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椿椿 -【蔓蔓青蘿】《全文完》
頁: [1] 2 3 4 5

wcs98 發表於 2009-12-3 10:50 PM

椿椿 -【蔓蔓青蘿】《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8-13 10:06 PM 編輯

【書名】:蔓蔓青蘿

【作者】:椿椿

【內容簡介】:

  她既沒有改造古代世界贏得古人景仰的宏願,也沒有成為萬事通萬人迷KTV麥霸的潛質,為什麼會一覺醒來就從二十歲的現代大學生變成了異時空裡的六歲小女孩?面對著一心讓女兒攀龍附鳳的宰相老爸,她只想快快長大,帶著美貌娘親早早跑路,免得被他打包發售……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3.支持原作者,請購買正版。...<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wcs98 發表於 2009-12-3 11:12 PM

第1章

  睜開眼睛,程箐馬上閉上,又睜開,再閉上,如此反重複兩次之後,程箐判斷,自已不是在家裡床上躺著,而是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她動了動手腳,四肢健全完好無損,她坐起身,沒問題。程箐想,會是誰半夜悄無聲息地把她從家裡移到了這個地方呢?甚至沒有驚醒她。

  程箐一向睡眠淺,尤其是父母出差就她一個人在家睡時,她的聽力就好得驚人,老鼠爬到廚房翻垃圾筒,爪子剛放到垃圾筒筒蓋上,程箐就已跳下床跑到了廚房並操起一根網球拍揮了過去,長期盤距在程家廚房的老耗子驚得一跳,悻悻然跑開,鑽出排風扇洞口時還停了一下,扭著身子用小豆眼蔑視程箐,彷彿在說,撿垃圾而已,至於嗎?不就是打不開冰箱門嘛!

  程箐氣呼呼地趕走老鼠,又上床繼續睡。然後沒有聲音再打攪她睡眠質量上成連個夢都沒有做,醒來後睜開眼就到了這個地方。

  屋子不大,粉白色的牆,掛著一幅山水,天花板是木板鑲成的,窗前有張雕花條案,上面擺著一盆蘭草。佈置簡單優雅。她突然覺得身上有點酸疼,一摸,硬板床,睡慣了軟床的人睡這樣的床自然會痛。

  床古色古香,像是仿明青時期的古董家俱,有門罩和床圍,而且用的是四合如意紋加十字紋構件進行榫卯連綴,做工細緻,四周掛著淺黃輕紗質底的帳子,程箐想,這床很漂亮,仿造的這般精美,價值也會不菲。枕頭長條狀,上面有花,她摸了摸,捏到裡面細小的顆粒就笑了,繡花枕頭裡面一包糠,還真是這樣。

  四周異常安靜,程箐已經醒了,就不打算再躺下去,她想看看這是什麼地方,是什麼人把她帶來的。

  程箐定定神,自已一沒做虧心事,是學校人緣很好的學生,上至班裡前幾名,下至班裡倒數幾名,都與她交好。二沒欠過任何債,包括借米還糠,欠銀子欠人情。三是父母,想到父母,程箐心裡咯噔一愣,不會是做父母官的爹媽惹上了什麼人吧?想到這裡,程箐心裡惴惴不安起來。

  她伸腳出去想穿鞋,腳一伸她呆了,再把手拿到眼前看,再呆,往身上一瞧,急急一摸,程箐急火攻心,腦袋瞬間空白,只聽一顆心跳得亂響,眼淚就冒了出來,這,這個身體不是她的!穿的衣服也不是現代的服裝。

  程箐大口大口的喘氣,下意識張嘴就喊:「媽!。。。。。。」

  只聽到門一推,一個二十來歲的女子急走進來:「三兒,娘在這裡,夢魘著了麼?」

  程箐再次被驚嚇:「娘?」

  那女子走過來溫柔地抱著程箐:「三兒,乖,有娘在,不怕呵,做惡夢啦?瞧你滿頭大汗的!」說著用手裡的娟帕輕輕地給她擦汗。一陣淡淡的香氣襲來。程箐嚇得渾身顫抖,這真的不是夢!女子似乎感覺到了,輕輕一抱,把程箐抱在腿上坐著,摟著她輕拍著她的背哄道:「娘在呵,三兒乖,不怕不怕呵!」

  此時程箐已處於驚嚇過度的狀態,渾身僵硬,連話都說不出來。女子這才發現不對,開始搖晃她:「三兒,怎麼啦?三兒?來人啊!」

  門外又跑進來兩個人,一個丫頭打扮,一個老媽子打扮,惶聲問:「七夫人,小姐怎麼啦?」

  女子聲音裡已帶著怒意:「小姐向來怕一個人睡,你們也看我們娘倆不入眼?這般怠慢?」

  兩人撲咚一聲就跪下了,臉刷的就白了。年長的那個膽子大些,開了口:「七夫人,老奴是看天已大亮,時辰不早了,就去拿小姐旬試前的衣服,沒有想到小姐又夢魘著了啊!」年小的丫頭已帶著哭聲:「今天小姐已睡遲了,小玉喚了兩聲她應了,就趕著準備熱水去了,我以為小姐已經醒了。夫人饒了小玉,以後小姐不起再不敢離開了!」

  七夫人輕歎口氣道:「還不快點去準備,今兒馬虎了可不成!」

  張媽和小玉聽了感激地看了看七夫人,磕了頭趕緊走了出去。

  七夫人低聲哄著程箐:「三兒,張媽和小玉都是娘選了好久的人,她們心裡都是待你好的。」

  程箐牙齒還在打顫,她還沒弄懂出了什麼事,不由自主地點點頭。嘴裡發出了蚊蠅一般的聲音:「嗯。」
七夫人捧起程箐的臉,聲音還是那麼溫柔:「三兒,娘知道你是怕極今天的考試,可是,娘只得你這麼一個女兒,你要是再鬧脾氣誤了旬試丟了臉,以後,這李家咱娘倆的日子可不好過了。」說完皺起了眉頭。

  這時張媽捧著一疊衣服,小玉端著銅盆進來。

  七夫人放下懷裡的程箐,牽著她的小手說道:「來,今天娘給你梳頭。」

  張媽抖開一件青色的裙子繫在程青腰上,再給她罩上一件紫紅色的短襖,東一根帶子西一根帶子繫好。程箐完全成了木偶由著她擺佈。

  穿好衣服,七夫人引程箐到妝台前坐下,她猛然看到銅鏡裡一張陌生的臉,雙手捂著臉又發出一聲驚呼:「啊!」

  七夫人看看天色,臉上顯出一股焦急:「三兒,時辰不早了,再不打扮就來不及了,要是遲了,你爹他,唉,可怎麼辦才好!」

  旬試?我爹?程箐慢慢拿下手,慢慢睜開眼,眼睛裡又浮上一層水霧,這是誰啊?我怎麼變這麼小?怎麼變成這個樣子?她簡直不敢相信,呆呆的瞪著鏡子裡那個紅著眼睛,面色蒼白瘦弱,最多六歲的小孩子。

  這時看到程箐乖乖地坐在鏡子面前,七夫人張媽小玉加緊了裝扮她。一會兒功夫,鏡子裡就出現了個眼睛大大的,長著一張精緻桃心臉,垂發雙髻的小美人。七夫人滿意的把一枝花玉簪別上了程箐的髻。側著頭瞧著臉上露出了笑意。

  張媽樂呵呵地道:「小姐像極了夫人,長大必定也是個美人兒呢。」

  七夫人攜住程箐的手往屋外走。程箐走出房門看到這是個院子,中間是個天井,擺放了兩個大的石魚缸,中間一樹海棠開得正好,早上怕是下過雨了,天井裡濕漉漉的,海棠花越發紅艷,可是眼下不是她欣賞景致的時候。七夫人腳步有幾分急,怕是趕時間怕遲了。

  程箐突然想,她是要帶自已去參加什麼旬試,彷彿很重要,剛才她似乎說這關係到她們娘倆在李家的生活什麼的。娘倆?程箐又心悸。七夫人看上去最多二十三四歲,叫她,娘?

  程箐努力讓自已平靜,她想要知道馬上的旬試是什麼,接下來再來想這番詭異的變化。程箐扯扯七夫人的手,抬起臉問她:「旬試我要注意些什麼?」

  這是早上起七夫人第一次聽到程箐問與旬試有關的問題。不由得停住了腳步,憐愛地摸摸她的頭:「三兒,娘知道你盡力了,盡力想學好琴棋書畫,做詩吟對,可是,你不喜那些自然學得不夠好,但是,三兒,你答應娘,無論答得好與壞,都不要哭,不要丟臉!」說到這裡,七夫人眼中現出一抹恨意:「由得她們怎麼折騰,我們絕不掉一滴淚!記住了,三兒?」

  程箐看著七夫人眼裡的那抹殷切,點了點頭。只要不哭就行!她歎息,這是什麼樣的環境?這具身體是個什麼性子?娶了至少七個老婆的爹是什麼樣子?

  七夫人攜著程箐的手步入一座大廳,廳裡馬上安靜了下來。大廳裡左右兩排梳背椅上坐著五位滿頭珠翠的女人,正中兩張椅子空著。看來是那個爹和正妻的位置。七夫人微微一笑,對著左邊福了福叫了聲:「妹子來遲,姐姐們恕罪」。又朝右邊幾位行了同樣的禮,坐著的那幾位不置可否的點點頭,七夫人怕是已習慣眾人的冷淡,也沒想著要等回禮,帶著程箐走到右邊末位坐下。程箐站在她身邊,七夫人這才放開牽著程箐的手。

  程箐往左邊看去,那三位女人想來是那個爹的三位夫人,身邊站著兩個女孩子,大點的有十歲,小一點的有七八歲,程箐想,七夫人叫我三兒,看來這兩位是我的姐姐了。右邊上首也坐了兩位,沒有孩子。

  程箐偷偷對比各位夫人與七夫人。她覺得環肥燕瘦,各有風韻。七夫人也長了張桃心臉,尖尖的下巴,一雙晶瑩的眼睛,身材嬌小越發顯出種柔弱,程箐想,以後自已長大了,怕就是七夫人這長相吧。

  正在程箐眼睛四處亂看的時候,她看到對面那兩個女孩子衝她撇撇嘴,然後不屑的轉開頭,模樣驕縱之極。心裡不覺好笑。小屁孩子!突然想起自已變成比她們更小的樣子,心裡難受之極,不由得低下了頭。

  這時,聽到一陣環珮釵響,眾位夫人全站了起來,脆聲脆氣的說:「給老爺,姐姐請安。」

  然後聽到一個男人的聲音:「都坐罷,今天旬試,阿蕾,阿菲,阿蘿都準備好了麼?這三月一次的旬試不知道有無長進!」



第2章
  程箐抬起頭。看到一個四十歲左右褐袍男子坐在了正中主位,國字臉含威不露。旁邊坐下一位身著淡色短襖銀紫長裙的中年女人。

  如果以年齡排序,自已的名字就是阿蘿了。程箐仔細看著這個陌生的爹,這位爹和自已的老爸相比一看就是同樣貨色,嚴厲正統,那個大夫人臉有些發福,圓圓的看來和氣,可是眼睛裡卻透出一股子精明。

  上首的中年男子緩緩說道:「阿蕾,你站過來!」

  程箐瞧著那個十歲的小女孩聞聲出列,走到大廳中央,神色鎮定,一雙籠在長袖裡的手卻能隱隱看到捏成了拳頭。程箐想笑,低下頭藏住嘴邊快要溢出的笑意,她想,當真以為阿蕾不害怕呢。到底還是孩子。

  中年男子沉聲問:「阿蕾,這三月你習得最好的是什麼?」

  阿蕾細聲細氣地回答:「回爹,是琴藝。」

  中年男子擺擺手,有家僕擺上幾凳,放好琴退下。

  阿蕾坐到琴旁,氣定神閒的撥動兩聲琴弦,說道:「阿蕾現在要彈《梅花三弄》。」

  隨即琴聲揚起,清新之意繞廳堂不絕。婉轉三疊,泠泠如冰塊撞著溪水。程箐暗叫一聲好。她在現代聽過梅花三弄的古琴曲,與這個相差無已。只是聽現場演奏,還是第一次。她重新審視十歲的阿蕾,面色平靜,一張秀麗的瓜子臉隱隱現出一種高華氣度。程箐想才十歲琴技就這般高超,太了不起了。

  她回想起小時候爸媽生拉活扯要她學彈鋼琴,她抵死不從,現在變這樣了,還不如要求去學學古琴古箏吹笛弄簫一類的,有技傍身總有用處!想起現在莫名其妙的穿越,程箐又難受起來。雙手不知覺握起了拳頭。

  七夫人注意到了,輕輕用手拍拍她,那雙會說話的眼睛告訴她不會就算了,沒有什麼的。

  程箐突然覺得七夫人待這個女兒真是好,心中湧起一股曖意。變成這樣,遇著的第一個人待她如此之好。算得上幸運吧。

  此時飄出一聲尾音,等到音盡,阿蕾停下來,揚起小臉看著中年男子。

  那個爹含笑點了點頭:「阿蕾,為什麼選這首曲?」

  阿蕾眼中閃過一絲得意,朗聲回答:「阿蕾見院子裡梅花疏落,雖已是早春二月,回憶起冬日怒放時的潔白芬芳,尤喜歡它傲雪凌霜的品性。」

  中年男子撫了撫額下的鬍子道:「好,我的女兒就應該有如梅花般的品性!下去罷,今晚爹來梅園賞梅!」

  此話一出,程箐看到左邊的一位夫人,應該是阿蕾母親的臉上迅速閃過一絲自得,又低眉順目地柔聲回答:「阿蕾還小,技藝不熟,老爺過譽了。」

  程箐眼神在廳堂轉了一圈。除了她的娘七夫人沒有表情,堂上眾位夫人眼中或多或少都露出一點妒意。程箐想,眾女爭夫,古代人總是這樣尋樂子。大概沒什麼玩的,就與人鬥了,與人斗其樂無窮啊。

 阿蕾退到自已娘身邊站好,阿菲出列,她長了張鵝蛋臉,一雙又黑又大的眼睛眨出一臉機靈。她沒有發抖,大聲道:「爹,阿菲這幾月習字有點心得。」

  於是僕從又抬來一張矮桌,放好筆墨紙硯。有丫頭上前替阿菲攏好衣袖。阿菲凝神一會兒,突然雙手開弓筆走龍蛇地寫下一幅對聯。一氣呵成,瞧了瞧才放下筆,脆生生地說:「請爹爹指正。」

  程箐看到紙上墨跡淋漓酣暢,好一手行楷!左右不分軒轅,想起自已的狗刨字,汗顏不已。

  中年男子仔細看了半天,對阿菲道:「菲兒這手字的確大有進步,年齡小筆力還有所不足,加以時日,必成大器!」

  聽得阿菲眉開眼笑,轉頭邀賞般對自已娘親笑了一笑。模樣嬌憨可愛之極,程箐想,阿菲這麼小就如此,長大了不知會迷死多少人!

  正沉迷在自已的觀察中,突聽到中年男子喊了聲:「阿蘿,你過來!」

  程箐愣了一下,七夫人擔憂的看了她一眼,輕聲說:「三兒,你爹叫你!」

  程箐心裡一慌,差點忘了這個阿蘿也要參加旬試的。自已不會彈琴,不會書法,會什麼啊?連這是什麼朝代,什麼地方都不知道呢。程箐硬著頭皮走到大廳中央站著。

  那個爹問她:「你兩位姐姐一個擅琴,一個擅字,阿蘿,三月前你就交不了功課,你娘親保你把十個板子記下了,說是三個月必定讓你技藝見長,你這三月習的什麼?」

程箐想沒辦法,只有背背學過的古詩詞好了,就怕是這裡的人熟悉了的。要是說她抄襲,就說是喜歡而已,要是不知道,就當是獨家技藝好了。抬起頭輕聲說:「學了詩,能誦一首聽?」

  中年男子睜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盯著程箐,七夫人暗暗蹙眉,這個老爹才笑道:「好,好,我們家的三小姐居然會呤詩,念來聽聽。」

  堂上傳來低低的竊笑聲。程箐轉過頭看到七夫人臉色發白。暗歎了口氣念道:「二月孤庭日日風,春寒未了怯園公。海棠不惜胭脂色,獨立濛濛細雨中。」

  這是宋代詩人陳與義的《春寒》。程箐改了兩字用不屬於她的稚嫩聲音念完,看到堂中眾人呆住,臉上驚詫嫉妒什麼臉色都有。心想,我自已聽了這孩子的聲音念這樣的詩嚇一跳呢。還真不習慣,聲音都不是自已的了,明明自已嘴裡發出來的,聽著卻像別人在說話。

  中年男子呆了半響,往七夫人處頗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程箐回頭,七夫人眼睛裡已泛起淚光,嬌柔中帶著傷情之色。

  程箐鬆了口氣,這裡不是宋朝。看來沒聽過這樣的詩句。

  那位爹呵呵一笑:「好,阿蘿六歲便能得如此詩句,你娘用心了。板子免了。爹改天來棠園聽你呤詩!」

  這話一出,堂上颼颼射來無數銳利的眼風。程箐低下頭尋思這個老爹說得很重的那句,你娘用心了,心想,你怕是以為七夫人教我的,不過,也好,一個三個月前交不了功課差點挨板子的人突然會寫這樣的詩任誰都奇怪。七夫人不也說這個阿蘿不喜歡詩詞學得不夠好。程箐退回七夫人身邊安靜地站著尋思,七夫人可沒教女兒寫這首詩。回去後得馬上找機會把七夫人的疑慮打消了才行。

  那位爹又道:「咱們李家也稱得上寧國高門,書香世家。此後須得更加勤力,不致引人笑話!」話到此處,聲音已轉嚴厲。

  堂上眾人忙順和答應。慢慢散去,各回各的住所。

  七夫人牽住程箐的手讓別的夫人先行,最後才走出廳堂往棠園去。程箐覺得七夫人現在甚是激動,握她的手比來時更為用力,走路的步子明顯加快。看來那首詩竟無意中道出了她的心境。程箐綜合七夫人對她說的話和剛才旬試看到的判斷,七夫人肯定不受寵。

  程箐邊走邊看著四周古色古香的迴廊樓閣想,寧國?未知的世界?對七夫人有敵意的眾夫人,那個一看就是隻老狐狸的爹。兩個嬌縱卻一身好才藝的姐姐,又一場豪門恩怨!我該怎麼辦才好啊!看了眾多穿越文,我能像裡面那些人一樣袖舞乾坤,玩轉世界嗎?會不會小小年紀就夭折了?會不會明天一覺醒來又回去了?

  程箐想,以前這個阿蘿怕是內向得很,不吭聲,內向就內向吧,正巧自已是越遇事越冷靜的性格,沒有大叫大嚷,否則連這個美貌娘都沒了,六歲還不得餓死?餓死事小,失節事大,要給人拐了什麼弄進青樓,自已還不得尋死去?

  程箐抬頭看了看七夫人,她臉色已恢復正常,似乎沒有覺察到阿蘿的不對勁。程箐想,既然莫名其妙把自已弄到這裡,冥冥中自有天意吧。也是阿蘿才六歲,要是再大點,難不成真要去裝失憶麼?

  回去的路上,程箐開始慢慢打量四周,這家肯定是大戶人家,地盤挺大的。那個爹治家一定很嚴,遇著的僕從見了七夫人和她就行禮,眼皮都不敢多抬。到底是投身有錢人家好呢還是窮人家好?程箐想,還是有錢人家吧,古代的老百姓怎麼死的都不知道,還吃不飽穿不曖,苛捐雜稅一籮筐,要遇上個惡霸地主,或遇著饑荒災年的,弄不好插根草就賣了。有錢人家雖說有陰謀有鬥爭,好歹自已也有一雙當官的父母,聽到的見到的明裡暗裡的官場爭鬥,人際交往的複雜多了去了。估計那朝那代都差不多。斗的是人心罷了

  當下牽定七夫人的手,回家!...<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cs98 發表於 2009-12-3 11:15 PM

第3章

  回到棠園。七夫人對著天井裡怒放的海棠幽幽歎了口氣。叫張媽搬了張椅子在迴廊裡坐著,把程箐抱在懷裡說:「三兒,你對娘真好。一直以為你冷性子,說話少,和娘一年到頭都說不上幾句話,也不願學詩文,沒想到娘的苦處你都記在了心裡。這家裡,娘只得你一個親人,你爹他已有一年多沒進這園子了。只是這詩苦情傷心又帶著倔強,你六歲就能發此感歎,也不知道是好是壞啊。」

  程箐想,六歲孩子那這麼能幹,正想補救兩句,聽到七夫人聲音又轉得憤恨:「那幾個人卻還是不放心,老拿你不會琴棋書畫做文章,娘今天可真是擔心,那板子怕是要落在你身上了,又護不得你。李家的女兒如是沒用,不能幫助你爹,還不如小玉來得值錢!也真是我的女兒,怎麼會不懂詩文呢!」

  程箐見七夫人並無絲毫懷疑,就懶得解釋。這時她已有些習慣七夫人的懷抱,香香的,軟軟的,像極了小時候媽媽的懷。她窩在七會人懷裡開口問:「能不能告訴阿蘿,要幫,那個爹做什麼?李家的女兒為什麼一定要精於琴棋書畫?」

  話一出口程箐有些後悔,萬一七夫人平時早告訴給了阿蘿,會不會驚詫。七夫人慢慢說:「三兒,你還小,大一點娘再告訴你吧!」

  程箐著急,她急於想瞭解這是個什麼世界,她腦袋裡還混亂著,一起床就莫名其妙變成了個小孩子,還見了亂七八糟的一堆人,提心吊膽了老半天,不說怎麼行?程箐聽到自已發出一個嬌嫩的聲音:「早知道比晚知道好啊,說不定以後阿蘿就改了性子,勤力學習,免得三月後被打板子!」說完又歎,這聲音,真不習慣!

  七夫人歎了口氣說:「李家為得一個兒子,先後娶了七個,沒想到娘最後進門,也生了個女兒。你爹是寧國右相,眼見無後,就想把三個女兒嫁入王室,以鞏固權勢。他怎能不嚴苛女兒?他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女兒攀龍附鳳上了。大夫人出身顯赫,如若不是沒有生養,那會容得老爺一娶再娶,娘,不過是李家娶來生養的工具而已。」

  七夫人低頭對程箐溫柔一笑:「娘倒是沒有希望三兒要出人頭地,就怕你不長進惹怒了你爹,連求一溫飽都不得。你像極了娘幼時的性子,任性倔強得很,老是為難張媽和小玉,功課總不放在心上,娘不忍責備你,可是三兒啊,這世道總是女子吃虧,你要是不嫁個好人家,以後苦日子就長了。」說著竟流下兩行清淚。

  程箐看著七夫人玉色的臉上一片愁容,心知兩人的命運從此連在了一起,她看看自已小小的身體,莫名其妙就穿越了時空,靈魂附體,架空歷史,她本來是好好的一個大四學生,家裡環境優越,以後前途光明,現在一切都是未知,聽到七夫人說女子在這裡總是吃虧。忍不住就哭了起來。

  七夫人緊緊摟住她:「三兒啊,為什麼這般命苦要做女子?為什麼要做李家的女兒啊!」

  程箐哭著哭著竟睡著了。

  七夫人愛憐地看著才六歲的女兒,長著和她一樣的臉,不用想也知道阿蘿長大後的美麗。她的美麗就葬送在了李府的棠園。她希望她的女兒以後命會比她好,不用守在這四方的天井心寂如死。

  七夫人怔怔瞧了阿蘿許久,喚張媽和小玉過來,柔聲說:「小姐還不更事,你們遷就一下她,她不是涼薄的孩子,任性了些罷了。」

  張媽小玉紅了眼答道:「夫人大恩於我們,自當對小姐盡心盡力。」

  七夫人把懷裡的程箐交與張媽送回屋裡。自已一個人定定地瞧著海棠出神,想起阿蘿在旬試上念的那首詩,眼淚又簌簌落下。

  程箐一覺睡醒,她忙低頭看自已,還是小小的身體。周圍清寂無聲,沒有汽車開過馬路的聲聲,沒有人聲。彷彿整個世界只留得自已一人,眼睛一紅,淚水洶湧而出,月光照進屋子裡,越發的冷清。程箐想,難道自已就只能留在這裡了頂著那個阿蘿的身體在這個世界慢慢長大,然後嫁人,了此一生?不由得害怕恐慌到了極點,一陣放聲大哭。

  帳外燭火一亮,小玉撩起紗帳,緊張地摟她:「小姐,又作惡夢了嗎?小玉在這兒呢,小姐,不怕了。」

程箐看到小玉蓬鬆著頭髮,揉搓著沒睡醒的眼睛,還是個十來歲半大的孩子,卻來安慰自已,心想,我二十二歲的人了,怎麼讓你來呵護我?慢慢止住了眼淚,對小玉說:「我睡不著了,小玉,你上來陪我躺會兒,給我說說話吧。」

  小玉瞧著阿蘿小臉上淚痕還沒幹,在燭火照耀下閃爍著光,一張臉寫滿懇求,說不出的楚楚動人,心裡想,小姐才六歲,就這樣容人不由自主的憐惜,以後大了不知道怎樣的天香國色呢。嘴裡答應著,上床挨著阿蘿躺下。

  程箐對小玉說:「你給我說說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子的!寧國是怎樣的國家吧。」

  小玉羞澀一笑:「小玉也只知道天下有五國,西邊有啟國,西南有夏國,北面有安國,南面是陳國,寧國居東,是最大最強盛的國家。我們就在寧國都城風城。小姐,咱們風城可大了呢,策馬從東至西都要跑上好幾個時辰,元霄節最是熱鬧,都寧河邊全是賣燈的放燈的,還有好多畫舫,到了晚上像仙子住的地方呢。」

  程箐想,這地方是什麼地方啊!真到了異時空了。以後再瞭解吧,她需要想一想,就閉上了眼睛。小玉以為她又睡著了,也住了嘴,慢慢進入夢鄉。

  程箐睜開眼看著帳頂,看來自已真的要變成這個阿蘿在李府生活下去了。初初的害怕緊張惶恐被她強力克制了下去。好歹還小,李老爹又是個什麼右相,衣食暫時無憂。等到長大要面對別的東西還有好幾年日子。說不定那天醒來已回到自家床上,南柯一夢而已。心裡慢慢安定了。

  程箐分析自已,大學學的是英語,無用之極,在現代生活了二十二年,懂得的知識或多或少總會用到一些。詩詞可以抄襲,五千年的文化她所瞭解掌握的應該夠用了。唐詩宋詩記不全也沒關係,一些膾炙人口的句子她還是記得的。唱歌她不行,總是跑調,也沒關係,知道一些曲詞,說不定還能用用。會瑜珈,練過空手道,這個是她最擅長的,普通男子三五個她能在短時間內擺平。至少不會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啊!程箐鬆了口氣,還好她當官的爸媽常年忙工作,照顧她的時間少,讓她練了空手道學會保護自已。也因為無人管她,程箐五歲就知道照顧自已做飯吃,對了,做飯!

  程箐跟魯濱遜飄到海島上一樣,發現一樣有用的就興奮一陣子。又想了半天,再沒別的了。

  程箐想,六歲的阿蘿,聽說古時女子十三就有嫁人的,她至少還有七年時間可以去學。這是個什麼樣的社會,以後會面對什麼樣的人和事,重頭開始學吧。要緊的就一條,能保命能生存最要緊!

  程箐對自已說,以後就是李相家的三小姐阿蘿了。今天看了一下,這裡的女人都沒纏足,程箐就鬆了口氣,她見過外婆纏過的腳,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程箐回想大廳裡見過的眾人,細細分析,李老爹和她老爸都是政客,不知道李老爹是不是權相,古時的權相沒幾個有好下場。大都功高震主或掌權太久被皇帝卡嚓了。只要不犯什麼大罪,平平安安的就好。她祈禱所有的神千萬不要讓李老爹出現罷官抄家問斬一類的事,她一想到古代的種種酷刑,心裡就害怕。

  七個夫人怕是明爭暗鬥,但是那六位明顯不喜歡七夫人,是因為七夫人最年青?最好看?還是別的什麼原因?

  程箐想李老爹只得三個女兒,要不要做他最喜歡的那個呢?有好有壞,好的是能改善她和七夫人的待遇,得到某些特權,不好的是引起了注意,以後想要不引人注意也難。

  她回來時注意了下周圍的環境,棠園像是在李府最偏的一角,從大廳出來走了十來分鐘才到。只得張媽小玉兩個僕人。張媽跟七夫人的時間多一些,小玉則跟在了自已身邊。屋裡佈置倒也清雅,也沒見什麼值錢的金銀珠寶。就是七夫人,今天發邊也只插了兩枝玉簪,一朵珠花,比其另外六位樸素多了。想起七夫人的溫柔和傷情,程箐斷定,可能生下個女兒,這裡就被冷落了。

  二十二歲的心智,六歲的身體,現代的知識和思想,程箐想要得到李老爹的歡心並不難。但她一想到槍打出頭鳥和木秀於林的話就決定暫時韜光養晦,熟悉情況為先,安分幾年再說。



第4章

  看著天濛濛亮了。估計是早上五六點,程箐(阿蘿,以後換稱謂了。)起了床,看看身上穿著薄薄的直襟衣服,這個做運動服不大合適。

  小玉也醒了,問阿蘿:「小姐,起這麼早幹嘛?現在才卯時,你平時不到辰時不醒的。」

  阿蘿在心裡暗念了一遍十二地支,心想,還得熟悉用這裡的計時方式。就笑著說:「昨天過了旬試,所以一高興睡不著了。小玉,能不能幫我做件衣服?」

  小玉端來水給她洗臉,邊梳頭邊問:「小姐想要什麼樣的衣服?小玉都能做的。」

  阿蘿一笑:「回頭我畫樣子給你。對了,小玉,早上我需得給,需得去請安嗎?」阿蘿還有點叫不出娘。

  小玉抿嘴一笑:「夫人喜清靜,愛一個人繡繡東西打發時間,她辰時去大夫人那裡問安,回來就自已呆在房裡,小姐不用去了。」

  阿蘿奇怪地問:「那我要學東西找誰?」

  小玉很是吃驚:「大小姐,二小姐都請得有西席的,三夫人四夫人也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小姐你平時趕走了好幾任先生,夫人就說等著你想要學了,再請先生。不過,小姐啊,咱們夫人才是真正的才女呢,什麼都懂。」

  阿蘿笑了,多好,現成的老師!對小玉說:「我躺久了不舒服,想活動一下,你帶我四處看看吧!等美貌娘親回來,我就讓她教我!」加了美貌兩字,阿蘿覺得叫起來順溜了許多。

  小玉笑著答應。弄好頭髮阿蘿就迫不及待拉著小玉出了院門。小玉被阿蘿的興奮勁兒感染了,直笑道:「小姐以前都不出院子門的,老愛一個人悶著,現在怎麼突然轉性了呢?」

  阿蘿抬起頭看小玉:「我捨不得我那美貌娘親流淚,以後總不至於讓她圈在這方院子裡終老,小玉,你要幫我,我們不受人欺負的。」

  小玉聽得眼睛一紅,帶著阿蘿四處轉悠,耐心地告訴她府裡的情況。阿蘿突然想起自已大名叫什麼都不知道呢,就歪著腦袋問小玉:「那個三夫人生的大姐李那個蕾的,還有四夫人生的二姐李什麼菲的都很傲慢呢。」

  小玉左右看看無人,才對阿蘿說:「小姐,三夫人四夫人都是有來頭的,你別這樣喚大小姐二小姐。給人聽到了又會說七夫人教女無方了。」

  阿蘿趁機問了問三夫人四夫人的情況。得知一個是風都大賈張員外的庶女,另一個本朝工部待郎的表妹。另外幾位夫人也是清白人家,只有七夫人出身青樓,清倌開苞之夜被人重金買下送給李老爹當妾的,難怪那幾位瞧不起她。

  阿蕾全名李青蕾,阿菲全名李青菲,阿蘿自然就叫李青蘿了。阿蘿又歎了口氣,庶出不說,老娘還是青樓風塵之人,這地位低的,說不定大夫人身邊一條狗比起七夫人都來得尊貴。

  走了大半天,內堂被逛了個遍,大致情況阿蘿心裡已有了底。牽著小玉回了房。打發她去看七夫人回來沒。

  她細細用筆繪了張相府概貌圖。棠園果然偏僻,緊挨著一片菜園,屋後是一大片竹林,再過去就是院牆。阿蘿很滿意,這樣的位置要是以後翻牆出去,也不會被人發現。

  七夫人聽說阿蘿早早起來想學技藝,激動的來找她:「三兒,你想學什麼?為什麼想學,告訴娘!」

  阿蘿看著七夫人臉上的激動和溫暖的眼睛,走過去牽住她的衣擺道:「娘,我不想學得多麼高超,能唬人就行了,總不能讓人瞧我們不起!」

  七夫人眼圈一紅:「我就知道,娘的女兒怎會是草包一個!看著天井的海棠能做出那麼好的詩,三兒,你有靈根的。

  阿蘿苦笑,沒靈根,現在也要學著有

  從這天起七夫人每天教導阿蘿學琴學畫。阿蘿發現小孩子的腦子接收起來特別快,她幾乎過目不忘。加上二十二歲的心智,七夫人教一遍,她就能領悟了。琴會彈之後,阿蘿發現會彈也是好事,變了副嗓子,彈彈現代喜歡的歌曲時間很快就過了。於是在琴上面下的功夫越來越多。

  直到有一天七夫人聽她彈了一首《水調歌頭》竟蔌然淚下,一張絹帕哭得濕透,哽咽著對阿蘿說:「三兒,這歌真好聽,你的琴聲裡帶著感情,比你大姐彈得好多了。」

阿蘿不敢相信,問七夫人:「是這歌好吧?不是我琴藝好。」說著又彈了首《梅花三弄》阿蘿想,這樣你就有對比了。

  沒料到七夫人驕傲地說:「你娘從四歲撫琴,風城無人能出其右,你難不成懷疑娘的耳力?就這首梅花三弄,你的琴聲更顯梅花之傲氣,我的女兒驕傲著呢。」

  阿蘿感歎,能得到風城第一琴手誇獎,看來是真的了。又悄悄對七夫人說:「娘,這事千萬別讓別人知道了,阿蘿只彈給娘聽可好?」

  七夫人眼裡透出笑意:「你怕搶了你大姐的風頭,從此不得安寧?」

  阿蘿故意板著臉說:「琴為知音彈,要是比她彈得好了,一有貴客就喚我出去彈琴怎麼受得了?」

  七夫人扭扭她的臉,摟她入懷:「三兒啊,你真是聰明!娘怎麼也疼不夠你似的!」

  阿蘿也越來越喜歡這個美貌娘,善良溫柔,最主要是待她一顆心。她想,以後有法子了,一定好好照顧這個小娘親!

