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甲子 -【斬風‧二】《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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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nyi12345 發表於 2009-7-3 11:55 PM

第四章血魂之手



在場的鬼人對斬風聞名已久,近距離觀看他出手卻是第一次,轉眼間婁衣就被無數紫色彎月包圍,心裡著實駭然。

風映殘並沒急著動手,而是冷眼打量弟弟,心裡也大吃一驚,幾年不見,弟弟的實力又有了飛躍性的提升,單看這輪紫月的氣勢便可見一斑。

「我幫你!」硯冰平生最高興的就是與斬風並肩作戰,朝他嫣然一笑,然後舞動血龍從空中撲至婁衣的頭頂。

流千雪則挽著幽兒站在後方,觀望著戰場的變化。她與以往一樣,仍舊不擅於攻擊,學的仙術還是以治療、防禦為主,不過仙術的長處就在治療和防禦,因此實力倒也不差。

雖然斬風和硯冰合力出擊,但婁衣畢竟是活死人部的總管大臣,地位等同風映殘以前的少刺監一職,實力不差,眼見對手攻勢強盛,雙手第一次伸出衣袍,卻是一對白骨嶙峋的手。

只見他摘下自己的左手食指放入嘴裡,片刻後又吐了出來,卻變成一支鬼頭杖,淡藍色的杖頭特別顯眼,杖上也有條盤龍,卻是深紅色,就像鮮血凝結後的血斑一樣。

他的嘴唸唸有詞,盤龍從杖上彈出,在他身邊來回盤旋,形成一個圓柱形的深紅色光壁。

風映殘皺了皺眉頭,自言自語地道︰「屍氣骨杖!想不到他還得了這麼一件寶貝,不過吸取活死人的精華實在有些卑鄙!」

硯冰一聽就怒了,活死人本已不人不鬼,居然還要成為婁衣這種人的修煉工具,眼見杖上的盤龍靈氣十足,一定是用無數活死人的精華才能煉成。

她氣得臉色鐵青,眼神冷得彷彿能結出冰,尖嘯一聲,喝道︰「風,讓我進去,我要撕碎他。」

打了一陣,斬風感覺婁衣的實力大概與散仙差不多,閃身退開,收起千月歸元,讓硯冰去戰他。

紫光消失,空中成了兩條龍的天下,一個張牙舞爪,上騰下伏,一個左右盤旋帶著紅色腥霧,煞是好看。

風映殘緊皺眉頭看著弟弟,沉聲問道︰「二弟,你真的撤了?」

斬風信心十足地道︰「大哥,硯姐姐既然想獨戰,一定有足夠的信心。」

風映殘也不清楚硯冰的實力究竟到甚麼境界,只是從樂姬的嘴裡略略知道一些,目光掃視著戰場,暫時似乎還能與婁衣不相伯仲,心也漸安了。

有了斷臂的經歷,硯冰作戰比以前更加勇猛,又是挾怒而戰,攻勢如潮水般一浪接著一浪,壓得婁衣幾乎喘不過氣來。

「冰姐姐好威風啊!」偎在流千雪懷中的幽兒忽然笑嘻嘻叫了起來。

風氏兄弟對硯冰的作戰姿態都很驚訝,這種不要命的打法極少會出現在女子身上。

「二弟,冰妹的實力越來越強,真好啊!」

斬風感覺話中似乎別有深意,納悶地看了兄長一眼,卻見他凝望著戰場,眼中閃動著興奮的火花,心中一動,眉尖不禁皺了起來,暗道︰難道大哥要姐姐幫他奪取鬼界的權力?

沉思之際,場中忽然傳來一聲慘嚎,他頓時顫了一下,抬眼望去,發現硯冰一腳踏在婁衣的身上。

風映殘首先踏步而出,撫掌大聲讚道︰「冰妹,打得好啊!想不到你居然練成了鬼界七大絕技之一的血舞天涯!」

硯冰朝他微微點頭表示謝意,卻望著斬風嫣然一笑,問道︰「我的實力不錯吧?」

斬風尷尬地搔了搔後腦,吶吶道︰「對不起,我剛才走了神,沒看見姐姐大發神威。」

硯冰白了他一眼,嗔道︰「你居然敢走神,幸虧我贏了,要是輸了還指望你來救呢!」

剛才還是勇猛作戰的女戰士,片刻已變成了嬌弱的美少女,兩種截然不同的風采,在場的鬼人都看呆了,連風映殘也是如此,然而想起她對自己和弟弟兩種不同的態度,心裡便微微有些不快。

硯冰一腳踏開婁衣的屍身,眼神乍冷,又掃向剩下的鬼人,冰冷冷地問道︰「盤極呢?」

「他去了青龍都城。」

「都城?」硯冰皺了皺眉,沉吟片刻後吩咐道︰「替我告訴他,青龍國的活死人由我接管,有甚麼不滿叫他來找我。」

風映殘聞言大吃一驚,衝上來一把抓住她的手臂,驚問道︰「冰妹,你……你居然要搶權,沒有鬼界的命令這可是大忌啊!」

硯冰冷冷地應道︰「我管不了那麼多,為了一根屍氣骨杖,不知多少活死人成為你們鬼人的修煉工具,我不想看到這種事情再發生。」

風映殘見她用了「你們」兩個字,心念一轉,終於意識到她要幹甚麼,嚇得面如土色,拉著她走到院子的角落,小聲問道︰「冰妹,你難道想讓活死人部脫離鬼界?」

「不行嗎?」硯冰瞪著他反問道︰「活死人不是鬼人,自然應該獨立出來。」

「可沒有鬼人哪來活死人?」

硯冰冷笑道︰「人死了轉生就是,偏偏鬼人弄個活死人出來,其中用意你比我清楚。」

隨著語氣轉強,風映殘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硯冰一旦反叛,自己絕對脫不了關係,爭奪鬼王之位的大計也付之東流,這是他絕不能容忍的事情。

他苦口婆心地勸道︰「你可要三思啊!這是反叛鬼界的舉動,與挑戰鬼王沒有分別,只要消息傳出,你就會成為整個鬼界的敵人,鬼王之城的高手將會出動,那些人絕不是你和二弟能應付的,聽我一句,凡事不要太衝動,其他活死人關你甚麼事?還是顧著自己吧!」

硯冰一言不發,緊盯著他打量片刻,眼神忽然變得極其陌生,半晌後才淡淡地道︰「你說的沒錯,還是顧著你自己吧!我們不會連累你。」

「你以前不是這麼固執,看來都是二弟帶壞了。」

硯冰露出自豪笑容,道︰「如果你覺得我和你弟弟是一樣人,我會很高興。」

風映殘氣得身子亂顫,甩身走向斬風,厲色道︰「二弟,你知道冰妹在玩火吧?與整個鬼界對抗?她簡直瘋了,這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再不阻止她,所有的人都會遭殃。」

斬風搖頭道︰「姐姐的決定沒錯啊!我支持她。」

「你……」

斬風淡淡地道︰「反正人總是要死的,仙人也有遇上仙劫的時候,該做的就不必猶豫。」

一番話讓硯冰喜極而泣,一個箭步就衝了過去,緊緊握著他的手激動地道︰「聽到了吧!我再尊稱你一聲大哥,你放心,我們不會強迫任何人捲入這件事,你也一樣,不高興就不要參與。」

「你也瘋了,都瘋了!」想到與整個鬼界為敵,風映殘心裡恐懼到了極點,這種恐懼使他的情緒變得極不穩定,說話幾乎是在咆哮。

硯冰不再理他,望著剩下的鬼人問道︰「誰知道赤瑕璧一行人的下落?」

一名鬼人戰戰兢兢地應道︰「他們出海了,之後便沒有消息。」

「果然是出海。」

硯冰臉色一寒,指著剩下的鬼人問道︰「風,他們怎麼辦?殺光嗎?」

斬風漸漸習慣了她的變化,淡然道︰「姐姐決定吧!」

硯冰沉吟片刻,眉尖突然一挑,輕喝一個「殺」字,身子隨即撲了出去,斬風隨著她而動,既然要殺就要狠、準、快。

剩下的鬼人沒有高手,哪裡是他們的對手,三兩下就都被消滅了。

滿地的死屍,卻沒有一絲血腥,只有淡淡的屍臭飄散在空中。

風映殘看得頭皮發麻、四肢冰冷,兩人這番舉動就等於向鬼王宣戰,心慌意亂,平時處事明快的他也變得茫然不知所措,愣愣地站在院中。

流千雪一臉苦笑掃視院落,實不知用什麼詞語表達此刻的心情,只覺得渾身不自在,喃喃道︰「用不著這樣吧!」

「雪妹還是這麼心軟。」硯冰牽著她的手嫣然一笑,忽然伏在她耳邊小聲道︰「不過以後可不能太心軟了,尤其是面對鬼人。無論是仙、鬼、冥人,只要是大美人,他們絕不會放過,你沒發現他們看你的眼神都是色瞇瞇的嗎?」

「啊!」流千雪身子一抖,表情也凝固了。

「開玩笑的!」硯冰咯咯笑了起來,笑得花枝亂顫,少有地露出嫵媚之態,動人極了。

流千雪捂著起伏的胸口,瞪了她一眼,嬌嗔道︰「姐姐太壞了。」

「大哥,你沒事吧?」

風映殘目瞪口呆地看著滿地屍骨,心中一直在發抖,歇斯底里地叫道︰「你們……真是氣死我了,二弟,你一向冷靜理智,怎麼會下這個決定,難道不怕會牽連到冥界嗎?」

面對唯一的兄長,斬風也不想隱瞞甚麼,淡淡地道︰「我已經被冥界逐出,現在不屬於冥界,只屬於我自己。」

「甚麼?被冥界驅逐?」風映殘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是。」

「怎麼可能,以你的實力該是冥界第一號人物,誰有能力驅逐你?這不是太可笑了嗎?」

斬風淡淡地道︰「我本就沒有打算住在冥界,所以也不算是被驅逐。」

風映殘凝視弟弟片刻,忽然轉怒為喜,親切地拍著他肩頭勸慰道︰「你也不用生氣,離開就離開,沒甚麼大不了,天下之大,還怕沒有藏身之處嗎?」

見到了飛揚跋扈的夭雲,斬風覺得冥界的決定有它合理的地方,慾望的確可以改變人,無論他是仙、鬼、冥人,當受到慾望控制的時候,任何事情都做得出來。

風映殘早就有意思拉攏弟弟幫自己成為鬼王,現在見他實力大增,又沒有冥界的包袱,更是心動,含笑又勸道︰「二弟,我們兄弟倆很久沒有在一起了,既然你不再受冥界約束,以後就留在我身邊吧!我們兄弟兩個聯手,任何敵人都不用怕。」

斬風深知兄長的野心,正如刺魄所說,每個鬼人都夢想成為鬼王,沒人例外。他不願意捲入任何鬥爭,但又不忍直接拒絕兄長,沉吟片刻後婉言道︰「我的幾個朋友不知所蹤,我和阿雪正在找他們,其他的安排等找到人再說。」

風映殘彷彿認定了二弟無處可去,終究會投到他的麾下,大方笑道︰「這是當然,你放心去找朋友,有需要的話我可以幫你。」

「謝謝大哥。」

「自家兄弟,不必言謝,說不定什麼時候我就需要你幫忙了。」

斬風知道這句話是對將來而言,但既然大哥沒有說明所指的事情,自然也找不出任何理由拒絕,故左右而言他道︰「現在我沒了責任,想順便把風家和硯家滅門慘案的真相挖出來,不能讓真正的兇手逍遙。」

一聽這話,風映殘頓時皺起了眉頭,略帶不滿地看著弟弟,淡淡地道︰「難道到現在你還不相信是道士干的?」

流千雪臉色刷的白了,不安地望著斬風,雖然她已經成仙,但心理還是記掛做道士時的一切,對道士懷有深厚的感情,不願意看到斬風對道官進行殺戮。

斬風當年第一個被處決,並不清楚後來發生的事情,只覺得事件疑雲重重,難以明晰,踫巧戟布又說當年事件還有未知的真相,因此下決心徹查,他不願與兄長頂撞,淡然道︰「反正沒什麼可做,查一查也是好的,如果是道官做的,下手也會爽快些。」

流千雪心頭猛地一顫,急忙伸手抓住他,想為道官辯解,卻被斬風反手握住,又用眼神示意她不要衝動,這才安靜下來。

風映殘含笑道︰「算了,你既然想做就去做吧!以後我們兄弟會有好日子的,爹娘在天之靈也一定會感到心安。」

硯冰實在不願意看著斬風與他哥哥攪在一起,含笑插嘴道︰「風,有我的冰雪戰隊相助,又有整個玄武國支持,沒什麼可怕的。」

風映殘只在青龍國活動,對玄武國情況並不瞭解,聽了這番話微微一愣,驚喜地問道︰「二弟的逆風盟得到玄武國的支持?我怎麼不知道?」

「黃龍山就是我們的封地,而且逆風盟的成員享受玄武國皇族的待遇,這還不叫支持嗎?」

風映殘大喜過望,笑道︰「太好了,想不到二弟也開始有所作為,真是可喜可賀啊!你放心,我會想辦法讓玄武國的鬼人全力助你,絕不會讓別人染指玄武國。」

得到這樣的承諾本應是高興的事情,斬風卻擔心把本已飽受侵害的玄武國,拖入戰亂的深淵,然而兄長的一番好意也不能拒絕,點頭道︰「謝謝大哥,我希望玄武國能保持現在的穩定。」

風映殘另有所悟,含笑讚道︰「不錯,既然是根據地就不能亂,這樣才能保證將來發展。」

斬風知道他誤會,只是懶得多解釋,轉而問道︰「陰屍族的事查清了?聽說近來白虎國又有行動了。」

風映殘緊緊地皺起眉頭,沉聲道︰「事情有些棘手,鬼王之城雖然派我來調查這事,但我覺得鬼界的重臣們似乎對這事不太關心。」

「是嗎?」斬風轉眼望向硯冰,「似乎要憑我們自己守護玄武國了。」

硯冰眉尖一挑,眼中流露出戰士般的英武豪氣,傲然笑道︰「怕什麼,兵來將擋,殊死一拼未必不能勝。」

斬風被她的豪氣所染,心裡也感到一股氣流翻湧,點頭讚道︰「姐姐說的對,那裡有我們建立的家園,絕不容許任何人破壞。」

望著兩個突然高大數倍的身影,風映殘忽然有些擔心,弟弟現在沒有束縛,一切為自己而戰,如果野心和權力慾隨之膨脹,必然會影響到他;但從另一方面看,二弟手中勢力強大,也可以成為他的後盾,支援他爭奪鬼王之位。

「二弟,你們現在去哪裡?」

為了防止斬風被兄長利用,硯冰搶著道︰「他答應陪我去找盤極,順便找我們的朋友。」

「盤極?」風映殘心頭又是一顫,驚問道︰「冰妹,難道你真的想讓活死人脫離鬼界?」

「沒錯,我就是這麼想的,怎麼了?不行嗎?」

風映殘忍不住又勸道︰「這完全是不切實際的做法,鬼王之城可以容許鬼人有叛逆之心,卻不容許任何分裂鬼界行為,活死人既然是鬼人的一部分,就絕不容許獨立。」

硯冰嗤之以鼻,冷冷地道︰「笑話,活死人根本不是鬼人,只不過是鬼人利用的工具,根本不把我們當人看,你看看鬼界的那些人,哪一個不是把活死人當奴僕驅使?

「這兩年我一直在鬼界,活死人的遭遇我最清楚,否則……否則早就成為你們鬼人玩弄的工具了。」

斬風原本只覺得硯冰的計劃很大膽,卻不知道其中緣由,此時一聽不禁勃然大怒,硯冰雖然羞於啟齒,不敢明言,但他可以想像得到,像硯冰這樣美麗的女子,在充滿慾望的鬼界會有什麼樣的遭遇,沉聲道︰「姐姐,我一定支持你。」

硯冰倍感幸福,親切地笑道︰「我就知道你會支持我。」

風映殘找不到話說下去,瞪著兩人看了一眼,心中忽然一動,尋思如果暗中支持硯冰收攏活死人部隊,並阻止消息傳開,活死人部就將完全倒向他這一方。

「嗯——既然你決定了,而且二弟又表明態度支持,我也會幫你。」

兩人見他態度突然轉變,都大感驚訝,但支持總比反對要好,於是心情上都很輕鬆。

風映殘又道︰「既然由我調查,我會向鬼界請求調動活死人部協助調查,以活死人部的特殊身份與地位,鬼王之城不會不答應,到時候你就可以趁機奪取控制權。」

硯冰心思細密,很快就察覺到他的真正用意,但這種安排對自己有百利而無一害,因此並不點破,心裡暗道︰他一定又在為自己的野心做安排,只要活死人部落入我的手裡,以後就由我控制,成為逆風盟的堅實後盾,絕不能聽人擺佈。

「這個安排太妙了,風大哥,既然如此你要盡快回鬼界請命,我去找盤極,一定暗中把他除掉。」

「好!」風映寒毫不在意她洞穿了自己的心思,只要活死人部的大權落在硯冰手上,他有自信可用高明的手腕與心計加以控制,使她成為有力的幫手。

斬風喜歡直爽痛快,一向討厭耍權謀耍手段,見大哥和硯冰兩個親人似乎也在爾虞我詐,心裡很不痛快,挽著流千雪和幽兒走到一旁。

「風,你不覺得氣氛很怪嗎?」流千雪天性單純,哪裡知道鬼人的狡詐,只是感覺有些異樣。

「別擔心,姐姐其實也是為我們著想。」

斬風知道自己並不擅長權謀,但這是必須的,因為無論是仙界還是鬼界,或是潛在暗處的陰屍族,都在耍手段,為了守衛在黃龍山建立的家園,需要名帥和硯冰這樣的好幫手。

流千雪幽幽嘆道︰「看來我太天真了,還以為能不受冥界和仙界的影響,我們可以過些清閑的日子,想不到還是免不了捲進紛爭。」

「我們只是在守衛自己的家園。」

「家園!」想起黃龍山中那美麗的小山村,流千雪心頭又湧起一陣溫馨,轉憂為喜,嫣然道︰「嗯,我知道了,我也會努力保護我們的家園。」

說話間,硯冰與風映殘聊完了,雙雙走了過來。

「二弟,我先走了,你們自己保重,不過以你們的實力來說,在人界已經罕逢敵手,我也很放心。」

「大哥保重。」

風映殘掃了一眼硯冰,然後召來黑獅騰空而飛,急匆匆往鬼門趕去。

剩下四人商議了一下,既然沒有明帥等人的下落,只有先去青龍國的首都,邊走邊打聽他們的下落。

青龍國幅員遼闊,商貿繁榮,城市間的交通十分發達,為了打聽消息,四人放棄飛行,轉而買了一輛馬車,沿著寬廣的大道向東行。

洗馬城,位於青龍國中部的山陰省內,因為城北有一個洗馬湖而得名,傳說是當年青龍國開國皇帝率大軍來到此處,見水清湖美,親自為坐騎洗馬,隨後改湖名為「洗馬湖」。

雖然西部戰事頻生,但踏入中部的山陰省,斬風四人絲毫感受不到戰爭的氣氛,周圍十分平靜,大道上不時有大型商隊經過,路過的城鎮也都很繁榮,一片國泰民安的景象。

路過洗馬城,他們像往常一樣打算進城投宿,讓旅途疲勞的幽兒可以好好休息一下,順便找一找明帥等人的下落。

然而剛踏入城門就遇上了熟人,不是別人,正是影門的影虛幻,進入聖殿神武軍團幾個年頭,他的身份地位已大不一樣,現在是洗馬城軍團分部的主管。

「是你們!」看到斬風,影虛幻的眼中瞬間燃起熊熊烈火。

斬風對他頗有印象,因此也認出了他,他沒有太在意,目光在他臉上掃了一下後,又望向他身後的車隊,華麗的馬車吸引了他的注意。

四匹駿馬拉車本已不多見,而這四匹駿馬都是清一色的白馬,通體雪白,找不出一根雜毛,如同雪雕冰鑿一般,車身被綠色絨布所罩,上面用金線繡群鶴圖,神態倨傲,擺出高人一等的架式,此外還有十幾名聖殿武士在影虛幻的率領下擔任護衛。

眾人見影虛幻突然止步,都嚇了一跳,連忙止住車馬,吃驚地望著他。

「怎麼回事?」車內傳出不悅的喝問。

影虛幻緊盯著斬風沉默片刻,回身恭敬應道︰「王爺,是斬風。」

周圍的人嚇得幾乎蹦起來,「斬風」這個名字在青龍國內已是家喻戶曉,甚至某些家長教訓兒女之時,也常用「斬風」這個名字起到嚇唬的作用,聞名以久的英雄人物突然出現在眼前,誰都無法自制。

車簾嘩的一聲被撩開了,裡面露出一張俊朗的面孔,明亮的眸子透出驚喜之色,叫道︰「斬風在哪裡?我要見他!」

斬風沒想到竟是這種反應,不禁愣住了。

看著喜歡的人受到如此尊敬,硯冰既自豪又歡喜,抿嘴一笑,伏在他耳側小生調笑道︰「看來以後你也要戴面紗上路,不然到處都會有人找你。」

斬風一聽便傻了眼,愣愣地看著她。

「傻弟弟,我不過是說笑罷了啊!」硯冰最喜歡看他這副傻傻的表情,笑容更是燦爛,就連隱身在側的流千雪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踏入城市的範圍,流千雪的仙子形象分外顯眼,幾次都引來人潮,她被嚇怕了,此後每當接近城市都隱身在側,免得橫生枝節。

「就是他!」影虛幻並沒有因為斬風如今的身份而另眼相看,依然把他當成自己的目標,相信自己有一天也能達到斬風如今的實力。

車內青年像兔子一樣竄了出來,急忙衝到斬風面前,激動地一把握住他的手,興奮叫道︰「原來你就是大名鼎鼎的斬風,見到你真是三生有幸啊。」

斬風哪裡見過這麼熱情的擁護者,顯得不知所措,吶吶地道︰「你好,你好。」

其他護衛也都圍了上來,爭先恐後要與斬風握手,彷彿握了手就能得佑終生似的,反倒是影虛幻等聖殿武士被扔在一旁,原本備受百姓尊敬的他們現在卻被冷落,心裡滿不是滋味。

看到斬風如此受歡迎,硯冰和流千雪感到格外驚訝,同時也感受到斬風在青龍國內的聲譽與威望,心裡倍感自豪。

城門是行人出入最多的地方,隨著青年一行人的舉動,斬風出現的消息很快就傳入城中,無數人湧向城門,想見一見傳聞中的強者,轉眼間城門口便擠得人山人海,水洩不通,場面既混亂又熱鬧。



第五章尋覓



硯冰和流千雪連站都站不住,只好退到遠處,望著黑壓壓的人群相視一笑。

「他好威風啊!」

硯冰滿眼欽慕,感嘆道︰「他大哥汲汲營營,拚命想提升自己的聲望與地位,到現在還是不如人意,而風一直率性而為,卻受到如此的愛戴,這大概就是心胸與氣質的差異。」

流千雪雖然高興,但也感到一陣擔憂,再這樣下去,自己與斬風就很難有平靜的日子。

硯冰見她沒有反應,好奇地轉頭看著她,發現眼中微染憂色,心念一轉便己明白她在擔心什麼,擁著香肩含笑勸慰道︰「放心吧,他從來都漠視權力,以後也會一樣,不會變成夭雲那樣的野心家。」

「可是人界這麼亂,想過點平靜的日子不容易啊!」

硯冰苦笑道︰「要想四界和平,大概只有等到四界的力量均衡,相互牽制,這樣才不會有戰亂,不過那會是很遙遠的事情,不到我等不到那一天了。」

「硯姐姐,你怎麼也說這種喪氣話,一點也不像你。」

硯冰嫣然笑道︰「是啊,我不該說這種話,因為我還有大事要做。」

「風哥哥好像脫不了身,我們要不要救他?」幽兒伏在流千雪懷中,瞪大眼楮望著兩人。

「雪妹,你現身吧!」

「我?」

硯冰擠了擠眼,笑著打趣道︰「這麼美麗的仙子駕臨,他們的注意力一定會被你吸引的。」

「姐姐比我美,應該是你現身才對。」流千雪嬌慎著白了她一眼,卻按她所說,飛至半空現出身影。

「仙……仙子啊!」

不知道誰叫了一聲,所有的目光隨之移向天空,赫然發現一名美麗的仙子腳踏仙雲,身披仙霧,彷彿夢境一般,都看得目瞪口呆。

斬風趁眾人發呆連忙召出藍元載他飛向天空,迎著流千雪而去。

在場的人都知道斬風擊退仙人的事情,一時間被流千雪的美麗迷住了,直到斬風騰空才反應過來,又開始擔心斬風會對這位仙子動手。

「又要動手嗎?」

「這麼美麗的仙子,打架不太好吧?」

影虛幻知道斬風有道仙之名,因此對他會飛並沒有太驚訝,只覺得差距越來越大,目標的挑戰性也越來越高。

正當眾人擔心之際,卻見斬風飛到仙子身邊,竟伸手擁住了縴腰,相攜飛往雲端,這才知道兩人是一對,都暗暗讚嘆這對神仙眷侶。

硯冰和五十名手下則悄悄地移到城外的洗馬湖邊,與斬風和流千雪會合。

「怎麼辦?這麼一鬧恐怕城也進不去了。」

硯冰笑道︰「別忘了我的五十名姐妹。」

流千雪望了一眼在湖邊戲水的五十名少女,恍然大悟,含笑道︰「我把她們忘了。」

硯冰喚來了平兒,叫她帶了幾個人進城買些食物給幽兒,自己則安排手下在湖邊休息。

這些少女雖然換了身份,但人界少女的天性卻沒有喪失,更沒有鬼人無限的慾望,在這美麗的湖邊戲水嬉玩,不時傳出銀鈴般的聲音。

看著一個個天真可愛的少女,斬風也越來越贊同硯冰的想法,雖然這些少女無法改變自己活死人的身份,卻可以永遠保持著這份純潔,的確有必要讓她們脫離鬼人的統治,避免成為鬼人的工具。

輕鬆的時光總是過得很快,轉眼己是夜幕降臨,天邊最後一抹紅霞消失後,四周變得十分昏暗。

硯冰騰的站了起來,不安地望著洗馬城的方向,憂色仲忡地道︰「平兒她們幾個怎麼去了這麼久?不會出甚麼事了吧?」

一名叫倩蕊的少女插嘴道︰「隊長,她們怕是遇上甚麼麻煩,否則以她們的本事,應該早就回來了。」

「嗯份沒錯,一定出事了!」

硯冰轉眼望向斬風,道︰「你們在這裡坐坐,我去看看。」

斬風起身應道︰「還是我走一趟,你照顧她們。」

硯冰微微一楞,知道他不習慣與這麼多女子相處,沉思片刻後點頭道︰「也好。」

「風!要我去嗎?」

「不必了,你去了又要隱身,實在很麻煩。」斬風還以溫柔的目光,然後飄身疾走。

白天的喧囂早己變成了歷史,城門口一片平靜,入夜之後己沒有多少行人,只有一隊士兵聚在一起閑聊著。

斬風不敢再露面,因而施展了影術,利用微弱的星光高速移動。

城市說大不大,但說小也不小,要找三名女子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先在大街上逛了一圈,並沒有發現平兒三人的下落,無奈下只好進入酒樓餐館尋找。

既然是進城買食物,這個地方應該是最容易找到她們的身影。

走到一處偏僻的角落,他忽然發現昏暗的巷口有幾個黑影正聚在一起,還不時傳來細小的聲音,似乎在談論著甚麼。

斬風本也沒有興趣偷聽別人說話,但巷口是唯一的信道,他才剛急速劃過,影子移到幾人身邊之時,其中一人忽然向左橫移,望著影子淡淡地道︰「斬風,出來吧!]

斬風倏地一驚,雖然白天在城門口引發了騷動,但能從影子中辨認出他,可見對手絕不簡單,他立即現身巷中,冷眼掃視著面前這個人。

一名男子迎著他走了上來,身上頭上用布罩著,冷冷地問道︰「怎麼?不認識我了?」

斬風打量他幾眼,認出是當年叫自己探查幻士的鬼人元染,是赤蘭港的督司,沒想到卻在這裡遇上了,點頭應道︰「原來是你。」

元染陰冷的目光掃視片刻,道︰「嘿嘿!想不到一個冥人搖身一變,竟然變成千萬人矚目的大人物,真是沒想到啊!」

打量了片刻,斬風心中忽然一動,琢磨著城中既然有鬼人,就一定會察覺到平兒三女的身份,三女至今未歸,似乎與這四個人有密的關係。

「你們有甚麼事?」

「你不是去了仙界嗎?怎麼會在這裡?」

元染的話令斬風大吃一驚,知道他去仙界的人寥寥可數,除了仙人就只有逆風盟的朋友知道,元染並不是鬼界的高層人物,卻知道個消息,絕不可能是仙界透露,換言之,消息來自於明帥等人。

「你怎麼知道我去了仙界?」

元染淡淡笑道︰「鬼界素來消息靈通,再秘密的事情我們也清楚!」

話音剛落,斬風己衝到他的面前,為了一擊而中,紫藍雙元同時出擊,像兩隻巨手封鎖了他的退路。

元染在鬼界的地位雖然不高,但實力算是不俗,轉眼間竟被一個冥人輕鬆鎖住,剩下的三名鬼人都嚇了一跳。

斬風彷彿煞星般一腳踢翻元染,然後踩住他的前胸,冷喝道︰「說吧,明帥他們在甚麼地方?你只有一次機會。」

元染早就懵了,覆身的光網又鎖著身子動彈不得。

「三……二……」

「我說!」

元染搶在他數「一」之前叫了起來,「三個月前我在巴陵港見到他們,暗中跟蹤了一陣,所以偷聽到你的消息。」

「三個月前,巴陵港!」斬風不知道巴陵港在甚麼地方,但可以確定他們坐船沿著海岸線而走,要找他們也可以循著這條路線,比茫茫在陸地內部搜索要容易許多。

元染與其它鬼人一樣詭詐多智,深知對手現在是強勢,與他發生纏糾沒有半點好處,涎著臉陪笑道︰「還有甚麼事要問嗎?我一定回答。」

斬風沉思片刻忽然想起平兒三女,冷然喝問道︰「白天有三個活死人進城,是你們把人弄走的吧?」

四人正在說這事,不曾想斬風與活死人還有關係,神色更顯不安,但元染畢竟是有地位的人,心思也轉得極快,試探著問道︰「怎她們是你的朋友?」

「嗯!人呢?」

「在……」元染想起自己的安排,心頭突然一顫,望著旁邊三人道︰「還是叫他們把人帶來吧!免得你再跑一次。」

斬風一聽就知道他對三女做了甚麼,想著只要把元染留下,三女安全就會得到保障,因而點了點頭,望著三名鬼人冷冷地道︰「快去快回,否則別怪我心狠手辣。」

三鬼人的實力都在元染之下,哪還敢有半點違抗,連忙點頭答應,然後撒腿就跑,不到半個時辰,便領著三女回到了巷子。

斬風卻發現平兒三人表情木然,眼中藏著哀色,見到自己只是微微一笑,他心裡詫異,問道︰「平兒,他們幹了甚麼?」

平兒幽幽一嘆,搖頭苦笑道︰「還能千甚麼,都是那些。」

「那些?」

斬風聽得一頭霧水,再次打量三女,見她們的眼中有一種怨憤而無奈的神色,似乎有些難以啟齒之事。

他心裡更是懷疑,腳下突然用力向下一壓,喝問道︰「元染,你讓她們幹甚麼了?」

元染不屑地掃視三女,居然擺出高傲的姿態,陰笑道︰「除了那些,活死人也千不了甚麼。」

「說清楚點。」

「斬風,你這個冥人當然不會明白,許多官員巨商都喜歡這一味,她們這些年輕的少女自然最合適。

斬風的腦海中突然蹦出一個名詞,眼神乍變,掃過三女眼楮時,發現她們都有些羞愧之色。

他心口彷彿被甚麼東西堵上似的,氣憤難平,踏著元染的腳面突然凝出力量晶體,化為一排鋒利無比的小劍,接著隨腳一踢,元染身體便化成了數塊。

平兒三女以及三名鬼人都沒有想到他的反應是如此激烈,連身為督司的元染也敢隨意殺害,都驚得呆若木雞。

斬風雖然殺了元染,但胸口怒氣難平,凌厲目光隨即指向剩餘的三名鬼人。

「不……不要!」三名鬼人意識到自己的處境,撒腿就跑,然而剛邁出一步,身軀便與元染一樣,被斬成了數截,散落在地上。

「你……你居然殺……殺了他們!」平兒嚇得臉色慘白,說話也哆嗦起來。

斬風知道幸丘對她一往情深,心裡早己把她當成了嫂子,聽到她受到那樣的羞辱,心裡怎能不怒,意猶未盡的他冷眼瞪著地上的屍體淡淡地道︰「死有餘辜。」

平兒心頭一顫,突然撲到牆邊嗚嗚地哭了起來,其它二女受她感染也是泣不成聲,彷彿要將一生所有的屈辱都哭出來。

斬風最怕這種場面,連忙勸道︰「三位姑娘,還是快點離開,她們還在湖邊等著。」

「嗯!」平兒哭了一場,覺得心情好多了,抹了抹眼角的淚花,點頭道︰﹝我知道了,我們現在就回去。」

「謝謝你幫我們出了這口惡氣,哎!活死人命如草芥,想不到除了隊長還有人為我說話。」

「走吧!」

平兒急步追到他身邊,雙手撥弄著衣角,羞澀地道︰「我……我們的事不要對幸大哥說,好嗎?」

「嗯,當然!」

斬風知道這種事只怕換成任何人都無法忍受,不難想像幸丘知道心上人受到這種屈辱,會有甚麼樣的反應,心裡微微一嘆。

回到湖邊,眾少女立即圍了上來,嘰嘰喳喳問起事發經過。

硯冰見斬風滿臉殺氣,微感異樣,狐疑地看了三女一眼,走到斬風身邊問道︰「出甚麼事了?你怎麼這樣?」

斬風摸著拳頭冷冷地道︰「我殺了督司元染,還有三個鬼人。」

「是因為她們?」

「嗯!」

硯冰冰雪聰明,略加思索便己知道發生甚麼事陳臉色也沉了下來,咬牙切齒地罵道︰「殺得好,對那些禽獸不如的傢伙不用客氣!」

流千雪卻不明白發生了甚麼事,驚慌地問道︰「元染是甚麼人?」

「鬼人。」

「為甚麼要殺他?」

硯冰猶豫片刻,,又看了看她,坦白地道︰「雪妹,你性格單純,如同白絹一樣,不知道鬼人卑鄙,這些變成活死人的和一般的少女並無不同,但她們只是鬼人的工具,除了力量,還……還包括她的身體。」

流千雪自懂事起就住在古樹鎮,那裡的生活單純樸實,幾乎沒有罪惡,後來雖然離開,但總是與道士、仙人在一起,與斬風在一赴歲月雖然凶險,卻也沒有真正經歷人界都市的生活,因此還是聽不懂硯冰的話。

看她茫然的眼神,硯冰忍不住伸手擁她入懷,這個少女真是純潔可愛,實在不忍心告訴她任何罪惡。

「怎麼了?」

「沒甚麼。」硯冰笑著搖了搖頭,眼楮則瞟向斬風徵求他的意見。

斬風從見到流千雪的第一天起,就知道她是個開心溫柔的少女,也不願意她那純潔心靈受到這種事情的影響,柔聲道︰「沒甚麼,事情我和硯姐姐會處理,你別擔心。」

「哦裡這樣就好。」

「風,現在你應該明白,我為甚麼要幫她們脫離鬼界了吧?」

「嗯!我會盡全力幫你。」斬風轉頭看著圍在一起的少女,死亡對普通人來說己經是最痛苦的事情,死後卻還要受到污辱和利用,群少女實在可憐。

硯冰定楮凝望著他,腦海中忽然湧出一個念頭,心頭急跳,緊張地辯解道︰「風,我……我沒有像她們……那樣……」

斬風聽得茫然,呆呆看著她問道︰「姐姐怎麼了?」

「我的意思是……我沒有……」說到自己,硯冰忽然顯得口舌不清,說了半天也沒說全一句。

斬風見她神色古怪,琢磨了很久才想到原因,心頭也是一跳,吶吶地道︰「我可從來沒懷疑過姐姐。」

硯冰這才長長地舒了口氣,幽幽嘆道︰「比起她們,我算是很幸福,在鬼界有娘照顧我,不然也免不了被鬼人騷擾。」

看著冷艷無雙的面容,斬風知道如果不是大哥與她母親護著,那些色中惡鬼絕不會放過她,心裡既是慶幸又是憤怒。

「你們在說甚麼?我怎麼一點也聽不懂?」

「沒甚麼,天黑了,幽兒也累了,休息吧!」

斬風忽然想起元染的話,道︰「三個月前,元染在巴陵港見過明帥他們登岸。」

「這個消息太好了,既然是登岸,他們一定走的是海路,我們明夭就往南走,沿著海岸線尋找。」

「我也是這個意思。」

巴陵港,經過近半個月的飛行,一行人終子來到了這個位子青龍國中南部的港口,由子遠離戰場的關係,港口並未受到任何影響,靜的海風護送著大大小小的船隻進出港口。

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眾人在港口的樹林落地,然後分成幾批進城,流千雪依然隱身在斬風身邊。

雖然有了元染提供的消息,但消息是三個半月前,因此斬風也不寄望能在港口遇上明帥等人,只盼著能找到更進一步的消息。

青龍國海運事業十分發達,因此設有專門的港務局,專門負責登記進出港口的船記錄,因此他們到了碼頭就直奔港務局而去。

硯冰知道斬風不善言辭,流千雪又無法現身,故一切都由她負責,而她也樂意成為斬風最得力的助手。

「我們想查一條船。」

港務局的書吏很客氣,將紙和筆遞到他們的面前,含笑道︰「因為進出港口的船隻實在太多,因此查找船隻需要花點時間,你們要調查的船隻名稱和船主的名字寫下來,明天過來就可以得到消息了。﹞

「謝謝!﹞硯冰拿起筆飛快地寫下了所需的資料,然後遞還給書吏。

書吏看了一眼,隨手放入一個方形的木盒之中,笑著又道︰「你們可以走了,明天這個時候再來。」

「好的!」硯冰點點頭,轉眼望向斬風,問道︰「我們現在去哪?」

「隨便。」

「我要去吃好吃的!」幽兒搶著叫了起來。

「好!」

斬風正愁與一群少女逛街會渾身不自在,而流千雪隱身暗處,無法化解他的尷尬,更擔心自己會被人認出來,急忙帶著幽兒跑到緘最大的茶樓。

硯冰和流千雪都明白其中的緣由,都笑了起來。

四人正想離開,書吏忽然問道︰「你們要去看海上妖獸?」

「甚麼海上妖獸?」

「原來不是,沒甚麼,只是好奇問一問。」書吏笑了笑沒有再說下去。

四人面面相覷,都對這個海上妖獸感到好奇,但想到還是該先追蹤明帥等人的下落,只好收起好奇心,一起離開了港務局。

見無所事事,四人在港口找了一間食館。

招呼他們的是一名少女,穿著白色的制服,看上去清爽可愛,含笑問道︰「你們好,請問是三位嗎?」

「嗯!我們要吃最好吃的!」幽兒興奮地晃著腦袋。

少女嫣然笑道︰「我們這裡有很多好吃的,尤其是海鮮,你們一定不枉此行。」

正走著,店中食客的談話吸引了四人的注意。

「你也要出海去見妖獸嗎?」

「當然!聽說殺了妖獸可以得到很多寶石。」

「寶石?不對吧?我怎麼聽說是一塊擁有神奇力量的天石,得到它就可以成為強者,甚至與仙人並駕齊驅。

斬風四人面面相覷,好奇心更濃了,坐下之後硯冰拉著少女問道︰「怎麼到處都在說妖獸,那到底是甚麼?」

少女笑了笑道︰「最近巴陵港流傳著一個傳聞,說是港口南面的大海中有一隻妖獸,又聽說妖獸盤踞的小島上藏著奇珍異寶,還有麼天石之類的神奇對象,所以近來港口多了很多人。」

幽兒好奇心最重,瞪大眼楮問道︰「真的有寶貝嗎?」

「我也不知道,不過大家都這麼說,也許真的有吧!」

硯冰隨便點了幾樣食物,把少女打發走,然後道︰「這事似乎有點古怪,從來也沒聽說甚麼妖獸。」

斬風點頭道︰「我也覺得有些古怪。」

幽兒嘻笑著插嘴道︰「古怪才好玩啊!不如我們也去看看吧!反正你們都能飛,很快就到了。」

硯冰心中一動道︰「風,傳言好像說殺了妖獸會有寶物,也許明帥他們會被吸引。」

「姐姐的意思是……」

「舞姐的毒來歷不明,連御醫都束手無策,可見毒性很怪,正常途徑很難找到解毒之法,一些偏門的方法反而會引起他們的注意。妖獸既然傳得這麼神奇,恐怕會吸引他們前去。」

斬風點頭道︰「姐姐說的不錯,如果找不到解毒方法,他們的確有可能去試試,既然如此,明天拿了逆風號進出港口的資料後,我就去看看妖獸。」

話音剛落,旁邊忽然走來一名壯漢,拱手道︰「剛才聽到兩位在說妖獸,冒昧問一句,幾位也要去殺妖獸嗎?」

硯冰打量他兩眼,見他長得虎背熊腰,反問道︰「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

「那邊有幾個正打算組團前去殺妖獸,如果幾位願意可以加入。」壯漢回首指向不遠的一張大圓桌,桌邊坐著八個人,有男有女,邊大都放著兵器。

「加入你們?」硯冰淡淡一笑,轉頭看著斬風問道︰「有這個必要嗎?」

斬風忽然想起當年去天漩的情況,就是那次認識了兵燁、雅雅、花舞、原石,才有了後來的交情,心裡多少有些懷念,沉思片刻後一頭︰「可以。」

硯冰微微一楞,以他們的實力可以直接飛過去,不必再受海浪顛簸之苦,不明白他為甚麼會答應與外人組團。

壯漢見他回答得很爽快,高興極了,拱手笑道︰「既然如此,大家從現在開始就是同伴了,不如過去坐吧!」

「不必了,我們吃完再過去。」

壯漢含笑道︰「也好,反正坐船還要一段時間,大家總有相處的機會。」

「嗯!」

「我叫孫鶴,住在望海旅舍,你們可以去找我,我會告訴你們詳細的安排。」

硯冰插嘴問道︰「我們的時間不多,沒有耐性等待,你們打算甚麼時候出海?船隻準備情況如何?飲水糧食、應用的器具,都需要先準備。」

壯漢吃驚地望著她,沒想到這個女子竟是管理高手,一開口就切中要害。

「不會還沒有船吧?」

壯漢笑道︰「當然不會,這次出海殺妖獸是巴陵港港務局組織的,在下只不過是收錢替他們跑跑腳而己。」

「港務局?」視冰皺了皺眉頭,沉吟道︰「他們怎麼會參與這種事情?難道也想找寶貝?」

「說是為了海路安全,有必要剷除一切威脅,其它的細節我不清楚,他們會派人出來通知。」

「嗯!知道了。」

「請問幾位的名字?」

「風映寒。」斬風毫不猶豫應道,手指著幽兒道︰「她是扇幽兒。」

硯冰也報了自己的名字,只有流千雪隱身在側,誰也看不見。

孫鶴像是完成了一項任務,高興地笑了笑,轉身回到圓桌邊坐下,身邊八人聽說又有了同伴,紛紛投以目光,但誰也不認識斬風。

他們見三人一個孤冷不羈,一個戴著面紗,神色也很冷漠,還有一個美麗的少女,不過臉上還有稚氣,似乎都不是高手,因而很快收回了目光。...<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wanyi12345 發表於 2009-7-3 11:56 PM

第六章妖獸傳聞



硯冰對斬風的決定大惑不解,凝望著他小聲問道︰「以我們的實力,飛過去輕而易舉,何必與別人組團?這不是自找麻煩嗎?」

斬風耐著性子解釋道︰「明帥他們未必會去,既然去的人多,也許可以打聽出逆風號的下落。」

硯冰楞了楞,低頭琢磨了片刻,覺得他的想法不無道理,因而也就不再說話,沉默了一陣,忽然道︰「我那五十位姐妹呢?她們怎麼辦?青龍國鬼人活動猖撅,萬一遇上鬼人可就麻煩了。」

「一起帶去就是。」

「一起?」硯冰用怪異的目光盯著他,忽然咯咯一笑,調侃道︰「你不怕了?」

斬風倏地一呆,吶吶地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硯冰抿嘴笑道︰「好吧!你是盟主,一切聽你的。」

片刻後美味的菜著送了上來,幽兒狼吞虎嚥地吃了起來。還沒吃完,孫鶴又走了過來,含笑道︰「我們先走了,有事到望海旅舍找我。」

「喂!」硯冰忽然喚住他,淡淡地道︰「忘了告訴你,我還有五十名手下,也要一起去,港務局的船夠大嗎?」

「五十人?」孫鶴的眼楮像星星閃著光芒,驚喜地問道︰「你真有五十名手下要去?」

硯冰瞪著他道︰「廢話!不去問你幹甚麼?」

壯漢的態度更是慇勤,賠著笑臉道︰「你放心,港務局是甚麼地方,那可是官方的衙門,所用的船隻都是軍用的戰船,一條船就可以乘載幾百上千人,五十不過是個小數目。」

「嗯!明白了,你去吧!」

「幾位還沒有安排旅店嗎?不如就住在望海旅舍吧!」

硯冰和斬風對望了一眼,自從離開黃龍山後,已經不知多久沒有沾過床了,幾乎忘記了居所的感覺,想起來倒也有些懷念。

「嗯,我們自己會去。」

「好的。」孫鶴彷彿找到了寶藏似的,笑咧咧地離開了食館。

硯冰臉色突然一沉,冷笑道︰「港務局的安排一定有古怪。」

斬風點點頭,淡淡地道︰「我知道。」

流千雪隱身在側,見周圍沒有人留意他們,插嘴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出海誅殺妖獸本是義舉,也是好事,可他卻像買東西似的,好像多一個人去他就多一分利益,這一點很值得懷疑,還有……」

硯冰望了望斬風,沉聲又道︰「我看妖獸這個傳聞本身就可能是一個騙局,目的雖然不明確,但絕不會有好事。」

「嗯!」

硯冰沉吟道︰「風,我們似乎沒有必要捲入無謂的爭端,還是抽身離開吧旦沒有必要為他們浪費時間。」

斬風低著頭沉思,片刻後搖了搖頭,道︰「反正要打聽消息,出海看看也好。」

又坐了一陣,四人離開了食館,問明方向後,直奔望海旅舍,剛踏入旅舍所在的大街,他們就感覺到截然不同的氣氛。

與其它的街道不同,這裡聚集了不少武士,有的一臉凶神惡煞,身上還有刺青,手裡大都拿著兵器,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見到斬風等人只是隨意瞥了一眼,誰也沒有在意他們的出現。

硯冰冷笑道︰「人還真是不少,看來那小子的口才還真不錯,騙了這麼多人。」

「吸引他們的恐怕是寶物。」斬風深深明白慾望對行動的主導性,妖獸越是強大,背後可能存在的寶物就越珍貴,吸引力也就越大。事實上街上的武士比他想像中要少了許多。

「我們呢?」硯冰意味深長地問道,眼楮同時也緊緊盯著他的眼楮,彷彿在測試。

斬風保持著固有的表情,淡淡地道︰「到現在為止還沒有興趣。」

踏入旅舍,四人發現裡面的人更多,而且清一色都是武士,由於空間較小,因此雜音很大,氣氛也極為熱烈。

張望之際,一名藍衣青年迎了上來,含笑問道︰「幾位也是準備加入誅殺妖獸的行動嗎?」

硯冰點頭道︰「有這個打算。」

「需要安排住所吧!我可以幫你們,因為戰船還沒有到港,所以還需要等兩天。

「哦裡這麼說人夠了?

藍衣青年指了指店內,笑道︰「你看看這裡的環境就知道了,原本己經打算出發了,但突然湧來了大批武士,船隻不夠,只好從其它港口調集戰船,行程也延遲了。」

「嗯!幫我們安排一間房。」

「一間?」藍衣青年暖昧的目光掃了掃三人。

硯冰一看就知道他在想甚麼,狠狠瞪了他一眼,冷冷地問道︰「有問題嗎?如果是,我們可以換一間旅店。」

「沒……沒問題。」藍衣青年沒想到她說話這麼橫,楞了片刻才反應過來,賠著笑將他們引領至櫃檯,辦好入住手續後又領著他們進房。

好不容易送走了藍衣青年,硯冰甩身便坐在床邊,一臉不情願地道︰「要不是為了明帥他們,我才不跟這些人一起,真煩。」

「姐姐不覺得與天漩有些像嗎?」

硯冰呆了一呆,這才轉慎為笑,點頭道︰「這話倒也沒有錯,不過這次的人可比那時多多了,那條船才一百人,這裡……只怕不下兩千人,這麼多人去殺一隻妖獸,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實在難以想像。」

「姐姐,調查的事情還是要麻煩你。」

「放心,平兒她們反正沒事做,讓她們去做就行了。」

「嗯!」

等待的時間並不長,第二天中午便有人領著他們五十三人上了船。

這次出海一共有一千四百人,有探險者、武士、富人,還有觀光客,港務局派了三條大戰船載著這些人揚帆出海。

船上的氣氛很熱烈,人們都在談論有關妖獸的傳聞,只有斬風一行人最為悠閑,白天就在甲板上看海,晚上在艙中閑聊。

轉眼已航行了五天,船隊終於靠近了一群小礁石小島,遠遠望去,每座礁石小島都不大,但連成一片,形成一條長長的礁石島帶。

「到了!」不知道誰叫了起來,立時引起船客們的喧囂,紛紛湧向船邊觀望,船身受壓突然向側面傾斜,嚇得船客們連忙往回跑,這才保持住平衡。

又走了大約兩里,岸邊的近貌漸漸出現在眾人眼中,令他們驚訝的是,島邊居然停泊著許多船隻。

「到了!」硯冰意味深長地道。

「嗯!」斬風謹慎地看著四周,等待港務局露出真面目。

船長不知何時登上了隙望台,揚聲道︰「妖獸所在的小島到了,大家交了船費就可以坐小船登島,大船會在這裡等候三天,然後回程。

斬風和硯冰愕然對望了一眼,忽然感到哭笑不得,一直以為港務局別有用心,暗中設好了陰謀,沒想到如此轟轟烈烈的誅殺妖獸行動竟然只是港務局招攬生意的方法。

「姐姐,看來我們錯了,他們只想要錢。」

硯冰嫣然笑道︰「算了,反正這幾天也挺舒服。」

流千雪忽然叫道︰「咦?幽兒呢?」

斬風和硯冰緊張地朝身邊張望,果然不見了幽兒,正感焦急,忽見幽兒站在左側船邊朝他們招手,連忙跑了過去。

「風哥哥,你們看啊!」幽兒興奮地指向岸邊。

斬風三人放眼望去,赫然發現岸邊停泊的船隻中,有一艘掛著黑色旗幟的大船,正是他們的逆風號,不禁大喜過望。

「他們真的在這裡!

