。」

  ‧‧‧‧‧‧‧‧‧‧‧‧‧‧‧‧‧‧

    也不知石燦是被趙少飛教得好,還是自己想通了,這兩天竟然以一種從所未有的認真在學著做生意,和趙少飛在外面選鋪子,瞭解京兆個各種經濟狀況,據說是相當虛心學習的。

  雙至對趙少飛不能完全放心,自然要人仔細觀察他,但見他似真心在幫石燦,倒讓她有些訝異了。

  不過日久見人心,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以後就知道了。

  雙至本來以為這兩日餘氏應該會用什麼辦法讓余惜夢接近石拓,不過顯然她想錯了,於是很聰明,知道余惜夢根本成不了事兒,竟是從老太爺那邊下手了。

    日暮時分,石拓還未回來,雙至過來給老太爺和老夫人請安,余氏母女也在,這余氏對她的態度已經不如前幾日般客氣討好,有了幾分疏離和針對。

  想來是這兩日她一直借口拒絕到她那邊兒去聊茶,以致讓余氏懷怒在心吧,她不去並非不尊重她這個長輩,而是這幾天她有許多事情要處理,且也不想聽余氏左一句暗示有一句明示地想要把余惜夢許給石拓當平妻。

  平妻,原來余氏是這個目的。

  「雙至都進門要半年了,也該讓表格您抱孫子了,別總是忙著別的事兒,有什麼事兒比石家的孫子更重要的,家裡的事兒也能讓別人去打理的嘛。」余氏不知為何提起這個話題,不過顯然在暗示雙至到現在還沒有懷孕,好像有問題似的。

  老太爺笑道,「這個不急,雙至和拓兒還年輕嘛。」

  「話可不是這樣說,雙至要打理家裡的大小事情,難免要疏忽了拓兒,得再給拓兒找幾個貼心的人兒才是呢。」余氏道。

    老夫人聞言,忍不住哼了一聲,「你以為找了拓兒就要嗎?那也得看能不能入某些人的眼兒。」

    余氏淡淡掃了老夫人一眼,不屑接她的話,「雙至啊,咱們做女人嘛。得寬容大方,給丈夫傳宗接代那是每個當妻子的責任,你也總不能因為自己的私心不讓丈夫納妾是吧,男人三妻四妾是平常事兒,不是我這個當姑姑的說你,這女子善妒,是不行的。」

  雙至含笑點頭,心裡難免因為余氏的話失落,話說回來,她好像到現在還沒身孕,難道真是她身子有什麼問題嗎?

  「哼,我們都不急著抱孫子,不知道外人急個什麼勁兒,雙至才進門半年,哪裡那麼快能懷孕,更別說拓兒中間還離開家裡兩個多月。」老佛爺難得為雙至說話,其實她心裡也不想雙至懷孕,最好是燦兒成親生子之後,那石拓才有孩子。

  余氏臉一沉,「我這是關心拓兒。」

  老太爺輕咳一聲,看了老夫人一眼,警告她不要再說出什麼刺耳的話來,他的容忍是有限的。

  老夫人撇了撇嘴,繼續沉默著。

  「拓兒也不是沒其他妾室,這抱孫子的事兒急不得,聽天意吧。」老太爺呵呵笑著對余氏道,他不太想在雙至面前提這個話題,畢竟這是他們兩口子的事兒,想不想納妾也是拓兒的事兒,別人插手不得。

    「可是‧‧‧‧‧‧」余氏還想繼續說下去,完全不曾想過要留點臉面給雙至。

    老太爺舉手阻止她的話,若非看在她是客人份上,他已經不耐煩繼續聽下去了,「好了,這些話以後別再提了,拓兒的事兒誰也不許多管多言。」

    余氏看了雙至一眼,懊惱怎麼就是不能讓石家的人看到惜夢的存在,難道自己的女兒當很比不上這個福雙至?