  阿蘿每天一早起床穿著小玉做的大褂子大腳褲開始跑步熱身。跑到屋後的竹林就讓小玉在外面守著,自已一遍遍練習在現代學的空手道。晚上每天做完半個時辰的瑜珈再睡。剛開始小玉看了奇怪。阿蘿盯著小玉:「要是你真要報我娘的恩,就別說出去,我做這些你看不懂沒關係,但是你記住是為了以後我們好就行。」

  小玉點頭答應,看著阿蘿臉色越來越紅潤,腳步越來越輕健,覺得小姐調理身體的那辦法真是好,就沒再多嘴一句。

  轉眼三月旬試之期又至,阿蘿冷眼看著大姐二姐的施展琴書才藝,低頭半天唱了一支調子不錯,詞很好卻走調的歌出來。李老爹先入為主以為阿蘿上次冒出的詩真是她娘為了見他特意教的,也沒讓阿蘿再作過詩,現在見她去學唱歌很是高興,照常勉勵一番。

  眾位夫人也是這樣盤算,心裡越發討厭七夫人,覺得她利用女兒當堂勾引老爺實在是不要臉之極。還好李相成日被大夫人看著,被其它幾位小妾纏著,倒也只來過棠園一兩次。棠園冷清,李相總覺七夫人不夠熱情,也就淡了心。眾位夫人也跟著放心,又嘰笑七夫人使盡青樓裡的狐媚手段也沒霸住老爺。

  以後每至旬試,阿蘿一會兒下棋,一會兒繡花,一會兒彈琴,無一精通。李相見她學得雜卻不精純,沒一樣能拿得出手。無論如何斥責,下次旬試阿蘿又拿出樣新學技藝,可憐巴巴地說:「阿蘿謹遵父親教誨,三月來勤力學習,新學XX,請父親品鑒。」當然又是不上不下,李相讓她專精一樣,卻始終也及不上青蕾和青菲,只得暗暗搖頭。幾位夫人的目光每每卻放得柔和了。

  七夫人問青蘿:「三兒, 你要掩藏到何時?」

  阿蘿一笑:「娘,兵法曰,羽翼未豐,不可與之硬碰。你不覺得除了大娘另外幾位沒孩子的姨娘喜歡我多過大姐二姐?」

  七夫人心情愉快地想,下半輩子就靠這個鬼精靈的女兒了。

  阿蘿想,來到這裡已經六年了,她已經絕了某天回到現代的念頭,唯一想的就是如何在這裡立足自保。她需要銀子,阿蘿想了許久決定以後去開一間酒樓。賺了錢就帶著美貌娘親張媽小玉去其他四國看看。這樣的旅遊路線怕是在現代求也求不來的。也許某天會遇著某人,嫁了也就嫁了,若是遇不著,當個老闆娘逍遙過一生也好。

  抱著這樣的思想,阿蘿扎進了異時空知識的海洋。現代與古代知識相結合,她覺得要是有那麼一天萬一回去了,她不做別的,就開間古玩店,賺銀子賺瘋。

  就這樣阿蘿長到了十二歲。李青蕾十六歲,李青菲也有十四歲了。

  李相家中有兩位才女的名聲不知不覺在風都傳揚了出去,早在兩前年上門給李青蕾李青菲提親的人就差點踩破了相府的門檻。三小姐青蘿卻鮮為人知。李相只是搖頭愧稱女兒尚小,捨不得這麼早嫁人。

  然而這年春天的風都桃花宴,李相府接到了護國公主的請貼。...<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cs98 發表於 2009-12-3 11:17 PM

本帖最後由 wcs98 於 2009-12-10 07:17 PM 編輯

第5章

  桃花宴是風城春天最隆重的宴會。護國公主原是寧王的妹妹,下嫁陳大將軍不久後守寡。這桃花宴就是她閒來無事春日在別苑拾翠山莊舉行的閨房私會。每到山莊花開之時,就遍邀皇親國戚朝中大臣的內眷賞花聚會。後來漸漸也請有風城的清俊少年風流才子,結果就成了高檔次的相親宴。
  
  風城有五公子之說。分別是寧王太子劉鑒,四王子劉緋,安清王之子劉玨,新科狀元成思悅,左相之子顧天翔。聽說都是二十歲左右的英俊風流人物。風都城大半少女說起五公子就眼冒星星。
  
  李相看著三個女兒,李青蕾含蓄穩重,李青菲爽朗活潑,李青蘿嬌小柔美,春蘭秋菊各擅揚長,除了阿蘿無過人的技藝,另兩位女兒直叫他滿意到骨子裡去。

  他聽說這次桃花宴風城五公子都要參加,王室就有三個,都是未曾婚配,寧王前些日子暗示他看上了大女兒青蕾,如若不出意外將是太子妃人選,李相感激涕零。又聽說太后中意左相之女顧天琳,這個在風城與青蕾並稱風城二絕的女子,又覺得不踏實。

  再後來又聽說皇后有意於自已的內侄女當朝太尉之女王燕回,據說燕回小姐謀略過人,聰明絕頂,長相可能及不上顧天琳與李青蕾,卻也稱得上秀美,她的家勢背景更由不得人小覷。
  
  三方勢力交織在一起護國公主就出主意擺開了桃花宴,有意讓三家女兒都亮相人前,大有公開比試的意思,寧王向來疼太子,也旨意以太子屬意為準。於是,桃花宴別有目的眾人盡知,都等著看三姝比試奪夫。
  
  李相思前想後,心裡還是沒底,急得在書房打轉。大夫人柔和一笑:「老爺,何不讓三個女兒都前去赴宴?風城不是五公子都要來嗎?」

  大夫人一句話提醒了李相。做不了太子正妃,側妃也是免不了,另外兩個女兒要是能得風城五公子中任意一人青睞都不是虧本的買賣。不覺撫著鬍子微笑道:「還是夫人眼光長遠!」
  
  七夫人聽到阿蘿也要去參加桃花宴,眼中冒出神彩,回到棠院摟住阿蘿道:「阿蘿,你雖然只有十二歲,可是,你不並輸給你的姐姐們,這次宴會寧國的貴公子們幾乎全部在邀,你好好的瞧仔細了,可為以後打算。」

  阿蘿心裡一驚:「娘,我才十二歲啊!」

  七夫人笑道:「寧國女子十三就可以嫁人,十六圓房。我的阿蘿大可以訂下一門好親事,等長大了再嫁不遲!」

  阿蘿哀歎:「我捨不得娘,能不能不要這麼早訂親?」

  七夫人道:「娘也捨不得你,可是,你不能陪娘一輩子,要是能遇著一個好的,總比將來胡亂嫁一個好。娘只是要你仔細在宴會上瞧瞧,瞧好了有入眼的,將來可以作為人選之一。」
  
  三月初七,春風拂面,曖陽高照,正是明媚大好天氣。大夫人帶著三個女兒出席桃花宴。這也是大夫人最滿意的地方,只有她,才能傲然與寧國眾貴婦站在一起。今天她特意梳了朝天髻,一身暗金福字繡花裙,插上了金質牡丹團花,攢珠步搖,環珮叮噹。發胖的身體在頭髮和服飾的襯托下顯出相國夫人的尊貴來

  阿蘿打量李青蕾,淡藍色的抹胸腰束白色羅裙,細細用銀線繡上了梅枝虯結,滿樹含苞的花蕾,婷婷玉立,瓜子臉玉容淡定,冷艷無雙。再看李青菲,玉色抹胸外罩淺紅紗衣,裙邊袖口用更深的絲線繡上了繁花朵朵,她身材在三人之中最高,十四歲已有一米六七,風一吹,紗衣揚起,飄若驚鴻。
  
  再看看自已,穿了件青色單襖並深青色羅裙,還梳著兩隻小髻,垂下的流海是才讓小玉剪的,把小臉遮了一半去。插了兩隻銀簪,往青蕾青菲身邊一站,個頭比她倆矮一頭不說,就跟她倆帶的小丫頭似的。青蕾青菲看了一眼青蘿,撲哧一聲笑了。大夫人皺了皺眉,又想青蘿還小,今天主要是老大和老二,也就沒喊青蘿重新打扮。
  
  阿蘿忙甜著嗓子討好:「大姐二姐今天好漂亮,阿蘿就給你們當丫頭好了,仔細幫我姐姐們挑個如意郎君。」
  
  青蕾青菲馬上紅了臉啐她:「小蹄子什麼時候這麼壞!」

  阿蘿嘻嘻只笑不答。
  
  這是她來到這個異時空第一次走出相府大門。一路上忍不住撩開橋簾往外看。大夫人咳了兩聲:「阿蘿,你爹出門之時教訓說一定要注意大家閨秀的身份,今日不得給他丟臉,否則家法從事,你看看阿蕾和阿菲,再看看你自已,老七真是改不了性子還教給女兒了!」

  阿蘿心裡一陣憤怒,收回好奇的目光,正襟端坐,心想,等有朝一天,我有自保能力,必定接了美貌娘親搬出相府去!

  馬車出門向東足足走了快兩個時辰才停下。在大夫人嚴厲的監視下,三人規規矩矩坐著,青蘿想當是在練瑜珈。下車的時候腿還是有點血脈不通。不知道青蕾青菲這坐功怎麼練出來的,像蝴蝶般輕盈的飄落馬車。

  阿蘿下了車,看多了相府裡的四方天,此時眼前一寬,阿蘿想自由多好啊,那天才能自由自在的去遊歷呢!

  護國公主的拾翠山莊依山而建,隱約能看到坡上樹林子裡挑出的一角飛簷露出一抹粉牆。阿蘿不禁感歎,走那個社會都是富人住別墅。

  走進大門,又有軟橋候著,抬著她們進去。走了半個時辰,眼前湧出一片粉色,已來到一個山谷,這裡地勢平坦,溪水清淺,半人工半天然在桃花林裡蜿蜒潺潺。水面上不時飄著花瓣,帶著股醉人的花香。阿蘿歎息,無污染的世外桃源啊!

聽報傳李相夫人到,護國公主微笑站立相迎。相互致禮坐下之後。聽到護國公主問大夫人:「早聽說李相有兩位千金才絕風城,長得天仙似的,過來讓我好生瞧瞧。」

  大夫人忙喚青蕾青菲上前。

  青蘿悄悄看護國公主,端莊秀麗,三十歲年紀,舉手投足間大方高貴。自是從小養成的氣質。再看周圍,這位空地裡搭起了兩溜小涼棚,涼棚四周繫著輕紗,供前來的客人使用,只是有女眷的涼棚面前的輕紗是放下的。錯落坐著不少夫人及少女。穿著打扮精緻漂亮,來之前用過心思。
  
  青蘿暗笑,還好今天有風,風一吹輕紗飄起,女子們的容貌就暴露無疑了,美得那些坐得正經脖子卻慢慢伸長,眼光瞟來瞟去的青年才俊們了。

  過了會兒,大夫人紅光滿面帶著兩顆小蕃茄回到了涼棚。青蘿很好奇,纏著青菲問剛才護國公主說了些什麼。

  青菲神色扭捏。大夫人倒開了口:「公主很喜歡青蕾和青菲,說是等會專程請太子和四殿下採花送來。」

  說著朝對面的涼棚指了指道:「那便是太子涼棚。挨著的是四殿下的。」又低聲道:「咱們左方是顧相府的涼棚,右方是王太尉府的。聽說子琳小姐與燕回小姐早已到了。」
  
  聽了大夫人的話,青蕾青菲忍不住往對面看去,涼棚裡沒人,又往左往右瞧,輕紗掩映,隱約能看到幾位女子,卻見不著面,有些失望也有些焦急。青蘿嘿嘿一笑:「大娘,阿蘿去打探一下情報可否?」

  大夫人有些猶豫:「要是萬一衝撞起來有個失禮怎辦?你好歹也是相府千金。」
  
  青蘿笑笑說:「大娘,現在還沒人知道我是相府三小姐吧?大家的目光都放在大姐二姐身上呢。乾脆就說我是府上來來的丫頭。你看,本來就像嘛。」

  大夫人眼中有了笑意:「這主意好,今天倒真是沒人知道相府三小姐也來了。人家知不知道相府有個三小姐都難說呢。你這就去瞧瞧,看看那兩位小姐,再聽聽別人都說了些啥。」又吩咐身邊隨待的丫頭鵑兒:「你與三小姐一起,不得惹出什麼麻煩來。」

  鵑兒忙點頭應下。阿蘿對兩位姐姐笑笑,輕聲說:「姐姐別急,阿蘿去去就回。」
  
  和鵑兒走出涼棚,兩人挎了只籃子,就往花林裡走去。只因這護國公主的桃花宴別出心裁允許客人隨意採花,若是瞧得有心儀之人可以詩文縛在花束上相贈,博個情趣。若是沒有瞧得上眼的,涼棚內自家也有花束賞玩,也不至於遭遇無人送花的尷尬。再則女眷之間也可互贈花束,以示交好有禮。
  
  青蘿打的就是奉相國夫人之名以贈花為由偷窺顧相之女天琳及王太尉千金燕回小姐。當然順便經過男子所在涼棚就打量打量嘍。

  走進花林,青蘿有種回到自然的放鬆,看著緋色一片,腳下青草如蔭,溪水飄香。對鵑兒笑道:「這裡真美!」

  鵑兒不過十三四歲,也正是貪玩的時候,跟著青蘿邊看景邊賞花,慢慢離休息地遠了。不知走了多久,鵑兒一回頭,看不到涼棚所在,觸目之處全是花樹,不由得慌了:「三小姐,我們是不是迷路了?」
  
  正高興著的青蘿一愣,回頭一瞧,花樹長得都差不多,涼棚在那個方向呢?也著了急:「慘了,鵑兒,回去晚了少不得大娘要罵了,我們從哪個方向來的?」

  鵑兒苦著臉答不出。青蘿看看陽光的影子,再想想當時在涼棚裡的情景。帶著鵑兒往西北方向走。走了一會兒,青蘿高興起來:「鵑兒,你瞧,那處就是休息地!」

  兩人往飄著白紗的方向趕去。眼見一會兒就能回去了。面前的溪水卻變寬了起來。青蘿撿了根樹枝往水裡插了插,深處要沒到大腿。可是再找路,又怕時間晚了。青蘿往四周看看,很安靜,隱約能聽到涼棚那邊傳來的嬉笑聲。她果斷的開始除去鞋襪,攙高褲腿:「趁現在沒人,快點鵑兒,有人看到就麻煩了。」
  
  鵑兒急得要哭,看青蘿已經下了水,伸出手來牽她,心一橫照青蘿的樣子除了鞋襪,把籃子頂在頭上,握住青蘿的手一步步走過去。就快走到岸邊了,鵑兒踩著石頭硌了下腳,身子一晃,裝著鞋襪和花枝的籃子就掉進了水中。不由得喊了出來:「籃子!」

  青蘿鬆開鵑兒的手就去撈,抓到籃子,卻失了平衡。就要僕跌掉進水裡,不知從那兒飛來一個身影摟住青蘿把她水面裡帶了出來。

  青蘿失聲尖叫了一聲,下一刻,腳已踏實立在岸上了。青蘿驚魂未定,張大了眼瞪著面前的人。只見是個長身玉立的年青人,正含笑看著她。青蘿臉一紅低下頭,看到他正看著自已的大腿和光腳丫子,心頭火起:「轉過身去,姑娘我要穿鞋。」

  那人這才發現失儀背過了身。青蘿看到他的背一陣抖動,心知他在偷笑,不由一陣暗罵。鵑兒已走上岸,兩人急急整理好。青蘿這才慢慢對那人道:「剛才謝謝你了,你不要回頭,我們還沒穿好呢。本來呢是該好好謝謝你的,不過,」青蘿話鋒一轉:「誰叫你眼睛亂瞟的?!」
  
  話音剛落,青蘿出了一招,那人壓根沒想到這個差點栽水裡的丫頭會功夫,還使得一手巧勁,身形一歪就往溪水裡倒去。只見他在空中連扭轉了好幾下身形,一隻手掌對著溪水一拍,半邊袖子濕透,整個人卻借力翻身沒有落入溪中,跳到了對岸。

  青蘿一驚,這人有傳說中的武功!敢緊拉著鵑兒落荒而逃。

  那人穩住身形後回過頭,看到拎著籃子跑得跌跌撞撞的兩人不由失笑。再甩了甩衣袖,暗道那個府上養的刁蠻丫頭!只要你在這宴上,我難道還找不出你?...<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cs98 發表於 2009-12-3 11:21 PM

本帖最後由 wcs98 於 2009-12-10 07:20 PM 編輯

第6章

  阿蘿一再叮囑鵑兒不能說出溪邊之事。鵑兒那敢說,三小姐不說就是萬幸了。只有使勁點頭答應。

  阿蘿走到顧相涼棚外,輕聲說:「奴婢奉李相國夫人之命送花與顧相國夫人。」

  棚子裡傳來一個和藹的聲音:「進來吧。」

  阿蘿低著頭福了一福,雙手把剛才採下的花枝送上。聽到那個和藹的聲音說:「你家夫人客氣了,來不不往非禮也,荷心,你隨這位姑娘去謝謝李相夫人,順便送些新鮮果子過去。」那位叫荷心的姑娘趕緊應下,端起一碟鮮果與青蘿往涼棚外走。

  阿蘿很是失望,不是說顧家千金子琳小姐也來了嗎?怎麼整個棚子裡就顧夫人與兩個丫頭呢。她側眼看著荷心,突然發現荷心很美,頭微抬,露出一截雪白細長的頸項,一雙手更是潔白如玉。阿蘿笑道:「荷心姐姐,你好漂亮呢,不知道你家小姐是否更美?」

  荷心嘴角露出一絲笑容。阿蘿看得呆了,心想如果青蕾冷艷如蘭,這位荷心就是人淡如菊了。她突然有種感覺此女是風城二絕之顧天琳。

  荷心淺笑著說道:「李府的小丫頭都如妹妹這般靈秀嗎?」

  阿蘿一怔,嘻嘻一笑:「是啊,可惜都是丫頭,我卻及不上荷心姐姐的一根小指頭呢。」

  兩人說話間對面涼棚裡看呆一群人,都在想從顧府出來的這個丫頭打扮的女子端得是風姿卓越。交頭接耳猜測顧小姐如何的國色天香。

  荷心走到涼棚外轉達顧夫人的謝意。大夫人正想喚她進來,阿蘿一手接過荷心手裡的鮮果,眨著眼睛笑道:「荷心姐姐,我幫你送進去就行,不耽擱你服待顧夫人了。」

  荷心也笑笑:「怎麼樣也要當面致謝的。」

  阿蘿輕笑一聲說:「還是不要吧,遲早夫人會認出你來,顧府的丫頭,說出去多丟人呢,天琳姐姐!」

  荷心一驚,臉上笑容不變,轉念一想,要真以丫頭身份出現給李夫人行婢禮,以後被認了出來,的確面上也不好看,伸手捏捏青蘿的臉:「小鬼頭,有空來顧府找我玩!」走開之時又低聲對青蘿說:「你真的只是個李府的丫頭?」

  阿蘿笑瞇瞇不答。出言一試,荷心果然是顧天琳。看來她也很想瞧瞧李青蕾是何等模樣!不惜扮作婢女前來,只是看則看了,卻沒想到給認出來了會有什麼後果。阿蘿想阻止她也有好處,省得左右相因此結下心結。她還想平平安安在相府多呆幾年呢。

  看著顧天琳優雅的背影,阿蘿抿嘴一笑,揮開輕紗走了進去。大夫人疑惑地看著青蘿,不知為何她阻擋顧府丫頭進來。

  青蘿笑道:「我已瞧見了顧府千金了。」成功轉移了話題。幾人圍住青蘿聽她一陣形容,青蕾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似乎不甚關心,聽到青蘿說顧天琳舉止高雅且聰慧過人時,低低哼了一聲。臉上掛出一絲不屑。阿蘿瞧著歎氣,這個大姐好是好就是太自傲。

  大夫人又問:「還聽到什麼話沒有?見著兩位殿下了嗎?」

  阿蘿語塞,鵑兒臉開始發白。青蘿只得答:「沒有見著兩位殿下,倒是王家千金肯定不如大姐漂亮,連二姐都不如呢。」

  青蕾青菲情不自禁笑了。

  這時聽到護國公主說道:「如此良辰美景,若有人撫琴一曲便是錦上添花,聽聞顧相千金與李相千金並稱風城雙絕,都擅琴藝,不知兩位可願為本宮各獻一曲?」

  阿蘿咋舌,赤裸裸的PK賽啊。一會兒有待從前來聽回音。兩家那肯拂公主面子。大夫人以左相為尊,請顧家小姐先奏一曲。

  不一會兒,隔壁棚內琴曲揚起。琴音醇和,若九霄環珮之聲,正正是取屈原《離騷》中「紉秋蘭以為佩」為曲意的《佩蘭》。

  只聽得一聲婉轉悠揚的歌聲傳出:「蘭生空谷,無人自芳;苟非幽人,誰與相將。」

  顧家小姐天琳的心性一目瞭然。覓知音之意由琴聲徐徐道出。

  阿蘿尋思,有詞說,欲將心事付瑤琴,知音少,弦斷有誰聽。顧天琳選此曲明明意在太子,卻偏生要強調尋找知音,自比空谷幽蘭。擺出不為附富貴的心意,《佩蘭》一曲調細而不迫,徐而抑揚。驕傲卻不孤高。若得此女子為妻,好比弄玉蕭史,怕是顧天琳揣度太子心意,不肯選有心計一心謀求妃位的女子吧。這一曲下來,就算以後成了太子妃也不會落下一個巴巴去高攀的樣子。就算不成,也是曲未得知音而已。

阿蘿眼神一轉,只見對面涼棚除了太子與四殿下的空著,其他已坐滿了風城的有為青年們。聽得搖頭晃腦者,癡呆著大有人在。再看姐姐青蕾,也已癡了,怕是這曲《佩蘭》也道出了她的心意吧。阿蘿有點著急,不知道青蕾選什麼曲才能應對。

  青蕾微微皺了下眉,阿蘿此時不知為何有些同情這個要在眾人前與顧天琳一決高下的姐姐,青蕾能與顧天琳並稱風城雙絕,琴藝弱不了那裡去,可是要是曲不能達意,選曲就輸了氣勢,以後就成了風城一大笑話了,別說青蕾丟不起這個人,相府也會顏面無存。

  此時顧天琳一曲終了。護國公主輕咳兩聲,讚道:「好一曲《佩蘭》,好一個蘭心慧質的姑娘!顧小姐,本宮正好有一枝翡翠蘭簪,過來,兒家親手替你簪上。」

  顧天琳緩步自棚中步出,正是那位荷心,此時她已換掉婢女裝束。羅裙搖曳,蓮步微抬,走到公主跟前跪下。護國公主自頭上取下那枝蘭花簪插在她雲髻上,顧天琳口中稱謝,盈盈起身,慢慢走了回去。

  阿蘿往對面一看,顧天琳這一亮相人前,果然鎮暈了對面一啪啦人。她眼光突然掃過一張熟悉的臉。嚇得直往後退,把臉隱在青菲身後。再偷偷看過去,那個被她往溪水裡扔的大俠手裡拿著一枝桃花輕嗅著。隨手把花交給身後的小廝。

  小廝拿著花往顧府帳中走去。過了會兒,送花的小廝便多了起來,在顧府棚前穿梭往來。這一來,其它女眷便有被涼著的感覺。護國公主也察覺到這一點,笑道:「李相大小姐想獻何曲?」

  青蕾朗聲作答:「願以《秋水》應和。」

  阿蘿臉上綻開一朵笑容。顧天琳以蘭明志,青蕾也不差啊。《秋水》空淨醇澈,志向高遠,此曲意不低於顧天琳。

  青蕾答後,深吸一口氣,伸出雙手,不知為何,手指尖卻在微微顫抖,大夫人心急道:「阿蕾,你一定要贏,別丟我們右相府的臉!」

  青蕾手指顫得更厲害。頹然把手一收:「大娘,我輸了,我心不能靜。」

  此時帳外已有人等得不耐煩,交頭接耳起來。

  大夫人,青菲,青蘿都著急地看著青蕾。阿蘿忍不住說:「大姐,你就當在家自已彈琴,彈給自已一個人聽就好,輸贏不用放在心上。」

  青蕾苦笑:「心有得失,那能說放就放?」說罷低頭,玉容慘淡。她三歲摸琴,心高氣傲之極,平時李相嚴苛管教,明言要她嫁入王室,雖聞聽顧天琳與自已並稱風稱雙絕,心裡並在意,今時聞聽顧天琳一曲,又得公主賞賜,琴聲下拜倒者無數,已是震驚之極。她與顧天琳實則仲伯之間,然顧天琳先聲奪人,要超越談其何難!心裡百轉千回,已無鬥志。歎了口氣道:「若是我先彈,顧天琳也是如此!」以琴度心,她已對顧天琳瞭解了幾分。

  大夫人急道:「現在什麼勢頭了,再猶豫,別人不耐煩,公主也會等惱了。」

  青蕾渾身無力,竟也急得半昏厥般癱倒在鵑兒身上。

  阿蘿看看青菲,青菲搖搖頭,琴不是她所長。阿蘿對大夫人低聲說道:「大娘,青蘿願解姐姐之圍,只是千萬不能洩露了出去。」

  大夫人一呆:「你的琴藝如何使得?」

  阿蘿微抬起頭:「總比無人撫琴出臭的好,是吧?大娘?」

  說完,自琴旁一坐,寧神靜心,叮咚一聲勾起琴弦,想像秋日坐海輪見到大海的那一刻。高曠空澈,蔚藍海水平滑如藍色絲緞,眼前唯有海之遼闊,海之胸懷,自已已身化為飛鳥時而低啄海水,時而展翅高飛。於天空中翱翔,戲大海於池塘。

  青蕾滿臉震驚地看著這個無一技可長的小妹,只覺得她小小的身體似發出一種光,不容人逼視。指下勾抹滑勒,似流水激流飛瀉,滴露軒昂;像高山巍峨高壯,接天遏雲;胸中自有千壑萬象,若不是親眼看到,會以為出自男子之手,而非小小女童。

  禁不住歌道:「吉日兮辰良,吾輩愉兮瓊芳。桃夭夭兮灼灼,華采衣兮若英。秋水漫漫兮無窮,吾心高昂兮逍遙。。。。。。」

  青蕾聲音清朗,既唱出了對公主桃花宴的謝意,又道出了高遠的氣度。配上青蘿勁氣飽滿,餘音激響的琴曲。相得益鄣!

  劃下最後一個音符,阿蘿與青蕾相視一笑。



第7章

  與座諸人沒料到一女子意能把一曲《秋水》奏出如此寬廣的心意,驚歎之餘又不得不佩服。只聽到一男子朗聲道:「素聞李家大小姐以琴馭意,少時便慕梅花高潔,百聞不如一見,不知李家大小姐可否與孤一起賞花?」

  聞聽此言,大夫人臉上現出驚喜,語音顫抖:「阿蕾,是,是太子殿下相邀!」

  青蕾如在夢中,恍惚微笑。阿蘿與青菲趕緊推醒她:「大姐,回答啊,是太子親自相邀呢。」

  青蕾這才回過神,看了青蘿一眼,眼中泛起淚光:「阿蘿,我,這曲不是..........\"

  阿蘿果斷打斷她:「大姐,這琴是你彈的,歌是你唱的,快應聲!」說完與青菲一起扶起她。

  護國公主發出爽朗的笑聲道:「好好好,太子帶頭相邀,眾位兒郎,有太子為榜樣,尋你們心儀的女子去罷。眾位夫人,可願陪本宮散散步?」

  各位夫人應聲走出:「實乃榮幸。」

  公主俏皮道:「我們老了,先行離開,省得拘著他們了。」

  笑聲四起,氣氛為之一鬆。

  隔著輕紗,棚外負手站著一個青年。風一吹,輕紗飄起,只見他身著赤黃袍子,身形修長,朗眉星目,氣質沉穩。阿蘿歎道,古代帥哥!原來身材好的男人穿這樣的長袍更顯翩翩風度。

  青蕾深深地看了青蘿一眼,深吸一口氣,玉手輕抬,拂開輕紗,走了出去。

  對面棚子裡早已探出好奇的腦袋,爭看這個被太子青睞,壓過了顧相千金風頭的奇女子。青蕾一現身引來陣陣喝采。眾人早瞧得顧天琳氣質非凡,沒想到李青蕾亦是冷艷無雙。太子也有些微失神,輕聲說道:「李小姐容如秋水,才藝過人,孤傾慕已久。」

  李青蕾暈紅了雙頰,迅速往太子臉上一看,正對上一雙如點漆般的眼睛,趕緊低頭,口中鶯鶯答道:「微末技藝,那敢得殿下抬愛。」

  阿蘿與青菲在棚裡聽著,捂著嘴不敢笑出聲來。瞧了兩人並肩往花林去遠,才大笑出聲。這一刻是青蘿與兩個姐姐最融洽的時候。

  青菲看看外面,對面圍了一圈人,已有不少少女圍觀,就扯著青蘿要去看熱鬧。阿蘿瞅了瞅,沒看到那位大俠,膽子壯了,心想,這裡的民風甚是開放,不亞於以前在公園裡看到過的萬人相親大會呢。牽著青菲的手走了過去。

  原來是在比對子。阿蘿一下子想起了唱山歌對歌和喝酒時打南北派。只不過,這裡的男人看上去很紳士,有女子答不出來或答不對,也會文縐縐來一句:「小姐能出聲應對,已是小生萬幸。」

  兩人擠在人群裡,阿蘿個矮,老瞧不著裡面情況,青菲就壓低了聲音告訴她:「有位公子出上聯,很是自得,好像沒人能對出呢。」

  阿蘿好奇問道:「出了個什麼上聯啊?」

  青菲低聲念道:「新月如弓,殘月如弓,上弦弓,下弦弓。」

  阿蘿看看青菲的樣子,狡黠笑道:「二姐定能對出,是麼?」

  青菲自得一笑:「這有何難!」

  阿蘿又問:「是那家公子出的題?

  青菲搖搖頭:「是個很年青的公子,不知是何人?」

  阿蘿笑道:「長得俊麼?」

  青菲臉上一紅,輕點了下頭,生怕別人聽到,瞪了青蘿一眼。阿蘿突然大聲道:「此對有何難,我家小姐能對!」

  她的聲音清脆,前面的人紛紛回過頭來,阿蘿已縮在青菲身後,本來青菲個高,這麼一來,顯露人群之中,眾子眼前一亮,看到一個面帶桃紅露出嬌憨神色的緋衣女子。那位出上聯的公子忙舉手行禮:「在下禮部待郎成思悅,敢問是這位姑娘能應此對?