硯冰眉尖忽然一壁,沉聲道︰「元染說三個月前在巴陵港見到他們,也就是說,他們至少在島上待了兩個多月,看來島上還真有古怪的事物。」

「我們上去看看。」

「好!」

由於礁石太多,大船不能靠近岸邊,必須停泊在深水區域,然後用小艇登島,因此船客們紛紛湧向小船,想早一步登島。也有的十分謹慎,躲在後面不動,想讓別人先去試一試妖獸的危險。

為了避免引起別人注意,斬風他們也排隊坐小船登岸,在岸邊聚集後,先往逆風號所在的海岸奔去。

剛跑沒多久,前方忽然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頭髮像火一般紅,不是別人,正是分別兩年多的赤瑕璧。

「赤大哥!」見到朋友斬風倍感興奮,說話也帶著喜色。

「風老弟!」看到斬風、硯冰和幽兒,赤瑕璧喜出望外,一個箭步就衝到他們身邊,一把抱住斬風,哈哈笑道︰「老弟平安回來了,真是太好了。」

「赤大哥,他們呢?」

「都在島中,走,我帶你們去見他們。」赤瑕璧拉著斬風興沖沖便往島中最高的山峰走去。

走了兩步,他忽然發現後面還跟著五十名少女,這才知道她們與斬風四人一起登島,笑著調侃道︰「老弟,你甚麼時候開始喜歡這玩意兒了,乖乖,一下就五十個。」

斬風尷尬地道︰「她們是姐姐的部下。」

「哦!」赤瑕璧笑著望向硯冰,道︰「難怪硯姑娘走了這麼久,原來訓練了一隊娘子軍,看來實力都不弱。」

硯冰沒理他的調笑,神色凝重地問道︰「舞姐的毒怎麼樣了?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提到花舞的毒,赤瑕璧臉上的笑容驟然收斂,輕嘆一聲苦笑道︰「毫無進展,到現在連甚麼毒都不清楚。」

硯冰眉頭皺得更緊,道︰「有性命危險嗎?」

赤瑕璧神色稍鬢,道︰「這倒沒有,兩年多過去了,人也己經醒來,但身子不能動,話也不能說,像是木頭人似的,大家看著都很心疼,明帥更是瘦了一大圈,哎,看著真可憐。」

流千雪問道︰「你們上島已經不少日了吧?」

「整整兩個月了。」

「難道島上有解毒的藥?」

赤瑕璧搖頭道︰「這倒不是,只是在島上遇到了雅雅的師父,也就是白虎國的醫聖……」

斬風三人大喜過望,異口同聲道︰「這是好事啊!難道他能治?」

赤瑕璧的神色依然凝重,沉吟道︰「能不能治還不清楚,醫聖一直在給狼敖治病,而且身處險境,根本無暇分身。」

「狼敖也在島上!」硯冰猛地打了一個寒噤,想到狼敖眼中那熾熱的情火,她就覺得渾身不自在。

斬風望向登島的武士,問道︰「大家所說的妖獸,難道就是他?」

說起妖獸赤瑕璧頓時笑了起來,道︰「呵呵,不錯,妖獸就是他,結果人人都以為島上有寶貝,都跑來了,連我們也被騙了。」

「他怎麼了?生病了?」斬風早己把狼敖當成了朋友,對他的病情極為關心。

「聽雅雅說,好像獸人計畫開始進行的時候有缺陷,狼敖剛好到了那個階段,所以不時會發狂。

斬風不安地問道︰「你們沒有……」

赤瑕璧含笑道︰「他認識我們,所以從不攻擊我們,倒是上島的這些武士騷擾了他的治療,所以我們現在要輪流守護洞口,防止外面的人往裡沖。說來這兩個月天天都在打架,真是痛快極了。」

斬風、硯冰和流千雪面面相覷,沒想到竟會是這樣一種情況。

礁石島帶很長,赤瑕璧帶著他們越過了兩個礁石島,來到一個較大的島。

這裡地上再也不是光禿禿的礁石,而是被泥土和青草覆蓋,還有一些矮小的灌木,正中央是一座石峰,被一片不大的樹林圍著,樹林外的草地上圍坐上百人,黑壓壓的一片,還搭建了一些簡陋的帳篷。

「好多人啊!」

赤瑕璧笑道︰「看到了吧!這些人都是上島殺妖尋寶的人,死活不肯離去,差不多每一個都和我交過手,有幾個實力還真不錯。」

硯冰淡淡地道︰「把他們打走就是了。」

赤瑕璧嘻嘻笑道︰「都不是壞人,只是貪心了些而己,能忍就忍吧!」

「吃虧就不會這麼說了。」硯冰哼了一聲,腳下突然停住,回頭望著手下吩咐道︰「用血舞凝把他們都趕到其它島去,告訴他們,這裡是逆風盟的地盤,擅入者殺!」

「是!」五十名少女恭敬地應了一聲,然後一起召出影雀飛上半空。

赤瑕璧被硯冰的舉動嚇了一跳,雖然知道她做事果斷,但這番話幾乎可以用霸道來形容,似乎這兩年中性格又變了。

樹林外的人們看著五十名少女殺氣騰騰地朝他們衝來,以為也是來搶寶的,眼中都懷有敵意,跳起來準備應戰,然而血舞凝的作用在牽動他們的血脈,這五十名少女的實力雖然不及硯冰,但也有小成,衝到人群中立即引來巨大的騷動。

「啊!好痛!」

「這是甚麼邪術?我的血倒流了。」

硯冰擔心手下實力不足,身子一閃如同一條黑鳳衝進人群,所到之處,人們大都因為血脈的顫動而昏死摔倒,勉強支撐的人也是動彈不得,被其它少女一個個扔出小島。

赤瑕璧沒想到這群少女的手段居然如此狠辣,看著直搖頭,等硯冰回到身邊時忍不住道︰「硯姑娘,你的手段越來越痛快了。」

硯冰淡淡地道︰「如果你覺得用殺人的方式趕走他們更好,我也不會介意。」

赤瑕璧被她一陣搶白頓時無話可說,也發現從鬼界歸來的硯冰,其性格與處事作風有些變化,不但果斷,而且冷酷執著,心裡暗暗有些擔憂。

「風老弟,硯姑娘似乎又回到以前那樣了。」

「嗯!這樣挺好。」斬風關心花舞的毒與狼敖的病,急切地衝向石峰。

越過一片亂石區,穿過小樹林,一個陰森幽黑的洞窟出現在他們眼前,布揚、元甦和鳴一正站在洞口守衛,忽見斬風身影出現在面前頓時興奮大叫。

「老大!可把你盼來了!」

斬風拍了拍他的肩頭,眼光則掃視布揚和元甦,見到他們就想起冥界的新制度,同樣是冥人,自己與兩人卻被劃分成「正統冥人」與「異類冥人」。

「斬風,回來就好。」布揚和元甦還是那樣親切,令斬風倍加感觸,雙手緊緊握住兩人,這一刻沒有「正統」與」異類」之分,只有朋友的情誼。

硯冰和流千雪清楚斬風的際遇,見他這番表現都有些感慨,一個憤怒,一個嘆息。

鳴一道︰「老大,硯姑娘,還有嫂子,你們的實力高強,快進去幫幫狼敖吧,把他治好了,醫聖才能早些為舞姐治病,不然他們夫妻太可憐了。」

斬風點頭道︰「嗯!快帶我去。」

踏入山洞,斬風才發現洞內很深,一條幽暗的信道一直往下延伸,看不見盡頭。

流千雪好奇地問道︰「為甚麼要選擇在這裡治療?」

赤瑕璧解釋道︰「醫聖說狼敖的病要用岩漿蟲的鱗片才能治療,不然會有性命危險,這裡下去可以到達一個岩漿池,裡面就有幾條巖槳蟲,但裡面的溫度實在太高了,而且岩漿蟲又難抓,每次都需要用血液引它離開岩漿,然後用力量在它身上擊下鱗片,難度很大。」

「岩漿蟲!」新的名詞讓斬風幾人都很納悶,想不到狼敖的病居然這麼難治。

又走了很長一段路,一群人進入一個較大的洞穴,四周的牆壁點起幾盞油燈,把室內照得通亮,坑窪不平的地面填了一些沙石,鋪出了一塊平地,上面鋪著一些千草,似乎是休息的地方,平地四周還堆放著一些食物和盛水的器具。

「斬風,硯姑娘,還有雪姑娘!」

飄如月和幸丘等人都坐在乾草上修煉,聽到腳步聲才張開眼楮看了一眼,昏暗的光線中只能看到許多身影出現,最顯眼就是流千雪身上的仙氣,因此都蹦了起來。

好友相聚是一件極為高興的事情,洞內的氣氛既溫馨又高興,都圍著斬風三人問個不停,斬風卻排眾而出,逕自走到明帥身邊。

明帥見到他也格外開心,只是妻子正在喝水,因此無暇起身相迎,見他走來笑了笑,問候道︰「這段日子還好吧?大家都很擔心。」

「很好!」斬風點點頭,深沉的目光移向平躺在被子裡的花舞,藉著昏暗的光線,隱約看到一對無神的眼楮閃動著相逢的喜悅,靜靜地看著自己,心裡突然一沉,像是一隻手揪著心口,很不舒服。

流千雪和硯冰也走了過來,蹲下身子近距離打量花舞,發現她整個人都憔悴了,又瘦又弱,面頰下陷,唯一令她們欣慰的就是眼神。

「舞……姐!」流千雪心腸最軟,一見這情形眼淚就止不住了,握住花舞的手硬咽道︰「舞姐,我們回來了,你放心,我們一定想辦法治好你的毒,一定……」

如果說她的反應是柔性的代表,硯冰卻是剛性的代表,冰冷的目光化作一雙利劍,吐著冰塊般冷冷地道︰「舞姐,你放心,我一定會將下毒者碎屍萬段。」

明帥早己流下了熱淚,感嘆道︰「現在只有等雅雅的師父治好了狼敖,然後再細心調理舞孃的身子,相信一切都會好轉的。」

斬風拍拍他的肩頭以示安慰,看了一陣,眼楮移向旁邊,問道︰「雅雅和師父呢?」

「他們去捉岩漿蟲了。」明帥指向洞穴角落的一個小洞,「從那裡進去一直往下走就是岩漿池。」

鳴一接口道︰「捉一次幾乎要一天一夜,而且必須在狼敖清醒的時候去抓,因為大家都要耗盡全力制服發狂的他。」

「嗯!」斬風再次打量花舞,臉上的黑斑很明顯,一看就知道是中毒的癥狀,眉頭微皺,問道︰「真的查不出是甚麼毒?」

明帥搖搖頭,苦笑道︰「醫聖看了看也認不出毒性來源,需要仔細的研究才行,這是現在唯一的希望。」

硯冰原本也沒有在意,聽了這番話才開始細心留意花舞的神色,看了片刻,臉色越來越沉重,喃喃地道︰「這毒好像……」

明帥一聽就緊張起來,急著問道︰「怎麼?硯姑娘認識?」

硯冰沉默片刻,望著斬風道︰「這好像與屍毒有些相像。」

「屍毒!」所有的人不約而同驚呼起來。

硯冰點點頭,沉吟著又道︰「我不擅長這個,知道的有限,不過既然連御醫和醫聖都無法分辨,也就是說可能不是人界的毒。」

「鬼界有許多種屍毒,大部分都不曾在人界出現過,沒有人認識也很正常。」

幸丘皺著眉頭問道︰「你的意思是……鬼界下的毒?」

「很有可能。」

明帥騰的跳了起來,怒氣沖沖地咆哮道︰「我們與鬼界無仇無怨,他們憑甚麼這樣害舞孃!」

硯冰也算是鬼人的一分子,自然首當其衝成為他咆哮的對象,但眾人都明白明帥現在的心情,沒有人計較這些,反而極力安撫他的情緒。

幸丘按著他的肩頭勸慰道︰「明帥,你先冷靜一下,陰屍族也是鬼族,幻士是他們的傀儡,也許真是他們幹的。」

明帥也知道自己的反應過激,先向硯冰道了聲歉,誠懇地問道︰「如果真是屍毒,能有辦法救嗎?」

硯冰點頭道︰「應該有辦法解,只是……我對屍毒實在沒有甚麼研究,需要其它人幫忙。」

「其它人?」

硯冰沉思片刻,道︰「這如果真是屍毒,必需要鬼人才能解毒。」

「鬼人!」明帥眉頭皺得更緊,不安地問道︰「能不能請……」

硯冰明白他的意思,望著斬風道︰「現在恐怕只有你和我走一趟鬼界了。」

斬風搖頭道︰「你私自進入人界,這樣回到鬼界只怕會有麻煩,還是我去吧!有大哥在,應該不會有甚麼麻煩。」

「可你大哥己經回了鬼界,只怕你找不到他。」

明帥當然明白去鬼界並不是容易的事情,兩人都需要冒著生命危險,心裡很過意不去,但妻子的復原只能依靠兩人,心裡十分矛盾。

「好吧!我們走一趟。」斬風轉眼望向流千雪,伸手撫弄著細長的鬢絲,柔聲道︰「阿雪,你留下來吧!捉岩漿蟲的事你應該能幫忙。」

流千雪含笑道︰「嗯!我明白,你放心去吧!一切以舞姐的安危為重。」

明帥感激得不知道說甚麼才好,握著斬風的手久久說不出話來。

「放心吧!我們一定還你一個好妻子。姐姐,我們盡快上路。」

「嗯!」硯冰忽然想起一事,轉身面向幸丘,含笑道︰「你跟我們來,有事要你做。」

「我?」幸丘楞楞地看著她。

硯冰神秘地笑了笑道︰「當然,有件禮物要送給你。」

「給……給我?」幸丘被她的表情弄得一頭霧水。

其它人也感到很好奇,紛紛望著硯冰。

硯冰見幸丘一臉的傻相,璞味一笑,道︰「算了,我把禮物拿來吧!你等著。」說罷便往地面奔去。

「風老弟,硯姑娘她……」

斬風拍著他的肩頭道︰「等一等就明白了,放心,絕對是你想要的禮物。」

眾人猜測之際,硯冰又出現在洞穴中,身後還跟著一個瘦削的身影,縮在她的身後,因此看不清楚樣貌。




第七章鬼界求援



硯冰俏皮地擠了擠眼楮,調笑著問道︰「幸丘,準備好了嗎?」

「你的意思是……」幸丘楞楞的看著她,還是不明白她葫蘆裡賣的是甚麼藥。

硯冰用力一扯,把身後的平兒向他甩去。

平兒心裡又喜又怕,突然被拋出去驚得叫了起來,卻發現身子狠狠地撞在一人的懷中,抬眼一看,竟是朝思暮想數年的幸丘,身子彷彿被冰封般僵住了。

幸丘也嚇了一跳,目光掃見懷中少女的面孔時,也如受雷擊般木然不動,楞楞地凝視著平兒,臉上的喜色一點點浮現出來,接著大叫一聲,緊緊地摟住了嬌軀。

在場見過平兒的寥寥可數,但都知道幸丘有個心上人,沒想到卻在這種情況下相逢,因為花舞而沉抑的氣氛突然注入了快樂的元素,都高興地看著兩人,心中抱著最摯誠的祝福。

「幸丘,我的這份禮物不錯吧!」

「太……太好了!」幸丘喜得不知所措,腦海裡更是一片混亂。

平兒像只乖巧的小貓,羞澀地縮在他的懷中,一句話也不說,完全沉浸在幸福的氣氛中。

看著好友與心上人重逢,明帥也倍感欣慰,雖然妻子依然不能動,但硯冰的出現使他找到了病源,有了病源就等於找到解決問題的信道,即使過程艱難,但他相信一切都會美滿。

「我去看看狼敖。」斬風轉身走入通往岩漿池的信道。

走了片刻,原本冰冷的信道逐漸熱了起來,當他接近岩漿池的時候,空氣瀰漫著熱氣,氣溫極高。

走出信道,一片翻滾的岩漿首先映入眼簾,岩漿池邊,幾個身影正站在一起,似乎在等待甚麼,也許是因為精神太專注了,所以誰也沒有發現斬風的到來。

他看了看腳下,離岩漿池邊有一段平台,情況還算好。

「來了!」

突然的一聲大叫吸引了斬風的注意,抬眼望去,岩漿表面翻騰起一條蟒蛇般的紅黑色物體。

能在岩漿裡生存,一定不會是普通生物,見到這條岩漿蟲,震撼感就更大了,這條蟲不但體型很大,而且十分靈活,要想捉住它一點也不容易。

岩漿蟲滾騰了一陣,似乎感覺到池裡的血腥氣,一個翻身便到了池邊,小心冀冀地張望了兩下,卻對站在池邊的幾人視若無睹,然後大搖大擺地爬上了池邊的平台。

「上!」紅色為主的空間突然湧入一團藍色的光芒,狼敖瞬間化身成千尾狼影,並立即舞動千條光尾,彷彿上千隻藍色的手抓向岩漿蟲。

岩漿蟲靈性十足,狼敖剛剛變身成千尾狼影,它己開始朝岩漿池急速退卻。

狼敖在此治療的時間己經不短了,因此早己熟悉了它的移動模式,很快就攔住了它的去路,與此同時,其它三個身影同時撲了上去,與岩漿蟲搏鬥。

由於岩漿蟲剛從岩漿裡出來,表面的溫度奇高,平常人沾上即死,因此狼敖四人顯得分外小心,一直在利用地形牽制岩漿蟲的行動,想辦法消耗它的力量,等待最後的一擊。

斬風皺起了眉頭,沒想到捉岩漿蟲這麼辛苦,別說捉拿,就算在池邊站的時間長了都會令人室息。心裡雖然擔憂,但他卻沒閑著,身子一閃便出現,一招千月歸元便將岩漿蟲封在千月陣之中。

「誰?」四人都吃了一驚,不約而同向兩側跳開,仔細一看,才認出是斬風。

「斬風!」兵燁和雅雅高興得心花怒放,立即撲了過去。

醫聖不認識斬風,卻從徒弟和狼敖的嘴中知道斬風,見他輕易便鎖住了巖槳蟲,不禁又驚又喜。

狼敖一言不發,銳利的目光緊緊盯著斬風,夾雜著外人無法看懂的意思。

斬風沉聲道︰「先抓蟲再說,我困住了它,下一步怎麼做?」

醫聖緊張地道︰「千萬別傷它。」

「嗯!我只守著千月陣不攻,它死不了也跑不了。」

醫聖大喜,點頭道︰「好!你先支持一會兒,它沒有甚麼耐性,很快就會認輸了。」

「好的。」斬風全力施展千月歸元,用千月陣把岩漿蟲死死鎖住,連頂部都被封住,就像是在岩漿蟲周圍搭建了一個密封的盒子。

四人長長舒了口氣,向他身邊圍了過來。

斬風一邊護著千月陣,望見了狼敖,問道︰「沒事吧?」

狼敖忽然問道︰「她也來了?」

斬風微微一楞,接著點點頭。

狼敖精神一振,眼中精光大放,身軀像是注入了無限的活力,整個人都精神了。

醫聖從來沒見過他這種神情,頓時吃了一驚,暗暗嘆道︰想不到還有事物能引起他這麼強烈的反應,如果天天這樣,相信病情很快就能得到控制。

「狼敖,你沒事吧?」

「沒!」狼敖臉上露出一種急迫之色,竟有些坐立不安,眼楮不斷膘向出口。

醫聖見他如此古怪,心裡越來越好奇,想知道是甚麼東西能令他變成這樣。

兵燁滿眼羨慕地望著紫色的彎月,喜孜孜地讚道︰「要是我們有這種能力就好,不用每天都跑過來捉它。」

「是啊!」

雅雅問道︰「師父,如果我們完全捕捉住岩漿蟲,狼敖的病是不是就可以立即得到全面的治療?」

「嗯!我要的是岩漿蟲的鱗片,每次都要擊下它的鱗片入藥,看來這次可以多取幾片了。」

正說著,流千雪也飄了進來,感覺氣溫高得令人室息,立時灑出一片綠光,將包括斬風在內的五人全部籠罩在內,氣溫驟降,眾人都感到神清氣爽。

「雪姑娘!」雅雅衝上前拉著流千雪左看右看,笑道︰「不對,現在該叫雪仙子了。」

流千雪嫣然一笑,問道︰「好了嗎?」

「快好了!」雅雅拉著她走到師父面前,含笑介紹道︰「這位就是我的師父,白虎醫聖。」

「你……你……是仙人!」

白虎醫聖第一次近距離觀察仙人,望著流千雪幾乎說不出話來。

雅雅挽著她的手笑問道︰「雪仙子,這次不會再走了吧?」

「嗯!」

雅雅膘了斬風一眼,抿嘴調笑道︰「那太好了,免得斬風他天天記掛著。」

流千雪抿嘴笑道︰「可他要走了。」

「走?去哪?」

「和硯姐姐一起去鬼界,為舞姐找解毒之法。」

雅雅師徒聽了都是一呆,異口同聲驚問道︰「找到毒性來源了?」

「嗯!硯姐姐說可能是鬼界屍毒,人界沒有這種毒,所以找不到解毒之法。」

白虎醫聖驚得呆若木雞,作夢也沒有想到病人所中的毒來自異界,忽然發現學識不足,只知道人界的病與毒,卻不知道人界之外還有奇藥、奇毒、奇病。

「屍毒,還是來自鬼界的屍毒,難怪我們辛苦找了兩年多都一無所獲,可惜硯姐姐走得匆忙,要是她也參加了婚宴,我們就不會繞了這麼一個圈了。」

「對了,幸丘的心上人也來了。」

兵燁喜道︰「真的太好了,這兩年多大家都幾乎沒笑過,現在終干可以開懷大笑了。」

此時,岩漿蟲一動不動地伏在地上,即使斬風收回了冥術也沒有反應。

白虎醫聖急忙走到岩漿蟲旁邊,小心冀冀地揭下蟲身的奇形鱗片放在手帕中,邊揭邊嘆道︰「想不到這麼輕鬆。」

「師父,狼敖的病可以控制了吧?」

「嗯!再過一個月應該沒有問題了。」白虎醫聖數了數鱗片,笑著站了起來,道︰「它也被我們折騰很久了,還是把它放回去吧,這種靈物天地所生,傷了實在可惜。」

「好!」斬風在雙手外結出力量晶體,彎腰托起岩漿蟲的身體,然後拋入岩漿。

一入岩漿,岩漿蟲又恢復了靈活,在巖槳中翻騰跳躍,像是一個回到家的小孩,興奮極了。

事情一畢,狼敖第一個轉身朝信道衝去,一臉迫不及待的樣子。

「這個狼敖,今天是怎麼了?平常可不會這樣。」

斬風和流千雪深知其中原因,卻又是一陣嘆息,硯冰只怕永遠也不會接受狼敖的感情。

回到洞穴,幸丘和平兒依然沉浸在相逢的喜悅中,縮在洞邊細細地傾吐相思之苦,其它人都圍在硯冰身邊觀看血霧手,無不拍手稱奇。

狼敖一言不發地站在旁邊,眼楮卻從未離開硯冰的臉,那執著的神情讓硯冰感到很不安,更不敢看他。

白虎醫聖從狼敖的目光中找到了答案,他仔細打量著硯冰,也不禁被她的美麗驚住了,暗暗感嘆道︰「難怪狼敖動心,果然是個絕色人物,只是……」

望了一陣,他忽然發現硯冰只對斬風一個人露出笑容,對其他人都是淡淡的,感情歸屬不言而喻,心裡忽然有些擔憂。

「師父來看看舞姐吧!」

「是屍毒嗎?我再看看。」白虎醫聖也算是個醫癡,遇上自己從未見過的毒更是好奇,急步衝到花舞身邊,仔細觀察了一陣,點頭道︰「嗯,的確不是普通的毒,脈象很奇特,似乎真有可能是異界之毒,老夫我平生還沒遇過這種事情,真是大開眼界啊!」

硯冰忽然問道︰「老爺子,你不是替陰屍族做事嗎?應該知道鬼人的毒吧?」

「陰屍族?」白虎醫聖茫然望著她。

「就是幻幽十老,他們也來自異界。」

白虎醫聖大吃一驚,嘆道︰「原來如此,難怪他們的身上總是有一股難聞的惡臭,原來是屍臭,可惜他們不讓我接近。」

赤瑕璧嘻嘻笑道︰「好了,好了,幸丘的老婆來了,明帥老婆的毒找到根源,我們應該慶祝一下才是。」

「是啊,是啊!」鳴一和原石都是愛熱鬧的人,這兩個月的洞中生活快被憋死了。

硯冰卻道︰「風,我們還是早點去吧!你殺了元染和三名鬼人,事情只怕紙包不住火,等到鬼界都知道,我們再去就危險了。」

斬風想了想,覺得她說的有理,而且只要她出現在鬼界,私自帶部下離開鬼界的問題相信也可以化解,點頭道︰「嗯,我們立即上路只是你的部下……」

「平兒過來。」硯冰朝縮在幸丘懷中的平兒招了招手。

平兒像兔子一樣蹦出幸丘的懷抱,衝到她面前恭敬地問道︰「隊長,有事嗎?」

「我們兩個要回一趟鬼界,那些姐妹暫時交給你。」

平兒不安地道︰「可我沒有這能力呀。」

硯冰指著明帥又道︰「凡事你就向他請教,決定好了再下命令,應該不會有甚麼問題。還有,叫姐妹們不要亂跑,我不在這裡,沒有人能為你們說話,萬一再被哪個混帳鬼人叫去,可別怪我沒有提醒。」

平兒的臉色刷的全白,忙不迭地應道︰「我一定小心,一定不會讓她們惹事。」

硯冰望著明帥又道︰「這裡太顯眼了,說不定甚麼時候鬼人就到了,他們見到我這些部下一定會鬧事,到時候只怕你們應付不了,所以還是早點上船為妙,解毒的事交給我們兩個。」

明帥的情緒完全穩定下來,點頭道︰「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硯冰忽然嘆了口氣,道︰「現在不比從前了,我們已經無路可退,一切都要靠自己,而敵人卻一個比一個強大,只有保全實力才是最明智的作法。」

「怎麼了?出甚麼事了嗎?」

「讓雪妹跟你們細說吧!風,我們走。」硯冰拉著斬風便往洞外奔去。

鬼界。

硯冰雖然一心要為活死人爭取自主權,但在鬼界她還只是一個弱小的人物,鬼王之城內不知道有多少鬼人比她強大,因此心裡有些緊張。

「姐姐,不如我一個人去找大哥吧。」

斬風的體貼令硯冰緊張的心情很快鬆弛下來,與喜歡的人一起行動,就算是死也無所懼怕,嫣然笑道︰「既然到了這裡就沒有理由退縮,走吧,我們先去找娘。」

「嗯!」

樂姬的少司命府在陰孤城,原本是傳達鬼王之城命令的部門,由於掌有傳令之權,因此地位得到提升。

見女兒回來,樂姬十分興奮,但看到她身邊的斬風,臉色就再也高興不起來,淡淡問道︰「聽說你為了一個美仙子跑到仙界了,是嗎?」

斬風坦然應道︰「嗯,我去接阿雪。」

「阿雪?嘿嘿!」樂姬轉眼望向女兒,冷嘲道︰「你都聽到了,這小子絕對是個沒良心的傢伙,以後最好少接近他,免得沾上了他的壞習氣。」

斬風大為尷尬,但批評他的是硯冰的母親,也是他的長輩,無法反駁,只好默認了。

硯冰一聽就不樂意,淡淡地道︰「娘,我們是來辦事的,你說這些幹甚麼?」

樂姬道︰「娘可是為了你好,為了這小子你居然私自把手下帶到人界去,這可是鬼界的大忌啊!弄不好可是要吃大苦的。」

「我不怕。」

「你不怕我怕。」

「我還要讓活死人從鬼界獨立。」

樂姬嚇得一哆嗦,連忙摀住她的嘴,顫聲道︰「我的小祖宗,這話可不是鬧著玩,這可是叛逆大罪,千萬不能再說。」

硯冰撥開母親的手,冷冷地道︰「活死人的苦己經受夠了,我不能再看著她們變成鬼人的工具!娘,你不用多說,這事我們兩個己經決定了。」

樂姬把氣撒在斬風頭上,罵道︰「你這人也真是,好的不學,怎麼盡出些壞主意,反叛鬼王可不是鬧著玩的。」

斬風知道自己現在說甚麼也沒用,平靜地看著她,表情冷然,對任何罵聲都顯得無動於衷。

硯冰淡淡地道︰「不說這個了,我們來找風大哥,他好像回來了。」

「嗯!不久前來過,後來去了鬼王之城,說是要請命。」

「我們的朋友中了屍毒,要為她解毒,有甚麼辦法嗎?」

樂姬皺著眉頭問道︰「解毒方法倒是不少,不過屍毒千萬種,你們知道是甚麼毒嗎?」

硯冰頓時一楞,回頭望著斬風苦笑道︰「我們好像忘了這事。」

斬風沉吟道︰「看來只能請大哥去看看舞姐,然後再找解毒方法。」

「嗯!」

樂姬不願讓女兒與斬風單獨在一起,挽著女兒的手道︰「既然來了就別閑著,去修煉吧!」

硯冰遲疑了片刻,又望了斬風兩眼,問道︰「你也一起去嗎?」

樂姬笑著慎道︰「傻丫頭,他又不是鬼人,去了也沒用,而且讓別的鬼人看到會引起麻煩。」

斬風點頭附和道︰「伯母說的不錯,姐姐去吧!我在這裡修煉。」

「嗯……好吧!」硯冰在母親的死拖硬拽下離開了少司命府。

斬風見無所事事,便在府內修煉起來,沒坐多久,樂姬又跑了回來,臉色陰沉地看著他。

「伯母,有事嗎?」斬風知道她不喜歡自己與硯冰在一起。

樂姬盯著他的臉看了片刻,論起樣貌,斬風遠不及他兄長風流瀟灑,氣質又冷冰冰的,越看越覺得風映殘更好。

於是她臉色更差了,冷冷質問道︰「你怎麼一點都不懂事,冰兒是你大哥未過門的妻子,你怎能跟她這麼親近?這不是讓你大哥難堪嗎?做弟弟的怎能這樣?」

斬風淡淡地道︰「我把硯姐姐當成親姐姐。」

樂姬立即嗤之以鼻,譏諷道︰「你又不是傻子,不知道她在想甚麼嗎?姐姐?她可不是這麼想,你如果真為她好就應該斷了她的念頭讓她回到你大哥的身邊,這才是做弟弟應該做的事情。」

斬風無言以對,心裡雖然清楚硯冰根本就是討厭大哥,但這是他們之間的事情,自己不應該插手。

樂姬冷笑道︰「沒話說了吧?沒話說就立即回人界吧!冰兒留在這裡由我照顧,以後別來騷擾她。」

「不行。」斬風不加思索一口回絕。

樂姬頓時一愕,沒想到他敢用這種口氣與自己說話,頓時氣得臉色鐵青,冷冷地道︰「要等你大哥嗎?冰兒會告訴他,你在人界等他就行了。」

斬風一直坐在地上修煉,此刻才緩緩站了起來,凌厲的目光盯著樂姬片刻,神色微微一鬆,淡淡地道︰「我答應過守護姐姐,絕不食言。」

「你……這麼大個人怎麼不懂事呢?」

斬風深知樂姬與其它的鬼人一樣,對鬼王的寶位充滿了慾望,說這麼多話無非是擔心少了女兒這麼一個好幫手。

「伯母!姐姐在想甚麼我很清楚,鬼人只有五十年壽命,活死人也許更短,她想利用剩下的二十年歲月多做些事情,希望您能支持。」

樂姬忽然晃動身子,擺出一副臨戰的姿態,冷笑道︰「算了,你那點心思我都明白,無非是捨不得冰兒這樣的絕色美人,這麼多年也便宜你了。」

話說得難聽,斬風的怒氣也按捺不住,往上直翻,神色冷了許多。

「娘!你在幹甚麼?」硯冰彷彿預見有事會發生似的,突然竄了回來,見母親擺出動手的姿態,臉色勃然大變。

樂姬哭喪著臉,委屆地叫道︰「冰兒,這小子對娘不敬,還……要打娘。」

硯冰臉色一沉,淡淡地道︰「娘,你的手段我都清楚,就不必對我演戲。風,你沒事吧?」

「沒事。」

樂姬見女兒只關心斬風,氣得臉色灰沉,罵道︰「你這不爭氣的女兒,人家己經有女人了,你還硬要攪進去,難不成要給他做小?」

「做小我也情願,這是我的生活,我自己決定。」硯冰冷冰冰地頂了一句。

「你!」樂姬氣得一肚子話說不出來,憤憤地甩袖就走。

斬風也被嚇了一大跳,急忙轉頭去看她,卻見明亮的眸子正對著自己,眼中閃過一絲狡黯之色,接著抿嘴一笑,悄聲道︰「別害怕,我嚇嚇娘,免得她總是來糾纏,煩死了。」

斬風這才長長地鬆了口氣。

硯冰俏皮地調笑道︰「怎麼?難道我連做小都不配嗎?」

「不是……」

「算了,不拿你開玩笑了。」硯冰嫣然一笑,正色又道︰「娘這麼煩,說不定還會出些鬼主意逼你離開,我們還是離開這裡吧!」

斬風沒想到她這樣評價自己的母親,有些不知所措,不安地問道︰「避開你娘?這……不好吧?」

硯冰膘了他一眼,從眼神中己知道他在想甚麼,雪堆出來的面頰染上一層灰色,眉尖微整,略帶不悅地道︰「你不知道,這兩年娘可給了我不少苦頭吃!」

「不知是不是變成鬼人的都這樣,所有的事情都以利益為先,雖然還是娘,但無論在公在私都感覺不到親情的存在,我真懷疑她的心裡還把不把我當成女兒。」

「姐姐!你不能這麼想,她畢竟是你娘。」斬風最重親情,不喜歡對親人懷有任何疑忌之心,聽了有些不高興,語氣也加重了。

硯冰哪能不瞭解他的心思,若在平時一定順從他的意見,但這一次她卻很執著,搖頭道︰「我是實話實說,世上沒有女兒喜歡這樣數落自己的母親,我也不願意,但娘變了,還有這裡的親人們都變了,變得更加貪婪市儈,變得野心勃勃。」

斬風徹底沉默,從神色和語氣,他清楚地感受到硯冰的失望與無奈。

「你知道他們現在想甚麼嗎?奪權做鬼王!」

「這與我要把活死人帶出鬼界同樣危險,可他們從來都沒有考慮過危險,還想把我拖下水,為他們的野心拚命,反對我和你在一起是為了利益,反對我帶領活死人反叛也是因為利益,總之在這裡,利益代表了一切,其它的都不重要了。」

硯冰越說越平靜,彷彿所說的事情與自己毫無關係。

斬風半晌才打破沉默,開口說道︰「不管怎麼說,感覺到親人的存在就是一種幸福。」

「所以我寧願到人界去,離他們遠些,腦子裡只會想起美好的時光,這樣才能感受到親情的可貴。」

斬風深有所悟,離開並不等於忘懷,反而會因為看不見邪惡的一面,使彼此之間的感情更深。

「我明白了!」

硯冰甩開一切不快,灑脫地道︰「我們走吧!做自己想做的事去,再也不受任何人束縛。」

兩人沒有通知任何人便悄然離開陰孤城,沒有了羈絆,沒有了束縛,雖然到處都是危險,但心情卻十分輕鬆。

斬風清楚地知道自己在這片空間裡依然是弱者,不可能像在人界或是冥界那樣揮灑自如,談笑間便可摧敵破陣,尤其是在鬼王之城內,那裡就像內仙界一樣,到處都可以找到強大的對手。

對兩人來說,踏入鬼王之城就等於走進一座隨時噴發的火山,瞬間就可以將他們融化。

以硯冰的身份原來是進不來的,因為斬風曾經出任冥使,所以鬼王之城的守衛才允許她隨同進入。

斬風到來的消息由守衛傳入城中,這一次的待遇與上次截然不同,上次是滿城關注,這次是無人問津。

雖然他在人界展現出強大的實力,但依然不足以造成任何威脅,而且冥使丹師在這裡己經待了數年,鬼界的重臣都覺得沒必要為一個低級的冥人大費周章,因此迎接他們的只有丹師。...<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anyi12345 發表於 2009-7-3 11:58 PM

第八章丹師的憤怒



「斬風,你怎麼來了?」能在異域見到冥人,丹師顯得格外高興,親切地拉著斬風的手。

「左相大人!」丹師與界海一樣,都是斬風的忘年之交,當年和他一起去仙界的事情依然歷歷在目,見到他倍感親切,然而剛想行禮,忽然想起自己己不屬於冥界,又不知道該行甚麼禮,身子微微一曲便僵住了。

丹師見他的行為古怪,詫異地打量他幾眼,又看了看旁邊的硯冰,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笑著道︰「走,到冥使館去。」

冥使館還是老樣子,四方形的屋子,屋內冷冰冰的,甚麼也沒有,不過對子不講究享受的冥人來說不算甚麼。

丹師拉著兩人在石桌邊坐下,含笑問道︰「斬風!你怎麼會跑到這裡來?有事嗎?」

斬風直率地應道︰「嗯!有個朋友中了屍毒,來請鬼人治療。」

「人界的朋友?」丹師對於斬風在人界的生活感到很好奇,擔心這個氣質古怪的男子,無法應付人界的詭詐與陰謀。

「是!」

丹師笑著拍了拍他的肩頭,道︰「每次見你都覺得你身上有一種拒人千里的氣質,現在居然會為朋友勇闖鬼界,看來人界的生活改變了你。」

斬風默默點了點頭,的確如他所說,有流千雪這麼溫柔的戀人,有硯冰這樣體貼的親人,還有像赤瑕璧及幸丘那樣的朋友,即使冰封千年的心靈也會被打開一角,露出一顆真摯善良的心。

「看來我真的不必擔心你了,人界的生活怎麼樣?冥界復興的重任壓在你肩上,想必不是件輕鬆的事情。」

斬風微微一楞,從這句話可以斷定,丹師不知道自己被冥界驅逐的事情,不禁大感詫異,以丹師在冥界的地位,這麼重大的決定不應該不通知他。

丹師習慣了他的沉默,本也沒有在意,目光掃過他刀削般的面頰時,忽然發現一絲異樣,那原本充滿殺氣與仇恨的眼眸深處,竟透出失落之色,自從認識斬風以來,他從未想過會在他眼中見到這一幕。

他心裡漸漸生疑,正色問道︰「斬風,你的樣子很奇怪,是不是出甚麼事了?」

硯冰最清楚斬風的性格,討厭像弱者一樣訴苦,又不甘心他默默忍受,憤憤地搶著答道︰「還不都是因為冥界!斬風為了冥界做了多少事情,三番兩次差點喪命,還為冥界帶回了三十幾種冥術,那可是冥界夢寐以求的東西……」

「啊!」丹師露出狂喜的表情,震驚地望著斬風,有了冥術,冥界就有復興的機會,再也不必依靠其它勢力的相助,這是天大的功勞與成就。

他像老頑童般興奮地一把抱住斬風又跳又叫,然而硯冰接下去的一句話,便將所有的喜氣都打散了。

「冥界不顧道義,把他逐出冥界,這種恩將仇報的手段,換成您也無法接受。」

「甚麼?驅逐出冥界?」丹師彷彿被一盆冰水澆在頭上,木頭人似的呆呆望著兩人。

斬風給硯冰施了個眼色,示意她沒有必要說下去,事情己經發生,多說無益,何況他現在已經不寄望回到冥界生活了。

硯冰卻視若無睹,越說越生氣,聲音也越來越大,手指著門外道︰「你不信就回去問問,這事千真萬確。」

丹師如電擊般彈了起來,神色凝重地看著斬風問道︰「是真的嗎?」

既然話說開了,斬風也不再諱言,平靜地道︰「是斷戈冥帥的決定。」

「這絕對不行!」丹師甩手一個箭步就往門口衝去,邊走邊叫道︰「我現在就回冥界,一定要改變這個錯誤的決定。」

「左相大人!」斬風沒想到他與界海一樣,心裡大為感動,卻不願意看著冥界內哄,然而正當他想勸阻之時,硯冰忽然伸手抱住了他的腰,使他不得不停了下來。

「你阻止不了他!」

硯冰知道這是斬風藏在深處的心結,無論他表現的如何灑脫,但她仍能感受到這種失落。

「可……」

「我們跟他一起去冥界。」

「姐姐,我們還要找大哥去救舞姐。」斬風眉尖微微抽搐了一下。

硯冰嫣然一笑道︰「你不是有個鬼人朋友在冥界嗎?找他幫忙還不一樣?嗯,也許會更簡單些。」

斬風沒想到她竟打起了刺魄的主意,著實嚇了一大跳,驚問道︰「你想求刺魄入人界?」

「有的時候真小人比偽君子更值得信賴。」

話裡雖然沒有明指,但硯冰意思十分明顯風映殘表現得謙厚有禮,其實內心陰險狡詐,是個偽善君子。

刺耳的語言令斬風很不舒服,只是她沒有指出所說的人,也不好出言為大哥辯解。

相隔不到一年再度踏上冥界的大地,斬風的內心充滿了抗拒感,做為一個武人,他也有自己的傲骨,只是硯冰從鬼王之城開始就緊緊地貼著他,死拉硬扯才把他拽入了冥界。

丹師真的是氣極了,放棄斬風,就等於放棄了冥界最堅厚的屏障,看到斬風的飛行能力,滿腹的不滿更是昇華成憤怒,路上一句話也不說,一直都在沉思,似乎在計畫著甚麼。

斬風和硯冰並沒有前住冥都,他們的目的只是刺魄,不願驚動其它冥人,因此在冥都城外把丹帥送回地面,然後悄然移向刺魄的住所。

「丹師!你怎麼回來了?」

見到多年共事的朋友,冥皇喜出望外,興奮地從椅子上衝了下來,滿懷笑意地走向自己最忠實的部下,然而走到近處,卻發現蒼蒼白髮下,是一張充滿憤怒與不滿的臉。

「你怎麼了?」

丹師強行壓住心中的怒火,屈身行了應有的禮節,然後才質問道︰「斬風被驅逐了,是真的嗎?」

一聽這話,議政大殿的眾人立即明白了,丹師突然回來,是要為斬風被逐的事興師問罪,不禁都吃一驚。

冥皇被戳到痛處,心裡的興奮頓時化為烏有,沉聲道︰「丹師,事情己經決定了,你就不必說了。」

丹師凝望著他一向最尊敬的上司,漸漸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神色,卻沒有出言為斬風的事情辯護,點頭應道︰「我知道,按照冥界的規定,冥皇的決定只有您自己才能更改,我這次回來不是希望您更改決定。」

冥皇聽了長長地鬆了口氣,丹師在冥界的影響力很大,他的反對必然會引起界海等人的支持,造成冥界內部的混亂與分裂,只要不影響冥界的發展,任何事情都可以商量,含笑道︰「這樣就好,我們的決定是為了冥界著想,絕不包含任何私人感情。」

丹師又朝他行了一禮,恭敬地道︰「冥皇大人,請恕屬下冒犯,屬下這次來是要以紫級冥帥的身份提出一項建議。

「說吧!」

丹師眉尖一挑,正氣凜然掃了一眼在場眾人,揚聲道︰「我提議舉行冥皇挑戰大會,重新推選冥皇。」

議政大殿內的氣氛突然凝固,彷彿套在咽喉上的繩子猛地扣緊,令人室息、無法喘過氣來,剎那間,所有的聲音都被抽空,只剩下一張張驚愕面孔。

冥皇極力想說話,但只見嘴巴顫抖著動了一陣,似乎在問甚麼,卻發不出一絲聲音,如果有外人在場一定會看著發笑,然而此刻卻沒有人能笑得出來。

丹師的態度十分堅定,凜然面對眾人的目光,鏗鏘有力地道︰「根據冥律,身為紫級冥帥的我,有權力要求重新挑選冥皇,現在提出這項建議,冥皇大人您是無權反對的。」

「是……這樣沒錯,可你……」冥皇突然變明白了,驅逐令己下,丹師自知無力回天,所以要求重選冥皇,新的冥皇上任就可以否定舊的制度,單論實力,斬風在冥界早已無人能敵,丹師這麼做分明是想用計改變決定。

丹師單膝跪倒在地,右手捂著心口,目光朝天,鄭重地道︰「我丹師以紫級冥帥的身份,推薦斬風做為下一任冥皇的繼任者。」

「斬風!」

又是一片嘩然,但這次的聲音中少了幾分驚訝,多了些憂色,因為他們都很清楚斬風的實力以及斷戈的聲望,隨著推舉冥皇的行動展開,這兩人必定會成為兩大候選人,而冥界也必然會面臨分裂的局面。

冥皇呆呆凝視著丹師,沒想到跟隨自己一百多年的部下,竟然做出這樣的提議,思緒彷彿亂麻般攪在一起。

做為一個冥人,站在冥皇的寶位上代表了強者的身份,是無上的光耀,在此之前,他雖然想過有一天會離開這個寶位,但總覺得那是死亡之後的事情,因此內部雖然議定斷戈為下一任冥皇,卻沒有立即進行交接的儀式,是準備等他冥壽將盡之時才進行替換。

「丹師,你真的要這麼做嗎?」他還是無法相信丹師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丹師不加思索地點了點頭,義正辭嚴地道︰「我的內心對冥皇大人充滿了敬意,然而冥界的傳統絕不能丟棄,斬風,包括所有的冥人都可以為了冥界而犧牲,但他們絕不能不明不白地被放逐,這是本質上的區別。」

「冥皇雖然是最高的統帥,也無權否定冥人的身份,斷戈的目的雖然很好,但作法過於激進,也不合理,我不能答應。」

看到丹師執著的神情,冥皇知道分裂的種子早己發芽了,大家都在為冥界的復興而奮鬥,然而想法不同,走的道路也不一樣,這種差異就像一把利劍,破開了冥界的天空,他最擔心的就是這一點但該發生的事終究避免不了。

「我附議!」

一個高大的身影突然滑步而出,站到了丹師身邊,眾人驚訝地望去,發現是另一名紫級冥帥夜熾。

「夜熾,你也……」冥皇的臉色更加蒼白,十大紫級冥帥中界海的反應最強,現在丹師又來發難,想不到連夜熾也出言附和。

「冥皇大人,我和丹師想的一樣,並不想看到忠心耿耿、為冥界著想的功臣被放逐。」夜熾的表情與丹師一般,卻多了一分剛陽之氣那巨岩般的身影更訴說著無比的決心。

「丹師冥帥,夜熾冥帥,你們這樣做是會引起冥界內部分裂,後果極其嚴重,希望你們慎重考慮。」說話的是剛剛升入黑級的光耀,神色依然恭敬,但語氣卻很強硬。

夜熾冷眼一掃,輕喝道︰「這是紫級的權力,你不要插嘴。」

「你……」

冥皇擺手阻止了還想辯駁的光耀,微微一嘆道︰「現在應該才是冥界有史以來最大的危機,外界的壓力再大也不要緊,只要我們團結力量、一致抗外就可以,然而內部的分裂是任何組織都承受不起的災難。」

丹師淡淡地道︰「冥皇大人,改變傳承自遠古的傳統才是冥界的災難,冥界以強者為尊,這才是冥界的生存之道,斷戈為了利益而改變傳統,無論他的目的何等偉大,這種作法都是不能允許的。」

冥皇看著爭吵不休的議政大廳,一向團結合睦的冥界居然也會有這一幕,心裡有一種酸楚的感覺,忽然覺得自己這個冥皇實在不稱職竟然無法凝聚冥人的心。

當然,他很清楚,因為有了兩個出色的人物,自己的光輝早被淹沒了。

想到這裡,他毅然道︰「不必爭了,大家的想法無法統一,看來只能讓新的冥皇決定冥界的方向。」

「我同意。」丹師與夜熾同聲應和,然後對望了一眼,眼中都有會心的微笑,只要成功召開大會,斷戈絕不會是斬風的對手,一切就可以恢復原貌了。

在場眾人心裡各有所思,大部分還是傾向冥皇與斷戈,然而紫級冥帥的確擁有召開冥皇挑戰大會的權力,因此誰也沒有再說甚麼,都暗暗琢磨著一場關係到冥界未來的大戰,將會在斬風與斷戈之間展開。

論實力,現在的斷戈應該不會是斬風的對手,問題在角逐冥界寶座的人都不在冥界,這場大會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舉行。

斬風!果然是影響冥界發展最大的人!

冥皇滿心感慨,當年斬風踏入冥界的第一步開始,就彷彿注定要成為改變冥界的人物。

斬風此刻卻與硯冰一起悄然來到刺魄的鬼使莊院。

刺魄見到兩人並不驚訝,而且對他們來找自己很感興趣,一個被冥界驅逐而沒有歸屬的強者,任何野心家都會全力拉攏,他自然也不會例外。

望著美麗的硯冰,他的眼中夾雜了一絲妒意,嘖嘖讚道︰「好個冷艷無雙的美人,在鬼界也不多見,老弟,你的手段可真不錯啊!一個仙子、一個鬼女,這日子過得可真美啊!」

硯冰知道鬼人都是貪淫好色之徒,之前在鬼界修煉不知遇上多少次調戲,只是在陰孤城有母親撐腰,才沒有受到太大的騷擾,卻也瞭解了鬼人的本性,雖然憤怒,但沒有行動,只用眼楮膘著斬風。

刺魄並沒有給斬風發作的機會,淡淡地道︰「來找我有事吧?儘管說。」

一開口用上了演戲的手段,如果不是知道他的為人,斬風和硯冰幾乎以為是真的,心裡不禁暗暗嘀咕︰這人做戲的本事可真是一流。

「去人界,救一個人。」斬風簡潔道明來意。

「人界!有趣有趣,說來我還真沒去過,雖然沒有鬼界有趣,不過比這冥界可好多了。」刺魄眼中精光大放,興致勃勃地望著兩人。

斬風本不想找他,只是突然來到冥界,又急著要救花舞,加上硯冰一再堅持,只能硬著頭皮前來,見他目光閃爍,知道必然又在打甚麼主意。

硯冰卻是喜形於色,催問道︰「你真的答應了?」

刺魄話鋒一轉,望著她縴柔的腰輕笑道︰「這麼做我有甚麼好處嗎?」

斬風一聽就知道麻煩到了,與這種小人只有用利益說話,但唯一的好處也是這一點,利益放在明處,不會藏在暗處。

硯冰早己料到他會提出條件,聽了並不驚訝,淡淡地應道︰「你可以提出條件。」

「我的條件嘛……如果說我想要你……」刺魄淫邪的目光像掃帚一樣在硯冰身上掃過,沒等兩人發怒,話鋒又一轉,微笑道︰「雖然我很想要你,可惜你是風老弟的人,所以我不會動你。」

斬風剛剛按下心頭的怒火,聽了這句頓覺尷尬,這種時候承認不是,不承認也不是,最後只好沉默了,這種態度看在硯冰和刺魄的眼中,就等於默認了暖昧關係。

硯冰對人生的成敗得失十分豁達,就是真與他有甚麼關係也無所謂,見他如此,心裡微微一樂,望著刺魄又道︰「其實這是合作的第一步。」

「第一步?」刺魄凝望著清澈如水的眸子,躍動的目光,意識到這個女子並不簡單,表面看似輕鬆,暗中則擺出了防備之態。

硯冰眼中閃過狡黯的神色,又問道︰「你現在大概在想,如何回到鬼界爭奪鬼王寶座吧?」

刺魄微微皺了皺烏黑的粗眉,謹慎地反問道︰「不錯,難道你也想?」

「我沒興趣,只要在他身邊我就滿足了。」硯冰瞥了斬風一眼,在外人面前如此坦白還是第一次,因此特別在意斬風的反應。

果然,斬風像受了驚的兔子般身子猛然一顫,整個人彷彿冰封住似的,瞳孔微縮,頸子僵直,連思考都幾乎停頓了。

刺魄對面前這個美人越來越感興趣,不但是美麗的容顏和誘人的身軀,還有那眼中閃過的狡黯之色,透著一種無法用語言說清的魅力。

「你想說甚麼?」

「如果我們幫你重返鬼界……」硯冰說到一半突然頓住,用眼角膘了膘刺魄,沒有再說下去。

刺魄在陰險的鬼界打滾了多年,幾乎問鼎鬼王寶座,硯冰的這點技倆自然洞若觀火,立即擺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半癱在石製的椅子上,將全身放鬆,懶懶地用眼角餘光掃視著硯冰的面孔,彷彿懶得連話都不願多說,淡淡地道︰「沒事我就休息了。」

硯冰咬了咬下唇,眼中閃動著莫名的寒光,卻也奈何不了他。

斬風雖然不擅長權謀手段,但憑著冷靜沉穩的心境和旁觀者的角度,可以令他看到更多東西,知道硯冰不是刺魄的對手,冷冷地插嘴道︰「願不願意隨你,反正鬼界能解屍毒的人很多。」

刺魄在冥界快要憋瘋了,正絞盡腦汁想離開,難得有人協助,他又怎麼可能放棄?只是故作姿態而已,見斬風神色冷冷,連正眼都不看他,彷彿在說「答不答應隨你的便,我們不缺人」,心裡很不爽。

這個小子雖然話不多,卻比那美人難對付多了,算了,就讓他贏一次吧,反正這事對我有利無弊,不答應是傻子。

「好了,好了,我們現在就回人界,不過我可事先說好,出了事我可不負責。」

硯冰哼了一聲,道︰「出了事我就把你的事揚到鬼界去,你的死敵們大概會很有興趣。」

「我的大美人,你也不必嚇唬我,反正我也沒幾年好活,臨死前最多還有一次機會,我可不會白白浪費。」刺魄朝她擠了擠眼楮,伏在她耳邊小聲調笑道︰「甚麼時候風老弟玩厭了,我一定要你。」

「你敢!」

硯冰瞪了他一眼,身子卻不由自主地粘上了斬風,顯得心裡發虛,這種反應自然不會逃過刺魄的眼楮,哈哈一笑,道︰「放心吧!我這人利益為上,美人雖然重要,可永遠也比不上鬼王的寶座。」

斬風隱約猜到他們兩個在說甚麼,冰冷的目光裡寒潮翻湧,冷言喝道︰「你要是敢打姐姐的主意,我一定碎了你。」

堅定的語氣傳入硯冰耳中卻是那樣的悅耳動聽,舒服得眼都瞇了起來,呆呆地看著斬風的背影。

「放心,放心,你的女人我哪敢踫一好了,我們說正事,現在就起程吧,我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斬風哪裡知道議政大殿己是天翻地覆,也急著要離開冥界,心中的傲氣不容他待在一個驅逐自己的地方,哪怕心裡依然喜歡冥界的一切。

當丹師和夜熾尋找他們的時候,三人己經離開冥都,飛往人谷。

就在天空上,硯冰又提出了一項建議,而這項建議才是她慫恿斬風來找刺魄的真正原因。

「甚麼,你要我支持你讓活死人部離開鬼界?」

刺魄發現自己小看了這個美人,想不到她竟有這樣的野心,雖然比起爭奪鬼王似乎要渺小許多,然而難度卻一點也不低,鬼人可以允許有人爭奪王位,卻未必能容許有人分裂,尤其是那八大鬼族。

「我們支持你奪取鬼王寶位,你助活死人部脫離,這個條件很公平,其實對於鬼界來說,活死人部的重要性遠遠低於其它部門,有沒有影響都不大。」

「我的大美人,你還真敢想,我算是服了你,不過……你知道這會帶來甚麼樣的影響嗎?就算我做了鬼王,也不許公然答應讓你分裂鬼界。」

硯冰信心十足地道︰「我要的不是名義上的獨立,那個沒有任何意思,我要的是活死人部的自主權。」

斬風根本不知道她的打算,沒想到她竟要與刺魄聯盟,還答應助他爭奪鬼王之位,這種事就連親哥哥都沒答應,現在答應外人,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急得一把抓住她,小聲問道︰「姐姐,你真要這麼做嗎?」

「對不起,我沒有事先告訴你,其實我來冥界就是想與他結盟,他的實力大概只稍遜子鬼王,對我們來說是個強援,而且他對人界沒有野心,對我們家園還是其它人都有好處。

「還有,一旦鬼界發生動亂,鬼人們不會再有心思捲入人界的紛爭,在人界我們就少了鬼界的威脅,可以全力對付散仙盟和幻士集團這兩大敵人。」

她不想瞞著刺魄,說話的聲音很大。

「好手段,分析的不錯。」刺魄撫掌笑道︰「風老弟,你的女人真是不錯,有她在你可以省一半的心了。」

斬風沒理他,沉聲道︰「可大哥他……」

硯冰膘了刺魄一眼,轉眼朝靳風笑了笑道︰「就算他成功登上鬼王寶位,你覺得他能坐幾年?我看最多不過五、六年吧?是不是?刺魄!」

「沒錯,以鬼人的壽命來算,我最多還有七、八年可活。」

「他死後,鬼王的寶位又空了出來,你大哥自然又有機會了,何況以他現在的實力和地位,十年之內絕不可能問鼎鬼王寶位,這事如果告訴他,我相信他比任何人都要高興。」

刺魄很感興趣,陰笑道︰「哦!想不到你還有個哥哥在鬼界,這樣可更好,不用我在鬼界多露面了,去人界後你們把他叫來見我,對付鬼人我可比你們厲害多了。」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兩人興高采烈地達成協議了,把斬風這個當事人扔在一邊,只是斬風對這種事情沒有興趣,因此回人界的途中一直都沉默寡言。

硯冰和刺魄兩個人越談越投契,定了合作同盟後,兩人便開始討論如何讓刺魄順利回歸鬼界,又如何讓他掌握權力和人脈。

言談之中,刺魄所展現出來的手段與才華著實令一硯冰欽佩不已,就連漠不關心的斬風,都覺得刺魄這個人實在是個人才。




第九章風雨欲來



進入人界,斬風輕鬆引開守在出口外的眾仙士,使刺魂神不知鬼不覺的混入人界,然後一起往東西飛去,路上腳不停步,一直飛到海中的小島才落地。

從人界到鬼界再到冥界,最後又從冥界回來,雖然他們全力飛行,但也花了半年的時間,小島周圍依然停泊著大大小小的船隻,大批的尋寶人,甚至連各地的官府都派人前來巡視,只是懾於赤瑕壁等人的實力,不敢進犯。

有了刺魄的相助,花舞屍毒自然順利化解,僵直的嬌軀再度變得柔軟如綿,失落的美態又一次出現在花舞的臉上。

看到妻子大病初癒所展現的神采,明帥喜極而泣,一把就抱住了妻子。

「舞孃!」

「夫君!」

覺悟的呼喚,熱烈的擁抱,歡喜的淚水,情濃時刻將窨點綴的特別溫馨,令所有人都深為感動,流千雪和雅雅等少女更是一邊流著淚,一邊默默為他們祝福。

只有刺魄一個人無動於衷,蹺著二郎腳從在洞壁邊的石頭上,詭異的目光掃視著洞內每一個人。

這是他第一次進入逆風盟這個圈子,看了一陣子就發現這個小集團擁有強大的力量,斬風、布揚和元甦的冥術,流千雪的仙術,硯冰的鬼術,兩名道士的道術,其他人的特點雖然不像這幾個人那樣明顯,但馮著他幾十年的經驗,可以感覺到他們身上的力量。