  「對了,表妹,這惜夢還未曾婚配吧?」老太爺話題一轉,看向余惜夢。

  余氏心中暗喜,莫不是老太爺想通了?「尚未呢,哎,不是我們惜夢眼光高,是放眼整個京兆,真要找出稱心如意的人少啊。」

  這話說得真有些過了,屋裡各人都在心裡暗笑,這兒是哪裡?是京兆!京兆是哪兒?是天子腳下,是貴冑王官最多的地兒,如果在這裡都找不到稱心如意的夫婿,這天下還哪裡有餘氏她看得上的?

    老太爺淺笑,「就是不知我們石家能不能配得上余家呢?」

  余氏笑得見牙不見眼,「表哥您說的是什麼話呢,別說如今拓兒貴為大將軍,就咱們兩家的關係,需要說這些嗎?」

  「如今,咱們兩家結為親家的話,也算是親上加親了。」老太爺笑道。

  余氏點頭同意著,石老夫人卻是黑了臉,老太爺又打什麼注意?不會真的要把那余惜夢許給石拓吧?

  「這樣,那我就擇日親自到余家,為燦兒向惜夢提親,然後再正式下聘。」老太爺呵呵笑道。

    「什麼?」老夫人和余氏的聲音同時響起,皆是充滿了驚愕。

    「你要燦兒娶她女兒?」老夫人驚叫。

    余氏也站了起來,臉色煞白,「表哥是要替燦兒提親?」

    老太爺笑道,「正是,我看這兩日燦兒與惜夢談得來,這兩人年紀也相當,表妹你以為如何?」

  老夫人想反對,卻聽老太爺道,」你若是想反對也行,但我未必會聽你的,燦兒的親事你也作主不得。「

  老夫人氣結,最近些時日,老太爺對她是越來越冷淡,都好半個月不曾留在她屋裡了,肯定是留在那女人屋裡。

  余氏有口難言,她還以為石老太爺是想替石拓提親的,這‧‧‧‧‧‧剛剛她都把話說滿了,想拒絕也是不行的。

  「表哥,此事得經過我家老爺的同意,我做不了主啊。」余氏訕笑道。

  「嗯,也對,得先請媒婆上門提親。」老太爺笑著道。

  余氏乾笑幾聲答應下來,然後找了借口和余惜夢離開了大廳,回到自己屋裡時,趙少飛已經在廳上等著她們。

  聽到余氏講完石老太爺要提親的事兒,趙少飛沉吟片刻,拍著大腿要余氏把這門親事定了下來。

      余氏瞪了他一眼,「石燦能指望個什麼事兒啊,這親事我絕不答應。」

    難道姨娘認為石拓會看上表妹?這幾日你也看到了,石拓除了夫人,其他女人絲毫不放在眼裡,而且就算真能成為是拖得平妻,表妹又能作主什麼?嫁給石燦就不一樣了,此人是個二世祖,容易說聽,若表妹跟了他,大有好處。」趙少飛眼底閃爍著詭異的精光,不知又在算計什麼。

    余氏問,「什麼好處?」

    趙少飛在余氏耳邊低語,一邊聽著。余氏的眼睛越來越亮,很快充滿了笑意。

    余惜夢靜坐在一旁,心裡慶幸不必嫁給那個石拓,想起那總是直盯著她看的石燦,她小臉一紅,嫁給他也是不錯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gigi1433 發表於 2010-11-29 07:23 PM

第一百一十七章  小情緒

  石拓回到屋裡的時候,沒有受到像平時一樣的待遇,平時一回來,雙至總是會第一時間投入他懷裡,笑得無比甜美地對迎接他回來。

  香芹給石拓送來濕綾巾拭手,臉色有些低郁。

  「夫人呢?」石拓拭了手,把綾巾遞給香芹。

  香芹低聲道,「夫人在內屋呢,奴婢去跟夫人說一聲。」

  「不必了,夫人吃飯沒?」石拓問。

  「還沒呢。」香芹道,哪裡還吃得下啊,剛剛在老太爺那兒就被氣飽了。

  「去準備飯菜吧。」石拓向內屋走去,自己撩起簾子進去。

  屋裡沒有點燈,只有薄弱的月光從窗欞外投射進來,雙至坐在軟榻上,神情一片落寞,眼底蘊滿了心事。

  石拓心一緊,把燭火點亮後走了過去,環抱著她,「怎麼了?」

  雙至震了一下,頭一仰靠在石拓身上,「石拓……」

  「嗯?」石拓柔聲應著,雙至不開心,他能感覺得到,這讓他的心為之一揪,他不希望她不開心,他想要每天都看到她的笑容,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兒?