  青菲騎虎難下,微微一笑答道:「朝霞似錦,晚霞似錦,東川錦,西川錦。不知公子以為如何?」

  成思悅自負文才出眾,十八歲高中狀元,聽得青菲此對,瞧見她人才風流,不由得大喜過望:「小姐絕對!佩服,在下有一畫,能否請小姐作題?」

  阿蘿竊笑,寫字啊,這是青菲一絕,不用左右開弓就能讓你暈菜。

  青菲大方應下,走到台前,看到案上擺有一幅山中雨景圖,略一思索,提笑在留白處寫下題跋。

  成思悅看青菲用筆已知是大家,細看畫上的字,柔美纖長,頗有杏花春雨江南的味道,與畫意吻和,配合得天衣無縫。這下真正的心悅誠服,對著青菲長鞠一躬。站直後問道:「在下亦喜書法,好棋,不知可邀小姐一局?」

四周眾人均掩口竊笑,青菲再爽朗卻是首次參與這樣的宴會,心裡好生羞惱,扭頭往花林走去。阿蘿跟在青菲身後,走出幾步遠後回頭,見成思悅還愣在那裡望著,就對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跟來。

  成思悅位列風城五公子之一,那會不懂風情,對身邊眾人拱拱手離群提步往青菲方向去。等到他走近了,阿蘿對他擠擠眼,閃過一邊。

  青菲已進近花林,離人群遠了,才說道:「阿蘿,都怪你,要我出頭,多丟臉啊。」

  身後驀地傳來成思悅的聲音:「小姐如此才情,怎可說丟臉,丟臉的是在下啊。」

  青菲掩住差點驚呼出聲的嘴,回頭看到成思悅正戲謔地看著她,心就跟著跳了起來。

  阿蘿遠遠看到兩人在花樹下談得很高興,不時能聽到青菲銀鈴般的聲音,心想,要是在現代,看到這麼好的相親對象,不知多少女子前僕後繼,臉紅的多半是帥哥!又想,這風城五公子見了倆,不知別的三個長什麼樣。

  想著想著就尋幽靜處去了,來這裡六年多了,第一次接觸大自然,還是這麼美的地方,天色再晚就看不到了。耳邊人聲漸漸消失,阿蘿記下來時的方向,看到幾枝桃花從塊大石後伸了出來,繞到後面一瞧,再看看前面,天然屏障,她躺在花樹下,身邊不遠處有溪水流過,下面的草多而厚實。從地面往上看,桃花的粉紅與湛藍的天交織著,阿蘿感歎:「真是好美啊!」

  「是很美!」一個聲音插了進來。

  阿蘿心裡一驚,卻沒有動,閉上眼道:「要不是方才胡亂接話的蟑螂煞了風景,會更美!」

  那個聲音笑道:「要是有人成了落湯雞,不僅煞風景,而且是嚇煞人的風景!」

  阿蘿知道大俠來了,肯定打不過他,這是護國公主的別苑,想來也是某位與會的青年才俊,應該不會把她怎麼著。膽子一壯,閉上眼睛不理。

  大俠見她不說話便道:「真扔你進溪裡啦,不怕?」

  阿蘿雙手枕在腦後,一隻腿翹了起來,閉著眼閒閒說道:「非禮勿視,看到有姑娘在此小憩,知禮者應道個不是,紅著臉轉身而去才是正經!」

  大俠哼了一聲:「看你那樣子也不是個名門淑女!不知那個府上的丫頭,放我府上,早給板子打得規矩了。」

  阿蘿想,我六年了才出府一次,想好好賞花看景都要被打斷,倒霉之極!聽那人口氣,似乎也是家大業大者,惹不起,躲唄。

  阿蘿跳起來,拍拍身上的土,上下看了看,沒有沾上草葉,背對著大俠出聲處往前走,邊走邊說:「地方讓你了,小氣!

  眼前一花,那個男子站到了她面前。阿蘿後退一步,心想,會輕功就跳出來嚇人啊。再上下打量他,身板兒不錯,和太子差不多高,臉也不錯,有梭有角,眉宇間英氣畢露,今天一共才注意了幾個男子,怎麼都是優良品種?

  男子雙手抱胸:「說,那家的丫頭?」

  阿蘿見他不過二十二三歲,心想,真當我是小屁孩子啊?也插著手歪著頭問他:「說,那家的臭小子!」

  男子眼睛一瞪,嘴角浮起一絲冷笑:「今天來參加桃花宴的也就這麼些人家,你自已說便罷了,給我查出來,把你要來我府上,看我怎麼管教你!沒教養的丫頭!知恩不圖報就算了,還敢下黑手暗害你小爺,我最恨背後暗算之人!」

  阿蘿也學著他冷笑:「誰叫你眼睛亂看的,好像寧國律法有一條說的亂看良家婦女是要處剜目之刑的。我沒告官算你走運了,這麼美的地方,我可不想看到這麼殘忍的事發生,淫賊!」

  話一說完,那男人手一伸想擒住阿蘿,阿蘿閃身避過,左腳尖一吐便踢了過去。男子頭一擺躲過。眉毛挑了挑:「還是只有利爪的野貓啊。再來!」拳一揚帶起一陣勁風直撲她的面門。

  阿蘿心裡暗暗叫苦,人家會傳說中的輕功啊,又不是不會武藝的市井大漢,怎麼打的過?嘴裡已嚷了起來:「好男不與女鬥,你欺負小孩子算什麼英雄!」仗著練了這麼多年的空手道反應快迅速躲閃了幾招。

  男子聽了她的話,停住了手:「可以嘛,小小年紀還能在我手下過幾招,說吧,哪家的?說了我就放你走。」

  阿蘿低下頭,輕聲說了一句,男子沒聽清楚,走進了聽。阿蘿突然抬起頭往前方看去:「啊!夫人!」

  男子一愣,阿蘿用膝一撞,正中要害,雙手往下一劈,男子倒地,卻還沒暈過去。嘴裡擠出兩個字:「你,你!」

  阿蘿又一記手刀,讓他徹底暈了過去。這才拍拍手笑道:「我師傅說普通男人被我一記手刀能打傻了。估計現在還小,勁力不夠!淫賊,誰叫你撓我休息來著?」

  看看天色,已經不早,馬上就要回到相府那四方天裡去了,這番美景不知何時才能再見到。心裡又惱了幾分。脫下那男子的外袍撕成條,把他綁到了桃樹上。瞪了瞪他狼狽的樣子,心裡的氣才消了。

  她看了看從男子懷裡掏出的東西,幾張大銀票,一些散碎銀子,幾顆金豆,還有一方玉牌,阿蘿見錢眼開,想,就當劫富濟貧吧,做為我的第一桶金,把銀票揣回了懷裡,再仔細一看玉牌上的安清王府字樣,嚇得呆住,這個人是劉玨?安清王的兒子,寧王的親侄子?難怪這麼囂張,睚眥必報!天啦,怎麼惹上他了?

  阿蘿看看玉牌,再看看綁在樹上的劉玨,心裡暗罵自已惹事,七手八腳的給他解開。解了一半,劉玨嗯哼了一聲,她嚇得手一軟,真是大俠啊,醒這麼快?又不敢再打他。但是劉玨一醒,她卻沒有再制住他的本事了。阿蘿心一橫,反正也解得差不多了,把玉牌往劉玨懷裡一放,拔腿就跑。

  她還沒跑出劉玨視線,劉玨便醒了,眼睛瞧著遠處那抹青色的背影,看了看自已,一掙身上的布條就斷了。劉玨站起身,摸摸後頸:「臭丫頭!小小年紀,下手就這麼利落,用的什麼武功?劉英!」

  只見不遠處的花樹後閃出一名勁裝男子恭敬地答道:「似乎是少林寸拳,又不完全像!」

  劉玨摸摸懷裡,只剩下王府玉牌,看來那丫頭已知道他的身份:「你什麼時候來的?」

劉英一怔,仍恭敬地回道:「那小女孩給主上鬆綁的時候。」

  劉玨冷冷笑道:「她給我鬆綁也用少林寸拳?」

  劉英咚地一聲跪下:「主上責罰。」

  劉玨哈哈一笑:「看到你家小王爺被個小女娃打暈,不可思議,以為我別有深意,不敢貿然出手,後又擔心我責罰你不出手相救,是嗎?」

  劉英臉上一紅:「主上英明。」

  劉玨臉一肅:「去查清她是那家的丫頭,小小年紀怎麼會身懷武功,師從何人!。」

  劉英迅速把破成條的外袍帶走。一會兒功夫又送來袍子給劉玨披上,劉玨慢慢朝宴會方向行去,想起從溪水裡撈起阿蘿時,風吹開她流海的瞬間露出剔透晶瑩的眸子。嘴角又彎開一抹笑意。...<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wcs98 發表於 2009-12-3 11:24 PM

本帖最後由 wcs98 於 2009-12-10 07:24 PM 編輯

第8章

  阿蘿心知惹了禍,要是給劉玨逮著,他不報仇才怪。回到宴會上就喊頭疼。大夫人及青蕾青菲興致正高,突然見青蘿煞風景,大夫人臉一沉:「剛才還好好的,怎麼就頭疼起來?」
  
  阿蘿細著嗓子道:「怕是在林子裡吹了風。大娘,我們幾時離開?」

  大夫人恨鐵不成鋼的盯著她:「如今晚宴尚未開始,公主沒發話,太子殿下正有意你大姐,你這樣是成心要壞你姐姐們的好事嗎?」

  阿蘿暗歎一聲,幫她們的時候你見不著,都是庶出的女兒,怎麼就差別這麼大?青樓又怎麼了,我的美貌娘十六歲清清白白就進了李府,因為才貌雙全,曾經名動風城,你們怕成樣?我看你們各有風韻也不差啊,真是想不明白。嘴裡卻哼得大聲起來。

  青蕾咬咬唇對大夫人耳語一番,大夫人想了想對青蘿道:「現在離晚宴還有兩個時辰,讓馬車先行送你回去再過來接我們吧。」

  阿蘿疑惑地看了青蕾一眼,青蕾對她眨眨眼,阿蘿想,難道是因為幫她彈琴解了困,這個大姐終於肯對我好一點了?青菲一直沒說話,阿蘿一看,整個小兒女懷春的模樣。想想必須離開,避開劉玨這個麻煩,就由鵑兒扶著往外走。

  走了兩步阿蘿一回頭幾乎與大夫人同時開口:「來桃花宴這事回去後就不要說了。」阿蘿正高興這句話,又補充了一句:「要是公主知道李家三小姐來了卻沒有拜見,終是失禮。阿蘿現在又不舒服,要提前離席,更是不敬。」

  大夫人讚賞地點點頭。

  阿蘿一路觀察,沒見著有人注意她,方放了心坐上了馬車。又對鵑兒叮囑:「今日之事萬不可對任何人提及!否則要闖大禍的。明白嗎?」語聲冷洌起來。

  鵑兒打了寒戰,覺得三小姐口氣嚴厲卻是對自已好,要是傳出去今日彈琴者非大小姐而是三小姐,李府蒙羞不說,對公主,太子也是大不敬之罪。忙點頭道:「三小姐放心,鵑兒是有輕重的人,絕不會吐露半字。」

  阿蘿放了心,歎了口氣讓車伕回府。

  回到府中,七夫人一直倚門等候。這是青蘿第一次離開她身邊。她不放心。
  

  阿蘿遠遠地就瞧見七夫人往外張望,心裡一曖。笑嘻嘻地喚她:「我回來,娘!」
  
  七夫人眼中閃出神采,看看時辰又皺眉:「三兒,沒等晚宴你怎麼就回來了?一個人回來的麼?」

  阿蘿大呼:「能不能邊吃邊說,我好餓呢。」

  七夫人笑著搖頭,吩咐張媽上菜。對青蘿說:「我就知道出去吃不飽,來,和娘一起吃。」
  

  阿蘿累了一天,著實餓了,覺得還是家裡的清粥小菜香:「公主宴會中午只有糕餅小點心,我又不敢吃太多,大娘要說不夠斯文。晚宴豐盛,卻不敢吃。」

  七夫人問道:「為何不敢吃?」

  阿蘿怕她擔心,不敢告訴她惹了安清王府的小王爺。想了半天才把替青蕾彈琴之事說出。只見七夫人臉色蒼白,就安慰她:「棚子裡只有我們五人,我們不說,別人是不會知道的。」
  
  七夫人落下淚來:「三兒,你闖大禍了!鵑兒那丫頭怕是不能開口了。」
  
  阿蘿一驚:「我們不說怎麼會闖禍?大夫人沒那麼狠吧?鵑兒答應絕不吐露半字的。」
  
  七夫人歎氣:「人家說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現在大夫人知,大小姐二小姐知,鵑兒知,你知我知,待到她們回來,難道老爺會不知?三夫人四夫人會不知?青蕾和她娘不敢說,老爺大夫人絕不會傳出去,可是青菲與她娘呢?早已看不慣三夫人仗著女兒得老爺寵愛,這一傳,這後果,可怎麼辦啊?」

  阿蘿愣住:「娘,我當時一來瞧著青蕾可憐,二來也怕李府丟臉啊。」

  七夫人想想道:「事到如今,只有看老爺意思了。」

  阿蘿心想,當時那想到那麼嚴重?看來自已的閱歷總是不夠,這古代一來就是大不敬小事情也會被砍頭,還是社會主義的法制社會好啊!高考作弊實在不行也就不考了,這裡作弊就要把命搭進去。自已還真沒深想過這一層,六年的時光沒接觸社會,圈養在四方天裡,井底之蛙坐井觀天,現代與這裡關健就在於刑法的不同。特權階層的不同。一下子幾乎沒了信心,要由得別人任意宰割。
  
  七夫人看阿蘿臉色灰敗起來,連聲安慰她:「好歹你爹還是當朝右相,要是傳出可以說你大姐急病,你還小,堵口氣撫琴一曲也是姐妹情深,二來也怕相府丟臉。」

  阿蘿定定地說:「那麼鵑兒呢?她會沒事吧?」

  七夫人生怕青蘿結下心結:「娘只是習慣什麼事往最壞處想,說不定什麼事都會沒有。」
  
  阿蘿又輕聲道:「我一直不知道這風城裡的貴族有多大勢力,要是他們要個小丫頭,別人不給,他們會搶嗎?如果看誰不順眼殺了也就殺了?」

  七夫人拍拍青蘿的肩歎息:「不明搶,暗地裡誰又說得清呢?當年你娘。。。。。。」阿蘿詫異地看著七夫人:「當年怎麼了?」

  七夫人望著天井裡的海棠,月光把海棠的陰影投在地上,斑駁的影子微微晃動,就像她的聲音,她的心一樣孤寂:「當年,娘是浣花樓最紅的姑娘,遇著了一個客人,兩情相許,約定開苞時他競價買走我,兩人雙宿雙飛。結果他是來買下我了,當夜暴亡,我醒來就已經是相府的七夫人了。我至今連仇人是誰都不知道。你爹寵了些時日,見我冷淡也就沒了興趣。這裡,我在這方院子裡呆了十四年了。」

  阿蘿聽了心裡難受之極,突然想起從劉玨身上拿的金銀,忙掏出來給七夫人:「我們能不能走啊?這些銀子夠我們生活了吧?」

  七夫人驚奇地看了看銀票:「三兒,從那兒來的?怎麼會有這麼多銀子?」
  
  阿蘿只好又把如何惹上劉玨的前前後後說了一遍。七夫人越聽臉越白,聽到阿蘿扒了劉玨袍子把他綁樹上,還拿了他的銀子,眼一翻就暈了過去。

  直嚇得阿蘿又拍臉,又掐人中,她心裡後悔得要死。今天要是不出門,什麼事兒都沒有了,要不是眼瞧著青蕾那可憐樣,不彈也就不彈了,相府丟臉,李青蕾丟臉不關她事,要是,不惹上那個劉玨就好了。可是,這一切能後悔嗎?

  七夫人好一會兒才悠悠醒轉,看到阿蘿焦急地看著她,一把扯過阿蘿放聲大哭:「三兒,可怎麼辦才好?」

  阿蘿想了想對七夫人道:「娘,安清王府的小王爺不知道我是誰,今天宴會上也不會有人知道相府三小姐來過。我一直扮成相府的婢女,我想爹知曉利害後絕不會讓我壞了他把青蕾嫁給太子的大計,他會想盡辦法阻止這事的流傳,青菲今天與五公子之一的成思悅聊得很高興,要是李府出了醜聞,狀元郎會不會退縮就說不好了,至於我,自有辦法,怕是鵑兒就保不住了。我今天提醒她時就隱約覺得不對勁,當時應當提醒她逃了。」

七夫人拉著阿蘿的手道:「三兒,鵑兒也逃不了,逃奴被捉住下場更慘,一般都是打死了事。」阿蘿心裡難受,又無能為力,哭也解決不了作用,暗下決心以後做事戒驕戒躁,須得更加小心謹慎。
 

  此時小玉來報大夫人攜著青蕾青菲回來了,說是老爺請七夫人和三小姐過去。阿蘿看著七夫人道:「娘,千萬當你不曉得,多一個人知道都是不好。」

  七夫人又落淚:「三兒,你才十二歲,這些事怎麼能讓你一個人去面對?」
  
  阿蘿替她試淚:「我可以裝憨裝傻,因為我小嘛,他們提防不了那麼多,你要是知道了,就多一分防範和危險。你就說,我回來嚷著頭疼睡下才喚醒。」

  等到進了廳堂,卻只有李相和大夫人在。七夫人帶著青蘿行了禮。李相歎了口氣道:「玉棠,你瞞得我好苦,我就奇怪,你當年才藝艷名冠絕風城,怎生會調教不出女兒來呢?」
  
  阿蘿正想出聲,七夫人已搶先答道:「老爺,是我讓阿蘿不准顯露才藝的,想藏著掖著有天一鳴驚人。」

  大夫人一個健步上來抬手對著七夫人就是一耳光:「賤人!好一個一鳴驚人,阿蘿今日是驚天了!」

  七夫人捂著臉大笑道:「只准她們的女兒找得好歸宿,我的女兒為何不行!」七夫人笑著轉了身卻對正憤怒的青蘿使眼色,不准她妄動。

  阿蘿腳一軟就跪了下去:「是我不對,今天不該幫大姐撫琴!」

  一旁冷眼觀看的李相哈哈大笑道:「誰說你不對了?你要不彈這一曲,太子那能看上青蕾,阿蘿,你功不可沒啊!」伸手把青蘿扶起,順勢摟在了懷裡,輕撫著她的頭又道:「爹只是氣你娘瞞著爹而已,爹心裡還高興,原來我的阿蘿也是色藝雙絕的佳人啊!」

  阿蘿背上的汗毛一根根豎起來,雞皮疙瘩起了一層又一層。終於抬起淚眼看著李相道:「娘只是為了阿蘿首想,爹就不要再怪她了,何況阿蘿只會了彈琴,別的書畫詩詞連娘一層都沒學到呢,要是爹高興,阿蘿就向娘一樣一樣學了。」阿蘿的語氣嬌柔之極。

  李相盯著她眨起淚光的眼睛,呵呵笑道:「這才是爹的乖女兒。以後可不能再聽你娘的瞞著爹了。玉棠,阿蘿真是像極你初來時的樣子。很好!」

  大夫人趁機說:「我不也就是怕公主和太子知曉此事怪罪下來,老七,阿蘿是為了相府在宴上不丟臉,阿蕾當時又不爭氣,好是好,就怕傳出去可怎麼辦才好啊?」

  七夫人道:「阿蘿終身不再撫琴,反正沒別的人知道她會,其它技藝隨便撿幾樣學相信也是不賴的。」

  李相點點頭:「也罷,有個會撫琴的青蕾就行了,青菲擅書,阿蘿,你就好生跟你娘學著呤詩吧。」

  阿蘿看著李相眼光始終在她的手上轉了轉去,心裡恐懼到了極點,叫出聲來:「阿蘿還會吹笛!娘說我對樂理有天賦,正說教我呢。」

  李相目光終於轉得柔和:「好,會呤詩,會吹笛,也好。」

  終於阿蘿扶著七夫人走出廳堂,又聽得李相冷冷道:「玉棠,你好生教阿蘿,她年紀小,很多事還不懂,但你知道。」

  七夫人低聲答應。

  回到棠園。阿蘿的淚就流了出來,不管是現代還是古代,她從未感覺到這樣沉的恐懼。就算當時見著自已穿越到了異世界,成了另外一個人,也沒有確切感覺到這種有理說不清的恐懼。如果不說吹笛,這雙手會不會被李相廢了呢?她只是自然地感到害怕。阿蘿對自已說再想想,有什麼辦法能改變這種被動局面呢。



第9章

  安清王府東北角樹林之中一座三層小樓內燈火通明,四下裡悄無聲息,據說王府內曾經有好奇的小丫頭,路經松風堂樹林裡看到有只小兔子就追了進去,便再沒出來過。府內眾人就繞道而行,視為禁地。

  小王爺曾招風城浣花樓最紅的紅玉姑娘進松風堂唱曲,紅玉姑娘回來說小王爺住所清靜雅致,待客斯文有禮,於是松風堂又被描繪成少女們心中的歸宿,期待能與小王爺在此恩愛一生。

  此時劉玨正在作畫,婢女思畫小心研著墨,眼睛只盯著手的墨條和硯台,用力均勻,不快不慢,小心的不讓墨汁濺出,也不發出沙沙的研墨聲。

  劉玨細細在紙上慢慢勾勒出一個少女模樣,羅裙似乎被飛帶起,又被腰間絲絛上的玉珮壓住,只見她身型苗條,削肩碩項,挽就如霧雲髻,斜插蘭花玉簪,風姿卓卓,正是顧家千金顧天琳的身影。

  劉玨滿意地瞧了瞧,又提笑凝神,去勾勒美人面上的眼睛。人說畫龍點睛,劉玨這一筆畫下,顧天琳自當從畫中走出來。劉玨腦中迅速閃過一雙剔透晶瑩的眸子,閉了閉眼再想顧天琳的眼神,睜眼迅速落筆,待到畫成。再一端詳,拿著筆愣住了。

  思畫偷看一眼,心道好一位美女,只是那雙眼睛怎生帶著野性,靈活欲語,和這麼一位端莊賢淑的小姐總不像是同一個人的。

  劉玨眼角餘光掃到思畫的臉上的表情,看看好好一幅畫竟被雙眼睛破壞了,伸手要把畫揉了,觸到那雙眼睛,又停住,看了半響方吩咐思畫:「好生裱了。」

  思畫垂頭應下。

  劉玨手指輕輕在畫案上敲了良久,張口道:「去桃花宴能有多少人家帶有丫頭婢女?嗯?」

  劉英已跪在外間足足一個時辰,此時聽到小王爺開口,低聲答道:「公主請了寧國國戚七戶,朝中大臣內眷十四戶,帶去的丫頭婢女共計五十七人,另請風城公子二十三人,均未帶丫頭使女。五十七人屬下一一核實並無那小女孩。公主帶去使女八人,別苑內有使女一百四十六人,也無。」

  劉玨越聽臉越難看,想起那小女孩一天之內害他中招兩次,居然找不著她人?堂堂安清王小王爺被她打暈綁在樹上還搶了銀兩,傳出去還不如跳進都寧河死了算了。

  劉英見小王爺手上青筋都捏了起來,心知這是他的奇恥大辱,自已居然遲疑以為主上別有心思,以主上的身手怎麼就給一個小女孩劈暈了呢,偏偏又沒找到人。劉英略一遲疑,大著膽子道:「主上,會否是附近村落獵戶人家之女?」

  劉玨眼一瞪:「查!」

  劉英行了禮,匆匆離去。

  每月七夫人和青蘿的月例合在一起不過三兩銀子,勉強開銷棠園費用。自從李相得知青蘿並非無一技之長後,月例猛漲至十兩。從劉玨那兒弄來的銀票七夫人仔細看過並無特殊印記交張媽偷偷找人去錢莊兌了,足足有四百多兩。人比人氣死人,劉玨隨隨便便口袋裡一裝就是幾百兩,夠棠園裡四人吃幾年了。阿蘿堅信有錢才是硬道理,走到那兒,孔方兄都是最好的外交官。

  七夫人看著阿蘿發愁:「你下月才十三歲,平時足不出戶,娘怎麼放心?」

  阿蘿道:「平時聽了許多風城風土人情,偷偷找了許多書籍,對寧國不至於一無所知,再說,阿蘿的智慧真的象十三歲孩子?」

  七夫人還是不放心,阿蘿沒法,拉著七夫人來竹林,當她面一記手刀劈裂一根粗壯的竹子。又耍了一趟拳腳,拳腳到處,竹葉飛舞,已有幾分氣勢。七夫人瞬間驚呆。阿蘿笑著拉住她:「小時候有天睡不著跑園子裡玩,遇著一個使拳腳的大叔,他教我的,教完練習的法子就走了。叮囑我不得向任何人提起,娘,這府裡也只有你知道呢。上次那個安清王府的小王爺就是給我劈暈的。」

  七夫人一把摀住她的嘴,看著阿蘿得意洋洋的樣子,又好氣又好笑又是驚喜:「阿蘿,這下好了,實在不行,你離開相府想來也能獨自逃命。」

  阿蘿摟住她:「要走一起走,我不會留你一個人在這裡的。」

  當下母女二人商議,找個機會從竹林後的圍牆找個地方能出府,阿蘿先去城裡轉轉。

  小玉已經是十六歲了,七夫人拿出五十兩銀子要她出府好好找個人嫁了,但小玉不肯,哭著說道:「小玉在世上已無親人,當年全靠夫人給銀子讓小玉葬了母親,如今又叫我往哪兒去?」

七夫人道:「留在相府終究會誤了你終身大事。」

  小玉只是搖頭:「夫人小姐待小玉我如家人一般,留下我吧,小姐還小。」

  阿蘿扶起小玉道:「以後就是我的姐姐了,我們就是一家人,走哪兒也不會扔下你。」

從那天起,七夫人也教小玉吹笛,以防有天阿蘿出府便叫小玉在竹林吹笛替了。

  阿蘿走到屋後竹林,練習笛曲,竹林清晨空氣清新,有鳥兒嘰喳,無人來撓。吹了會兒聽到外面傳來陣陣簫聲,正與笛聲應和,阿蘿精神一振,又來了,慢慢吹完一曲,放下笛子,外面的簫聲也漸漸低咽,消失不見。

  簫聲是青蘿來竹林吹笛之後一個月左右出現的。每每清晨,青蘿來此,笛聲一起,簫聲就跟著應和。剛開始青蘿技藝尚不熟練,慢慢地跟著簫聲竟越來越好,七夫人欣慰地說:

「三兒,琴簫笛都是一家,你撫琴已勝過娘當年,笛也學得快,對你爹交差足矣。」

  阿蘿對吹笛不再上心,她想總要出去看看才行。盡快熟悉風城,安排一條退路。

  小玉守在竹林外,兩人商量好有情況以笛聲為號。阿蘿慢慢往竹林邊的圍牆走去。

  相府圍牆高八尺,青磚合圍,無一絲縫隙。阿蘿暗暗罵這時怎麼就沒有豆腐渣工程!她仔細順著牆邊走了一圈,也沒發現有豁口。正失望的時候,突然看到離牆邊堆了好幾塊大的玲瓏石,估計是修園子剩下的。堆放時日已久,上面已生出苔鮮和雜草。

  阿蘿挽起袖子去搬,玲瓏石雖輕,因為塊頭大怕是有上百公斤。阿蘿一沉氣使勁一抬玲瓏石輕輕動了下,她心中大喜。看了看位置。走出竹林,對小玉嫣然一笑。

  第二天,七夫人親自守在竹林外,阿蘿和小玉提了兩根粗棍子來了昨天的地方。小玉看看玲瓏石不知所措:「小姐,這個平時要幾個大漢才能移動呢,我們行嗎?」

  阿蘿笑道:「我們用的是槓桿,不用使太大力就行。阿基米德說,給我一個支點,我能撬動地球,這幾石頭算什麼。

  小玉聽得一頭霧水:「什麼球什麼雞德,小姐你說什麼呢?」

  阿蘿呵呵笑起來:「不用懂,你跟著我做就行。」說著教小玉把棍子插進石下的縫裡,尋了塊堅硬的石頭,阿蕾使勁往下一壓,支起玲瓏石,小玉上前一推,玲瓏石一點一點往牆邊滾去。

  小玉高興地拍掌,阿蘿「噓」了一聲。兩人又抬起小一點的石塊開始佈置。

 幾天之後,等到七夫人來牆邊時,只看到幾窩修竹幾叢籐蔓並未沒出府的路。正納悶著。阿蘿拉著她轉到後面,一堆玲瓏石擺得高低錯落,順著石頭很容易就上了牆頭。

  七夫人和阿蘿偷偷冒出個腦袋。外面竟是條小街,再過去有條小河。四下無人。兩人偷笑著從牆上下來。繞到前面,七夫人讚道:「從前面看什麼端倪都瞧不出呢。」

  阿蘿得意地笑道:「我和小玉費了好多功夫才移來籐蔓遮住呢。」

  回到屋內,七夫人仔細回想,繪出了相府位置,猜測牆外那條河是從玉象山皇城流出的,小河出東門就會匯入都寧河。並根據回憶繪出了印象中的風城概貌圖。

  阿蘿結合書本上與七夫人畫的,這才對風城全景有了認識。

  風城南面臨都寧河。西面是平原,一直走會走到啟國地界。東面是玉翠山,護國公主的拾翠山莊就建在山簏,皇家園林也在那兒。翻過玉翠山是無邊無際的黑山原始森林,再過去是莽度平原,也是寧國與安國的交界處,再往東就是月離海。

  風城的北面是玉象山。皇城依山而建,玉象山的山峰插入雲霄,終年積雪,冰雪化成的碎玉泉四季不乾涸流經皇城,分引至城中各處做為水源引用。玉象山的背後也是黑山森林再過去也與安國交境。

  南面過了都寧河,再經過三十處城鎮到達漢水,過去就是陳國了。

  風城只有三道城門,依山臨水固若金湯。與安國隔了大森林無後顧之憂。是寧國最後一道防線,繁華安寧了幾百年。

  風城城內從皇城所在地筆直一條大道通往南門,中間又與東西兩門的大道交叉。城內自然分成四塊。西北是官衙所在地,辦公區。東北是皇親大臣居住區,各位使臣公館,富人區。西南是貧平區,百姓居住,東南則是商業區。

  各區之內茶攤酒肆飯館星羅密佈。商業區裡則有煙花柳巷,客商行館。最高檔的酒樓客棧,最高檔的青樓去所。最高檔的外貿店。出了東門都寧河上還有畫舫無數,總的說來,這裡就是一座功能分區明顯繁華熱市的國際大都會。

  阿蘿出去首先要逛的就是商業區。她需要賺錢,需要耳目,需要瞭解這片陌生的土地,未開發的地方總會隱藏著世外桃源。阿蘿堅信她一定能找到。...<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cs98 發表於 2009-12-3 11:26 PM

本帖最後由 wcs98 於 2009-12-10 07:27 PM 編輯

第10章

  這天青蘿早早起來,裡邊緊身中衣,外面鬆鬆罩了件銀白色長袍,束好頭髮,結好玉帶,對鏡一照,面如冠玉的翩翩少年郎。

  七夫人幫她把裸露的皮膚塗成褐色,加粗眉毛。阿蘿壓低了嗓子說話,想起原來大步走路的樣子,舉止間竟無絲毫女兒羞態。阿蘿很滿意,七夫人很放心,笑道:「如不是熟悉之人定認不出你是女兒家。」

  第一次行動帶著緊張刺激,阿蘿輕鬆翻過牆頭,拿出粗麻製成的軟梯放下,心想,這比徒手攀巖簡單多了。要是會輕身功夫就好了,飛來飛去多自由啊。想起劉玨的輕功,竟羨慕起來,如果沒有結仇,找他做師父多好。

  平安落地,阿蘿對牆頭的小玉擠了擠眼,收起軟梯在牆下挖了個洞埋住。軟梯做好兩副,萬一小玉聽到笛聲卻趕不來,她就自已回去。

  辨認了方位,阿蘿抬腳就要往商業區走去,看了看不遠處的小河,又改了主意。她走到院牆另一僻靜角落,摸出笛子吹出一曲平時與吹簫人常應和的調子。笛聲一起,阿蘿注意往四周看,一會兒,簫聲就傳了過來。阿蘿一聽,正是從河邊傳來。收起笛往那個方向走。

  笛聲一停簫聲頓了頓,似乎在奇怪今天為何這麼短促。接著又響了起來。

  阿蘿離河近了,才放慢腳步,故做賞景閒逛。看到河邊垂柳之下坐著一個青年男子。紫色長袍,手持一管玉簫。原來吹蕭人是他。為何每天來此吹簫?只為與自已笛聲相和嗎?