最令他吃驚的莫過於幽無和兒狼敖。

幽兒誘人的嬌軀中,隱藏一股極強大的力量,連他這種等級的高手,一時間也無法清楚判斷出力量的強度,只覺得與冥力有關。

而狼敖的獸人力量是他從示見過的,因此格外好奇,研究了很久也找不出什麼,只覺得他的身上散發獸味與野性。

嘿嘿!這個斬風還真是不能小看,想到他的手時已經聚集了這麼多人,如果沒有外力的干擾,必將是人界最強大的勢力,一個連仙界和鬼界都必須正視的集團,與他們合作似乎真的有機會。

「好了,好好,別抱了,再抱新娘的腰就斷了。」

赤瑕壁的笑聲打斷了剌魄的思緒,抬眼望去,一群人正圍著明帥和花舞兩人嘻嘻哈哈地說笑著,氣氛越來越好。

當他留意別人之時,也有人因為他的出現而感到憂心忡忡,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流千雪。

與刺掀相處的時間雖然不長,但她已相當瞭解這個鬼人,斬風選擇請他幫忙,而不是去找他的大哥,這點令他十分驚訝與不解。

嬉鬧一番後,她把斬風拉到一旁,小聲問道︰「你怎麼會和那個鬼人合作,他不是小人嗎?」

斬風略顯無奈應道︰「姐姐與他達成了協議。」

「協議?」

「嗯!」

斬風簡略地把事情說了一遍,流千雪知道硯冰的心願,卻沒想到她真有這份膽識與豪氣,心裡既是欽佩又擔心。

「會不會是與虎謀皮呢?鬼人是信不過的。」

斬風平靜地道︰「成也好,敗也好,做了就不必後悔,姐姐希望在有生這年做些事情,再危險我也會全力支持她。」

「知道了。」流千雪溫柔地笑了笑,雖然嘴上一直沒說,但心裡很清楚硯冰對他的感情,也知道他的心意。

像斬風這樣外冷內熱的男人,既然沒有辦法用感情回報硯冰,做會用盡一切方法做為補償,就算犧牲生命也在所不惜。

「你們高興完了吧?」刺魄突然走了過去,背著雙手圍著人群轉了半圈,一臉笑咪咪的樣子,但陰邪的笑容卻無法級人留下任何好感。

刺魄來的很突然,明帥當時只想著盡快救人,還沒來得及詢問,此刻想起他,連忙接著花舞曲身一揖,感激地道︰「感謝你救了我妻子。」

「不必謝他。」

眾人都是一愣,發現硯冰神色冷漠地走到刺魄面前,淡淡地道︰「這裡沒有你的事,你可以走了。」

「硯姑娘!你怎麼……」

硯冰擺了擺手打斷明帥的話,淡淡地道︰「這是條件交換,你們不必謝他,快去收拾一下,我們要盡快離開這裡。」

冷淡的態度令在場的人都大吃一驚。

刺魄顯得滿不在乎,找了塊石頭大咧咧地坐下,陰笑道︰「大美人,想走的時候我自然會走,你不必擔心。」

兩人似友非友,似敵非敵的態度令眾人十分不解,都把目光投向斬風。

「走吧!上船再說。」斬風答應替硯冰完成心願,卻不想整個逆風盟捲入事件。

刺魄感覺到斬風對自己的戒心,微微一笑,顯得毫不在意,左顧右盼坐了片刻,眼中忽然閃過一道血色,輕笑道︰「好久沒有動手了,聽說人界的人被殺後會流出鮮紅的血液,今天該風識一下。」

略顯躁熱的空氣中忽然吹來一股肅殺的陰風,在場的人感到一陣惡寒由心裡發出,接著刺魄的身影就消失了。

「他……是認真的嗎?」

鳴一驚得聲音都顫了起來,生平也風過不少殺手,但刺魄這樣的人卻是平生僅見,正想向斬風求問,忽然發現他的眼中冷卻著刺骨寒芒,心頭又是一跳,湧到嘴邊的話也嚥回了肚子裡。

斬風與刺魄交過手,雖然沒有真正決戰,但對他的實力瞭解很深,任他隨意動手,島上沒有一個人能活著,不假思索便想追擊阻止。

「隨著身子急震,一團烈火猛然從斬風的心底湧出,狠狠灼燙著整個胸口,目光如炬賢緊鎖著水晶般的眸子。

目光是那樣的冰冷,那樣的陌生,硯冰第一次從這雙眼楮看到這樣的目光,轉瞬間化成了一座大山,重重地壓在心頭,整個人忽然顫抖了起來。

氣氛突然變得極其怪異,重生的喜悅也在這一該被完全掩蓋了,明帥等人無不面相覷,不知道該說什麼。

「姐姐……」看著花容失色的面孔,斬風心頭一軟,搖了搖頭默然離開了洞穴。

踏出洞口,一陣濃烈的血腥氣立即鑽入斬風的鼻子裡,本已不快的心情更是一沉,抬眼望去,數十塊被撕成碎片屍體散落在島的周圍,刺魄像野獸般穿梭在驚慌失措的人群中,所到之處都帶出一片腥風血雨。

「住手!」斬風不假思索便衝了過去,身上早已披上力量光鎧,淡紅色的心神光,照得身軀更高大,彷彿戰神般擋在刺魄面前。

刺魄偏下腳步,不屑地掃了掃地上的屍片和血漬,輕笑道︰「人類實在太弱了,與冥人一樣,打起來畏首畏尾,一點也不過癮,不過血氣挺好聞。」

斬風淡淡地道︰「既然對人界沒有興趣,就不要惹事。」

「你什麼時候變成人界的守護者了?」刺魄饒有興致的看著深不見底的黑瞳。

「你可以走了,別再惹事。」斬風第一次感覺到鬼人的暴戾,心裡了厭惡,連話也不願多說。

刺魄淡淡地道︰「馮你眼中的殺氣,還有身上的血腥氣,只怕你殺的人不會比我少。」

斬風突地一愣,隨即想起剛入人界時掌山的那場殺戮,思緒忽然掙扎起來,但只維持些少許工夫,眼神又變成得劍。

「該殺就殺,不要做無謂的事情。」

「好,好,好。」刺魄撫掌大笑,讚道︰「你果然是個人才,做事當機立斷,我果然沒有看錯人。」

斬風這樣明白他竟是用殺人試驗自己,一陣寒意籠上心頭,與鬼人相處的確不能大意,任何衝動都是中足以引來致命的效果。

「生生死死,其實沒什麼區別,這次死得痛苦,誰又知道下次活得不會更快樂?」刺魄轉眼間由一個殺人惡魔變成說教先生,變化之快令人咋舌。

「是又如何!」斬風緊守著自己心境,避免在言語間被強大的對手誘導。

「說的好,是又如何?」笑聲間,刺魄又隱去了身影。

斬風抹了額頭上的冷汗,平生大戰小戰不如經歷了幾回,沒有一次比說這幾句話更累,感覺就像一座大山壓在頭上,說錯一個字,哪怕是一個音都會玉石俱焚。

回到洞穴,眾人已收拾好東西,硯冰彷彿變成了一個失去心靈的軀殼,心跳隨著斬風的腳步聲而跳動,直到淡淡的目光裡帶著一絲溫柔迎而掃來,心情才好些。

氣氛依然很古怪,沒有人問斬風發了什麼,默默地收拾好行李後,一起離開住了一年的山洞。

刺魄並沒有立即離開,他對逆風盟極感興趣,這個小集團包含了人類、冥人、仙人、鬼人,還有從未見過的獸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特長絕技。

由於硯冰三番兩次的「提醒」,再加上島上的血腥場面,其他人都對這位「盟友」敬而遠之,只有斬風、狼敖和赤瑕壁這些不怕事的人,才敢與他接近,而流千雪等女子更是避之則吉,擔心貪淫好色的鬼人會不懷好意。

在海上航行了數日,刺魄開始受不了大海的無聊和頃悶,雖然偶而可以與赤瑕壁和斬風等人打幾架,但水天一色的環境對他而言實在太無聊,不願意把剩餘不多時間浪費在這樣地方,因此突然決定離開,臨走前還與硯冰嘀咕了很久。

有白虎國醫聖和雅雅兩師徒用心照顧,妻子花舞的身體一天比一天好,明帥又恢復了高明的分析和觀察力,無論在船上哪個角落都能感覺到刺魄的壓力,像這樣的人物絕不會答應前來救人,必定是斬風和硯冰答應了什麼條件,因此刺魄一走他就找到了硯冰。

硯冰也沒有隱瞞,如實把自己的打算一字不漏地告訴他。

明帥雖然不清楚活死部的事情,卻明白分裂一個勢力將會產生什麼樣的危險,而硯冰又捲入了鬼王寶座的爭奪,事情將會變得更加詭異複雜,這種事情與玩火沒什麼區別,隨時都會燒到自己身上,然而看著那五十名「活死人」少女,實在無法拒絕拯救她們。

「既然風才弟答應助你,我們自然也有異議,不過這後果可大可小,一定要小心。」

「謝謝你們!」硯冰點點頭,目光移向流千雪相偎站在般邊看海的斬風,輕嘆道︰「其實他不喜歡我借助刺魄,只是因為我下了決定,所以什麼也沒說。」

明帥溫言安撫道︰「風老弟對你比任何人都好,他是真心把你當成親人。」

「我知道,我也知足了。」

真的知足嗎?她不知道問了自己多少次,答案似乎很堅定,一次也沒有猶豫,這一次也不例外,但她還是忍不住要問自己。

狼敖還是走了,雖然他捨不得離開硯冰,然而習慣孤獨的他依然選擇了孤獨。

擺脫了病魔與屍毒,逆風盟就像大海裡的波浪歡騰翻滾,然而歡快過後,呈現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個重要的選擇。

人界大地已經進入英雄爭鬥的時代,在個人強大的力量下,軍隊與群眾已經變得極其弱小,強者所展示的光耀開始籠罩更廣大的區域。

朱雀的戟布與夭雲,還有隨時出現的散仙盟,都展現了超強的實力。白虎國有幻幽士老,還有正在成長的幻士部隊,青龍國雖然沒有外界的強者,但聖殿神武軍團的真正實力仍然沒有展示,團長依然龍潛深淵,隨時會掀起巨大的浪潮;而精英旅團的團長夢還鄉也擁有超強的實力。

玄武國自然上逆風盟為首,但以刀無界為首的武議會也釋出強大的光芒,兩個組織就像玄武國的兩根巨柱,支撐著北國的天空。

山雨欲來風滿樓,只要進入天下任何一座大城市,都可以從酒樓餐館中聽到有人談論著英雄爭霸的時代。

當斬風一行人踏入玄武國內時,一股暗流正撲向北國山河,領導者自然是幻士集團。

九長老和兩大幻騎士旅團的戰敗,在白虎皇室中掀起了巨大的波浪,「風映寒」這個名字就像一座巨山,擋在了玄武國擴張的道路,如果不能剷除他,白虎國就無法染指玄武國的土地。

而在白虎國的東南,散仙盟已經正式駐進朱雀國,成為皇室之上的最高統治者,這個消息一傳入,白虎國更加期盼自己發展,玄武國是他們唯一的選擇。

這一閃進入玄武國的只有三個,卻是幻幽十老的其中三個,還有一些潛伏在玄武國邊境的白虎國密探。

皇都內,玄武皇帝和群臣擔心受怕了一年,終於等到逆風盟的回歸,全城都熱鬧了起來。玄武皇親自迎了出來,並把眾人接入了文化殿。

「我們可回來了,真是太好了。」

「讓皇上擔心,是臣下之過,臣下在國家需要之際為了私事荒廢了責任,請皇上降罪。」明帥人伏倒在地,花舞也跟著丈夫一起行了叩拜大禮。

「回來就好,有功無過。」看著兩夫妻平安歸來,玄武皇帝打心眼兒裡感到高興,唯一的遺憾就是現在還沒有找出下毒的真兇,深感慚愧。

明帥心憂國家安危,急不可待地問道︰「皇上,玄武國一切平安嗎?幻士還有沒有來生事?」

玄武皇帝微笑搖頭道︰「嗯!幸虧不斷有消息傳入,刀無界與軍方合作,瓦解了不少白虎國的據點,國內一切太平,現在你們回來我就更放心了。」

「消息!」明帥並不感到高興,反而有些擔心,送消息的人如此神通廣大,居然連白虎國幻士的行蹤都瞭若指掌,可見這個勢力有超強的偵察能力,而且已在玄武國布下了完整的網絡。

玄武皇帝留意到他眼中的憂心,略加思索已明白他在擔心什麼,輕聲吧道︰「我知道這股勢力擁有潛在的威協,只是你們不在,刀無界他們都是武夫,雖然實力很強,但不擅長做這種事情,幸好這段期間沒有發生任何事情。」

一名皇家衛士突然氣急敗壞的跑入大殿,跪倒在地稟道︰「皇上,又有人送來消息了。」

「又來了!」玄武皇帝笑了笑,指著皇家衛士問道︰「說吧,什麼事?是不是又找到白虎國的秘密據點?」

「不是。」皇家衛士微微顫抖的手指揚了揚手中的紙片,不安地道︰「幻幽十老中的三老已越過邊境,目標是……風映寒!」

偌大的殿堂突然變得極寧靜,所有的目光不約而同的指向斬風。

流千雪嚇得打了個激靈,刺魄清楚地說過,陰屍族修煉三位一體,所爆發的力量連刺魄都未必能從容應付,斬風現在的實力還不及刺魄,面對三位陰屍族高手,情況極度危險,她心湧到嗓子口,手指緊緊捏住斬風的衣服。

斬風彷彿木人似的站著,神色間看不出一絲緊張,反而有一股強大的寒潮從身軀向四方溢散,偌大的殿堂已經成為他的空間。

除了逆風盟這些人,玄武人並不知道陰屍族,也不知道三位一體,當他們想到斬風以一敵三擊退敵人的事情,心裡的不安自然而然被驅散了,冰封的氣氛被一股喜氣化解的乾乾淨淨。

「可以看到一場驚世之戰了。」

「斬風當年力退三仙,那是何等的豪氣!」

樂觀主志開始在大殿上滋生蔓延,幾乎所有的大臣都抱著樂觀其成的態度,就連刀無界等武議員也在期待著一場大戰。

硯冰等人的表情卻截然相反,驚愕、不安、擔憂,就連幽兒的臉上也沒有了笑容,這一次斬風成為對手的目標,換言之,逆風盟第一次面臨主動攻擊,而且還是超強的高手,都感到前所未有的壓力。

玄武皇帝笑了一陣,忽然發現氣氛有些怪異,詫異的問道︰「明帥,你們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明帥緊皺著眉頭,沉思片刻,覺得沒有必要讓皇室也跟著擔心,欠身應道︰「皇上,幻幽十老的力量不凡,上次那位九長所展示的力量大家也看過了,一切還是慎重些好,請允許我們回府商討對策。」

玄武皇帝含笑點點頭道︰「嗯,說的沒錯,畢竟是生死攸關,不能草率,你們回雲吧!晚上我再設宴為你們接風。」

「遵命!」

刀無界似乎領悟到什麼,若有深意地望著斬風等人的背影。

「好漂亮的屋子啊!」

平兒帶著五十名活死人少女興奮地在明帥府到處亂跑,初入玄武皇都,對一切都感到好奇,自從跟隨了硯冰,她們知道遇到了命運之神的眷顧,臉上再也沒有了昔日的憂愁,更多是歡快的笑聲。

「那邊有個很大的花園,我們去玩吧。」

走過一間屋子門口,屋內突然傳來一陣沉重的聲音,緊張而又沉抑的氣氛像一把鉗子,捏住了少女的歡笑聲。

平兒停了下來,不安地站在門口朝內張望,她知道逆風盟的成員都在這間書房商議大事。

「平兒,怎麼了?」

「你們去花園吧!」

平兒朝同伴笑了笑,然後躡手躡腳地走進書房,果然發現一張張凝重的臉,就連平常最愛嬉鬧的幽兒也被氣氛感染,乖乖地縮在斬風的懷裡動也不動。

正在說話的明帥,看了平兒一眼,繼續又道︰「既然連實力在鬼王級刺魄都覺得他們不好對付,可見我們的處境非常不妙,然而白虎國的目的就是要擊殺風老弟後大舉入侵,也就是這場仗不打也不行。」

鳴一點點頭道︰「是啊!只能硬著頭皮迎戰,好在我們的人都到齊了,硯姑娘和雪姑娘的實力都有有提升,大家聊手的話還有勝利的機會。」

聿丘挪了挪位置把平兒拉到身邊,伏在耳邊小聲道︰「你也是逆風盟的人,一起聽聽吧!」

「嗯!」平兒溫順地點點頭,接著又把目光稱向斬風。

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還是連麟雲道聖都無法應付的小人物,短短幾年間,竟然一躍成為舉世矚目、影響四界的大人物,變化之快著實令他驚訝。

雖然強敵壓境,但斬風依然很平靜,見眾人都望著自己,不經意地道︰「沒什麼,大不了殊死一拼。」

眾人不能不佩服他的豪氣,強敵來犯敢於正面對敵,這才是英雄本色,然而他們也清楚,正面應戰是最壞的選擇。

「其實逐一擊破也有取勝的機會。」明帥突然的一句話引得眾人眼前一亮,紛紛抽以期待的目光。

聿丘生性凝重,沉聲道︰「逐個擊破,這倒是不錯,只是他們應該很清楚三人聊手的威力,如果沒有絕對的把握,絕對不可能分開行事,而且他們的目標是風老弟,要讓他們分心不是件容易的事。」

硯冰心中一動,沉聲道︰「我有辦法。」

「你?」

硯冰望了一眼偎在戀人中的平兒,毅然道︰「陰屍族偷偷進入人界,必然不希望被鬼界知道,我帶幾個人故意洩漏身份,只要引超陰屍族的注意,他們一定不會袖手旁觀,否則消息傳到鬼界,就算他們的實力再強大,她會被八大鬼族聊手摧毀。」

「不行!這太危險了!」斬風大聲打斷了她的話。

其他人都默不作聲,硯冰的辦法的確可行,但危險度也極高,即使她的實力大幅提升,也未必能夠逃過幻幽長老的毒手。

「還有其他辦法嗎?」硯冰凝視著斬風。

斬風被問得啞口無言,但他寧願戰死也不想看硯冰危險,固執地道︰「我不同意,絕不同意。」

「我決定了。」

「不行!」

「不同意也行,我去找刺魄幫忙,只要他出戰一定能勝。」

「姐姐!」斬風突然提高聲音,近乎哆嗦般叫了起來。

硯冰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抿嘴笑道︰「既不想讓我找刺魄,只好按我的方法了。」

斬風知道馮自己的口才說不過她,只能用眼楮瞪著她。

爭執之際,明帥忽然問道︰「硯姑娘,你覺得送消息來的人會是鬼人嗎?」

硯冰微微一愣,沉吟著道︰「嗯……很有可能,鬼刺客的潛行能力極強,只胡他們才能監視像幻幽十老這樣的高手。」

明帥用力一拍大腳,笑道︰「如果可以把鬼人的勢力從暗處拉向明處,再讓白虎國的密探知道他們的存在,必然會透露給幻幽十老,幻幽十老的注意也許會被引開。」

赤瑕壁拍手笑道︰「這個辦法不錯,危險度也低,讓鬼人去做替死鬼,我們從側面襲擊幻幽長老,成功率應該會更高。」

硯冰和斬風對視了一眼,都不說話了。

明帥的眉頭忽然一皺,沉聲道︰「問題還是在於他們三個會不會一行動,最好的辦法就是讓斬風和鬼人同時在不同的地方出現,他們就必須選擇,是分力攻擊,全力攻擊一方面放棄另一方。」

有了應付的辦法,眾人感到壓力稍微減少了一些,但即使成功把三名幻幽長老分開,也需要擁有強大的力量擊殺落單的人,上次斬風與九長老一戰,依靠的是個人的頑強以及法陣的助力,這次來的幻幽長老必然有所準備,就算以多戰少也沒有十足把握。

「硯姑娘,尋找鬼人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硯冰嫣然道︰「放心,我有五十個姐妹幫忙,應該不會有困難,一會兒我安排他們出去巡視。」

「好!」明帥轉眼望著赤瑕壁和斬風又道︰「強敵在前,誘敵之計未必能成,我們必須做最壞的打算。」

眾人明白最壞的打算是什麼,紛紛點頭應著。

也許是受到斬風的影響,赤瑕壁顯得並不緊張,嘻笑著道︰「說來我們逆風盟還沒有正面對抗過敵人,這一次怎麼也要打場漂亮的仗。」

「不錯,我們現在最需要做的事是研究配合作戰的技術,包括在各種法陣中扮演的角色。」

面對前所未有的壓力,所有人不敢有絲毫馬虎,立即開始著手準備一切。

硯冰將五十名部下分成十組,按著事先制定好的路線派往各地;明帥聲浪研究陣法,其他人則都在練習配合作戰的技巧。

冬天又到了,刺骨的寒風掠過大地,彷彿在預示著玄武國又進入了生死存亡的關頭。...<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anyi12345 發表於 2009-7-4 12:00 AM

斬風 第二部 第13集 作者:甲子

第一章野心蠢動




又是一場冬雪,鵝毛般的雪片從天空洋洋灑灑、飄落而下,將大地染得一片銀光。蒼茫的夜色中,一個纖瘦的身影迎著風雪站著,焦慮不安的目光,不斷在昏暗的夜色中掃視前方。

半晌,風雪中隱約閃來一道黑影,如鬼魅般在雪地上急速竄動,轉眼己來到女子面前。

「情況怎樣了?」女子不是別人正是硯冰,回到玄武國後就一直負責國內的偵察工作,甚至把正式官府的刑偵任務都接了過來。

「隊長,找到了,幻幽三老在黃龍山附近。」

「黃龍山!他們怎麼會在黃龍山?」硯冰緊緊皺起了眉頭,那裡是大家辛辛苦苦興建的家園,她萬分不願把戰火燒到那片寧靜的山莊。

「我也不清楚,不過很多人都知道那裡是逆風盟的封地,也許……」

「知道了!」硯冰恍然醒悟,打斷她的話又問道:「鬼人那裡有消息嗎?"

「有,姐妹們在南面的長川城找到一名鬼人,從他口中打聽到不少消息,玄武國的鬼人組織很小……」女弟子仔細地把所有消息告訴硯冰。

硯冰細細聽完了報告後,沉思了很久,半晌才擺擺手道:「知道了,辛苦你們了,回去休息吧!"

「是!」少女的背影迅速消失在風雪中。

「黃龍山!」硯冰凝視著不斷飄落的雪花,彷彿連眼神都凍住了,一動不動地站著。

片刻後,一個巍然身影慢慢出現,剛健的步伐踩得雪地吱呀作響。

雖然風雪擋住了視線,但硯冰永遠也不可能認不出這個身影,心頭怦的一震,這種時候斬風應該和明帥等人討論利用法陣退敵的事情,忽然出現在這裡必然是察覺到什麼。

他察覺到什麼呢?難道……

突然的一陣心慌使她的表情很不自然,不由自主後退了一小步,顫聲問道:「風!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斬風一聲不吭地走到她身邊,深邃的目光如一雙手,扒開了風雪與夜色,伸向那遙遠的西北方向。

硯冰見他不說話更覺得緊張,不自然地瞟了他兩眼又低下頭,思緒像是沸水般不斷地滾動著。

「姐姐兩年的鬼界生活一定很辛苦。」

斬風的聲音很怪,溫情中帶著一絲傷感,周圍的氣氛也隨之改變,硯冰沒來由地一陣緊張,不安地問道:「你……你想說什麼?我沒事啊!"

斬風轉眼凝視著她。

硯冰寶石般的眸子早己失去了以往的光采,只留下空洞的黑瞳,表面上還蒙著一層驚色,目光不斷地閃躲著,像是害怕被看穿藏在心底深處的秘密。

「姐姐!」

又一聲呼喚,又一陣顫抖,硯冰在斬風面前永遠無法表現出堅強的一面,心裡慌急了,想說些話,但腦子裡卻是空白一片,什麼也想不出來。

斬風似乎看到了什麼,凝望她很久後忽然轉身往皇都的方向走去。

「風!」硯冰忽然撲了上去,從背後一把抱住斬風的腰,唯一的右手死死地扣住斬風腹前的衣服,彷彿一鬆手就會失去似的。

斬風目光緩緩下移,落在唯一的玉手上,心頭一震,腳下彷彿灌入了千鈞,再也走不動了;但他沒有轉身,也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站著,即使雪花掩面還是動也不動。

「對……不起!我隱瞞了私心。」硯冰把臉貼在寬廣堅厚的背部,溫暖的身體使顫動的心靈稍稍平靜下來。

「無論姐姐想做什麼我都會幫你,只是不要牽涉太多人。」

硯冰冰雪聰明,哪能不知道話中之意,低聲喃喃地道:「我的確是想讓活死人部擺脫鬼人的騷擾和控制。」

斬風沒有回應,等待她下面的話。

硯冰幽怨地看了他一眼,雖然看不見眼睛,卻能想像這個男人的眼中是什麼樣的神色。

終於,她按捺不住,畏畏縮縮地解釋道:「你別這樣,我說了,我是想成為鬼王。」

斬風長長地吸了口氣,刺骨的寒風隨著鼻息鑽入身軀,衝擊著五臟六腑,然後輕慢地呼了出去,彷彿要把感覺都帶走似的。

「你在鬼界的日子不長,不知道那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所有的人都在算計你,就算……就是娘也在算計我,我不能不保護自己,所以……」

「所以姐姐變了!"

「嗯!」硯冰默默地點點頭,手抱得更緊了,呢喃著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了,我正打算收編玄武境內的鬼人勢力,希望可以成為我們的助力。

「這事並不只是為了我自己,也為了大家,我要用收編後的鬼人部隊做誘餌,把幻幽三老引到各處,這樣我們的機會就更大了。」

斬風想轉身,卻發現硯冰的手像鐵鉤一樣鉤著衣服,不用力根本拉不開,但又不忍用強力扯開,無奈之下只好站著不動。

「姐姐,真的決定了嗎?"

「我……也不是一定要做鬼王,只是覺得敵人太多了,到處都是高手,沒有勢力遲早會被這時代所遺棄。」硯冰坦白地道出了心裡話。

斬風心裡很清楚,是這兩年的鬼界生活,使她的思想越來越接近鬼人,野心也越來越大,如果不加以約束,遲早會變得像鬼人一樣陰險狡猾,甚至連朋友都會成為她利用的工具,這是他最不願見到的。

到了這一刻,普通的話似乎己無法改變她的想法,何況憑他的口才也說不過硯冰,沉思片刻後毅然轉身,柔聲道:「姐姐的心意我明白,我和阿雪間的感情姐姐也最清楚……我無法分割感情,但是我會一輩子守護著姐姐。」

這是斬風第一次正面回應硯冰的感情,語氣雖然波瀾不驚,卻透著誠摯與親切。

默默地望著那雙溫柔的眼睛,硯冰既是失望,又是高興,雖然不敢寄望什麼,但與心愛的人終日相處,總是免不了有些憧憬。

現在這個夢不用作了,換來的卻是相伴一生,是好還是壞,她也說不清楚,只知道斬風敢做出這樣的承諾,心裡必然己排除了兄長帶給他的陰影,不免有一種輕鬆的感覺。

「我相信你。」

斬風感覺到靈動的眸子中透出一股少女獨有的活力,頓時放心了許多。

幸好姐姐還有感情!

雪忽然停了,兩人的身邊已堆了厚厚的積雪,彷彿一對雪人站在曠野中……

「幻幽三老出現在黃龍山附近。」

當這個消息傳到明帥等人耳中時,他們幾乎都露出吃驚的表情。

「難道他們知道那是我們的據點?」鳴一的反應最直接,急得臉都綠了,好不容易建了個家,絕不能容忍被敵人摧毀。

「是我們失策了,整個玄武國都知道逆風盟的封地在黃龍山,白虎國的密探自然不會不清楚。他們這次的目標是斬風,換言之也就是我們逆風盟,直接前去黃龍山找我們的機會很大。」

赤瑕璧拍著桌子就跳了起來,叫道:「我們快走,絕不能讓他們把我們的家毀了。」

「是啊!」布揚點頭附和道:「那裡只有八冥衛守著,他們的實力雖然不弱,但與幻幽三老的差距還是太大,只怕抵擋不住。」

明帥沉吟道:「情況很麻煩,萬一他們用的是調虎離山之計,皇都就會很危險,而且這次的對手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強大,兵分兩路只會削弱實力。」

「不是用鬼人去引開他們的注意嗎?」聿丘問道。

「時間恐怕來不及了,現在我們必須選擇是去還是留。」

「那是我們的家啊!」飄如月輕輕晃了晃腦袋,眼中流露出無限的溫情,飄泊在外這麼多年,黃龍山是第一個親手建立的家園,每當想起那裡都會感覺安心。

她的感歎勾起眾人對小山村的思念,都露出同樣的神色,只有平兒一個人沒去過,但也能感受同伴們的心境。

「幾年沒有回去了,不知道那裡怎麼樣了?」雅雅最是多愁善感,眼圈一紅,淚珠也擠了出來,強忍著不敢掉下來。

斬風看了一眼身邊的流千雪,忽然伸手握住她,沉聲道:「我和阿雪先去,有仙人接近,他們不敢亂動。」

明帥眼睛一亮,微笑讚道:「這個辦法不錯,陰屍族不知道仙人的深淺,應該不會主動向仙人挑釁,這樣只會對他們不利。」

「如果雪姑娘能在黃龍山現身最好,只是風老弟,你會不會……」說到一半他忽然住口不言,斬風與流千雪間的感情誰都清楚,要他看著戀人冒險絕不可能。

「你們隨後跟來,硯冰去找鬼人,應該可以引開幻幽三老的注意。」斬風望向硯冰,投以信任的目光,使得硯冰心中彷彿裝著一個太陽,渾身都暖洋洋的。

「我一定會做好。」

消息並沒有傳開,為了控制情況,明帥只把事情透露給玄武皇帝和刀無界,遇到這種程度的對手,人數己不再是決定勝負的關鍵,在這個英雄輩出時代,戰場永遠是屬於菁英的。

「明帥!辛苦你們了。」

玄武皇帝很清楚知道這一戰的重要性,斬風和他的逆風盟,就等干玄武國的一道堅實屏障,一旦失去這道屏障,玄武國就幾乎完蛋了。

在這個新時代,皇帝再也不是守護國家的領袖,而要扮演一個組織者和策劃者的角色。

刀無界凝望著明帥的面頰久久不語,論實力他並不差,甚至比兵燁和雅雅等人都要強大,然而作為玄武國武議會的會長,他的責任和義務都在皇都,即使心裡萬分渴望與斬風並肩作戰,也不得不按捺心中的慾望,默默地守護玄武國的中心。

明帥與他共事多年,對他們的脾性都很瞭解,望著他輕歎道:「成敗仍是未知之數,皇上和太子就拜託議長了。」

「放心!我將與國共存亡。」刀無界厚實的聲線展現了足夠的信心。

「是啊!真的到了共存亡的地步了。」上次一戰讓這位養尊處優的皇帝,見識到什麼才是真正的力量,心態比以往要謹慎了許多。

刀無界沉聲道:「明帥,還有什麼需要的嗎?」

「不必了,我們己經有了一套計畫,只要皇都沒事,我們就可以放心動手了。」

刀無界騰的站了起來,朝著明帥曲身一揖,鄭重地道:「我以性命發誓,至死方休。」

明帥一個箭步跨到他面前,四隻手緊緊握在一起,雖然危機重重,但兩人都為活在這英雄時代而感到興奮不己。

第三雙手也握了上去,玄武皇帝一手握住一人,欣慰的日光在兩人臉上掃動,此刻他的眼裡早己沒有了臣子,只有朋友。

「明帥,你們出征前,朕在皇廷設下御宴為你們送行。」

「不必了!風老弟和雪仙子己經出征了。」明帥微笑著搖了搖頭,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向上方。

天空中,斬風和流千雪彷彿一對流星,悄悄地劃破漆黑的夜幕,直往西北方滑動。

為了牽制幻幽三老的行動,便於硯冰和明帥發動計畫,他們必須以身犯險;其實他們心裡很清楚,憑兩人現在的實力要想擊敗三位一體的幻幽長老,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阿雪,怕嗎?"

流千雪溫柔地望著心愛的男人,嫣然道:「我一直都在夢想與你並肩作戰,現在希望終於實現。」

「你永遠都會在我身邊。」斬風捏緊牽在手中的玉掌,確信兩人的生命線早己連在一起,就算上天也無法分開。

流千雪明白仙人與冥人不可能有「永遠」,但這己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兩人都把與對方共同生活,當成了人生最重要的事情。

「你和硯姐姐說過了嗎?"

「嗯!」提起硯冰,斬風己經不像以前那緊張了。

「她怎麼……」流千雪張了張嘴,忽然覺得問下去不大合適,又把話嚥了回去。

斬風牽著她的手放入懷裡,凝視著她柔聲問道:「我們一起守護她二十年,好嗎!」

「好!」

陰謀就像寒冷的烈風,從北方冰原長途奔襲而下,吹遍了整個玄武國,陰屍族、逆風盟與鬼人,都為生存拼盡全力。

長川城東的一間大宅中,玄武地域的鬼人領袖奉源,也在安排新一輪的計畫,斬風的回歸使他的計畫受到重大的影響,正想著如何驅使這股新生的勢力離開玄武國時,卻因幻幽長老的出現使他感覺到更大的危機。

單以實力而言,北國大地將是幻士集團與逆風盟兩虎相爭,他擔心白虎國吞併了玄武國,勢力必然會受到影響,同時也擔心逆風盟勢力坐大,一旦連刀無界的武議會都依附在逆風盟之下,北國地域將再也沒有他的立足之地。

對他而言,唯一的機會就是驅使兩個勢力鬥得兩敗俱傷,因此幾乎召集了所有的鬼人小頭目開會,其中有幽魂,有鬼刺客,也有活死人部。

「玄武國內進入了非常時期,為了我們日後的利益著想,我要安排新一輪的計畫。」

「是!」

「幻幽長老正往黃龍山撲去,目標很明確,一定是為了逆風盟而去,如今皇都己經得到消息,想必斬風正往黃龍山趕去,一場大戰即將在黃龍山上演,這是我們的好機會。」

看著上司眉飛色舞的神情,在座的鬼人都有些不安,奉源的野心眾人都很清楚,然而這些年的人界生活,使他們認識到人界的力量正在急速增長,一個刀無界就令他們不敢輕舉妄動,如今又加上斬風的逆風盟,威脅就更大了,不禁擔心自己會否成為奉源的犧牲品。

鬼刺客小隊長束賴忽道:「大人,最近有一批活死人進入玄武國境內,來歷不明,動向不明,而且清一色都是女人,不知道是不是哪處的活死人部有所行動。」

「活死人?」奉源臉上露出不屑之色,眼中閃爍著陰狠的光芒,冷笑道:「一定是盤極那傢伙覺得在青龍國受到的限制太大,想跑到我這裡來混飯吃了。」

「我們怎麼辦?"

奉源瞪了手下一眼,輕喝道:「這還用問!直接找到她們的頭,告訴她這裡是我的地盤,要想進來也可以,但一切行動都要聽我的,誰敢不遵我就讓她灰飛煙滅。」

話音剛落,院中忽然傳來一陣刺耳的冷笑。

「你還真是大言不慚。」

「誰?」奉源臉色大變,憑他的實力整個宅院都在掌握之中,然而對方到了院中自己還沒察覺,可見對方實力之強,心裡怎能不感到驚愕,身子一晃就飄了出去。

幾天的大雪染得院中一片潔白,雪地上站著一名風姿綽約的黑衣少女,最令奉源驚訝的是,少女只有一條右臂,空著的左袖被塞入衣帶中,高@的身材,冷傲的氣質,面部雖然被黑紗遮住,但一對靈眸卻將整個人的靈魂展示出來。

「活死人?」鬼人對活死人的氣息十分敏感,因此奉源一眼就看出了對手的來歷,心裡的驚訝也更多了。

活死人在鬼界的地位很低,僅比沒有意識的白骨戰士和腐屍高一點,一個活死人能修煉到這種境界實在罕見。

來的正是硯冰,斬風和流千雪出發去黃龍山的同時,她也帶著手下出發了。

這些日子平兒等人一直在追蹤鬼人的動向,由於活死人的地位低微,她們又是女子身份,雖然引起了鬼人的注意,卻沒有誰去調查她們,因此很快就找到了奉源的藏身之所。

硯冰本不想這麼快就露面,只是如今情況緊急,如果不能分開幻幽三老,斬風和流千雪將會受到巨大的壓力,因此再顧不得安排細緻的計畫,直截了當地出現在奉源的面前,用實力收服玄武國境內的鬼人勢力。

「奉源,我是硯冰,冰雪戰隊的隊長,你現在只有兩條路可以選擇,一是死,二是做我的部下。」

「做你的部下?」奉源突然放聲大笑,覺得這是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話,他的部下們更是笑得前仰後合。

譏笑聲激起了硯冰的怒火,在鬼界的日子裡,這種場面遇過無數次,正是因為這樣才激起她收編活死人的決心。

笑了一陣,奉源忽然感覺有些不對,定睛再看,正迎上陰冷的目光,頓時感到一股強大的殺氣突然滲入肌膚,身子沒來由地顫了一下,渾身上下都不自在,這才意識到對手的強大,神色又為之一變,臉上略顯謹慎之色。

除了殺氣之外,他還感覺一股潛在威脅,而且就來自她空蕩蕩的左袖,彷彿那裡隨時都會爆發他不能抵擋的力量。

「你……到底要幹什麼?"

聲音弱了許多,顯示出底氣不足,硯冰立即洞穿了奉源的心裡變化,嘴角微微一撇,不屑地道:「怕了嗎?怕了就過來拜見上司,說實話你還不夠資格跟我動手。」

「真是狂妄的女人,可惡,看我怎麼教訓你……」

奉源被話一激,頓時勃然大怒,心念一動便想動手,但眼前突然閃出一團鮮紅色的血氣,他身子猛地一顫,睜大眼睛細看,赫然發現對方原本空蕩蕩的左袖,被一股紅色血氣撐了起來,袖口外的血氣漸漸凝結成手的形狀。

「大人,這是什麼鬼術?」站在奉源身後的鬼人不知道血霧手的來歷,紛紛投以詢問的目光。

奉源臉上的怒色和傲色都不見了,剩下的只有謹慎與小心,他當然知道這只用血氣凝成的手代表著什麼。

「血霧手!難道你為了練這個把自己的手砍了?」

「你覺得不值嗎?」硯冰狠狠地頂了他一句。

奉源說不出話了,能做到這一點的確需要過人的勇氣和膽量,而一個少女居然敢做,他心裡的懼意不禁更濃了。

他很清楚對方要什麼,然而在玄武國經營了這麼久,要將成果拱手相讓實在無法割捨。

硯冰察覺到他的用心,血霧手輕輕一揚,帶出一條一丈長的血蛇,蛇身細長,在空中鑽來蕩去,不時還放射出腥濃的血氣,樣子頗為嚇人。

「我數一二三,再不決定我就只好動手了,一……」

咄咄逼人的姿態令奉源滿心惱火,堂堂一方地域的主管,居然被一個地位低下的活死人逼到這個地步,虛榮心被狠狠地刺激了,本己沒有血色的面孔染成了青灰色,凶狠的目光死死盯著黑紗上的一對靈眸。

「女人,我很欣賞你的膽識,不如跟了我?我們一起開創自己的勢力。」

「我的男人叫斬風!」

話音剛落,血霧凝成的左臂突然膨脹,巨大的血霧團將硯冰的身子裹在一起。

居然是他!「斬風」兩個字恍若驚雷一般,在奉源的腦子裡炸開,他的腦海中隨即又浮現出一個長年相伴的名字一「硯冰」。

對普通人來說,這些只是茶餘飯後的名字,然而野心勃勃的他,一直在監視逆風盟的一舉一動,自然深切地瞭解斬風的名聲和地位,那是一個連仙人都不敢小覷的強者。

沒想到他敢收編活死人為部下,嗯,還有那個仙子,這小子的野心可真不小,我還真低估了他……

他的思緒很快就被洶湧而來的攻擊狂潮打斷。

硯冰所練的「血舞天涯」號稱鬼界七大奇術,內容博大精深,練至深處成力奇大,雖然她只是初練不久,但攻擊的威力也不容小覷。

剎那間,血霧化成了細小的鮮紅色血點,分得很散,漫布在整個院落之中,看上去並沒有什麼,只有站在其中才能感覺到威力。

鬼刺客們首先按捺不住,紛紛潛入黑暗中準備伏擊硯冰,然而他們很快就被血舞天涯的力量轟了出來。

因為每一個細小的血點都像是一顆心臟,不斷地伸縮,隨著膨脹和收縮,一股股細若游絲的力量波不斷向外傳散,這些力量波交疊在一起後不斷擴大,然後再往外擴散,因此離血點的距離越遠,受到的力量衝擊越大。

血舞天涯對於血液的刺激最大,其次才是心神,最後是肉身。雖然鬼人沒有血液,但他們的心神受到的衝擊也不小。

「啊-」

宅院之外忽然傳來幾聲慘叫,幾名路過的行人,不幸地受到力量波的衝擊,血液亂流,全身的血管在瞬間炸開,飛濺的血液噴灑向天,部分越過院牆灑在宅院內,在地面上染出幾點血花。

奉源自然知道血舞天涯是什麼,親眼見證了鬼界七大絕技的成力,心裡一陣發顫,意識到自己的處境很不妙。

「大人,這女人到底在施展什麼?」

「血一舞一天一涯!"

聲音拖得很長,將奉源內心的恐懼完全展現出來,他的手下們一聽就借了,自從跟隨了這位上司,還從未見他如此緊張。

漸漸地,他們也挺不住了,臉部的表情開始扭曲,手腳也不能動彈,只能用求助的眼神凝望著上司,等待他施以援手。

「你們不是我的對手!」硯冰寶石般的黑瞳中閃爍著自信的光芒。

「別得意的太早。」奉源眉尖一挑,臉上閃過一絲陰霆,高高舉起雙手向天,掌心噴灑出一片黑漿般的物體,飄浮在一丈高的空中,很快凝結成一片黑雲。

喀嚓一聲,一道黑色的閃電從雲中劈出,帶著腥濃的屍臭攻向硯冰。



第二章家園被毀



硯冰冷笑一聲,身子突然消失,隨即出現在院子的西南角。

血舞天涯其中一個特性就是幻移術,施術者可以出現在任何一個血點所在的位置,因此只有攻擊血點才能對她造成實質性的衝擊。

奉源並不知道這項血術的奧妙,自然無法形成有效的攻擊,一道道黑色閃電在他的控制下不斷劈向硯冰,結果全部落空,只在地面上劈出一個又一個小坑。

硯冰的目的在吸納玄武國的鬼人勢力,有意賣弄身手,使鬼人產生敬畏之心,以便日後控制,因此並不直接攻擊奉源,只如一隻黑色的蝴蝶在院落中翩翩起舞,閃躲游移。兩人的實力高下立辨。

鬼人們也都不是傻子,看到這一幕都明白最終的結局會是什麼。

「奉源,投降吧!你不是我的對手。」

「不要廢話。」奉源的臉色難看到極點。

「既然如此,我只好下殺手了。」硯冰冷笑一聲,所有的血點突然向奉源聚攏。

奉源剛才的攻勢消耗了極大的力量,此時已經無力回天,只能眼睜睜看著血點化成血繩,把自己的身子捆得結結實實。

硯冰以勝利者的姿態走向奉源,看著他輕輕一笑,冷傲地道:「早就告訴你,你不是我的對手,真是浪費時間。」

成王敗寇,奉源早已說不出話了,他心裡清楚,憑硯冰現在的實力,已經夠資格進入鬼王之城,就算有十個他也不是其對手。

硯冰像王者一樣傲然掃視著剩下的鬼人,右手輕輕一揚,將一團血花灑向天空,片刻之後,二十名冰雪戰隊隊員突然竄入院子,把奉源和他的手下緊緊圍住。

看到這些婀娜少女,奉源又嚇了一跳,驚問道:「你還埋伏了人?」

硯冰滿臉得意地笑了笑,傲然道:「我知道你的感覺很靈敏,所以讓她們躲在你能察覺的範圍之外,剛才灑向天空的血花,其實就是召她們過來的暗號。」

「好細密的心思,我還真是小看你了。」奉源知道自己大勢已去,現在擺在他面前的只有兩條路,投降或者死亡。

「隊長,這些人怎麼辦?」

硯冰淡淡地掃了一眼並不回答,甩身大步走入廳中,大刺刺的在主位上坐了下來,玉臂一揮,喚道:「把他們押過來。」

身心疲憊的奉源和他的手下被少女們押入廳內,全部按倒在硯冰的面前,接受勝利者的宣判。

硯冰臉色一沉,冷冰冰地問道:「奉源,皇都下毒事件是你千的吧?」

聽了硯冰的身份後,奉源早就意識到會有此一問,頭微微一撇,冷冷地道:「沒證據不要胡說,不是我做的。」

「不是嗎?其他人只怕不會這麼說吧?」硯冰甩眼望向其他鬼人。

被利劍般的目光掃過臉上,鬼人們都感到莫名的驚慌,紛紛往後縮,卻被冰雪戰隊隊員們死死按住。

「說!」

一名幽魂終於抵擋不住心靈的衝擊,顫聲應道「是……奉源吩咐我們做的,都是他的責任。」

「奉源,你沒話說了吧!」

想到明帥和花舞,為了這次中毒事件受了多少苦,硯冰的心頭就像火燒一般。

她話音剛落便如豹子般竄到他的身前,右手抓住奉源的左臂用力向外一扯,硬生生地把一條手臂扯了下來。

沒有血腥,沒有慘叫,奉源痛得兒乎昏死過去,卻咬著牙硬撐著,鬼人的手段他見識得太多了,自己會受到什麼處置也早已猜到,因此對於硯冰狠辣的手段並不驚訝,只是覺得心有不甘。

硯冰處置他並不只是為了洩憤,還要讓其他人見識自己的手段,因此目光一直掃視著其他鬼人。

鬼人都是見利忘義之徒,看著上司被硯冰這麼折磨,以往的「忠心」都沒了,紛紛把目光移向硯冰,這個女人將是他們的新上司。

「大人,請讓我為您效忠吧!」

「為了大人我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一時間偌大的廳堂內不斷響起獻媚之聲,一個個都忙著表示效忠,場面令人作嘔。

硯冰見慣了鬼人間的爾虞我詐,聽了後也不表態,一腳結果了奉源的性命,然後淡淡地問道:「幻幽長老的事情是誰在打聽?」

「是我!」一名長相狠瑣的男子從地上爬到硯冰腳邊,陪著笑臉道:「您有什麼吩咐,屬下一定照辦。」

硯冰冷冷地掃了他一眼,指著奉源的屍身道:「你和我的手下把他抬到黃龍山附近,記住,一定要讓白虎國的密探發現屍體,至於細節怎麼做,你可以問我的手下。」

「是!」

「紅雲,你帶五個人去,把該做的做了。」

「是!」名叫紅雲的少女點了五個同伴。

硯冰掃了一眼狠瑣的男子,淡淡地道:「這事要是辦砸了,以後就不必回來了。」

「屬下知道。」

橫掃屋子,滿眼儘是畏縮與敬畏的面孔,硯冰的心裡得意極了,然而當斬風那冰冷的目光出現在腦海中時,這種感覺頓時化為烏有。

她知道如果自己沉迷在權力中,下場就會像夭雲一樣,成為斬風的敵人。

他們應該快到了,我也該動身了……

黃龍鎮,冬天的風雪,早己將遠處雄峻的高山點綴成冰雪世界,到處都是銀妝素裹,瓊枝玉樹。

天氣實在太冷了,黃龍鎮變得很冷清,除了當地的居民,再也沒有外來的商旅停留,因此大街上幾乎看不到人,就連喜愛玩耍的小童也禁不住凜冽的寒風,縮入了溫暖的室內。

鎮外忽然走來兩個身影,一個穿著藍色的棉袍,另一個則是披了一件虎皮袍子,雙手插在衣袖裡,瑟縮地走在雪地上,踩得嘎吱作響。

「我們到了!」穿虎皮袍子的男子,望了一眼孤伶伶飄蕩在鎮口的玄武旗幟,眼中突然閃爍出奇異的火花,就像是看到獵物的獵人,充滿了興奮與欲求。

藍衣漢子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蒼茫的雪地上只有兩人留下的腳印,然而他心裡清楚,那三人正在天空中等待著。

「真的要這麼做嗎?太……太殘忍了吧?"

穿虎皮袍子的男子冷冷地道:「不這麼做,死的是我們,幻幽三老可不管我們的死活。」說完他仰頭向天長歎一聲,蒼涼的聲音彷彿一隻雄鷹飛快地鑽向天際。

片刻後,天空飛來了三個黑色的霧團,遠遠就飄散出一股濃烈的腐臭味。

地上的兩人雖早早就用衣袍掩住鼻子,但奇臭還是鑽進了鼻子,胃部頓時急速抽搐,酸氣一陣上湧,兩人忍不住彎下身子嘔吐起來,直到把今天吃的東西都嘔了出來才停止。

空中的幻幽三老沒有理會兩人的死活,鷹鉤般的目光只盯著小鎮,冰珠似的瞳孔不斷閃動著殺戮的興奮。

「風映寒這麼久還不出現,該給他點顏色看看了。」

「就從這裡下手吧!」

「好!」

殺戮在三人的眼中己經變成了家常小事,不值一哂,更沒有把鎮民的死活放在心上,鬼人的陰狠與殘酷,在他們身上赤裸裸地展示著,連一點掩飾都沒有。

隨著三團黑霧衝入鎮口,血腥的屠殺便開始襲捲整個黃龍鎮。

三個人並沒有用什麼奇術,因為他們的實力太強了,單是屍毒就足以薰死人,隨手一揮便能推倒一間房子。

偌大的黃龍鎮沒有一間房子倖免,也沒有一個人能逃出,所有的鎮民都面臨著同樣的命運,等待他們的不只是死亡,還有死亡前的折磨和痛苦。

只過了一柱香的時間,幻幽三老便離開了黃龍鎮,鑽入了高高的雲端,去尋找可以讓他們浸泡的腐液。

引路的兩名白虎國密探等到三人離去才敢靠近小鎮,卻都被鎮子的慘狀嚇傻了。

空氣中瀰漫著濃烈的血腥氣,寒風襲來,將血腥氣與殘留的屍臭味攪混在一起,剛剛恢復的胃部又受到了強烈的刺激,胃酸不斷向上翻湧。

藍衣漢子首先哇的一聲吐了出來,接著便一發不可收拾,吐得頭暈眼花,幾乎連腸子都要吐出來了,他平生雖然遇過不少大風浪,但像這麼殘忍的屠殺還是第一次遇上。

「好狠的手段啊!"

「廢話,這個世界就是弱肉強食,力量決定了一切,老弟,收起你的慈悲心腸吧!和平時代已經過去了,在幻幽三老面前我們是絕對的弱者,最好小心點。」穿虎皮袍子的漢子雖然也吐得四肢發軟,嘴裡卻依然在為幻幽三老辯解。

「哎!」藍衣漢子無奈地歎了口氣。

穿虎皮袍子的男子拍了拍藍衣漢子的肩頭,眼睛卻一直掃視著被摧毀的小鎮,到處都是斷臂殘肢,血腥的場面深深刺激他的神經,眼睛漸漸變得赤紅,嘴巴也張開了,像狼一般露出一排發黃的牙齒,舌頭不斷伸縮著,像是在等待美味入口。

「我不行了,你去放火吧!」只看了一眼,藍衣漢子的胃部又是一陣抽搐。

場面實在太恐怖,一柱香的時間之前,這裡還是生機勃勃,轉眼間已成了死域,他的精神也同樣受到了刺激,不同的是他看到了弱者的悲哀。

「真是廢物!」

穿虎皮袍子的男子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從寬大的衣袍中拿出一支準備好的火把,又掏出一個酒壺,把烈酒倒在火把前端,再用火石點著,然後提著火把走入村子。

片刻後,黃龍鎮陷入了火海,強勁的北風也不甘寂寞,掀起了巨大的火焰,濃烈的黑煙滾滾而上,數十里外也能看到,一個小鎮,數百條生命,就在這一天全成了冤魂。

斬風和流千雪趕到小鎮時,火己經滅了三天,化為灰燼的小鎮只留下焦黑的痕跡,因為沒有完整的屍體,所以也沒有留下焦屍,都化成了骨灰留在了他們的家園。

「這……這是怎麼回事?」流千雪一下就被嚇呆了。

斬風眼中閃動著噬人的火苗,殺氣從每一個毛孔往外滲透,周圍的空氣彷彿突然凝固了,竟比天氣還要寒冷,摸緊的拳頭高高揚起,吐著冰渣般冷冷地應道:「一定是幻幽三老干的。」

「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流千雪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淚水像山洪爆發似的淌了下來,很快就沾濕了胸前的仙袍,生性開朗柔弱的她,完全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一頭便扎入了斬風的懷裡,哭聲也越來越大了。

斬風緊緊擁著起伏不停的嬌軀,憤怒就像一頭猛虎狠狠地撕咬著心靈,全身的經絡都因此感到劇痛,急切地想找個地方發洩。

「要下去看看嗎?」

流千雪揚起煞白的粉臉看了看他,然後微微點了點頭。

兩人在鎮口落地,一入眼簾便是高掛在焦黑旗桿上的黑色物體,如果近距離觀察可以發現,那是一個燒焦的頭骨,空洞的眼部像是訴說著它的不幸與委屈。

「啊!」斬風氣得眼睛噴火,他知道這是對他的挑釁,整個黃龍鎮的人都因為逆風盟而被殺。

隨著一股強烈的怒氣衝入腦門,他終於忍不住了,輕輕推開流千雪,隨即伸手拔出長刀,憤怒的一刀便把旗桿砍了下來,接著舞動長刀便往鎮子裡衝去。

望著發狂的斬風,流千雪並沒有勸阻,她知道斬風怒到了極點,如果不讓他發洩一下,只怕整個人都會爆炸。其實她的心情同樣沉重,只是多了些悲傷,少了些炭氣。

踏入鎮內,環境帶來的衝擊感就更強烈了,憤怒之火也燒得更旺,這些鎮民的遭遇使斬風想到了自己,當年無情的殺戮與眼前沒什麼兩樣。

轉眼間,焦黑的小鎮捲起了巨大的刀風,不到一盞茶的時間,鎮中殘留的遺跡也被摧毀了,只留下一片黑色的空地。

流千雪站在鎮外默默地禱告上天,希望鎮子裡的怨靈們可以得到安息,下一次轉生去到更好、更和平的地方。

發洩過後,斬風心裡的憤怒並沒有一絲減少,如鉤的目光緊緊地盯著雄峻的黃龍山,白色的山峰就像一個聖潔的女神,然而他心裡明白,幻幽三老不會放過山中的小村,心裡一陣焦躁,擔心和巳等八冥衛的安危。

「風!我們走吧!」

斬風用衣袍抹了抹長刀,插回背上,然後走到流千雪身邊牽著她的手,沉聲道:「上山看看。」

「嗯!」流千雪知道他在擔心什麼,溫順地點了點頭。

希望總是與現實有一段距離,當兩人踏入黃龍山腰的小村時,展現在兩人眼前的景象與黃龍鎮沒有太大的區別,唯一不同就是地上沒有屍體,也沒有火燒過的痕跡,只有一堆瓦礫。

「我們的家!」

站在變成瓦礫的村落,斬風感覺就像站在烈火之中,渾身上下都被煎熬著,心痛的感覺很強烈,就像針扎似的。他曾無數次幻想與流千雪在這裡生活,也曾無數次期待在這找到平安的生活,然而一切都化成了泡影。

赤紅色的雙眼望向遠方,斬風的腦海裡除了報仇之外,再也沒有別的事情,此時此刻的他又回到初入人界時的狀態,凶狠而冷酷,只要敵人站在面前,他會毫不猶豫揮刀殺人。

「風!冷靜一點。」

流千雪能體會他此刻的心情,擔心他又會發狂,只好用柔軟的嬌軀貼著他,用溫柔化解他心中的憤怒。

「阿雪,我很冷靜。」斬風溫柔地看了一眼,沉痛地道:「我曾經無數次幻想,能和你在這裡平靜的生活下去,幻想著和大家在一起,可現在……」

「沒事的,村子毀了我們還能重建,別氣壞了身子。」

斬風如此憤怒的真正原因,並不只是因為小村被毀,而是感覺到一種巨大的壓力,這種壓力使他無法實現心中的理想,無法與流千雪過幾年平靜的生活,而且這種壓力,會隨著仙界和鬼界變得更大,尋求平靜的願望也越來越難實現。

「阿雪,辛苦你了。」

「沒什麼,有你在身邊就好。」流千雪幽幽一歎,扶著他找了一棵大樹坐下。

坐了一天一夜,斬風終干站了起來,身上的殺氣一點也沒少。

「我們去哪?」

「報仇!」斬風的聲音很決絕,不帶絲毫的猶豫。

戰鬥來臨得遠比他們想像中更快,當兩人沿著山路走向冥皇之墓的石屋時,忽然聞到一股惡臭鑽入鼻中,流千雪沒有與陰屍族交過手,因此並不知道原因。

斬風卻曾與九長老生死相搏過,這種味道十分熟悉,臉色勃然大變,目光也變得銳利如劍。

「他們在前面。」

「誰?」

「他們!」斬風的聲音更沉了,隱隱還帶著殺氣。

流千雪頓時反應過來,臉部的血液彷彿被突然抽千了似的,白得全無血色,驚慄目光不斷朝林子深處張望。

突遇凶險,斬風習慣性地用右手從背上摘下長刀,左手輕輕一撥把流千雪撥到身後,用身軀擋住她的要害,雖然動作很隨意,卻可以看出他對戀人的感情之深,早己把保護戀人變成了生活的一種習慣。

流千雪感動地幾乎想哭。

「阿雪,我們上天。」

「嗯!」流千雪知道這次來的目的,就是用仙人的身份震懾幻幽三老,阻止他們輕舉妄動,因此正面的衝突在所難免。

踏著白雲與光盤飛出被雪染成白色的樹冠層,三團灰黑色的霧團隨即呈現在遠處的山坳上空,霧團之上各坐著一人,渾身氣卿包裹在灰色她,著卞面」,雖然距離褪,卻還是能嗅勤空氣中淡淡的惡臭。

「幻幽三老,"

本就難以平復的怒火又被掀了起來,在眼眸間熊熊燃燒著,懾人的氣勢仿如一隻無形的大手撕開了他的理性,殺性如脫繆的野馬般在他的心神間肆虐。

看著漸漸變成赤紅色的雙眼,流千雪緊張極了,擔心他被殺性干擾了本性,不顧一切地衝上去報仇。

干是她急忙用力挽住他的手臂,柔聲提醒道:「風,冷靜啊!別忘了我們此行的目的。」

「我很冷靜。」斬風口裡雖然答應,眼睛卻一刻也不肯離開幻幽三老,不知不覺中,強烈的殺氣化虛為實,兩把利刃猛地飛向幻幽三老。

如此明顯的攻擊,像幻幽三老這種程度的高手自然輕易察覺,不約而同轉頭望向兩人,當目光觸及流千雪身上的仙氣時,三人同時發出了驚呼。

「仙人!」

斬風身子急促的顫了顫,心裡所有的衝動都在這一刻全被打消,神智也清醒了,雖然他才是幻幽三老攻擊的目標,但流千雪的出現必然帶給三老巨大的衝擊。

壞了!他們三個一定不知道阿雪離開了仙界,現在一定在猜疑仙人出現的目的,為了掩飾陰屍族進入人界,他們必然會選擇殺人滅口,阿雪現在的情況只怕比我還危險!