  雙至吸了吸鼻子,哽咽著問道,「石拓,是不是因為我身體有問題,所以才一直沒有身孕呢?」

  她知道自己還小,對孩子一事不應該著急,心情莫名的低落,好像一下子變得很累,很脆弱。

  這些日子以來,面對老夫人不時的刁難,還有那三兄妹冷言冷語,她雖然已經有萬全的思想準備去對待,但卻在今天感到疲倦。

  她不想讓石拓知道這些的,她之所以能夠堅持到今日,完全是因為他,因為這是她和他的家,所以不管遇到什麼困難,不管受了什麼委屈,她都願意忍願意承受,只要心裡想著這是為了他,她就容易感到滿足和快樂。

  可是今日餘氏那些話,挑起了她心底的恐慌,她真的擔心自己是不是真的不會有身孕。

  「傻姑娘,別胡思亂想了,你年紀還小著呢,還怕沒有孩子嗎?」石拓輕拍著她的背,輕聲安慰著。

  雙至眼眶微紅,將頭埋在他懷裡,「可我還是擔心,石拓,如果我真的不會生孩子怎麼辦?」

  石拓心疼地摟緊她,「不會的,不會的,雙至,不要胡思亂想,就算我們真的沒有孩子,我也不會介意的,我們就收養一個。」

  雙至輕笑出聲,「你就知道逗我開心。」

  石拓捧起她的臉,柔聲道,「我是說真的,雙至,我們一定會有孩子的,我們才成親沒多久,哪裡那麼快有孩子,是不是誰讓你受委屈了?」

  雙至搖頭,輕咬著下唇,好像心裡所有的鬱悶都在他溫柔的眼波下消散了,有他在身邊,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不管誰對她說什麼話,她都能處之泰然,就算累,那也是幸福的。

  她不想說,石拓也不再問,反正他總會知道的,他絕不允許任何人挑撥他和雙至之間的感情,這是他所珍惜並且打算一輩子維持這樣的溫馨,不是誰都能輕易破壞的。

  況且,雙至是他的女人,是他想要保護想要珍惜的,不是其他人能傷害的!

  「雙至」他低下頭,在她敏感的耳際輕輕吹氣,「既然你這麼想要孩子,那為夫……今後就要更努力一些了。」

  雙至白皙的臉頰瞬間染滿紅霞,嗔了他一眼,「討厭。」

  石拓笑著把她壓倒在軟榻上,低頭吻住她。

  雙至被吻得差點窒息,他才粗喘著放開她,啞聲道,「我們先吃飯。」

  「嗯!」被余氏影響的心情終於陰轉晴了,雙至甜滋滋地牽著他的手來到花廳。

  香芹見雙至笑容滿面,臉上也泛開了微笑。

  吃完飯,石拓和雙至到外頭的小花園散步,兩人說說笑笑,雙至也已將今日的事情也拋諸腦後,她知道石拓會擔心自己,今日她是太過消極了一些,她才十六歲,成親也不過半年,沒有身孕是正常的,因為太過緊張石拓會不會對自己厭棄,才會被余氏影響,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情,她都要堅強勇敢地面對,不會再輕易被影響的。