  感覺到身後有人,男子回頭,只見一個俊俏的小公子正凝視著手裡的蕭,不由笑了:「小兄弟,你也喜歡蕭?」

  阿蘿看這人劍眉斜飛入鬢,目光深邃,嘴角邊似有似無的帶著一絲笑。又一優良品種。不是猥瑣之人,加上陪了自已這麼久,心生好感,答道:「我正在河邊賞景,聽得簫聲悠然,便尋聲而至,打撓公子了。」

  男子發出爽朗的笑聲:「不妨事不妨事,今天,也就這一會兒吧。」

  阿蘿聽得他有些惆悵心知他是沒有笛聲相伴所致,就笑著說:「我喜歡吹笛,能與公子合奏一曲?」

  那人眼中閃過驚喜:「小兄弟能吹笛?好!」

  當下兩人笛簫合奏。一曲吹完,兩人更為親近。那人看著阿蘿道:「能逢知已心裡暢快,看小兄弟頗為親切,想邀小兄弟千風樓一聚?」

  阿蘿想這個千風樓怕是酒樓茶館一類的地方,正想去,有個伴也好。便笑道:「我叫羅山,大哥貴姓?」阿蘿自然把關係又拉近了一層。

  那人笑著說:「好好好,今日不僅得一知已,更認識一位兄弟,我姓陳,叫我子離也可,大哥也行。」

  阿蘿親熱地叫了聲大哥,兩人邊走邊聊,阿蘿高興地發現新認的大哥對風城非常瞭解,跟著他就像帶了個嚮導,有了幅活地圖。暗自慶幸轉運了。

  兩人順著河邊東行,上了河堤,已有茶攤出現,阿蘿是第一次走上風城街頭,新鲆貪婪的看什麼都稀罕。頭左擺右顧,回頭望去,已離那片高尚住宅區遠了。突聽得子離喚她:「山弟,這般走法,怕是走到日落西山也到不了千風樓的。」

  阿蘿臉一紅,抬頭看子離:「大哥,千風樓還有多遠?」

  子離道:「騎馬三刻半到,走路卻是要一個時辰了。」

  阿蘿想,走兩個小時啊?這風城真大,看樣子有馬最好。說馬馬到。一聲馬嘶,阿蘿一看,一個大大的馬頭已伸到面前。

  子離道:「我讓隨從牽馬在此等候,山弟,你會騎馬嗎?」

  阿蘿便問他:「讓人牽著馬騎著走算不算會騎?」

  子離見阿蘿那雙剔透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他,心中讚歎,好一雙眼睛。利落地翻身上馬,對阿蘿伸出一隻手:「來,與大哥同騎。」

  阿蘿毫不遲疑地握住他的手,只覺一股大力,身子一輕就被提上了馬。子離笑道:「坐好啦!」策馬便行。

  那馬四蹄一揚閃的就衝了出去。阿蘿死死閉住嘴不讓尖叫聲衝出口,緊緊握著轡頭,整個人都窩進了子離懷裡。聽得子離熱熱的呼吸就在頭頂,發出一個醇和的聲音:「不怕,有大哥在。掉不下去。」

  阿蘿哭笑不得,你說不怕就不怕啊。照常僵著身體,冷汗浸出,馬每一次顛動她都心驚肉跳,聽覺周圍的景致飛一般往後退去,終於喊道:「大哥,能不能慢點!」

子離聽她帶著顫聲,心道肯定羅山是那個大戶人家嬌養慣了的小公子,膽小沒騎過馬。看到已進了東門,放慢了速度:「山弟,現在好了,可以溜著馬走了,你可以坐在馬上看集市。」

  阿蘿這才坐挺直了,看到東大街足有二三十米寬,不時有馬車轎子往來,並不用相讓,腳下大塊青石磨磚對縫鋪得平整。從這裡可以想像見風城的氣派。

  兩旁煞是熱鬧,均為兩至三層樓宇,沿大街延綿不絕。樓下商舖,樓上似乎是酒樓茶樓,路上紅男綠女三三兩兩。

  子離打馬向南走進一條比東大街稍窄的街道。這裡便成了獨門院落,綠樹成蔭合圍著一幢幢獨立的小樓。

  走到一處樓前,阿蘿看到三個淋漓大字「千風樓」,知道到了。子離跳下馬,接過阿蘿。走了兩步,阿蘿才覺得屁股疼。她忍不住用手去揉,看到子離似笑非笑地盯著她,便有幾分委曲:「大哥的馬騎太快了點。」

  子離大笑出聲:「是大哥不對,給你賠不是。」

  阿蘿大方地說:「原諒你了,誰叫我不會騎馬來著。」她從前只在景區騎過有人牽著的馬,自然不能策馬飛馳。突然想起,就笑道:「改日大哥教小弟騎馬可好?」子離點頭應允。

  二人走進千風樓。小二眼前一亮,他每天迎來送往識人自有一套功夫,千風樓的客人大都有身份有來頭,這兩人高個子的舉手投足間貴氣自露,個矮的怕也是那個大富人家的小公子。便慇勤道:「兩位樓上請。」

  阿蘿看到樓下沒有一張桌子,擺了張烏木茶台。四周掛著幾幅山水字畫,文化味十足。

  上了樓,鏤空屏風隔出座位,也有雅間單獨成席。子離要了個雅間等阿蘿坐下道:「這裡與山弟言談清靜些。」

  阿蘿點點頭,坐在窗邊往外看風景。聽到子離對小二說道:「素聞千風樓有三絕菜,三絕酒,今日頭回來此,希望不要讓我失望。」

  小二笑呵呵地點頭:「公子頭回來啊?那一定要嘗嘗我們大師傅的手藝。」

  一會兒功夫,菜端了上來,阿蘿一看,素豆腐,素青菜,素茄子。再看看子離。他笑著搖頭示意也沒吃過。阿蘿心知越是素菜越不好做,伸出筷子挾了塊豆腐嘗,還沒說話,聽到子離也挾了一筷讚道:「好,豆腐嫩滑,不失本味,嚥下又有味清香。」

  阿蘿趕緊又嘗了素青菜,素茄子,只聽子離連聲讚歎什麼爽口回味。忍不住問子離:「大哥,這菜真有這麼好吃?」

  子離道:「難道山弟口感與眾不同?平日府裡的豆腐那象豆腐,根本吃不出豆腐味,難怪安清王府的小王爺推薦說要吃豆腐的味道只有來千風樓。」

  阿蘿聞聽小王爺三字嗆咳出來,飲下茶水平了喘方道:「大哥與劉玨相熟?」

  子離語氣平淡:「不太熟,見過幾次而已。山弟認得?」

  阿蘿道:「桃花宴上見過。」看著面前的千風樓三絕,轉過話題:「我想千風樓怕是針對有錢人家大魚大肉吃慣了,所以弄點清水煮的菜讓你們嘗嘗鮮罷了。這味道實在不怎樣。」

  子離嘴邊又浮起一抹笑容,聽阿蘿評點。見她搖晃著腦袋撇著嘴,眼睛撲閃撲閃著實吸引人。若不是不好男風,定帶了她回去。

  他又想到今晨那個只吹了一小會兒的笛聲,偶然在河邊聽到後與之相和,笛聲慢慢變得清越,技藝提升很快,到後來竟包含有無數心思。好幾次他想躍過院牆看看是右相府中何人,又喜歡以簫聲與之作答,感覺吹笛人心境的變化。所以每天一早就在河邊守候。沒想到今日正沮喪笛聲消失太快,竟來了這麼一位聰明憐利俊俏的小兄弟。吹起笛來頗與院牆後的人相似。心裡就極想與之親近。

  子離想著不知不覺竟飲下數杯三絕酒。此時再看羅山,他突然想起曾經去獵過的花豹,眼睛也是這般晶瑩剔透。他心裡暗道,要是膚色瑩白,怕是女子也及不過了。

  阿蘿說完一大堆吃後味感,見子離怔忡出神,便道:「大哥,如果有機會,小弟下廚給你做幾個菜吃,保管你舌頭都鮮得吞下去!」

  子離清醒過來微笑道:「這樣不屑千風樓三絕菜的,你是風城第一人了。」

  阿蘿驚歎:「不會吧?我見風城繁華,難道飲食會這麼差?」

  子離奇怪地問阿蘿:「你不是風城人?」

  阿蘿道:「我第二次出府,第一次來酒樓吃飯。平日家裡的菜,我吃著還合胃口。」阿蘿一般都在棠園吃飯,不是張媽做就是七夫人下廚。與李相一大家子一個月能坐在一起吃上一頓飯,都小心不敢多伸筷子。覺得大廚房味道遠不如在棠園吃的香,以為只是李相冷落棠園,吃得不夠好罷了。沒想到今天來到千風樓,吃什麼三絕菜,原來是這樣的原生態!

  子離於是告訴她:「千風樓以素菜為主,在風城也算排得上號的知名酒樓。想來山弟家中廚子手藝必是太高明。」

  阿蘿想了想說道:「大哥,下次能否帶小弟去吃吃其它知名酒樓?品嚐美食是小弟一大嗜好。」

  子離又見她亮著眼睛懇求地看著他,想也不想就答應:「山弟,你可知道你這般神色看人時,總也不想拒絕你的。」

  阿蘿臉一紅,低下眼簾。子離微笑道:「我有這樣的弟弟,想要什麼都給了。山弟,我很喜歡你喚我大哥。」

  用過飯菜一結賬。小二笑道:「一百三十六兩銀子。」

  阿蘿嚇了一跳,不覺口吃:「這,這三個素菜要這麼多銀子?」

  子離好笑地看她一眼:「不算貴的,山弟。」掏了張銀票給小二。

  阿蘿走出千風樓回頭又看了看。總算知道為何一樓大堂不設座,二樓人少也無所謂了。一頓飯吃去棠園四人一年的伙食。還不算貴?她難以理解,又想到要是自已也開家這樣的酒樓,不是賺瘋了?

  看看時辰還早,子離對阿蘿說:「三絕酒酒勁綿長,為兄多飲了兩杯,有點頭暈,走走路醒醒酒可好?」

  阿蘿點頭。子離牽著馬,兩人順著千風樓一路往南,正拐進一條小巷。突然跳出幾個蒙面執刀人,一言不發揮刀便向兩人砍來。



第11章

  子離一把拉過阿蘿護在身後。右手不知從那兒一抖,抖出一把劍來,與蒙面人斗在了一起。阿蘿看得眼花繚亂。她習空手道已有多年,看了眼前這場刀光劍影還是不適應。只覺得子離握她很緊,慢慢的看出刀來的方向了,與子離手一握借力飛起雙腳踢翻一個揮刀砍來的蒙面人。

  子離看她一眼,藉機幾劍逼遠蒙面人,扯著阿蘿低呼一聲:「上馬!」縱身飛起躍上馬打馬就走。突然股間一痛一麻,整個人栽了下去。馬前蹄揚起,長嘶一聲,阿蘿也跟著摔下了馬。顧不得屁股摔得生疼走到子離身邊:「大哥,怎麼了?」

  子離突然笑了:「傻兄弟,怎麼不騎著馬走了?」喘了口氣臉上已蒙上了層青氣:「馬鞍上插了毒針。」

  蒙面人這時正在慢慢靠近,一人呵呵笑道:「不用此計,就憑我們幾人那裡攔得住您呢。」

  阿蘿往子離面前一擋,怒道:「這麼卑鄙還好意思笑?把解藥拿來!」

  那幾人見這個錦袍小公子發怒都訕笑起來:「好漂亮的小公子,這趟差收穫真不錯。你讓開罷,免得血濺出來嚇壞你!」

  阿蘿回頭看看子離,他臉上居然還掛著笑容:「大哥,你撐住呵!」說完把馬拉近,用力扶起子離,「大哥,我扶你,你使使勁上馬!」

  幾個蒙面人笑得更加厲害:「小公子,扶得動麼?要不要大哥幫你?」

  阿蘿瞪他們一眼,轉頭看子離,他臉上蒙著一層青氣卻仍是幅似笑非笑的樣子,身體卻是軟的。阿蘿知道他是上不了馬了,放掉韁繩一拍馬屁股放馬跑走,希望能有什麼老馬識途一類的能引來救兵。她把子離扶到牆根坐下。這時一個蒙面人笑道:「這巷子斷無人再走近,我實話告訴你們,今天你們是插翅難飛。」

  阿蘿閉了閉眼,跳動起來。蒙面人一愣,不知她要幹嘛。阿蘿活動了幾下停住,把外袍脫了,冷冷看著蒙面人:「很多年沒打過架了,你們是單打還是群毆?」

  一陣大笑傳來,有個蒙面人把刀一扔笑道:「沒想到我最有福氣,來,大哥先抱抱。」沒等他走近,阿蘿猛的一腳掌正中他的頭,一個弓步跨出,右手臂擊在蒙面男子背上,只聽到喀嚓一聲骨響,蒙面男子已癱了下去。

  沒等眾人反應過來,阿蘿已衝了過去,一陣拳打腳踢,多年前在場館的訓練全湧上了心頭。蒙面人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再倒下兩個人之後才揮著刀向阿蘿砍來。此時阿蘿已經在喘氣,這些人的刀刀狠毒,阿蘿盡力擋在子離面前,圈子越縮越小,她抵不住了,心想,難道就這樣死了?

  她盡量讓身體保持靈活,左躲右閃,時不時出拳出掌,自已都感覺無力。突聽到子離一聲歎息,站了起來,把她往後一拉,不知從哪兒颼颼飛來箭矢,蒙面人慘呼著倒下。

  緊接著牆頭跳下幾個人,對子離單膝一跪道:「屬下來遲,主公責罰!」

  子離看了一眼道:「起來吧。」

  那幾個人站起身手腳麻利地搬走屍體,把現場血跡處理得乾乾淨淨,一切進行得有條不紊。片刻功夫,巷子裡就跟沒發生過事一樣。再一會兒,有隨從牽著馬走過來。靜候在一旁。

  阿蘿看得瞠目結舌,喘著氣手還在抖,見子離回頭還掛著那個笑容便問:「你沒中毒?」

  子離眼睛裡帶著笑意:「這點毒一會兒功夫就沒事了。再說,插翅難飛的是他們!」

  阿蘿盯著他恨恨說:「那你還看著我挨刀?不講義氣!不認你這個大哥了!以後不要說我們認識。當我白癡一回。」說完拾起長袍就走。

  聽到子離在身後說:「你為什麼不騎馬走?」

  阿蘿回頭瞪他:「我不是不想騎走,我是被摔下來的!」

  子離微笑著道:「你可以走啊,他們又不是要你的命!」

  阿蘿更生氣:「沒聽到他們說我是漂亮的小公子?我想走沒機會!就此別過,再不相見!」

  走了幾步,子離跟上來:「想不想學馬?」

  阿蘿不理他。子離又說:「想不想吃盡風城美食?」

  阿蘿還是不理他,子離歎口氣:「我不過想看看你的功夫而已。我一拉你的手,手掌較粗,就知道你有功夫。你要真有事,我肯定會出手,我不出手,我的待從也會出手。這樣吧,你說,只要我做得到。」

阿蘿停了下來:「真的?」

  「真的。」子離微笑。

  阿蘿又問:「你很有錢嗎?」

  子離皺眉:「還算有吧!」

  阿蘿笑道:「有錢就行,能不能問問,花多少銀子能買下千風樓?」

  子離一笑:「你想要千風樓?」

  阿蘿搖搖頭。子離想了想道:「十萬兩銀子」。

  阿蘿問他:「那在風城要買一處宅院,要生活一輩子多少銀子夠啊?」

  子離笑笑說:「普通人家,五十兩到一百兩銀子就可以生活一年了。」

  「那剛才就幾道菜吃去普通人家一年的費用?」阿蘿覺得這裡貧富差距實在大。

  子離還是微笑:「買個丫頭二十兩銀子都夠了。」

  阿蘿說道:「我要一千兩銀子,你能給我嗎?」

  子離奇怪地問她:「你要一千兩銀子作甚?」

  阿蘿說:「當報答我啊!救你一命,累得半死!你的命總值一千兩吧!」

  隨從在旁怒喝:「你敢辱我家主人!」

  子離看了他一眼,隨從低下頭不說話了,臉上甚是憤怒。阿蘿奇道:「嫌我把你家主人賣低了?那就兩千兩吧。」

  隨從不敢再接話,臉漲得通紅。子離笑道:「你就算要千風樓都行的。」

  阿蘿笑了笑:「我不貪心。兩千兩,咱們銀貨兩仡,以後各不相欠。」

  子離深深看她一眼:「還是惱我早有準備卻不出手?」

  阿蘿笑道:「我會功夫,又才認識,你疑心很正常。可是,我卻不喜歡。」

  子離手一伸,隨從摸出一疊銀票,他也不看遞給阿蘿。阿蘿接過來,拿了兩千兩,把剩下的還他,轉身就走。

  快要走出巷子時,聽到馬蹄聲響,一隻手攔腰一摟把她帶上了馬。子離道:「我送你回去。你家住哪裡?」  

  阿蘿已經精疲力盡,有免費的士也行,說道:「送我到見你的地方就可以了。」

  子離不再言語,策馬從原路跑出東門。繞到河邊。

  阿蘿下了馬便要走,子離拉住她,從腰間絲絛上解下玉珮給她:「以後有事,可至城中興源當鋪找掌櫃。就說子離公子給你的。」

  阿蘿想了想收下了。

  子離打馬飛馳而去。阿蘿走到相府圍牆邊,看看四下無人,取出笛子吹出暗號。半刻功夫,小玉出現在牆頭。

  回到家,阿蘿全身脫力,只想泡個熱水澡。七夫人見她疲倦如此,便沒多問。

  阿蘿泡在熱水裡舒服極了,她一直在想子離公子究竟是什麼人,看他治下很有點管理才能。她就是氣不過,白跑去打場架,讓人當猴耍,要是不會空手道。子離也不會坐以待斃。這裡的人怎麼人人都跟猴精似的,沒一個簡單的。

  高興的是又賺了兩千兩銀子,還得了塊許願就靈的玉珮。這可是寶貝,沒準那天就會有求於子離了。

  洗過澡,阿蘿把銀票給七夫人保管好。七夫人吃驚地問道:「怎麼出去一天就拿回這麼多銀子?三兒,你不會又打暈了那個搶的吧?」

  阿蘿笑逐顏開地說:「今天是打暈了好幾個,我救了一個人,他謝我的。來路絕對清白。娘,我們在外買處宅院行不?我想銀子夠了。」

  七夫人道:「這主意不錯,要是有天我們離開相府就有個落腳的地方了。對了,聽說皇后下旨,召內眷夫人及小姐十五賞月。估計是要看看青蕾,定下太子妃人選了。」

  正說著,上房來人傳話,說老爺讓七夫人和三小姐過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cs98 發表於 2009-12-3 11:28 PM

本帖最後由 wcs98 於 2009-12-10 07:31 PM 編輯

第12章

  七夫人與青蘿收拾停當慢慢去大廳開會。估計是討論青蕾做太子妃的問題。

  走進大廳,全家都來齊了。青蘿挨著七夫人還是坐在右首末位的梳背椅上聽領導發言。李相輕咳兩聲開了口:「八月十五皇后召三品以上官員內眷賞月,特意言明要看各家小姐的才藝。阿蕾,阿菲,阿蘿,你們怎生看?」

  阿蘿一怔,我們怎麼看,還不是領導說了算。你官居右相,無子可繼家業,巴不得每個女兒都賣個好價錢,從小就謀劃好了,宣佈就成,問這話什麼意思呢?她一時間有些拿不準李老爹的真正打算。

  聽到青蕾淡淡說:「爹不會想女兒又撫琴吧?大家閨秀裡十者八九都會撫琴,女兒自認琴藝與顧家小姐在仲伯之間。這些日子太子抬愛,青睞有加,這琴不彈也罷。」

  李相眼睛裡露出笑意,看來他也不打算讓青蕾撫琴,明擺著太子心思已放在青蕾身上,皇后不過不忿侄女王燕回還未來得及亮相就被PK掉了。李相微笑道:「這次賞月,皇后有意讓燕回小姐扳回一局,設下的局必不是撫琴一類。」

  阿蘿這才明白,李老爹早已想到此處,召集開會是想再讓青蕾勝過王燕回,名正言順入主東宮。

  大夫人緩緩開口:「王燕回小時候我倒見過,她長年跟隨他爹王太尉在軍營長大,熟讀兵書,懂得行軍佈陣,當年我隨我爹去王家,我獨自走進花園賞花,竟找不著出園子的路,這時一個三歲女童笑著從棵花樹下鑽出,拍著手掌笑道『書上說的迷離陣原來真有這般好處』,我好奇問她這個花園布了陣法?她笑嘻嘻的說看書上寫了就布了個試試,我難以置信,她才三歲,就有這等手段。」

  李相接口道:「如今王燕回十七歲,過了十四年,傳聞說她謀略過人,聰明絕頂倒不是假的。」

  聽完這番話,堂上寂靜無聲。要是皇后用王燕回獻計設宴,就當真不是什麼好宴了。沒準寧王聽了都會好奇未來的太子妃是否頭大無腦。畢竟將來太子登基,太子妃將是一國之母。太子再喜歡封個妃子也不是難事。一國之母統領後宮沒點手段怕是不行。

  李相又道:「阿蕾,你琴藝卓絕,詩文也是不錯的,現在也不知道宴上會有什麼,爹今天只是提醒,去了多個心眼,萬事小心為上。」眼光一轉落到青菲與青蘿身上:「你們倆此去宮中目的在於幫助你大姐此行順利。緊跟你大姐,該出手還是要出手,只是隱蔽點別讓人發現!要知道,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爹老了,李家現在所有的希望就在你們大姐身上,明白嗎?」

  眾人答道:「是,老爺。」

  只聽李相問青菲:「阿菲,成侍郎央人提親,但長姐未嫁,你先出閣終是不好,爹想還是等你大姐定下再說。」

  四夫人趕緊答道:「老爺說的極是,咱們世代書香,當不會有這等失禮之事。」

  阿蘿見青菲的眸子亮了一下又黯下去。知道李老爹藉機要挾。

  李相呵呵笑道:「成侍郎言道能與李家結親實乃高攀,神色極為興奮,能與太子做連襟於他仕途大有好處啊。」

  阿蘿想,這就說得極為明顯了。就算青蕾嫁給太子,青菲如願與成思悅走到一塊兒,命運還是掌握在大姐能否得寵手裡。

  李相微笑又對青蘿道:「阿蘿,你下月就過十三歲生日,也可以找個人家了。去看看長長見識也好,你遲早也是要嫁個好人家的。」

  阿蘿一驚說道:「女兒還小,還想多陪爹娘幾年。」

  李相笑道:「爹也捨不得你,可以先定下親事,過兩年十五及芨再嫁不遲。」

  阿蘿低著頭只能答應。

  阿蘿沒有再在竹林裡吹笛,一連幾天,她都聽到有蕭聲傳來。想了想還是沒有吹響笛音。蕭聲裡嗚咽之意漸漸加濃,有天她忍不住翻牆出去躲在一邊看。遠遠瞧到柳樹下子離有些蕭索的身影。阿蘿有些不忍心,卻沒有過去。

  又過了些日子,蕭聲就消失了。阿蘿再出府也沒有走河邊。子離送她的玉珮也被她放到了一邊。

  青蘿十三歲生日轉眼就過,她仍偷偷出府,在東南城買下兩處院落,中間只隔了堵牆,僱人偷偷修了相通的暗門。大一點的宅子請了管家,買了幾個小廝,常以少爺身份露面。只交待他們說來風城行商的落腳處。小一點的宅子請了一對忠厚的夫婦看著,讓張媽出面,交待說南方一親戚將來想歸故土,先行置下的。

又一個月過去,秋高氣爽。皇后的中秋之宴到了。

  李府上上下下都圍著青蕾打轉。穿什麼衣服,佩什麼手飾,上什麼樣的妝。李相交待,此次宴會非比尋常,不得再以素裝出席,也不得太過濃艷。事先請風城最有名的玉錦坊師傅上門裁衣。聽聞大多閨秀也找上了玉錦坊,又棄之不用。正著急時,二夫人,五夫人,六夫人抿嘴一笑,捧出一襲華衣,說是她們三個的心意。

  抖開一看,香羅紗的料子用絲線繡出了青蕾最愛的梅花圖,每朵花心都嵌了小粒的紅寶石。不是特別晃眼睛,燈光一照,又濯濯生輝。青蕾穿上後雍容華貴,艷麗無方。高興得李相接連幾日分別去了二夫人,五夫人,六夫人的院子以示嘉賞。

  大夫人拿出了家傳手飾。四夫人生怕落後,細細繪了好幾幅頭髻式樣讓青蕾做參考。七夫人笑著問阿蘿:「三兒,你想比你大姐更美嗎?」

  阿蘿連連擺手:「我恨不得再做丫頭打扮,給她牽裙擺。娘,我們總要做點什麼,不然爹和幾位夫人都會不爽。」

  七夫人笑道:「這是自然,該做的功夫娘會做。」

  於是,七夫人照著選好的頭髻式樣親自給青蕾梳頭上妝。在七夫人的巧手下。青蕾走出來時李府眾人都看得吸氣。理想的太子妃就應該是青蕾這樣,端莊貴氣,又不失嫵媚溫柔。青蕾小巧的瓜子臉煥發著一種光彩。阿蘿想這樣的青蕾足可以配得上太子的氣勢。不知道顧天琳和王燕回打扮出來是什麼樣子呢?她很好奇。

  為了甘做綠葉,青菲與青蘿都沒有這麼隆重,為了與身份相配,也置了新衣,重新做了手飾。阿蘿坐在鏡子前對七夫人道:「娘,不要把我的流海梳起來,和平常一樣就好。」

  七夫人歎道:「三兒,我真想好好打扮一下你。」

  阿蘿笑道:「以後有的是機會,今天可不行。我也好想看看細細打扮了會是什麼樣子,不過,想來我的娘這般美貌,阿蘿也不會差呢。」

  七夫人童心突起道:「娘給你打扮一下,你再換掉可好?咱們就看看!」

  阿蘿呵呵笑道:「讓小玉去門口守著,免得外人闖進來。」兩人相視一笑。

  阿蘿想起剛上大學時和同學第一次去舞會,整個宿舍忙得一團糟,彼此借換衣服,幫忙化妝,熱熱鬧鬧的好玩極了。現在可能出國的出國,嫁人的嫁人,都過得很好吧。突然想起爸媽來,七年了,他們應該適應沒有她的日子了,想著,眼淚就滴落了下來。聽到七夫人吸了一口氣道:「三兒,你哭了?」

  阿蘿忙拭去淚道:「沒事,就是不想去赴宴又非得去。」說罷往鏡子一瞧,愣住了。挽起流海之後,光潔的額全露了出來,一張桃心臉嬌艷無比,眼睛大大的,流光溢彩。眉宇間還有些稚氣,卻動人得很,忍不住伸手去摸鏡子裡的人。

  七夫人歎道:「三兒,現在就這樣讓人移不開眼去,再過兩年怎生了得,太美也不是好事啊。」

  阿蘿笑著說道:「所以才叫把流海放下遮住半張臉嘛,我可不想當紅顏禍水,很苦命的。」說完吐了吐舌頭。鏡子裡的人鮮活起來。阿蘿再看了看,回頭對七夫人道:「娘,我們改回去。」

  七夫人重新幫她梳頭問她:「三兒,你以後想找個什麼樣的夫君?」

  阿蘿想了想道:「至少不會先喜歡我這張臉的。然後嘛,能保護我,只能有我一個,還不能有太多規矩。唉,這個要求就多了,估計在這裡是遇不上了。不過,現在還沒想到那兒去,我現在啊,成天想,要是不受人威脅就好了。我最怕死了,動不動就砍頭,萬惡的封建社會啊!」

  七夫人疑道:「封建社會?是什麼?」

  阿蘿笑起來:「就是這個國家,周圍的一切。大致這個意思。」暗暗笑道不能冒現代詞了,解釋起來太麻煩。

  重新收拾停當,阿蘿又吃了不少點心,看看時辰差不多了,才與大夫人,青蕾青菲上了馬車往皇城赴宴去。



第13章

  雨果曾經形容巴黎聖母院是巨大石頭的交響樂,建築是凝固的音樂,每一塊精心堆砌建築物的石頭就是美妙的音符,因為不同的搭配組合奏出各種樂曲。阿蘿去過北京故宮,瀋陽故宮,泰國曼谷王宮,法國盧浮宮。見過影視基地裡仿的漢宮秦宮,看到依山而建的寧王宮卻是歎為觀止。從山腳下巨大的廣場往上仰望,脖子彎到不能彎的角度似乎還沒把山上的王宮看盡。

  阿蘿想,住在山上的人上下山不累啊?就問大夫人:「大娘,這王宮最高有多高啊?住在山上的人會不會很累啊?」

  大夫人盯她一眼道:「最高處是冷宮,裡面的人不用下山的。現在就給你們說明白了,免得進了宮亂走。王上議事大殿是在山腳的,往上一點其實是座山谷,後宮各殿都分佈在山谷裡。位置偏高一點而已。再往上就是王宮的藏書閣,浣衣院一類的地方,在最高處就是宗人祠和冷宮。御花園在山谷偏西南方向,皇后娘娘今天在那裡設宴。御花園很大,有碎玉泉引入的各種水流穿行,你們千萬不要亂走,迷了路亂闖惹出禍事來。明白嗎?」

  三人忙答:「知道了。」

  進了宮門,換了輕便小橋。阿蘿偷偷掀起一角觀看。天色呈現一種灰藍,馬上就入夜了。王宮裡懸掛出了各種燈,亮如白晝。到了御花園入口,眾人下了轎子,阿蘿驚奇地發現路是閃閃發光的。就跟現代街道上的地面街燈一樣,她慢慢落後一步,左右一看無人注意,迅速蹲下摸了摸,竟是石頭。想來是一種含有螢光粉化學成份的礦石鋪就。亮著光卻不刺目,感歎寧王真是好享受。遠遠看去,整座御花園被各種線條包圍著。

  阿蘿瞇起眼虛著看,突然發現這些線條擺出了一個鳥的圖案。走近了被引至座置上坐好,她一想圖案發現正坐在鳥的頭部。剛才是從鳥爪處進的園子。那麼東西兩側自然是展開的翅膀了。鳥腦袋這麼寬,翅膀伸開,御花園真的很大。

  看到往來穿梭的宮女,阿蘿想起來的時候大夫人帶的婢女換了一個,不是鵑兒。很長時間沒見著鵑兒了,不知道她仍在大夫人院子裡還是去了別的地方。她管不了,也沒有辦法,只有看鵑兒的命了。

  這時被邀的內眷們已陸續到達。阿蘿這桌對面應該是顧相府的座位。她旁邊一桌坐著一位十來歲的姑娘,獨自一桌,神態自若,看側臉很是秀麗。阿蘿想,這就是傳說中的王燕回?

  像是感覺到了被人注視,那位女子側過臉對阿蘿微微一笑。一雙眼睛明若秋水。阿蘿也報以甜甜的笑容。對她有了幾分好感。

  聽到青蕾輕哼了一聲,那女子轉過頭往對面看去,阿蘿也跟著轉頭,顧天琳扶著母親正坐下。阿蘿想笑,青蕾和顧天琳真是棋逢對手。青蕾今天端莊貴氣,顧天琳何嘗不是。兩人打扮得都差不多,只是顧天琳穿的衣服色彩更淺,青蕾色更深一些。一個衣服上繡梅花,在燈光映射下發出點點光彩,配著手飾籠在光彩之中。再看顧天琳,她用的繡線似乎有點特別,和園子裡的螢光石一樣反著光。同樣奪目。再瞧王燕回,衣服就沒什麼特別的,脖子上卻有一圈珠光,把臉映出一種柔和的光來。

  阿蘿想,要是頭頂上一人加盞射燈就好了,像舞台上的那種光圈,突然就想起了聖母瑪麗婭,低下頭悶笑不已。

  內官喝了一聲:「皇上皇后駕到!」

  所有內眷忙離桌跪下。三呼口號。等到坐定。阿蘿偷偷往前面看去。寧王五十來歲,和太子很相像,年青時必是個美男子。皇后頂著一個大鳳冠,有四十歲吧,眉眼大方,中人之姿。

  寧王身邊站了太子。眼神正往這邊看來,阿蘿往旁邊一瞧,青蕾面上一紅,已低下頭去。然後又抬起,飛快往太子那兒送去一個含羞的眼神。阿蘿瞧見太子嘴角浮起了一個笑容來。

  寧王道:「今日皇后設宴,寡人也是被邀之客。還請皇后主持既可。」

  皇后並不多推辭謝了恩開口道:「中秋月圓,賞景正好。今日只圖歡樂,不談其它。早早請各家小姐準備才藝,才不負這良辰美景。」

  阿蘿一聽便想,你夫妻二人定是商量好了的。皇后做戲出題,皇帝老兒看熱鬧做對比。

皇后身邊的女官出例,朗聲道:「今日佳麗雲集,各家選送一人抽籤文為題獻藝,皇后懿旨,不論好壞均有賞賜,每桌桌上各有花簽,表演完畢可標注才藝最佳者,選出頭三名。」

  阿蘿想超級女生來了。我們都是大眾評委啊。

  寧王笑道:「寡人與皇后還有眾位皇親都有花簽,也算一票。看仔細了投!」聽到他身後陰影處一片笑聲:「接旨。」

  阿蘿用心一看,方才發現,鳥嘴巴上還放有幾張桌子,卻有幾叢花樹遮著,看不清有些什麼樣的人,只有太子下坐於寧王與皇后座前。

  一會兒,有宮女拿了簽桶到各桌抽題。大夫人伸手拉出一枝簽。宮女忙記下簽號。

  大夫人小心展開簽紙,看上面寫的是學繞口令。大夫人一呆,這是什麼題?皺眉道:「青蕾,這個你得好生想想。」

  阿蘿想,這個簡單就看青蕾的口齒是否靈便了。往周圍看去,卻是什麼神色都有,有喜氣洋洋的,也有愁眉緊鎖的。

  過了會兒,只聽皇后對女官低語幾句,女官朗聲道:「請抽到三號簽,七號簽者上前。」

  顧天琳緩緩走到御座前行禮。女官又道:「三號是顧相千金,題目是跳舞作畫,七號簽是高尚書千金題目是撫琴,琴曲為《雨打芭蕉》,要求顧小姐之舞須於曲調相配,同時作畫,對高小姐要求是琴聲當配合顧小姐作畫,琴曲完結顧小姐的畫也當收筆。」

  台下嘩然,如果配合不好,就相當糟糕。擺明了想看眾佳麗笑話似的。

  只見高千金手指揮動,曲聲如珠連綿不絕,顧天琳呆了一呆,雲袖一揮,卻是極緩的舞步。再一揮也與曲聲不配,身體便開始急轉,一隻手迅速開始在畫紙上做畫。無奈曲聲越來越急,顧天琳刷刷幾筆,舞步趨急。身上的羅裙轉成了一朵花,合著亮閃閃的繡線卻是極美。

  這邊高小姐手上不停,眼睛看到顧小姐的畫還未完成,卻發現曲快彈完了,只得放慢調子,一曲雨打芭蕉馬上變成了雨滴芭蕉。四周已有輕笑聲傳來。

  顧天琳卻因此緩了下來,輕舞長袖,細扭腰肢,慢慢把畫作完。她瞧了一眼高小姐,微微一笑揮上最後一筆。高小姐才趕緊十指輪彈,雨點嘩啦啦打在葉上結束。

  兩人退回原位坐好。阿蘿一看顧天琳的畫,畫的正是雨中芭蕉。被雨水打得亂了點。卻不失為一幅佳作。暗誇她蘭質慧心,才藝過人。

  女官又道:「請抽到四號簽,六號簽者上前。」

  這次是青蕾和陳尚書千金。由陳家小姐讀繞口令,由一句增至五句,讀一句青蕾學一句,讀完後陳小姐就得從頭至尾把整個繞口令全文背完。

  這一次,兩家千金的表演都不錯,阿蘿想原來青蕾有這麼好的口才。

  再到下一輪,王燕回站了出來,卻是只有她一個人。她抽到的題目是設一個遊戲,所有人都能參加。王燕回笑道:「可否請女官前來聽我安排。」

  皇后點頭,女官走到王燕回面前。聽了一番耳語之後離去。王燕回朗聲答道:「見御花園夜晚如白晝道路卻多有曲折。最終都會回到這裡。我請女官於路口處設謎,猜中者能知下一路線,起點終點都是這裡,猜不出來可自行賞景回來。以猜謎獲取路線圖最多者為勝,一則可以賞景,二則有迷可猜以增情趣,不知娘娘以為如何?」