想著,他不由自主地移到流千雪的身前,沉聲提醒道:「阿雪,小心,他們如果有任何行動,你立即後退,知道嗎?我想辦法拖住他們。」

出乎他的意料,平時很溫順的流千雪竟一口回絕了他。

「不要,我要陪在你身邊。」

「聽話,他們顧忌仙人,也敵視仙人,現在擺在他們面前只有兩條路,殺我們滅口,或是承擔被仙界討伐的風險,我想他們一定會選擇第一個。」

流千雪明知他說的有理,卻如何也不肯離去,並肩作戰是她的夢想,情況再危險她也無所畏懼,凝視著他正色道:「不要!死也要和你在一起。」

斬風猛地一顫,心裡像開了花似的,又酥又甜,回頭凝望玉人,靈動的眸子沒了往日的軟弱,只剩下堅定的信念與旺盛的鬥志。

「好!死也在一起。」

雙手相合,十指緊緊纏在一起,情況雖然惡劣,兩人的心境卻越來越平和,都覺得人生終是不免要死,與心上人一起戰死,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情。

相比之下,幻幽三老顯得更加緊張,做為鬼人的一員,陰屍族自然也清楚四界之間的瓜葛,如今仙界依然領導四界,與仙界為敵絕不明智。

「仙人不是只出現在朱雀國嗎?怎麼突然出現在這裡?難道是因為我們?」

「不可能,仙界不知道鬼界內部的事情,自然也不會知道我們陰屍與其他鬼人間的矛盾,這次出現一定是巧合。」

「這也太巧了吧?」六長老陰霆的目光緊緊盯著流千雪片刻,然後又移向旁邊的斬風,忽然發現他身上散發著強大的氣勢,明顯感覺到壓力,心中微微一愣,沉聲又道:「這小子是什麼?我看不像普通人。」

「難道他就是風映寒?」

「先別理他,我們必須決定是走是留,要留就必須一舉擊殺仙人。」

想到仙人的實力,三老都不免有些顧忌,他們擔心的,不是能不能擊殺面前這位美麗的仙子,而是能不能連她的元神也一併擊毀,否則仙界一定會知道這裡發生的事情,留下無窮的後患。

沉默片刻,四長老首先發話道:「我們既然要從人界下手,遲早有一天要與仙界對立,今天就試一試仙人的實力,就算仙人跑了,我們也可以把事情推在鬼王身上。」

「好辦法!」五長老陰陰笑道:「反正我們三位一體,殺這兩人應該易如反掌。」

六長老性子最急,見兩位同伴都同意滅口,首先向流千雪和斬風衝去。

斬風右手橫刀,左手依然牽著流千雪,擺出一副臨戰姿態,見六長老一人衝來,心中半喜半憂,喜的是對方只有一人衝來,可見幻幽三老輕視兩人的實力;憂的是三老選擇了正面相迎,可見他們打定了滅口的主意,一場惡戰絕難避免。

「這位是仙人吧?」

六長老雖然對斬風獨特的氣質和強大的氣勢頗感意外,卻沒有把他放在心上,目光從他臉上掃過,最終落在流千雪的俏臉上。

強烈的惡臭隨著六長老的接近越來越濃,流千雪最愛乾淨,頓時皺起了眉頭,只是她生性溫順,不喜歡給臉色看,捏著鼻子應道:「我是仙人,你是什麼人?」

六長老一聽就愣住了,沒想到她連鬼人都認不出來,然而流千雪的下句又使他的想法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你們在這裡幹什麼?還想放火燒村嗎?」

「你果然是為了我們而來。」六長老陰陰一笑,動搖的信念又堅定了。

斬風一看就知道流千雪說錯了話,事到如今除了一戰,己經沒有其他辦法了。

「阿雪,退!」

不等流千雪回應,他駕著藍元突然向前竄出,右手迅速將長刀插在腰間,緊接著雙手奮力張大,然後猛地向中間一合,隨著啪的一聲輕響,一團晶瑩剔透的紫光從雙掌中飛出。

六長老作夢也沒想到他說打就打,一眨眼工夫就見紫光直向面門撲來,頓時驚出一身冷汗,一邊暗罵對手,一邊晃動著身下的黑霧凝成盾狀,阻擋紫光的攻擊。

既然選擇了突擊,斬風所施展的力量自然不是輕易就能化解的,而且這一擊幾乎消耗了他一半的力量,威力之強非同小可。

站在遠處觀望的四長老和五長老都被嚇了一跳,作夢也沒想到,眼前這個青年居然有這種力量。

斬風見六長老像隕石般向下方的森林墜去,知道不能再留,轉身便撲向涼魂未定的流千雪,拖著她的手疾速往南飛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anyi12345 發表於 2009-7-4 12:02 AM

第三章雪霧巧戰




四長老和五長老頓感為難,一方面擔心同伴的生死,畢竟陰屍族修煉三位一體,一個受傷,必然會影響剩下兩人的戰鬥力。

然而讓仙人逃了後果更加嚴重,萬一驚動仙界,消息必然會傳到鬼界,要讓八大鬼族再度聯手,陰屍族恐怕會被滅族。

「怎麼辦?」

「老四,你去追,我下去看看,如果老六沒事我們一起追上去,讓他們跑了後果太嚴重。」

「好!」四長老駕著黑霧團,轉身就往斬風和流千雪離開的方向追去。

兩人的安排正好中了斬風分而攻之的計畫,見只有一人追來,斬風拉著流千雪立即往下墜去,如今大隊人馬還沒趕到,如果能擊傷或擊死其中一人,勝利的機會就會大增。

四長老並不蠢,追到一半發現兩人墜入了密林,頓時變得十分謹慎,身子在空中盤旋了片刻,直到找不到兩人的身影才高速下竄。

經過短暫的激鬥,流千雪漸漸平靜下來,站在雪堆仰望天空,問道:「風,我們不把他引開嗎?」

斬風搖頭道:「剛才那人受傷不重,只是被光網鎖住而己,我們必須利用僅有的時間擊傷此人。」

「能行嗎?」

「我主攻,你側擊,應該多少可以讓他受點傷。」斬風像狸貓一樣突然竄向剛落地的四長老。

四長老遠比六長老小心謹慎,下降之時一直擺出臨戰的姿態,身上還用屍毒迷霧裹著,防備突然而來的襲擊,因此斬風一出現他就開始反擊。

強烈的屍毒在寒風下向四方散開,所到之處樹木立即枯死。

斬風絲毫不懼,迎著屍毒迷霧向四長老衝去。

「找死!」

四長老深知自己的屍毒,乃是提取自鬼界天然的腐屍液,奇毒無比,就連「正常」的鬼人都不願碰,人界就更不在話下了。而且進入人界後他也用活人實驗過,碰到毒霧的人會立刻化成毒水,連骨頭都不剩。

但他失策了,冥人天生具有抗毒的體質,再強大的毒也傷害不了他們半分,眼見斬風毫髮無傷地衝入毒霧中,驚得他三魂不見了兩魂,只憑著下意識躲過第一波的攻擊。

斬風志在必殺,早己將安危置之度外,這一擊雖然不如剛才那麼強大,卻更加凶狠,將冥術「夜潮」的威力發揮到極致。

四長老雖然擋住了正面的攻勢,然而夜潮的力量就像海浪般一浪高過一浪,頻率越來越快,紫光形成了波浪,將直徑五十丈的區域都納入攻擊範圍。

流千雪雖然柔弱,卻也明白現在是關鍵時刻,如果不能擊傷幻幽長老,後果不堪設想。思索片刻,她也施展出唯一具有攻擊性的仙術一「真元淨化」。

皎潔的白光如月光般灑開,像一條白色的綢帶緩緩地鋪在大地上,就連地上的積雪也比不上。

四長老對仙人懷有畏懼心意,覺得仙術是天下最奇妙的力量,是他的剋星,因此流千雪剛有行動他就開始向後撤退。

斬風要的就是這一刻,以兩人的實力正面攻擊,片刻間很難分出勝負,只有側擊應和才有勝機。

海浪般的紫色光潮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卻是「千月歸元」,一層又一層的紫月像籠子一樣把他包裹在中間。

「什麼東西!」

四長老隨手揮出一道灰氣,狠狠地砸在千月陣的護壁上,只聽喀嚓一聲,厚厚的彎月層竟然被打出了一個大洞。

斬風對敵人的實力早有心理準備,見千月陣無法阻攔,只是微微一愣,神色更是凝重了,認定對手的實力遠在散仙之上。

「阿雪,走!」他突然大叫一聲,舉起巨刃掀出一排銀色的刀浪,洶湧地撲向對手,刀剛揮出,身子便急速後躍,拉著發愣的流千雪轉身就走。

他很清楚這樣的對手絕不是死拼就能擊敗的,而且其他兩人隨時都會出現,以寡敵眾不過是逞一時之勇,解決不了問題,更何況身邊還有一個流千雪要保護。

經歷了實戰,流千雪漸漸習慣這種緊張的氣氛,腳下生出白雲,載著兩人迅速飄上高空,邊走邊問道:「對手太強了,我們怎麼辦?」

斬風回頭望去,四長老也駕著黑霧追了上來,在他之後還有團黑影,一看就知道是剩下的兩名幻幽長老。

他的心情像緊繃的弓弦,目光迅速在周圍遊蕩著,腦子轉得飛快,極力搜刮著應戰之策。

「你們走不掉了!」

一團漿糊狀的灰色物體,從四長老的手中彈出,瞬間化成了網狀,高速罩向斬風和流千雪。

「我來!」流千雪朝斬風嫣然一笑,雙手結成蓮花狀,升起一道粉紅色的輕煙,接著香舌輕吐,一個拳頭大小的草綠色光球迅速結在面前,與輕煙相合後散發出一股奇妙香氣。

香氣半粉半綠,香氣撲鼻,但乍眼一看並沒有什麼特別,然而當漿糊狀的灰網觸到香氣時,頓時變成一股灰氣,很快便消散在空氣之中。

這一幕不但讓幻幽長老大吃一涼,就連斬風也愣住了,與流千雪相識到現在,第一次看見她用仙術反擊。

「還好,他用的果然是陰邪之毒。」流千雪拭了拭額角的汗珠,妙眸輕轉,朝著斬風微微一笑,道:「看來我還能應付。」

「我的阿雪越來越強大了。」

斬風親暱地捏了捏粉嫩俏麗的下巴,心裡別提多高興了,若不是大敵當前,他真想緊緊地抱著她。

流千雪心有靈犀地湊上紅唇,在他的唇邊輕輕一點,嬌聲道:「是這樣嗎?」

香唇醉人,斬風心都要酥了,眼角卻瞥見四長老越追越近,只好按捺住心頭的迷醉感,全心全意控制藍元的飛行。

流千雪的回擊對幻幽三老的內心造成極大的震撼,剛才的一幕,令他們看到了仙術對鬼術的制約力。

四長老的「屍液天網」本是拿手絕活,選乎百發百中,而且網上帶著強烈的屍毒上一觸即死,沒料到這麼輕易就被化解了,心裡的畏懼影響了他們的行動,差距也越拉越大。

見情勢有些不妙,四長老放緩了追蹤的腳步,等兩名同伴追上才再次加速,此時的流千雪和斬風己經變成了一個小黑點,飄蕩在高空。

「仙人的手段果然厲害,好像專們克制我們的屍毒。」

「難道就此放棄?」

六長老被斬風突擊得手,雖然沒有什麼大傷,但在同伴面前吃了這啞巴虧,心裡惱火極了,恨不得立即殺了斬風洩憤。

五長老讀懂了他眼中的含意,淡淡地道:「老六,放下你的臭架子吧!反正也只是受了點小傷。」

「不行,這口氣我如何也嚥不下去,而且玄武國有這樣的人,我們的計畫就會受到嚴重阻礙,一定得解決了他們兩個。」

六長老性格固執,不等同伴答應就快逮往前衝,目光緊盯著前方的黑點,眼中的怒火熊熊燃燒。

四長老和五長老對視了一眼,很有默契地達成了共識,決定以三位一體的方式擊殺這一名仙人。

「老六,合!」

六長老回頭掃了一眼,眼中閃動著興奮的火花,身子開始急速顫動,接著不斷向外膨脹,最後與身下的黑霧凝合成一團黑色的物體。

其他兩老也進行著同樣的變化。

片刻之後,三團黑色的物體像漿糊般豁在一起,在空中形成一頭黑色的巨形屍人,渾身上下都是黑色的,頭部呈半腐爛狀,披散著幾根黑色的長髮,面部極其醜陋,平常人只怕看一眼就會大吐不止,更噁心的還是表皮上不斷湧動的黑色濃漿,散發出極難聞的臭氣。

合體之後,速度加快了五倍,與斬風和流千雪間的距離也越來越短。

感覺空中的臭氣越來越濃,斬風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望著那高大的屍人身軀,心頭猛地一顫。

「啊!」

聽到驚呼斬風急忙回頭,卻見流千雪嚇得渾身直顫,緊緊地縮在他的懷裡,連頭也不敢抬。

「別擔心。」斬風輕輕撫摸著她的背部,神色卻越見凝重了。

巨型屍人必然是三位一體的表現,按刺魄的評估,這個巨型屍人的實力僅次於鬼王,憑兩人的實力絕對不可能擊敗鬼王。

怎麼辦呢?難道真的沒有出路了?

他很不甘心就此終結一生,更何況還有一個流千雪需要他的保護,沉思片刻,他忽然捧起流千雪的頭,沉聲道:「阿雪,我們分開跑,你向東,我向西。」

「為什麼?」

「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將他們分開,無法發揮三位一體的力量。」

流千雪回頭看了一眼,身子又猛地哆嗦起來,緊張地道:「萬一他們放棄一個,只追另一個怎麼辦?」

「事到如今只能聽天由命。」

斬風一直相信自己能掌握命運,然而面對這窘境,他實在無能為力,除非可以回到虛冥體。

虛冥狀態,是啊!要是還能回到那個階段,幻幽長老的實力再強都無所畏懼,現在雖然有力量光愷,可是阿雪的防禦力不足。

「他們又追近了。」流千雪驚叫著提醒道。

斬風狠狠地一咬牙,指著東面道:「快,你快向東跑。」

流千雪望著他一眼,眼中充滿了不捨。

「快啊!再慢就來不及了。」

流千雪的思緒混亂如麻,在斬風再三催促下,才駕著白雲往東面飛去。

斬風望著倩影深深一瞥,彷彿要將她烙印在心室之上,然後轉身便往西去。

巨型屍人的行動果然停了下來,望了望東,又望了望西,似乎在猶豫著朝哪個方向追截。

「老四,去哪邊?」

「先把仙人幹掉再說,免得召來其他仙人。」

「好!」

斬風並沒有全力向西跑,他知道流千雪的目標比自己大,幻幽三老有九成機會向東追截流千雪,因此巨型屍人剛剛轉身,他便向對方衝去。

「要想吞併玄武國,先殺我斬風。」

他本不是喜歡張揚的人,但為了吸引幻幽三老的注意,只好口吐狂言,希望激怒他們。

巨型屍人向前衝了兩步突又停住,隨即分解成三個黑霧團,接著幻幽三老再度露出身影,以品字型將斬風包圍在中央。

「你是斬風?」

斬風揚刀指著四長老的鼻尖傲然冷喝道:「不錯,我就是斬風,也就是你們要找的風映寒。」

「是你!」三老的神色立變,懷疑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半天,雖然覺得斬風氣質特殊,看著他就像看著一座冰山似的,然而擊敗九長老的戰績實在太震撼了,難以相信這樣一個毛頭小伙子有這種能力。

斬風明顯感覺到三人對自己的輕視,心裡並不在意,以實力而言,三人聯手的實力必然在他和流千雪之上,要想平安度過眼前的危機,對手應戰的態度將會成為最關鍵的因素。

「你們給我記好了,玄武國是我的領地,陰屍族都給我滾回鬼界去。」

「你知道我們是陰屍族!」幻幽三老見他一言道出自己的來歷,都大吃一涼,知道鬼人並不奇怪,但知道陰屍族便不簡單,就連一般鬼人都不知道陰屍族,何況是普通人類。

斬風並不答話,只是回以冷冰冰的日光。

四長老獰笑著道:「看來我們還真低估了人界,想不到居然有人知道陰屍族,既然如此就不能讓你活著,受死吧!」

斬風身上早己披上了力量光愷,並附著了赤神衣和雪神氣盾,將自己的防禦力提升至最高;為了釋放藍元,加強攻擊的手段和力量,他迅速往地面墜去,希望在地面應戰。

幻幽三老洞察了他的想法,品字型向中央收縮,試圖阻攔他回到地面,然而斬風的行動只是佯動,實際目的卻是要引他們進入霧塵。

面對以多敵少的情況,幻幽三老多少有些輕敵,相互對視了一眼,都覺得為了一個青年聯手有失身份。

「輸給這種對手,老九真是丟人啊!」

六長老淡淡地道:「他不是說了嗎?與幾萬人打了很久才遇上這個風映寒,當時力量有些不濟,所以才選擇離開,如果正面決戰,這小子絕不是老九的對手。」

「我們呢?"

「老六,你去試試他,這樣的對手我暫時沒興趣。」五長老不屑地撇撇嘴。

「嗯……好吧!」六長老的感受與他相若,顯得極不情願,但礙於地位差別,還是點頭答應了,騰身朝斬風飛去。

四長老和五長老對視一眼,都擺出一副看熱鬧的架式,想當然地認為同伴會輕而易舉地擊敗對手。

當六長老衝過去之時,斬風忽然以最快速度往黃龍山飛去。

「想跑!沒那麼容易。」幻幽三老化作三道黑光,從左、中、右三個方位追向斬風。

遠處,流千雪按照斬風的話,老老實實跑了一陣,感覺身後沒有壓力,這才停步轉身,赫然發現斬風帶著幻幽三老住黃龍山衝去,頓時明白了他的用意。

斬風要用他自己的性命做為賭注,使自己得到逃生的機會,心裡被深深地感動了,淚水不禁奪眶而出,呢喃著道:「傻子,沒了你,活著還有什麼趣味!」

黃龍山依然平靜,強烈的寒風刮起一陣陣雪塵,鋪天蓋地向四方捲去。

瞥見濃烈的雪塵,斬風心中微喜,一頭便紮了進去,他在山中住了三年,雖然大多數時間都在修煉,但對山勢和山路也有頗深的瞭解。

幻幽三老身上都有明顯的氣味特徵,距離的遠近可以憑著臭味的濃度判斷,外人很容易發現,而他的身上沒有特殊的氣味,在視線受阻的情況下,很難發現他的蹤跡,因此進入雪塵帶對他極為有利,同時也帶來了勝機。

幻幽三老停在雪塵帶的外圍,斬風的用意很明顯,他們不得不小心行事。

「怎麼辦?等雪塵帶過去?還是直接衝進去?」五長老用詢問的目光看著兩名同伴。

四長老沉吟道:「這裡是冬季,聽說狂風終日不停,不知要等多久才會停。」

六長老討厭等待,於是道:「衝進去吧!三個對一個,我不相信這種優勢也會輸,就算他利用雪塵帶偷襲又如何,剛才我也被他偷襲了,不也是沒事嗎?走吧!快下去,不然他要跑了。」

四長老和五長老仔細琢磨了片刻,覺得他說的有理,以他們的實力,沒有任何需要猶豫的理由。

「走!」

隨著三道黑光鑽入潔白的雪塵帶,一場暗戰便在山林間展開了。

被冰雪覆蓋的山林寂靜無聲,只有空中咆哮的風雪不斷肆虐。

某一處密林內,斬風早已潛行其中,等待著幻幽三老的到來,為了掩蓋一切痕跡,他選擇了影術,這項源自子冥術的技能,對他而言駕輕就熟,而且施展出來的成力,遠不是影門弟子所能相比。

淡淡的雪光裡,一個似有似無的影子貼在黃松的樹幹上,乍眼一看只會以為是樹斑,更何況此刻的能見度等於零。

嗯,一對三,正面作戰只有戰敗一途,現在只有靠伏擊才能克敵制勝,只是可惜沒有幫手,不然可以利用聲東擊西的方法將他們分散,然後想辦法偷襲騷擾。

等待了很久,一絲淡淡的臭味忽然傳入他的鼻中,他知道對方終於選擇了進攻,此刻大概正在森林的某一處尋找著他的下落。

他們果然來了,看來我的運氣不錯。

斬風依然沒有動,就像一隻偽裝後的蜥蜴,正等待著獵物自己送到嘴邊。

漸漸地,腐屍的臭味越來越濃烈,踩在雪地的腳步也越來越清晰,標誌著兩方的距離正在接近。

忽然,第一個黑影隱隱約約出現在白色的雪塵之中,斬風用目光量了量距離,以現在的能見度來算,距離不超過兩丈,可以說是近在咫尺,但幻幽長老沒有任何動靜,說明他們無法破解影術。

這一點又給了斬風更多自信,萬一一擊不中,只要雪塵仍在,他依然能夠利用影術退走。

片刻後,第二個和第三個黑影也出現了。

「視線這麼差,要找個人可真不容易。」六長老忍不住嘮叨起來。

五長老撇撇嘴教訓道:「廢話!要不是這裡視線差,他也不會躲進來。放心吧,他會主動衝出來攻擊我們。」

四長老瞪了兩人一眼,輕聲喝道:「少說話,他可能就在附近,知道我們三個在一起,他未必敢出來。」

他的地位較高,一開口兩人都不敢再說什麼,按照相互之間的默契開始向三個方向散開,試圖引蛇出洞,然後再聯手擊殺。

幻幽三老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斬風離他們只有兩丈,所有的話他都聽得清清楚楚,得知對手的打算後,他的心裡又開始盤算新的計畫。

看來他們打算分開後再引我出去,我的機會也就在於他們的分開,問題是我必須在他們聚合之前完成整個攻擊行動,無論成敗都必須安然退開。

在這特殊的環境之中,敵我雙方都在絞盡腦汁,互相算計。

忽然,斬風的腦海中跳出一個新的念頭,眼角禁不住流露出一絲笑意。

對啊!我怎麼把黃龍山最強大的東西給忘了。

時間似乎很慢,又似乎很快,隨著黑夜的降臨,寒風吹得越來越猛,到處都可以聽到風雪的咆哮聲。

在大風的帶動下,雪塵範圍越來越大,濃度也越來越密,光線減弱,視線就更差了,連影子都看不到,兩方都只能一步步探索著。

斬風顯得比平時更加小心,因為每走錯一步都可能會帶來滅頂之災。

喀嚓一聲,森林的某處忽然響起樹林被折斷的聲音,聲音原本不大,再加上風雪之聲,一般人根本聽不到,然而對於幻幽三老,聲音卻像雷鳴般響亮。

尋覓到現在終於有了一點線索,三人都感到莫名的興奮,不約而同撲了過去。

又是喀嚓一聲,這一次聲音向西移了三十丈。

三人像靈貓一樣在空中轉了個身,又往聲音處撲去。

聲音不斷地傳來,三人不斷地變換方向,其實他們心裡都明白,這是對手的誘敵之策,但也為他們指明了對手所在的位置,既然遇上陷阱,他們相信憑自己的力量應足以應付。

「老五、老六,小心點那小子很機靈。」

「放心吧,就算我們中了陷阱也沒什麼大不了。」

六長老的話剛說完,眼前忽然一亮,景象完全變了,被雪塵封蓋的樹林變成了空蕩蕩平地,沒有樹林,

也沒有山嶺,彷彿幻境一樣。

什麼鬼東西!

幻幽長老是幻術的始創者,對幻覺特別敏感,因此一眼就看破了眼前的幻象,然而看破與破解是兩回事,他雖然很想離開,卻發現天空下起了雨。

白色的雨點輕飄飄地落下,直到近處他才發現那不是雨點,是一顆顆米粒大小的光球,看上去並沒有任何攻擊性。

但當他的手觸及光球時,細小的光球突然爆開了,掀起一股範圍極小,卻衝力極大的力量流。

「哎呀!」六長老痛得叫了起來。

力量流的攻擊面大約只有指甲蓋大小,也正是由子攻擊面小,因此力量高度集中,衝擊力極大,再加上光球的數量多如春天的綿綿細雨,不斷地往下落,六長老吃的苦頭就大了。

他雖然很自負,但面臨新的攻擊方式,反應很快,迅速施出幻象術,讓幻影替自己抵擋光雨的衝擊。

「好個卑鄙小子,居然玩這種手段,我非撕了他不可。」

斬風的影子早己貼在旁邊,看著六長老被困在法陣中,心裡著實感到興奮,另一方面也在感歎創造法陣的人是個難得的天才。

由於視線受阻,四長老和五長老只能憑著臭味和聲音聯繫,忽然感覺六長老的臭味淡了許多,知道必然有事發生,頓時緊張起來。

「老六,說話呀!」

「老六,你在哪裡?發生什麼事了?」

無論兩人如何叫喚,六長老始終沒有回應,只有風聲呼嘯而過,像是一把錘子狠狠地捶向兩人的心頭,內心第一次產生了懼意。

沒想到斬風如此難纏,一轉眼的工夫就解決了同伴,突然間覺得自己的處境也很不安全,立即施展技能,小心冀冀地護住全身,擔心隨時而來的攻擊。

斬風當然不會就此滿足,法陣雖然強大,但幻幽長老實力超凡,一旦找到了法陣的弱點必然可以輕易逃脫,因此必須繼續行動,直讓他們感到留下來會有生命危險,才能將他們暫時驅走。

他又開始向前移動,尋覓下一個可鎖人的法陣。

四長老和五長老等待了很久,六長老還是沒有回應,他們開始感到絕望了。

陰屍族修煉素來都是三位一體,他們三個能爬到如今的地位,與他們間密切的合作分不開,少了一個得力的夥伴就等於失去了地位與實力,心裡百般不是滋味,對斬風也是恨到極點,卻也怕到極點。

「老五,我們怎麼辦?」

「一定是那小子用計把老六困住了,我相信他還會回來的,不如先在這等著。」

四長老琢磨了一陣,正想同意,遠處的密林忽然傳來一陣尖銳的鳥鳴。...<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wanyi12345 發表於 2009-7-4 12:09 AM

第四章初戰告捷




「是他!」

五長老心裡像是被燒似的,恨不得一步就衝過去,但他遠比六長老謹慎,行動之前先問道:「老四,我們去不去?」

四長老陰陰笑道:「他既然叫陣,我們怎能不去?不過我們兩個不能分開,要一起行動,看那小子還能如何。」

「好。」

兩人並肩而行,急速往鳥鳴處撲去,走了片刻,風聲忽然變大了,似大海正在咆哮翻滾,又似九天雷動,滾滾而來。

「小心!我們好像到了崖邊。」

四長老一把拉住五長老,抬眼望去,忽然發現前方的視野清晰了許多,心中大喜,道:「哈哈,他終於失算了,居然把我們引到這裡,沒有了雪塵帶相助,看他還能如何。」

「走,去看看。」

五長老小心翼翼向前走了十幾丈,發現自己到了一個平台,前面是一處懸崖,夜幕之下只能感覺到崖下呼嘯的寒風。

四長老甩眼朝山坳處望,接著黯淡的夜色,隱約感到不遠處有一座方型的小石屋,心中一動,道:「老五,快看,那裡有屋子,想必就是斬風的住所。」

「過去看看。」視線恢復正常,自信的目光又回到兩人的眼中,眼睛盯著小石屋打量了一陣,便急匆匆地往前走。

他們還是大意了,石屋雖然沒有什麼特別,但通往石屋的道路上,卻布下了四個強大的法陣,身為修靈者的斬風,當年都要費盡力氣才能通過,更別說旁人。

兩人剛進第一個法陣就被泥濘的地面阻住了去路。

「怎麼突然變了?難道是幻象?」

「不是幻象還會是什麼?想不到那小子也會利用幻象攻擊,真是太低估他了。」

按真實的實力算,兩人與斬風只在伯仲之間,由於輕敵加上對環境不熟,才會被斬風利用法陣將三人分開。

看到兩名幻幽長老進入了法陣,斬風立即從小屋裡鑽了出來,踏上藍元便往困住六長老的地方衝去。

幻幽長老都被法陣困住,攻擊落單的那個必不會受到其他人的夾攻,是反攻的最佳時機,而且法陣對冥術有幫助,可以提高冥術的攻擊效果。

正當他在天空飛馳之際,一道熟悉而又溫柔的聲音忽然傳入他的耳中。

「風!」

「阿雪!」

斬風倏地一頓,驚喜地望向身側,果然發現流千雪悄然無息地朝自己飛來。

流千雪幽怨地看了一眼,嗔道:「你這傻子,有什麼事只讓自己扛著,一點也不知道別人會擔心。」

「你沒事就好,現在我困住了他們。」

「我知道,我一直都在旁邊看。」

「啊!」斬風呆了呆,這才想起她會遁術,道:「我把遁術給忘了,早知如此就叫你幫忙了。」

流千雪白了他一眼,嗔道:「現在才想到我,看來在你眼裡我一無是處。」

「好了,好了,有什麼話以後再說,時機不等人。」

「嗯!」

來到六長老被困的法陣,斬風一把拉住了流千雪,沉聲道:「你不是冥人,法陣對你有害無益,所以你先別進去,幫我監視其他兩個的動靜,萬一他們衝出法陣立即來告訴我,我再想辦法。」

雖然不能與斬風並肩作戰而感到有些遺憾,流千雪還是溫順地點了點頭。

斬風長長地吸了口氣,又將三層護身力量召來,狠狠地一咬牙便衝入了法陣。

隨著時間的變化,六長老漸漸熟悉了法陣的力量,光雨雖然厲害,但實質性的傷害卻不大,只要用幻影代替自己就可以抵擋住攻擊。

「嘿嘿,我正等你呢!你終於來啦!」他的眼睛發出野獸般的青光,死死地盯著斬風不放。

斬風二話不說,身子化作一道白光,與漫天的光雨連成了一片。

六長老發現他的速度突然增加了許多,不禁吃了一驚,目光掃了掃周圍,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錯誤,這個陣不但具有攻擊性還能輔助佈陣者,產生一些特別的效果。

真是可惡,原來他早就想好了要在這裡攻擊我,早知如此我該衝出去,在外面與他決戰才是,可現在似乎晚了。

眼見斬風的攻勢如潮水一般向他湧去,別說離開,就連應付都不容易。

潔白的光雨,紫色的月芒,再加上藍色日輝,三種光芒在偌大的空間內相互輝映,斬風將自己所有力量,都在這短短的時刻內發揮地淋漓盡致,狂風暴雨般的攻擊,從四面八方捲向六長老。

六長老與他的實力本就在伯仲之間,在法陣內決戰已吃了啞巴虧,動手又失了先機,頓時落入下風,眼見情勢不妙,他的心裡又幻起齷齪的念頭,決定用屍毒做反擊的跳板。

黑芒一動,他再次幻出兩個分身,靠著化虛為實的手段,兩個分身肩負起防禦的責任,而他自己則躲在分身的防禦範圍內,積聚著體內存放的屍毒。

斬風雖然見他有所異動,卻沒有放在心上,因為現在的他已經進了狂暴狀態,所有的攻擊都是最強的,不可能再有別的變化,除非把流千雪也捲進來;但他感覺勝利的機率有七成,因此咬緊牙關堅持下去。

六長老以為自己計策成功,嘴角流露出一陣陰冷的笑意,暗暗譏諷道:年輕就是年輕,無論實力如何強大,沒有經驗的人最終還是會輸。

冷笑過後,兩個分身突然消失,真身像氣球一樣迅速膨脹,表面還裹著一層極臭的黑色霧氣。

噗的一聲,六長老獰猙的臉面突然張開了一個大口,一股黑色的液體像噴泉般噴了出去,直飛向斬風。

斬風皺了皺眉頭,眼中閃動著憎惡之色,身子卻沒有動,反而迎著黑色液體衝過來,直到液體堪堪及身,身子像旋風般轉了起來,讓開了黑色液體的正面衝擊。

六長老顯得毫不在意,還洋洋得意地看著刮起的紫色旋風,等待著對手倒地身亡的一刻。

畢竟這股毒漿在他體內積存了很久,毒性極烈,只要沾上一點就能致命,除非對方有奇術可以解毒。

他萬萬沒有想到,冥人的特性就是拒毒,任何毒性在他們身上都不起作用,因此當毒漿濺在斬風身上時,只不過留下毒味而已,身體則毫髮無傷。

「這怎麼可能!」面對突然撲來的紫色旋風,六長老差點嚇暈過去。

如此劇烈的屍毒居然殺不死人,他有生以來還沒有見過這麼恐怖的事情,心裡像被倒了一盆冰水似的麻木了。

斬風並不給他閃避的機會,到這種地步連招式都免了,直接用包裹在力量光鎧內的身體,狠狠地撞了上去。

砰的一聲巨響,六長老像斷線風箏被拋上了半空。

出生以來還沒有遇到這麼大的挫折,巨大的力量幾乎將他撞成了肉泥,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感到疼痛,然而他連叫痛的機會都沒有,紫色的旋風再度捲著烈風朝他撲去。

事到如今,除了敗退沒有第二條路可選,他硬忍著身軀的劇痛,拚命地向陣外衝去。

他雖然敗在斬風手裡,但實力依然存在,再加上早已熟悉了法陣的要點,因此成功地脫離了法陣的束縛,鑽入蒼茫夜色狂奔而逃。

流千雪焦急地等待著結果,見六長老狂奔而走,知道必是斬風勝了,提到嗓子口的心終於落回原位,含笑望著走出來的斬風問道:「贏了吧?受傷沒有?」

斬風搖了搖頭,手扶上了她的肩頭,身子微微一傾又直了起來。

流千雪這才留意到他滿頭大汗,眼神也顯得黯淡無力,似乎有些消耗過度,連忙伸手扶住他的腰身,緊張地問道:「累了吧?要不要緊?」

「沒事!」斬風撐著站了起來,然後找了棵大樹靠著坐下,等待力量的回復。

流千雪坐在他的懷裡,溫柔地替他抹拭額上的汗珠,柔聲道:「既然贏了就多休息一陣,別太著急。」

斬風閉著眼睛搖了搖頭,沉聲道:「那邊還有兩個,趁著他們還沒脫困,我還要做點事情。」

「還要打?不是已經達到目的了嗎?」流千雪幽怨的眼神緊盯著他,似乎在怪他不愛惜自己。

斬風睜開眼睛看了她一眼,憐惜地摸了摸秀美的長髮,柔聲安撫道:「現在不做點事,以後會更麻煩,我只是有點脫力,不是傷,休息一陣就好。

「逃走的幻幽長老受傷不輕,一個月內應該無法復原,到時明帥他們都到了,我們就有反擊的實力了。」

「可……」流千雪見他說話都有氣無力,居然還要出手,急得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可他說的又很有道理,一時間也找不到話辯駁,只能盯著他不放。

斬風不再說話,閉上眼睛靜靜地休息。

山林又回復了平靜,偶而的風號像是戰鼓般刺激著他,突然,遠處傳來兩聲巨吼,斬風騰地跳了起來,神色凝重地望向吼聲傳來的方向。

「是他們嗎?」

「那個方向……應該沒錯,是石屋的位置,想不到他們這麼快就擺脫了法陣的束縛。」

「我們還是忍一忍吧!你才剛歇息不久,力量一定還沒復原。」

斬風想了想,搖頭道:「不行,我擔心石屋,一定要把他們引開。」

「這太危險了。」

「那裡是冥皇之墓,引敵人打擾冥皇之靈已是大不敬了,不能再讓它有任何損傷。」

流千雪愣住了,雖然知道斬風外冷內熱,卻沒想到他竟如此重情義,對五百年前的先人也如此崇敬,心中不禁又多了一份敬意。

「阿雪,這次靠你了,你用遁術想辦法引開他們的注意,我用影術潛伏在側,尋找機會偷襲。」

「好!」

聽了這話,流千雪的心頭湧起一陣豪氣,這是心上人第一次安排自己出戰,心裡別提多高興了,剛才的不安早已煙消雲散。

帶著興奮的心清,流千雪很快地出現在幻幽二老的面前。

兩位長老好不容易擺脫了法陣的糾纏,憑他們的身份竟被一個毛頭小子玩弄於股掌間,心裡惱火之極,巴不得敵人立即出現在眼前,沒想到斬風沒有出現,反是美麗的仙子現身於十丈之外。

夜色雖濃,但流千雪身上的仙氣十分顯眼,兩人一眼就看到她的動靜,神色隨即變得凝重,行動謹慎了許多。

這一夭真正的交手雖然不多,但兩人都感覺到對手的手段厲害,再也不敢小看,而仙人更令他們感到顧忌,尤其想到方才對方的仙術曾化解了屍毒。

「老五,你左我右,趁那小子沒來之前先千掉她。

「好!」五長老身子一晃便出現在流千雪的左側,虎視眺眺盯著她,準備隨時進攻。

流千雪的用意只在誘敵,五長老身子剛動,她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幻幽二老沒有與仙人交戰的經驗,初見遁術都大吃一驚,以為是幻覺,但仔細張望,周圍除了樹影和黑夜,再沒有別的事物,這才知道對手是真的消失了,不安感油然而生,面對一個時隱時現的敵人,每一刻都必須保持高度的集中力,否則很有可能被一擊斃命。

「老四,傳說仙人會遁行果然不錯,好像不比鬼術裡的潛蹤術差。

五長老將強烈的屍毒化作盾牆護在身邊,狐狸一樣的小眼睛不斷地亂轉,緊密地掃視著周圍,即使風聲大些也能立即有所反應。

四長老性格較為沉穩,分析力極強,小心冀冀地掃視周圍,沉聲道:「不必太擔心,她既然不敢與我們正面相抗,估計實力不會比我

們高,否則早就解決了我們,現在隱去身子大概是想利用我們注意力分散時偷襲,所以不必擔心。

五長老一直敬重他的智能,點頭道:「你說的對,我們的實力在鬼界也是數一數二,一個普通的仙人不可能輕易擊敗我們,我們就等她出現吧!」

沒等話說完,流千雪又現身了,這一次不在地面,而在樹頂。

夜色中,美麗的倩影在枝頭隨風輕擺,身邊仙氣環流起伏,顯露出難以言喻的美態。

「在上面!」四長老大喝一聲,身子剛想拔起,倩影又如幻夢消失了,只留下一片馨香。

五長老無奈地苦笑道:「這種技能實在很討厭,可惜我們不會潛蹤術。

四長老冷笑道:「我也有幻術,真真假假,我料她也無能為力。」說著身子一晃便出現了兩個分身,與真身呈品字站立。

五長老也不甘示弱,同樣幻出兩個分身,女口此一來崖邊的平台上,就出現了六個身影。

伏在暗處的流千雪大吃一涼,開始猶豫自己的下一步該怎麼辦。

出現了六個,而且不知道哪個是真身,萬一弄錯就麻煩了,我該怎麼辦呢?

就在她身邊不遠,斬風也在觀望著事態的發展,從六長老那裡早己見識過分身的厲害,因此他知道那四個分身並不是虛影,而是實體還具有強大的攻擊力和防禦力。

遲疑了一陣,流千雪忽然振奮起來,心中暗暗告誡自己:我是他的人就要為他分擔壓力,不能總想等他做決定。

想到此處,她毅然又一次現身,而這一次離平台很近,相距不到三丈,沒等對方反應過來又一次隱身了。

如此一隱一現,幻幽二老的神經始終處於緊繃的狀態,雖然他們實力高強,但長時間的精神疲勞也會影響他們的集中力與判斷力。

隨著時間推移,兩人越來越覺得這種打法極度消耗精力與時間,對手明明就在眼前,打又打不到,逃跑又不甘心,厭煩感從心裡不斷往外湧,就像是剛吃了一盆油膩的肥肉,面前又端來了一盆。

「我受不了了!」五長老恨恨地跳著腳叫道:「該死的仙人,你到底打不打?要打就出來,不打就給我滾蛋。

四長老並沒有阻止同伴的躁動,眼睛不斷地在四周掃動,希望對手被激出來。

然而他的打算最終還是落空了,流千雪並沒有受激出戰,因為她本身就不是一個好戰者,就算在這種情況下也沒有多少戰意,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斬風。

平靜就像一頭怪獸,狠狠地撕咬著幻幽二老的神經,他們再也受不了這種煎熬,臉色越來越差,脾氣變得極度暴躁,甚至用摧毀樹林的方式發洩心中的煩悶。

斬風等的就是這樣的機會,化作影子的他,早已?倩俏地移向平台與碎石路的邊緣。

「老六怎麼還沒有消息,他到底怎麼了?

「附近已經沒有了他的氣味,不是凶多吉少就是已經離開這一帶。」四長老望了望夭空,夭幕星光黯淡,只有幾顆星微微綻放著光芒

斬風察覺到兩人有離開的意思,眼中突然射出兩道冥殺氣,萬良狠地指向離他最近的五長老。

五長老雖然背對著斬風,但由於對遁術的戒心,因此一直在留意周圍動靜,冥殺氣剛射出他便感覺到了,身子下意識地向前一傾,堪堪避過了攻擊,臉色隨即大變,狠狠地望向身側,赫然發現斬風的身影飛快向石屋前的碎石路衝去。

是他!


四長老反應極快,斬風的身子剛從地面躍起,便立刻追了上去,掌心同時凝聚出一個黑色的屍氣烈水彈。

斬風知道兩人在第一個法陣上停留了很久,選擇那裡對自己的優勢不大,因此迅速越過第一個法陣,鑽入了第二個法陣。

四長老和五長老的情緒幾乎到了崩潰邊緣,早已氣昏了頭,見到斬風就像遇上宿敵一般,非要殺了他不可,因此想都不想就追了過去

第一道法陣並未造成太大的阻礙,這一點又給了他們更多的信心,然而當他們踏入第二道法陣時,眼前的景象又為之一變,新的攻擊方式出現了。

兩人意識到自己又中了計,沒想到一條不長的小路上居然設下了這麼多埋伏,都忍不住破口大罵,心裡同時也在感歎對手周詳的計畫

其實斬風甚麼計畫也沒有,一切都是臨時想到的,待兩個對手都進了第二道法陣,他又退到了第三個法陣內,因為那是月系的法陣,對他的攻擊極為有利。

四長老和五長老在第二個法陣內掙扎了很久才脫離,踏入第三道一步立即又退了回去,並不是因為害怕法陣,而是感覺到處都有法陣

存在,而且每一次都要大量消耗力量和精力應付,經歷過的兩個法陣,幾乎已經消耗他們所有的力量,擔心再戰下去連性命都難保。

兩人心有靈犀的看了一眼,同時一起衝出去,頭也不回地往南方衝去。

流千雪現身在平台上,默默地望著逐漸消失在夜空的身影,憑著兩個人的智能與合作,終干把強大的敵人趕跑了,心情頓時輕鬆了許

多。

斬風在法陣中等了很久,見沒有動靜才跳出法陣。

出來後見流千雪站在平台上發呆,知道幻幽二老必然離開了,望著黯淡的夜幕長長地吁了口氣,平生經歷了無數戰鬥,但任何一次都不如這次驚險,在處於絕對劣勢的情況下作戰,讓他上了寶貴的一課。

「阿雪,沒事了,你做的真好!

「我們的運氣真好啊!」流千雪開心地笑了,像是沒有骨頭似的軟倒在斬風的懷裡,整個人彷彿虛脫了。

斬風緊緊地擁著嬌柔的身軀,心裡也感到很慶幸,如果換一個地方與幻幽三老戰鬥,結果必定失敗。

幸好這裡有許多強大的法陣,將三名幻幽長老分隔在兩個法陣,使他們無法聯合作戰,無法發揮三位一體的強大力量。

雖然保住了性命,但他也感覺到陰屍族的強大,若是幻幽十老同時出現,只怕散仙盟所有的成員聯手,也沒有必勝的把握;而逆風盟加上九冥衛和冰雪戰隊也不過數十人,而且實力參差不齊,抗擊幻幽十老的難度實在太大了。

「你沒事吧?嗆……居然沒受傷,真是萬幸啊!

休息了一陣,流千雪漸漸恢復了氣力,在斬風身上摸索了半夭,』涼奇地發現他的身上沒有一處受傷。

「嗯

與六長老的那一撞雖然重創對手,但斬風的內腑也受了重傷,只是沒有表露而己。

更重要的是,六長老被撞之際還暗暗下了黑手,施展了「千刃陰雲」。

這種力量可虛可實,由干斬風身外有力量光愷保護,因此他伺機將虛幻的力量從眼、耳、口、鼻滲入斬風體內。

斬風雖然反應很快,用紫元的力量保住了身軀,但第一波的攻擊仍然給他帶來巨大的傷害,痛得他連話都說不出來。

漸漸地,流千雪感覺到他臉色變了,嘴唇開始發青,身子微微顫抖著,這才意識到自己判斷錯誤,斬風不但受了傷,而且傷還很重,

嚇得她臉色刷的白了,手扯著他的衣服緊張地問道:「你受傷了嗎?傷在甚麼地方?快給我看看。」

斬風的神色很平靜,輕輕拭了拭粉臉上的污跡,然後才指了指胃部。

「這裡?」流千雪伸手在他的胃上輕輕按,堅強如斬風也忍受不住突然湧起的劇痛,身上的汗頓時滲了出來,整個人彷彿剛洗過澡似

的。

這嚇得她大聲驚叫道:「對……不起,

斬風搖了搖頭,閉上眼睛長長地吸了口氣,希望用冰冷的空氣凍住傷口的痛楚。

流千雪也閉上眼睛,雙手漸漸滲出綠光,像薄膜一樣附在斬風的體外,接著便不斷散發出迷人的清香,似是香草,又似是幽蘭。

斬風輕輕地吸了一口,香氣從嘴巴往身體內流動,很快也變成了薄膜狀依附在五臟六腑,片刻間,傷口的痛楚己小了許多。

「阿雪,這是甚麼仙術?好舒服啊!」斬風親暱地捏了捏粉嫩的下巴。

流千雪見他神色正常,終於鬆了口氣,嫣然笑道:「這是香熏治療法,你這人總不愛惜自己,所以我特地去學的,治療效果很好,可?借我的力量不夠,否則你的傷勢可以好一半。」

「有你在身邊真好。」斬風緊緊擁住嬌軀。

度過了緊張刺激的一夜,兩人都有一種死裡逃生的感覺,如果沒有那場雪塵,結局將會大不一樣。

經歷生死邊緣,現有的一切就變得更加珍貴了,斬風是死過一次的人,感受更深,整夜都緊緊擁著流千雪不放。

流千雪溫順如小貓般膩在他的懷裡,不願離開片刻。

「他們一定還會回來,我們怎麼辦?是離開還是在山中躲起來?

斬風很討厭「躲避」兩個字,但現在似乎除了等硯冰等人到來外,沒有其它辦法。

沉思了片刻後,他道:「其中一個受了重傷,短期不會復原,其它兩人見到同伴的下場,必然不會貿然行動,我們還有時間。

「要不我們先回皇都吧?

不必了,我們去石屋住幾天,姐姐與我們一起離開皇都,事情順利的話,應該很快就能到達這裡。

正如斬風猜想的一樣,硯冰處理完奉源和鬼人勢力後,立即趕往黃龍山,就在幻幽三老離開的三夭後,便已出現在山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anyi12345 發表於 2009-7-14 09:23 PM

斬風 第二部 第13集      第五章求婚

成功收編了鬼界的勢力,視冰滿心歡喜,一路上都以最快的速度飛行,希望早點把消息告訴斬風。

當她飛至小村上空,赫然發現親手建立的家園變成了一堆瓦礫,頓時大吃一涼,心揪了起來。

她擔心斬風和流千雪的安危,急急忙忙衝入廢墟,卻發現一身仙氣的流千雪,正在瓦礫堆中尋著甚麼,不安立即減弱了一半。

「雪妹,你在找甚麼?

見到視冰,流千雪顯得格外高興,三夭時間雖然不長,但她總是在擔心幻幽三老會再次出現,每夭都在期待同伴的到來。此刻視冰的出現,使他們的實力大幅提升,心裡又怎能不興奮呢!

「硯姐姐,你來的太好了。

她高興地衝到她身邊,雖然趕跑了幻幽三老,但她知道這只是暫時,硯冰的到來為他們多添一分勝算。

「他呢?」硯冰心痛地看了一眼被摧毀的家園,卻更擔心斬風的安危,見不到他的身影總覺得心裡不踏實。

流千雪隨手朝石屋的方向指了指,嫣然道:「受了點傷,正在石屋裡修煉,我見沒事可做,所以就跑過來收拾東西。

「受傷!」硯冰倏地一涼,突然抓著她的手臂緊張地問道:「你們和幻幽三老交手了?戰況如何?

想起那夭的情況,流千雪依然心有餘悸,輕歎道:「嗯!我們交手了,那三個人真的很強,如果不是利用法陣成功周旋,我們只怕連見你的機會都沒有了。」

「真……的!」硯冰倒吸了一口涼氣,雖然早已預料到對手實力強勁,但總覺得憑斬風和流千雪的實力,應該可以從容避開,沒想到斬風還是受了傷。

流千雪親暱地挽著她的手臂,嫣然笑道:「姐姐,我帶你去看看他吧!

「好!」硯冰早就心急如焚,只是在流千雪的面前不敢表現得太過分,見她主動提起立即答應。

再次踏入石屋,硯冰望著「冥皇之墓」的四個字,心裡忽然一陣發抖,五百年前的冥皇是何等的威風,然而在歲月的面前又是何等的渺小,最終也逃不過死亡的命運。

聽到腳步聲,斬風緩緩地睜開眼睛,一入眼簾便是視冰關懷的目光,心裡湧起一股溫流,柔聲道:「姐姐路上辛苦了。」

「我沒甚麼,你的傷沒事吧?」硯冰走到他面前仔細端詳起來,見他臉色正常,最後的不安也掃淨了。

「有阿雪在,甚麼傷都沒有問題,她的治療術越來越高明了,術法一出便己好了大半,再加上休息了三天,任何傷都己經治癒。

斬風向流千雪投以感激的目光,換來一張開懷的笑後。

沒有甚麼能比為心上人做事更感高興的事情,得到如此嘉許,流千雪心裡綻放出最絢麗的花朵。

「是嘛!」

硯冰察覺到屬於兩人的溫馨,不由自主露出羨慕之色,她也希望用自己的能力,幫助斬風克敵制勝,可?藉機會總是擦肩而過,這一歡還是晚了一步。

沉默了一陣,斬風望著她問道:「事情辦完了?