  原來她再累再倦,需要的只是石拓一個肩膀,那些累和不開心,便變成甜蜜的負擔了,而她願意一直延續這種幸福和甜蜜。

  散步回來,香芹她們已經把洗澡水準備好了。

  石拓睇了香芹一眼,讓雙至先進去洗澡,他還想回一個信報。

  雙至讓容蘭進來幫她洗頭,把石拓一人留在大廳了。

  待雙至進了內屋之後,石拓在大廳上首坐了下來,香芹站在大廳中央,突然覺得這氣壓有些凝重,她還是會不自覺害怕這位大爺。

  石拓目光冷凝,全然沒了方才對待雙至時的溫柔,「說吧,夫人受過多少委屈,仔仔細細地說給我聽。」

  香芹低垂著頭,抬眼看了石拓一眼,原來還真的一點都不知道夫人之前受過什麼委屈,是夫人不想爺擔心吧,所以才一直都沒說,可是,總不能看著夫人一直被那些個人欺負。

  她深吸一口氣,低聲把今日在老太爺院裡,那余氏說過的話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又把之前石拓在東臨城圍剿山賊,那石老夫人和石仙慧辱罵雙至的事情說了,眼看石拓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香芹自己也有些驚懼。

  石拓緊握的拳頭指關節都泛白了,「你剛剛說,二姑娘和老夫人辱罵夫人了?」

  好可怕的眼神!香芹忍住嚥口水的衝動,不敢看石拓突然充滿煞氣和怒意的雙眼,「是的,因為夫人不肯為二姑娘做媒,所以……」

  石拓沉著臉,緩緩鬆開拳頭,「我知道了,今日我問你之事,不必讓夫人知道。」

  「奴婢記下了。」香芹福了福身子,卻不知石拓還有沒別的事兒吩咐。

   「以後若是有誰再欺負夫人,可以找我說。」石拓低聲道,看來那些人是仗著自己身份沒把他放眼裡了,幸好雙至還懂得保護自己,掌了那石仙慧的嘴。

  想到這點,石拓的臉色稍霽,只是有些人仗著長輩的身份沒將他放眼裡,雙至不能頂撞,卻不代表他不敢。

  對於這個父親的填房,他雖不至於恨之入骨,但要他將她當是母親一般看待,那也是絕不可能,願意讓她住進將軍府,只是看來父親的份上。

  當晚,雙至覺得石拓似乎情緒有些激動,而且還特別賣力,她覺得自己全身的骨頭都要被肢解了。

  「雙至」石拓擁著累極睏倦的雙至,細聲低喃。

  「嗯?」雙至懶懶地應著,已經開始陷入了混沌的睡眠中。

  「以後受了什麼委屈要跟我說。」雖然知道她不會說,但他還是希望讓她知道,他會在她身邊給她依靠。

  「嗯,我不會受委屈的!」

  「傻姑娘!」

  第二天,余氏態度轉變得極快,不但爽快答應了這門親事,還請老太爺盡快上門下聘,好像有一種怕夜長夢多的嫌疑,與老太爺交代了幾句,余氏便要作別離去,趙少飛因為要幫著石燦,便沒有跟余氏回去,打算在附近找了個莊子住下。

  雙至代替老太爺送余氏出大宅門。

  余氏今日對雙至的態度又是不同昨日,好像又如初次見面般親切溫和。

  她緊握著雙至手腕,好像很捨不得離開的樣子,笑瞇瞇地對雙至道,「雙至啊,我這人呢就是心直口快,昨日的話兒你可不要放在心上啊。」

  雙至微笑,柔和道,「怎麼會呢,表姑是在教雙至做人,是為了雙至。」

  余氏眼尾的細碎的皺褶微微折起,臉上親切的笑容不變,「哪能呢,郡夫人您為人已經沒得說了,連公婆都稱讚不已,哪輪得到我們外人來教呢。」

  公婆?雙至忍不住嘴角輕勾,很難想像老夫人稱讚她的神情和語氣。

  「表姑您哪是外人呢?別說您是長輩,二叔和惜夢結為連理之後,咱們兩家就是親戚了,是一家人呢。」雙至有些好奇究竟是什麼改變了余氏的態度,難道說她想開了,覺得石燦才是余惜夢的好歸宿?