  皇后還未開口,寧王已經大喜:「好,這個題設得妙,皇后可願與寡人一起?」

  皇后笑答:「不知與皇上是否是猜謎最少之人呢?」

  帝后先行,眾人也紛紛起身往園子裡走。

  大夫人笑道:「我們有四個人,眾人出力,想必不難。」當下與青蕾、青菲、青蘿也緩步走入花園。

  阿蘿暗想,這次打死也不開口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cs98 發表於 2009-12-3 11:30 PM

本帖最後由 wcs98 於 2009-12-10 07:33 PM 編輯

第14章

  進了園子。花樹被燈光照映,路面螢光閃動,在夜晚卻像座謎宮。要是不熟悉路徑,照王燕回所說,想要自行賞景回去,怕也不是易事。落在眾人之後就出醜了。

  阿蘿邊走邊看,看到走了一會到了個岔路口已有宮女候在那裡,大夫人上前掏出一個燈謎看了看,青蕾已報出答案。宮女福了福,遞上下一部份的路線圖,大夫人收好了,幾人又往前走。等到過了兩三個岔路,阿蘿發現不少女眷已折身返回,不再前行。心想她們怕是擔心回去得晚了,有幾張路線圖在手就作罷。

  大夫人也看出來了,再瞧瞧青蕾,青蕾笑道:「大娘,不入虎穴,蔫得虎子,要超過眾人,怕是得走下去了。」

  大夫人也道:「我想顧家千金與王家小姐俱是這樣,半途而廢,太子也會看輕。」

  四人又往前行,等到了一處,看了燈謎卻怎生也解不出來。宮女又福了福道:「這裡還是夫人與小姐第一批到達。」言下之意她們已經是勝出之人。

  大夫人笑道:「也罷,這就回轉吧。」

  然而四人在回去之時的下一個岔路口被難住了。來時路線圖只標明了走那條道,宮女指著前往下一個路口的路讓她們直走。卻沒有把其它路畫上。大夫人腳步一抬走上印象中走過的路。

  阿蘿只知道方位在鳥腦袋,可是走進鳥的身體和翅膀東岔西岔也找不著了。四個人轉悠了好一會兒,都沒走出去。

  面前有四條路。大夫人當下決定一人走一條。青蕾反對:「要是走散了,還是找不著怎生可好?」

  大夫人眼睛一瞪:「不論是誰只要看到有宮女女官,就請她前來引路。」

  四人於是分散走了。

  阿蘿抬頭看天上的星星,北斗七星灼灼生輝,月光如水。花木扶疏,香氣浮動,如仙境一般。她開始回想來時的方位,再看看天上的星星,估計了下方向,抬步往前走去。剛拐過一條小徑,看到一人站在前面。

  阿蘿頭一低,掉轉身就往回走。聽到劉玨問道:「你迷路了嗎?」

  阿蘿那敢應聲,急步往前走。耳邊風聲吹過,一條人影立在她面前。阿蘿把頭埋得更低,

  只聽劉玨又問:「你是那家千金,走散了是嗎?」

  阿蘿逼著嗓子「嗯」了一聲。劉玨道:「跟著我走吧。你這方向不對。」

  阿蘿想,他大概以為她害羞吧。逼著嗓子又道:「孤男寡女不方便,公子指個方向就好。」

  聽到劉玨哦了一聲道:「你順著我來時那個方向,逢岔路往右走,走過第三個岔路再直走,那裡應該會有人了。」

  阿蘿趕緊福了一福,發出蚊蠅一般的聲音道謝。往他手指的方向匆匆行去,生怕劉玨認出她來。走了一會兒,剛想吁口氣,聽到劉玨喚她:「姑娘,請留步。」

  阿蘿欲哭無淚,停下腳,頭還是埋著。劉玨道:「你,在路上可見到顧家小姐?」

  阿蘿搖搖頭,聽到劉玨似乎失望的歎了口氣,便又往前走。這時劉玨沒有再跟來。阿蘿聽到身後沒了動靜,小心地回頭看了看,無人。她一下子癱坐在地上,剛才差點沒嚇死她。劉玨來找顧天琳?她還沒回去嗎?劉玨是不是對顧天琳有意思呢?阿蘿想起他送花給顧天琳。不過,現在是趕緊回去,還不知道大夫人她們走回去沒有。

  阿蘿拍拍屁股站起身照著劉玨說的法子走,果然走了一會兒就看到有宮女。阿蘿趕緊說顧夫人和青蕾青菲沒準兒還在園子裡。宮女笑意盈盈地開口道:「小姐不必擔心,已有人引她們出園了。」

  回到座位,看到大夫人和青蕾青菲正在說話,阿蘿便走了過去。見她回來大夫人也很高興,生怕她走失了惹出什麼事來。過了好一會兒,阿蘿看到顧天琳也回來了,劉玨並沒和她在一起,不知道她遇到劉玨沒有。

  宮女陸續把人引回。過了會兒,只聽女官道:「此次猜謎遊園勝出者是李相夫人及千金。」

  皇后笑道:「李夫人及令千金機智過人,上來聽賞罷。」

  大夫人驚喜地帶著青蕾青菲與青蘿走上前去施禮領賞。聽得皇后問道:「素聞令千金青蕾小姐琴藝高明,二小姐青菲擅書畫。卻一直未得三小姐消息。」

大夫人忙回道:「青蘿尚幼,不比兩位姐姐聰穎,這是頭回進宮。」

  皇后笑道:「抬起頭來讓我瞧瞧。」

  阿蘿跪在地上,聽了很乖的慢慢抬起頭。皇后只見到半邊小臉和尖尖的下巴,嬌嬌柔柔不若青蕾和青菲一看就是個美人兒。便笑著問:「青蘿在家學得什麼技藝?」

  阿蘿只得回答:「剛學了幾日笛,還不嫻熟。」

  青蘿一抬頭一說話,寧王背後那處陰影中有人「咦」了一聲。

  皇后正暗想該找點李家什麼茬呢?今天宴會燕回所出題目甚得寧王好評,玩得很盡興,可頭名卻叫李青蕾得去。聽到阿蘿說才學了幾日笛,平時也從沒聽說過李相三小姐如何了得。便起了心道:「起來罷,吹一曲給哀家聽聽。」

  阿蘿輕聲答應。心裡卻在著急,該吹好點還是吹壞點?這時大夫人她們退回座位,有宮人前去取笛。阿蘿站起身,大夫人走過時低聲說了句:「不得丟相府的臉。」她想,還是不好不壞吧,能交差就行。

  過會兒平平吹了一曲。拿著笛子站在哪兒。只聽皇后淡淡地說了聲:「看來李相千金也非人人都是色藝雙絕的,下去吧。」忙磕頭退下。大夫人瞪她一眼低聲道:「你怎麼不好好吹?回去再和你算賬!」

  算就算,反正不當出頭鳥!阿蘿心裡暗道。

  今日宴會才藝已經結束。有宮中樂伶奏樂獻舞。女官趁時收集花簽上繳。不一會兒功夫,寧王擺手止了歌舞,笑道:「花簽已統計出來。前三名分別是顧相千金,李相千金和王太尉千金。賞賜會送到各人府中。」

  三名女子忙離座謝恩。大夫人臉色這時陰轉晴,笑成了一朵花。

  又坐了會兒,看看歌舞,突然青蕾漲紅了臉,低聲對大夫人說了幾句。大夫人笑道:「叫阿蘿陪你去罷。」

  阿蘿正坐得不耐煩,這種歌舞看了實在枯燥。便起身陪青蕾去衛生間。有宮女前來引路。行至一月洞門指了指不遠處的小屋,阿蘿便站在屋外等青蕾。過了會兒,青蕾走出,兩人轉身返回宴席,走了一會,看到太子候在路邊。青蕾看看阿蘿。太子也看著阿蘿。阿蘿想,我成電燈泡啦?便笑道:「大姐,先行回去了。」

  青蕾急急叫住她:「我們一起來的。」

  阿蘿想,我怎麼這麼倒霉,還不能先回去,讓我去哪兒?只能答道:「我去那邊賞月,到時你喚我一聲。」

  青蕾紅著臉點了點頭。阿蘿繞過小道,看到有回廓,便走過去坐著。心裡盼著那兩人情話早點完,宴會早點結束,這樣的宴會沒見過稀奇,見過就不想再來第二回。

  正想著,突然身上一麻,竟靠在柱子上不能動彈。張張嘴也發不出聲音。心想怎麼了?難道真有點穴術?

  眼前轉過一個人,正是劉玨。他坐到青蘿面前,一張臉神采飛揚:「原來你是李相家的三小姐,終於給我找著了。」

  阿蘿瞪著他,心想倒霉,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劉玨嘖嘖兩聲道:「就是這雙眼睛,沒錯。」繼而又惡狠狠地說:「叫我好找!哼,敢對小爺下手,你再打啊?」

  阿蘿心裡發慌,瞪著他又出不了聲。劉玨道:「想說話是吧?不過,我可先提醒你,別亂喊亂叫,驚動聖駕可不得了。」說完伸手一點。

  阿蘿一張嘴:「你想怎樣?」

  劉玨歪著頭想了會兒:「留你在這兒呆上兩個時辰,穴道解了你再走可好?」

  阿蘿急道:「今天不行,這是王宮,上次是我錯了行不?你大人有大量,高抬貴手好不好?」

  劉玨笑道:「憑什麼啊?打暈我還敢搶我的銀子,那有這麼便宜!」

  這時阿蘿聽到青蕾喚她,忙答到:「大姐,我來了。」見劉玨還不給她解穴,眼淚花兒都急了出來:「我要不回去,闖了禍,我爹會打死我!你下手暗算也不算什麼英雄好漢,要不,改天我們打過?」

  劉玨見她漲紅了臉,急得不行了。找了半年終於知道她是誰,心裡的怒氣已去了一大半。想她一個小女孩子也不為難她了,給阿蘿解了穴,言道:「明日午時,我在南城河邊等你來。」

  阿蘿跳起來飛一般往青蕾處跑去。心想明天的事明天再說,今日一定要平安回家。

  劉玨看著阿蘿的背影心情無比舒暢。尋思明天該怎麼整整她呢?

  青蕾已等得發急,看到阿蘿跑過來,瞪著她說:「今日之事,不許說給別人聽!否則太子會不高興。」

  兩人回到席間,過會宴席就散了。這回大夫人美滋滋地帶著她們三人回了府。

  阿蘿把宴會之事告訴了七夫人,沒有說起已被劉玨認出來。怕她擔心。獨自躺在床上想,明天,還不能不去。能化解掉劉玨的怨氣最好。省得他以後成天上門找麻煩。



第15章

  第二天一大早,阿蘿起來隱約聽到有簫聲從竹林那邊傳來。她想起了子離。其實她早不生氣了。想想有人要殺他,他小心點也很正常。不想和他有來往是阿蘿覺得子離太神秘,她怕又惹上麻煩。除了七夫人小玉,她都不知道還能相信誰。

  阿蘿走進竹林時還在想今天的簫聲怎麼還沒停呢。然後一眼看到了子離倚著棵竹子站那兒吹簫。瞧見有人來了,子離停下看過來。阿蘿怔住了。條件反射般就要走。

  子離問道:「教你吹笛的人是誰?」

  阿蘿一怔:「我娘。」

  子離有些疑惑:「每天來竹林吹笛的是誰?」

  阿蘿硬著頭皮道:「我娘。」

  子離盯著阿蘿嘴角又是那番似笑非笑:「你見著我一點也不吃驚,吹笛人是你對不?」

  阿蘿這才吃驚道:「這是相府,你擅自闖入不怕被送官府?」

  子離笑道:「以我的身手人還沒來,我就已經走了。在這裡吹簫已有很長時間,我終於忍不住想要看看吹笛人是誰。原來是李相府的三小姐。」

  小玉在竹林外吹了幾聲笛音。提醒阿蘿有事了。阿蘿板起臉道:「看到了,還不走?」

  子離沒動,微笑著道:「為何不與我合奏了呢?告訴我。」

  阿蘿有些心急,不知道家裡有什麼事。丟下一句:「家裡有事,不和你說了。」匆匆而去。

  子離有些惆悵,也有些想不明白。近來遇著一個小兄弟惱了他,終於知道吹笛人是誰了,她卻又走得匆忙。子離歎了口氣,躍出了院牆。

  阿蘿急急回到院子,七夫人趕緊拉著她往上房走,邊走邊道:「聖旨來了,讓全家接旨。」

  走到主廳,全家人都來齊了,那個手捧聖旨太監打開聖旨開始讀。

  阿蘿跪在七夫人旁邊,頭埋著。聽太監念到:「李家長女青蕾品貌端淑……為太子良娣。」就怔住了,後面一大堆都沒聽明白。太子良娣?太子的小老婆?偷眼瞧過青蕾,一張臉陣青陣白,已是在強忍眼淚。

  等到太監一走,青蕾已哭了出來:「為什麼?為什麼是她不是我?殿下明明喜歡的是我!」

  李相卻微笑道:「天意如此,誰知道太后與皇后聯手在你是庶出的身份上作文章呢。阿蕾,你不要沮喪,做不了太子妃,但是你他最寵愛的人也好。將來做不了皇后,太子也不會虧待於你。」

  青蕾只是垂淚不已。李相又道:「若是你再見太子且不可心生怨意,王燕回謀略過人,也不好相與,你只有牢牢抓住太子的心才能確保自已的地位,李家的榮華富貴。而李家的一切也將是你強有力的後盾外援助,明白了嗎?」李相聲音已轉為嚴苛。

  青蕾點點頭,無力地靠著三夫人。

  阿蘿聽得心驚肉跳,這裡嫁個人這麼麻煩,還沒嫁過去就開始用心計了。

  回到棠園,才聽七夫人歎道:「三兒,太子這下可好,一娶娶倆,青蕾可惜了是庶出。庶出的女兒沒地位啊。」

  阿蘿方才問道:「那顧天琳呢?這次怎麼沒她?」

  七夫人道:「聽說今天降旨到顧相家,許給四殿下為正妃了。」

  阿蘿哦了一聲,風城五公子裡,她還沒見過四皇子和顧天翔呢。看來顧天琳比青蕾命好許多。四皇子以後再怎麼也就是一座王府,至少還沒同時娶顧天琳的時候再娶個妾。一想到要是嫁個人還要面對他的眾多老婆,阿蘿就打了個寒戰。這個她無論如何接受不了。還是早點弄筆銀子趁李相把她賣出去前走為上策。

  阿蘿慢慢走進竹林,看看日頭,怎麼樣也趕不到午時和劉玨在河邊相會了。又實在不想呆在府中,給七夫人和小玉說了聲。喬裝一番翻牆出了相府。

  她該做些什麼呢,買了宅院兩千多兩銀子去了一大半,剩下的還要維持兩座院子的開銷。阿蘿慢慢走向了河邊坐著想到哪兒去弄銀子呢,河風吹得很舒服,她慢慢靠著柳樹睡著了。

  子離來到河邊時正看到阿蘿睡著了的樣子,心裡一喜,他輕輕走過去不想吵醒了她,走近了蹲在樹前看阿蘿,越看越覺得她的眉眼怎麼和相府三小姐相似。子離皺了皺眉用指頭蘸了一點河水飛快地從阿蘿的脖子上擦過。

  阿蘿被驚醒,睜開眼:「子離?你怎麼來這兒了?」

子離眼睛裡全是笑意:「山弟,你怎麼會來這兒的?」

  阿蘿笑笑:「府裡呆著無聊,就出來轉轉,這裡清靜,沒想到坐著竟睡著了。」阿蘿想起未赴劉玨的約心裡總覺得會有麻煩。看看時辰,估計是未時了,劉玨不可能在河邊等三個多小時,不知道她失約,劉玨又會惱成什麼樣,會怎麼對付她,不由得歎了一口氣。

  子離有幾分著急:「還記恨著大哥麼?」

  阿蘿笑道:「怎麼會?今天有人約我午時相見,家中有事未來得及去,心裡記掛著。怕別人生氣。對了,大哥怎麼來這裡了?」

  子離戲謔地說:「這裡清靜啊,正好想心事。」

  阿蘿「哦」了一聲便不再言語了。

  子離奇道:「你怎麼不問我什麼心事?」

  阿蘿看他一眼道:「我尊重個人隱私,你想說自然會說,不想說我問也沒用。」

  子離道:「你問我就告訴你。」

  阿蘿無奈:「那好吧,你有什麼心事?」

  子離嘴邊又勾起笑容:「我認識一個很會吹笛子的女孩兒,我常常在這兒用簫聲與她的笛聲相應和,總能從笛聲裡聽出她的心事,有時候會高興,大多數時候像是有滿腹心事。她很聰明,學笛學得很快,可是有一天她突然不吹笛了,任我怎麼用簫聲抱怨,她都不睬我。山弟,你說,她怎麼了?」

  阿蘿沉默半天才答道:「你即聽出她有許多心事,她必然有很大的麻煩,有了麻煩自然不能再和你吹笛相和。」

  子離沉思了會兒展顏道:「山弟,你不是喜歡美食,我帶你另去家酒樓品嚐可好?」

  阿蘿白他一眼:「不會又有人提刀來砍你吧?我怕死得很呢。」

  子離大笑起來:「有大哥在,絕不讓你傷到分毫。」

  阿蘿正色道:「我是很怕麻煩的人,因為我沒有處理麻煩的能力,你能保證不讓我陷入麻煩裡面嗎?」

  子離笑道:「當然。」

  阿蘿又說:「你不是壞人吧?我肯定是好人!」

  子離被她逗樂了:「我肯定不是壞人,山弟,為何隔了幾月,你疑心重了這麼多?」

  阿蘿低頭歎氣:「因為你先懷疑我,而且有人要殺你,而且你來頭不簡單!總之我肯定惹不起。」

  子離突然問:「山弟,你心裡在怕什麼嗎?」

  阿蘿想,我什麼都怕,我怕得東西太多了。想到相府裡的事總是高興不起來。

  子離看著阿蘿有些委曲的臉,心裡歎息,微笑著對阿蘿說道:「山弟,再皺眉就不是漂亮的小公子了哦,高興一點,有事大哥會幫你。現在我們去吃好吃的。」

  阿蘿想,愁也沒用,先跟著吃白食吧,順便想想有什麼事能做。

  兩人還是同騎來到商業區。這次換了家酒樓,據子離介紹,這家醉風樓是風城最好的酒樓。阿蘿問他:「大哥,這裡的菜也是那麼貴嗎?一頓飯又要吃去尋常人家一年的費用嗎?」

  子離笑道:「不會,你只要不點他們最貴的菜就是了。怎麼,想替大哥省錢?」

  阿蘿搖搖頭:「我是想說,還是那麼貴的話,你就不用請我吃了,直接把銀子給我就行。」

  子離笑出聲來:「怎麼你這麼愛銀子?」

  阿蘿理直氣壯地答道:「無錢寸步難行,有錢走遍天下!銀子是好東西,愛銀子等於愛生活。」

  子離看著她只笑不語。

  兩人進了酒樓,小二引著他們往二樓走。阿蘿好奇地觀察這家風城第一的酒樓。眼睛瞟著坐在窗邊的劉玨,嚇得手足冰涼。掉頭就往樓下走。

  子離看看窗邊的劉玨,再看看回轉身下樓的阿蘿,也跟著下了樓。

  阿蘿擠出一個笑容道:「大哥,我想回去了,改天再吃可好?」

  子離騎著馬把阿蘿送回了河邊。策馬離開。他騎著馬又轉回了醉風樓。劉玨已經走了。子離要了一壺酒,伸出左手食指,上面還沾有褐色的顏料。子離禁不住笑起來。

  他一杯接一杯地喝著,眼睛裡有著淡淡的憂鬱。...<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cs98 發表於 2009-12-3 11:35 PM

本帖最後由 wcs98 於 2009-12-10 07:36 PM 編輯

第16章

  阿蘿回到家,晚上竟有些睡不著。總覺得劉玨會找她麻煩。翻來覆去又想不到一個好辦法。想到現在為止還沒找著掙錢的辦法,要離開相府也遙遙無期,日子就一天天過去了,等到那天李相把她打包賣出去她可怎麼辦才好。子離能幫她嗎?她能信任他嗎?阿蘿苦惱極了。

  第二天一早,子離的簫聲又從竹林裡傳了過來。阿蘿心想,子離為什麼對相府三小姐這麼感興趣呢?就是和他一起吹了兩個月的笛?面對子離分飾兩角。阿蘿覺得難度太大了。而且男裝出現改變最多的不過服飾與服色,久了子離怎會瞧不出來呢?還不如一早告訴他算了。不知道子離能幫得上忙不。阿蘿想,自已在風城一點辦法都沒有。

  看到阿蘿走進竹林。子離露出溫柔的笑容。他在等,等阿蘿自已告訴他她就是羅山,羅山就是她。

  阿蘿問子離:「你怎麼又來了?」

  子離道:「昨日你走得匆忙,還未告訴我為何不應和我的簫聲。」

  阿蘿走到一邊石頭上坐下,雙手撐住下巴,心裡又想了一遍,抬起臉看著子離:「大哥!我,我就是羅山。」說完就低下頭去,很有些羞愧。

  子離故作驚詫:「你說你是山弟?」

  阿蘿說:「我穿了男裝,塗黑了臉。」

  子離緩步走到她面前,蹲下看她:「讓我仔細看看。」

  阿蘿一本正經與他對視著。子離仔仔細細的看阿蘿。巴掌大的小臉兒,尖尖的下巴。花瓣似的嘴,看不到眉,眼睛嵌在雪白的肌膚上如琉璃似瑩玉般晶瑩。不仔細看,倒還真沒注意阿蘿會這般動人。子離看著阿蘿的眼睛,那裡面閃著他不熟知的神秘,像漩渦把他吸了進去。不由得瞧得癡了。
  
  阿蘿見子離瞧她半響不說話,以為他不相信:「大哥,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河邊,我過來打撓到你吹簫了。」

  子離回神一笑:「我知道,你是山弟,是排行老三的意思是吧?」

  阿蘿點點頭。

  子離在她旁邊坐下問道:「山弟,哦,喚你什麼好呢?」

  阿蘿笑笑:「喊我名字就行,娘總愛叫我三兒,家裡其他人叫我阿蘿,我全名叫李青蘿,隨便你叫。」

  子離笑道:「那有姑娘家讓人隨便叫閨名的,你膽子真大。」

  阿蘿才想起這裡不像現代,可以隨便叫名字。笑著說:「大哥,你叫我山弟吧,名字就是一個符號,叫什麼都一樣。」

  子離覺得阿蘿極是爽朗,笑著說:「好吧,山弟,你在煩惱什麼呢?」

  阿蘿悶悶地說道:「我不知道怎樣才能賺到銀子。」

  子離奇怪地問道:「你要賺銀子幹嘛?」

  阿蘿想了想道:「有銀子就可以離開相府四處遊玩。」

  子離笑道:「李相絕不會同意。」

  「所以才要自已賺銀子啊。」阿蘿說道。

  子離皺了皺眉:「其實外面很危險的,你的功夫應付不會武功的人倒是可以自保,但遇上真正有功夫的人就不管用了。」

  阿蘿歎氣,想起劉玨會輕功還會點穴,子離也是輕輕一躍就出了院牆。自已還翻來翻去。她望著子離說道:「大哥,可是我太想四處走走看看,你幫我怎麼賺銀子好不好?」
  

  子離瞧著阿蘿又用那種懇求的目光瞅著他,怎麼也拒絕不了,笑著說道:「那你會什麼?告訴大哥?」

  阿蘿的臉瞬間煥發出神采:「我會做菜啊,反正比三絕菜好吃!」

  子離微笑著搖頭不信:「做給我吃了我才信。」

  阿蘿跳起來興奮地問子離:「大哥,要是我做的比千風樓的好吃,你肯不肯開家店讓我做菜?賺的銀子我們分成。」

  子離忍不住笑:「好,一言為定。這就走?」

  阿蘿高興得蹦起來,一時竟忘了子離也會輕功,拉著他去翻牆。阿蘿幾步攀到牆頭對子離招手:「大哥,上來啊,快點!」

  子離抬起頭看阿蘿,此時的她像一個山精,笛聲裡有不屬於她這個年齡的愁怨,笑起來又彷彿是最純淨的琉璃,不帶一絲壓抑,心裡一動,突然想跟著她去翻牆。子離跟著翻到牆頭,見阿蘿拿出一條軟梯,終於放聲大笑起來,摟住她一躍而下。

  阿蘿嘿嘿笑道:「高興壞了,忘了大哥會輕功了。」

  阿蘿沒有換男裝,子離便叫隨從去雇了頂轎子,對阿蘿說:「等你換了男裝,大哥再教你騎馬。」


  阿蘿想,坐轎子也好了,一路走一路慢慢看四周的景致。到了千風樓。不知道子離說了些什麼,掌櫃慇勤地對阿蘿說道:「小姐請隨我去廚房。」

  阿蘿看了看子離。子離坐在桌旁道:「我等著品嚐你的手藝哦。」

阿蘿得意的一揚頭,跟著掌櫃去了廚房。足足快一個時辰,才端菜上桌。
  
  子離一看:「你去廚房這麼久,就只弄了這個白菜湯?把白菜泡在水裡就端出來了?」
  
  阿蘿撇撇嘴道:「三絕菜連這個賣相都比不呢,開水白菜的外形就是端上桌給人的感覺就是白菜泡開水裡而已。你嘗嘗?」

  子離笑笑,用勺盛了一點湯喝下。只見他眉頭一皺,臉上漸漸現出驚奇與歡喜:「千風樓可以關門了。」

  阿蘿甜甜地笑了。子離讚道:「端的是清香爽口,鮮美異常。山弟,怎麼做的?」
  

  阿蘿開始賣弄:「白菜,其實只取了大白菜中間的那點發黃的嫩心,而且要將熟未透時的白菜心,別小看這鍋開水,這是將老母雞、老母鴨、蹄子、排骨、干貝等鮮貨一起煮出來的,加了各種調料才慢慢熬出鮮味來,還要打去肉沫直到湯色變清如水,一個時辰?我是怕你等得不耐煩了,才提前勉強做出來。」
  
  子離笑道:「是家中廚子教的嗎?」

  阿蘿笑笑道:「秘密,這可不能洩露。」

  子離開始喝湯吃白菜。阿蘿想起在現代曾吃過這道菜,當時不知深淺覺得一道開水白菜賣了八十塊錢太貴,差點與店方吵起來。後來知道了,就去學著做。

  子離吃著歎息:「太美味了。好啦,我開家酒樓,你不用掌勺,教會師傅學做菜就行。一道菜賣一百兩錢銀子。如果只賣十個人,一天就是一千兩啊。咱倆一人一半。」

  阿蘿驚呆:「這麼貴,有人吃嗎?」

  子離笑笑:「你放心,物以稀為貴。」

  阿蘿飛快地計算,這樣的話,要不了幾個月,她就是古代的小富婆啦!可以離開相府,可以四處走走看看,可以自由!阿蕾雙手合拳,眼睛一閉心裡喃喃道:「古代什麼最值錢?人才!感謝說這話的人,感謝爸爸媽媽從小沒時間管我,感謝收了我八十塊的酒店!。。。。。。」
  

  子離好笑地看著阿蘿感激涕零地祈禱。小臉上光彩四射,睫毛激動得抖得似欲飛的蝴蝶。心裡湧出一種憐意。歎息一聲拉下阿蘿的手誠摯地說道:「山弟,大哥來照顧你可好?」
  
  阿蘿怔怔地看著他。子離的眼睛裡有她看不明白的東西,像是懇切像是憐惜,她裂開嘴一笑:「我還真沒想到我在這裡能遇著對我這麼好的大哥!嘿嘿,還是我的生意合作夥伴!」
  
  子離又好氣又好笑,想想她還小,還不明白他的意思。正欲開口。聽到有人在冷笑:「原來找著個靠山,是說這麼囂張,敢飛小爺鴿子!」

  阿蘿一驚,回頭一看,樓梯口站著的不是劉玨是誰。他懶懶地站在那裡,臉上掛著笑容,眼睛冰涼。

  子離淡淡地說道:「小王爺也來千風樓用膳?」

  劉玨慵懶地說:「本來是的,現在不想了,告辭!」走時,阿蘿感覺到他眼光在自已身上一轉,身上的汗毛被激得根根豎起。

  子離看到阿蘿震驚害怕極是不捨,平靜地問道:「昨天是沒赴他的約麼?」
  
  阿蘿半刻功夫才恢復正常:「桃花宴上我不知道他是誰,把他打暈了,還綁在樹上搶了他的銀子。中秋賞月被他認出來了,昨天約我去南城河邊重新打過,可是我遲了沒時間去。」
  
  子離越聽眼裡笑意越重,想到劉玨平日的性子竟栽在一個小姑娘手裡,想像當時的情形,忍俊不禁朗聲大笑:「山弟你真是有趣!不怕,大哥定護你周全。」

  阿蘿見子離神色不變,自信得很,越發心虛,不知他的來路。又不好意思問。想想覺得再怎麼著劉玨也是安清王府的小王爺,寧王的親侄子,冤家易結不易解,還是對劉玨解釋明白的好。



第17章

  劉玨回到家氣得在樹林裡召集了一群屬下陪他練功。出手如風,下手絲毫不留情,打趴下一群人手都酸了才停了下來。也不看眾人回到松風堂看著牆上掛的那幅畫像生氣。

  劉英小心翼翼地瞅著小王爺鐵青的臉,不知道向來喜怒不動於形的他怎麼發這麼大的脾氣。討好地問了一句:「主上,找著那小女孩想怎麼報仇?」

  劉玨一聽火蹭地又冒了起來,睥睨著劉英冷笑:「李相的三小姐,未來太子側妃的小妹,與四皇子關係非淺之人,你覺得呢?」

  劉英越聽越覺得燙手,難怪敢把小王爺打暈了。還不能明著下手,看來主上就為這事心煩。聽到與四皇子關係非淺不覺多了句嘴:「四殿下不是賜婚要娶顧相千金嗎?」

  劉玨在桃花宴上聽罷顧天琳一曲對這個蘭心慧質的女孩子深有好感,中秋宴見顧天琳舞姿翩翩已暗暗心儀,當時臨時有事走開沒來得及聽李青蕾撫琴,事後聽聞太子被一曲秋水打動他並不以為意。中秋宴上見二女不分軒轅,一心想找顧天琳,因差陽錯卻遇到了打暈他的小丫頭。他每日對著畫像端詳,絲毫沒有察覺那雙剔透晶瑩的眸子早已深印在腦海裡。如今顧天琳被賜婚給四皇子,他怎麼會不氣惱?

  劉英見小王爺怔怔看往牆上畫像,他知道畫的是顧府千金,不由得一個巴掌扇在自已臉上,悔恨地告罪:「屬下亂說話,該死!」

  劉玨主意已定,淡淡道:「罷了,備貼,我要拜訪李相。」

  李相見劉玨上門,心下暗自揣度。安清王戰功赫赫,長年領兵駐紮在西部邊塞。王府上下交給這個小王爺打理得井井有條。

  朝廷以太子為尊,卻很有一部份人擁護四皇人。太子是現任皇后嫡子。四皇子卻是已故皇后的嫡子。寧王對故皇后情深一片,礙於立嗣立長和現皇后王家的勢力立了劉鑒,心裡卻是極疼這個四皇子的。自已全力支持太子,王太尉女入主東宮,四皇子明顯勢弱,而寧王則迅速將顧相獨女賜婚給了四皇子。

  帝心難測,寧王如果有意大行後四皇子繼承王位,安清王的意見就舉足輕重了。只有他領兵才能壓住皇后外戚助四皇子登基。此時劉玨造訪,安的又是什麼心呢?