硯冰嫣然一笑,面露得意之色,他的實力雖然不俗,但不是我的對手,

自豪地道:「我親自出馬,事情當然圓滿完成。當時鬼人首領奉源正召集手下開會,被我抓個正著,三兩下就被我擊倒了。」

「其它鬼人都是牆頭草,見我擊倒了上司,紛紛向我投誠,現在整個玄武國的鬼人勢力,都在我的控制之下。

「真是恭喜姐姐。

斬風對權力不感興趣,視冰獲得權力後的興奮使他多少有些不安,擔心她的野心會隨著權力的增長而不斷膨脹。

硯冰變得極其敏感,斬風雖然道賀,眼裡卻沒有多少喜色,可以看出他對這件事並不在意,連忙辯解道:「你可別多心,我做這事完全是為了大家的安全著想,絕對不是為自己打算。」

「我當然相信姐姐。」看著因緊張而變紅的嬌臉,斬風覺得自己多心,略帶歉意地點點頭。

硯冰如釋重負般地長長地吐了口氣,整個人輕鬆下來,一邊打量石屋內部,一邊感歎道:「幸虧這裡沒讓那三個混蛋毀了,不然就可惜了。」

斬風的瞳孔突然收縮,目光聚斂,咬著牙殺氣騰騰地道:「他們要是敢碰這裡一塊石頭,我勢必滅了陰屍族。

硯冰被他的反應嚇了一跳,連忙柔聲勸慰道:「說笑而已,別在意。」

斬風卻顯得極為認真,憐惜的目光掃視了一圈,沉聲道:「這裡是我心中的聖地,與冥界是同等的地位,誰敢冒犯都是向我挑戰,在我有生之年,絕不容許任何一人裹讀這裡。」

視冰和流千雪對視了一眼,默默地點了點頭。

「不知幻幽三老甚麼時候會再來。哎!真是擔心啊!」流千雪望著屋外漸暗的山景,幽幽歎了一聲。

硯冰挽著她的手臂微笑道:「放心吧!我的人已經行動了,見到鬼人的屍體,幻幽三老膽子再大也不敢貿然行動,他們一定會派更多的人打探消息。有我的人在,白虎國密探一定會得到應該得到的消息,所以短期之內不必擔心。」

局勢的發展的確如硯冰所想的一樣,白虎國的密探很快就發現了奉源的屍體,最重要的是,奉源衣服中藏著一封密信,白虎國的密探「恰好」找到那封密信,並得知鬼人要對付幻幽三老這個驚人的消息,自然連屍體帶信一起送到了幻幽三老的面前。

鬼人!

看到屍體,三老的臉色頓時都變了,原本己難看的臉變得更加猙獰,眼中閃爍著懼意,仙、鬼兩界都是他們懼怕的勢力,如果被鬼界發現他們的身份,將會給整個陰屍族帶來滅頂之災。

「三位長老,他真是鬼人?

「沒錯,的確是鬼人。」六長老被斬風擊成重傷,但表面上還是保持著幻幽長老的架子,說話冷冰冰的,一點感情都沒有。

「這麼說信上的東西都是真的了?

四長老掃了一眼手中的信,這封信他己經看了三遍,幾乎每個字都仔細斟酌,鬼人的確很有可能發現了他們的蹤影,而送信人卻不知道被誰殺了,因此消息也就斷了。

「老五、老六,我們的麻煩到了,鬼界知道我們有所行動,只怕很快會派人來調查。

五長老沉吟著道:「沒辦法,鬼刺客的偵察能力太強了,我們雖然一直想辦法隱藏,但身上的氣味始終無法除去。

白虎國密探頭子捏著鼻子掃了三人一眼,心中暗道:這味實在太臭了,就算三十里外也照樣能聞到,要想隱藏幾乎是天方夜譚。

六長老彷彿猜到他在想甚麼,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嚇得他幾乎失禁了,然後才說道:「鬼王的人暫時還是不要惹,免得惹火上身。

「我也是這個意思,只是我們剛與仙人動了手,萬一引來仙界的注意,我們也很麻煩。

「仙人又如何,就算那個仙人知道我們的身份,只要我們矢口否認,他們拿不到證據也無可奈何。

五長老陰陰一笑,指著地上的屍體道:「更何況我們手裡還有這個,足以證明有鬼人在活動,把責任推到鬼王身上就行了。

「辦法倒是不錯,可是我們總不能就這樣無功而返吧IJ六長老兩次在斬風面前挫敗,還受了重傷,引為奇恥大辱,不報此仇嚥不下這口氣。

四長老和五長老對視了一眼,也都不願意就此撤退,畢竟他們三人在白虎國是神一般的人物,受到白虎皇帝的高度禮遇,一直奉若上賓,若是灰溜溜的跑回白虎國,對他們的聲望和面子都會產生沉重的打擊。

更重要的是四界正處干動盪時期,陰屍族要想獨立出鬼界就必須有所作為,人界是他們最理想的跳板,最終的願望還是控制整個鬼界因此才會選擇白虎國做為基地。

四長老瞥了一眼密探頭子,擺了擺手道:「你可以走了,有甚麼事我們會通知你。

「是!

密探頭子早己被惡臭熏得幾乎暈厥,答應了一聲轉身就跑,連儀態都顧不得了。

「老六身子還沒好,暫時不能出戰,不過我們也不能閒著,讓他們嘗試一下陰屍族的手段。

「老四,你想到甚麼好辦法了?

四長老陰陰笑道:「別忘了我們是學甚麼的,就算不親自出手,照樣能鬧得他們焦頭爛額。

五長老和六長老心有靈犀地點點頭,都露出陰邪的笑容。

冬天的太陽並不驕艷,卻比任何時候都要溫暖,隆冬季節能在太陽底下曬一曬,可以說是人生一大享受。

斬風和逆風盟的存在就像是冬天的太陽,使玄武國進入了短暫的平靜期,幻幽三老也像蛇一樣潛伏在暗處。

以明帥為首的逆風盟大部隊很快也到了黃龍山,面對己變成廢墟的家園,沒有一個不咬牙切齒,破口大罵,連一向文靜的雅雅也忍不住罵了出來。

赤瑕璧生性豁達,對外物都看得頗淡,見眾人氣得臉色或青或紅,出言勸道:「好了,這一次大家都在,我們就重建一個更好的家園

「我們開始吧l要建一個比以前更漂亮的家。」鳴一首先跳了起來,原石和兵燁等人也紛紛點頭,氣氛頓時熱鬧起來,都忙著收拾地方準備搭建新屋。

唯一沒動的只有明帥,他的感覺遠比其它人更深,尤其是想到被屠的黃龍鎮,內心又痛又恨,封地受到這樣的蹂躇,自己卻無法保護自責感就像針刺一般刺激著心。

花舞溫柔地勸道:「相公,大家都興高采烈地重建家園,你也別愁眉苦臉地掃大家興致,我們一起動手吧l

明帥寒著臉道:「舞孃,想到黃龍鎮那些無辜的平民,我的心裡就很不舒服。

花舞輕歎道:「我也不舒服,但事情己經發生了,我們需要做的不只是?惋惜與悼念,還要想盡辦法為他們報仇,否則玄武國會出現第二或是第三個黃龍鎮。」

妻子的一席話彷彿當頭棒喝,敲醒了明帥,緊皺的眉頭豁然展開,沉聲道:「你說的對,我要為死人報仇,為活著的人除害。

「走吧,我們一起去清掃。」花舞抿嘴一笑,挽著丈夫的手臂走入廢墟。

沒過幾夭,平兒帶著二十名冰雪戰隊隊員趕上了山,有了她們相助,山村的重建工作進行地更加順利。

大量的石材和應用的工具、物品,從山外的城市不斷運往山上;鳴一等人利用自己的力量伐木,也是一件輕鬆的事情,不到兩天,所需的木材、石材以及工具都齊備了。

有了前次的經驗,這一次搭建的速度更快,不到三夭,二十座木屋便出現在原來的地方,為了加強防備,木屋區的外圍搭建了一圈的圍牆,使村落變成了一座莊院。

「好啊,我們又有家了。

完工的一刻,所有人都感到異常的興奮。

冰雪戰隊的少女們顯得格外高興,雖然在人界和鬼界工作多年,也有過無數的居所,但從來都沒有家的感覺,而眼前這一幢幢小屋是她們辛苦完工的,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覺。

她們覺得這個山莊才是真正的家園,因為在這裡沒有人會逼她們做不願做的事情,尤其是那些航髒的勾當,心情特別的激動,有的大跳大叫,有的抱在一起失聲痛哭。

斬風一手擁著流千雪的纖腰,一手牽著幽兒,欣喜地站在屬干自己的小屋前面,這座小屋是他為自己和流千雪建造成的,兩人雖然都不需要住所,但有了家才有真正的夫妻感覺。

凝視了很久,斬風突然說道:「阿雪,我們成親吧l

聲音雖然不大,卻如同驚雷般在流千雪耳中炸響,顫抖感從耳朵傳到頭腦,一直傳到腳底,一顆心如鹿撞般坪坪亂跳,幾乎要跳出嗓子口,肌肉因為興奮和緊張而突然收縮,紅唇微張,眼睛直勻勾地望著斬風,感覺彷彿在夢中一般。

硯冰就站在兩人身後,因此聽得清清楚楚,剎那間也驚得目瞪口呆。

一個冥人與一個仙人本就不該有感情存在,現在兩人不但有了至死不渝的感情,還要正式拜堂成親,這一幕的確匪夷所思。

雖然眾人早已默認了兩人的關係,但誰也沒有想到他們真要舉行成親的儀式,畢竟那些對他們來說只是一個虛幻的過程,沒有任何實質的作用。

硯冰羨慕地望著兩人,心裡多少有些不是滋味,不知斬風為甚麼要當她的面向流千雪求婚。

他是要表達甚麼嗎?還是有別的意思?

突發的事情嚴重影響了她的思緒,無數的念頭與畫面飛快地出現在腦海中,又飛快地消失,身體有些麻木,四肢也有些僵硬。

「風……你……你再說一遍!」流千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像傻子一樣緊盯著斬風的眼睛。

斬風轉頭凝視著她晶亮的眸子,神色堅定地重複著剛才的請求:r我們成親吧!

流千雪腦子嗡的一聲炸開了,所有的感覺都匯聚在腦子裡,不知是喜是樂、是笑是哭,整個人都不知如何是好。

過了片刻,晶瑩的淚花忽然奪眶而出,像一顆顆珍珠滾落面頰,臉上卻掛上了最迷人的笑容,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狂喜。

「我……不是在作夢吧!

斬風猿臂輕舒,將她納入懷中緊緊地擁著,低頭在她耳邊輕輕呢喃道:r是真的。

「鳴嗚……真好……」流千雪伏在他懷裡失聲痛哭起來。

這是她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刻,雖然很想笑,但淚水總是止不住,如泉水般住外湧。

溫馨的一幕連視冰也感動得流下了眼淚,他們都是異類,都經歷了許多的苦難,能獲得幸福是多麼美好的事情,心裡不斷默默祝福著兩人。

幽兒呆呆地看了一陣,忽然拍著手跳了起來,邊笑邊叫道:「風哥哥要成親哆!雪姐姐要成親哆!嘻嘻,好玩好玩。

斬風親暱地摸了模她的腦袋,卻沒有阻止她的叫聲。幸福是需要分享的,他希望所有的同伴都能分享此刻的幸福。

尖銳的聲音果然引起眾人的注意,正在各處觀看的人們紛紛湧了過來,發現流千雪羞態可掬地站在斬風身邊,臉紅得像熟透的桃子,雙手撫弄著衣裸,露出一副小女子嬌羞的樣子,可愛極了。

雪妹,怎麼了?臉好紅啊!」飄如月不識趣地問了一句。

流千雪羞得不知如何響應,頭更低了,隨著斬風輕輕一扯,她哩吟一聲又扎入了斬風的懷裡,再也不動了。

這一刻是每個少女夢寐以求的時刻,她原以為自己等不到了,因此當求婚的一幕出現在眼前時,整個人都不知所措。

眾人見慣了兩人親暱之態,本也不以為意,只是覺得兩人的神情有些異樣,不禁有些好奇。

「出甚麼事了?

視冰長長地吸了口氣,嫣然笑道:「有人要成親了。

「要成親?誰要成親?是老大嗎?」鳴一狂喜般衝到斬風身邊。

斬風點點頭。

老大,你終於開口啦,真是太感動了!

鳴一一把抱住斬風,竟比當事者還要興奮。

流千雪羞意難當,身子不斷向斬風懷裡擠,頭也埋得更深,幾乎整個人都吊在斬風身上。

「老弟,恭喜你啊

藏劍和弓弛是斬風最早認識的朋友,首先跑過來慶賀,赤瑕璧與其它人也紛紛衝了過來,把兩人團團圍住,賀喜聲響個不停,頓時將山莊內的氣氛掀至高潮。

在場的只有布揚和元蘇沒有動,聽到斬風要娶妻都感覺有些古怪,雖然在人界待了幾年,對人界的習俗也有了深切的瞭解,但想到一個冥人要娶妻,心裡總覺得有些彆扭,更何況斬風娶的還是位仙人,感覺就更奇特了。

「斬風這麼做沒事吧?萬一傳到冥界可不好辦。」兩人並不知道斬風被冥界驅逐之事,還在為他的將來擔心。

「希望不會出甚麼問題,不過他既然是紫衣冥使,地位在我們之上,我們只好聽他的。」布揚的心思更活絡,接受新事物的程度也較

雅雅發現兩人孤伶伶站在一旁不動,不禁撅著嘴嬌慎道:「喂{你們兩個怎麼連笑都不笑,是不是有甚麼異議啊?

「沒……沒有,我們哪有甚麼異議。」布揚尷尬地笑了笑。

元蘇更是不知說甚麼,只能盯著斬風發呆。

斬風清楚他們的感覺,並不想勉強他們接受,朝兩人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

布揚和元蘇對視了一眼,最終還是走入了人群,和同伴一起慶祝這喜慶的日子。

哄鬧了一陣,硯冰漸漸從人群中退了出來,站在邊緣望著斬風發呆。

成親之後的花舞更加成熟,一眼就洞穿了硯冰的心思,一直在留意她的反應,見她退後便跟了上來,輕輕地在她肩頭拍了拍,小聲問道:「沒事吧?」

硯冰心中一酸,眼淚幾乎奪眶而出,最後還是咬著牙忍住了,搖頭道:「舞姐,我沒事。」

「我也覺得很意外,沒想到他這麼快就決定了,而且還選在這個時機,不過他在生活上本就是個不拘小節的人,這決定想必也下得很倉促。」

花舞望著被人群包圍的斬風,心裡一陣慨歎,愛上這樣的男子是一種幸福,也是一種悲哀。

相比之下,明帥雖然不如斬風出眾,卻更有安全感。

硯冰喃喃道:「是我促成了他們,直到現在我依然覺得那個決定沒錯,他們實在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而且早己心心相印,任何事都不可能破壞他們的感情。

「他選擇了正式成親,我想一定是因為強敵在前,時刻都有可能遭遇不測,因此不想留有遺?博,不過我想他們一定會很幸福。

花舞?涼訝地掃了她一眼,卻發現她的眼中充滿了最真摯的祝福,心頭又是一陣感動。

「你說的沒錯,我們的處境的確很危險,所以要盡量把握眼前的幸福。

視冰臉色一正,道:「我大概還有二十年的壽命,他們至少還有兩百年,能看到這一幕,我己經很滿足了。

「說實在,我真的沒想到斬風這麼有勇氣,他是個寧可自己吃苦也不願朋友受難的人,這種時刻還想到成親,必然己經領.悟了甚麼。

花舞明白她的意思,斬風和流千雪的婚姻既不會得到仙界的認同,也不會得到冥界的允許,反而還會招來強烈的反對,甚至會用實際的行動來阻止兩人,因此成親需要極大的勇氣和膽量。

一輪歡笑掩蓋了兩人的對話。

新屋落成,再加上斬風和流千雪將要成親的消息,所有的人都受到了刺激,整個山莊全洋溢在歡樂與幸福的海洋中。他們都知道眼前強敵環立,隨時都可能有危險,所以更珍惜喜慶的氣氛,希望用喜氣掩去戰前的緊張。

這一夜,很多人都醉了,鳴一和原石抱著酒罈子醉倒在雪地上呼呼大睡。

夜闌人靜,斬風擁著流千雪坐在木屋門前,靜靜地望著燦爛的星空,享受著兩人間的溫馨。

「為甚麼?」到現在流千雪還是有種如在夢中的感覺。

「不願意?」

流千雪白了他一眼,嬌慎道:「哪有不願意,只是有點好奇而己。」

「成了親,我就可以徹底擺脫冥人身份帶來的束縛。

流千雪恍然大悟,斬風的心裡一直糾纏著冥界的事情,徘徊在走與回之間,求婚除了是因為感情所致,還包括了對人生的一種選擇,選擇成親就等於選擇永遠離開冥界。

「謝謝你。」

「除了九冥衛,朋友們都在,婚禮應該會很熱鬧。

「一個冥人,一個仙人,我們大概是有史以來最古怪的夫妻。」說到夫妻兩個字,流千雪又露出可愛的羞態。

「應該是四界中最幸福的夫妻。

斬風非常渴望有個家,一個真正的家,只是因為種種因素,他與流千雪相聚的時間總是無法平靜下來,不是仙界惹麻煩,就是人界生事端,直到這一刻他才找到最合適的時間。

然而他也清楚,爭鬥還沒有結束,幻幽十老還會捲土重來,而且一次比一次更危險,這一次與三老相抗,幾乎就喪生在黃龍山中,這件事對他造成很大的刺激,在生命隨時受到威脅的情況下,他不願留下終生的遺憾,因此毅然決定成親。

流千雪抿嘴一笑,調笑著問道:「我以後叫你甚麼呢?像舞姐一樣叫相公?還是叫風哥?

「我的妻子!」斬風喃喃念叨了一陣,雙臂用力緊緊抱住流千雪,突然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舒服。「就叫風吧!」



斬風 第二部 第13集    第六章屍人大軍

在山莊外的密林中,硯冰也在靜靜地望著星空,這一夜她無論如何也睡不著了。

「隊長。」

硯冰回頭看了一眼,平兒俏生生站在身後,問道:「平兒,幸丘呢?」

「他醉了,我把他送回了屋子,現在大概正在說夢話呢!」平兒嫣然一笑,在硯冰身邊坐了下來。

硯冰深有感觸地道:「你該多陪陪他,活死人生命太短了,活一夭就少一夭,能多陪一刻也是好的。」

平兒與她相處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聽她說這麼軟弱的話,知道她此刻心情不好,婉言勸道:「隊長,想開點,風大哥不是寡情的人,他……」

硯冰擺擺手道:「我很清楚他是甚麼樣的人,也想過會有今夭的場面,你放心,我的承受力不差。

「可為……」

「他答應守護我二十年,有這句話已經足夠,如果再苛求就會甚麼也得不到,我可不想與他形同陌路。」硯冰瀟灑地笑了笑,然而平兒卻從眼眸深處找到了一絲失落。

「風大哥是個專一的人吧?」

「嗯……他是個傻得很可愛的男人。」想到每次拿斬風開玩笑時的情景,硯冰忽然露出幸福的表情。

「可愛?」平兒吐了吐舌頭,俏聲笑道:「敵人只怕不會這麼認為。」

硯冰笑了笑,催促道:「你快回去吧,多陪陪他,這麼平靜的日子越來越少了。

「不了,我陪彌。」

硯冰嫣然一笑,伸手攬住她的香肩,調笑道:「想不到我把你們收到魔下還有這種用途。」

第二夭山莊更加熱鬧了,眾人都忙著給斬風和流千雪佈置喜房,由子沒有外人,一切都要*他們自己去做,卻也從中找到了更多的樂幸丘和平兒一大早就跑去城市,收集了一大堆紅布紅紙,把整個山莊裝飾得紅通通的,與莊外晶瑩的雪地相互映襯,喜氣更濃了。

斬風和流千雪都是不通俗務的人,也沒有操辦過像婚禮這樣的俗務,看到堆積如山的事情都傻了眼,只好把事情全權交給明帥,兩個人跑到石屋去修煉了,這就成了山莊中說笑的話題。

年關越來越近,明帥等人商議了下,決定把婚禮放在新年的第一夭。

鑒於敵人隨時都會再來,他們一邊辦理婚慶事宜,一邊也不忘修煉,畢竟對方的實力與斬風相若,三位一體的作戰方式力量更強,只能拚命修煉合戰之法。

表面雖然很平靜,但暗流一直在平靜的冰河下湧動著,幻幽三老正籌劃著新的一輪攻擊,為了加強攻擊手段,他們又急忙從白虎國內招來幻士,因此時間上耽擱了一陣,當新編的烈火幻騎士旅團趕至玄武國時已是除夕。

因為幻士的存在,硯冰佈置的密探受到不小衝擊,冰雪戰隊的隊員們無法辨別幻術,所以幾次都被幻士從眼皮底下溜了。

隨之反間諜行動的失敗,黃龍山的情報也逐漸落入了幻士的耳中。聽說山上要舉行婚禮,幻幽三老立即制定了一個新的計畫,這一次發動攻擊的不是人,而是屍。

幻騎士旅團由神幻士尹羅率領,帶了三百名幻騎士,有了上次兩個幻騎士旅團覆滅的經驗,這次挑選的都是幻騎士中的菩英人物,而且行動十分小心,從不走有人的地方,因此才能悄然無息地進入玄武境內,在一處無人的山嶺內駐紮下來。

「有三位長老在,逆風盟再強也終究會覆滅。」尹羅是白虎皇族成員,最懂得說話,一見幻幽三老先說奉承話。

四長老寒著臉道:「叫你來是為了幫我們做點事,現在的情況有些複雜,逆風盟的斬風好像與仙界也有聯絡,現在黃龍山的據點中有仙人坐鎮,我們雖然不怕仙人,但不想讓仙界捲入兩國間的爭奪,這樣會對我們的計畫產生難以估計的影響。」

「仙人」

尹羅大吃一驚,雖然幻幽十老展現出無比強大的力量,但在他的心裡,仙界是不可挑戰的勢力,想到逆風盟有仙人相助,便覺得這次的勝算極低。

五長老從他的眼中找到一絲懼意,冷笑著問道:「怎麼?怕了?怕就回去,我們不需要懦夫。」

尹羅哪敢惹惱這三個魔頭,連忙陪笑道:「屬下不是害怕,只是在琢磨為甚麼仙界會捲進來。」

六長老獰笑道:「你也不必太擔心,我們三個有周詳的計畫,你只需要按照計畫進行就可以了。」

是!」尹羅偷偷膘了三老一眼,心裡忽然生起一股寒意,這三個怪人一定是又在打嫂主意。

度過了除夕的歡慶之夜,黃龍山上迎來了斬風和流千雪成親的大日子,到處都張燈結綵,熱鬧非凡。

在明帥的主持下,斬風和流千雪進行著最古老的成親儀式,將一對披紅掛綵的新人折騰了好一陣。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

兩個人都經過精心的打扮,換上一身新郎的紅衣,斬風失去了戰神般的氣勢,變成了一個文弱的書生,加上木諭的神色,所有人看著都感到很新奇。

「老大,這大喜的日子,好歹你也笑一笑啊!」

「鳴一,你這話就不對了,沒看他早就樂傻了。」赤瑕璧朝他擠了擠眼睛。

明帥笑道:「別吵了,輪到新娘掀頭蓋了。」

「對啊!快掀啊,看看新娘漂亮不漂亮。」一群女人也開始起哄。

斬風傻傻地點了點頭,就在喜堂上從新娘頭上掀開了大紅色的頭蓋。

夢寐以求的景象變成了現實,他興奮極了,平時就沉默寡言的他,更喜得連話都說不出來,呆呆地望著披著霞衣的新娘子。

今天的流千雪美到了極點,鮮紅色的嫁衣裹著嬌俏玲瓏的身段,將她的美麗全都展現出來,烏黑的髮鬢用點點小花裝飾,既雅觀又新奇;最奇特的莫過干身邊飄舞的白色仙氣,與一身紅裝相襯成趣,別有一番美態。

「阿雪!」

流千雪還是那麼羞態可掬,頭放得很低,眼睛只盯著自己的腳尖,雙手不自然地擺弄著衣角,掩飾不住的歡喜從眼角眉梢偷偷地溜了出來。

「新娘子這麼美,快去親一口吧」

赤瑕璧和鳴一幾個愛鬧的人又開始起哄了。

硯冰等女人也把羞澀的流千雪推到了新郎的懷裡,然後都捂著嘴偷偷地笑了起來。

斬風從不吝子表達自己的感情,溫柔地擁著新婚的妻子,雙唇緊緊地印在了紅唇上,丁香暗吐,生出無限柔情密意。

如此溫情的場面勻起了眾人的心事,明帥與花舞、幸丘與平兒這兩對自然也是柔情密意;赤瑕璧想起了不知身在何處的菊寧,心裡微微有些失落;硯冰雖然己經看開,但心裡多少也有點不是滋味。

轉眼熱鬧的婚禮過去了,山莊漸漸恢復平靜,所有人都知道大敵當前,唯有苦練才能提高自己的實力,汗水代替了歡笑,每個人都跑到法陣裡修煉。

這份平靜並沒有維持多久,就在婚禮過後的第七天,大批灰色身影出現在黃龍鎮的方向,並慢慢地往山區走來。

首先發現異常的,是正在修煉飛行術的赤瑕璧。

這一日他像往常一樣飛出黃龍山,朝黃龍鎮遺址飛去,剛飛到一半路程,白雪皚皚的大地忽被一群灰色的身影取代,放眼望去只見黑壓壓的一片,數量多得驚人,竟然一眼望不到尾,不禁大吃一驚,連忙飛過去查看。

然而當他飛至近處,眼前的景象就更恐怖了,每一個灰影都是一個人,更準確的說是一具會走動的屍體,屍體全身都在腐爛,到處都是腥臭的黃色膿液,散發出熏人的腐屍氣味,身上掛著破爛不堪的衣服,而且都己經變成了黑色。

這是甚麼東西?

赤瑕璧看得懵了,呆了很久才反應過來,意識到情況的嚴重性--能操縱屍體的只有鬼族。而玄武國境內的鬼人勢力已在硯冰的控制之下,換言之,這一大批的屍體,一定是幻幽長老製造出來的產物。

「他們果然捲土重來了,數量這麼多,只怕不好應付,必須盡快通知他們才行。」想到此處,他轉身就往山莊飛去。

山莊內很平靜,幾乎所有的人都出去修煉,只有硯冰和平兒帶著活死人少女留在莊內,正圍坐在木柴堆上閒聊著,見赤瑕璧急匆匆從天而降,立即意識到發生了甚麼事,對視一眼後一起迎了上去。

「是不是幻幽長老又到了?」硯冰開門見山地問道。

赤瑕璧喘了口氣,神色凝重地說道:「我沒有見到幻幽長老,不過有一批像死屍一樣的物體,正從黃龍鎮的方向往山區走來,我不知道那是甚麼,但可以肯定是幻幽長老們新的攻勢。」

「屍體?」

硯冰看了一眼平兒,沉吟道:「那必然是鬼界的東西,也許幻幽長老對我們有所顧忌,不敢親自應戰,或者這是他的計策,等待時機偷襲我們。」

明帥正在屋內研究法陣,聽到聲音也衝了出來,瞭解事情後臉色驟沉,凝重地道:「事態緊急,我們己經沒有太多時間考慮了,平兒麻煩你把他們都叫回來。」

「好,」平兒轉身就往山林衝去。

明帥目送她離開後轉頭又道:「硯姑娘、赤大哥,我們去前方看看,順便制定一下作戰計畫。」

「我們?不等他們?」

明帥沉聲道:「既然赤大哥說他們行動緩慢,想必此刻還沒到山腳,一去一響應該還來得及,何況你們都能飛,只要飛上夭就不會有危險。」

硯冰和赤瑕璧對視一眼,都點了點頭。

三人騰空而起飛到南面山腳上空,屍人己經開始接近山下的林帶,放眼望去還是黑壓壓的一片,數目多得驚人,單以目測就不下萬人明帥和硯冰看著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硯冰苦笑道:「的確是屍人,不過與一般的屍人不同,只怕藏著甚麼陰謀,而且數量太多,一個個應戰只怕連手都砍斷了。」

明帥輕歎一聲,神色凝重地道:「問題在於這是全部攻擊,或只是序幕。」

「序幕!」

硯冰禁不住打了個寒嚓,在鬼界的歲月中,她見識過巨大的白骨戰士軍團,那上百萬的白骨戰士,連鬼王之城的高手都會害伯。

明帥皺著眉頭口南喃自語道:「白虎國離這裡相隔數千里之遙,這些死屍不可能無聲無息地出現,除非幻幽長老有能力把他們瞬移過來」

赤瑕璧豪爽的個性再次展現,笑道:「到了這個時候,怕也解決不了問題,山莊剛剛建好,總不能眼睜睜看著這些臭氣熏夭的東西毀了我們的新家。我去叫人,先把這些東西解決了再說。」

望著騰飛的火冀,明帥和硯冰的眼中都冒起熾熱的戰意。

二人又觀望了一陣,覺得屍人的行動不但緩慢,而且很有規律,只朝一個方向行進,途中不會轉彎又不會變向,即使遇到阻礙也只是跳過去而不會避開,說明這些屍人沒有意識,只接受操縱者的控制。

找到了這個特點,明帥很快就制定出相應戰法,在屍人大軍上山的道路中找了一處狹口,大概只有十丈寬,兩側都是垂直的岩層,以屍人的行動方式絕對爬不上去,因此只要守住狹口就可以避免屍人大軍衝向山莊。

而且在狹口上方百丈處還有一個突出的平台,居高臨下,可以看到狹口內外的動向。

其它人得到平兒的通知很快就趕回山莊,之後又一起聚到平台上,看到像螞蟻一樣的敵人,都露出厭惡的神色。

斬風觀望了片刻,忽然問道:「姐姐,這些屍人有甚麼特別嗎?」

硯冰搖頭苦笑道:「這似乎不是一般的屍人,我在鬼界也沒有見過,想必是陰屍族特有的攻擊手段。」

「幻幽長老既然動用了這些屍人,說明對這些屍人的攻擊力很有信心,當然,一切都有可能只是個序幕,真正的攻擊還在後面。」

飄如月插嘴道:「屍毒實在太麻煩,舞姐上次吃了那麼多苦,我們還是小心點好,不如就以遠攻為主吧,我打頭陣。」

明帥沉聲道:「嗯,如月姑娘說的沒錯,最好讓擅長遠攻的擔任主攻,用強大的攻擊封住狹口,其它人守護通往莊院的道路,並監視其它方向的動靜。」

「我先來!」

飄如月一心要彰顯自己的弓術,不等眾人響應便躍上平台邊的一塊大石,一雙玉臂灌入神力,將鳳凰神弓拉成滿月狀,一支閃爍著電光的奇形長箭很快出現在弦中。

「看我的千雷引!」隨著一聲嬌叱,閃著電光的箭支一飛沖夭,在半夭劃出了一條弧線,然後飛快地向屍人的頭頂墜去。

轟隆一聲巨響,一顆驚雷在林間炸開,釋放出強大的閃電流,像是鎖鏈般從一個傳到另一個,頓時炸倒一片。

飄如月瀟灑地甩了甩飄逸的長髮,回眸朝著眾人嫣然一笑,得意地問道:「怎麼樣?我的箭術不錯吧?」

「如月姐姐好帥啊!」幽兒興奮地拍著雙手。

幸丘最擅長就是雷電攻擊,見她的攻擊有效,心裡早已癢了,哈哈一笑揚聲叫道:「接下來看我的!」

說罷手中幻出細長的「擎雷鞭」用力向外甩去,鞭梢處閃動的小雷如連珠炮般往山下炸去,屍人的反應本就遲緩,根本無暇躲避,最前方的一群立時被炸得七零八落,殘肢亂飛。

鳴一也學過箭術,這幾年又練了冥術,實力大增,自信也倍增,接著也站在平台邊張弓搭箭,朝屍人大軍裡射出。

見同伴紛紛出手,身為主將的斬風自然不願意閒著,憑冥人天生不怕毒的特性,他決定衝下山一搏,用刀光封鎖住狹口,回頭朝布援和元蘇招了招,沉聲道:「我們三個衝下去,先殺他一片再說。」

「好啊!」

布揚和元蘇都己進入了環氣府,實力比以前不知提高了多少倍,一直都沒有機會試驗自己的實力,當然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

「走」

斬風殺氣騰騰的目光狠狠地掃了一眼,指尖在長刀上輕輕一抹,然後手提著增強的巨刃,身披淡紅色的力量光愷,雙腿一蹬便從平台邊緣躍下,急速衝到狹口前便站立不動,如殺神般擋在屍人大軍的前方。

屍人大軍的持久力很強,雖然兩次被遠程攻擊打中,但剩下的屍人依然向前,根本不考慮個人安危,即使身邊的屍人被摧毀也無動於衷,依然向前方導兩動。

面對排山倒海而來的屍人,斬風感受到巨大的壓力,再加上獰猙的外表和腥臭的屍味,意志力弱的人早就被嚇跑了。

實在太多了,要怎麼殺呢?他隨手砍翻了一排,刀還沒收回,另一排又到了,他所能做的只有加快速度不斷地揮刀收刀。

硯冰和流千雪都在平台上張望,見斬風彷彿蛟龍般在屍人之中翻來殺去,所到之處必定死傷一片,都露出欣喜之色,卻不知道斬風現在的困境。

「斬風,我們來了。」布揚和元蘇隨後也衝了進來。

他們兩個都不擅長兵器,身上用斬風傳授的雪神氣盾護身,然後各自施展拿手的冥術,「驚華夭」與「攝雲地」。

兩團淡黑色的光芒從兩人手中射出,一團高飛向夭,在三丈高的空中張開,形成了一層布狀的薄光層,而另一團下潛入地,然後在地表上浮現出一張同樣大小的薄光層,這一天一地就形成了天然的配合,合擊術的強大成力也隨之表現出來。

他們兩個知道自己修煉的時間太短,單獨作戰效果不佳,因此一直著力於合擊之術,這一天一地相輔相成,而且用的都是大地種子的力量,彼此間可以產生強烈的共鳴。

圓形的空間內光芒四射,淡黑色的力量如飛劍般上下飛竄,地面和空中的光層就像兩面鏡子,不斷反射帶有攻擊性的光芒,任何事物只要走入其中,就會被不斷地攻擊,直到死亡或是退出攻擊範圍。

雖然兩人的冥術合擊力量強大,但沒有思想的屍人仍一直前僕後繼地往前走。

兩人的攻擊範圍雖然有限,但配合斬風的攻擊,再加上狹口的寬度,剛好封堵了屍人上山的道路。

看著被擠在狹口外的屍人大陣,明帥長長地舒了口氣,慶幸己方及時發現對手的攻勢,否則一旦把這麼多的屍人放上山,憑這些人的力量根本無法控制。

剩下的弓弛和藏劍等人都是近身作戰為主,懾乾屍毒的成力,明帥不允許冥人以外的人參與近身搏鬥,因此他們也只能看著。

在三個冥人控制了戰況後,時間彷彿停頓了似的,敵我兩方保持著同樣的態度,如果不是斬風偶而發出的嘯聲,幾乎讓人感覺自己停留在一個畫面上。

身在戰場,斬風比任何人都要明白對手的可怕,除了排山倒海的壓力外,還有屍人那永不退縮的行動方式,感覺就像掉進一個沒有邊際的大海,永遠也看不到希望。

怎麼這麼多?這些屍人到底是怎麼來的?

斬風奮力揮動手中的巨刃,每一刀都帶出數件殘肢,即便如此,擋在他身前的屍人反倒越來越多。

一個人無論多麼強大,力量也是有限,雖然現在對付屍人還是綽綽有餘,但他知道再這樣打下去遲早會被累死。

想著,他開始改變戰法,身體急速轉動,施展出千月歸元,千道彎月形成環形護住斬風的身影,像一朵盛開的白蓮不斷地旋轉著,屍人的攻擊被彎月層吸納並反擊回去,經此一變,戰況頓時穩定下來。

此時天空中又多了一個攻擊點,好鬥的赤瑕璧自然也不會閒著,利用飛行的優勢衝到空中,將小火蝶化成火雨向下灑落,無數屍人被火點燃了,卻沒有發出任何慘叫聲,依然不斷的向前衝,直到身體被燒垮為止。

漸漸地,飄如月射了百餘箭後開始有些力不從心,眼見下方屍人不但沒有減少,反而感覺越來越多了,身體的疲憊逐漸影響心理,眼中的自信與瀟灑也蕩然無存,臉上漸漸現出優色與厭惡。

「如月姑娘,休息一下吧!」明帥見她一臉疲態,眉頭緊皺,擔心她撐不下去,連忙制止她。

聲音彷彿聖音般舒服,當飄如月的心情放鬆後,身體積聚的疲勞感突然湧現出來,身子一軟,一屁股坐倒在巨石上,再也爬不起來了她長長地吐了口氣,無奈地苦笑道:「太可怕了,我還從來沒遇過這樣的戰場,屍人多得簡直像螞蟻群,怎麼殺也殺不完,再這麼下去遲早會被他們活活累死!明帥,快想想辦法吧!我看斬風他們三個也撐不了多久。」

明帥一直在觀望戰局,早已洞若觀火,知道必須遏止屍人大軍前進的腳步,否則只有敗退一途。

沉吟片刻,他轉眼望向硯冰問道:「屍人沒有智商,應該是受到甚麼人的控制,只有找到這個操縱者才能瓦解屍人大軍的活力,這事只有辛苦你了。」

「沒錯,只是……」硯冰朝山下望了一眼,眉頭皺了又皺,不安地道:「如果操控者是幻幽長老,我恐怕應付不了。」

明帥點點頭,屍人的攻擊一定與幻幽長老有關,讓硯冰貿然下山查探的風險實在太大,現在的戰力本就不足,不容許再失去硯冰這樣的高手。

「到底怎麼辦才好呢?」鳴一累得*在一棵大樹上連喘著粗氣。

明帥又張望了片刻,沉聲道:「斬風他們三個暫時還能守住那個狹口,屍人不會攀爬,只能走動,暫時還能應付。」

流千雪目不轉睛望著剛剛成親的丈夫,心裡焦憂萬分,擔心強大的幻幽長老隨時出現,斬風就算實力再強也無法應付。

「不如我去看看吧!」

「雪妹!」硯冰驚得一把抓住她,柔聲勸道:「你不擅長攻擊,這種事還是讓我們辦吧,你只要看著他們三個,一旦有人受傷立即上前治療就行了。」

「可是……」流千雪不是愛爭的人,見她極力阻止也就不再勉強了,其實她的真元淨化對付陰邪之物作用極大,上次在法陣中全*真元淨化才克制了幻幽長老的攻擊。

硯冰並沒有意識到仙術對鬼術的克制力量,印象中流千雪還是那個柔弱的形象,每一刻都需要旁人照顧,因此沒有再留意她,轉眼望著明帥又道:「試試用法陣吧!你不是己經找出用物體佈陣的要訣了嗎?」

「法陣」

明帥的臉上忽喜忽憂,現在戰事己經展開,要想佈陣就必須在狹口之上,也就是說需要放棄狹口這個天然的地形優勢,萬一法陣無效屍人的攻擊面就會大增,防禦的難度也會更大。

硯冰想了想又道:「你先在山莊附近布下法陣,能擋一陣是一陣,免得莊子受損,萬一不行我們還能退入莊子裡守衛。」

「也好!」兵燁、原石、藏劍兄、弓老哥你們跟我來。

四個人異口同聲點了點頭,跟著明帥便往山莊衝去。

硯冰的實力僅次於斬風,但她一直都沒參戰,只是站在平台的巨石上觀望著整個戰場,防備敵方的伏兵偷襲。...<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anyi12345 發表於 2009-7-15 10:13 PM

斬風 第二部 第13集   第七章菊寧百花

天公湊趣似的又刮起了烈風,捲得雪塵飛舞,在山腰形成了一片雪霧帶,視線驟然下降,斬風三人所在的狹口剛好在雪塵帶的邊緣,因此只能看到白茫茫的一片,其它甚麼也看不見了。

又是雪塵帶!他不禁暗暗苦笑,上一次*著雪塵帶擊敗了幻幽三老,這一次卻被雪塵帶拖累,如今視線不明,無法清楚地看到戰況,情況對他極為不利。

「元蘇,布揚,你們小心!」他一邊控制著千月歸元,一邊提醒同伴。

「知道了。」

雪塵中傳來宏亮的聲音,斬風想到他們的攻擊方式,心中稍安,再次集中注意力對付屍人。

平台上的人比他們更緊張,尤其流千雪、硯冰和幽兒,突然失去斬風的身影,三女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焦急地張望雪塵,平生沒有一次像現在這麼憎恨雪。

「風哥哥!」幽兒首先按捺不住要往山下衝,卻被硯冰死死抓住。「不許去。」

「不,我要下去……」幽兒對斬風的依賴感極重,見不到他就像天地失去了光明似的,心裡慌作一團,死拽硬扯,非要衝下去。

硯冰心裡本就焦躁不安,被她一鬧心裡也冒出了怒火,大聲吼道:「再不聽話,我叫你風哥哥從此以後不要你了。」

這句話比聖旨還靈,幽兒頓時嚇得不敢說話了,不高興地嘟起俏嘴,眼睛卻不時往下膘,希望可以看到斬風的身影。

由於看不清下方的戰情,休息過的飄如月和幸丘也不敢貿然出擊,只能等待雪塵散去,然而風越來越大,雪塵也越來越濃,而且還有住上飄的趨勢。

就在眾人焦躁不安之時,雪塵之中突然升出一輪紫月,閃爍的紫光將雪塵染成了紫色,在空中飄飄蕩蕩。

「啊!」所有人同時驚呼起來,隨之而來是會心的微笑,他們知道這是斬風給他們的信號,告訴他們一切平安。

「他沒事!他真的沒事。」流千雪激動地流下了熱淚。

「別忘了他是誰!」硯冰微微仰起下巴,神色間充滿了自豪。

斬風雖然升起了紫元,境況卻並不好,由干看不清周圍的景物,只能憑著感覺戰鬥,又擔心傷及布揚和元蘇,出手十分謹慎。

忽然,雪霧中傳來布揚的聲音:「斬風,狹口寬度大約十丈,我們能守五丈,剩下五丈只能*你了。」

「知道了!」斬風應了一聲,沉思道:千月歸元的攻擊範圍差不多五丈,現在正好封住了上山的狹口,只是屍人真的會這麼聽話嗎?

屍人會聽話嗎?

這個問題同樣出現在硯冰的腦海,她的目光己從戰場離開,遊蕩在山林之間,偌大的黃龍山不只一條信道通往山莊,敵人既然要對付他們,一定會做好周全的準備,而且她很清楚鬼人,那是一個甚麼事都能幹得出來的族群,陰屍族也不會例外。

突然,一個問題跳入她的腦海,幻幽三老應該看到了鬼人的屍體,因此才會一個多月沒有行動,也就是說他們擔心自己的行動會被鬼界發現。

但現在派了這些屍人前來,說明他們必然己經想通了,而且有了萬全準備,不擔心八大鬼族找他們的麻煩。

甚麼樣的攻擊才會避免鬼界找他們的麻煩呢?硯冰嘗試著從陰屍族的角度思考,左思右想都覺得事情有蹊蹺。

「硯姐姐,這些不會是幻術嗎?」

「幻術!」硯冰的心坪的一跳,瞪大眼睛望著流千雪。

對呀,不留痕跡的攻擊才不會受到外界的懷疑,如果一切都是幻術,自然不會留下陰屍族曾經參戰的痕跡,無論是仙界還是鬼界都找不出毛病。

流千雪被她熾熱的目光嚇著了,吶吶地道:「我……沒說錯甚麼吧?」

沒等硯冰響應,飄如月晃著腦袋插嘴道:「這裡離下面至少有數十丈,幻術再強也不會影響到我們的感覺吧!而且剛才的攻擊很有實感,很真實,不像是幻影。」

「幻幽長老既然是幻術的始創者,一定有他們的獨到之處,化虛為實也未嘗不可。」說話的是剛剛布完法陣回來的明帥。

硯冰心頭猛地一震,神色凝重地道:「明帥說的沒錯,陰屍族偷偷模摸跑到白虎國建立的勢力,一定在擔心被其它鬼族發現,只有不留痕跡的攻擊才能使鬼王抓不住把柄,幻術是最好的方式。」

「幻術真能化虛為實嗎?」鳴一喃喃地道。

硯冰沉聲道:「世上的奇術眾多,難免有我們無法想像的奇術存在,這樣吧,我下去看看,赤大哥和幸丘你們監視兩側。」

「好。」赤瑕璧和幸丘同聲答應。

硯冰甩眼望了望平兒,吩咐道:「叫姐妹們隨時準備,情況不妙,就準備好把人帶上天。」

「知道了。」平兒點了點頭。

硯冰身子一晃便消失在平台上,轉眼間又如鬼魅般出現在斬風身邊。

「是姐姐嗎?」

硯冰笑了,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環境裡,斬風居然一下就認出了自己,可見心裡早有靈犀,心裡高興極了,嫣然道:「除了我還會有誰。」

「有甚麼事嗎?」

硯冰知道他需要全力應戰,無暇分心,急忙解釋道:「我懷疑這一切都是幻術,想證實一下。」

「幻術?」斬風大吃一驚,仔細琢磨剛才打鬥的過程,攻擊到的屍體都似是實物,而且戰鬥期間也用了「死環」,對方一點反應也沒有,似乎不太可能是幻影,尤其是橫飛的殘肢,不時會觸到肌膚,可以確定是實物。

硯冰第一次接近屍人,同樣感覺到屍人的真實感,然而心裡還是不肯放棄原來的想法。

「姐姐,既然是幻術就必然有施術者,現在這種情況可不好找。」

「是啊!就算沒有雪塵,這麼黑壓壓的一片,要找個人實在不容易。」硯冰也皺起了眉頭。

堅持了一陣,風漸漸小了些,雪塵也飄落地面,視野再度清晰,一入眼簾還是黑壓壓的屍人大軍。

「風!你看!」硯冰突然朝地下一指。

斬風一邊施術,一邊抽空住身邊望去,瞳孔突然放大,地面上竟然連一具屍骨都沒有!

打了這麼久,被殺的屍人成百上千,若是真人早己堆積如山,然而身邊連一具屍體都沒有,說明被攻擊的不是真人,而是幻象。

「真是幻術?可他們的攻擊都是真的!」

「別忘了施術的是幻幽長老,他們可是幻術的創造者,必定有許多高明的手段,化虛為實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斬風聽了心頭一沉,沉聲道:「如果是實體倒也好辦,殺光就可以,幻影是永無止境的,只要不殺掉施術者就會沒完沒了,而且這些幻影同樣會造成實質的攻擊,這裡還是一樣要守下去。」

硯冰整著眉尖沉思了片刻,問道:「你還能擋多久?」

「一個時辰大概沒有問題,只是布揚和元蘇只怕撐不了那麼久。

硯冰轉眼朝左側望去,果然見到布揚和元蘇累得滿頭大汗,攻擊的力量也開始變得不大穩定,點頭道:「這樣吧,我去讓明帥下來布下法陣,先替他們兩個擋一陣再說。」

望著歸來的倩影,明帥急切地問道:「怎麼樣?」

硯冰點頭道:「沒錯,是幻術,但很高明,可以化虛為實,形成實質的攻擊,所以他們還不能撤。」

眾人聽了臉都白了,確定是幻術就等於說這種攻擊會持續不斷,直到施術者停止攻擊。

明帥輕歎道:「化虛為實,也就是說屍人的攻擊將會無窮無盡,長此下去絕無勝機。」

「明帥,你去佈陣,能擋就擋,反正布揚和元蘇己經撐不住了。赤大哥、幸丘,我們上天,察看一下屍人軍陣的後方,也許可以找到化解的方法。」

「好。」

無休止的攻擊,無休止的殺戮,尤其是面對不喊不叫、不痛不癢的屍人,殺戮更是一種煎熬,斬風從未像現在這樣討厭殺戮,但他還是要不停地施術、不停的殺戮,胃部幾乎有了抽筋的感覺。

旁邊的布揚和元蘇更是幾近虛脫,望著屍人沒有鬥志也沒有殺意,只有嘔吐的感覺,手也累得不想抬起。

明帥幾人通力合作,在兩人身後布下了法陣。

「元蘇、布揚,退吧!」

「好!」明帥的一句話彷彿神諭般動聽,兩人不加思索便往後躍去。

攻擊一撤,屍人立即往前湧去,很快衝進狹口,卻又被法陣所阻。明帥布的是流沙之陣,目的就是為了拖延時間,屍人們進入法陣後就像是陷入了流沙,動彈不得。

雖然布揚和元蘇得到了休息,斬風的壓力卻更大了,露空的左側也成為被攻擊的目標,因此他需要防禦的面積也有所增加,需要消耗更多的氣力。

幸好等待是短暫的,硯冰、赤瑕璧和幸丘轉了一圈後很快就回到平台,並給他們帶回來一個好消息。

「怎麼樣?」

「屍人軍陣的末端在黃龍鎮的廢墟。」硯冰看了看赤瑕璧和幸丘,沉聲又道:「我們在鎮上觀察了片刻,發現有一點很特別,黃龍鎮裡有一批屍人一直沒有動靜,但顏色都與山下這些屍人有些區別。」

眾人聽了隨即動容,腦海中浮現出長達十數里的屍人大陣,都忍不住倒吸了口涼氣,心裡浮現出無力感。

幸丘插嘴說道:「我們還發現了一個異象,當時我嘗試著用『烈雷火』擊殺一個屍人,發現龐大的軍隊立即出現許多空隙,但很快被填滿。」

鳴一反應極快,驚訝地問道:「難道那批屍人才是真的,而這些都是利用那些屍人製造出來的幻象?」

「極有可能。」明帥轉眼望著硯冰又問道:「黃龍鎮有人把守嗎?」

硯冰不加思索地應道:「嗯!在鎮外看到十幾個人類,但還不清楚是甚麼人,我們擔心幻幽長老也在附近,所以沒敢深入調查。」

明帥沉思片刻,忽然一捶手心,正色道:「依我看黃龍鎮才是要點,我們必須集中力量攻擊黃龍鎮,這裡的威脅便會迎刃而解。」

「辦法是不錯,這裡怎麼辦?」

明帥想了想說道:「我再布些法陣,盡量拖遲屍人移動的速度,只要解決了施術者,這裡的危機也會迎刃而解。」

「這……太危險了。」

明帥毅然道:「不怕,只要請硯姑娘留兩個手下在這裡,一旦情況不妙就把我帶上天空,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而且我不是他們主要攻擊的目標。」

眾人對視了一眼,覺得這是唯一的辦法,齊口同聲答應了。

「我去告訴他。」做為妻子,流千雪希望一直站在丈夫的身側,搶著衝到他身邊,道:「風,明帥要我們強攻黃龍鎮,這裡由法陣守著。」

「黃龍鎮?」斬風略加思索便己明白其中用意,點頭道:「知道了,你也去吧!我再撐片刻。」

「不要,我要陪著你。」流千雪笑了笑,雙手結成蓮花狀,手縫中升起一道粉紅色輕煙,緊接著紅唇微張,吐出一個拳頭大小的草綠色光球,光球與輕煙相合後散發出奇妙的香氣。

斬風見過她施展這項仙術,知道對陰邪之物有神效,心中大喜,於是放緩了手腳等待她的攻擊。

果然如他所料,不到片刻真元淨化的神妙之處便呈現出來,隨著香氣向山下飄散,屍人只要一沾就會自動消失,一片紅綠相雜的香氣撒出,屍人軍陣立時倒退了二十丈。

出乎意料的成功令平台上的人都喜出望外,原以為流千雪只擅長治療,沒想到竟有如此神妙的仙術,失落的信心頓時又恢復了。

流千雪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樣威風,一群令所有人都談虎色變的對手,卻輕易地敗在她的手上,巨大的成就感深深刺激著神經,越打越是興奮,不但擊敗了身邊的屍人,連法陣裡的屍人也一併擊散,整整把屍人大軍的前鋒逼退了百丈。

有妻子相助,斬風終干鬆了口氣,收起冥術靜靜地看著妻子退敵的英姿,眼中充滿了自豪與喜悅。

「風,我做的不錯吧?」流千雪邀功似的朝他笑了笑。

「以你為榮。」

四個字雖短,卻是最真切的響應,流千雪雪白的臉上綻放出最燦爛的笑容,像百合花一樣美麗動人,若不是要施術退敵,她真想一頭扎入丈夫的懷裡。

明帥等人實在太吃驚,大約過了一盞茶的工夫才清醒過來,一方面讚歎仙子的力量,另一方面也開始準備移師黃龍鎮。

在眾人的協力合作下,他很快就在通往山莊的山路上佈置了幾排法陣。

硯冰安排手下帶著不會飛的人衝上半空,然後衝到斬風身邊,沉聲道:「該走了。」

望著妻子所展現出來的英姿美態,斬風真捨不得走,但他知道眼前都是幻象,如果不挖掉根源始終解決不了問題,身子突然竄前一把攬住流千雪的纖腰,不等她反應過來便抱著她衝上了天空。

「千甚麼呢?人家好不容易才找到發揮的機會。」流千雪白了他一眼,撒嬌般膩在他的懷中,新婚情濃,她也放開了,不再掩飾自己的感情。

「誰敢說你沒用,我一定不放過他!」斬風一邊享受著妻子的嬌憨美態,一邊加速追上大部隊。

變成廢墟的黃龍鎮如今只是一片空地,北方襲來的寒風吹過曠野分外凜冽,守在黃龍鎮外的白虎國密探們,找了幾塊石頭堆成牆壁,然後圍坐在火堆旁邊,一起吃著香噴噴的烤肉,還興高采烈地談論著這場看似一面倒的戰事,哪裡知道自己死期將近。

率領這支小隊的首領也是幻士,名叫和樂,原本是個盜賊,後來被幻士集團收納,成為了幻士的一員。

「隊長,我到現在才真正見識到幻幽長老的實力,真是太強了,有了這種幻術,就等子有了永無止境的軍隊,為甚麼不早點施展出來?否則我們早就吞併了玄武國。」

和樂瞪了手下一眼,輕斥道:「你懂甚麼?這些屍人沒有血性,放他們出去只會殺人,萬一驚動了仙人,計畫就完了。

正說著,一名幻士忽然發現地面出現了許多晃動的人影,下意識地抬頭朝上看了一眼,瞬間整個人變得呆若木雞,張大嘴巴半夭沒說出一句。

其它人見他這副神情,都好奇地往上望,赫然發現有數十人高高飛在頭頂,臉色都變了。

「殺」

硯冰嬌叱一聲,載著背後的飄如月一起衝向地面,血霧手挾著淡淡的血腥氣橫掃而下;飄如月的裂心箭更快,剎那間便己穿透了一人的身子,只聽轟的一聲,整個人被炸成幾截。

其它人也不甘示弱,紛紛從空中躍下,這些人被屍人圍攻了近兩個時辰,早就憋了一肚子火,見到始作俑者哪還肯放過,瘋子一樣衝向幻士,如斬瓜切菜般殺得白虎密探們哭爹喊娘。

敵方轉眼間已被誅殺殆盡,和樂雖然施展幻術想逃走,但在硯冰的強大實力面前,還是乖乖地束手就擒了。

另一邊,斬風和流千雪撲向了製造幻術屍人的本體,一個揮手硬殺,另一個懸在空中用真元淨化洗出屍人身上的屍毒,夫妻間本就心靈相通,配合得妙到毫巔,再加上布揚和元蘇兩名冥術士左右夾擊。

真正的屍人並不像虛影那樣脆弱,不但能發射身上的毒液,還能發動團體攻擊,攻擊的範圍也很大,奈何遇到三個不怕屍毒的冥人,優勢被完全克制,再加上流千雪的真元淨化,攻擊的威脅被大幅削弱,只能任由斬風的巨刃破開他們的身軀,變成一堆堆沒用的廢肉。