  「這話我愛聽。」余氏笑著叫了一聲,然後眼角小心翼翼看了雙至一眼,繼續道,「惜夢不久就會嫁入石家,郡夫人,我這女兒生性膽小,為人怯懦,到時候可否請您擔待一二呢?」

  「表姑您放心,二叔會對惜夢好的。」雙至輕聲道。

  「我倒不擔心燦兒會對惜夢不好,我擔心的是那個女人,她哪裡是個好相處的?就怕她到時候要苛待惜夢,如果死往燦兒屋裡送丫環的話,惜夢就沒地位了,郡夫人,我就托您多多擔待一些。」余氏神情很誠懇,語氣卻不容拒絕。

  敢情余再今日對她態度大轉變,是因為想要托她將來照顧余惜夢?這是不是有點強人所難了一些?這余氏明知她本來就和老夫人關係緊張,如果還多管閒事了二叔的家事,只怕更要招恨了。

   「表姑應該對惜夢姑娘多些信任。」雙至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已將余氏送出大門外,她不再繼續和余氏糾纏這個話題,緊忙開口要大家仔細些搬東西。

  余氏從將軍府帶走不少人情物事,這都是老太爺的心意。

  余氏無法繼續說下去,因為雙至已經使人將她送上了馬車,想再開口,那馬車已經轆轆轉動。

  遠目送著馬車消失在街角處,香芹在雙至身後冷笑道,「夫人,這余氏也真是可笑了,自己的女婿便不讓納妾,昨日卻還要讓您給大爺找多幾個女人。」

  雙至笑了笑,人都是自私的,沒什麼好計較。



第一百一十八章 予王府的請帖

  在余氏回去沒多久,老太爺也使人擇了個時日,找了京兆比較有名的媒婆,上門去給余家提親了,余家爽快答應下來,給開了時辰八字送到將軍府,三天之後,老太爺便定了下聘的日子。

  如此,石燦的婚事便定下來了。

  不知道為什麼,雙至感覺老夫人這些天對待她的態度不大一樣,好像多了些小心翼翼,說話也沒有像以前那樣挑鑽撿刺的,大概是被老太爺冷落了幾天,收斂了原本的蠻橫吧。

  其實雙至不知道的是,石拓曾來到老太爺院裡,明明白白告訴老夫人,將軍府的主母是雙至而不是她,這裡不是普靖城,如果她還想安安穩穩地當將軍府的老夫人,最好懂得尊重雙至,他已經不是當年那個被她任意欺侮的孩子,也不介意被世人說他不孝,沒有人會要求一個大將軍去對一個奴籍出身的繼母行多大的禮,何況這個繼母還是當初他母親的丫環。

  老夫人本來就懼怕石拓,如今聽石拓這麼一說,老太爺又繼續冷淡她,她還真擔心會被趕回普靖城,所以才不得不忍著對雙至客氣一些。

  隨著老夫人態度的轉變,那石仙淑姐妹也對她友好了一些。

  就在雙至全力幫忙準備石燦的婚事時,卻收到一封意料之外的請帖。

  那是予王側妃使人送來的屬於平常深閨中夫人小姐互通友好的帖子,邀請雙至三日後過府一聚。

  雙至拿著請帖,黛眉緊蹙,予王……予王妃……這算是邀請她上鴻門宴嗎?她可不會以為予王已經忘記當年所謂他們福家太祖爺的仇恨,雖然到了京兆她有預感遲早會遇到予王,只是這樣光明正大發帖上門,還真是沒想到。

  「夫人,您可千萬不能去赴約。」香芹在旁邊擔憂地道,「那予王在普靖城的時候如此設計陷害福家,如今肯定也想對您使什麼麼蛾子,不能不防啊。」

   雙至輕點螓首,「我又怎會想不到這一點呢?只是這帖……答應不成,拒絕也不妥。」

  「夫人您是怕得罪予王側妃麼?」容蘭問道。

  「你們可知這予王的側妃是何人?」雙至目光微凝,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

  香芹和容蘭都一臉迷惘,好像沒聽說過呢。

  雙至微笑,手指緊捏住請帖,「是郭鳳。」

  容蘭驚愕睜大眼,普靖城郭家的郭鳳嗎?」夫人,她……她不是……」

  「沒錯,就是十年前指著我鼻子說要毀了我的郭鳳。」這郭家盡出極品,那郭鳳比雙至長四歲,雙至六歲那年,不小心在眾人面前展露了一下風采,贏得小美人的稱號,郭鳳嫉妒心起,故意帶著一干小丫環圍堵她,後來不知怎的,郭鳳被雙至不小心推倒在一坨狗的排洩物上,她們兩人的小恩怨就這樣結下了。