  阿蘿剛從外面回來,就聽到上房傳話,李老爹要她前往。阿蘿不知道是什麼事,走到廳堂規規矩矩行了禮。她早看到劉玨坐在一邊笑得像隻狐狸就知道他找茬來了。裝作不認識沒看到低頭順目站著。

  李相呵呵一笑:「阿蘿,小王爺在中秋宴上見過你吹笛。贊笛聲悠揚功力不凡,極為仰慕,小王爺也是弄笛高手,想邀你今日晚宴,月下吹笛切磋。你去吧。」

  滿口胡言!阿蘿心裡暗罵著,口中極溫柔地答道:「容阿蘿回去收拾一下。」行了禮匆匆告退。

  李相與劉玨相視一笑。

  待到出了相府,阿蘿撩開轎簾對劉玨道:「你要帶我去哪兒?」

  劉玨騎在馬上奇怪的說道:「晚宴,吹笛切磋啊。」

  阿蘿氣悶,那有這麼簡單的事。

  轎子抬得晃晃悠悠,阿蘿被顛得胸口陣陣噁心,深吸一口氣慢慢吐出,閉上眼想像火鍋,香辣魚,麻婆豆腐,酸辣粉……一切有滋有味的東西,然後又開始想和子離合作開的酒樓每天賓客滿堂,銀子似水一般流進口袋,想像書本上寫的各國風情,自已怎麼帶著七夫人小玉遊山玩水。盡量轉移注意力。然而轎子就跟走不到頭似的。阿蘿大喊道:「停轎,停下!我要吐!」

  轎子一停下,阿蘿走到一邊狂吐。劉玨騎在馬上怒道:「還要走大半時辰才到用膳的地方呢,你們怎麼抬轎的?」。他故意讓轎夫顛著繞道走,就等著看阿蘿出糗求饒。

  阿蘿吐完心裡舒服了好多。抬眼看劉玨神色。臉上對著轎夫發火,眼底卻有一抹得意,知道他是成心的。聽說還要坐一小時,阿蘿發了狠,你想看我暈轎,就讓你看個夠,大不了一路吐給你看就是了。

  阿蘿平靜地坐進轎子:「走吧,誤了小王爺晚膳可不得了。」

  劉玨一怔,看到轎夫們臉上均露出不忍,氣得一打馬跑了起來:「都寧河邊流香畫舫見。」

  劉玨一走,轎子突然就平穩了,兩刻鐘不到就出了南門來到了都寧河邊。

都寧河寬三十餘丈,濤濤向東而去,河岸邊晚風吹來,天邊幾許煙霞隱隱帶紫,阿蘿不由想起煙光凝而暮山紫,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的詩句。在現代沒有污染的河流只有在山裡才能看見清波蕩漾。想遊遍這異世界的心更切了。

  河岸一側分散停泊著十來艘畫舫。暮靄中已點起了繽紛的燈籠。流香畫舫有三層樓,雕樑畫棟,陳設精美。侍女引阿蘿上了最頂層,劉玨負手站立在珠簾背後內間的鏤花窗戶邊上。  

  阿蘿看看四周,外間設有錦凳幾案,懸掛著名人字畫。擺有各色繁花,珠簾後擺著一張大圓桌,旁邊還有睡榻,圈椅。空間寬敞。窗戶打開,河風吹進來,一室涼爽。

  劉玨衣袂飄飄,幾絡髮絲飛舞,半邊側臉線條分明,極是英俊。她想,最好是能解釋。阿蘿隔著珠簾開口道:「那日寧王頒旨來家中,實在不是有心爽約。還是想說聲對不起,讓你久等了。」

  劉玨轉過頭端起一杯茶,沒喝,慢慢把玩著茶杯,突笑道:「知道我今天去府上是為了何事?」

  阿蘿說:「其實我本來今日想去你府上找你解釋的。上次在桃花宴是我不對,不該打暈你。只是第一次出府,好不容易看到那麼美的景致,偏生被你打撓,心裡不舒服,再說一聲對不起。」

  劉玨見阿蘿態度誠懇不禁笑道:「那次的事就算了,不過呢,你搶了我的銀子……」

  阿蘿臉上一紅,低下頭回答:「我還給你。」

  劉玨心想,那點銀子我還不放在心上,阿蘿一再道歉,他本來不應該再有與阿蘿計較的心思,可就是覺得那裡不對:「說聲對不起就完了?」

  阿蘿想,我都道歉了,還要怎樣?開口問劉玨:「那你想怎樣?」

  劉玨一噎,是啊,我想怎樣?想起阿蘿與劉緋甚是親熱,不知那來的無名火,道:「你與四皇子這般交好,我能怎樣?」

  阿蘿一愣:「那個四皇子?」突的明白,劉玨說的是子離?便問道:「子離?陳子離?是劉緋?」

  「你真不知道還是假裝不知道?看你倆認識已非一日,千風樓掌櫃道你親手下廚為他做菜,這般親密!」

  阿蘿急急問他:「他說他叫陳子離啊,四皇子不是叫劉緋?」

  劉玨冷冷一笑:「故皇后姓陳,子離是他表字,陳子離就是劉緋,劉緋就是陳子離,你喚他子離,能讓你如此稱呼,顯見已是關係不一般。」

  阿蘿張張口,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她初見子離也用了假名,子離不欲人知曉身份,從母姓倒底還是真名。沒有什麼大不了。認了個四皇子當大哥,也沒什麼不好。自已不認為是相府千金,別人聽了不也以為身份多金貴。

  劉玨話語一轉不再提子離,笑道:「聽聞三小姐笛藝超群,能吹奏一曲?」

  阿蘿拂開珠簾進去,走到幾前,自已倒了杯茶喝下:「餓了,先吃東西,你是真要聽曲,還是想約出來整我?」

  劉玨出言嘰諷:「你看你這樣子,那象相府千金,大家閨秀?」

  阿蘿瞪他一眼道:「你用轎子顛了我一個多時辰,胃吐空了,又渴又餓。那有閒情有力氣吹笛?」

  劉玨呵呵笑著拍了拍手。侍女魚魚貫而入,一會兒功夫端上各種菜餚。阿蘿想,這裡的菜會是什麼味道呢。對劉玨說:「開動了?」說完舉起筷子開吃。覺得味道很好,但是幾樣素菜卻是不行,這才明白,風城菜餚色香味濃,卻於素菜做得不精緻,難怪千風樓一盤白水豆腐都能用三絕來形容。心裡暗想,在風城怕是只能做素菜取勝了。筷子下處全是大魚大肉。看得劉玨直皺眉:「你在相府沒吃過肉?」

  阿蘿吃得高興隨口說道:「平時都是棠園小廚房做,大都是小菜,我好多年沒吃過這麼好的東西了。」

  劉玨心裡側然:「李相竟清廉至此?」

  阿蘿笑道:「我那美貌娘長得漂亮卻不受寵,在棠園只能說平淡渡日。」

  劉玨冷嘲熱諷:「那你還這麼囂張?一個庶出的不受寵的女子見了似小王這般人物更應該慇勤才對,哦,對了,如你待四皇子一般。」

  阿蘿大怒。強忍著怒氣慢慢放下筷子道:「晚宴吃過,不知道小王爺是否聽了笛曲就送小女子回家?」

  劉玨見阿蘿神色平靜,一雙眼睛在燈光照耀下流光宛轉,把流海擋住的半張小臉襯得極為生動,卻又看不透她心中所想。他主意早已拿定,把玩著酒杯道:「外間方是獻藝之所。」言語之間已將阿蘿視作當舫間女樂。

  阿蘿想,換個古代閨秀聽了劉玨的話沒準兒會受辱投河!就算不死也會怒目而視斥責於他!離桌走到外間,找了張幾凳坐下,心想你越是氣我,我越是要高興,橫笛在手吹出一支《喜洋洋》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wcs98 發表於 2009-12-3 11:38 PM

本帖最後由 wcs98 於 2009-12-10 07:40 PM 編輯

第18章

  河上明月朗朗,花舫上香氣微吐,有河風輕揉,如此美景當以悠揚之聲相襯,阿蘿一曲《喜洋洋》節奏歡快。劉玨聽了半分情趣也無。瞥見阿蘿的眼睛笑成了兩彎月牙兒,小腦袋跟著曲聲晃來晃去,不由得啼笑皆非。暗道這丫頭明裡沒生氣,暗底裡卻小招術眾多。聽完一曲,沒等阿蘿開口便道:「聽說你大姐以一曲《秋水》得太子歡心,李家世代書香,能否也撫琴一曲呢?臨河望月,就《秋月》吧!」

  阿蘿想起替青蕾撫琴一事便道:「我不會撫琴,李家三女每人各學一樣技藝,我只會吹笛。」

  她越是不會,劉玨越是想為難她,眼珠一轉為難地說:「小王就只想聽琴,本來心情已經大好,只等你撫完一曲以後就前賬了清,再不找你麻煩,你卻說不會,這怎生是好?」

  隨便他怎麼說,阿蘿牢記要會彈琴以後必會埋下禍端,只搖頭。劉玨見說不動她,對外間侍女道:「取琴來!」

  劉玨坐在矮幾旁,雙手一伸,一縷琴音飛洩而出,彈的正是《佩蘭》。阿蘿見他也是常撫琴之人,琴曲嫻熟,想起這是顧相千金於桃花宴上所彈的曲子。看劉玨彈得甚是專注,心想,原來他惱四皇子是心上人被賜了婚。忍不住開口道:「這是皇帝賜婚,說不定子離很早就看上了顧家小姐,誰叫你下手晚了!」

  劉玨把手往琴弦上一放,「蹭寧」一聲,琴聲嘎然而止:「劉緋與顧家小姐倒是天造地設的一雙,相配得很呢。」

  阿蘿想了想笑道:「是啊,我也覺得他們很配呢,一個撫琴一個吹簫,夫唱婦隨,好過某些人獨自歎息的強。」

  劉玨卻也不惱:「劉緋怕是連顧家小姐的琴都沒聽過吧,桃花宴他沒去,錯過了。」

  阿蘿端起一杯茶,慢慢品味:「現在沒聽過不要緊,以後聽到了會更驚喜!他二人郎才女貌,如你所說,當真般配!」

  劉玨奇道:「以後劉緋有了顧天琳,還有心思放你心身上?想再讓他成日陪著你出府吃飯怕是難了。」

  阿蘿一怔,又釋然,子離娶顧天琳要等到太子大婚之後,那是明年春天的事了。在這半年時間銀子賺夠就行。

  劉玨以為說中阿蘿心事,看她如此在意劉緋,冷冷道:「你學會這曲《佩蘭》,我便不再為難於你。」

  阿蘿眨眨眼睛:「其實你若想聽有人彈這首曲子,相信這花舫上也是有會的,何苦非要我彈給你聽?再說我又不會彈琴,這曲子太難,學不會。」

  劉玨道:「不會就學著彈會,你今日不會,我明日還來府中接你出來,你那日會了便罷。」

  阿蘿瞪他:「你怎麼這麼不講理?人家不會豈能強著要學?學著了你心上人彈曲,就能似她彈給你聽一般?」

  劉玨道:「顧家小姐彈給我聽,我當洗耳恭聽,她不彈我聽過一曲已如天簌,再聽不聽已無關要緊,你要我不找你的茬就彈了我聽便罷。」

  阿蘿突然想到,好歹自已還是個相府千金,也不是平常人家女子,劉玨真的敢這麼放肆?她笑咪咪地喝了口茶,評道:「這茶味清香,回味悠長,看湯色黃亮澄明,好茶!」絕口不提彈琴之事。一皺眉似想起了什麼道:「看月影上移,時辰已經不早,若是有人認出,這李相府的三小姐深夜流連在外,你說,我爹會不會氣的吐血,找皇上理論要治你之罪呢?」

  劉玨見她左思右想竟想出了這麼一招,低低輕笑起來:「是啊,你爹官居右丞相要是聽到坊間傳聞家中幼女與一男人花舫相處到月至中天,他會不會氣的吐血呢?世代書香啊,一世英名啊,就這樣由你敗壞了門風?嘖嘖,他怎麼辦呢?當然要去找皇上了。」

  劉玨露出壞壞一笑,走到阿蘿身後,伸著脖子在她耳邊輕笑著:「找皇上,趕緊賜婚吧!早點把這個不肖女嫁了,當然,小王是極負責任之人,與三小姐孤男寡女深夜相處,怎容無知小兒敗壞三小姐名聲呢?三小姐還沒及芨呢,這般誤人終身之事,小王可是做不出來的。」

  阿蘿聽到脖子上雞皮小粒子顆顆爆開的聲音。她強壓著心裡的恐懼,對劉玨說:「彈就彈,可是,我那有這麼快就學會了,總得給我時間吧。」

劉玨見她妥協,心情大好,呵呵直笑:「沒問題,小王有的時間,出府之時令尊還殷殷道,一定要盡興而歸。看現在離月到中天至少還有兩個時辰,以三小姐的悟性,不說學得有模有樣,成曲應該沒有大礙!」

  阿蘿一嘟嘴:「我不識琴,連音在那兒都不知道。你送我回去,改日我學好了再彈給你聽就是。」

  劉玨看她小嘴一翹,心裡樂翻了天,走到琴旁:「來,小王親自授琴於你。」

  阿蘿很認真的撐著下巴看他,一會兒問這個音,一會問那個調,見他極是耐心,就越發問得勤快。轉瞬一個時辰就過了。阿蘿問得累了,劉玨教得累了。劉玨問她:「會兒麼?」

  阿蘿搖搖頭。劉玨氣得琴一扔:「你怎麼這麼笨啊?」

  阿蘿委曲地望著他:「小王爺,你再教一遍吧!」

  劉玨耐著性子又細細把宮商角徵羽音準音調勾彈抹滑手式指法講了一遍。阿蘿聽得昏昏欲睡。強打精神聽他嘮叨。末了劉玨又問:「這下會了?」

  阿蘿剛想搖頭,嘴一張竟打了個哈欠。忙用手擋住嘴。眼睛在劉玨臉上一轉。他已冷了臉:「鬧了半天是消遣我來著?」

  阿蘿一驚,睡著全無,直衝他擺手:「小王爺,我確實於琴半分感覺也無。我能記得幾個音,我馬上彈給你聽,曲子是說啥也不會的了。」

  劉玨半信半疑:「你會吹笛,怎麼不會撫琴?風城閨秀十人有九人會琴且琴技不錯,你真是個特例?」

  阿蘿開始編故事:「據說小時候抓周,大姐一把抓住琴不放,二姐一把抓住筆不放,我就抓了笛子。後來二姐擅長書法也去學琴,怎生也及不上大姐,我就更不用說,對琴就是一竊不通!」

  劉玨道:「算啦,掃興!」

  阿蘿壓住開心望著劉玨道:「可以回府了麼?我困了。」

  劉玨沒好氣地說:「走吧,回去。」

  阿蘿又道:「以後記得兩清了,沒有仇了,我也不欠你了。」

  劉玨嘴角浮起一絲邪魅的笑容:「我怎麼會和你有仇呢?我是如此小氣之人?」

  阿蘿馬屁趕緊拍:「小王爺風度翩翩,瀟灑之極且才學淵博,世家風範,怎麼會是小氣之人。」

  劉玨哦了一聲突問道:「我與四皇子那個風度更翩翩,那個更瀟灑,那個才學更好呢?」

  阿蘿一怔馬上答道:「各有千秋,嘿嘿,我個人認為,你更勝一籌。」心想,這下夠了吧?

  劉玨又是一笑:「能得三小姐抬愛,我定不負三小姐。」

  阿蘿見他說得奇奇怪怪,似有深意,又聽不出來。只得與他下樓。

  走到二樓樓梯處,有琴聲傳出,劉玨駐足呤聽,阿蘿也跟著聽,劉玨突然瞟到阿蘿眉頭稍一皺便展開。面色恢復正常,不禁大奇,這時更是琴聲出錯之處。劉玨暗想,可能是偶然吧。不知怎的,這個相府三小姐除了道歉,之後說的話他一句也不信,又找不出什麼漏洞。到底是那裡不對呢。

  阿蘿回到相府馬上去李相處報道。李相笑咪咪地看著她,樣子慈愛極了:「阿蘿,今日與小王爺相處可好?」

  阿蘿中規中矩回答:「在流香畫航用膳,然後吹了一曲笛,小王爺沒說什麼。」

  李相呵呵笑道:「小王爺風流倜儻,家世顯赫,實乃好人選啊,阿蘿,多與小王爺走動。」

  阿蘿突然想,能不能就正正當當地出府呢?便試探道:「小王爺相約明日,阿蘿可以去嗎?」

  李相驚喜:「去,怎麼不去,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去。」

  阿蘿微笑道:「知道了,阿蘿先回棠園了。」

  可以大方出府,就免了不在府中時露馬腳。這個機會還得謝謝小王爺了。阿蘿回去時輕笑出聲。

  劉玨回到王府,怔怔地看牆上的畫像。他要阿蘿學彈《佩蘭》真的是已經忘不了顧天琳了嗎?阿蘿那雙眸子嵌在顧天琳臉上似乎越來越靈活。劉玨躺在長椅上看著那雙眼睛,手指輕輕敲打扶手,倒底是那裡不對勁兒呢?半刻喚來劉英:「速去查明李相府中情況,我要這位相府三小姐的全部情報。還有,從明日起,找人盯著她。她會些功夫,小心點。」



第19章

  阿蘿大搖大擺地帶著小玉出府。有了第一回,就有第N回,她與子離的酒樓順利開張。阿蘿教會了廚子她會的系列素菜做法。酒樓取名為素心齋。只設了七八個雅間,排隊訂座已排到兩周之後。

  家裡開始忙著為青蕾嫁給太子忙得熱火朝天,剛開始出府李相還要詢問阿蘿與劉玨往來之事,阿蘿小心應答,不露端倪。李相要忙政務,操心青蕾,漸漸問得少了。

  劉玨似乎消失了似的,沒有露面。阿蘿成天沉浸在銀子帶來的快樂中。與子離空了就去學騎馬。日子變得逍遙起來。

  子離不知阿蘿已知曉身份隻字不提,阿蘿也不問。子離常常看著阿蘿出了府就像只快樂的小鳥忍不住就想多寵她一些。覺得與阿蘿在一起心情奇好。有什麼煩心事,與阿蘿一起往往能一掃而空。就像有天阿蘿終於能夠策馬狂奔,一張臉跑得紅通通的,笑意盈盈道:「大哥,感覺就像是飛起來的感覺。自由!」

  子離笑道:「飛起來會是什麼感覺呢?你飛過嗎?」

  阿蘿想起以前坐無動力滑翔機的感覺,對子離形容道:「是那種在空中俯瞰大地,覺得心境一寬的感覺。」

  子離道:「人怎麼可能在空中飛呢?」

  阿蘿想了想叫子離的隨從做了一隻很大的紙鳶,對子離道:「大哥,我策馬放起紙鳶,你試試用輕功站在上面試試。」

  等到子離雙足一點站在紙鳶上時,紙鳶往下沉了沉,被阿蘿的馬帶著疾飛,鼓起的風力加上子離的輕功,這一刻子離真的感覺到了阿蘿說的那種飛的感覺。只可惜一會兒就不行了。子離卻深深記在了心裡。

  阿蘿知道很多故事,她有次對子離說道:「有一個人他向天神抱怨負擔太重,太累,太苦。天神就許諾說只要他不回頭,就跟在他身後陪著他走,走一段路,以後就再也不會苦,不會累。那個人就真的再不回頭一直往前走,走過了高山,走過了平原,走過了大海,他越走越順,越走越輕鬆。就對天神說,你為什麼不能陪我走一生呢?有你在我走了這麼遠,卻越來越輕鬆。」

  子離笑道:「那是天神施了法,看他走得累幫他把身體變輕了。」

  阿蘿笑咪咪地看著子離道:「天神啊就讓他回頭看,他此時正走過海灘,回頭一瞧,海灘上只有他一個人的腳印。天神就說,我其實根本就沒陪著你走。你的神在你自已心中。意思是每個人都對自已的行為負責,戰勝自已就戰勝了一切。」

  子離深深地看著阿蘿。良久才用阿蘿聽不到的聲音低歎:「你就是我心中的那個神明。」

  轉眼半年時間已過。青蕾雖是太子側妃,因為太子寵愛,卻也嫁得風風光光。出嫁那天阿蘿頭回看到古時太子娶妃的場面,當然不是青蕾,而是王燕回。阿蘿咋舌,人多力量大啊。綿延幾里的隊伍,這就是古代的三軍儀仗隊?

  她帶著小玉靠在酒樓二樓看熱鬧。劉玨突然出現了:「許久不見,聽說你學會騎馬了?過得開心得很?」

  阿蘿扯開笑容:「是啊,你要是不出現,我會更開心。」

  劉玨壓低嗓子道:「太子大婚之後四皇子也會大婚了哦。」

  阿蘿哦了一聲也壓低嗓子道:「太子大婚之後,顧相千金也要出閣了哦。」

  劉玨一愣,露出笑容:「咱倆不是兩個傷心人?一起喝喜酒去?」

  阿蘿不屑:「你不會借酒裝瘋丟人現眼吧?」

  劉玨微笑:「你要是酒入愁腸我可以摟著你哭。」

  阿蘿罵:「登徒子!」

  劉玨一笑:「什麼意思?」

  「不要臉的同意詞!」

  「我怎會不要臉呢?我最多和你在一起把臉揣懷裡罷了。」說完劉玨大笑著離去。

  太子大婚完後一月,子離用簫聲約出阿蘿,帶著她騎馬直出西門,兩人跑了一會兒停下。阿蘿跳下馬驚歎道:「沒想到四月的草原竟開滿了花。這裡的草原怎麼都開的是紫色的花?」

  子離含笑道:「這種花叫北星蘭,四月開放,能開到六月末。」

  阿蘿看著連到天邊的草原,對子離說:「要是有帳篷,晚上在草原上露營燒肉看星星多好啊。」

  子離笑道:「這有何難?讓人準備就是。」

阿蘿為難道:「晚上我可不能出來。被那個爹發現可不得了。」

  子離眨眨眼睛:「你早早睡下,再偷偷出來?我來接你便是。」

  阿蘿覺得子離太偉大了,高興得合不擾嘴。子離瞧著阿蘿道:「阿蘿,你今年秋天就滿十四了是吧?我覺得你又長高一頭呢。」

  阿蘿用手比了比,還真是,頭頂都及子離的肩了。覺得可能還會長,長大了真好。一蹦一跳地告訴子離要準備那些東西,要什麼調料。子離一一答應下來。

  這天晚上,阿蘿等到大家睡下,把門反鎖,悄悄從窗子跳出,輕手輕腳出了院子。子離已悄然候在了竹林裡,帶著阿蘿躍出了院牆。

  城門早已關閉。子離東穿七彎,不知從哪兒竟鑽出了城。他對阿蘿笑笑:「寧國太古老,總有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恰巧我知道這麼一條秘道。」

  兩人上了馬飛馳在草原上,頭頂上星星閃如碎鑽,月色分外明亮,天上竟一絲兒雲彩也沒有。跑了一段路,看到火光。

  子離的隨從準備好了一切,等到兩人到來便默默消失在黑暗中。

  阿蘿圍著火堆烤東西,往灰裡埋土豆。烤好一串子離吃一串。阿蘿笑他:「你這麼餓啊?」

  子離笑道:「遞給我不吃,豈非太不懂禮?」

  阿蘿哭笑不得,只得命令他拿著。烤得差不多了兩人你一串我一串地邊吃邊聊天。子離問阿蘿:「如果你知道我是寧國皇子你還會不會與我來往?」

  阿蘿道:「我不是已經和你來往了這麼久嗎?大哥?還是叫你劉緋?」

  子離笑道:「你早就知道?」

  「是啊,劉玨告訴我的。」

  「那為何不來問我?」

  阿蘿蹲著刨土豆:「好燙,快接!」扔了一個給劉緋,自已用手把土豆甩來甩去:「我早就說過了啊,你願意告訴我自然會說,不願意我問來幹嘛。」

  子離慢慢剝開土豆的皮遞給阿蘿,接過她手上的繼續剝:「那你早知道顧天琳賜婚於我?」

  阿蘿邊吃邊說:「是啊,我知道。」

  子離道:「你覺得顧天琳如何?」

  「美麗,驕傲,聰明,很好,我對她印象很好。」

  「你們怎麼認識呢?」

  阿蘿吃得很舒服,躺下看星星:「她在桃花宴上彈了一曲《佩蘭》,選曲和彈奏都是一流,以琴傳意,震暈了好多人,至今還有她的FANS呢。哦,就是愛慕者。」

  「可是為何太子選了令姐而沒選她呢?」

  阿蘿語塞,子離繼續說:「據傳言道令姐一曲《秋水》技壓全場,琴聲逍遙胸襟開闊,志向高遠。氣度不凡。」

  阿蘿忙點頭稱是。子離又道:「然我去東宮,見著令姐,太子高興令她撫琴一曲,琴藝雖不凡,卻不見得如傳言一般。」

  阿蘿只好解釋:「可能姐姐嫁給太子之後,一心只想做好妻子本份,不如待字閨中之時。」

  子離喃喃道:「阿蘿,你喜歡顧家小姐是麼?」

  「是啊,我當時還叫她天琳姐姐呢。」

  子離笑道:「那麼阿蘿,你想嫁個什麼樣的男子呢?」

  阿蘿想起了河東獅吼,也想起了憨夫成龍,想起了從前看過的太多愛情故事。笑道:「不知道。我以前沒戀愛過。」

  看著天上的星星,阿蘿對子離道:「認得你我真幸運,我以為在這裡我不會認識什麼好男人的。」

  子離眼睛慢慢亮了,阿蘿說:「你的眼睛好亮,像天上的星星一樣,大哥,你是個帥哥呢。」

  子離往天上看:「小時候,我母后也掌抱我看星星,說子離的眼睛象星星一樣閃亮。小時候,我很淘氣,大哥很疼我……」

  阿蘿慢慢聽子離說往事,聽著聽著就睡著了。子離瞧著她看入了神,拉過毯子裹住她,讓阿蘿頭躺在他腿上。子離抬頭看看滿天的繁星。心想,要是能一直這樣不理朝事的過日子該有多好。

  就在阿蘿與子離躍出相府出城而去的時候。劉玨在王府已得知此事。今日不同往昔,他覺得不安和急燥。一想到阿蘿和四皇子在草原上過夜,心裡竟難受異常。在松風堂內看了會畫像出神,喚來劉英道:「召集玄組,赤組,我要出城。」...<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cs98 發表於 2009-12-3 11:40 PM

本帖最後由 wcs98 於 2009-12-10 07:43 PM 編輯

第20章

  劉英聽小王爺要召集玄組,赤組,心裡一驚。眼神偷過掃過主上的臉,竟隱隱帶著蕭殺之意。深夜出城,就為了相府家三小姐與四皇子草原相會?

  安清王手握重兵,王府裡烏衣騎是先帝賜旨組建的死士,只聽王府號令,除了安清王,只有小王爺能夠調動,平時都不知道人隱藏在哪時。烏衣騎共六組,就算護衛當今寧王登基也不過動用五組,今夜竟召集兩組人馬。劉英神情不由自主地開始緊張。

  半個時辰之後,王府松風堂前已悄然無息多出了百十條黑影。清一色黑巾蒙面,玄組身著暗青軟甲,赤組著降紅勁裝。黑暗中不仔細瞧,似乎都與夜色融在了一起。

  只聽劉玨冷冷道:「小王今晚要去草原狩獵,玄組跟隨,赤組接應。」

  面前黑壓壓百十號人齊刷刷單膝跪下,低聲喝答:「遵令」。

  從聚集到出府烏衣騎幾乎沒有發出什麼動靜,馬蹄全包了布,飛馳過大街到了南城門。守城門的軍士被劉英拍醒,睜眼一瞧,嚇得腳一軟就坐在了地上。不知道這群人什麼時候出現的。

  劉玨沒有多話,手一揚亮出了赤龍令。這是先皇去世時御賜給安清王府的令牌,只待在朝廷動盪持此令者有生殺大權,可直接接管風城城防。沒想到劉玨今晚為了出府竟動用了此令。

  軍士一見赤龍令想都沒想就打開了城門。一行人打馬往草原而去,在月光下像片烏雲在地上飄動。

  軍士瞧著又揉了揉眼睛。聽到馬隊最後一個人冷冷道:「你一覺睡到了天亮,現在是在夢遊。」軍士木木的點點頭,瞧那片烏雲飄遠了,趕緊關上城門。縮回門房內用被子蓋著頭髮著抖睡覺。

  烏衣騎離開風城五里之後,劉玨手一揮,赤組眾人分成幾組離開大隊消失在草原中。玄組死士緊緊跟著劉玨往前奔馳。直到隱約看到遠處有星點火光,劉玨打馬更急。只聽到「嗖」的一聲弦響,劉英馬鞭一卷,卻是只無頭箭。前方草從一動,站出數十條人影。月光下瞧得分明,正是四皇子府上打扮。

  一人上前低聲道:「來的可是安清王府烏衣騎?」

  劉英喝道:「大膽,竟敢阻小王爺前行!」

  那人對劉玨一施禮,並不買賬:「小王爺安好,我家主公正在賞景休息,請小王爺繞道而行。」

  劉英怒道:「豈有此理,我家小王爺深夜出城狩獵,爾輩怎敢出言不遜?」

  王府眾侍衛刷的抽出配刀。大有說不好就打一架的架式。

  劉玨突然笑了:「四殿下在此本不該打撓,既然這麼巧遇上了,不如與四殿下一同賞景。」他抬頭看看夜空:「今晚的星空多美啊!你們留下吧。人多煞了風景。」

  劉英急道:「主上!」

  劉玨瞟了他一眼。劉英無奈退下答道:「屬下在此守候。」

  劉玨騎著馬緩緩前行,王府侍衛面面相覷。一人道:「小王爺慢行,卑職前往通報。」身形一動往火光處而去。

  子離瞧著阿蘿香甜的睡容。感覺人來,他早已感覺到地面有蹄聲帶來的輕微震動,想了想,伸手拂過阿蘿睡穴,把她抱進了帳篷中安置好。站在帳篷前,聽侍衛通報劉玨率烏衣騎夜入草原,單騎前來。

  子離慢慢走到火堆旁坐下。漫不經心地往火裡加柴。蹄聲在身後止住,劉玨朗笑道:「殿下真是好興致,如此會享受。」言語間也走到火堆旁坐下,並拋來一個酒囊道:「父王從邊城捎回的酒,飲之如火,又痛快淋漓!」

  子離臉上似笑非笑,接過飲下一大口拋還給劉玨:「小王爺怎麼有這麼偏僻的嗜好,愛在夜間狩獵?」

  劉玨仰頭也喝下一大口笑道:「那是四殿下沒有享受過夜間獰獵的樂趣。要知道,夜間只看獵物眼睛狩獵委實比白日瞧得實在了更刺激!」

  子離淡淡問道:「今晚小王爺看到獵物的眼睛了嗎?」

  劉玨眼神似乎往帳篷裡瞟了瞟,笑道:「獵物都怕了小王的箭矢,閉著眼睡了。」

  子離輕輕勾起一抹笑:「既然都睡了,看來小王爺今夜要無功而返了。」

  劉玨霍地站起身,伸伸懶腰笑道:「小王向來不空手而回,喚醒了就是。」說著抬腳便向帳篷方向走去。子離身形一動,已擋在帳前:「小王爺自去草原狩獵,本王不送。」

劉玨臉冷了下來:「小王看到一雙眼睛在帳內閃爍,亂竄著擾亂殿下寢帳可是不妙,待小王捉她出來!」驀的一掌朝帳篷掃去。


  子離手一揮擋下這掌,笑道:「本王帳中之事就不勞小王爺費神了!」

  劉玨冷笑:「殿下何不滿足一下小王的好奇心呢?」 兩人身形飄動,竟動起手來。烈烈掌風相激下,只聽「轟」的一聲,帳篷往下一塌。子離一驚,搶入賬中抱出了被毯子卷蓋住的阿蘿。

  劉玨停下手:「真是抱歉,原來四殿下星夜草原會知已,小王倒是魯莽了。」

  子離臉色已經很不好看,淡淡說道:「那裡那裡,小王爺如是還有雅興,不妨再喝喝酒,阿蘿睡得香甜,倒沒有撓到她。」

  劉玨眼睛掃過阿蘿的睡臉。已知她被點了穴,尚在夢中。退後兩步,坐在火堆邊上喝酒。

  幾個王府侍從不知從哪裡冒出來,飛快地收拾好倒塌的帳篷離開。空寂的草原上只留著巨大的火堆噼裡啪啦的燃燒。子離輕輕把阿蘿放在毛氈,動作輕而溫柔。

  劉玨突然出聲道:「四殿下真是好福氣,再過兩月就將迎娶到風城雙絕之一的顧相千金。」

  子離還是淺笑著:「的確好福氣,到時還請小王爺前來觀禮。」

  劉玨呵呵笑道,眼睛看向阿蘿:「四殿下難不成欲享齊人之福?」

  子離微笑道:「娥黃女英,也乏一段佳話,怎麼,小王爺近來也有成家打算?」

  劉玨嘿嘿一笑:「四殿下似乎還不知情,小王年前已向李相提親,李相欣然同意,只待幼女及芨便上門迎娶。」

  笑容凝固在子離臉上,他沉默會兒展開笑容道:「看來不止本王一人向李相提親,一女不嫁二夫,這李相難不成想腳踩兩條船?」

  劉玨盯著子離的臉,見他坦蕩蕩地與自已對視,看不出半點心虛,一時之間竟有些分辨不出是真是假。素聞李相狡猾城府極深,難道他嫁了一個女兒給太子,還想再嫁一個給四皇子?將來不論誰登基,他都坐收漁利?劉玨心思轉動,臉上笑容未變:「這可怎生辦才好?四殿下?難不成要我們兩人一決高下?那傳出去可真真難堪呢。」

  子離聽出劉玨意思,難堪的當然會是顧相,女兒還未嫁,自已就又向李相求親。顧相老臉往哪兒放?再說,顧天琳乃寧王賜婚。這樣一來也是不給寧王面子。子離淡淡道:「阿蘿及芨還有一年多時間,由阿蘿決定吧。」說罷眼神突得變得銳利,眼風掃過劉玨的臉:「本王不欲有任何強她之事出現。」

  劉玨見好就收,朗聲大笑道:「小王也非不識趣之人,強扭的瓜不甜!當然,四殿下若是與顧小姐伉儷情深改了主意。別忘了知會小王一聲。」劉玨站起身跳上馬,看著天邊隱現的晨曦喃喃道:「這裡的風景的確美麗。」正待驅馬離開。

  子離突然說道:「聽聞小王爺松風樓裡一直懸掛顧小姐畫像,是否因此與本王相爭?」

  劉玨一怔。子離又道:「若是如此,本王勸你就不要再打阿蘿主意了。」

  劉玨冷笑道:「你待阿蘿不過如此,你即疼她,難道讓她委曲妾室?」再不接話,用力一挾馬腹,馬長嘶一聲往來時方向飛馳而去。

  子離愣住,負手看著天邊一點點亮起來,一絲橙色慢慢染紅天際。不由得輕歎一聲。

  他招了招手,侍從牽過馬來。子離抱起阿蘿上馬入城。風從耳邊吹過,四月的清晨草原還有著涼意。阿蘿雙頰帶著粉紅色,還在夢中。子離用力摟緊她,這軟軟的身軀上傳來陣陣溫熱,讓他感覺懷中不再空虛。