攻勢遠比他們想像中更快結束,一直擔心的幻幽三老也沒有出現,都感到異常的興奮。

「大功告成了,真是爽啊!」鳴一振臂高呼,將心裡的歡喜全都喊了出來。

布揚笑道:「早知如此,我們也不必在山腳花那麼多氣力了,直接衝過來砍人就行了。」

赤瑕璧拍著他的肩頭笑道:「這樣不是挺好嗎?真正的戰鬥才能提高我們的經驗和力量,你不覺得你們的合作越來越純熟了嗎?」

「這倒也是。」

歡慶之餘,明帥仍然保持著平靜的情緒,沉著臉提醒道:「各位別高興的太早了,相信這只是前奏,真正的血戰想必還在後面。」

氣氛驟然下沉,巨大的壓力開始襲上人們的心頭,敵人依然躲在暗處,下次會是甚麼樣的攻擊仍是未知之數,但有一點可以肯定,敵人的攻擊會越來越凌厲,死傷的機率也越來越高。

明帥也不願看著氣氛過於凝重,溫言又道:「大家也不必太擔心,只要我們齊心協力,再強大的敵人也一定能戰勝。

硯冰點頭附和道:「是啊,都別太擔心了,大家先回家休整一下,再吃點東西,保持最佳狀態迎接下一波攻擊。」

「好」

正當他們準備回山之際,飛在空中監視的平兒忽然大叫起來。

「大家小心,東南方來了一群人,好像有幾十人,速度很快,而且……時隱時現。」

眾人原本就不柑信幻幽三老只有這一輪攻勢,剛剛放鬆的神經再度繃緊,不約而同望向東南方向。

明帥右手一揮,急喝道:「大家小心了,按預先定好的戰略,立即布下法陣,布揚、元蘇東面……」

在他有條不紊的指揮下,逆風盟的人迅速在空地上布好了靈風大陣,這個法陣屬子夭系法陣,藉著刮來的烈勁寒風為引,發動法陣內的狂風,在法陣周圍建立巨大的風壁,用來防禦隨時出現的偷襲。

硯冰沒有入陣,而是飛上半空,與二十幾名手下一起佈陣,準備與地面形成立體作戰網,以求達到最佳的效果,萬一戰況不妙還能突然下撲,把陣內的人往空中運走。

「平兒,人呢?」

「那裡!」平兒指了指東南方向。

硯冰順著她的手指張望了片刻,的確看到大地上有數十個人影晃動,移動的速度很快,而且總是一隱一現。

奇怪的舉動令她對來者的身份產生了懷疑,隨著距離不斷接近,人影漸漸清晰了,可以看到紅紅綠綠的身子,似乎都是女子,臉色又是一變,狐疑地看了平兒一眼。

「好像都是女的。」

硯冰心裡的懷疑更重,又不願冒險去查看,低頭朝著地面喚道:「不像是幻士,好像都是女的。」

「女的?」陣中諸人紛紛抬頭向夭,投以詫異的目光。

「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不是敵人?」

明帥反應很果斷,道:「赤大哥、幸丘,你們兩個去看看,其它人不要亂動,駐守法陣以保萬一。

「知道了。」赤瑕璧和幸丘不加思索便遁身朝東南方向衝去,不到片刻,兩人喜氣洋洋地沖了回來,赤瑕璧更是喜得眉飛色舞,剛現身就急著嚷道:「大家別慌,是自己人,是小菊,小菊來了。」

隨著一片嘩然聲,眾人都長長地舒了口氣,隨即又露出興奮之色,菊寧身為道仙,實力不俗,如果能說服她加入戰鬥,實力必然會大增。

「收陣收陣,小菊她們很快就到了。」幾年不見,赤瑕璧一直惦記著菊寧,突然的重逢使他格外興奮,樂得手舞足蹈,不斷伸長脖子朝東南方張望。

斬風等人深知他對菊寧的感情,都替他感到高興。

明帥等人與菊寧和百花譜曾在獅門港見過,又在海上一起漂泊過一段時間,雖然沒有太大的共鳴,但也算是朋友,在這種情況下到來簡直是雪中送炭,山莊的實力又增強了。

不到一炫香的時間,菊寧和她的百花譜果然出現在黃龍鎮外。

時間過得很快,經歷了幾年的漂泊生涯,昔日的妙齡少女都己經二十了,菊寧更是過了三十,但一個個看上去依然美麗動人,一個個出落得桃艷李白,荷青蘭幽,再加上銀鈴般的歡笑聲,更是顫人心扉。

「小菊!」望著那每日思念的倩影,赤瑕璧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喜孜孜地衝了上去,目光像膏藥一樣貼在她的粉臉,再也拉不開了,上次相見己是數年前的事了。

菊寧剛才已感覺到他的存在,因此並不意外,見他放肆地看著自己,白了他一眼,略帶嬌慎地說道:「你怎麼還是老樣子,一點禮儀都沒有。」

「我有沒有變不要緊,你沒變就好,還是那個美麗小菊,越來越有韻味了。」赤瑕璧毫不吝音地表達自己的感情。

「油嘴滑舌,也不看看自己多大了。」十年前菊寧己知道他的心意,只是一心求道,不想沾染情愛之事,又不願傷他,因而一直拖著現在年紀大了,對婚姻的感覺更淡了,但對子感情卻越來越重視,因此只是瞪他兩眼,並沒有避開或是否定。

彷彿幽蘭般的笑容直接開在了赤瑕璧的心房裡,這些日子看著幸丘、明帥以及斬風都成雙成對,替他們高興之餘也時常想起自己的感情歸屬。

百花譜的少女長途奔波早就累壞了,只是師父在身邊,不敢表露出來,見了赤瑕璧,知道行程終於結束了,不等菊寧下令便一起坐倒在地,有的揉著小腿,有的掏出梳子整理散亂的秀髮。

明帥等人有意給兩人製造空間,因此都悄悄退後了,站在十幾丈外含笑看著兩人。...<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呆呆e族 發表於 2009-8-9 09:38 AM

本帖最後由 呆呆e族 於 2009-8-9 09:41 AM 編輯

第八章反擊行動

菊寧忽然發現眾人都在看自己和赤瑕璧,臉微微一紅,又不想解釋甚麼只好把目光移向兩側,這才發現所在的環境很古怪地面明明有房屋的痕跡,卻是一片空地不遠處還倒著十幾具屍體,詫異地問道:「你們在這裡千甚麼?」
赤瑕璧簡單地把事情說了一遍。
菊寧越聽臉色越白,當她聽到對方的實力還在散仙之上,整個人就像被抽空了血液,不但臉無血色,就連身體都僵住了,若不是赤瑕璧扶著,幾乎要坐倒在地。
赤瑕璧沒想到她的反應這麼強烈,挽著她的手臂柔聲勸慰:「你也別太擔心,我們大家齊心協力,己經擊退了陰屍族的第一輪攻擊,雖然他們還會再來,不過我相信我們一定會取勝。」
「想不到這裡也不得安靜,早知道就不必千里迢迢趕來了。」菊寧苦笑著搖了搖頭,臉上露出無奈之色。
「怎麼了?出甚麼事了嗎?
菊寧平常在徒弟面前一直都端著架子,很少吐露自己的心情,只有在赤瑕璧面前才有一吐所感的地方,娓娓說道:「我帶著她們坐船到處漂泊了很久,一開始還好,可這兩年感覺朱雀國和青龍國都進入了戰爭狀態,那斯然派人找我,要我幫朱雀參戰。」
「你知道我不喜歡這些俗務,當然不願意,因此朱雀的港口也就不能去了,免得他們抓我的徒弟要脅。」
「青龍國也知道我的身份,像仇人一樣防著我,每到港口都有人盯著,想找個平靜的地方修煉都難。」
「我這些弟子實力有限,不可能不吃不喝,因此海外的小島也不能久留,想到玄武國比較平靜,所以把她們一起帶來了,沒想到這裡還是一樣。」
赤瑕璧溫柔地拍了拍香肩以示體諒,微笑著勸道:「你選擇這裡是對的,這裡就是你的家,只要擊退了幻幽長老,遏止白虎國的野心我們就可以有平靜的日子了,黃龍山很大,我們可以建一個修道館給你們,大家自行修煉,敵人出現就一起作戰,這不是很好嗎?」
「你不是說他們的實力還在散仙之上嗎?我們這些人……」赤瑕璧用言語勾畫出的藍圖深深地吸引菊寧,然而想到敵人的強大,她的眼中又失去了自信。
「你可別小看我們這些人,只要我們配合得好,沒有不可能戰勝的敵人。」
赤瑕璧傲然一笑,回手指著同伴自豪地道:「你看我們這裡的人,斬風是冥界第一強者,他的實力己在散仙之上,有他在絕沒有難事」
「硯姑娘雖然是活死人,但她學了七大血術之一的血舞天涯,現在又控制了玄武國的鬼人勢力,手下的冰雪戰隊實力也不俗。」
「除此之外還有雪仙子,就是你認識的千雪姑娘,她也己經成仙了,一手真元淨化便把屍人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其它人也各有絕技,明帥雖然力量弱了些,但他的法陣獨步夭下,就算仙人、鬼人也未必能突破他的法陣,有這些人在,只要我們同心,一定會取勝。」
菊寧這時才真正打量退到十丈外的人群,赤瑕璧的確振奮了她的心,斬風在獅門港擊退三散仙的場面終生難忘,經常浮現在她的腦海中。
她轉頭看了在場眾人一眼,目光突然停在流千雪身上,這個美麗的少女,數年前還只是個普通的道師,如今己是仙體,變化令她既羨慕又佩服,迎上去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大禮,道:「道士菊寧參見仙子。」
流千雪一向沒有仙子的架子,也不認為仙子高人一等,見她如此隆重的行禮,頓時慌了手腳,連忙應道:「不必多禮,不必多禮,大家都是朋友。」
赤瑕璧知道菊寧的脾氣,扶著她肩頭笑道:「別看她是仙人,她現在是風老弟的妻子,與凡人沒甚麼兩樣,所以不必太拘謹,就當是姐妹好了。」
「妻……子!」菊寧像是突然窺見天大的秘密,驚得面如土色,不可置信地看著流千雪,在她的思想裡,仙人己經超然物外,不應該再有人界的情慾,更不應該與婚姻扯上任何關係,而流千雪的事情,像是一把重錘狠狠地敲中了她。
流千雪大大方方地朝她點點頭,含笑道:「別太拘謹,當我是普通人就好。」
一聽仙子成親,百花譜的少女們都跳起來,瞪大眼睛看著斬風和流千雪,不禁想起當年斬風為了流千雪挑戰虎極的事情,沒想到事隔數年,玉人雖然成仙,卻仍甘心下嫁,整個故事就像童話般美麗動人,深深打動了她們的心,也帶來了強烈的震撼感。
赤瑕璧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把嘴湊到菊寧的耳邊小聲嘀咕道:「看到了吧,連仙人都不歧視婚姻,你又何必那麼執著呢」想開點吧!
菊寧還沒有從驚愕中清醒,木鈉地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敵人並不容許她多想,當眾人輕鬆地接迎客人時,幻幽長老的第二波攻擊又到了,這次的攻擊並不是來自地面,而是來自黃龍鎮廢墟之下。
平靜的大地突然傳來轟隆一聲巨響,緊接著整個黃龍鎮的地表急速向下陷落。
在場都是高手,感到不妥立即騰身,能飛的飛上夭空,不能飛的先躍上半空,讓會飛的人來解救。
最不幸的要數剛剛到來的百茬譜,相比之下她們的臨戰經驗少的可憐,最多也就同門間的切磋,並沒有生死之憂,遇上突襲的反應都很遲緩,有的甚至驚得傻了,呆呆地站著不動,任由身軀隨著下陷的地表一起墜下去。
更殘酷的還在後面,等待她們的不只是陷落,還有早已準備好的一池毒屍液。
「徒兒!」看著徒弟墜入屍液池,菊寧眼都紅了,發了瘋似的要往下撲,卻被赤瑕璧死死抱住不放,他很清楚屍毒的厲害,放任菊寧下去只會增加危險,幹事無補。
「不要下去,你不行,這種事只能讓風老弟他們三個去做,只有他們有先夭的抵抗力,其它人絕對不行。」
菊寧急得眼淚一直往下掉,耳邊傳來的驚叫與慘嚎像千支小針,不斷扎痛她的心。
「可……有幾個己經下去了……一個個救只怕來不及。」
赤瑕璧固執地道:「來不及也不能下去」聽好了,這池子裡的毒液,只能由風老弟他們三個碰,其它人都不許碰,再吵我就打昏你。
菊寧掙扎了很久也沒法掙脫,最後只能無助地看著下方。
斬風不需要旁人提點,當屍液池出現時他便己跳了下去,身邊還有布揚和元蘇,浸泡在腥臭的屍液裡並不是一件舒服的事,但他們無法眼睜睜看著一群如花似玉的少女,就此被奪去生命,何況她們還是千里迢迢前來投奔自己,做為主人,無論如何都要把她們救起來。
幸好這裡不是鬼界,幻幽長老找不到更強的屍液,池裡的液體都是在玄武國境內調配的,不但毒素較低,而且效用也較慢,跌落池中的少女大都是被惡臭熏暈過去,也有被石頭壓傷,動彈不得,還有幾個因受驚過度而昏倒,在斬風三人的努力下,一個個被拋上了地面。
流千雪和雅雅一個淨化一個治療,百花譜的少女雖然吃了不少苦頭,但性命總算是保住了;幾個遇溺和被砸的傷勢較重,被硯冰安排首先救治。
說來也是幻幽三老失策,他們最大的錯誤就是不瞭解斬風的來歷,若知道斬風是冥人,絕不會有這樣的安排。
「運氣真的不錯。」赤瑕璧其實也很緊張,他知道這些徒弟都是菊寧的命根子,要死了一個就不得了,見斬風成功救了人,才放下心頭大石,又嬉皮笑臉地說。
看著徒弟們一個個被拋上平地,菊寧這才稍稍放心,回頭一看,發現自己被赤瑕璧緊緊地摟在懷裡,一張如玉的俏臉頓時羞紅了,活脫脫像是一個未出嫁的小姑娘。她不敢大叫,只得低著頭輕吟道:「放開我。」
赤瑕璧難得與她如此親暱,哪肯就此放手,手不鬆反緊,還振振有辭地辯解道:「不行,放了你,你又會跑下去救人,給我老老實實待著別動,聽到了?]菊寧羞得連耳根子都紅了,平時的道仙氣派早已不知丟到何處,明知他的用意,卻連話都說不出去,更不敢大聲嚷,既怕面子掛不住又擔心影響下面救人,只能咬著牙硬忍著。
撐了片刻她又覺得太難受,想著赤瑕璧這份癡情可敬可佩,到這地步也沒甚麼羞人的,索性放軟身子,依偎在赤瑕璧懷裡,當是酬報一下赤瑕璧付出了十年的感情。
軟玉溫香在懷,十年感情得償,赤瑕璧得意極了,一生都沒有這麼舒坦過。
其實他心裡明白,菊寧除了他不會再接受第二個人,只是為了修仙心裡放了堵高牆,硬是擋了十年,心裡竟有些感謝幻幽三老,若不是他們設下毒計,自己不知何時才能這樣親暱摟著心上人的嬌軀。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眾人聯手把受傷的少女們送回山莊,安置在各間木屋中,原本還顯寬敞的山莊,驟然間變得很擁擠,但誰也沒有在意,強敵在前,多一個人就多一分力量,就算力量不足,心理上也是一種安慰。
安撫好傷者之後,剩下的人都圍坐在山莊中央的空地上,商議著下一步的行動,平兒則帶著冰雪戰隊的姐妹在黃龍山附近巡邏。
菊寧一直以修煉為主,從不關心政治,因此才會被逼得走投無路,現在面對強敵,腦裡早就沒了主意,一切也只能聽從赤瑕璧的安排。
赤瑕璧本就活躍,有了菊寧在身邊顯得更積極,剛落座便搶著道:「對方已經出了兩招,第一招令我們頭疼了一陣,不過都化解了;第二招雖然陰毒,但有風老弟他們三個在,也平安無事,不過我相信下一次他們會施展更陰毒的手段。」
「不錯!」明帥身為整個集團的智囊,肩上的重任並不輕,回來的路上,已經開始琢磨下一步的應戰方略,見話題挑明也不再隱瞞,坦言道:「事到如今,與幻幽三老之間將會有最後的決戰,風老弟見識過共位一體的戰法,實力非同小可,單打獨鬥沒有一個是對手。」
「為了以後的太平,我們的出路只有一條,就是正面擊敗敵人三位一體的戰法,這樣陰屍族才會有所收斂。」
硯冰接口應道:「我己經發出信號,讓部下全力追查幻幽三老的藏身地點,如果可以的話,這一次我們要主動出擊,與他們決一死戰。」
明帥含笑道:「現在有菊寧道仙的加入,我們實力又強大了些,只要大家花點時間建立默契,成功的希望還是很大的。」
菊寧一心修煉成仙,以為仙人便是世間至高點,直到此刻她才意識到,自己的想法是何等可笑,單以實力論,世上的高手太多,仙、鬼、人界,世界比她想像的要大許多,而高手大都隱藏在暗處,不易得見。
腦海中忽然閃出剛才被赤瑕璧死死按在懷中的一幕,無論怎麼掙扎也動彈不得,明顯感覺到他的實力大幅提高了。
她想著,眼角的餘光偷偷膘了赤瑕璧一眼,正遇上赤瑕璧似笑非笑的目光,俏臉突然染上一席桃紅,像抹了胭脂似的,散發出一種動人的魅力,看得赤瑕璧坪然心動,一向放縱的他根本不理會別人的目光,伸手攬住了香肩,順手一帶便帶向懷中。
菊寧本想掙扎,眼睛忽然掃見依偎在斬風懷中的流千雪,俏麗的面容上綻放著幸福的光芒,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幸福感,不禁看得有些癡了,身子一鬆便被赤瑕璧攬住懷裡。黃龍山眾人正在討論應戰之策時,幻幽三老也在商議著下一步行動,然而和樂的出現帶給他們一不幸的消息,兩輪攻擊都失敗了,對方幾乎毫髮無傷,安全退回山中。
意料之外的失敗使三人又驚又愕又惱,原本寄望兩重攻擊可以造成一定的傷害,第三輪攻擊就可以收穫更多,沒想到都以失敗告終,心裡滿不是滋味。
陰暗空間沉默得有些可怕,和樂越待越感到不安,眼角不斷掃視著三人,希望找到喜怒的痕跡,只可惜三人的頭部都被包著,根本看不清真面目,甚至連眼神都藏在黑洞之中。
六長老首先打破了沉默,喃喃自語道:「他們到底是怎麼破解的?真是太奇怪了,雖然屍毒弱了些,但除了斬風幾個,其它人應該會受到影響,為甚麼會沒事?難道他們都會飛?」
尹羅小心冀冀地解釋道:「我帶著人一直在遠處觀望,一開始屍人幻術的確發生了效用,但他們派人飛到黃龍鎮偵察,之後便棄了山莊衝向黃龍鎮。」
「沖?怎麼沖?」
「他們之中有一大批人能夠飛行,有了這些人,不會飛的也可以飛了。」
四長老恍然大悟地點點頭,沉聲道:「看來是我們設想不周,沒料到他們有那麼多人會飛。」
五長老不耐煩地道:「失敗就失敗,下一次我們憑著實力主動進攻,絕不可能再輸給他們。」
和樂聽到了一個「再」字,心頭頓時一涼,原以為三老己是高手中的高手,沒想到也敗在敵人手中,開始為自己的退路打主意了。
四長老望向六長老,問道:「你的傷還需要多久?」
六長老揮了揮手臂,高聲叫道:「我現在就可以把他們打成肉泥。」
四長老搖頭道:「不行,敵人的力量不弱,不能太小看了他們,這一次必須成功。」
「好吧,好吧,再等幾夭就是,反正也差不多。」
「尹羅,你的實力大概可以參戰,不過你的部下就差太遠了,我看你們還是先移到黃龍山的附近監視著。」
「屬下明白。」
因為六長老的傷勢,黃龍山又得到了將近一個月的休整期,這一個月中所有人都在拚命修煉,明帥每天都組織眾人進行合戰演練,希望無論是兩人還是一組,抑或是全體合戰都有足夠的默契。
最活躍的人莫過子赤瑕璧,菊寧雖然沒有明言,但行動上已經默認了兩人的關係,想到終生有伴,沒有甚麼比這個更值得高興的。
二月的北國依然寒冷,黃龍山仍是冰雪世界,只有幾片梅林不懼寒冷、傲立風中。
這一夭,一名活死人少女帶著幻幽長老的消息來到山莊,打破了山莊的平靜。硯冰急匆匆召集了所有人聚集在山莊中央的空地。
「幻幽三老在禿鷹峽,此外還有一支烈火幻騎士旅團,正在附近監視我們的動靜。」
「禿鷹峽?」明帥在腦海中搜刮了一陣,露出恍然大悟之色,道:「我想起來了,那是接近白虎國的一片山域,的確是藏人的好地方。」
「我們上吧!」赤瑕璧雀躍地跳了起來。
「對啊!明帥,我們主動出擊吧!」原石、鳴一、兵燁、藏劍、弓弛不約而同站了起來。
明帥沒有立即回答,目光轉向硯冰和斬風,兩人現在是團隊裡最強的人,必須聽聽他們的意見。
斬風早己做好了臨戰的準備,因此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硯冰做事果斷卻不莽撞,沉思了片刻後問道:「幻騎士旅團是個麻煩,我們是不是該把他們清理了再說?」
明帥深以為然,點頭道:「這話有道理,雖然幻騎士旅團的實力與幻幽三老相差太多,但也不能小覷,若是在我們疲憊不堪的時候出手,麻煩也不小。」
「既然如此,我們就拿這支幻騎士旅團開刀,試驗一下辛苦修煉的成果。」
「好」
強敵在前,不容許他們有半點猶豫,決議後立即展開行動,除了受傷的幾名少女,其它人都參戰了。菊寧、赤瑕璧和幸丘三人帶領著數十名女道士遁身從地面行動,硯冰的冰雪戰隊則載著不會飛行的布揚等人從天空進襲。
斬風和流千雪這對眷侶飄然飛翔在白雲之上,跟在大部隊的後方。
和樂作夢也想不到自己會成為試刀石,當逆風盟出動之際,他正奔往禿鷹峽的道路,因此發現黃龍山上有蠢蠢欲動之勢。
「和樂,怎麼像烏眼雞似的跑來了?出事了嗎?」六長老傷勢初癒,心裡積了一肚子火,說話像噴火似的。
和樂習慣他的脾氣,也不敢發作,只好忍下這口氣,沉聲察道:「黃龍山上的人似乎有行動跡象,不知道他們要千甚麼。」
「難道要跑?」六長老回頭望向兩位同伴,問道:「老四、老五,萬一他們真的躲起來,或是去找仙人求援,我們可就麻煩了,不如現在就上山消滅他們?」
兩長老對視了一眼,都覺得有這個必要,爽快地答應了。
「走!」六長老一馬當先飛上了夭,四、五兩長老隨後也跟了上去。
和樂不會飛行,更不願直接捲入三人的行動,因此樂得逍遙。
當然幻幽三老來到黃龍山南部的峽谷時,逆風盟誅滅幻騎士旅團的行動己經結束,彷彿知道幻幽三老要來,所有人都停在峽谷口。
「你們看」」六長老第一個衝進峽谷,見的卻是遍地死屍,血淋淋的戰場異常刺眼,濃烈的血氣訴說著戰鬥的殘酷「可惡的東西,居然……居然敢搶先向我們動手,真是活膩了!」
上次一戰已失去了兩個幻騎士旅團,現在好不容易組建了第三支幻騎士旅團,沒想到第一仗就被人滅了,想到這十幾年的辛苦都白費三人恨得咬牙切齒,目露凶光,像野獸般死盯著地面,恨不得立時就把兇手揪出撕碎。
「你們來晚了。」
聲音細若游絲,卻又透著一股刺人的寒氣,三人身子微微一顫,急忙順著聲音望去,斬風和流千雪如同旭日般出現在峽谷另一端的上空,所有的憤怒與憎恨都轉移到兩人的身上。
斬風冷冰冰地掃視三人,右手朝前一指,用最狂傲的口氣說道:「想在這裡鬧,先問過我。」
「果然是你們幹的好事!小子,今天你再也跑不掉了。」六長老兩次栽在他手上,積聚了許多怒火與怨恨,此刻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咆哮著便想往前衝,卻被兩名同伴按住了。
「別急,有的是機會。」四長老獰笑著用眼角瞥向斬風,聲音如金石般尖銳,藏著濃濃的殺意。
「跑不了。」五長老卻是陰笑連連,像是看著籠中的獵物般瞪著斬風。
斬風早已做好了最後決戰的準備,三老不除,玄武國永無寧日,慶幸的是自己成為白虎國首要的攻擊目標,而不是皇都或者其它地方如此一來就不必四處奔波。
「阿雪,你守在我後面,不許亂動。」
流千雪還是第一次聽到他用這種嚴正的語氣對自己說話,知道他心疼自己的安危,心裡甜甜的,嫣然道:「放心,我不會攪你的事,何況下面還有明帥他們的埋伏。」
斬風深情地看了她一眼,然後駕著藍元便飛向三老,身上依然是三層護甲,右手撤下長刀摸在手裡,卻沒有像以往那樣結成巨刃,而是將紫元移向刀身。
剎那間,灌入紫元神力的長刀煥發出強大的紫光,將整把刀身都染成了紫色,漸漸地以刀為中心形成一個直徑百丈的紫光光域,並隨著斬風的移動而移動。
幻幽三老還是用慣常的品字型隊列迎戰,四長老居中,五、六兩長老分居左右,各自都釋放出陰屍之力,身上裹了墨色的氣霧,三團氣霧相互吸引伸展,最後形成了以三人為頂點,相互連接的墨色三角,高高的懸掛在半空。
紫與黑,圓形與三角,對立何其分明,躲在下方觀戰的人們都不禁感到一陣緊張,為斬風捏了把冷汗。
以一敵三,斬風處於絕對劣勢,然而這一場決戰的成敗就在此處,絕對劣勢在某些時候也會轉化為優勢。
戰爭平靜地展開了,斬風殺氣騰騰地舞動長刀率先衝了過去。
三老一起修煉、一起作戰,早己建立了默契,連招呼都不用打,便達到夭衣無縫的配合。
只見三個角同射出一團黑氣,彷彿早己計算好飛行軌道似的,在到達斬風面前一丈時,自然凝合成一股黑色球體,體積不但沒有增大反而縮小一半,顯得更有質感,去勢也更凶。
斬風沒有閃避,雙眼突然大睜,龍吟般清嘯一聲,雙手舞動紫色長刀在空中畫出一道絢麗的光芒,狠狠地劈在黑色球體上。
隨著一聲悶聲,兩股力量相擊之處,綻放出刺眼的白色,如閃電般射向四面八方,強烈的光芒刺得觀眾們幾乎睜不開眼睛,片刻後視覺才恢復正常,再度望向半空,赫然發現斬風被硬生生逼出了幾丈。
「三人同擊的力量果然強大。」明帥皺著眉頭喃喃自語,信心微微有些動搖。
硯冰深諳斬風的性格,敵強越強,遇上這樣的對手,這樣的絕境,一定有兩倍以上的鬥志與戰意驅使他作戰,實力也會漸漸發揮到極點,因此雖然緊張卻不憂心。
她看了一陣,見雙方還是穩定的攻防形態,便把目光移向身邊的同伴,沉聲道:「赤大哥、幸丘、菊姐,別看迷了,我們隨時準備出擊。」
「知道了。」赤瑕璧笑了笑又膘向菊寧,心裡微微有點擔心。
菊寧的實力雖然不弱,但在這種環境,只能與布揚和元蘇等人排在一個等級,連幸丘都比不上,要她參與強攻,深怕她有些力不從心見到半空中敵我雙方強力的攻擊,緊張的程度竟比當時獅門港外那一戰還要高,菊寧這時才確信對手的實力更在散仙之上;而斬風的實力又有長足的進步,只伯三兩個散仙已不是對手,不禁暗暗慨歎,同樣都在修煉,斬風的進展與她的進展簡直是夭淵之別。
然而她卻不知,斬風的實力是在半修煉半戰爭中成長,生死關頭所能領悟的,遠比平時漫不經心的修煉要多...<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gilgameshex 發表於 2009-8-15 04:42 PM

第九章山峽絞殺

    戰鬥對斬風來說己成了家常便飯。

    在這起乎每到一處都有戰鬥等著他,強如刺魄抑或幻幽三老也是如此,因此越打越是放鬆,即使戰況一直傾向幻幽三老。

    三角形的攻擊方式是陰屍族獨特的攻擊,在這種陣型下,三人的力量是相通的,因此施展出的力量並不會出現高低參差的情況,這樣才能保證力量聚合點的距離以及時間。

    站在斬風身後的流千雪也沒有閒著,打從戰鬥開始,便利用真元淨化幫斬風化解幻幽三老攻勢中的陰毒之物。

    唯一的障礙,就是仙力與斬風的冥力無法合作或是交融,因此時常會出現紫元的力量驅散仙力的情況。

    即便如此,流千雪還是盡到了自己的職責,用盡一切方法配合斬風作戰。

    憑著流千雪的仙術以及三層強大的護甲,斬風在幻幽三老的合攻中,挺了大約整整一個時辰,寸步未進,也寸步未退,雙方一直僵持著。

    斬風的頑強令幻幽三老不禁暗暗心驚,敵人再強也不怕,怕的是敵人擁有一顆永不放棄的心,斬風的力量明顯抵不住三人合擊,卻能撐到現在,實在大大出乎意料之外。

    「這小子還真能撐。」

    「老六,別大意了,這樣的對手最難纏,說不定還有後著等著我們呢!」

    六長老不屑地撇撇嘴,傲然道:「我們早己立於不敗之地,用不著擔心,何況逆風盟再沒有第二個人有他這樣的實力,就算偷襲也傷不了我們。」

    語氣雖然極傲,四、五長老聽了卻覺得很舒心,他們也覺得除了面前兩人之外,逆風盟的其它人根本不足為慮。

    說話間,三個人突然往三個方向移動,黑色三角的範圍又擴大了,攻擊也越來越猛。

    地面的明帥見到這一幕,知道時機到了,回頭掃了一眼硯冰、赤瑕璧四人,沉聲道:「成敗在此一舉,你們按計畫強攻,我去引發峽中的龍吟大陣。藏劍兄、弓老哥,你們也按計畫進入法陣守陣,千萬記住不能慌亂。」

    「知道了!」

    響應是何等的宏亮堅決,每人眼中都閃動著決絕的興奮,強大的鬥志幻化成光亮,隱約展現在每個人的臉上。

    然而就在他們準備發動最後決戰之際,夭空突然飛來一個黑點,速度極快,轉眼間己經來到峽谷之上。

    「別動!」

    明帥臉色一白,連忙喝止同伴的行動,所有的安排都算到了極點,任何變量都會破壞全盤計畫,因此他被迫制止了正在發動的攻勢。

    突然的變化像是一盆涼水澆熄人們心中的戰意之火,紛紛抬頭向夭,望向不明來客。

    「是他!」

    硯冰突然捂著嘴驚叫起來,黑色的小點轉眼間變成了雄駿的黑獅,張牙舞爪地在空中疾奔,獅上那熟悉身影不用問也知道是誰。

    來者正是風映殘,他原來是往黃龍山去,只因為見到有奇光閃動,便繞了過來,一眼便看到了弟弟,不禁楞住,再朝斬風對面望去,發現一個奇怪的黑色三角高高掛在半空。

    這是……好臭啊」難道他們就是陰屍族?

    他仔細打量了幻幽三老,神色越來越凝重。

    風映殘的突然出現不但干擾到明帥的作戰計畫,也嚇著了幻幽三老。

    同為鬼界成員,三人很容易就察覺到來者身上的鬼人氣息,心頭大震。

    流千雪的出現本就使他們擔心仙界會介入玄武國的事情,如今還來了鬼人,又在避無可避的環境中,一時無法判斷怎麼做才正確,只好罷手不戰,使自己冷靜下來思考應對之策。

    壓力消失,斬風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抬頭見是兄長到來,問道:「大哥,你怎麼來了?」

    這一聲叫喚更令幻幽三老吃驚不小,由此可見來者並不是無意路過,而是有意而來,也就是說,斬風不但與仙界有聯繫,還與鬼界有瓜葛。

    「這小子真是交遊廣闊,仙、鬼兩界都有朋友助陣。」

    四長老臉上一陣陰霆,冷冷地盯著斬風道:「看來我們還是失策了,沒想到他還有這種背景,早知如此,寧可去碰朱雀國這顆硬石頭也不來玄武國。」

    「老四,事到如今己經沒有回頭路了,除非我們投降認輸。」

    「不行!」六長老咆哮著叫起來,眼睛死死地瞪著兩個同伴。

    五長老掃了他一眼,淡淡地道:「別激動,現在就算我們想投降,他們也未必肯。」

    六長老陰笑道:「既然如此還楞著千甚麼,直接上去把人都宰了,神不知鬼不覺就把消息蓋住了。

    「嗯!」四長老輕輕點了點頭,卻沒有行動,眼睛一直盯著風映殘。

    同為鬼人,單*眼睛便可以瞭解對方很多情報,雄駿的黑獅固然說明了對手的能力,同時也展現了真正的實力。

    鬼界的坐騎無非就是魂類生物的死物,鬼獅雖然氣勢凶狠,其實與硯冰的鬼雀屬於同類,等級並沒差距,真正的差距是來自操縱者的實力。

    五長老心有靈犀般說道:「我看這個鬼人倒也不差,實力大概與我們相若,就算他們合力,最多也只是打個平手,要走不難。」

    「你的眼光不錯,他的實力一般,在鬼界大概只能算是中等偏上,不算是高手,而且孤身前來,不像我們三個還有合體之術。」

    四長老臉色一正,沉聲道:「老五、老六,合體吧!這樣的對手要速戰速決,誰知道斬風還有多少朋友,要是再來個仙人,我們可就麻煩了。」

    幻幽長老彼此對望一眼,開始縮小黑色三角。

    風映殘摸不清這三人的實力,只好移到斬風身邊,問道:「他們三個就是陰屍族的人?」

    「嗯」

    「實力如何?」

    「單打才相若。」

    「哦!」風映殘有些動容,卻不意外,陰屍族這樣的邊緣族類,不動則已,一動便要達到目的,否則便會對自己造成重創,因此被派到人界來的鐵定不弱。說話間可眼角忽然膘了膘流千雪。

    流千雪雖然己經成仙,卻依然很怕他。

    這個人的手段陰狠毒辣,為了逼自己離開丈夫,不惜衝入古樹鎮殺人,師父死的一幕依然歷歷在目,那時心裡便牢牢刻下了這個人的名字。

    斬風見兄長望向妻子,忽然露出幸福表情,興奮道:「大哥,我和阿雪成親了,可惜你不在。」

    「成……成親!」

    風映殘聽得借了,作夢也沒想到成仙後的流千雪,會嫁給身為冥人的弟弟,張大嘴巴瞪著兩人,半夭沒反應過來。

    流千雪正感不安,忽然瞥見幻幽三老的變化,忍不住驚叫道:「你們小心!」

    風氏兄弟不約而同回頭張望,臉色都為之一變。

    風映殘只聽說過陰屍族的名字,沒有親眼見過,更不知道這族擅長的技能,乍一見合體後的巨型屍人,整個人幾乎看傻了。

    斬風見識過巨型屍人的力量,神色極為沉重,同時也意識到兄長來的不是時候,打亂明帥的安排,頭也不回地叫道:「姐姐、赤大哥你們上來。」

    不等他說話,硯冰、赤瑕璧、幸丘和菊寧四人便己騰空而起,高速衝到他的身邊。

    硯冰先狠狠瞪了風映殘一眼,冷冰冰地道:「都是你攪了我們的安排,現在麻煩大了。」

    「我……」風映殘一臉委屈地看著她,苦笑道:「我哪知道你們的安排?不過是路過罷了,見了你們有難自然要來幫忙,何況我們這麼多人,難道還敵不過他們?」

    「陰屍族三位一體,攻擊力會大幅增強,刺魄說這個屍……」

    「刺魄?哪個刺魄?被送到冥界擔任鬼使的那個?

    「除了他還有誰?他可是能挑戰鬼王的高手,連他都沒有必勝的把握,由此可見對方的實力。」

    「是又如何,我偏不信邪,打不過大不了把命給他就是!」風映殘暗暗倒吸了口涼氣,嘴上卻不肯認輸。

    斬風沉聲道:「現在只能硬拚了。」

    硯冰一把抓住,勸道:「你都撐了一個時辰了,還是以一敵三,下去休息一會兒吧!我們應該能應付一陣。」

    風映殘一邊暗暗驚歎二弟的實力,另一邊也對硯冰旁若無人的親暱感到不滿,淡淡地道:「冰妹說的沒錯,這裡就交給我們吧!我就不信鬼界兩大絕技對付不了他。」

    望著兄長自信滿滿的眼神,斬風不想與他爭辯,而且他的確累了,力量也消耗了許多,因此不再推辭,轉身往下方飄去。

    「你也下去休息。」風映殘指了指流千雪,又望著赤瑕璧、幸丘和菊寧道:「我們兩個鬼人聯手,你們從旁協助。」

    「不過鬼術與道術不同,同時出手不可能產生正面效果,只會相互影響,因此開戰以我們為主,若是需要,中間再換你們。」

    赤瑕璧八面玲瓏,哪能不懂話中之意,擺明了就是指他們實力不濟,與他一起作戰沒有效果。

    三人心裡都有些不忿,但礙於他是斬風兄長,戰況又十分緊急,都點頭答應了,一起退到百丈之外。

    地面的人看到這一幕都楞住了。

    「他們在搞甚麼?難道只是兩個鬼人出戰?這也太冒險了吧?」鳴一心直口決,心裡不滿便說了出來。

    斬風聽得神色有些陰沉,盯著兄長的背影望了許久,腦海中不時浮現出硯冰的評價。

    大哥太傲了,這種時候還要擺架子,萬一失手,後果不堪設想,不過大哥的「死亡之蓮」和姐姐的血舞夭涯都是鬼界七大秘術,應該可以抵擋一陣。

    「看我死亡之蓮送你去死吧!」

    風映殘一聲大喝,手中玄色蓮花己冉冉升起,蓮花下部滲出暗紅色血霧凝合成的細長杖柄,與蓮花結合成強大的「骸骸蓮花杖」。

    陰屍族雖然被驅逐到鬼界邊域,但對鬼界的奇術一向都有研究,幻幽三老自然也明白其中的厲害,一見這柄杖便已知道對手接下去要千甚麼,心裡不禁大震,對手若真能把死亡之蓮的真正威力發揮出來,他們的勝率便沒有了保障。

    硯冰第一次單獨與風映殘並肩作戰,心裡多少有些不情願,但眼下情況危急,也就顧不得願不願意了。

    風映殘的確很喜歡硯冰,只是野心更大,無暇顧及罷了,再加上其中還牽扯到二弟,更不願為了一個女人失去強大的助力,此刻與硯冰並肩作戰,頓時覺得意氣風發,鬥志和戰意都高漲了起來。

    他突然龍吟般長嘯一聲,揮著骸骼蓮花杖指著巨型屍人叫道:「我是鬼王專派人界巡閱使,專門調查陰屍族圖謀不軌之事,你們束手就擒吧,]這一聲叫喚沒有嚇到幻幽三老,反而使他們的決心更堅定,既然連鬼王都知道陰屍族的行動,一切就不必再隱瞞,終究是要拚死一戰巨型屍人身上突然噴出一團灰濛濛的氣體,將全身罩住。

    硯冰狠狠地瞪了風映殘一眼,冷冷地道:「沒事少廢話,難道他們會因為你一句話就投降嗎?」

    風映殘傲然一笑,洋洋得意地道:「這樣才能名正言順。」

    硯冰不再理他,身子向橫移了兩丈,隨著血術的施展,身上血氣大盛,血霧手再出現在左袖中,絲絲血氣如游龍般在手臂上飄移著,透出陣陣煞氣。

    這一幕看得幻幽三老楞住了,打硯冰出現,他們便認出她的活死人身份。

    其實轉化活死人的技能原本就傳自陰屍,起源干陰屍族最擅長的控屍術,只是其它族加以改變,形成了今天的活死人。

    他們很清楚活死人的陰氣遠遠不如真正的鬼人,原本沒有把硯冰放在眼中,等見到這隻手才意識到對手也不是個弱者。

    硯冰有意與風映殘互拼似的,不但召出了血霧手,還立即施展出血舞夭涯,無數小血點從她手間射了出去,十丈方圓的空間形成了血點區域。

    場內見過這血舞夭涯的只有風氏兄弟,其它人見了都暗暗稱奇。

    幻幽三老則又一涼,血舞夭涯是甚麼他們也很清楚。

    他們完全沒想到,居然會在這裡同時碰到死亡之蓮和血舞夭涯兩大鬼界奇術,既是驚訝又是緊張。

    奇術便是奇術,誰也不知道當成力真正發揮出來的時候,會有甚麼樣的效果。

    「鬼人大戰?」明帥轉眼望向正在休息的斬風,「他們行嗎?」

    斬風沉吟了很久,又朝上空望了兩眼,接著搖了搖頭道:「不清楚,不過能拖上一段時間,我們再想辦法強攻。」

    「也只能如此了。」明帥微微一歎,若是按照自己的計畫,用強攻將幻幽三老分割,再用法陣限制他們的戰鬥力,勝機就會一點點出現,但現在對手己經進入最強狀態,心裡實在沒有把握。

    戰鬥華麗地展開了,風映殘為了彰顯自己的強大,一開始便將死亡之蓮的力量提升到極點。

    墨綠色屍氣,暗紅色的血霧,黑色的玄光,三種暗沉的色彩攪混在一起,化成旋風撲向巨型屍人。

    硯冰見他突然動手大吃一驚,不滿地掃了他一眼,卻也不敢不理他,只好將血舞夭涯的攻擊範圍急速擴大,向巨型屍人身邊衝去。

    巨型屍人雖然體型龐大,行動卻十分靈活,原本空無一物的手中,突然出現了一把巨刀,刀身上燃燒黑色的火焰,竟是由屍氣凝合而成,輕輕一揮便掀起一道巨大的風牆,推向襲捲而來的三色旋風。

    雷鳴般的一聲巨響,震得夭地動搖,而從懸崖邊碎裂的大小石塊紛紛往下墜落。

    風過了,夭地一片寂靜,留下隱隱的喘息聲。

    最吃驚的莫過於風映殘,剛想著自己奮力一擊多少會有些收穫,如今不但沒有收穫,身子卻被反震的餘波推後了十幾丈,衝擊力大得根本無法化解。

    看來他們沒有說錯,這怪物的確太強了,剛才那一刀根本就是隨手一擊,卻有如此效果,長此下去勝敗只伯難說。

    硯冰也是第一次與巨型屍人作戰,反應卻比他冷靜多了,有了斬風這個試驗石,她己經大概瞭解對手的實力,因此當風映殘趕開斬風和流千雪等人時,心裡就早己預料到會有這樣的結果。

    巨型屍人得意地舉起了巨刀,皮膚表面流動的黑色濃液,突然向四面八方飛濺,每一團濃液都有一丈大小,速度奇快。

    兩側山壁以及峽谷內的地上,都留下了大大小小的黑洞,直徑大約有一丈。

    明帥等人站在谷口,自然也受到濃液攻擊,但在斬風等人的努力下,濃液一一被擊散化解,望著眼前數之不盡的黑坑,眾人臉色都變了。

    「實在太強了!」平兒的口南哺自語道出了所有人的心聲。

    明帥沉著臉看了看同伴,道:「對方的實力太強了,我們己經無路可退,現在是背水一戰,不勝即死,大家也不必多想甚麼了,將自己的力量完全都發揮出來,至少死也死得光榮些。」

    嘶啞而又沉痛的聲音像是刀子,在眾人心壁上狠狠地刮著。

    斬風默默地把抹拭千淨的長刀插回背上,冷漠的目光掃視著巨型屍人,一聲不響地便飛上了半空。

    「二弟……」

    風映殘看著他張了張嘴,又把話嚥回去了,眼底流露出淡淡的失望感。

    巨型屍人意猶未盡,繼續噴發身上的濃液,攻勢鋪夭蓋地,打得地面的人手忙腳亂,只好退到了谷口之外,藉著狹窄的谷道保護自己硯冰一邊閃避濃液,一邊慢慢移到斬風身邊,沉聲道:「似乎遠程攻擊作用不大,恐怕只有近身肉搏才有機會,只是太危險了。」

    「你們留下,我去!」

    斬風突然竄了出去。

    鬼人擅長偷襲、用毒等陰謀技倆,正面應戰無論在攻擊力還是防禦力都不如冥人,斬風有三層強大的護甲,又具有冥人獨特的抗毒體質,因此才敢撲上去。

    他的行動令眾人大吃一涼,硯冰急得想追過去,卻被流千雪攔住了。

    讓他去。

    「雪妹你……」硯冰吃驚地看著流千雪,忽然發現這個溫柔的少女,不知不覺成熟了許多,眼中雖然有同樣的憂色,但也有同樣的堅毅與信任。

    流千雪勉強笑了笑道:「我們的防禦力不如他,韌性也不如他,就讓他去吸引巨型屍人的攻擊,我們用遠程側擊。」

    沒等她話說完,巨型屍人己經停止噴灑濃液,開始把注意力移到斬風身上,那把燃燒黑色火焰的巨刀又出現了,斬風以刀制刀,手裡的巨刃增強了又增強,如同一頭猛獅與巨型屍人絞殺在一起。

    「上!J赤瑕璧和幸丘心有靈犀大喝一聲,一左一右如兩道流星劃向巨型屍人的側面,一火一雷,都將自己平生所學發揮出來,助斬風克敵。

    菊寧遲疑了一下,隨後也跟了上去,她的長處在克制敵人的能力,「憐花影」將萬千小花遍撒出來,飛舞在巨型屍人的身邊,每一片花瓣都會吸附一定的力量,然後爆炸分解。

    然而巨型屍人的力量實在太強大了,與她相差甚遠,因此絕技憐花影在敵人面前,也顯得乏弱無力,還沒近身就爆了一片,遠遠望去只見萬千片各色的花瓣,在空中飄來蕩去,片刻後又化作一陣輕煙飄散了。

    相比之下,硯冰的血舞天涯顯得更為實用,這種合作性極強的力量群,將巨型屍人身軀裹得嚴嚴實實,細若游絲的力量波在敵人身邊布下巨網,衝擊著幻幽三老的心神。

    地面諸人見同伴浴血奮戰,不願坐享其成,急速奔往坑坑窪窪的峽谷內,終於找到了一處較為開闊的平地,在明帥的指導下,很快就布下了蛛網結陣,這是一種以束縛為主的大陣,攻擊範圍極大,因此才能容納巨型屍人龐大的身軀,而且強大的束縛力嚴重地影響了屍人的行動,甚至是攻擊。

    斬風站在最前方,直接承受著巨型屍人強大的攻擊力,卻一步也沒有退。

    因為他感覺到身後有無數只手,撐著他的身軀,使他擁有足夠的信心與力量與對手相抗,本是平平無奇的揮刀,剎那間綻放出絢麗的光采,照亮了整個峽谷。

    風映殘看得驚呆了,作夢也沒有想到二弟竟然如此神勇,憑著自身的力量與敵人相抗,這似乎己經超出了本身實力。

    「你不懂,這才是團體,自私的鬼人是永遠不會明白的。」

    硯冰惡萬即良的刺了他一句,若不是他無端出現,攪亂了戰前的佈置,局勢遠不會像現在這樣被動,斬風也不必冒險上前硬抗。

    風映殘有些不服氣,覺得二弟能做到的事情自己也能做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後一個騰身便衝到巨型屍人身邊,然而迎面而來的衝擊力卻又將他掀了回去。

    「好強的力量!」

    驚訝之餘,他也意識到自己太衝動了。

    鬼人與冥人不一樣,依*的不是力量相搏,而是詭詐的戰術和陰險的偷襲能力,絕不會像冥人一樣堂堂正正地與對手對抗。

    看樣子目前只能用死亡之蓮與他周旋!想到此處,他又召出了骼骼蓮花杖。

    隨著紅、綠、黑三色力量捲入戰場,情況又為之一變。

    由於風映殘的攻擊是面化攻擊,攻擊範圍很大,不但對巨型屍人造成影響,同時也對斬風造成衝擊,即使風映殘想方設法避免這種影響,但結果還是不能盡如人意。

    戰場中,斬風正心無旁鶩地奮戰著,眼見三色力量突然而至,知道兄長又動手了,心裡正感高興,沒想到鬼人的力量不分敵我,進行大面積的殺傷。

    他的實力本就不如巨型屍人,承受能力自然也比巨型屍人低,所受的衝擊更大,只覺得週身都被屍氣、血氣、屍毒包圍著,連護身的力量光愷也變薄了。

    下方佈陣的人們看到都大吃一涼,鳴一更是直接破口大罵:「哪個混蛋瞎了眼?也不看看戰況就隨意攻擊,媽的,不想打就給老子滾。」

    硯冰萬嘟良地瞪了風映殘一眼,來不及罵他,急急忙忙跑下去為斬風解困。

    場中只有斬風一人能正面抗擊巨型屍人的攻擊,若是沒有他,其它人都要完蛋。

    流千雪也在手忙腳亂的施展真元淨化。

    風映殘也嚇了一跳,沒想到自己竟控制不住攻擊範圍,臉色一陣紅一陣青,慌忙收回死亡之蓮。

    然而這一擊的影響是深遠的,在死亡之蓮和巨型屍人的雙重攻擊下,斬風的三層護身層竟被一一攻破了,強大的屍氣攪渾著各種力量一起侵入斬風的肌膚。

    突然間,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隨即傳入他的心中,就算當年被裂刑殺害時,也沒有此時這般疼痛,只覺得渾身上下都被煎熬著。

    看著那痛得蜷縮成蝦狀的身軀,所有人的心臟都幾乎停止了跳動,一張張面孔都沒有了血色,白得可怕。

    「風」」流千雪慘叫一聲,沒命似的向斬風衝了過去。

    「可惡!幸丘,小菊,我們殺!」赤瑕璧大吼一聲,咬著牙齒向巨型屍人發動了超越自身力量的攻擊。

    幸丘和菊寧也亂了,跟著他一起拚命攻擊,希望把巨型屍人的注意力吸引過來。

    布揚和元蘇同為冥人,抗擊力僅次子斬風,對視了一眼,不加思索便衝了上去,希望為斬風分擔更多的壓力。

    轉眼間峽谷光芒萬丈,雷電交鳴,所有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拯救瀕臨死亡的斬風。

    硯冰恨得真想一刀劈了風映殘,但見眾人都慌了,知道現在必須穩定戰局,使斬風有喘息之機,望著巨型屍人高大的身影,狠狠地一咬下唇,然後也飛向斬風。

    斬風雖然痛楚難當,但神智還算清醒,他知道自己被巨型屍人的力量所侵,只有重建護甲才能再戰,因此咬牙把藍元紫元收了回來護住身軀,而元神衝進了盈實府,想把所有的力量都搜刮出來。

    然而當元神出現在盈實府的虛空之際,偌大的空間突然產生了扭曲,變成了一個漩渦狀的黑洞。

    這是甚麼?

    難道我被幻幽三老擊敗了?

    斬風驚得楞住了,盈實府一向平靜不波,如今突生異端,一定是發生了甚麼重大的變化。

    突然,紫藍二元又衝了進來,盤旋在元神周圍。

    這一點令斬風更加吃驚,如今身軀沒有了藍紫雙元保護,根本不可能抵擋巨型屍人的攻擊。

    難道命運己注定了我的結局?

    一陣失落感頓時湧上心頭。

    想到新婚的妻子,想到眾多朋友仍在戰場上奮力拚殺,他一點也不想就此放棄。

    不行,我要出去,我還要戰鬥!