  那時候郭鳳的糗態幾乎被普靖城所有名門世家的姑娘和公子看到了,暗裡嘲笑了很久。

  後來雙至因為運氣極背,很少再出門,於是便漸漸忘了此事,不過今日仔細回想,還是想起了當初這麼一段插曲。

  這樣一個自小嫉妒心極強,又與她有仇的女人難不成只是邀她過府聊天嗎?她不會有這麼天真的想法的。

  「那就更加不能去了,那予王三番四次想置福家死地,這個郭側妃與夫人又有恩怨,夫人,我怕會對你不利。」香芹道。

  雙至笑道,「相信郭鳳不是個傻瓜,她不會在這個時候對我做什麼的,放心吧,去回帖吧,就說我三日之後,依時赴約。」

  「夫人!」容蘭和香芹都不怎麼贊同。

  「我自有分寸,郭鳳既然這樣光明正大邀我上門,絕不會對我做出什麼事兒的,予王……還只是個沒有實權的王爺,怎麼會挑戰將軍呢?」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香芹和容蘭對視一眼,到時她們肯定要提高警惕,仔細護著夫人才行。

  「二姑娘最近還有去找秦子絢麼?」雙至隨手拿起一本賬冊,一頁一頁翻看著。

  秋萍和紅棉對視一眼,她們兩個最近都在暗中注意著二姑娘,只是有些事情還真是難以啟齒,「夫人,二姑娘她……」

  「嗯?」雙至抬眼,睨著她們。

  「二姑娘整日在秦府外面癡纏著秦公子,已經是眾所周知,如今外面的人明裡不敢說,暗地裡卻都笑……笑二姑娘不知廉恥,倒貼著夫人,比……比那紅花巷的小姐都不如。」紅棉小聲說道。

  那紅花巷是京兆有名的地方,說得難聽一點,那兒就是青樓女子賣笑的地方,整一條巷子都是許多紈褲弟子最喜歡去的,那裡的女子不會稱為姑娘,都以小姐稱之,如今許多人都管著石仙慧叫小姐了,這對將軍府來說,是奇恥大辱。

  雙至臉色沉鬱下來,「這事兒老夫人知道了嗎?」就算老夫人多寵溺石仙慧,也不會容許她丟這樣的臉。

  「沒人敢跟老夫人提起,怕老夫人反而怪罪下來。」紅棉道。

  雙至皺起眉,「二姑娘在屋裡嗎?」

  「剛回來,說不準一會兒又出去了。」秋萍回道。

  雙至放下賬冊,「你們兩個隨我去二姑娘屋裡看看,香芹,你把這賬冊重新仔細檢查一遍,容蘭你回請帖給予王府。

  交代完了之後,雙至急步往石仙慧的院子走去。

  此時已經是夏至,日頭炎炎,花園裡的樹葉在陽光下綠得晃眼,這種天氣不躲在屋裡避暑,反而天天往外頭跑,石仙慧也太癡心了一些。

  只是那秦子絢當真聽了自己的話,竟然這麼忍心連見上石仙慧一面都不肯?