  躍入相府,子離拍醒阿蘿:「到府中了,回去吧。」

  阿蘿揉揉眼睛:「大哥,我都睡著了,沒陪著你。」

  子離溫柔笑道:「以後大哥再帶你去看更美的風景。時辰不早了,趕緊回去。」

  阿蘿看著子離,心裡很快樂,子離待她真的好。她朝子離揮揮手:「大哥,再見!」回頭跑著出了竹林。

  小玉已經起來看她從外面走進來便道:「我推門見房門緊閉,還以為你沒起呢。」

  阿蘿伸伸手笑道:「我早去竹林練功了。」捏捏小玉的臉道:「幫我準備洗臉水吧,我還沒洗呢。」

  小玉走開後,阿蘿左右瞧瞧,又從窗戶裡翻進去,打開了房門。她坐在鏡子前。想起刺激的夜行和美麗的草原星夜。覺得如果沒有李相相逼,沒有古代的亂七八糟的規矩,一直能自由生活在這片美麗的國土上也是件舒服的事情。事情總是兩全。這裡也不是現代,由不得她想幹嘛就幹嘛。能有一次輕鬆就算一次吧。誰知道還會發生什麼事情。

  阿蘿用過早點,等七夫人上房請安回來,對七夫人道:「娘,我們現在銀子足夠了,我們跑了吧?」

  七夫人對阿蘿笑笑:「三兒,我們怎麼走?現在沒有萬全之策不能輕舉妄動的,不然我們能走多遠?」

  阿蘿也笑:「我知道,我只太想離開。你放心,沒有準備好,不會露絲毫端倪的。現在銀子有了,至少還有一年多時間,夠我們策劃好路線,做好一切安排的。」  

七夫人欣慰地笑了。



第21章

  這天,子離和阿蘿視察素心齋。剛坐下點菜,劉玨就冒了出來,毫不客氣地坐下,對子離笑笑:「不介意多我一個吧?聽聞這是四殿下名下產業,搶了千風樓的風頭,號稱風稱第一的素宴。小王這是頭一回來捧場。千萬別趕我走!」

  子離微笑道:「上次喝了小王爺的酒,這次就當回請小王爺。」

  阿蘿見子離沒說什麼,她也不好趕劉玨走。這劉玨也是,成天走那兒都能遇著他。阿蘿恨不得把自已變成蟑螂臭蟲蚊子,讓劉玨一見她就自動避離。

  她低著頭喝茶。突然想,怎麼現在自已變這麼懦弱?以前要是遇到這樣的情況,早就喊他滾了。在這裡偏生要顧及這麼多。越想心裡越堵得慌。真想什麼都不管想發火就由著脾氣,想使小性兒就刁蠻任性。再這樣憋屈著,遲早要發瘋。阿蘿看看子離,還是那般似笑非笑,再看看劉玨,還是那般玩世不恭。阿蘿想,你們倆就對看著吃吧,本姑娘不奉陪了。

  她站起來笑道:「我去後院轉轉就回。」

  阿蘿一走,菜正上端上來。劉玨笑道:「不客氣了?」拿開筷子挾菜一嘗。子離好笑地瞧他慢慢露出自已第一次吃到這等素菜的神情。

  劉玨「嘖」了一聲道:「四殿下神通廣大,從哪兒請好的好廚子?」

  子離輕笑道:「阿蘿教出來的。」

  劉玨神色有些變了:「她幫你調教的廚子?」

  子離點點頭:「她只教了四五道菜,說是只會這幾樣。不過,來素心齋捧場的還是照樣多。也配有其它素菜,這幾道卻是招牌菜了。」

  劉玨笑道:「既然來了,自然都要一一嘗過的。」

  兩人吃了一會兒,阿蘿還未回轉,就聊起天來。竟有些惺惺相惜之意。劉玨覺得一接觸四皇子,他似天生的帶有一種親和力。子離覺得劉玨不像外表那樣驕縱蠻橫,談吐間自有主張。兩人對視一眼,均想,能被人稱為風城五公子必定有過人之處。

  子離端起酒杯敬劉玨:「小王爺,這杯本王敬你,若是早知你愛慕顧家小姐,本王一定阻止父皇賜婚。」

  劉玨一怔,笑道:「殿下誤會了。小王是覺得顧家小姐琴藝不凡,人才出眾,倒是想交為知已,愛慕談不上。」

  子離奇道:「那為何懸掛顧家小姐畫像於堂中?日日觀望?」

  劉玨心中一凜。松風堂幾乎被視為王府禁地。無他許可,不得擅自進入。松風堂被青組守衛,飛鳥難進,劉緋如何得知這等細末小事?臉上卻不動聲色道:「本王愛繪美人圖,凡見過能稱得上絕色的女子必畫之收藏。這酒理應小王敬殿下,再留顧小姐畫像實在是對四皇子妃不敬。今晚便差人送至四皇子府,務必笑納。」

  子離微微一笑:「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小王爺這般識禮,倒教本王顯得不大方了。」

  兩人哈哈大笑飲下杯中酒。

  小二走了上前,對子離道:「三小姐要小的傳話,說突感不適,先行回府,要二位盡興,不必理會。」

  子離微笑,心想阿蘿不是一般的討厭這個劉玨,有他在,飯都不想吃了。

  劉玨神態自若,心裡卻掀起了濤天巨浪,好你個李青蘿,別人巴不得我多看兩眼,你瞧著我來就沒胃口吃飯?

  兩個人都是胸有城府之人,不動聲色繼續喝酒。酒到必杯乾,暗暗佩服對方的酒量。子離率先倒下:「小,小王爺,你酒量太,太好了。」

  劉玨哈哈大笑,醉眼迷離瞧著子離道:「叫什麼小王爺,不嫌棄就喚我允之好了。」

  「好,允之,不要殿下來殿下去,就,叫我,子離!」子離嘻笑道。臉上似笑非笑的神情早已變得醉態可掬。

  劉玨搖晃著身體走到子離旁邊坐下,一手把住他的肩,一邊大呼:「小二,上酒!」眼睛恍惚,呵呵傻笑道:「殿下,子離,你說李青蘿有,有那點,好?她比她,大姐,二姐差遠了,風城隨便找個大家閨秀都比她好,她怎麼就,不長眼睛哪?」坐著站起來,手撐住搖搖欲墜的身體喝道:「她聽過風城五公子沒有?李相,怎麼了?她不過是庶出不受寵的女兒罷了!」說完踉蹌著摔回座位上,拿過一壺酒又灌下。
子離嘻嘻一笑:「允之,你那知道,阿蘿簡直是塊寶,這麼久都看不透她,她就是不一樣,不一樣。她那象才十三四歲的人。卻又心地極好。若能得她為妻,我心願已足。」

  劉玨嘿嘿笑道:「那顧家千金怎辦?」

  子離自負一笑:「我當然是把阿蘿捧在手心,她若心中有我,當明白我是不得已。」

  劉玨又飲下一瓶酒,搖著光只知道笑。子離終於抬手晃他:「允之,允之,嘿嘿,你比我還醉得厲害。」說完頭一側往桌上一倒。

  劉玨笑呵呵地推他:「子離,殿下,還敢說比我醉得厲害,哈哈!」笑著笑著張口吐出一大灘穢物,身一側也倒在桌上趴著。

  足足過了大半時辰。窗外才飛進一條人影,走到劉玨身旁靜靜地看了他半天,揮刀就砍。刀挾著風勢端是凌厲。揮至劉玨頸旁卻猛的停滯。劉玨紋絲不動。來人一收刀,沉聲道:「殿下,他醉了。」

  子離從桌上抬起頭,又恢復了平靜的臉色,他神色複雜地瞧了劉玨半天,對來人道:「叫輛馬車,好好照應送回王府。」

  劉玨已爛醉如泥,幾乎癱著被抬入府中。松風堂思書思畫忙得團團轉,好不容易收拾乾淨了,劉玨張口又吐一地穢物。折騰了大半霄方才沉沉睡去。

  思書思畫輕輕掩上房門走出去。屋裡只有劉玨一個人躺在床上。用心呤聽四下無人,方緩緩睜開眼睛。他眼神清明,那還有半分醉意。

  自從子離無意露出松風堂內顧天琳畫像之後,劉玨自然就留了心。他本不該懷疑子離,但是前些日子在草原上他拋給子離寧清王從邊城捎回的酒卻不是一般的酒,普通酒量者飲此酒大口吞入時必定會被其烈如火的灑性嗆住,當時子離飲這酒卻是仰頭灌下一大口。以劉玨判斷,子離與他的酒量是差不多的。子離沒有道理在他感覺醉之前先醉。

  劉玨先上了心,自然也跟著醉。故意多飲了兩壺,運功逼出腹中穢物。他差點趴在桌上耐心耗盡之時,卻聽到了窗外有呼吸聲,緊接著有人掠了進來。如果不是來人試探他也不會懷疑劉緋裝醉。草原上他便已知道子離隨身侍衛一直藏於暗處,來者若不是子離親衛,侍衛們豈容他帶刀闖入。更何況劉緋早已醉了。

  果然來人以刀相試之後,子離便清醒了過來。只吩咐好好送他回府。劉玨心知自已父子對四皇子太過重要。如果今天自已趁他醉倒相加半指或出言不遜,後果不堪設想。

  四皇子此舉是試探什麼呢?探自已是否太子一邊的人嗎?因為自已慌稱已向李相提親?而李相明擺著是太子黨?四皇子一再探問自已對顧家千金的態度,他是擔心奪了自已心儀之人會懷恨在心?

  劉玨躺在床上紋絲不動。四皇子竟然知道松風堂內之事,他必早有佈置。這個能親近自已瞭解松風堂的內應會是誰呢?能入松風堂者大都是孤兒身份從小培養的死士。他倒底買通了誰?這個內應是四皇子安排的還是寧王安排的呢?

  他又想起了四皇子的話,三分真三分假。能讓自已察覺到破綻都有阿蘿在。她是子離的軟肋嗎?

  劉玨想起子離醉著說阿蘿不一般,看不透。他著人盯著阿蘿,手裡的情報顯示,她從小文才不出眾,笛子是《桃花宴》之後方學。她是那裡不一般呢。劉玨苦苦思索著今天子離的每一句話。電光火石般他想到了,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

  子離道:「她那象十三四歲的人。」劉玨長舒一口氣。就是這個。《桃花宴》上阿蘿只有十二歲,她險些栽進水,看到一雙玉足被自已看了幾眼竟臉紅罵他淫賊!再碰面她躺在草地上的姿勢著實不雅。她還會點功夫,她這的種奇怪的拳腳功夫從何而來一直沒有查清,她長了張孩子的臉,當時的神色與說話態度絕對不像一個從來沒出過府的大家閨秀。據情報稱子離無意中在河邊聽到她吹笛,接連幾月每天都去河邊以簫聲相和。

  四皇子擅簫滿朝皆知,是自小由陳皇后所教,陳皇后病逝之後,四皇子更是愛簫。能與他的簫聲相應和阿蘿的笛聲就弱不到那兒去。但中秋夜宴上她卻深藏不露,放棄在眾人面前顯露才藝。

  劉玨想,子離真的是三分真話,三分酒話,這個阿蘿絕對不一樣。很不一樣。劉玨又躺了下去。他不急,總會找出所有想不通的原因。...<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cs98 發表於 2009-12-3 11:44 PM

本帖最後由 wcs98 於 2009-12-10 07:48 PM 編輯

第22章

  劉玨一早起來。思書用銀盆盛來溫水與他擦臉,道:「爺昨晚喝得大醉呢,給你備下了甜湯,早上喝一碗甚是曖胃。」

  劉玨回想了下,突問道:「我怎麼回來的?」

  思書抿嘴笑道:「被人抬進來的唄。好像是四皇子府中之人。」

  劉玨哦了一聲。洗完臉喝著湯眼睛卻看著牆上那幅畫像,對思書道:「差人把這畫裝了,送四皇子府。」

  過了會兒,思書去取畫,劉玨伸手攔住她:「先去把劉英喚來。」思書走後,劉玨又仔細瞧了畫像一眼,沉思一會兒,在畫案上揮筆臨下另一張顧天琳的畫像,卻是另外畫上了一對眼睛。兩幅畫像幾乎一模一樣,除了那雙眼睛。

  過會劉英進來,劉玨遞過新臨摩的畫像道:「把這幅畫照牆上那幅的樣子裱了送四皇子府。問及便答,物歸原主。」又取下牆上那幅看了看那雙眼睛交於劉英:「這幅燒掉。隱蔽點。」

  劉英拿著畫走了出去。

  劉玨算算時日,離子離娶顧天琳只有一個月時日了。他很想看看四皇子如何對阿蘿表白。

  李相這天又召集全家人開會。阿蘿和七夫人還是坐在右邊末位。李相道:「阿蕾嫁入東宮已有三月,四皇子大婚在七月,還有半月時日。阿蕾從宮中著人傳話道太子為賀四皇子娶王妃特在東宮設宴。也為滿足阿蕾思念家人特意送來宴帖。這次大夫人,玉梅你們倆帶阿菲和阿蘿前往吧。阿菲,成侍郎已調任兵部侍郎。等四皇子的事忙過,爹作主讓你過門。」

  青菲一臉嬌羞,紅著臉輕聲道:「爹作主便是。」

  李相呵呵大笑:「李家兩個女兒有了著落,爹心裡著實痛快,還好有個阿蘿陪著爹。」

  阿蘿馬上乖巧地回答:「是啊,阿蘿就一直陪著你可好?」

  李相笑道:「女大不由娘啊。阿蘿也快滿十四了,等到及芨,怕是上門求親的人相府門檻都要被踏破嘍。」幾位夫人也跟著笑了起來。

  如果不是看穿了李相賣女求榮的嘴臉,這一刻相府廳堂內的融洽倒真像是和和美美的一家人。

  這是青蘿第二次進宮。皇宮對她已經沒有吸引力。青菲卻隱不住的高興,她很長時間沒有見著那個玉樹臨風的狀元郎了。

  太子東宮居於大殿東側山谷,皇子沒大婚之前所居殿堂都位於此山谷,與后妃宮殿遙相呼應。半月後四皇子大婚將移出王宮,新府邸已經建好,皇子新婚夫婦將在皇宮裡再住半月就喬遷新居,太子此時設宴主要是依慣例表達兄弟間的不捨分離之情。

  阿蘿不知道太子與子離感情如何,沒人給她說過。不過,她看過的書與故事大都是沒啥親情的。又不是一個媽生的,生下來彼此之間猜忌防範多過親情。她見過太子,的確是人中龍鳳,子離也不比太子差,都是優良品種。如果子離平庸一些倒還好。阿蘿只希望子離能與太子是好的那種關係,至少沒有仇恨猜忌的那種。

  王燕回端莊秀麗坐在太子旁邊。她怎麼看也不如青蕾美。同樣都是高貴的氣質,可往太子身邊一坐,硬生生就把青蕾比了下去。

  今天是青蘿頭一回見到盛裝的子離和劉玨。兩人均是蟒袍玉帶,除了衣服上繡的花紋與色澤有所區分不同。阿蘿暗暗喝彩,佛要金裝人要衣裝,換了身服就不知道你是王八啦?她卟地笑出來,不知道怎麼就想起這句話來了。

  顧天琳沒有來,想來是嫁期臨近,家裡避嫌。青菲只癡癡地望著她的狀元郎。偶爾成侍郎一個含笑的眼神掃過來,青菲便激動地緊緊揉捏了帕子。阿蘿感歎青菲的命還是要比青蕾好。

  太子道:「今日設宴主要賀四弟大婚。大哥終是不捨。」言罷眼睛都紅了。

  子離忙離座站起,惶恐之色溢於言表。阿蘿看得分明,心裡一動,這絕不是她所瞭解的四皇子。子離給她的感覺應是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子離臉上的微笑就幾乎沒有消失過。幾時見他如此!難道,子離在做戲給太子看?

  太子歎道:「以後,大哥就難得聽到四弟的簫聲了。如今這谷裡就只得我一個人和幾個幼弟。想找人喝酒品琴也難了。」

  子離似是異常感動,語氣竟有些哽咽:「大哥,若不嫌棄,小弟常進宮看望大哥便是。」

好一會兒,太子笑道:「今日只盡歡,談這些作甚。來的都是至親好友,隨意些。如此良辰,當美酒歡歌才是。」拍了拍手,宮中樂起,樂伎舞動起來。只聽太子道:「四弟,我那四弟妹與蕾兒以前並稱風城雙絕,老天安排也是巧妙,咱們兄弟二人竟各娶一美。」

  子離謙遜道:「子琳那及良娣,一曲秋水傳頌風城。」

  太子哈哈大笑,溫柔看過青蕾,口中道:「當日四弟不在,我那四弟妹一曲佩蘭艷驚四座,蘭心慧質,大哥著實躊躕,蕾兒與之相比琴藝其實只在伯仲,不過,我獨喜歡蕾兒心境罷了。」

  青蕾含羞低頭。阿蘿聽著歎息,古人以琴為心聲,一曲琴音就可以看出一個人,著實和現代人的觀念不符。

  只聽太子妃王燕回開口道:「既然四弟當日未能聽到青蕾妹妹的秋水,妹妹不妨再彈一曲秋水,說實話,我也很想再聽一次呢。」

  太子大樂:「是啊,蕾兒,自從桃花宴上彈過之後,再也沒有聽你彈過此曲,今日就再彈一曲,也好讓四弟欣賞一番。」

  話說到這份上了,青蕾起身道:「容妾身下去準備一番。」施了一禮青蕾站起,由宮女扶著走向寢宮。路經阿蘿一桌時突然道:「二妹,三妹,你們陪姐姐前去可好?」

  大夫人三夫人臉色已經微變,以青蕾琴藝倒是不怕,怕的是琴聲讓別人聽出端倪。席間擅琴都不少,琴意稍有變化都能察覺。大夫人三夫人便示意青菲青蘿跟了去。

  阿蘿明白,青蕾叫上青菲是掩人耳目,主要是想叫她前往。她眼角餘光掃到王燕回正含笑看過來。心裡一寒,難道王燕回已由青蕾平時撫琴心生懷疑了麼?相傳她謀略過人,今天由她順勢提出要青蕾撫《秋水》是不是別有用心呢。

  青菲和青蘿站起身,陪著青蕾走入宮室。屏退左右之後,青蕾突然一巴掌扇過來。阿蘿條件反射的躲避,脖子上仍被青蕾的指甲勾了一下,有一絲疼。

  阿蘿冷笑道:「青蕾,你打之前想明白,要是我頂著個巴掌印出去,賓客見著你會怎麼解釋?教訓妹子嗎?還好我躲閃及時。」

  青蕾臉色變幻不定。突然長袖一揮打翻一個花瓶。青蕾迅速把左手往花瓶碎片上一按,鮮血馬上湧了出來。

  青菲和阿蘿都瞧得愣住,青蕾上前一步扯住阿蘿一推,阿蘿不提防險些摔倒,使了幾下巧勁才站穩了:「李青蕾,你要幹嘛?」

  青蕾逼視著她,眼底裡裝滿憤怒與淒涼:「我從不展現才藝的小妹啊,你跟你娘一樣真是改不了青樓女人的習性,用盡心思要一鳴驚人!如果你不替我彈那一曲,我不會日日活在恐懼與痛苦之中!太子聽的是你的琴曲,令他心儀的是你的胸襟,是你!你可知道王燕回每每聽我彈琴那似笑非笑的神情總令我膽戰心驚?你可知道太子越是寵愛我越是害怕擔心失去?就算當時出醜,我至少還沒有愛上他!可是現在呢?」青蕾壓低了的聲音小聲而尖銳,帶著切骨的恨意!

  阿蘿聽了心裡陣陣難受,看著青蕾手上鮮血淋淋嚇人之極,阿蘿轉過臉道:「當時誰也沒有想過你今日之心境,青蕾,你怪我沒有用,你已嫁給太子,那怕他當時是因聽了琴曲選擇了你,但是,以你的才情,你後來從不彈秋水,太子一樣寵愛於你。其實你真的不用弄傷手來躲避。當日秋水之心境與如今嫁給心愛之人的心境本已不同,年少時展望高空慕秋水長天,如今嫁作他人婦,心境纏綿溫馨也沒有什麼不妥。你大可解釋只想做小鳥依人,收了放飛於天的心。這般自殘,你不覺得王燕回的疑心會更重?」

  青蕾怔了半響,左手指被割得很深,血不住往下滴,青菲使勁用帕子幫她壓住,眼淚嚇得大顆大顆往下落。

  青蕾突然高喊:「來人啊!傳太醫!痛死我了!」外面響起了急急的腳步聲,青蕾沖阿蘿詭異一笑:「一切因你開始,也因你結束吧!青菲可都看在眼裡!」她說到最後一句話,睛睛狠狠地瞪著青菲,

  阿蘿被她笑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看著青菲一抖,低下了頭。阿蘿禁不住開口問:「你要幹嘛?嫁禍麼?說我傷了太子良娣?我的姐姐!」

  青蕾臉色發白冷冷笑道:「你真是聰明!」

  此時宮人衝進去急問:「娘娘怎麼了?」然後看到青蕾左手鮮血淋漓,滿地狼籍,不由驚叫一聲。宮室內頓時亂成一團。



第23章

  有宮侍低低附在太子耳旁傳遞消息。太子臉色一變。大夫人本來就惴惴不安,見太子眼中有焦急怒意堆積。又不見三個女兒從宮室內出來,不由心慌,她好歹也出身大家,強自鎮定地坐著。一雙手在桌下使勁捏成了拳頭。

  太子浮起笑容:「四弟,你們且盡興,大哥去瞧瞧蕾兒她們怎生如此懈慢。」

  太子剛起身,卻見著青蕾與青菲青蘿走了進來。面上還帶有淚痕。一隻左手籠在長袖中。太子輕輕執起,見裹著白布,隱見血跡便問道:「怎麼回事。」

  青蕾面帶慌亂臉上掛著忍痛的笑容:「殿下,蕾兒換衣時不小心打破了花瓶,一不留神給劃傷了手。」

  太子禁不住責備:「怎麼這樣不小心?疼嗎?」

  青蕾擠出一個笑容,溫宛地說道:「不疼了,只是誤了撫琴,讓四殿下掃興而歸。」說著低下頭哀怨動人。

  王燕回輕輕道:「姐姐都忘記秋水的曲調了,好不容易借四弟面子能聽得一曲,真是不巧。」

  青蕾低頭告罪:「掃了姐姐的興頭,青蕾罪過。」 嬌艷的臉上淚水連珠串似的滑下,直瞧著太子陣陣心疼,顧不得室內眾人,柔聲呵護:「沒關係,以後有機會再彈與四弟聽便是。」

  青蕾淚如泉湧,突悲道:「此手已廢了,殿下!」。

  堂上眾人聞聽此言,心裡一驚。太子不敢置信:「你說什麼?太醫!」

  太醫顫顫兢兢上前,跪伏於地道:「娘娘傷口不深,但傷著了手指經脈,行動倒也無妨,怕是不夠靈活撫琴了。」一言既出,青蕾放聲大哭起來:「青蕾何以侍候太子,還是讓我死了的好。」

  太子聽太醫這麼一說,臉色一下子變了:「怎麼不小心碰倒花瓶會傷這麼重?」

  青蕾低頭哭著不語。堂上眾人豎起了耳朵,看來是有隱情。

  太子見無人回答,對簌簌發抖的宮人吼道:「你們是怎麼伺候的?!給我拉出去杖責,直到說了為止!」

  幾個宮人哭倒在地口中連呼:「殿下饒命!是良娣娘娘言道不要奴才伺候,奴才冤枉啊!」

  青蕾哭著求情:「殿下,是青蕾和妹妹們聊天不小心,實不關她們的事。」

  阿蘿冷眼瞧著,覺得青蕾這時一半是要把火引到自已身上,一半怕也是真的傷心,太子如此看重她的琴藝,想弄點傷出來卻偏生傷著了經脈廢了苦練多年的琴藝。

  太子心中煩躁,對青蕾又是憐愛又是可惜,想到再不能聽她撫琴,心裡惱怒層層堆積。在宴席上又發作不得。只得摟住青蕾好生寬慰。

  阿蘿一直等著看青蕾究竟要如何嫁禍給她。到了這時也不見動靜,正奇怪。突聽得青菲忍無可忍似的開口道:「還不是阿蘿淘氣。」

  話音剛落,青蕾從太子懷中掙出對青菲怒目而視:「你住口,亂嚼什麼舌根子!」

  阿蘿一直不說話,心裡冷笑,我倒要看看李青蕾李青菲你們到底要說什麼!

  只見子離離席而出道:「大哥,今日歡宴,姐妹之間玩鬧難免有個失手,良娣娘娘愛護小妹不忍責她就罷了吧。」

  阿蘿暗暗感激。子離就是好。便順勢告罪:「姐姐受傷起因終是因為阿蘿,阿蘿心裡也實是難過,姐姐不怪罪是愛護妹子。實在愧對姐姐。」她想就這樣一來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揭過事情便罷.

  只聽到青菲看似心直口快地說道:「哼,剛才不是你打落花瓶故意絆了姐姐一跤,姐姐怎會摔倒傷到手指經脈!不過嫉妒姐姐罷了!姐姐善良還如此護你。」

  青菲這話一出口,原本該煙消雲散的大殿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太子對青蘿怒目而視。對大夫人冷冷道:「李相府中三小姐原是這般惡毒!」

  青蕾一聽太子將大怒,忙扯住太子衣袖求懇道:「殿下,阿蘿尚小,青蕾不過不能撫琴而已。難道殿下喜愛青蕾只是為琴嗎?」眼淚又湧了出來。

  太子心裡難過,寬慰道:「蕾兒嫻良德淑,不能撫琴又如何。」轉又嚴峻:「但年紀尚幼便有害姐之心。實不可饒!」

  王燕回接了一句:「確實不可饒,不若廢了她的手指,也讓她終身不得撫琴可好?」

  太子點點頭:「愛妃說的極是,看她如何嫉妒蕾兒!只折其右手無名指,帶回相府好生管教!」

阿蘿一聽,媽呀,嚇得臉色蒼白,求懇的目光不由自主轉到了子離臉上。子離眼睛裡一絲慌亂,眉頭輕皺。卻不說話。阿蘿心想,李青蕾你真是夠狠,裝得可憐無辜善良。還有李青菲,為了成思悅的前程這般充當打手出言陷害。

  阿蘿眼光在堂上眾人臉上一一掃過,看到劉玨沉著臉也沒說話。心想,這下好,如你的願了,什麼仇都報了。

  這時,兩個粗使宮女走上殿,就想拉過阿蘿左手折下。子離抬手叫道:「慢!」

  太子看向子離:「四弟還想為她求情便罷了!」

  子離冷笑道:「剛才以為姐妹間嬉鬧失手,沒想到她是這般惡毒!為本王設的好宴倒叫這個丫頭撓了,實在不可輕饒!折她一根手指算得了什麼,本王要親自動手!」

  阿蘿一想到生生折斷手指就害怕。還不得把她痛死!聽到子離說要親自來折,吃驚地看著子離。瞧著他一步步走近。阿蘿心裡突激起怒氣,本想安安穩穩過日子,一有機會離開相府找處安寧的地方生活,沒想到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多年來的悶氣終於累積到頂點,往日告誡自已要忍,現在卻實在是忍無可忍!大吼一聲:「等一等!」

  堂上眾人被她的大吼聲震住。看到阿蘿站在大殿之上,滿臉俱是高傲。太子也愣了愣。王燕回冷冷開口:「你還有什麼話說?!」

  阿蘿瞟了瞟王燕回,目光轉到與子離對視一字一句地問:「四殿下要親自動手是麼?」

  子離嘴角勾起一抹笑:「撓了本王的興致,本王要親自取回來,不對麼?」

  阿蘿眼睛浮起一層淚光:「好,我便賠你的興致!不想聽我撫琴一曲麼?」

  她的眼光越過子離落到他身後一片虛無中:「阿蘿其實最愛的便是撫琴,自小琴藝不如姐姐,哼,便不再碰琴。」阿蘿露出嘰諷的笑容,閒閒又道:「眼見這以後彈不了琴了,可容阿蘿現在再撫琴一曲?」

  太子妃冷笑道:「不讓你再彈一曲,怕是回相府再管教你也不心甘!來人,送琴與三小姐!」

  青蕾渾身一抖。看到殿上再無人反對,想張口阻止,又怕太急切露了馬腳,急得直看大夫人。

  大夫人忙跪下歎道:「家中早已看出這丫頭心思,明令不准她再摸琴。今日青蕾如此,怎好讓她聞琴傷心!」

  阿蘿不待眾人開口,笑道:「我就要給折了手指再不能彈琴,就不能可憐可憐我?好歹我才只有十三四歲呢。」

  太子鐵青著臉:「不讓你撫琴一曲傳了出去倒說是我東宮欺負幼女!」

  阿蘿輕輕坐下,琴是好琴,東宮拿出的琴那有次貨!她手指拂過琴弦調了調音。目光緩緩從眾人臉上一一轉過。泠泠如冰水刺骨,嘴邊一朵恍惚的微笑,柔弱的似秋天最後快要枯萎的小花。眉間一縷傲然,像山巔青松獨自迎風站立。

  子離心驀的收緊,便想攜了她離開。劉玨默默地看著阿蘿。端起酒飲下。他看著阿蘿眼簾垂下,在琴弦上一轉。緩緩伸出雙手,那雙眼睛就沒再睜開過。

  半刻,琴低沉一音飛出,阿蘿開指撫琴。從低呤到幽歎,細聲弦震處幾輕不可聞。突的琴聲激昂又起、慷慨之聲繞樑不絕,錚錚的琴聲,鋪天蓋地,飄進了每個人的心裡。眾人為之震撼!殿中眾人似沉痛於無止境的悲傷之中,又痛徹心菲,轉而似有來到戰場,處處戈矛殺伐!大起大落,大開大合,由悲到痛到憤慨怒意。

  阿蘿把一曲《廣陵散》彈得淋漓盡致。殿上靜得只有琴聲只有阿蘿的心意。此曲因嵇康臨刑一彈而出名。阿蘿暗想,自已是否也有嵇康那種從容就義的精神呢?肯定是沒有了。只是,打動眾人的心卻是有的。

  她想到了莫名其妙的來到這裡,想起了那個世界的親人,時空永隔難以相見。想到了這些年相府的忍氣吞聲,想到了劉玨不肯出聲,想起了這堂上名為她的親人的人卻鐵了心要傷她。琴哀怨悲涼不能自抑。

  想起琴聲完了,子離要親手折斷她的手指,猛的睜眼瞧著子離,琴聲裡的憤激呼喊而出,似風暴似雷霆打斷了天地的生機,咆嘯席捲了子離的神智。他情不自禁地後退了一步。阿蘿恨他嗎?是在恨他嗎?他想親自動手不過是下手有分寸而已。

阿蘿想,是啊,是會痛,一根手指,斷了再續,不再彈琴有什麼大不了,那是你們沒有別的娛樂而已。現代人活得好可不會離了琴就不行!瀟灑揮出最後一個琴音。阿蘿緩緩站起,高昂著頭,走到子離面前,伸出右手:「你折吧!」

  子離緊閉著嘴,定定地瞧向阿蘿。阿蘿小臉上發著光,滿不在乎的樣子,把手伸給他就似平日嬌笑著伸手找他要銀票的般輕鬆頑皮。

  殿上一片靜寂,太子木立在堂上,青蕾臉色蒼白,王燕回眼睛裡閃過一絲得意之色。

  子離慢慢伸出手,手指微微抖著,與人讓別人折不不如自已動手的好。狠了狠心就要用勁折下。阿蘿眼睛一紅,臉往旁邊側過。突然一陣拳風掠過,子離沒有躲閃,由得劉玨一把將阿蘿拉開。阿蘿手指滑開的瞬間,子離心裡一空,似乎永遠都不能再握著她的手了。

  劉玨朗聲道:「此等琴藝再不能聞,臣深以為憾,向太子告個情,免了折指吧!」臉上神色卻不折不撓地堅定。

  太子方才清醒。王燕回柔聲道:「琴聲感人,念其年幼,便罷了吧!」

  太子一雙眼中閃動著複雜的光,負手走到阿蘿面前。阿蘿與他平視著,並不畏縮。太子回頭看青蕾。青蕾淚滴下,太子看得實是不忍。終於出言道:「傷了良娣不罰卻不行……」話還未說完,劉玨已道:「阿蘿琴藝真是不如李良娣麼?」

  太子怔住。劉玨再道:「不知李家二小姐如何斷定是阿蘿故意絆倒李良娣?」冷清的目光象毒蛇一下纏上了李青菲。透身而出的怒意與殺氣逼得她喘不過氣來。

  成思悅皺著眉道:「娘娘摔倒受傷也是瞬間發生的事,青菲慌亂之中瞧得不實在也是有的。」

  太子問道:「是麼?」

  青菲那裡還有力氣多言,心裡慌亂的差點脫口說出真相。聽到成思悅為自已解圍,直點頭稱是。

  青蕾輕喘著氣走到青菲跟前揚手就是一把掌:「就憑你亂嚼舌頭,差點壞我姐妹之情,害阿蘿折指!」

  青菲捂著臉垂淚不已,小聲道:「阿菲心急姐姐傷勢,平日阿蘿淘氣,以為是她所為。」

  太子哼了一聲道:「以為也可以當堂亂指證的麼?沒有瞧得仔細怎能瞎說一氣!」

  王燕回笑道:「也是好事,不聞秋水,卻聽聞另一天籟之音。四殿下,今日可盡興了麼?」

  子離歎道:「今晚大哥盛宴,令小弟終身難忘。」

  阿蘿靜靜地瞧著眾人,覺得他們真的是另一個世界的人。自已像是看戲的。輕聲問太子:「阿蘿累了,太子殿下,可否容阿蘿先行告退。」

  太子心有所思,怔怔地點了點頭。

  劉玨搶先一步道:「容臣告退,護送三小姐回相府。」施了一禮後,逕直握了阿蘿的手走出了東宮。...<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cs98 發表於 2009-12-3 11:46 PM