    然而,黑洞的力量太強大了,無論元神如何掙扎,最終還是免不了被吞噬的命運……


第二部 第十四集       第一章 水態力量



        一陣寒冷的北風從峽頂呼嘯而過,吹得人們的心頭一陣發悚,斬風的身軀彷彿風暴中的一葉扁舟,在巨型屍人強力的衝擊下搖搖欲墜,隨時都會灰飛煙滅。
        「風!」流千雪看著心都碎了,止不住的淚水如泉湧般往外淌,眼前天空剎那間都變成了灰色。
        「老大—撐住啊!」鳴一急得雙目赤紅,如同拚命般朝著巨型屍人撲去。
        除了明帥因為近戰實力太弱無法上前外,其他人都只有一個想法,要搶在巨型屍人對斬風下最後殺手前把他救出來。
        第一次見到斬風在敵人面前失去還擊能力,硯冰幾乎崩潰了,斬風的存在就是她的一切,動盪的情緒早已進入瘋狂狀態,眼裡除了殺意就是恨意,沙啞的呢喃聲不斷從顫抖的雙唇間傳出。

        「不許傷他,誰也不許傷他……」
        黑色的動人嬌軀高懸半空,渾身上下透出濃烈的殺氣,烏亮的長髮隨風飛舞在身後,散發出一股奇妙的黑色力量,星星點點的血點飄散在周圍,絢麗的黑色之舞與血點相應,展現出一幅絕美的鳳舞圖。

        彩光如水般流動,鮮花慢慢飛舞,烈火驚雷鋪天蓋地,還有刀光劍影夾雜其中,然而所有的努力都無法喚醒斬風。
        黑暗中,斬風正在看似永無止盡的漩渦內無助地飄蕩著,心境如同周圍環境又灰又暗,巨型屍人就像是一座大山重重地壓在心上。
        這是通往轉生堂的空間嗎?還是就此煙滅?
        我這一次終於撐不住了,大概命運就到此為止了吧!多活了這些年真好,我有了阿雪,有了姐姐,有了許多朋友……
        突然,一片光芒如利劍般破開了黑暗,一切又都變了。
        光芒,漫天的光芒,就像整條星河漫在身邊,無數細小的光點組成了帶狀,卻又在不斷地移動,看上去就像一條條小河在空間內流淌著,有的相互交織彙集成大河,有的相互錯開,縱橫連接,彷彿血管經脈一般。

        斬風感覺仿如隔世,腦海中還來不及回味黑暗的恐怖,就要面對新的震撼。在光芒之河的帶動下,藍紫雙元與元神被沖得飄來蕩去,隨著一條漂到了另一條。
        他驚呆了,眼前的虛空比以往所見都要巨大,一眼望去全是流動的河流,竟望不見邊界。
        這裡難道是……一個名詞突然跳入他的腦海。
        凝絡府!難道我沒有進入轉生堂的通道,而是進入了凝絡府?
        這怎麼可能,我明明……
        再度打量奇妙的空間,所有的景物都不像是轉生堂的模樣,反而與之前的盈實府有些相似,就是空間變大了,光芒的表現也與眾不同。
        斬風雖然不是第一次經歷這種變化,但不同的是這次正處於最緊張的戰事中,一時之間根本想不到自己的境界會發生變化。
        看來真的是凝絡府!
        確認了真相,斬風高懸的心終於放了下來,進入了新的層次就意味元神完好無損,而且實力又有所提升,是件天大的好事,一時間所有的憂色似乎都一掃而空。但這種歡喜的情緒並沒有維持多久。

        戰事!不好,沒有我抵擋巨型屍人的攻勢,他們不知道能不能支撐下去?還有我這身體,如果在這種狀況下被屍人擊殺,只怕連進入轉生堂的機會都沒有。
        斬風憂心忡忡地觀察了凝絡府片刻,整個空間與盈實府有些相似,唯一的不同,就是固態的力量晶體變成液態的光流,但憑過往的經驗,光流便是這片虛空所蘊藏的力量。

        流動的力量,會是什麼樣的呢?
        浩瀚如海的光流,說明了凝絡府是個極其強大的虛空,若能領悟其中真意,將可以再度提升自身的實力,只是現在沒有時間讓他細心研究。
        帶著無奈與期盼,元神與紫藍雙元一起回到了原位,斬風睜眼一看,巨型屍人高大的身影如一座大山阻擋在面前,身上黑色的屍液像泉漿般不斷翻滾湧動。
        而在巨型屍人的身邊流動著各種力量,硬生生地壓住了巨型屍人的力量。
        只看了一眼,斬風就明白自己仍活著的原因,心頭一陣溫熱,有同伴在身邊實在是人生最美妙的事情。
        危機並沒有解除,他也無暇再享受心靈的舒適,右手迅速拔出長刀準備應戰。
        「風!」
        喜悅的淚水從流千雪紅腫的眼圈裡奪眶而出,那偉岸俊朗的身影一如既往,彷彿冰山一般擋住了巨型屍人凶狠的攻勢,立時將略顯下風的局勢逆轉了。
        「老大萬歲!」鳴一歡呼雀躍。
        斬風回頭掃了一眼所有同伴,每一雙眼睛都流露出同樣的關懷與期待,心頭頓感一熱。為了這些朋友,就算戰死也無憾了。
        他一句話也沒有說,默默地轉頭盯著巨型屍人醜陋的面孔,對朋友最好的回報就是清除眼前敵人,然而當他打算召出力量光鎧之際,卻發現一切都變了。
        正如以前一樣,進入凝絡府後,盈實府便無法進入,因此也無法將力量化成晶體召喚出來,只有第一層的三府依然如常進出。
        沒有了力量光鎧,他只能召喚出雪神氣盾以及赤神衣,防禦力量驟然下降了許多,而長刀也無法幻化成巨刃,作用大大削弱。
        進入新的層次本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情,但在這種時候反倒成了壞事,力量的缺失,使許多本應發揮作用的冥術也無法施展了,而對手依然強大,他不得不放棄衝鋒,開始思考此時此刻所能應用的戰法。

        真是可惡!早不變晚不變,偏偏在最緊要的關頭進入凝絡府,流動的力量能發揮出力量光鎧巨大的防護力嗎?若是不能,這些新形態的力量又有什麼特性?
        由於時間太短,他根本無法瞭解凝絡府的特性,只能把紫藍雙元召出來保護身軀,幻著藍紫奇光的身影在力量橫流的戰場赫然壯大。
        「噫!」正躊躇著如何應戰,他忽然發現巨型屍人依然停在原地,並沒有因為自己的突然變化而取得優勢。
        驚訝之餘,斬風很快便明白了原因。
        站在巨型屍人面前那飛舞的黑色倩影,彷彿女神般擋住它的攻勢;元蘇和布揚則似兩座小山,在法陣的威力扶助下,成功阻擋巨型屍人腳部的行動;赤瑕璧、聿丘、菊寧等人也在旁敲側擊,分散巨型屍人的注意力。

        這是逆風盟第一次真正的合戰,所有人都把自己最強大的一面展現出來。
        感動之餘,斬風更迫切地希望自己能發揮更大的作用。沉思片刻,他決定冒險試試新的凝絡府未知的力量。
        紫元護體,藍元則與元神又一次回到凝絡府,既然盈實府的力量可以在身外凝結,凝絡府的水態力量必然也有些共通性,若是能將虛空中浩瀚如海的光流引出體外,至少可以像力量光鎧一樣阻擋巨型屍人。

        出乎意料的是,虛空內的光流遠比想像中更有活力,也更有靈氣,當藍元在空間內釋放力量時,如水般的光流突然向它急速匯聚並且不斷增強,竟會合了藍元所釋放出來的光芒,向外擴散。

        斬風感覺彷彿是虛空之中突然升起了一輪冥日,將四面八方都染成藍色,流動的光芒就像是蔚藍大海。
        這是怎麼了?難道這些漫無止盡的光流,天生就擁有靈性?
        藍元似乎被什麼吸引,在光流的簇擁下不斷移動著,就像一個找到同伴的小童,快樂的四處奔走。
        斬風猶豫一下,也開始將元神的力量釋放出來。隨著一股淡紅色的光芒滲出,光流又受了刺激,原本包圍在藍元周圍的光流之海,開始向元神移來。
        看來凝絡府的力量有向心力,噫……
        元神突然顫抖了起來,一陣陣奇妙的共鳴不斷傳入,彷彿有無數聲音。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是這些光流的力量?
        斬風驚訝地看著周圍,空間內除了光流就只有藍元和元神,不斷傳入的聲音既然不是藍元,就必然是水態力量的傑作。
        共鳴感好強啊,更高層次果然不同凡響,看來這裡所有的力量都帶有靈性,這裡是一個充滿靈性的層次,與以前的那四個層次不大一樣。
        雖然新的發現使斬風很興奮,然而想到身外的處境時,便再也高興不起來了。
        現在沒有時間研究了,一定要想辦法利用這些力量,否則根本無法抵擋巨型屍人。但是,如何才能引導這些力量離開身軀呢?
        靈性十足的光流似乎讀懂了元神意念,原本平和的光流突然急速地竄動起來,就像一條條光龍在空間內不斷地翻騰,還散發出散雨般的銀色光點。
        奇妙的變化令斬風大吃了一驚,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難道……難道這些力量能明白我在想什麼?還是它也想離開這個空間呢?
        思緒剛剛浮現,光流群立即回應似的綻放出一團強光,竄動的幅度也更大了,在元神旁邊盤旋起舞。
        噫!它們真有反應,似乎真的能看懂我的心思!
        斬風感覺眼前突然打開了一扇門,門後出現一個嶄新的世界,對普通人來說,力量是無情之物,需要加以控制,而凝絡府帶給他全新知識,原來力量自身也可以擁有靈性,不需控制,只要擁有共鳴。

        然而有靈性也就有自主性,要想這些力量成為助力,就必須擁有足夠的共鳴感,使它們自動出現在最需要的時候。
        這些力量都明白我的意思,那就試試歸位吧!也許是一種突破。
        外界的危機,促使斬風進行大膽而又沒有任何把握的行動,利用元神和藍元對光流的吸力,一點點離開凝絡府回歸原位……
        「老大動了!真的動了!」守著法陣的鳴一一直留意斬風的動靜,首先叫了起來。
        「風!你沒事了嗎?」流千雪喜極而泣。
        元神歸位,斬風的神智頓時清醒了許多。
        呼嘯的攻擊聲與山風伴雜著傳入斬風的腦海,睜眼相望,巨型屍人赫然站在面前,距離比剛才更近,屍人所釋放出來的力量,在身邊形成了一個強大的攻擊層。
        突然,一陣驚呼聲傳入耳中,斬風微微一愣,甩頭朝後方望去,卻發現流千雪和硯冰等人都面露驚色,愣愣地看著自己,不禁更是納悶,不經意地低頭掃了一眼,看到綻放著強烈白芒的光流,竟不斷地從身體內往外湧出,而且不斷聚集在藍元的周圍。

        「這是……」他愣了片刻,很快地狂喜湧上心頭。
        凝絡府的力量果然帶著極強的靈性,對於元神和藍紫雙元有極強的向心力,不需要召喚便能隨著藍元離體。
        巨型屍人似乎感覺到光流的強大,突然停止前進的步伐,轉而將巨大的攻擊力移向斬風。
        一股強大的黑色旋風驟然生成,散發出腥濃的屍臭,如泰山壓頂般從上而下擊向斬風頭部,試圖一舉擊殺這個最強的對手。
        失去盈實府固化力量的特性,紫藍雙元再也不會形成光盤狀的飛行物,斬風自然無法飛行,雖然他反應極快,但速度已不能與以前相比,而黑色旋風的攻擊面極廣,剎那間竟無法完全避開。

        就在此時,藍元與紫元一起高高飛起,在光流的襯托下彷彿日月同升,照得整個峽谷或藍或紫,景象十分奇特。
        「這些力量居然能自己產生防禦!」斬風大感意外,開始嘗試著用元神透過藍紫雙元去解讀這些新的力量。
        然而更奇特的地方還在後面,當黑色旋風挾著雷暴之威衝到他頭頂大約五丈時,竟被奔騰而起的光流捲了起來,就像一艘黑色大船在藍紫色的海洋中被巨浪捲去,轉眼之間一切都恢復了平靜。

        這一幕不但他看呆了,周圍所有的人也驚得目瞪口呆,巨型屍人的力量何等強大,憑藉眾人之力才壓制了這麼久,如今竟被一團如流水般的光芒一卷而去,簡直不可思議。

        光流並沒有停止活動,隨即分化組合成一條條細光織成的長鏈,在斬風身邊凝現,就像編織毛衣一樣,織出一件光芒四射的球狀物體,表面的光線或左或右,或上或下,交織縱橫,最神奇的莫過於光鏈像河流一樣,力量在其中不斷流動,彷彿人體血管。

        如此奇妙的景象不但外人吃驚,就連斬風自己也是一臉茫然,作夢也沒想到新的層次竟是如此奇特。
        看了片刻,他心裡忽然一動,忖道:看來這像水一樣的力量極其強大,如果讓這種力量纏住巨型屍人,就等於把護壁攔在對手的身前,只有擊破這層水態力量,才能攻擊到周圍的人和物,這樣不但我自己得到了保護,其他人也會更加安全。

        紫藍雙元與他的元神心靈相通,不用吩咐便已領悟到他的用意,帶著光鏈般的力量朝巨型屍人飛去。
        巨型屍人依然被硯冰等人的力量壓制,行動不便,無法避開紫藍雙元的衝擊,只好用力量相抗;但不知為何,無論巨型屍人施展任何力量,都被水態力量從容化解,不留一絲痕跡。

        巨大光衣就像量身訂做似的剛好套住了巨型屍人,將它所有的攻擊角度都封死,屍人的攻擊必須突破光衣,才能對斬風等人產生衝擊,但由於水態力量擁有奇妙的防禦力,因此斬風等人的壓力完全消失。

        斬風並不清楚這些力量能維持多久,因此絲毫不敢放鬆,望著目瞪口呆的同伴們大聲叫道:「全力圍攻!」
        眾人依然沉浸在極度驚愕之中,被這一聲大喝驚醒,這才匆忙施展各自拿手絕技,朝巨型屍人發動最猛烈的攻擊。
        凝絡府的水態力量除了含有極高的靈性,還有一種特性——無論哪一點受到衝擊,整個水態力量系統包含的力量,都會在瞬間凝聚在那一點,因此可以發揮最強大的力量。

        斬風此刻還無法瞭解這一點,只知道凝絡府是個奇妙的層次,擁有著前所未見的力量,只要專心修煉必然可以達到更新的境界。
        水態力量編織的光衣將巨型屍人罩在其中,並隨即發動了攻勢,流動光芒不斷把力量集中然後再分散,以保證整個脈絡暢通無阻。
        水火飛舞,雷電交加,巨大的轟鳴聲迴盪在山峽,幾乎連大地都顫動了……
        「贏了!」
        隨著轟隆一聲巨響,巨型屍人終於被擊散了,幻幽三老並沒有出現,他們的身軀被強大的光鏈吞噬後擠成碎粉,永遠離開了世間。
        斬風難以置信地望著在身邊流動的光芒,在紫藍雙元的渲染下,透出淺紫和淡藍色的光芒,如今看來是那麼的美麗。
        周圍的人也都看呆了,他們從未看過這種形態的光芒,流質卻堅實如鐵,更重要的是這種力量具有靈性,整個水態力量就像一個有生命的系統,可以自己調節力量,以最強大的力量對抗外來的壓力。

        太神奇了,難道這才是力量真正的形態嗎?移動如流水,堅硬如金石,攻擊如暴潮,防禦如鋼壁,擁有這樣的力量,天下誰能擊破!
        斬風知道這一場勝利全賴這種奇妙的力量,卻又不知道其中的原因,因此既興奮又好奇,心裡有一種急迫感,希望瞭解凝絡府的一切。
        他呆站了片刻,思緒才回到現實,抬頭望向站在半空發呆的流千雪,死裡逃生之後,擁抱親人的感覺更加強烈。
        「阿雪!」
        這一聲大叫把如在夢中的同伴們都喚醒了,這時才意識到勝利是真的,然而大多數人第一個反應卻是坐倒在地,因為每個人都拼出了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力量,現在實在太累了。

        「我們贏了!我們贏了!」鳴一像發瘋似的又跳又叫又笑,此時此刻沒有任何人會嘲笑他,因為他們的心情都是一樣的。
        流千雪像是被汗水浸泡過似的,渾身上下都是濕的,丈夫的呼喚如一絲聖音傳入,整個人都軟了,靈眸邊滾動著幸福的淚水,用了最後的氣力衝到斬風身邊,然後像沒了骨似的軟倒在丈夫的懷裡。

        「阿雪,謝謝。」斬風緊緊地擁住了柔軟的嬌軀。
        依靠在堅實的臂彎內,流千雪舒服地幾乎想哭,最後還是笑了。
        沉醉片刻,她又把目光移向呆呆站在空中的硯冰,小聲道:「硯姐姐剛才真是很……拚命。」
        「嗯!」斬風輕輕點了點頭,感激地望著黑色的身影,偏巧硯冰癡癡的目光掃來,四目相投,一種震撼顫動著他的心靈。
        情緒激盪的他,竟忘了無法暫用紫藍雙元飛行,然而水態的力量卻自然而然包裹著紫藍雙元,變成一張光芒四射的水氈,載著他與流千雪飛快衝上了天。
        「你……沒事了吧?」硯冰的聲音溫柔似水,絲毫看不出一絲異常,與剛才的癡狂大相逕庭。
        斬風沒有見到硯冰作戰的英姿,卻可以想像她的心情與反應,伸出手臂用衣袖拭了硯冰臉上灰塵,柔聲道:「姐姐辛苦了。」
        硯冰猛地一顫,淚水欲奪眶而出。「你……沒事就好,真的太好了。」
        流千雪望了一眼坐在地面休息的同伴,慨歎道:「是啊!大家都沒事,真是太好了。」
        「幻幽三老聯手的確非同小可。」斬風感到很幸運,如果不是突然進入凝絡府,得到謎一樣的力量,如今的結果可能完全相反。
        硯冰嫣然一笑,問道:「剛才你怎麼突然沒了反應?差點把大家嚇死。」
        「元神突然進入新的層次,一時失去對身軀的控制力。」
        「新的層次?就是那些像水一樣,還能發光的力量?」
        「嗯!」
        「看來還是上天眷顧我們。」心情愉快的硯冰也說起笑。
        「是啊!」流千雪輕輕撫摸著堅實的胸膛,上天只會眷顧努力的人,若不是斬風拚命地修煉,即使有上天的眷顧也無濟於事。
        就在眾人為勝利歡呼慶祝之際,一道身影卻悄悄黯然離開了,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風映殘。
        從開始的驚訝到最後的震驚,他見證了弟弟的強大與頑強,心裡有些酸意,沒想到一直不如自己的二弟,不知不覺間竟然已到了這種地步,第一次真實認識到自己的實力與價值,面對不屬於自己的勝利,他實在沒有臉面對眾人,無奈之下只好選擇離開。

        二弟的變化也太強了,冥界可不是爆發式的修煉,他到底是怎樣修煉的呢?真是難以置信。
        論資質、論才學,二弟根本比不上我,可為什麼他的進步如此之快?
        雖然巨型屍人的力量已被眾人消耗了大半,但他那種流動的力量實在太過奇妙,我可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力量……
        他一邊胡思亂想,一邊駕著黑獅疾奔,一口氣便越過玄武國境,進入青龍國境內。
        如今幻幽三老被徹底擊敗,他的任務已經完成一半,為了將現在這個職位的價值利用乾淨,因此選擇回青龍國。
        這裡是人界鬼人勢力最大的地域,他希望能像硯冰一樣,暗中在人界建立自己的小勢力。
        飛至雲絲省的上空,他忽然發現遠方的雲端竟有幾道身影在晃動,不禁愣住了,雖然鬼人會飛,卻不會如此從容地停留在天上。
        在好奇心的驅動下,他朝著人影處飛近了些,鑽入一團白雲中偷窺前方,仔細一看卻大吃一驚,前方的身影竟是幾名仙人。
        居然是仙人!他們什麼時候敢公然進入青龍國了,真是奇怪!難道他們有什麼企圖不成?
        嗯!無論如何這對鬼界恐怕不是什麼好事,也許仙界真的坐不住了,想要把青龍國納入他們的控制範圍,這可麻煩了。
        最令他擔心的是仙界決定主動進攻,他們這些在人界活動的鬼人,必然成為主要的攻擊對象,以他的實力應付兩、三個散仙倒也不怕,但仙人一旦不顧面子群起圍攻,他也只能退避三舍。

        在雲中思考了很久,他忽然想到仙人行動必有目標,而這個目標能使仙界打破慣例,可見來歷非凡,決定回到地面查訪一下,探清仙界的行動是為了鬼人,還是另有目的。

        他帶著滿腹的懷疑回到地面,這才發現所處的位置就在天山山脈的東面,離鬼門不算太遠,心裡咯一下跳了起來,更覺得事態可疑,急忙用散仙都難以察覺的潛蹤術隱去身子,然後飛快地朝著仙人所在位置的下方衝去。

        翻過幾座小山丘,越過一大片密林,一座小小的村落出現在他眼前。
        村落被幾重密林包圍著,與山外城鎮相距很遠,而且無路可通,這一點便已引起風映殘的好奇心。
        觀察村內的佈局他就更感新奇,村內房屋的樣式與眾不同,居然都是正方形,而且全是石屋。
        「好古怪的地方,我怎麼從來沒發現呢?看來不像是普通人建立的。」
        他慢慢地接近村子,很快便發現村中的空地上正聚集大約上百人,氣氛十分緊張,似乎發生了什麼大事,而且每個人看上去都是一副臨戰的姿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gilgameshex 發表於 2009-8-15 04:44 PM

第二章 義赴青龍



        風映殘不敢走得太近,擔心會被人發現,張望了片刻後感覺這批人身上沒有鬼氣,必定不是鬼人,心裡的不安漸漸消失。
        「原來仙人不是為鬼人而來,看來是我太小心了,仙界膽子再大,也不敢冒著挑起四界大戰的罪名前來惹事,只是……這些人到底是什麼來歷,為什麼能引起仙人的注意呢?」

        新的問題又挑起他的好奇心,他沉思片刻後決定上前看看,於是潛行走到村邊,依附在一片灌木叢中,靜心聆聽著村人們的對話。
        一把尖銳的聲音首先傳入他的耳中:「團長,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殺!」聲音冷得能結冰。
        風映殘看不清楚說話之人的樣貌,轉而爬上一棵高樹,潛行躲在枝幹上,監視下方的動靜,村中的一切立時一目瞭然。
        上百人聚集在空地上,黑壓壓一片,卻很有秩序,整齊地圍成圓形,而人群中鶴立雞群般站著一名紫袍男子,高大的身影透著陣陣寒氣,正指著身邊的人教訓著什麼,似乎是這幫人的領袖。

        「這幾年你們每天都在修煉,現在就是表現修煉成果的時候了,仙人雖然強大,卻不是不可能戰勝,想想當年的斬風,一個白級冥武士,尚且就能在迎仙崖殺得仙人落荒而逃,我們絕不能輸給他。」

        「是!」所有人都朝紫袍男子屈身一躬,神色間洋溢著興奮與鬥志。
        斬風?他認識二弟,難道是冥人?嗯,除了鬼人,就只有冥人能誘使仙人打破約定,衝到青龍國境內。
        風映殘看了一陣,忽然想起二弟的打扮,再細細打量面前這些武士,更加確定自己的猜測。
        仙冥之戰對於鬼人來說是件好事,然而野心勃勃的風映殘卻不願意袖手旁觀,這次峽谷之戰使他真正認識到弟弟的實力,雖然羞愧而走,卻沒有放棄借用二弟的力量,幫助自己在鬼界爭奪權力,反而因為瞭解弟弟的實力,對他的期待更大。

        「如果把這個消息告訴二弟,他一定會很感激,日後再求他辦事……」
        風映殘判斷力極強,做事也很果斷,覺得有利可圖便下決心,騰身就往北方急竄,待到距離拉開便召出黑獅急飛上天,以最快的速度往黃龍山衝去,希望用這樣的信息做為籌碼賣人情給弟弟,日後爭位也好有個結果。

        黃龍山,大戰之後一切都恢復了平靜,山莊內到處都洋溢著輕鬆歡快的氣氛,百花譜與硯冰的冰雪戰隊都是妙齡少女,最愛玩鬧,沒幾天就混熟了,山莊一天到晚都可以聽到銀鈴般悅耳的笑聲,三五成群的美少女為山莊增添了以往不曾有的氣息。

        斬風剛剛進入凝絡府,雖然在戰場上應用過凝絡府的力量,但對這個新的層次還是很陌生,因此休整了一天便立即投進新的修煉。擊敗幻幽三老並不意味著戰鬥結束,反而會招來更強大的敵人,如果剩下的幻幽七老連袂而來,以他們如今的實力根本無法抵擋。

        流千雪和硯冰也在積極修煉,峽谷之戰雖然經歷危險,卻也建立了她們的自信心,相信自己的力量可以幫助斬風應付非常情況。
        其他人也都認清了自己的實力,各自尋找合適的方式進行高強度的修煉,偌大的黃龍山,幾乎到處都可以見到修煉者的身影。
        唯一沒有修煉的便是明帥,他在聿丘的護送下離開黃龍山,以最快的速度奔向皇都。
        這一戰的意義重大,影響也極其深遠,做為一國重臣,他不能不把消息告訴皇帝,畢竟事情牽涉到整個玄武國的未來;同時他也希望朝廷不要主動捲入事件,免得給逆風盟帶來不必要的壓力。

        坐鎮皇都的玄武皇帝,一直在擔心幻士集團的事情,見明帥平安歸來顯得分外高興,但當他聽完明帥的報告之後,臉上的喜色頓時煙消雲散,轉露出沉重的表情,沒想到在境內竟然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

        「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不告訴朝廷,萬一失敗了怎麼辦?」玄武皇帝用略帶責怪的眼神看著他。
        明帥誠懇地道:「食君之祿,擔君之憂,臣知道這一戰的重要性,敵人既然朝著逆風盟而來,自然由逆風盟應付,這樣才不會波及平民。」
        玄武皇帝大為感動,親自拉著他起身,溫言慰問道:「你辛苦了。」
        「微臣分內之事,應該的。」
        玄武皇帝微微一歎,神色凝重地望著一旁的刀無界道:「一山還比一山高啊!議長,我們似乎太自信了。」
        刀無界聽到消息也驚出一身冷汗,面對皇帝掃來的目光,心頭一陣不安,想到敵人竟然要斬風和赤瑕璧等人聯手才能擊破,如果換成以皇都為攻擊目標,武議會的這些人根本無法抵擋。

        「幸好有逆風盟在這裡,不然就麻煩了。」
        「是啊!」玄武皇帝輕輕一歎,望著明帥又問道:「現在的敵人已不是朕能應付的對手,只能依靠逆風盟和武議會攜手合作了,你們下一步打算如何?」
        明帥回來只是稟告消息,讓皇帝有心理準備,並不希望皇室捲入,因此故意流露出自信的表情,含笑道:「敵人全軍覆滅,短期內應該不會有太大的舉動,斬風打算在黃龍山休整一段時間,畢竟憑我們現在的實力還不足以主動出擊,因此只能抓緊時間提升實力。」

        「也只好如此了。」
        刀無界忽然問道:「你們要一直待在黃龍山嗎?」
        明帥一聽就明白話中之意,笑了笑道:「並不是我們堅持要留下,而是黃龍山有特別的環境,最適合修煉。回皇都也未嘗不可,只是敵人不知何時才到,誤了修煉反而有損無益。」

        「可皇都的防衛……」刀無界烏黑的眉頭緊緊皺著,臉上掛滿了憂色。
        明帥深知一旦幻幽七老把目標轉向皇都,這裡根本守不住,然而就算逆風盟移防皇都,結果只怕也是一樣,沉吟著道:「議長大人擔心的事情,我很清楚,不過敵人最強大的力量還沒有展示出來,大家還需要修煉,否則結果也是一樣。」

        「最強大的力量!」刀無界臉色又是一變,緊盯著他片刻,苦笑道:「是啊,世上的高手太多了,我們這些人都成了草芥,那些普通士兵就不必說了,現在只能聽天由命了。」

        明帥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現在這時代充滿了太多不穩定的因素,鬼、仙兩界一念之差便可以改變一切,那是個人力量都很難阻擋的。
        帶著些許失落感,明帥和聿丘兩人又匆匆回到黃龍山,卻與剛從青龍國趕到的風映殘不期而遇。
        「真是巧了,你們怎麼一起回來了?」看著同時到達到的兩撥人,眾人都很驚奇。
        這一路上風映殘早已做好準備,見到弟弟搶著說道:「二弟,大事不好了,我在青龍國發現仙人正與一隊冥人作戰,擔心事情與你有關,所以急忙趕了回來。」
        「仙人和冥人作戰?」斬風神色微變,愣愣地看著兄長片刻,轉眼掃向布揚和元蘇,沉聲道:「應該是斷戈冥帥的紫月團。」
        布揚憂心忡忡地道:「他們怎麼會被仙人盯上呢?這下可糟了,萬一被仙人圍捕,就會留下冥人破壞四界和議、私自進入人界的證據。」
        元蘇的臉色也驚得煞白,不安地道:「我擔心斷戈冥帥他們的安全,只是這裡相隔太遠,就算現在啟程只怕也無濟於事。」
        「大哥,他們的戰況如何?」
        風映殘並沒有看到戰鬥,連忙把預先準備好的說辭講了一遍,竟然說得頭頭是道,再加上逼真的表情,讓外人感覺不到絲毫異樣。
        斬風三人都皺起了眉頭,斷戈的紫月團實力雖然不差,但也擋不住仙人的攻擊,這一戰只怕凶多吉少。
        「情況就是如此,為了趕回來報信,我也不敢再待下去。」
        斬風沉吟了一陣又問道:「大哥,你飛了多久?」
        「嗯!十天左右吧,這已經是我的最快速度了。」風映殘想都不想便應聲答道。
        「十天!」斬風知道即使現在去救,也不可能趕上那場戰鬥,而且他已經不算是冥界的一分子,再去救人感覺有些奇怪。
        硯冰彷彿心有靈犀般冷冷地勸道:「風,別管他們的死活,這些無情無義的小人,活該他們倒楣,死了也許一切都變好了。」
        布揚和元蘇至今都不知斬風被逐出冥界的事情,見硯冰的反應如此激烈,似乎與冥界有仇,不禁愣愣地望著她。
        斬風理解硯冰的心情,但這麼做並不符合他的性格,無論冥界做什麼都無法改變他的身軀,也無法抹殺這份情感,搖頭道:「我畢竟是冥人,不能見死不救,現在去雖然有些遲,不過我還是想去一趟,也許可以查到些東西。大哥,我們現在就上路吧!」

        「我們呢?」布揚和元蘇齊聲問道。
        斬風擺手道:「事情有些複雜,我不想把其他人捲進去,你們也留下吧,陰屍族隨時都會來,這裡需要人,我和大哥兩個去就夠了。」
        「可……散仙盟也不弱啊!」流千雪緊張地看著丈夫,雖然放棄了仙界的生活,但她還是不想看到丈夫與仙界正面為敵。
        斬風挽著她的手柔聲安撫道:「不必擔心,我現在的實力並不比他們差,應該可以應付。」
        流千雪輕輕咬著下唇,猶豫了半晌道:「不行,我也要一起去。」
        斬風沒有心情糾纏在這種問題上,深情地凝視著寶石般的眸子,從中找到了濃烈的擔憂與不安,似乎與巨型屍人一戰中,那短暫失去知覺的一幕依然困擾著她。
        「好吧,我們現在走。」
        風映殘卻把目光移向硯冰,昔日的未婚妻雖然芳心他屬,但實力卻有了跳躍式的進步,而且同為鬼人,爭取到她的支持無疑是如虎添翼,既然感情方面無法下手,他選擇了另一種方式。

        「冰妹,你也一起去吧!有你在,實力會提升不少。」
        斬風愣了愣,目光移向硯冰。
        硯冰很想與斬風一路同行,只是他沒有開口,不便搶先提出,風映殘的這一句正好給了她一個台階,道:「嗯,我沒有問題,部下交給平兒就行。」
        「這……好吧!」斬風沒有反對,手挽著妻子便飛上了高空。
        事發突然,明帥等人都有些措手不及,直到四人消失在眼中才回過神來,不禁面面相覷,想不到剛平靜了幾天又生波瀾。
        四人的飛行速度有差別,走起來快慢不一,必須相互牽就,即使日夜不停飛行,也花了十二天才進入了青龍國的地界,之後在風映殘的帶領下直撲紫月團的小村。
        斬風只知道斷戈帶人進入了青龍國,但並不知道住址,雖然第一次來到小村,但看到與冥界一樣的建築風格後,就確定這裡是冥人的住所。
        村子藏在深山中,群峰環繞,周圍是一層又一層的密林帶,若是平常人極難發現這座村子。踏入村口,四人發現村內鴉雀無聲,靜得連針落地都彷彿能聽見。
        斬風的心情也像周圍的環境一樣空蕩蕩的,即使離開了冥界,他還是對冥人懷有深厚的感情。
        「好像沒人。」硯冰仔細地掃視了一圈。
        「嗯,大家四處找找。」風映殘雖然嘴裡很積極,但臉上卻有一種如釋重負的神情,因為他並不想正面與仙界發生衝突,這樣對他百害而無一利,如今仙人不在,他便不用在仙人面前露面,留給他發揮的空間也大了許多。

        斬風一言不發牽著妻子在村子裡急速查看著,一間間平常的石屋沒有任何裝飾,屋內也沒有什麼家俱,連床都是用整塊石板砌成的,與冥界一般,不禁勾起對冥界的思念,雖然在那裡住的日子不長,卻有強烈的歸屬感,想到再也回不去了,不禁一陣悵然。

        巡視了一圈,四人都沒有任何發現,一起回到村口商議下一步行動。
        「二弟,這是冥界的事,我能做的已經做了,下一步你看怎麼辦吧!」
        硯冰瞥了他一眼,這番話既彰顯了自己的功勞,又把責任與自己撇清,不禁暗罵他狡猾。
        斬風沉思了很久才吐了一個字—「找」。
        硯冰顯得有些不樂意,淡淡地道:「這些人那樣對你,你又何必這麼緊張?這是他們的報應,活該倒楣,你能來已是仁至義盡了,我看該回去了,剩下的幻幽七老才是我們的大敵。」

        斬風瞥了她一眼,卻沒有回應,轉眼看著流千雪道:「阿雪,我們四處找找。」
        「好。」流千雪溫順地點點頭。
        硯冰眉尖緊緊蹙了起來,她深知斬風的脾氣,一旦下了決定便很難更改,如今幻幽七老的威脅依然存在,無故招惹仙界將會陷眾人於不利的局面,而且會嚴重削弱黃龍山的實力。

        「風,你要想清楚,不能意氣用事,我們的敵人已經不少了,剩下的幻幽七老也都難以應付,如果再加上仙界,我們沒有任何機會,想想黃龍山的同伴吧!」
        斬風依然堅持己見,沉聲道:「我是冥人,冥界的事情也許我管不到,可這裡是人界,我不能不管。」
        風映殘想摸清楚硯冰和弟弟的心思再說話,因此早已閃在一旁靜靜地觀望著,見兩人意見出現分歧,插嘴勸道:「不必爭了,你們兩個說的都有理,二弟基於對冥界的恩情,冰妹也是為了大家考慮,我看還是取中庸之道吧!

        「我們就近查訪,查到就繼續查,查不到也就是天命了,你們看如何?」
        斬風擔心的不只是斷戈等人的安危,更擔心這次事件會被仙界用來對付冥界,或是威脅冥界,影響冥界的復興之路。
        「姐姐要是不願意就回黃龍山吧!把阿雪也帶回去,冥人的事情我自己解決。」
        硯冰氣得臉都紅了,卻也奈何不了他,瞪著他看了半天,忽然苦笑一聲,搖頭歎道:「你真是我命裡的魔星,這種時候還要逞強,唉,算了,你喜歡怎麼做就怎麼做吧!」

        流千雪抿嘴一笑,打趣道:「我還以為姐姐會再堅持呢!沒想到這麼快就投降了。」
        硯冰被她一鬧心情舒服了些,嫣然笑道:「他的脾氣你又不是不清楚,就算我說破嘴也沒用。」
        斬風搔了搔後腦,尷尬地道了一聲「對不起」。
        硯冰白了他一眼,嗔道:「算了,要查就快,時間越長,線索越少。」
        「這樣吧,你們三個去查,我去附近的鬼人據點問問,也許會有仙人的動向。」風映殘見兩人達成協議,笑了笑隱身就走。
        硯冰隨即露出鄙夷之色,淡淡譏笑道:「別以為他真有那麼好心,依我看只是不想與仙界交手罷了,臨走還裝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真是可笑。」
        斬風不願指責兄長,選擇了沉默。
        流千雪討厭過於沉重的氣氛,挽著斬風的手嫣然道:「別想太多了,盡我們的能力做吧!」
        三人還沒走出村莊,上空突然傳來一陣清亮的鶴鳴。
        「那是……仙人!」斬風倏地一驚,這分明就是仙人坐騎的聲音,虎極便有這種仙獸做為坐騎。
        「怎麼辦?」流千雪臉色刷地白了。
        「上!」
        硯冰抬頭看了看天空,嘴角撇出一絲冷笑,看得流千雪心底發寒,驚聲問道:「硯姐姐,你不是反對現在與仙人為敵嗎?」
        「避無可避也就無須再避。」硯冰換上溫柔的笑容,親切地拍拍她的香肩。
        流千雪聽不懂話中深意,納悶地盯著她看了兩眼,又轉頭望著斬風。
        斬風並沒有反對,因為他知道流千雪的潛行術在仙界並不算高明,鶴鳴如此清亮說明仙人已近,流千雪無論是飛是潛,只怕都難以逃過仙人眼睛,與其退縮不如主動出迎。

        「上天。」
        硯冰嫣然一笑,召來影雀一馬當先竄出樹林,斬風攜著流千雪隨後也飛至樹頂,一眼望去,果然見七、八名人影正停在不遠處,其中只有兩名仙士,各自坐在一隻神駿的仙鶴之上,其他都是道士。

        「典羅!」斬風突然發現人群中一道熟悉的身影,不禁有些意外,當散仙盟進駐朱雀國後,像那斯然、典羅這些人的地位明顯有所下降,沒想到竟是他帶著仙人找到冥人居所。

        「怎麼是他!」典羅也認出了斬風,臉色刷的一下就白了。
        斬風的故事早已家喻戶曉,傳聞中被描述成神魔一樣的超強人物,擁有與仙界為敵的實力,他雖然沒有全信,但心裡也不自覺地打了個突。
        其他仙士沒有參與藏典嵨追捕斬風的行動,因而不認識他,雖然感到吃驚卻也沒有放在心上,目光在他臉上掃過後便落在了流千雪身上,臉色緩和許多,各自駕著坐騎飛了過來。

        流千雪心裡本就惴惴不安,又見仙人飛來,神色更是驚慌,縮到斬風身邊小聲問:「怎麼辦?他們好像是來找我的。」
        「沒事,不用怕。」斬風握著她的手輕輕捏了一下,目光隨即化作利劍直指仙士,如今的仙士在他面前與凡人無異,根本不值得擔心。
        「兩位上仙,別去!」典羅對斬風的實力極為顧忌,擔心兩位仙人也不是他的對手,連忙喚住兩人。
        兩名仙士突然停下,不約而同回頭問道:「典羅,你怎麼了?」
        「他……他就是斬風。」
        兩名仙士像被雷擊似的顫了一下,臉色也變青了,相互對望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找到了濃濃懼意。
        斬風進入煉仙之路的事情,已經傳遍整個仙界,數年來也沒有動靜,都以為他被困在煉仙之路,沒料到居然還能活著出現在人界。想到斬風能通過那條整個仙界都談虎色變的煉仙之路,兩人的自信心便被打得煙消雲散。

        斬風見他們停步不前,拉著流千雪主動迎了上去,直到距離十丈的空間停下,揚聲問道:「下面村子的人呢?」
        聲音並不大,語氣頗為平和,但典羅等人聽了卻像是寒潮暴襲一般,整個身子都僵直不能動,半晌也沒能說出一句話。
        「人呢?」
        語氣漸重,典羅等人感覺到的壓力就更大了,斬風的實力遠在他們之上,戰只有敗亡一途,逃又無法可逃,心裡沉甸甸的,彷彿揣著一座大山似的。
        硯冰很有默契地飛到典羅等人背後,與斬風一前一後把八個人夾在中央,準備隨時殲滅敵人,「血舞天涯」的細小血點,早已纏在了血氣蒸騰的衣袖內,一旦戰事開始,便可以迅速布好血點陣,對敵人造成沉重打擊。

        見八個人被斬風嚇得啞了,她忍不住噗哧一笑,戰意也蕩然無存,抿嘴笑道:「我說你們幾個,快點回答問題吧,萬一他動了怒,你們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兩名仙士突然意識到自己被嚇得失態,心裡又羞又惱,眼睛卻不敢直視斬風,不斷相互對望,誰都不願放下仙人的架子。
        倒是典羅首先打破沉默,帶著一臉尷尬飛到斬風面前,躬身道:「有十幾個被上仙們抓到朱雀國去,剩下的在他們團長的帶領下逃了。」
        「逃?」斬風微微一愣,斷戈的實力與仙界相比並不算強,被仙人突襲,居然還能帶著人成功逃走,可見實力遠不是想像中那麼弱。
        嗯,斷戈團長也許是利用影術之類的冥術擺脫仙人的追纏,無論如何,能成功逃走就是好事,只是那十幾名被抓的冥人恐怕有些麻煩。
        雖然沒有了冥人身份,但斬風每次見到冥界有難,都覺得自身有責任做些什麼,此刻也不例外,心裡思索著要在冥人被抓上仙界之前救出他們,破壞仙界責難冥界的證據。

        典羅見他表情冷漠,眼神寒冷,低著頭一言不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心裡頓覺七上八下很不安穩,等了一陣便耐不住性子,小聲問道:「您還有什麼問題嗎?」
        「人關在什麼地方?」
        「這個我不清楚,當時上仙們直接把人帶走,我和剩下的幾位一直在附近巡視,沒有回朱雀國,因此沒有任何消息。不過我猜想不是在龍山,就是在都城。」
        典羅倒是有一說一,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出來,在權力場中沉浮這些年,他也學會了應付之道,如今斬風是強勢,而且又以手段冷酷著稱,為仙人的事惹惱他並不值得。

        「阿雪,我們走!」得到答案後,斬風不想再耽誤時間,挽著流千雪便向朱雀國的方向飛去。
        硯冰見他們突然離開不禁有些意外,迎著兩人飛到近處,詫異地問道:「怎麼過來了?不動手了?」
        斬風淡淡地道:「沒必要做多餘的事情,我們去龍山。」
        「龍山?」
        「嗯,有十幾個冥人被抓了,可能在龍山或是都城。」
        「是他們說的?」硯冰用不信任的目光掃了掃八人。
        「嗯!」
        「嘿嘿,這些人都不是什麼好人,他們的話哪能全信?還是抓個人質比較穩妥。」硯冰冷冷一笑,突然甩下兩人飛快衝向典羅。
        血霧手的速度實在太快了,典羅剛想避讓便被抓住了衣服,然後被硯冰像拎小雞似的扯到身邊。
        「典羅道仙,乖乖地跟我們走一趟,不然我只好吸乾你的血。」
        典羅只聽過斬風的故事,卻沒有親眼見過,如今見到斬風身邊的女人都有這種實力,心裡更是畏懼,哪敢說半個「不」字,連聲應道:「是,是,我給你們帶路。」

        斬風見硯冰像拎小雞似的提著典羅,眉頭輕輕一皺,卻沒有說話,擁著流千雪便往龍山方向飛去。




      第三章 舊都尋人



        龍山距離雲絲省很近,不到一日四人便已飛到龍山附近,風景依舊秀麗迷人,群峰疊起,雲霧繚繞。斬風盤繞了半圈,最後帶著三人落在當年與赤瑕璧一起修煉的小山上。

        斬風朝下方的鎖春谷掃了一眼,眉頭微微皺了一下,以散仙盟的實力,自己四人如此明目張膽地飛至上空,一定會群起而出,現在四周如此平靜,既沒有仙人也沒有道士,不像關押要犯的地方。

        「是這裡嗎?」硯冰狠狠地瞪著典羅。
        典羅一路上連哼都不敢哼,直到腳踏上實地,才稍稍放下了心,同時又覺得有些可歎。
        曾幾何時,做為道仙的他受到何等的敬仰與愛戴,所到之處,百姓都把他當仙神一樣膜拜,不敢有一絲不敬,而今強者輩出,堂堂道仙竟淪落至此,不能不說是一種悲哀。

        「我不是說過了嘛,我一直都在青龍國境內,不知道這裡的情況,似乎……似乎不在這裡,也許他們被押到了都城。」
        硯冰又瞪了他一眼,轉頭問道:「風,我們還要去都城嗎?」
        斬風沉吟片刻後應道:「我下去看看,你們在這裡等我。」
        「一起下去吧!留在這裡反而麻煩。」
        斬風頓有所悟,因此也不再堅持,攜著妻子緩緩落在鎖春谷內。
        谷內四季如春,到處都是一片花團錦簇的景象,流千雪最愛這樣的環境,一入谷中便被如畫的美景吸引,一頭便栽入了花叢之中。
        「好美啊!」
        當年舉辦大道法會時她被派到了青龍國,沒有機會前來,數年之後再來已是仙人,想到世事的變化又不勝感歎。
        在群花相伴下,流千雪優雅高潔的氣質像花一樣綻放出來,動人之極,連典羅都看直了眼,更別說傾心相愛的斬風,見谷內沒有人也就放任她遊玩。
        典羅仔細地觀察一陣,確認谷內的確沒有人後才長長地舒了口氣,卻又不敢完全放心,害怕斬風還要把自己帶到都城去。
        若是都城百萬居民看到自己這副狼狽模樣,所有聲譽和威望必會蕩然無存,日子也不好過了。
        硯冰一直監視他的動靜,見他表情怪異,略略猜到了些東西,淡淡地道:「收起你的心思,找不到人之前你休想離開。」
        典羅心裡暗暗叫苦,落入這幾個魔頭手裡實在是天大的不幸。
        一道紫色的身影悄然出現在谷外,望著谷中晃動的人影猛地一顫,但隨著斬風的轉身,臉色才稍稍平靜下來,卻又多了幾分懷疑,猶豫片刻後搶步走了進去。
        「斬風,你怎麼來了?」
        斬風猛地轉頭朝谷口望去,發現斷戈冷然走來,身上的紫袍被劃開了一個大口,周圍還有無數細小的裂口,樣子多少有些狼狽。
        硯冰認得斷戈,因為驅逐斬風的事情而對他一直懷恨在心,見他如此模樣不禁冷冷一笑,嘲諷似的道:「斷戈團長,怎麼搞成這模樣?太失禮了吧?」
        斷戈淡淡地掃了她一眼,卻沒有理她,依然把目光停留在斬風的臉上,淡淡地道:「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斬風沒有回應,問道:「聽說你帶了不少人成功逃離戰場,他們沒事吧?」
        「嗯!」戰敗的恥辱令斷戈的神情有些異樣,但他對個人的榮辱看得很輕,很快便恢復正常,神色更加冷傲,攥著拳頭憤憤不平地道:「被抓了十幾個,剩下的還好。」

        「我知道!」斬風眼中寒芒一閃。
        「是他告訴你的?」斷戈冷眼掃向典羅,冰冷的目光看得他身子微微一顫。
        「不錯,我得到消息立即趕到山村,已是人去樓空,在那裡剛好遇上他,才知道仙界把人抓到了朱雀國,所以到這裡來尋找。」
        斷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對他依舊心繫冥界似乎有些感動,又似乎有些不解,沉默了片刻後,掃了掃美麗的鎖春谷,淡淡道:「看來不在這裡。」
        「嗯!我們找過了,這裡沒人,典羅說可能在都城。」
        「都城!」斷戈緊緊皺起眉頭,憑他如今的實力,要想進入仙人聚集的中心救人,難度太大,卻又不能不救,否則可能會對冥界有深遠的影響,心中大感為難。
        「我們去都城吧?」斬風轉頭用詢問的目光望向二女。
        硯冰打心裡不喜歡替冥界做事,覺得斬風既然不是冥人,就沒有必要為離棄自己的勢力去拚命,而且現在陰屍族之患還沒有根除,貿然去惹仙界是自討苦吃。
        她冷冰冰地道:「不去,冥人的事讓他們自己解決,你現在又不是冥人沒必要湊熱鬧,就算冥界滅亡也與我們無關。」
        語氣又冷又硬,矛頭直指斷戈。
        斷戈淡淡地望了她一眼,表情依然不變,但細心的人卻能發現眼神像刀子一樣鋒銳,似乎「冥界滅亡」四個字深深地刺痛了他。
        「硯姐姐,讓他自己決定吧!」流千雪柔聲勸道。
        硯冰越說越氣,蒼白的臉氣得通紅,根本不理會任何勸告,怒哼了一聲,指著斷戈鼻子罵道:「沒有斬風,冥界能有今天?你們這些忘恩負義的無恥小人,我就看看你拿什麼與散仙盟對抗!不是我看扁你們,如果斬風不出手,就算整個冥界加起來也打不過散仙盟。」

        斷戈淡淡地道:「冥界的事與你無關。」
        硯冰被噎了一下,氣得臉都青了,丟下一句「我走了」後,轉身便走。
        「姐姐!」斬風伸手按住她的肩膀。
        硯冰瞥了他一眼,心裡頓時軟了下來,微微歎了一聲不再說話。
        斬風雖然不喜歡斷戈對硯冰的態度,但心裡明白他也沒有惡意,只是習慣如此而已,淡淡道:「斷戈冥帥,被抓的人我必定去救,也不是為了什麼人,只是因為自己想做,你也不必放心上。」

        斷戈默然盯著他看了一陣,淡淡又道:「無論如何我都要替冥界謝謝你,至於你想怎麼做,我也無法阻止。」
        硯冰聽著很不舒服,哼了一聲又想出言指責,卻被流千雪硬扯著走開了。
        斷戈和斬風都不是愛說話的人,事情說完後便相對無語,沉默了很久誰也沒有再開口。
        「我先走了。」斷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轉身便走向谷外,很快便消失在山林深處。
        「假惺惺!這種人最討厭。」硯冰望著他的背影狠狠瞪了一眼。
        「姐姐,阿雪,我們走吧!」
        硯冰蹙緊眉尖,盯著他問道:「你真要去?」
        斬風鄭重地點點頭,正色道:「其實並不是去救人,還有一個約定需要我去完成,因此必須去一趟都城。」
        「約定?和誰?」流千雪和硯冰異口同聲問道。
        「戟布。」
        斬風的腦海中,浮現當年與戟布約定時的場面,當年的他還只是個無足輕重的小卒,如今事過境遷,一切都發生了變化,而且戟布身邊又多了一個夭雲,態度也似乎有些轉變。

        「你想去殺那個夭雲?」
        「不,是家仇!」斬風深邃的眼眸中燃燒起熊熊的烈火,仇恨之火。
        幾年的戰爭使朱雀國的國力明顯下降,由於道官與軍方的地位急速上升,平民的生活相對而言更苦了,龐大的軍費開支大都轉嫁到他們頭上,若是遇上貪婪的官員或道官,境況便更糟了。

        斬風、流千雪和硯冰都是出身朱雀國,雖然已離開很久,但心裡依然在關心這片土地,看到城市中蕭條的景象,心裡都很不舒服。
        散仙盟雖然強大,還被朱雀百姓奉若神明,卻是不折不扣的無能之輩,尤其不擅長治國,眼看好好的一個國家弄成這樣,他們都覺得很生氣。
        此刻他們三個的身份已大不同了,尤其是流千雪,一身仙氣的她到哪裡都會引人注意,何況朱雀人對仙界一向抱著無上的崇敬。三人擔心會引來散仙盟的圍捕,商議之下不作停留,一直飛到朱雀國都城。

        這一次他們沒有帶著典羅,雖然典羅與那斯然算是一黨的,但與斬風幾人並沒有私人恩怨,看在赤瑕璧和菊寧的面子上便放了他一馬。
        典羅倒也識趣,見識了斬風的強大後,深知這樣的人物必是仙界大敵,他這種層次的人物根本沒有資格參與其中,竟連朱雀國也不回,隱跡山林,開始了真正的修道生涯。

        飛到都城附近,斬風的心裡突然變得複雜。
        這座城池帶給他最痛苦的回憶,隨著年齡和經歷的增長而漸漸埋入心底深處,但此刻又被勾了起來。
        硯冰雖不是死在都城,但反應比斬風更加強烈,自從斬風告訴她與戟布的約定,心裡便一直惦記著當年血案的真相。
        「你們別這樣,事情都已經過去了。」
        無力的安撫,根本無法平息兩人心裡的那股怨恨,不同的身軀散發著同樣的氣息,一陣陣寒流湧入流千雪的心頭。
        「你們留下。」
        斬風的眼神像刀子一樣盯著城頭,腳下如軟氈般的光波在空中劃出一道異芒,轉眼間已衝至城上。
        流千雪嚇了一跳,沒想到他竟如此衝動,心裡既憂且急,連忙望向硯冰,卻見她雙眼冒火,胯下的影雀不知不覺已跟了上去。
        「你們……」
        「雪妹,你留下!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們了。」硯冰回眸掃了她一眼,冰冷刺骨的目光,刺得流千雪心裡直顫,雙腳彷彿被釘子釘住似的,寸步難移。
        都城的反應比他們想像的要快得多,當斬風出現在城牆上時,十幾道光芒從龐大的朱雀都城各處竄上天空。
        死亡之地,恩怨之所,怒氣如潮水般襲上斬風心頭,俊朗的面孔結了一層厚厚的寒霜,暴雪般的目光狠狠地掃視著擋在前方的仙人們,剎那間彷彿連天地都凍住了。

        「斬風!」一名散仙突然驚得大叫起來。
        隨著這一聲叫喚,眾仙人感覺心頭被一座大山壓著,幾乎喘過不氣來,再瞥見他腳下如流水般的光流,心情更是沉重。
        就是眼前這個人幾次三番令仙界顏面無光,獅門港之戰、藏典嵨之戰,每一次都是以仙界的失敗告終,「斬風」這兩個字就是一塊貼在仙門上的魔影,永遠也撕不掉。

        最令他們不安的莫過於力量不足,因為散仙盟的主力並不駐守在都城,城中雖然有些仙人,但能與斬風相提並論的高手寥寥可數,此時此刻只有兩名散仙坐鎮,對付斬風沒有十足的把握。

        「我找戟布,與你們無關,滾開!」
        冷冰的語氣連一點面子也不給仙人留下,不少仙士當場就被激怒了。
        「狂妄,冥人不許在人界停留,你現在已經違反了規定,我們絕不容許你在人界為禍,你還是乖乖投降吧!」
        斬風懶得與他們糾纏,頭也不回便向硯冰說道:「姐姐,交給你了。」
        「放心!我不會手下留情。」硯冰冷冷一笑,美麗的面容上,流露出連斬風也沒有的陰邪殺氣。
        這些仙人在朱雀國內可以說是被奉若天神,每一個人見到他們都會行跪拜大禮,就連大聲說話也不敢,更別說口出狂言。
        他們再次被激怒,轉眼瞪著硯冰。
        斬風不再理會仙人的舉動,駕著更加靈動的飛行器急速向城中降去,幾名仙人想出手攔截,但身子剛動,就被突然出現在眼前的血點擋住。
        硯冰沒有心情與這些人浪費時間,一出手便是最強大的血舞天涯,經過幾次實戰,這項鬼界絕技在她手裡發揮的威力越來越大,龐大的血點陣散佈在仙人的周圍,不但數量有所增長,釋放的力量流也越來越強。

        她的實力在逆風盟內僅次於斬風,與赤瑕璧相若,實力早在仙士之上,與散仙相比也不落下風,突然的出手立即造成了巨大的震動。
        兩名散仙的反應還好,其他仙士卻吃了不小苦頭,他們雖然在朱雀國內被奉若天神,但在血舞天涯的攻擊下,很快便感覺力不從心,尤其是血點釋放的力量波,對心神造成強大的衝擊力,就連幻幽長老都有所顧忌,更別說這些仙人。

        斬風深知硯冰的實力,即使有兩名散仙在場,一時片刻也無法擊敗她,因此放心地鑽入都城尋找戟布的下落。
        像戟布這樣的名人,知道他行蹤的人除了仙人就只有高級道官,因此斬風直接奔向皇宮,因為那裡必然有道官的身影。
        朱雀國立國近五百年來,都城一直未變,數百年的經營,使這座皇宮變得更加富麗堂皇,每一處都經過精心設計,幾乎無可挑剔。然而在斬風眼裡,再美麗的宮殿也無法掩飾其中的黑暗。

        仙人的突然騰空本就引起全城的轟動,皇宮也不例外,幾乎所有的衛士都進入戒備狀態,還有許多宮中之人跑到露天空地觀望事態的發展。
        斬風的降臨立即引起巨大的騷動,平時作威作福的衛士都嚇得慌了手腳,宮女們嚇得四散而逃,到處都亂作一團。
        斬風選擇在金鑾大殿外落地,周圍早已遍佈衛士,但誰也不敢接近,都靠在周圍的高牆之側,一張張面孔都染滿了驚色,許多人甚至嚇得雙腿發軟。但這些感覺很快便消失,因為兩名散仙也到了,一左一右把他夾在中央。

        「斬風,夠了,這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躲藏著的衛士們都長長鬆了口氣,紛紛跑出來觀看,在他們心中,仙人是神聖不可侵犯的,敵人再強也不可能對付得了仙人。
        斬風平靜地掃了一眼,既然兩名散仙都落至地面,硯冰的處境應該更加安全,想到被仙人抓去的冥人,心中怒意又生,冷然喝問道:「被抓的冥人在什麼地方?」
        兩位散仙知道他獨戰三散仙的故事,不敢有絲毫大意,更不敢貿然出手,對望一眼後不約而同應道:「你束手就擒後便可以見到他們。」
        斬風冷漠如冰的表情吹起了一陣寒風,嘴角微微抽搐起來,手突然一抬,紫元和藍元分別擊向兩人,伴隨著雙元的,還有那柔軟如水、剛硬如鐵的光網。
        兩散仙哪裡見過這種形態的力量,不禁大感好奇,因此並沒有直接出手,而是靜靜地張望著,直到或紫或藍的光流衝到面前。
        過度自信是仙人常有的毛病,在人界這個弱小的空間裡,仙人的力量對於普通人來說都是無法用腦子想像的,久而久之便造成了他們的優越感,即使明知對手強大,實際行動還是顯得略為遲鈍。

        受到紫藍雙元的影響,靈性十足的光流像一張大網,在仙人周邊圍成了一個圓柱型物體,看上去就像一股浮動的光旋風,將兩人緊緊鎖在中央。
        兩位散仙的表情依然很平靜,仙人最強大的地方,就在於防禦和治療力量,然而他們很快便感覺到情況不妙。
        柔軟如水的力量看上去輕若無物,但當他們施展力量加以攻擊時,才發現自己錯了,事實與想像出現了差距,無論他們施展什麼力量,都被水一樣流動的光芒吸收和化解,別說突破,就連自保都似乎有問題。