  到了仙慧的院子,正好見到她出了二門,雙至笑盈盈地迎了上去,「二姑娘,你這是上哪兒去呢?這大中午的,怎麼不在屋裡歇著呢?是不是冰塊不夠呢?要不要使人到地窖再給你拿幾塊?」

  石仙慧見到雙至,臉一沉,「你來作甚?」

  「來找你聊茶啊,咦,二姑娘,你怎麼曬得這樣黑了?以前你的肌膚可是水嫩白皙的,怎麼現在差了那麼多,還瘦了,是不是小廚房的飯菜不合胃口,我給你換個廚娘?」雙至笑瞇瞇地道。

  石仙慧不自覺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我變醜了?」

  「怎麼會,二姑娘只是不懂得保養罷了,這日頭是最容易曬黑的,你若是想出去走走,也得找個合適的時辰出去啊。」雙至笑著道。

  「你是故意來阻止我出去的,你不想我見秦子絢是不是?」石仙慧冷著臉叫道。

  「二姑娘說哪兒去,你要去見誰就去見誰,哪是我能阻止的呢?」雙至用手扇著風,又道,「二姑娘,不如咱們進屋說話吧,我再教教你怎麼讓臉蛋變白?」

  石仙慧有些遲疑,她也知道自己最近變得又黑又瘦,可是她還是忍不住想天天出去守著秦子絢,就算他不理自己,她遠遠看著也是知足的。

  可是她也喜歡以最好的姿態出現在秦子絢面前,而不是讓他看到自己醜的一面,石仙慧又看了雙至一眼,肌膚白皙滑膩,身段綽約,哪是自己能比得上的,無關乎秦子絢一直沒將自己放在眼裡。

  「你真的能幫我?」石仙慧懷疑問道。

  雙至淺笑,「二姑娘何不試試呢?」

  石仙慧被說得心動,愛美是女人的天性,所以她很快同意了雙至的提議,只是態度仍然彆扭,好像很勉強的模樣。

  雙至讓紅棉到小廚房取來黃瓜和小刀,並吩咐石仙慧把臉上的濃妝清洗乾淨,露出一張肌膚黯淡無光澤的臉,石仙慧也不是長得醜,就是眉毛稍微稀疏了些,鼻子稍微扁了些,嘴巴稍微寬厚了些,其實只要懂得打扮,還是稱得上清秀的。

  「就這種黃瓜也能讓我變好看?」石仙慧皺眉,不太相信地看著雙至。

  雙至吩咐容蘭把黃瓜切成薄片,這事兒容蘭以前經常幹,所以駕輕就熟,很快就準備好了,「黃瓜能美白,讓你的臉蛋變得水嫩白皙,不過要每天都敷,再且也不能總是在白天出門,太陽太毒辣了,會傷害你的皮膚。」雙至一邊把黃瓜貼到石仙慧臉上,一邊交代著。

  不能直接阻止她和秦子絢見面,至少能變著法子來吧。

  石仙慧躺在軟榻上,任由雙至擺佈,「不能出去?」

  「那是自然,你要是一個月不出去,肯定能成為大美人。」嗯,一個月應該足夠的,說不定一個月後秦子絢已經娶妻了,他年紀也不小了,秦大人和秦夫人應該會對他施加壓力的。

  一個月?石仙慧皺眉想了想,如果一個月後自己變成大美人,秦子絢是不是會對自己改觀呢?

  雙至又看了看石仙慧身上穿的那套嫩黃色的半臂束腰百褶裙,那顏色和她的膚色這麼一襯,還真是有些慘不忍睹。

  「二姑娘,你很喜歡嫩黃色的衣裳嗎?」雙至問道。

  石仙慧咬了咬唇,瞪了她一眼,「不是,可是秦子絢喜歡。」

  呃,雙至乾笑幾聲,想起自己以前似乎挺喜歡穿嫩黃色,嫩綠色的衣裳。

  「二姑娘,穿什麼樣的衣裳呢,是有講究的,真正的大家閨秀,不是因為別人穿什麼顏色的衣裳自己就要穿什麼顏色的,最重要是適合自己,不必一味模仿別人。」雙至知道石仙慧想模仿自己的衣著,可她身形膚色與自己完全不同,模仿了只會讓自己的缺點更加明顯。

  作為一名大家閨秀,自幼最先學習的不是其他,而是曉得該怎樣讓自己顯得更加端雅美麗。

  石仙慧正想反駁,外頭的丫環卻進來傳話,說是老夫人身邊的大丫環蘇尹雪來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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