本帖最後由 wcs98 於 2009-12-10 07:51 PM 編輯

第24章

  大夫人長舒一口氣,不知這一鬧是好是壞,當眼神落在劉玨握住青蘿走出的背影上時,笑意在眼底隱隱閃動。臉上卻是沉重,歎了口氣向太子告罪:「沒料到青菲粗枝大葉直口出言竟差點將一場小意外鬧成姐妹反目。妾身教女無方實無顏再留下,容我帶青菲離席好好教導。」

  太子微笑道:「青菲也是心忿蕾兒傷勢,急切之中以推測代實情,以後切記話語需謹慎。今晚另聞高明琴聲,實也欣慰,夫人以後莫要拘束青蘿撫琴了。不然,上那兒尋這等清音去?」

  大夫人點頭稱是。太子又道:「四弟,不知你可還盡興?」

  子離瞧著劉玨與阿蘿並肩出去。阿蘿至始至終沒有回頭看他,心裡已是難受之極。那還有心思繼續留下飲酒,聽得太子已有散席的意思,忙笑道:「人道是曲終人散,能聞此琴聲已是盡興。謝大哥美意,子離正想告辭回家好好回味呢。」

  眾人大笑,一併出席施禮告辭。

  賓客散盡,王燕回懶懶道:「都說李相府千金絕色絕藝,只出了個三小姐平平庸庸,那知道三小姐卻是極有志氣之人,小時琴藝不過人,卻暗暗練就本領。這琴藝著實與妹妹當日《秋水》能有得一拼呢。大音稀聲,便是如此啊!」

  青蕾擠出一個笑容,失血讓她面色一直蒼白:「姐姐說是甚是,小妹青蘿能有這般琴藝,妹妹心裡欣慰得很呢。這手倒也傷的正好,不然怎麼會聽到小妹深藏不露的琴聲。」

  王燕回微微一笑:「是啊,禍兮福所至,看今天情況,要賀喜妹妹了,說不準就要有小王爺做妹夫了。」

  青蕾笑笑。一絲微笑也慢慢爬上太子嘴角,他看往青蕾的眼光充滿憐愛:「蕾兒,今日手傷又累,我陪你回宮罷。今日想必小妹也受驚不小,明日囑人送些禮物前去。不然,以後怕了我這個姐夫,蕾兒又要埋怨了。」

  太子說時眼睛卻是看往太子妃王燕回。燕回笑意盈盈回道:「理應如此!明日妾身親自去挑禮物。」

  太子慢慢陪著青蕾回去。輕語軟言小心呵護直到青蕾睡下才離開。太子的腳步聲慢慢悄失在長長的廊間。青蕾披起沙衣下了床,空闊的東宮偏殿只有盤龍火燭吐著點點紅光,臉被燭光一映更增一分妖魅艷麗,她看著一株紅燭燒盡燈蕊燃滅在寂夜裡,聽到那「撲」的聲音,像魚吐出了個水泡,魚麼?青蕾學著輕啟嘴唇吐出一個氣泡,又吐了一個,直到那道重重的壓迫與哀傷隨著這些兒個氣泡從胸臆裡吐出去。

  青蕾最後長舒一口氣。坐到妝台前看鏡子裡的自已。還是梅的驕傲與清麗,看看左手,輕輕笑了,所有人都以為她只擅琴,卻不知她琴棋書畫針線女紅無一不是細細認真學來。從小三夫人便教她要做人上之人方吃得苦中之苦。她出身相府,雖是庶出,卻也是相府千金,模樣肖似母親,一身清華之色,加之聰明好學。又懂得討好李相。李相無子,她便似掌上明珠般養大。

  青蕾想,爹啊,我知道你需要用女兒來繫住榮華富貴。可是女兒又未嘗不是希望飛上枝頭?可是太子,她想起了桃花宴上掀起輕紗見到他,朗眉星目,儒雅中帶著微笑。她,便心裡有了他吧。青蕾想起琴,想起往昔的一切,口中輕聲呤著:「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兩行淚岑岑流下。

  她抬手拭去眼淚,喃喃道:「阿蘿,你又幫了我一回。希望你能順利嫁與小王爺吧。」

  青蘿一路沒有出聲,由劉玨牽著出了東宮,離開王宮,劉玨擁著她騎馬帶她回相府。劉玨沒有狂奔,讓馬慢慢走著。青蘿沒有吭聲,靠在劉玨胸前閉著眼感覺晚風撫上了她的臉。劉玨攬她上馬抱著她,阿蘿沒有掙扎也沒有拒絕。她很感激,不想破壞這份寧靜。再一次下定決心,一定要離開。

  劉玨只希望路沒有盡頭。他也沒有開口。他在太子下令折她手指時便生出了一種怒氣。阿蘿淘氣卻不會有這麼毒辣的心腸。只待宮婢動手他便要出手。就在這時卻聽到了阿蘿石破天驚的一聲。待到琴音一起,便已驚住。胸中千呼萬喊鼓漲著不知名的情緒。在劉緋手指用勁的瞬間想也不想出手如風拉開了她,他也不明白為何會是這般不捨。低頭看看懷裡閉著眼的阿蘿。劉玨只有一個想法就是護住她。一定要護住她。他突然一策馬直奔相府。

「到相府了。」

  阿蘿睜開眼,看到相府巍峨的大門。輕聲說道:「今天謝謝你。」

  劉玨一笑,抱她下馬。阿蘿對劉玨施了施禮往府中走去。劉玨沒有出聲一直看著她進去。

  七夫人見阿蘿一個人安安靜靜回到棠園。忍不住上前詢問。阿蘿燦然一笑:「娘,我們一定會離開這裡,一定會。」聲音堅毅。

  阿蘿沒有回房,逕直去了竹林。她怔怔地坐著,想去那兒最好。怎麼走。往西是啟國,一馬平川,難躲追兵。往東是黑山森林,最危險也是最出人意料,但是沒叢林經驗,七夫人與小玉更無功夫,太危險。只有往南,過漢水到陳國。聽說那裡風景貌似江南。也是最好走的一道路。阿蘿想,等到子離大婚後,青菲嫁與成思悅之時,府中繁忙,無人顧及她們,是最好的時機。

  突然眼前一花,子離躍進了相府竹林。月光將竹林照出了道道陰影。他本來想以簫聲喚出阿蘿,進了竹林卻看到她靜坐在山石旁沉思。

  子離搶上幾步道:「阿蘿,你,可是在怨我?」

  阿蘿抬起頭,子離的臉上絲急切,嘴角那絲不變的笑容已經不在,眼睛裡似有種傷痛。阿蘿笑了:「大哥,我怎會怪你。你出手必是心裡已有萬全之策。我知道,最多痛一點卻不會真廢了我的手的。」

  子離似鬆了口氣。僵直的身子放軟了一點。他走到阿蘿面前蹲下,拉起阿蘿的手緊緊包住,輕聲道:「今天,我從沒這麼慌亂過。阿蘿,我說過要保護你的。」

  阿蘿溫柔地瞧著他,慢慢抽回手站起身來,已恢復了俏皮:「大哥,你沒錯,我可比你現實多了呢,要是換了我,我才不會出聲呢。你對我已經很好很好了。大哥,我沒有怪你半分。你在太子面前可不是平日的樣子。」嘴一撇歎了口氣輕聲說道:「大哥,你母后不在了,你一個人想必是很辛苦吧?」

  子離心裡一曖:「阿蘿,你能知我心意,我亦滿足了。你等我可好?」

  阿蘿一怔:「等你什麼?」

  子離上前一步把阿蘿抱入懷中:「阿蘿,你等我一年,你及芨後我娶你過府,一生一世絕不讓人能傷你半點!」

  阿蘿驚住,抬起頭看子離,眼底全是深情,嘴緊緊抿著,顯然已是拿定主意。阿蘿退出他的懷抱:「大哥,你已極是不易,不要負了你父皇賜婚的好意。」

  子離看住阿蘿:「我明日便向父皇請罪,收他收回聖命。」子離的臉在說這話時煥發了一種神彩,俊逸如月光般皎潔。

  阿蘿笑笑:「大哥,你現在心情沒有平靜,我只當你是大哥的。沒有其他。不要為了我放棄你該得的一切。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我不會屬於這裡。」

  阿蘿的身影被月光拉得很長,纖細的身子卻如身旁的修竹一樣堅韌。子離癡癡瞧著,啞聲問道:「為什麼?阿蘿,你難道心裡真的沒我?」

  阿蘿抬頭看看星空依舊,月色如水。從認識子離開始想起為他打架,想起開素心齋賺銀子,一起吹笛弄簫,一起策馬草原。思緒如行雲流水一一恍過。對王宮內鬥的厭惡,對久留相府的倦意終是不能留下。她輕聲道:「大哥,每個人都有自已的生活圈子,身在相府我已不能選擇,但一生還長,我不能。不能的。」

  子離胸口一窒,半響方道:「你是要我放棄王位,拋開這裡的一切隨你行走天涯嗎?」

  阿蘿的眸子在黑暗中閃著光華:「我們那裡有人常說,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全可拋。從前我不是很理解,生命高於一切,沒命了還有什麼啊?於是我膽小,一心想保命,從小就叫自已一忍再忍。我也沒談過戀愛,能得你心意,我真是感激得不得了,大哥,我從前說過沒想到能遇著你,能遇著能待我這麼好的人,和你在一起,我真是快樂。可是,現在,我更想要自由。」

  子離搶過話道:「我給你自由,在我的羽翼保護下,你可以安全而自由。」

  阿蘿呵呵輕笑起來:「大哥,我不要你放棄什麼,你也放棄不了。你能嗎?」

  子離沉默半響方道:「阿蘿,你終是希望我能放棄所有與你一起走。你說的沒錯,我的確做不到。但是,你走到那兒都會遇著強權要挾,都會受制與人,與其在外漂零,安全地呆在我身邊有何不好?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一切。只要我能做到,我會給你盡可能的自由。」

  阿蘿歎道:「你還有半月大婚,大哥」

  子離語氣中帶著悲傷:「我去求父皇,去給顧相賠罪,阿蘿,你還要我做到什麼樣?」

  阿蘿心裡一酸:「你明知是不可能的。你只為了一個我,得罪你父皇,得罪朝廷重臣,讓左右相反目,你就算去了,你難道不知道結果?」

  子離猛的把阿蘿拉進懷裡:「你竟然看得清清楚楚!你竟是什麼都明白!為什麼,你不能笨一點,答我一句你心裡有我?」

  阿蘿輕聲說道:「我不能騙你,大哥,我心累,累得沒有力氣去顧及其它。」

  子離輕輕推開她,阿蘿淚已滴下,子離伸手接住,淚滴滴在掌心,灼熱刺痛。他何嘗不知道,除非阿蘿肯入府為妾,否則他永遠得不到她。他想起劉玨說的那句話:「你待阿蘿不過如此,你既疼她,難道讓她委曲妾室?」子離扶起阿蘿的臉,為她拭去眼淚:「阿蘿,讓你入府為妾是委曲了你,可是,我們能在一起,不是嗎?能在一起會是多麼好,難道你會拘泥那些身份?」

  阿蘿搖搖頭:「你不會懂,老公和牙刷只能自已使用。你的想法沒有錯。我爹不也娶了七個。」子離有些惱:「阿蘿,說來說去,你心中究竟有沒有我?」

  阿蘿低頭不答。

  子離長歎一聲:「阿蘿,原來你待我真的只有兄妹之情,無兒女之情。」子離看著阿蘿,極是不捨,終於頓了頓足,躍起離開了相府。

  阿蘿看著子離身影飄走,臉上似哭似笑。子離愛她,他是真的愛她。她的心突甜突酸。想起一首詩形容今夜真是再恰當不過。她輕聲念道:「雲髻鬆鬆換就,鉛華淡淡妝成,紅煙翠霧罩輕盈,飛絮游絲不定。笙歌散後酒微醒,深院月明人靜。相見怎如不見,有情還是似無情。」



第25章

  碎玉泉從山隙中飛流而下,在半山匯入深潭。再經過石雕龍頭分流一級級緩緩穿流於王宮之中。王宮東邊山谷裡綠林錯落分佈,環繞著處處皇子宮殿。玉璃宮位於山谷最東處,站在宮殿邊緣能瞧著玉象山蜿蜒遠去的山影。碎玉泉在玉璃宮側形成一個小湖泊再流出宮牆。

  月光下的湖泊閃爍著瑩瑩光芒,子離長身玉立,怔怔看了一會,拿出玉簫吹出一曲瀟湘子。簫聲淒迷纏綿悱惻,有宮人隱在暗處遠遠注視著她們的皇子殿下,嗚咽的簫聲,孤獨的背影,這一刻不由自主滄然淚下,不知道怎樣才能讓這個俊逸風流的四皇子開懷。

  簫聲一變沖天揚起滔天波浪,氣勢逼得湖水蕩碎了月光,一池清波轟然分崩離析,激盪不已,似矛盾似決絕道不盡心意。

  子離慢慢停住。瞧了瞧手裡的玉簫,青玉碧透中有斑斑血紅,母后臨終時想再吹一曲,吹到一半便口噴鮮血氣絕而亡。子離簫放在鼻間輕嗅,似乎還能感覺到母親溫柔的氣息。直到那一天,他翻閱母后留下的簫曲駭然發現臨終那曲後半段不是簫曲,他輕聲跟著曲一唱,所得發音卻是一行字意:「毒已入心。」那年他才十一歲。

  接下來兩年後王貴妃入主中宮,再一年,朝臣上書,便立了大哥為太子。他還記得小時候父王陪著母后逗他道:「緋兒長大了為王可好?」他只撒嬌答道:「能陪著父皇母后就好。」

  大哥立太子之後,寧王便疏遠了他,瞧他的眼睛卻是一如往昔般溫曖。他是寧王自小寵愛的王子,卻不是寧王選中的太子。他心裡明白父皇是在用自已的方式保護他。他便對太子更加恭謹,從那一年起,他從沒違背過太子所說的任何一句話。

  子離眼神染上悲傷,阿蘿,在他出聲道要親手折斷她的手指時,便已想要尋求自由了吧。在劉玨肯冒著抗太子令把她拉開的時候,他和她的手便生生分開再不能交握了吧。

  自由是什麼?阿蘿要的自由是什麼?他要的自由又能什麼?子離只覺得阿蘿還不明白,這世界除非站在權力的最高處,生殺由已,只有這時,才能隨心所欲,才叫自由!

  一雙眸子悲傷之色漸淡,眉宇間堅定之意漸重,身形放鬆,與夜色完全融在一起。

  心中驚濤駭浪般的思潮如百川奔騰在山間,時而怒拍山巖,時而細流涓涓,此時,方才終於歸附大海。平靜無波,藏巨浪於深海,只待風起便咆哮而起粉碎一切瞧中的目標。

  貼身侍衛立在不遠處,終於放鬆了一絲神經。他們的主公不再徬徨遲疑,渾身上下帶出的強大自信噴湧出驀大的安全感。在他的睥睨之下萬物臣服。

  子離負手遠眺玉象山於月光中顯露的朦朧山影,穩如山嶽。山巔之上騰起青藍之色,不多時一輪紅日就將跳躍出來。他淡淡地開口:「大婚在即,本王要去左相府拜望。」

  侍衛沉聲應道:「禮物已備好,主公要一閱麼?」

  子離面帶微笑:「不用了。」

  阿蘿正要出府去買的宅子打點。突聞太子送來禮物,無奈只得與七夫人前往廳堂。李相眾夫人面帶笑意瞧著她們。李相笑道:「沒想到太子與太子妃如此喜愛阿蘿,聽說禮物均是太子妃親自挑選,阿蘿,有空不妨多去東宮陪陪你姐姐。」

  阿蘿始終微笑,便回道:「阿蘿明白,與姐姐終是一家人。」

  四夫人拉過青菲羞愧道:「阿蘿,你二姐心直口快,當時心急你不要惱她。」

  阿蘿笑道:「爹曾說過,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都是一家人,二姐有她的苦衷,大姐有她的苦處,阿蘿怎會責怪呢。」

  青菲眼淚滴下:「阿蘿,你不惱我便是最好,否則,二姐可難過死了。」

  李相呵呵一笑:「好好好,看到你們姐妹間能摒棄前隙,為父實在歡喜無限,近來朝中家裡都是喜事頻頻。四皇子娶顧相之女,阿菲下月也要嫁入成家。便是阿蘿。」李相賣了個關子,臉上眼底均是得意。

  阿蘿一驚,生怕子離提親要納她為妾。李相接著道:「安清王府小王爺托人上門求親。」

  一句話如晴天霹靂,阿蘿差點站立不穩。口齒不清道:「阿蘿還有兩月才滿十四,這個,大姐才嫁,二姐,二姐也要出嫁,府中冷清,阿蘿不捨得。」

七夫人站在阿蘿身邊,用手撐住她的肩笑道:「是啊,阿蘿要是一走,這府上就冷清了,老爺,再多留阿蘿兩年吧。」

  李相笑呵呵地說:「話怎能這樣說?為人父母做事當為兒女憂慮,小王爺不知是多少名門閨秀心儀之人,家世人才無一不是上上之選,此次提親意切情真,不嫌阿蘿庶出之女願求為正妻,我已答應,先定下名份,等阿蘿及芨後再出嫁。」

  七夫人露出不捨之意,正要開口想要再爭取時間。李相臉色一肅:「我已決定,不必再多言了。」

  李相眼中閃過算計與凌厲:「要知道寧王身體已日見衰弱,太子登基不過兩三年後的事。王太尉總領寧國軍馬,但最精銳的右翼軍卻在安清王掌握之中。阿蘿能嫁入安清王府為少王妃是她的福氣,也是我李家日後與王家對峙的力量所及。小王爺提親是看得起李家。從此你們三人擰成一股繩,方可保李家富貴權勢。」

  阿蘿勉強擠出笑容掛在臉上。李相聲音輕柔卻不容拒絕:「阿蘿,名份已定,小王爺親來府上倒也罷了,你最好少出去,呆在家中避嫌,和幾位大娘做些繡活,一年時間很快就過了。」

  幾位夫人笑著應下:「老爺放心,以後每日我們輪流陪著阿蘿便是,先趕阿菲嫁妝再做阿蘿的,這日子啊也不會無聊呢。」

  阿蘿心裡連連叫苦。低下頭做嬌羞狀。

  回到棠園,沒等阿蘿開口,七夫人道:「三兒,那個安清王府的小王爺倒底如何?」

  阿蘿沉思半響回答:「其實如爹所說,家世顯赫,人英俊不凡,是風城五公子之一,贏得不少少女芳心青睞。有世家子弟的驕縱之氣但心腸卻是好的。為人不錯,肯違太子令相救。我很是感激。」

  七夫人問道:「如果他對你真心嫁他不是很好麼?而且他肯娶你為正妻。」

  是啊,劉玨從初識到現在其實也是很好的人,偶爾要使使小性子,回憶起去年春天認識到現在,阿蘿忍不住想笑。如果說和子離在一起感覺溫暖,那麼和劉玨在一起倒是挺開心的。阿蘿抱住七夫人,特別想聞她懷裡那股香香的,軟軟的味道,一晃就八年了。這味道還是沒有變化,七夫人還是美麗。阿蘿和七夫人比比笑道:「我正是長個頭的時候,瞧,快和我美貌娘差不多高了。走出去也是一對姊妹花。」

  七夫人嗔道:「娘在和你說正事呢。」

  阿蘿笑著道:「他人是好,可是,我想了半天卻不知道我的心,想想十五歲就嫁人,心智再成熟卻總覺得不對勁。何況,我是真想走。一想到爹那嘴臉,總不舒服,就不想讓他如願!」

  七夫人歎了口氣:「阿蘿,看來最多只能你帶著小玉走了,娘年紀大了,走會拖累你,到時也走不了。」

  阿蘿乾脆的回絕:「我不放心你留在這裡。我一走,那個爹會遷怒於你,不知道要受多少罪。我在這世界裡你是我最親最疼的人。要走肯定是一起走。我想好了,在青菲嫁人的時候離開。相府會大宴賓客,注意我們的人會少。」

  七夫人看著阿蘿:「我們能跑多遠呢?」

  阿蘿燦爛一笑:「我會想出辦法來的。」

  七夫人歎道:「三個人同時走,目標會不會太大?」

  阿蘿笑了:「你忘了我們可以翻牆了?我已探好路線,至少可以不知不覺離開相府。」...<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cs98 發表於 2009-12-3 11:49 PM

本帖最後由 wcs98 於 2009-12-10 07:53 PM 編輯

第26章

  七月初八,四皇子璃親王劉緋娶妃,御賜十里儀仗迎寧國左相顧承謙之女天琳入宮。這是繼年初太子娶妃後又一轟動風城的大事。風城少女聽說下月風流狀元郎將娶左相次女。想起五公子已去其三,不知有多少人碎了芳心。

  玉璃宮張燈結綵,處於宮群最偏處遠望去竟似山谷那角開了一朵艷麗的紅花。子離穿了金絲紅錦袍服靜靜站在小湖邊,湖邊以往只種有幾株水葫蘆,幾萍睡蓮。內務府知道王妃喜蘭,室內室外處處擺滿了夏蘭。玉璃宮被隱約的蘭香包圍著。

  子離想起去相府耳邊隱約的琴聲傳來。幽幽轉轉,清泠沉鬱。他情不自禁就想起了劉玨送來的顧天琳像。只掃過一眼,他就愣住了。子離想,或許,他真能和顧天琳好好相處。因為,畫像上那雙眼睛實在是像煞了阿蘿。子離心裡抽搐了一下。劉玨已下了聘,阿蘿再等一年就不是他的阿蘿了。子離閉了閉眼,手緩緩洩去勁道,掌心留下了幾個深深的月牙痕跡。

  鼓樂聲近了,再近了。內侍跪伏於子離面前不敢再催促,心裡卻是急得發慌。嘴裡忍不住發出輕不可聞的聲音:「殿下。」

  子離走到湖邊,折下一株水葫蘆的花,那抹紫色,怎麼看也是抹不去的輕愁,手指一搓,花飛散開去,點點打在水面,微泛起漣漪,片刻便消散無形。子離淡淡道:「把這些水葫蘆和睡蓮都移走,全部種上荷花,不要白荷,喜慶點。」說罷抬腳往前殿走去。

  內侍連聲應下。擦了一把汗緊跟在身後。心裡放下一塊大石頭,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顧相為官三十年,門生眾多。五品以上都有入宮資格。加之寧王下旨,可攜眷入宮,今天的玉璃宮著實熱鬧。子離含笑面對眾人的朝賀。眼神掃到李相及大夫人,瞳孔一縮,眼神又慢慢變得柔和。

  李相賀顧相道:「恭祝顧相得喜得佳婿,璃親王文滔武略才貌雙全,佳偶天成!」

  顧相樂呵呵地笑道:「還是李相有福,三個女兒都嫁得如願以償!」

  李相笑道:「彼此彼此。」

  劉玨喜氣洋洋,著了一身緋紅的長袍,見人就打招呼,走到子離面前:「子離,人逢喜事精神爽,我一直想知道風城五公子排名究竟誰是第一,今天來看,絕對是你!」

  子離含笑道:「怎麼說,允之?」

  劉玨退後一步上下打量一番笑道:「風城五公子人人都道太子俊朗,四皇子俊逸,顧天翔冷峻,成思悅風流,我嘛各取其長,我還心喜,各取其長多好啊,想看五公子那一面都能滿足芳心。但今日見你,俊逸依舊,眉目爽朗,翩翩風流,你才是真正的取其長啊!」

  子離眼睛瞟見左右無人,便冷了臉:「允之,你如此開心是因為搶到阿蘿了?」

  劉玨也斂了笑容道:「子離,我一早說過,強扭的瓜不甜,若是阿蘿願意跟你,我絕不胡撓蠻纏。你對阿蘿說起過了嗎?」

  子離胸口一痛:「如你所說,她豈能委曲妾室,阿蘿,她要她的自由!別說我沒提醒你,阿蘿未必會嫁你。」

  劉玨淡淡道:「子離,若是阿蘿嫁了我,我們還是朋友?」

  子離嘴角一彎露出笑容:「當然。嫁你,我還放心。只是,你莫要認錯了眼睛。」

  劉玨一怔,這是什麼意思?子離已經笑著走開。

  繁瑣的禮節後,子離覺得自已真的有些醉意了。醉得來透過新娘子的紅蓋頭都能瞧見那雙晶瑩剔透的眼睛。他暗笑,劉玨,你是把阿蘿當成了顧天琳嗎?心中似有些期待,期待顧天琳的那雙眼睛能真如畫像般傳神。

  他屏退了左右,想要獨自欣賞這名風城雙絕之一以蘭自喻的奇女子。顧天琳看到一雙腳向自已走來。寧王賜婚後顧相高興異常,太子未選她為妃聽說也是顧相與寧王的主意。她低歎,這些事實不是她能操心的。只聽得傳聞四皇子一隻玉簫如訴如泣,謫仙似的飄然。也有幾分嚮往。見腳步移近,一顆心竟急跳起來。羞紅了臉,低著頭,閉上了眼睛。

  子離伸了兩下手,都又收回。他瞧著坐著的顧天琳,心也一陣急跳。他幾乎屏住呼吸輕輕揭開蓋頭一角,微一用勁,紅緞似水般滑下。鳳冠流蘇遮住了大半的臉,只見到露出一個玲瓏的下顎,雪白的後頸。子離低聲道:「抬起頭來!」

顧天琳還是緊閉著眼,頭照低頭,臉已漲得通紅。

  子離有些不耐,伸出手抬起了她的臉。天琳睫毛一顫,子離的心也跟著一顫。終於等到她睜開眼睛。子離手一抖,忍不住後退一步。

  顧天琳清麗的臉上一雙秋水般的眼波柔柔地瞧向他,眼睛有幾分慌亂,幾分羞澀,幾分躲閃,動人之極。而子離渾身上下浸入這秋水雙眸卻如浸到了碎玉泉山巔的雪水裡。秋水眼波每掃向他一分,寒冷便襲來一分。失望、憤怒、悲傷。

  子離心裡有個聲音在說,她不是,劉玨原來喜歡的不是她!子離一直以為劉玨喜歡的是顧天琳。看到那幅畫像上酷似阿蘿的雙眼以為劉玨是因為顧天琳的眼睛而要娶阿蘿。他暗自高興。以他對阿蘿的瞭解,阿蘿絕不會嫁一個不愛她的人。可是,錯了。子離大笑,真的錯了,劉玨與他一樣,都愛的是阿蘿本人。

  顧天琳瞧著子離的神色由含笑到疑惑,由緊張到吃驚,竟大笑出聲,不禁柔聲問道:「王爺,你怎麼了?」

  顧天琳的話語猛的驚醒了子離。他歪著頭瞟著天琳。真不愧是風城雙絕啊,清雅溫婉。這,就是他的王妃,他的妻子。不容他突視,不容他甩手而去的妻子。只能給她溫柔,不能給她委曲。子離慢慢走了過去,輕輕取下天琳的鳳冠。摘下束髮的金簪,用手一拂,烏木般的閃亮的長髮洩落。他繞起一縷髮絲。手指尖傳來絲綢的觸感。子離撫上她的臉,慢慢合上她的眼睛,看到子琳眼皮下眼珠在抖動,他歎息,低頭輕輕在天琳臉頰上印下一吻,慢慢解開了她的衣襟。

  天琳問了一句之後,便見子離溫柔地待她,一顆心急跳中竟有著無比的歡悅與驚喜。初初的疑惑現在已拋在腦後。閉上眼只感覺到子離的氣息。衣衫解開的瞬間,她聽到子離輕歎道:「你真是個冰玉雕成的人兒。」心裡就只留有柔情。緊緊依附於子離,隨著他經歷青澀、酸楚、纏綿歡愉。

  子離感覺到天琳已經倦著睡著。輕點過她的睡穴。披衣起身。施展輕功悄悄離了宮。他想再見見阿蘿。

  當子離的簫聲傳來時,阿蘿難以置信。今天不是他的洞房花燭夜?她想了會兒,還是偷偷走進了竹林。子離一襲紅衣,月色下邪魅淒美。阿蘿心裡一顫:「大哥,你怎麼會來?」

  子離沒有走近,輕聲誘惑她:「走近些,阿蘿,你走過來一點。」

  阿蘿總覺得那不對,腳步卻聽話地走了過去:「大哥,你很不開心嗎?」

  子離笑得很溫柔:「很開心,顧天琳很美,真的很美。」

  「那你這樣出來……」阿蘿沒談過戀愛,在現代也有二十二歲,她明白一切。她覺得這個時候新郎倌跑了,新娘子肯定不好受。

  「你在意嗎?阿蘿?我遵父皇的令娶顧天琳,我也遵從我的決定娶了她!我來,是想聽聽你說,你在意嗎?你告訴我,只老老實實告訴我一次!」

  「你想聽最真實的話是嗎?我就告訴你!我喜歡帥哥,還喜歡對我好的帥哥。你當然是這樣,我會有虛榮心,聽到你喜歡我,這樣跑來看我,我的虛榮心得到極大的滿足。我在暗暗驚喜。如果從此你心裡真的沒了我,說不定我會有失落感,會還想要你青瞇於我,那純粹是虛榮心,所有的感動和心動其實都是這樣的心理在作怪。這是人之常情。」阿蘿冷靜的分析。

  「可是你來了,我高興之時又不安。高興是因為你心裡竟如此看重我,不安是我終是負了你,大哥,我想我是在意的,可是又不是你想像的那般在意。」阿蘿想了無數次,子離待她這般情深,她真的不愛子離麼?想了許多天終於得出這樣的答案。

  子離面沉如水:「你說的很好,阿蘿。你如果騙我一騙,我會高興,高興過後會傷心。可是你說的是實情,我也很高興,但是,我卻更傷心。因為你的誠實讓我更加沉迷。你若是騙了我,或許我還能把自已沉淪的心救上一救。阿蘿,你連半分機會都沒有給我,你連半分救我的機會都沒有給我。我瞧著顧天琳,她嬌羞無限,和每一個新娘一樣不安又快樂的等著丈夫的疼愛。為了她能給予我的力量和支持,我也必須疼她。我既然娶了她就會將她納入羽翼。我怎可讓父皇的心意白費,怎可去傷害一個把身心都交付與我的女人。」

  阿蘿看著子離慢慢伸手撫上她的臉,目光中痛得那樣深,眼神都在發抖,像被毒蛇咬中痛得痙攣,卻還要去忽視,當沒有任何事發生。阿蘿心猛的一抽,尖銳的痛泛了起來,針密密紮下又拔出再刺下。怎麼會這樣?阿蘿淚眼迷離。她心疼,真的心疼。

  子離輕輕吻上阿蘿的眼睛:「別哭,別哭,我知道,你不過是心軟,你甚至可以心軟到說不定衝口而出跟了我去。等你清醒,你便會後悔,阿蘿,我沒有怪你,你只是捨不得瞧我難過而已。」一種無奈與淒涼從子離的身上散發出來。

  阿蘿哽咽地道:「大哥,我喜歡你快快樂樂的。你別這樣。我真的內疚。」

  一陣低笑從喉嚨裡輕輕溢出:「阿蘿,本來我可以利用你的心軟打動你的,本來我也可以向父皇求懇罷了這場賜婚的。本來我也可以帶你遠走天涯的。我終是對你狠不了心,終是放棄不了娶顧天琳帶來的好處。終是放棄不了我的雄心壯志!我還沒有查出母后是怎麼中毒而亡,我還沒有從長期臣服太子腳下揚眉吐氣,我還沒爭霸天下!

  阿蘿,你早知道我無法放棄,你早知道的。只是你沒想到是我自已不能,而非真正的形式所逼。在寧國,還沒有我做不到的事。所以,你不要心疼我,是我該得的。」子離慢慢推開阿蘿:「阿蘿,你真的還不夠成熟深沉到可以窺視到全部的我。或許,你會是我永遠的遺憾!」

  阿蘿望著子離,還是心疼他:「你忘了我吧?這樣你才會好過!」

  「忘不了的,阿蘿,你還沒有真正愛上一個人,等愛上了,你就會明白,是忘不了的。」子離抬頭長歎一聲:「或許,因為我不知道你愛上了誰,所以還不覺得。等瞧著你真正愛上一個人了,我的痛苦才會真正的來臨。嫉妒才會像蟲蟻日日噬咬我的心。也或許,那樣的痛才是真正的懲罰,罰我沒有在能帶你走時帶走你。」

  他出神地看了會阿蘿:「阿蘿,你從未好生打扮過,我卻覺得你美麗得驚人。以後你若是打扮了,千萬別讓我瞧見。我怕我會毀了你。」

  子離慢慢退後,突然笑了:「我說的這般坦白,阿蘿,我只對你坦白,只這一次。記住,以後千萬不要再相信我。」子離說完身形一展,風鼓起他的衣衫。

  這一刻,阿蘿覺得他像團火焰,撲進了深沉漆黑的海裡,迅速被水浸蝕,消滅了所有的熱情,化為灰燼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頁: [1] 2 3 4 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