        「這是什麼力量?」
        「可惡!」
        兩人一邊齜牙咧嘴地叫罵,一邊絞盡腦汁想辦法突破這層封鎖。
        周圍的旁觀者正等著仙人大發神威擊敗入侵者,沒想到他們轉眼間已被困在場中,動彈不得,無不嚇得面如土色,無法想像眼前所見的會是事實,一向高不可攀的仙人,竟在敵人面前沒有任何反擊之力,眾人面孔或青或綠,逃跑的心思也跳了出來。

        「那是什麼力量?怎麼這麼厲害?連仙人都……」
        「不清楚,反正是個大人物,不然仙人也不必以多打少。」
        斬風絲毫沒有理會旁人的議論,目光一直在兩位散仙之間游動,這種攻擊方式是峽谷之戰後才想到的,直接把自身的護甲送到了對手的身邊,如此一來活動便更加靈活,萬一這層光網被攻破,還有足夠的時間佈置下一步進攻。

        兩名散仙此時才真正意識到對手的強大,然而一切都已經晚了,巨大的脈絡狀光網,將他們的出路完全封死,只有打破這層封鎖才能保全自身,之後才能破敵。
        到了散仙這一級,兩人的力量非同小可,各自施展拿手的道術,向周邊發動猛烈的攻擊,然而凝絡府的特性抹殺了所有的希望,帶著靈性的力量總是在受攻擊時自動集結,因此每一點的力量都是最強大的。

        斬風一邊嘗試著從戰鬥中解讀凝絡府的特性,一邊打量周圍。如此動靜,一定會引起整個都城的注意,皇帝或那斯然必然會出現。
        果然,當消息傳到城內各處後,皇帝和皇宮中的要人都來了,其中還包括夭雲的妻子明依。
        自打夭雲成為軍隊統帥,她更是意氣風發地在都城內頻繁活動。哪知青龍一戰,夭雲被戟布弄走了,她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擔心自己再也找不到像夭雲這樣聽話又有實力的高手,一切榮華富貴都會付之東流。

        滿懷怨恨的她一眼就認出了斬風,恨得牙根都疼,憤憤地罵道:「怎麼會是他?這個該死的傢伙,為什麼總是跟我們過不去!要是我有力量一定宰了他。」
        「夭夫人,你認識他?」
        「化了灰我也認得,他就是那個該死的斬風。」
        「啊!是他!」皇族群內一片嘩然,「斬風」這個名字早已名動天下,如雷貫耳,獅門港一戰像神話一樣傳遍各處,皇族們茶餘飯後常談論此事,沒想到竟是這樣一個俊朗而又冷漠的青年。

        朱雀皇帝此刻已淪為傀儡,一切權力都在那斯然的道官勢力以及散仙盟的手裡,面對強敵壓境也是無能為力,只好派人急速去請那斯然。
        聽聞斬風殺到皇宮,老奸巨猾的那斯然以為必是為了夭雲而來,不但不驚,反而有些高興。夭雲的實力在他之上,同樣野心勃勃,現在雖然在戟布手裡,但難保將來不會受戟布指使搶奪他的權力,因此並沒有挺身相助。

        相比之下,另一個權力者更早到了現場,不是別人,正是左明。
        如今的左明雖然官位顯赫,但實權和真正的地位遠不如從前,夭雲的爭權是其中的關鍵,不但削弱了他在軍中的影響力,還危及他的丞相之位,他心裡一直盤算著借用外力壓倒夭雲和那斯然。

        「幾年不見,這小子實力增長的速度實在快得驚人,應付仙人竟也如此從容,看來可以多加利用。」
        為了權力,左明投向鬼界學習鬼術,成為鬼界勢力在朱雀國內的一顆重要棋子,但他並不清楚鬼人並不重視人界,利用他的目的,只是為了阻止仙界對人界的控制。

        由於散仙盟全面進入人界,他的身份也變得越來越尷尬,終日都擔心仙人會從自己身上看出鬼界的影子,日子並不好過;斬風原本已被戟布立為道仙之一,如今見他與仙人徹底反目,覺得這是個絕好的機會。

        「相爺來得好快啊!」明依嫵媚一笑,裊裊婷婷地走到左明面前。
        左明淡淡地掃了她一眼,憑著夭雲迅速竄升的勢力,這位風騷入骨的夫人,已經成為貴婦內最耀眼的明星,每天都積極地在官場裡竄動。
        「原來是夭夫人,怎麼有空跑來看這種無聊的打鬥?」
        明依故意聽不懂話中的嘲諷之意,玉手捂著嘴妖嬈笑道:「連相爺都有興趣的事情,賤妾又怎敢不來呢?嗯……聽說相爺曾與敵人有些交情。」
        左明久在官場,自然不會理會這種挑撥,淡淡一笑便不再理她,一個婦人對他而言還不成對手,目光又落回戰場之中,黑瞳猛地收縮,臉上也露出驚訝的臉色。
        用光鏈鎖住兩位散仙之後,斬風並沒有等待,找到朱雀皇帝的身影後便直奔而去。
        這番舉動嚇得宮中衛士們面如土色,明知對方實力非自己能擋,卻又不能不上前,一個個就像臨上刑場砍頭似的,進兩步退一步。
        斬風根本沒把衛士放在心上,甚至連手都不抬,只披著一身的赤神衣,任由衛士們刀劍相加也毫髮無傷。
        雖然只是一件赤神衣,但在普通人眼中無異於仙袍,任憑他們如何攻擊也傷不了斬風,卻被反彈的力量震得七倒八歪,不到片刻,朱雀皇帝前便倒了一片人,一個個摔得鼻青臉腫,爬都爬不起來。

        朱雀皇帝早已沒有了實權,只是名義上的皇帝,但威儀仍在,見斬風撲到面前嚇得腿肚子發軟,但還是硬撐著架子不倒,大聲喝道:「大膽狂徒,還不給朕站住,再踏前一步殺無赦!」

        斬風赫然停步掃了他兩眼,眼中的怒火更加灼熱,當年便是這個人親自下令殺了自己。
        當年皇帝下令誅殺他的那張猙獰面孔,至今仍記憶猶新,那一刀一刀的裂刑更是難忘,因此對皇帝的仇恨還在其他人之上,數年前初見皇帝輦駕便已出手行刺,若不是戟布出手,皇帝只怕早就成了刀下之鬼。

        朱雀皇帝被他的眼神嚇得腸子都青了,身子顫得更厲害,問道:「你……你要幹什麼?朕可是一國之主,你……這是大逆之罪!」
        斬風突然如獵豹般竄了出去,眨眼間便落在朱雀皇帝的身後,不知何時持在手中的長刀平著架在他的脖子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gilgameshex 發表於 2009-8-15 04:45 PM

第四章 血濺皇宮



        「給我老實點。」
        聲音冷得幾乎能凝水成冰,朱雀皇帝的膽早已嚇破了,架子再也撐不住,雙腿一軟向下便倒,卻被斬風用左手拎著衣領提了起來。
        「別……別殺我!」到了這一步,貴為皇帝也只能放下架子哀聲求饒。
        此刻任何求饒都無法化解斬風心中的仇恨之火,朱雀皇帝的軟弱不但不能舒緩仇恨,反而令他更加不快,冷笑一聲,厲色喝問道:「我問你,當年以風家為首的幾大家族一夜被誅,是你下的令吧?」

        話剛問完,朱雀皇帝脖子一歪竟昏死過去,這也難怪,斬風來勢洶洶,實力又在仙人之上,他早就嚇得半死,再聽到風家被誅的問題,心裡再也承受不住壓力。
        面對仇人斬風絕無半點仁慈,左腳一抬,狠狠地踢在朱雀皇帝的左腿膝蓋,竟硬生生把骨頭踢碎了,朱雀皇帝被劇痛驚醒,隨即又慘嚎一聲痛暈了過去。
        一層又一層的衛士圍了上來,把偌大的金鑾殿外圍擠得水洩不通,只是皇帝在斬風手裡,誰也不敢輕舉妄動,此時見他如此凶悍狠毒,竟對皇帝下毒手,無不嚇得面如土色,在打與不打間猶豫。

        「你……你這是殺頭之罪!」
        「快放了皇上,不然誅你九族!」
        一番恐嚇不但沒嚇倒斬風,反而深深刺激了斬風心底的痛處,尤其是「誅九族」之類的威脅,更是像利劍劈在心頭一般。
        站在不遠處觀望著的文武大臣們都嚇著了,紛紛向四周可以藏身的地方退去,能安然站著的只有左明一個,他見慣了大場面、大人物,斬風的舉動雖然出乎意料,他卻不覺得奇怪,反而像沒事人似的,走上更高處津津有味地觀望。

        「看來他果然與仙界鬧翻了,而且還是水火不容,這是意想不到的事情,有他在此,仙界想控制人界只怕要大費周章才行。」
        望著雙眼赤紅的斬風,左明明顯感到他身上散發著強大的殺氣,心裡卻有一陣快感。
        自從當今皇帝繼位之後,他的權力和地位都受到重大的衝擊,換個皇帝對他而言未嘗不是好事。
        想到此處他挺身而出,指喝著禁軍將領道:「誰也不許亂動,匪人窮凶極惡,千萬不要激他出手。」
        其實不用他多言,也沒人敢搶先出手,現在有了他的命令,更是名正言順地躲起來。
        動心眼兒的不只是他,還有明依,雖然她早已與其他女人趁亂躲到遠處的角落,但腦子一直沒有停。
        斬風與夭雲已經勢成水火,她做為始作俑者自然清楚其中利害,然而這是她第一次真正感覺到斬風的強大。
        好一個人物,憑著這股氣勢足以笑傲天下,夭雲若是能像他這樣就好了。
        扼腕歎息之際,她也明白了現實,這不是單憑手段和計謀就能為所欲為的時代,實力才是爭奪權力最有價值的籌碼,要想更上一步就必須讓夭雲提升實力,還要培養一大批高手,否則永遠也成不了大事。

        斬風的眼中只有敵人與血仇,情緒極度冷靜又極度躁動,變得極不耐煩,左手啪啪甩了兩個耳光,把昏厥的朱雀皇帝又摑醒了。
        精神一復,斷腿處的劇痛隨即傳到全身,一生養尊處優的他何曾經歷過這種事情,痛得齜牙咧嘴,鬼哭狼嚎般大叫起來。
        「怎麼回事?」
        斬風猛地回頭掃了一眼,見硯冰驚愕的望著自己,淡淡地道:「我在審問當年慘案的細節。」
        硯冰微微一愣,臉色也沉了下來,盯著朱雀皇帝冷笑道:「這種人該活剮了他,我看這裡就不錯。」
        「不急,先問事情。」
        「我……我說……」朱雀皇帝痛得滿頭大汗,臉都青了,千辛萬苦好不容易才擠出了一句,隨即又昏死過去。
        斬風沒想到他這麼弱,如此下去什麼也問不到,眉頭不禁緊緊皺了起來。
        「我來吧!」硯冰的嘴角溜出一絲冷笑。
        硯、風兩家際遇相近,她心裡的恨意並不比斬風少,裹著一層血氣的纖纖玉手,狠狠地拍在朱雀皇帝的斷腿處。
        又是一陣劇痛催醒了朱雀皇帝,但痛楚很快便消失了,他無力地撥了撥散亂的頭髮,露出一張又白又青的臉,驚愕的目光掃了掃自己的斷腿處,又望向硯冰和斬風,奇怪這兩個煞星怎麼會如此好心地治療斷腿處的劇痛。

        硯冰哪裡是好心,只不過是徹底擊斷了斷處的血脈,一條沒知覺的廢腿,自然也就沒有了疼痛感。
        硯冰冷笑道:「不疼就快說吧,不然下一次讓你疼得後悔在這個世上出現過。」
        朱雀皇帝嚇得一哆嗦,心裡早已放棄了抵抗,乖乖地說道:「那……那次不……不是我做的。」
        斬風眼睛突然大睜,瞪著他厲色喝問道:「還敢說謊!」
        「我……我說的都是真的,當年我是下了命令,可事情都是十大道仙讓我幹的,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根本抓不了人。」朱雀皇帝露出委屈的神情,若不是穿著皇袍,很難相信他就是皇帝。

        硯冰冷冷地道:「風,這次你信了吧?我早就說過是道仙指使的,現在連他都承認了,我們是時候報仇了。」
        斬風卻不肯輕信,因為十大道仙中的赤瑕璧和菊寧都是莫逆之交,絕不相信他們捲入事件,而且事出必有因,沉吟片刻又說道:「把當年的事情說一遍。」
        朱雀皇帝看了看左右,見衛士們都站在遠處觀望,而自己卻被人踩在地上盤問,臉上頓覺火辣辣地,尷尬地問道:「能不能換個地方說?不如去殿內吧?」
        斬風回頭掃了一眼被光鏈困住的兩散仙,似乎藍紫雙元還能堅持下去,轉眼看著硯冰又問道:「姐姐,那些仙士如何?」
        硯冰輕笑道:「放心,他們早就被你的實力嚇跑了,我用血舞天涯擾亂了他們的心神,一時半刻還無法平復,而且有你在,給他們十個膽也不敢再來。」
        斬風點點頭,提著皇帝便往金鑾殿內走去,所到之處衛士、宮女紛紛躲避,把偌大的金鑾殿讓給了斬風。
        左明突然排眾而出,用不屑的目光掃了一眼皇帝,然後拱手向斬風兩人問候道:「兩位別來無恙。」
        「是你!」
        硯冰和斬風都知道左明可以算是鬼界的人,但真正的用意,無非是利用鬼界為自己奪權,突然出現必有陰謀,因此都顯得很小心。
        「你來的正好,跟我們走一趟吧!」硯冰冷冷笑道。
        左明打量硯冰幾眼,曾幾何時,這位冷若冰霜的美人,還是鬼界不知名的小人物,伴上斬風後搖身一變成了高手,不禁大為感歎。
        斬風對左明也有所懷疑,硯冰的意見正中他下懷,半推半押下,把左明和皇帝都帶到了金鑾殿。
        「說吧,當年風氏幾族的慘案,到底是怎麼回事?」
        左明倏地一驚,臉色刷地全白了,沒想到斬風和硯冰來勢洶洶竟是為了這事。
        硯冰察覺到他眼神的變化,盯著他問道:「左大人,你當時正在掌權,應該也知道不少事吧?」
        左明心念一轉,暗暗猜度,眼前這兩個人,與當年幾豪族被滅族的事件有何關連,思索了片刻才應道:「皇上就在這裡,我也不敢說假話,其實你們應該很清楚,當時我也是受害者,自從那場變故之後,我的權力被道官嚴重削弱,現在這個丞相有名無實。」

        「這事我們知道,我們是問那件事是誰主持的,是他嗎?」硯冰憤然一指朱雀皇帝。
        朱雀皇帝猛地打了兩個寒噤,連聲辯道:「不……不是我主持的,是道官,是十大道仙,他們叫我做的。」
        左明一邊盯著皇帝,一邊急速思考著應對之策,猶豫了半天才插嘴說道:「不錯,是道官,還有仙人,風將軍他們幾大家族反對道官入主朝政,因此也反對由他們擁立的皇上。」

        「哦!」
        硯冰對道士、仙人沒有半點好感,聽了兩人的話,越發覺得慘案是他們製造的,冷冷地道:「風,不要猶豫了,我們去報仇吧!」
        「十大道仙有誰參加了?」
        朱雀皇帝想都不想張口便道:「他們全都參與了。」
        斬風眼中寒光一閃,冷喝道:「赤瑕璧當年在天漩修煉,怎麼可能出現在都城?
        「還有菊寧,她對政務權力沒有絲毫野心,根本沒有必要捲入事件。看來你從頭到尾都沒有說實話。」
        朱雀皇帝自然不知道,赤瑕璧和菊寧已是斬風的朋友,而那斯然又是皇族,所以想盡量保全那斯然,把責任分給其他道仙,一聽這話才知道自己說錯了,連忙應道:「是,是,是我說錯了,應該是以戟布為首的道仙決定的,因為當時我在都城,並沒有參與真正的追捕。」

        左明沉吟道:「這倒是沒錯,當年事情發生的很突然,我知道消息時事情已經結束,若我早點知道,幾家就不會遭此厄運了。」
        他猜度著,斬風和硯冰與那幾家被滅門的豪族有關,為了搏取好感,話語間故意表露出對幾家豪族的惋惜之情。
        斬風沒有理他,帶他來,只不過是為了證實皇帝的話而已,想了想後轉眼望著硯冰道:「看來只有去找戟布了。」
        硯冰冷笑道:「反正你和他有約在先,非去不可。這兩個怎麼辦?」
        染著烈寒氣息的目光,在空中劃出一道寒芒,狠狠地指著朱雀皇帝的眼睛,無論當年是誰主謀,行刑時,皇帝那猙獰醜陋的表情,永遠都留在斬風心頭。
        硯冰感覺到強烈的殺氣,正從他身上翻湧而出,嘴角露出一絲笑意,知道斬風動了殺意,朱雀皇帝活不成了。
        「當年你下令殺我,今天是你還債的日子了,去死吧!」
        隨著一聲清嘯,半空突然劃出一道銀光,直落朱雀皇帝的面門。
        一股鮮血如泉般噴灑而出,旁邊的左明被濺得滿身是血,臉上最後的一絲血色也悄然消失。
        他可憐這堂堂一國之君,落得個死無全屍的下場,多少有些兔死狐悲之感。
        這一刀揮出斬風滿腔的怒火,人心隨即平靜下來,看著倒在地上被劈成兩半的皇帝,然後走到御案前扯下一塊黃布,抹拭長刀上的血漬。
        左明用袖子抹了抹臉上的血漬,心裡卻更安慰了。皇帝一死,斬風必與仙界結仇,他的地位相對更穩固,蒼白的臉色漸漸被笑容掩蓋。
        「你們應該知道,我是鬼界的人,這位硯姑娘也是鬼界的人,可以算是自己人,日後若是有什麼事情只管來找我,力所能及之事左某一定辦妥。」
        硯冰早已見過鬼界那些陰謀詭詐的技倆,左明的心思一聽便懂,淡淡地道:「左明,你要什麼我們都很清楚,朱雀的事情我們兩個不想管,你自己看著辦,不過別把我們拉下水,否則這狗皇帝便是你的下場。」

        左明毫不動怒,微微笑道:「姑娘真是爽快,話說到這一步我也就直說了。我只想要權力,可惜現在的朱雀國實際上已經成為仙人直接控制的國家,我雖然名為宰相,說話也沒幾個人會聽,所以衷心希望你們能把仙人趕跑。」

        斬風很討厭這種野心家,懶得與他多費唇舌,甩身便往門外走去。
        踏出殿外,眼前忽然一黑,仔細望去,竟發現成千上萬的士兵把寢殿圍得水洩不通,黑壓壓一片,一直延伸到城牆邊。
        「斬風!」
        斬風順著聲音朝上望去,赫然發現那斯然與十幾名仙士高高圍坐在雲上,似乎正等著自己出來。
        此時,紫藍雙元帶著流光異彩飛了回來,在他身邊盤繞飛翔,由於凝絡府的力量靈性極強,促使藍紫雙元的靈性也有所增長,由受到元神控制的力量源,進化成擁有極強獨立性的個體,甚至是思想。

        硯冰跟在他身後也走了出來,見到如此場面,粉臉又生寒潮,冷若冰霜的表情,與斬風的冷漠十分合襯,就像一對冰山震懾著大地。
        「看來今天是要大開殺戒了。」
        硯冰有意無意的挑撥,並沒有影響斬風的情緒,因為他渾身上下早已被濃烈的殺氣包圍。
        「你們走不了的!」那斯然一身黃色道袍,上面還繡著五爪袞龍,儼如皇帝一般,氣勢強大,竟與當時在戰場相見截然不同。
        硯冰和斬風都有些詫異,以那斯然的實力,似乎不會擺出如此狂傲的姿態,除非他有強援在側。
        「風!情況似乎有些不妙,小心!」
        「嗯!」
        斬風點點頭,銳利的目光在龐大的軍隊中掃視了片刻,慢慢又移向皇宮之外。
        突地,一絲不祥的念頭出現在腦海之中,衝口道:「阿雪呢!難道她出事了?」
        硯冰心頭一緊,眉尖立時皺了起來。
        單以戰爭實力而論,流千雪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仙士,根本無力對抗散仙盟,若是對手抓住流千雪加以要脅,情況將對他們極為不利。
        雖然兩人極不希望流千雪出事,但現實擺在眼前,一群仙人突然出現在都城北面的城牆上空,其中一個美麗的倩影不是別人,正是本應在城外等待的流千雪。
        「阿雪!」
        斬風如同被萬千隻蜜蜂同時螫中,全身都感到陣陣刺痛,剛剛平靜的眼神更為凌厲,眼睛也紅了。
        「散仙盟果然卑鄙。」硯冰不屑地啐了一口,右手緊緊握住斬風的手,小聲道:「別緊張,應該不會有問題。」
        「誰敢動她一根頭髮,我連仙界都不會放過!」怨毒的聲音像利刃破開了時空。
        那斯然卻是一副悠然自得之態,轉身看著飛來的眾仙,微微欠身行了一禮,恭敬道:「幾位上仙辛苦了。」
        為首的一名仙士微微一笑,淡淡地道:「這也是仙界的事,不必言謝。」
        流千雪早已沒有行動能力,她的身軀上束縛著幾條彩虹狀的氣鏈,遠遠望去就像披身的綵帶,她所有的力量都被封死了,只能望著下方的斬風。
        「斬風,你的……你的朋友在我們手上,若想她安然無事,你還是乖乖投降吧!」
        斬風討厭受人要脅,那斯然這番舉動並沒嚇住他,反而刺激了他本已躁動的情緒。
        一藍一紫兩條光帶突然騰空而起,如靈蛇般竄上半空,然而攻擊的對象不是仙人,卻是流千雪。
        眾仙人都是一愣,誰也沒想到他會對自己的女人下此殺手,一時之間都有些不知所措。
        流千雪卻顯得安詳了許多,場中只有她和硯冰能讀懂斬風此舉的意思,俏麗的臉上多了幾分笑容。
        當所有的目光都被光芒四射的光帶吸引時,真正的殺傷性攻擊卻悄然出現,硯冰的血舞天涯雖然不像光帶那樣絢麗奪目,卻更加陰狠毒辣。
        數千枚細小的血點散在金鑾殿前的廣場上,那裡聚集了成千上萬的士兵,擠得幾乎水洩不通,根本沒有疏散的空間。
        當血點之間散出強烈的心神衝擊波,成千上萬的人同時發出慘叫,聲音聚合起來是那樣的恐怖、響亮,幾乎整個都城都能聽到,就連仙人們聽了都不禁顫抖起來。
        與此同時,飛翔的藍元突然折返地面,以最快速度載著斬風一飛沖天,整個變化不過眨眼之間。
        那斯然以為人質在手,又有群仙守護,優勢十分明顯,作夢也沒有想到斬風是個不受威脅的人,當他反應過來之際,斬風已經衝到了天空。
        砰的一聲,紫元狠狠地砸在了流千雪的身上,奇怪的是,如此強大的力量並沒有傷及流千雪,反倒是恰到好處地把她身上那些彩虹般的氣鏈擊碎,完成任務的紫元隨即回撤至斬風身邊。

        「快動手!快擋住他!」
        那斯然雖然實力不及仙人,但處理事故的能力卻遠在眾仙之上,反應也極快,見情勢不對立即大聲提醒。
        經此一喝,仙人們才反應過來,然而面對如狼似虎、殺氣騰騰的斬風,他們知道一切都完了。
        斬風真的怒了,如果對方以力相拼,他絕不會如此,然而對方卻愚蠢地選擇了要脅,而對像還是他的至愛,強烈的屈辱與憎恨充滿心頭。
        狂風暴雨般的攻擊一浪接一浪湧向眾仙,偌大的都城上充斥著紫、藍兩種光芒。
        轉眼間血光如雨,灑向驚愕的人群,衛士們抹了抹臉上的鮮紅,表情幾乎凝化了,這是他們第一次看到仙人之血,原來也是紅色的。
        一個,二個,三個……
        一個又一個元神無奈地離開了身軀,朝著仙門而去。
        一舉擊殺七仙士,剩下的人都傻了眼,宮內雖然有成千上萬的人看著,卻靜得彷彿連針落地都能聽見,士兵們甚至驚得捂著嘴巴,生怕呼吸重了會引起天上這位殺神的注意。

        那斯然嚇得腿肚子都軟了,目瞪口呆地看著斬風,心裡涼透,與這樣的對手為敵,簡直是自取滅亡。
        流千雪看傻了,心裡五味雜陳,斬風的瘋狂源自於對她深厚的感情,這一點讓她很感動,但看著曾經同在仙界修煉的仙士被打出元神,要經歷漫長的重修期,又有些不安與愧疚。

        「太好了,風!」
        硯冰看得眉開眼笑,斬風偉岸的身影深深地印刻在心靈深處。
        連劈七名仙士,斬風的怒氣才稍稍平和了些,殺神般的身影也停止了前進的步伐,揚了揚沾滿仙人之血的長刀,森然喝道:「把人交過來。」
        抓著流千雪的仙士們驚得面如土色,早已忘記對流千雪的控制,流千雪不費吹灰之力便脫離了束縛,但她也沒有立即回到斬風身邊,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
        與斬風相處這些年來,這是她第一次親眼看到他斬殺仙人,而且還是一連七個,強烈的震撼感顫得她心搖神動,腦子裡一片空白。
        硯冰用欣賞的目光看著滿身殺氣的斬風,眼眸深處滲出無限愛意,這樣的人物才值得她傾心所愛,含笑飛到他身邊讚歎道:「你做得太好了。」
        「對阿雪下手的人絕不輕饒!」斬風的聲音還是那麼冰冷。
        硯冰嫣然一笑,揚手喚道:「雪妹,還愣著幹什麼?快過來呀!不會還想看他大發神威吧!」
        調笑似的一句嚇得僅存的幾名仙人一哆嗦,竟巴不得流千雪早點離開,免得再次激怒斬風。
        流千雪也是一顫,駕著白雲呆呆地飄到斬風身邊,神智卻依然處於混亂的狀態。
        「阿雪!沒事吧?」斬風激動地衝上前一把擁她入懷,被逐出冥界後,流千雪便是他心中最重要的人物,不願看著她受到絲毫傷害。
        被溫暖的身軀相觸,流千雪怦然驚醒,迎著深情的目光凝視了一眼,忽然幽幽一歎,搖頭道:「我沒事,只是你……哎!不說了,都是我不好。」
        斬風當然清楚她為何歎氣,但他並不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沉聲道:「我絕不容許他們拿你來要脅,絕不!」
        濃烈的愛意滲入嬌軀,緊緊裹住流千雪的心,彷彿被無數鮮花包裹,又像是浸泡在溫泉之中,渾身都透著舒服。
        見兩人這般光景,硯冰知道他們不會再理會剩下的事情,坐著影雀飛到那斯然等人面前,冷笑道:「七仙人的下場你們都看到了,即使是仙人也有斷魂之時,何況是你們。」

        那斯然現在還未成仙,死了連元神都留不住,哪敢說半個不字,滿臉尷尬地應道:「你們這些惡徒還想幹什麼?」
        「過來。」硯冰招了招手,示意他走近。
        那斯然雖然討厭被人呼來喚去,但在此時也不能不低頭,端著皇族的架子飛到硯冰面前,卻將身子微微後仰,以防硯冰突然施襲。
        硯冰見他擺出一副如臨大敵的架式,微微一哂,問道:「當年幾大家族被誅,想必你也應該知道,我想知道當年是誰下的命令,又是誰制定那個計畫?說清楚我就放了你,否則你的下場比那七仙人還慘,聽到沒有!」

        那斯然心裡一直猜度斬風三人的來意,沒想到竟是為了十年之前的那件公案,長臉蒙上了淡淡的灰色,黑瞳微縮,閃動著不安的神色。
        「看來是你指使的。」硯冰眼睛一睜,美麗的眸子閃爍出火花般的怒意。
        「不,不,不是我……我也不過是奉命行事,一切都是戟布指使的。」
        那斯然三魂被嚇掉了二魂,剩下的一魂也被斬風嚇入了冰櫃,哪敢再承擔半點責任,連忙找辦法推卸。
        「戟布?」硯冰皺了皺秀眉。
        十大道仙中只有戟布最難對付,到現在仍然是謎一樣的人物,實力似高非高,似低非低,既學道又學修靈,甚至還有可能修煉鬼術,可以說是全才,如果真正的仇人是他,自己和斬風的復仇之路便難以預料了。





      第五章 驚聞真相



        那斯然一直在察言觀色,見她眉頭微皺,知道必是顧忌戟布的實力,心裡有了底:如果斬鳳和硯冰無法擊敗戟布,自然也就不會再找自己的麻煩。
        想到此處,他繼續把責任推給戟布。
        「我記得很清楚,是戟布下的命令,沒有他下令我們都無法行動,不信你可以去找他,還有不少道官也知道那道命令,例如麟雲他們幾個。」
        硯冰一聽到麟雲便想起那一個恐怖的夜晚,眼中怒火竄動,幾乎不可自制,嚇得那斯然轉身就想跑,最後還是硬咬著牙挺住。
        硯冰倒也沒有發作,凝視他片刻忽然微微一笑,問道:「這麼說,你也參加了那次行動?」
        那斯然嚇得汗如泉湧,整件道袍幾乎濕透了。
        仙人戰敗,身邊再也沒有可以依靠之人,如果不能打消對方的仇恨,自己的性命難保,可怎麼也想不出好辦法,哆嗦一陣顫聲問道:「你們是甚麼人?為甚麼要調查那幾家的事情?」

        硯冰冷冷一笑,指著斬風森然道:「他原名叫做風映寒。」
        一聽姓風,那斯然慌得腿肚子抽筋,心裡如同鹿撞,整個人幾乎崩潰了。如果是風系遺族找來尋仇,他也算是罪魁禍首之一。
        「當年就在這座城市,風家七十二口滿門被殺,而當時第一個被殺的就是他,風家的二公子風映寒。」
        硯冰越說越慢,語氣森然,彷彿鬼魅一樣,再加上離奇的故事就顯得更加陰森。
        那斯然再也站不住了,身子一軟便如損石般墜向地面。
        硯冰可不想讓他這麼摔死,像拎小雞似的將他提在半空,冷冷又道:「想死沒這麼容易,你的死活己經輪不到自己決定了。」
        那斯然顫巍巍地看了一眼斬風,當時行刑之時他也在場,印象頗深,記得第一個被殺的是一名少年,沒想到就是如今名震四界的斬風。
        一個被處死的人竟又活了,而且還擁有強大的實力,這是他作夢也不可能想到的事情,心裡的驚訝不是言語所能表達的,更多的是恐懼與驚謊,經歷了那樣的血仇,一定在心中積聚許多恨意。

        「難怪他的手段如此狠毒,殺七個仙人連眉頭都不皺一下,真是可怕的人物!」望著斬風,他的心裡又是一陣哆嗦。
        斬風怒殺七仙士救回妻子,心裡的怒氣己經平息,安撫了一陣流千雪後心情更是平和。
        硯冰提著那斯然飛到他身邊,沉聲道:「風,我問過了,他說當年行動的命令出自戟布之口。」
        「是他!」斬風大吃一驚,想到戟布這些年所表現出來的神秘之態,心裡也不禁懷疑起來。
        流千雪對戟布有些好奇,不是因為他的實力,而是因為他所表現出的「與世無爭」,見矛頭突然指向戟布,心裡有點不太相信,但又找不出任何可以辯駁的理由,婉言勸道:「我們去找戟布道仙吧,問問他真實的情況。」

        「嗯!」斬風當然不願意輕易處理家仇大恨,神色陰沉地看著嚇得半死的那斯然,冷言問道:「戟布在甚麼地方?」
        想到一個死了的人在對自己說話,那斯然又是一哆嗦,他不是不知道人界之外還有仙人和鬼人,只是他與平常人一樣都把「鬼」當成一種妖物,心中不由自主地產生了懼意。

        「說!」硯冰的手段更狠,直接用血術挑動那斯然體內的血液,使他渾身上下像千萬把小刀一起割著似的,痛癢不止,慘嚎聲脫口而出,嚇得下方的皇宮衛士們一個個面如土色,若不是擔心上司責難早就逃之夭夭了。

        「我說,我說,戟布在西南的房山羽林峰修煉。」受不了酷刑的那斯然最終選擇軟弱。
        硯冰一手劈昏了他,轉眼看著斬風問道:「這些人如何處置?」
        流千雪急忙勸道:「查清楚再作決定吧!別枉殺了好人。」
        硯冰冷笑道:「雪妹,別忘了你剛剛還被他們用來要脅我們,這些卑劣小人必須斬草除根。」
        斬風沉默了片刻,忽然抬眼掃向剩下的幾位仙人,冷然喝問道:「被抓的冥人關在甚麼地方?」
        剩下的兩名散仙、三名仙士並非沒有實力逃走,只是斬風剛才狠辣的手段,徹底摧毀了他們逃走的意識,呆呆地停留在空中半步也不敢動,直到此時才反應過來。
        「說!」
        一名仙土受不了強大氣勢帶來的壓力,顫聲應道:「在……在南濟島。」
        硯冰插嘴道:「風,那是仙人駐守的小島,就在離天漩不遠的地方。」
        「原來那叫南濟島。」斬風恍然大悟地點頭道,神色也變得更加凝重。
        在人界的用意是甚麼,他並不清楚,但南濟島是仙界的據點,必然擁有強大力量,散仙盟主力也會在那裡,再想再救人絕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即便他現在的實力在散仙之上也無濟於事,散仙盟一旦群起而攻之,恐怕連刺魄也要焦頭爛額。

        硯冰盯著他看了一陣,很快便猜度到他心中所想,提議道:「我看南濟島的事可以先緩一緩,仙人既然把人押在那裡,遲早會提出要求,我們還是先解決眼前的事情,免得再生枝節。」

        斬風沉吟了很久,如果想救人,就必須集合逆風盟最精銳的力量,赤瑕璧和幸丘都是高手,實力更在仙士之上,此外還有布揚和元蘇雖然進展不及自己,實力也不可小覷,有他們相助,救人的事情才有把握。

        也許……
        一個大膽的念頭突然出現在他的腦海,仙界的麻煩源自於散仙盟,最好的辦法就是徹底擊破散仙盟,使他們沒有力量再干涉人界的事情,然而這樣的計畫絕不能靠他一人完成,也許需要整個冥界的支持。

        冥界如果沒有仙界的壓制,情況大概會完全不同,再加上重新擁有冥術,冥界的振興將會指日可待。
        流千雪和硯冰見他沉默不語,以為他在抉擇先去救人還是先去找戟布。
        「風!你沒事吧?」
        斬風定了定神,思緒又回到現實,銳利的目光掃視了一圈,淡淡地道:「我們走。」
        「他?」硯冰指了指手裡拎著的那斯然。
        「殺!」冷漠的聲音如同利錐般刺入了那斯然的心臟,瀕於死亡的邊緣,無力的他也開始最後的反擊,希望將自己從死亡的懷抱裡掙脫出來。
        「好!」硯冰笑了,笑得很高興,心愛的男人還是那樣果斷決絕。
        流千雪的感覺恰好相反,想到一個人隨隨便便就了結了別人的生命,這個人還是一生最親密的人,不禁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覺。
        「你們……」
        「阿雪,我們走吧!」
        斬風沒有親自動手,看著妻子蒼白的臉色,便知道她心裡不舒服,輕輕擁著香肩往更高處飛去。
        那斯然所做的事情就死有餘辜,當年的慘案他已是禍首之一,不殺他對不起父母親人在天之靈,絕不容許半點憐憫。
        「要殺我沒那麼容易!」
        本已像條軟蛇的那斯然突然大吼一聲,爆發出驚人的力量,一股黃色的沙塵暴從他的身邊旋起,以極快的速度增強增大,而沙塵暴中每一粒小砂子都帶有強大的攻擊力,這正是那斯然最強大的道術一「沙龍騰舞」。

        隨著黃龍飛騰,他竟從硯冰的手裡掙脫出來,一頭便鑽入了沙塵暴之中。
        硯冰早就防備他臨死前的反撲,卻沒料到力量竟是如此兇猛,多少有些吃驚,怒極反笑道:「不愧是道仙,還算有點實力。」
        沙塵暴並沒有向她進攻,而且以極快的速度往南方衝去。
        那斯然知道自己根本不是斬風的對手,就算眼前這個女人似乎也能置自己於死地,但一戰鬥就等於自殺,因此在萬千人的眼前選擇恥辱的逃跑。
        「想逃?沒這麼容易。」硯冰冷笑一聲,右手挾著一道血氣重重拍在影雀之上,無形的影雀立時化成速度奇快的血影雀,轉眼間便已追到沙塵暴的後面,與此同時,無數小血點布成的陣式牢牢套住了沙塵暴。

        那斯然沒到她的速度如此之快,嚇得臉色青了,更甚的是四周血點散發出的力量波,竟然穿透強大的沙塵暴,直接攻擊他的身軀,強大的心神衝擊力使得神經繃到了極點,整個人都快崩潰了。

        硯冰像是在玩貓捉老鼠的遊戲,並不急著殺死他,悠然地坐在影雀背上操控著,聽到不斷從沙塵暴中傳出的慘叫,心裡便有強烈的快感,多少年來的屈辱與不幸,似乎都在這一刻得了些微的補償。

        慘叫聲也嚇住了都城裡觀望的人們,堂堂道仙竟然淪落到這種地步,每個人的心裡都有點不是滋味,斬風帶來他們新的視野,原來人也可以修煉到這種境界,連一向無法戰勝的仙人,也似乎變得不堪一擊,實力上巨大的差別嚴重影響他們的心態。

        躲在斬風懷中的流千雪卻再也忍不住了,看著以前曾敬愛的道仙落得這種下場,心裡很不舒服,顫聲哀求道:「硯姐姐,算了吧,他都這麼慘了。」
        硯冰「玩」得正高興,聽到這句話微微有些不快,轉頭看了斬風一眼,見他皺了皺眉,眼中生出一絲憐意,知道他更在意妻子的感覺,淡淡笑了笑,左袖一揮收起所有血點。

        那斯然的心神之弦早就被撥亂了,壓力一消,人隨即也支持不住,一頭便栽下了皇宮,若不是剩下的兩名散仙及時出手,小命也難保。
        「謝謝姐姐。」看著飛來的硯冰,流千雪眼中滿是感激。
        硯冰親暱地摸她的臉頰,輕聲歎道:「你實在太善良了,像這種惡人,根本沒有必要給他第二次機會,放虎歸山是要吃虧的。
        流千雪開心笑道:「反正他的實力不足以威脅我們,殺了他也沒甚麼意思。」
        「這倒也是!」硯冰低頭冷冷地掃了一眼,心裡又有另一番打算,等到真相查明之後,那斯然定然逃脫不了關係,到時候再來殺他也就名正言順了。
        「走吧,去房山。」
        一切謎團將要到房山解開,斬風的情緒變得急躁不安,在萬千觀眾的注目下,擁著妻於急速朝西南方飛去。
        都城血案震動了整個朱雀國,堂堂一國都城,還有仙界保護,卻被斬風帶著兩名女人殺入都城如入無人之境,宰了國君後揚長而去,並順手劈翻了七名仙士,擊敗道仙之一的那斯然,這是何等的氣魄、何等的膽識!

        整個國家都被他沖天的氣勢所震懾,提到「斬風」兩個字無不談虎色變,也是茶餘飯後人們閒聊的焦點。
        消息很快傳入青龍與白虎兩國,所有的武士無不感到熱血沸騰,為與斬風這樣的人物生存在同一個時代而自豪。
        像從上次斬風與夭雲一戰後,青龍國的軍威大盛,在精英旅團團長夢還鄉的協助下,青龍大軍一舉收復了整個雲絲省,把邊境還原到以前的狀況。
        與朱雀大軍隔境相對的他,聽到這樣的消息無異於撥雲見日,朱雀皇帝被誅殺,軍心定然不穩,入侵的機會微乎其微,青龍國的壓力也必然驟減。
        消息在白虎國的震懾力就更大了,潛藏在暗處的幻士集團與幻幽長老們,一直在研究對付玄武國的方法,斬風聲勢浩大的動作像是一把巨錘,狠狠地砸碎了不少人的夢,北國玄武有這樣的人物坐鎮,外人若想染指就必須付出沉重的代價。

        而幻幽三老戰死帶來的陰影越來越大了,出擊計畫也因此而夭折,陰謀家們開始更小心地研究天下局勢,重新制定擴張方案。這消息對斬風來說是個絕佳的消息,然而,他此刻根本沒有心情去理會其它事情。

        房山,坐落在朱雀國西南部偏僻的山區之中,這裡地廣人稀,景色雖然秀麗,但山勢險峻,又有猛獸出沒,遊人不多。
        羽林峰是山區群峰中的一座孤峰,因為山上有不少像羽毛般的豎巖倒插著,所以稱為羽林峰。
        斬風三人從未來過這一帶,因此尋了很久才找到羽林峰。
        飛到峰巔,斬風三人果然發現頂部的一片亂石中,搭建了一間不大的石屋,三面都有在然的石壁所擋,只留一面細小的出口,因此不受山頂的強風侵擾。
        「我先下去!」
        「不行!」硯冰一對寶石般的眸子緊緊盯著他,勸道:「戟布可不是個容易對付的人物,萬一動手,多一個人也就多一分力量。」
        斬風沉聲道:「正因如此,你們要留在外面,戟布的實力雖然深不可測,但要想一擊致命只怕不大可能。」
        硯冰和流千雪對視了一眼,知道他的決定不容更改,便都不說話了。
        面對即將解開的疑團,斬風長長地吸了口氣,又緩緩吐了出來,然後駕著藍元飛去降落在石屋門外,腳剛落地,屋內便傳來了戟布的聲音。
        「你來啦!」
        「嗯!」斬風應了一聲緩步走入屋子,一抬眼便看到戟布盤膝坐在前方,神色平靜,雙目緊閉,似乎正在修煉。
        「原以為你早就該來了。」戟布並沒有急著睜開眼睛。
        「我們的約定該兌現了。」斬風凝視著面前這個神秘人,解開風家血案疑團的鑰匙,就在此人身上。
        「約定?」
        戟布倏地一楞,腦海中隨即浮現數年前的一番對話,身子猛地顫了顫,緊閉的雙眼突然睜開,射出涼愕的目光直指斬風。
        細細打量之下,他果然發現這個擁有奇妙氣質的青年,發生了巨大的變化,身邊飛舞的紫藍雙元並不足為奇,奇特的是,紫藍雙元周圍那些像水一樣流淌著的光帶,看上去充滿了靈性,彷彿一條條靈蛇舞動。

        再望斬風的眉間,赫然發現一團普通人無法察覺的靈光浮現在眉心,靈光呈圓形,與紫藍雙元周邊的光芒一樣,像流水般不斷旋轉,給人一種靈透清明的感覺。
        「你……進入了第五層凝絡府?」
        「不錯!」
        戟布呼吸突然一停,接著仰頭向上,呆呆地凝望著昏暗的石屋頂部,深沉的黑瞳中透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感慨,其中還夾雜著一種莫名的興奮。
        「好快啊!真是太快了,斬風,你修煉了幾年?」
        「大概十年吧!」到了這裡,斬風焦躁的情緒反而緩和了許多,覺得像戟布這樣的人物,絕不會說些無用的話來搪塞他。
        戟布的呼吸又是一頓,若有深意地凝視著斬風,過了很久才緩緩點了點頭道:「我原以為你的資質並不算太優秀,沒想到只花了十年時間便己進入了第五府,實在難以置信。」

        「的確難以置信。」斬風毫不掩飾自己的想法,也覺得自己進步得太快了,尤其是這一次,事前毫無跡象,完全是突發事件,幾乎還連累他喪命,回想起來總覺得修煉太順利不是一件好事,多少有些隱憂。

        突然進入凝絡府給他許多疑惑,因為他並沒有完全領悟盈實府的真意,似乎冥冥之中有一種無形的力量,正牽引著他向更高的層次突破。
        戟布那對能洞察心扉的雙眼緊緊盯著他,忽然微微一笑,問道:「看來你自己也很迷惘吧?」
        「嗯!」
        戟布笑了笑,從懷裡拿出一本書,書皮是藍色的,乍眼看上去沒有甚麼特別,他隨手翻了翻,道:「你知道嗎?凝絡府雖然是第二階段的一個層次,卻是靈元九府的分水嶺,到了這一層次,你會發現許多特別的東西,都是以前沒見過的,例如……」

        他抬頭看了看紫藍雙元旁的水態力量,笑了笑。
        斬風點點頭,凝絡府的確與以前的層次大為不同,不單是指水態力量,還有力量奇妙的靈性,至今他仍然無法明白,為什麼水態力量可以在瞬間將整個體系的力量都凝集在一點,就像人體的血脈,突然把血湧向心臟似的,而那只是一剎那,當力量受外力衝擊時便會發生。

        「到了了心府,感覺會更強烈,以你的速度,大概不會等太久。」戟布翻到書的後面,臉上忽然露出一絲惋惜之色。
        斬風雖然很想與他探討一下修靈,然而心裡另一種力量正在催促他——那是復仇的力量。他的眼神不再平靜,帶著暴風雪般的烈寒襲捲而出,直指戟布。
        「不過,我現在只想知道那場血案的真相,這是約定,我完成了,該輪到你了。」
        聲音冷得彷彿能凝水成冰,卻不能動搖戟布分毫,只見他淡淡一笑,起身背著手在屋內踱起步,似乎在怎考著甚麼重大的事情。
        斬風沒有再催他,凌厲的目光隨著他的腳步不斷移動,等待著疑惑解開的那一刻。
        戟布突然停步,望著他笑了笑道:「其實你也不必著急,事情是瞞不住的,遲早會讓你知道。」
        「我現在想知道。」
        「好吧!」戟布為難地歎了口氣,問道:「你既然親身經歷了那場變幫,應該知道那場變故的後續吧?」
        「後續?」斬風楞了楞,接著搖頭應道:「我當時第一個被殺,後面的事情不清楚。」
        「難怪……難怪你甚麼也不知道,事實上知道那件事的人不多,能瞭解其中奧秘的就更少了。」戟布的表情變得很奇特。
        斬風還是沉默。
        戟布楞楞地望著石屋頂部,一邊回憶當年的景象,一邊感歎說:「那時的天下真是太平啊!可惜現在再也看不到了。下一個太平歲月大概要等幾十年吧!」
        斬風見他突然岔了話題,微微有些不快,主動問道:「那斯然和皇帝都指證當年的命令是你下的,是真的?」
        「嗯……這話沒錯,雖然事情不是我主持的,不過那個命令的確是我下的。」戟布的坦白爽直,出乎了斬風的意料。
        「為甚麼?」他的語氣突然變冷,如寒潮般湧向戟布。
        「因為……那個時代很太平,為了保持太平的景象,不安的因素需要去掉,有些不該存在的人也必須解決;對個人而言,也許是殘酷的,但就天下大局來說,卻是天大的好事。」戟布的輕鬆與斬風的殺意,形成鮮明的對比。

        「不—該—存—在!」斬風彷彿被烈焰淋身,全身上下幾乎都沸騰了,殺氣騰騰的雙眼狠狠地盯著戟布。
        戟布絲毫不受影響,漫不經心地掃了他一眼,淡淡地又道:「事情並不是我親手處理的,一開始我也沒有在意,因為當時的我正全力修煉,本不想管這些事情,不過看到外面送來的資料後,覺得他們的想法沒有錯,某些人的存在的確是人界的威脅。」

        「你……是說我風家的存在,對人界是個威脅?」斬風聽得有些惜,激動的情緒驟然降溫,眼中充滿了疑惑與不解。
        戟布並沒有直接回答,自言自語地道:「你……嗯!你的父母是最後處決的,由於人太多,一個個行刑,還要一個個收屍,到你父母時天色己或昏暗,雖然點了燈,但視線還是不太清晰,因此誰也沒有留意。」

        「你到底要說甚麼?」
        戟布並不著急說出答案,若有深意地凝視著斬風,眉宇間浮現出淡淡的皺紋,似乎在猶豫著甚麼。
        斬風從未見他這副表情,心中突然一涼,意識到家族血仇遠比他想像的更加複雜,甚至關係到整個人界的命運。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父母的身份和那位獨臂姑娘是一樣的。」
        石破天驚的一句話震得斬風呆若木雞,沒有血液代表了甚麼他很清楚,那只有一個原因—父母都是活死人。
        這種身份意味著兩種可能,一是父母一直都是活死人,而他們兄弟姐妹也都不是親生的;二是父母生了他們兄弟後,因為某些事情而變成了活死人。但無論如何,父母都在為鬼界做事,自然與自詡為仙人門徒的道士水火不容。

        「你……你說甚麼?」
        戟布歪著頭想了想後,平靜地響應道:「嗯,那類人似乎應該稱作活死人,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
        平靜的語氣傳入斬風耳中,卻如一根根鋼針紮在心頭,整個人恍若失去了知覺,眼前一片昏暗。
        「你是說……我的父母是活死人?」
        「沒錯。」戟布斬釘截鐵地點點頭。
        斬風徹底傻了,消息來得太突然也太驚人了,從小敬愛的父母竟然不是活人,他如何也無法相信這個事實。...<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gilgameshex 發表於 2009-8-15 04:46 PM

第六章 仙人圍攻



        「這不可能,我的父母怎麼可能是活死人呢?絕不可能!」
        戟布早己料到他有這種反應,淡淡地道:「現在也不怕告訴你,我除了修煉道術和冥術之外,還有研究鬼術,所以對鬼人有一定的瞭解,當年我檢查了屍體,自然十分清楚其中真相。」

        「鬼術!」斬風微微一楞,但情緒很快又被家族的消息掩蓋了,如果戟布確認無誤,父母便真的是活死人。
        「難怪父親後來那麼反對道士,原來……」
        除了苦笑,他實在不知道還能做甚麼,問題繞來繞去竟牽上了鬼界,要相信這些「真相」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你父親帶頭與道士作對只是對外的解釋,知道真相的並不多,現在還在人界的大概。只有我一個。」
        斬風騰騰退了幾步,靠著冰涼的石壁發呆,思緒像暴雨中的大海,不斷起認翻騰,千回百轉而又混亂如麻。
        爹娘都是活死人,那我是誰?我真是風家的人嗎?還有大哥、妹妹,他們都是風家的嗎?還是為了掩飾身份而「製造」出來的?
        戟布似乎有意刺激池的情緒,沉吟著又道:「斬風,你想想,你的父親當年勇冠三軍,成為國中知名的大將,若沒有活死人的力量,能有那樣的成就嗎?再者,你父親在軍中掌權,依靠的也不只是個人的力量。」

        「你是說……」
        「早在你被殺之前,你父親麾下的幾名重要將領便己被誅殺了,結果一樣,他們都是活死人,都是鬼界為你父親安排的手下,用意如何你應該清楚。」
        斬風當然明白其中的含意,朱雀國是仙界唯一駐留的國度,要想監視仙界的動靜,抑制仙界對人界的控制,朱雀國是必爭之地,鬼界為了對付仙界,自然會在朱雀國內做些手腳。

        「現在你該明白了吧?用你曾說過的一句話,殺人有的時候是救人,死了還有機會轉生,人生也重新開始,這樣總比為禍世間要好。」
        斬風此時甚麼也聽不進去,腦子裡雜亂如麻,怎麼也無法接受父母是奸人。聽了戟布的話,忍不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戟布視若無睹,輕輕笑道:「其實你也不必太在意,冥人沒有甚麼不好,冥術是天下最強大的攻擊術,相信你也深有體會。你現在是斬風,再也不是昔日那個風家的少年,何必為了過去的事耿耿於懷?就算你報了仇又如何,難道你還能做回那個人不成?」

        「血仇?甚麼是血仇,父母不是父母,家人不是家人,我到底是誰?我的家族又在哪裡……」
        斬風突然感覺眼前一片昏暗,迷迷濛濛看不清楚,整個人生也隨之變得惘然。
        翰布還是那副淡淡的表情,平靜的就像一尊石雕。
        斬風的思緒已經徹底亂了,連夭雲的事情都無暇詢問,呆呆地走出了屋子。
        望著失去白影的虛空,戟布意味深長地輕輕一歎。
        流千雪和硯冰在天空等得萬分焦急,不知道屋內出了甚麼大事,商量了一陣便想下去看看,卻見斬風衝出石屋,卻在屋前摔了一跤,滾落到懸崖邊才停。
        以他的實力居然還會摔倒,這是二女都無法想像的事情,因此倍感驚訝,連忙一起衝了下去。
        「血仇是甚麼?我到底在幹甚麼,這些年居然一直把仇恨當成最大的事情,真是可笑,可笑之極!」
        斬風抱著頭蹲在縣崖邊,身子微微發顫,臉色白得全無血色,一向銳利如劍的眼神,也變得空洞無神。
        流千雪和硯冰從未見他這副神情,嚇得三魂不見了二魂,臉色或青或白,六神無主地抱著斬風的手臂。
        「風!你怎麼了?」
        「你說話呀,別這樣!」
        家族一直以來都是斬風心裡最重要的東西,甚至高於生命,是支撐他整個人生的堅實支柱,而戟布的消息像一把大錘,狠狠地砸斷了這根支柱。
        他心裡空落落的,空虛與無力感充斥著整個身軀,懶得一動也不想動了。
        硯冰和流千雪驚愕對視了一眼,眼中都有茫然之色,從斬風進入小屋到出來,氣氛一直很平勢,唯一令斬風變化的原因只有家仇。
        「是不是風、硯兩家的事情有甚麼變化?」硯冰心裡一陣慌亂,由於在鬼界見刻了母親和許多族人,因此她對家仇的怨念並不如斬風強烈,其中大部分都是因為自身不幸的遭遇而產生的。

        斬風身子一顫,散亂的目光迎著硯冰黑瞳,凝視了很久才用最沉痛的聲音說道:「姐姐,原來我一直沒有家,沒有親人。」
        硯冰楞楞地問道:「你……這是甚麼意思?甚麼叫沒有家?」
        流千雪班緊張地問道:「風,說清楚些,到底怎麼了?」
        斬風長長地吸了口氣使自己的情緒平靜下來,苦澀地說道:「戟佈告訴我當年血案的真正原因,原來我的父母都是活死人,似乎還有許多風家的至交好友也都是活死人,他們在為鬼界做事,為鬼界監視仙界的動靜,所以一直都反對道士勢力掌握權力,因此才有了後來的慘案。」

        硯冰和流千雪嚇得跳了起來,身子彷彿突然被凍住似的,手腳發僵,嘴巴大張著卻說不出一個字,過了一陣才反應過來。
        「甚麼?活死人?這怎麼可能?」硯冰雖然經歷過太多的不可能,還是不免被消息驚住了。
        「活死人不可能有孩子,父親和母親如果是在我出生之後才變成活死人,我還算是是風家的人,如果他們原本就是活死人,那麼世上就根本沒有甚麼風氏家族,有的只是鬼界建立的一個組織,一切都是為了掩人耳目,而我只是……一個工具。」

        斬風苦笑著歎了口氣。
        「活死人!鬼人!難怪娘他們幾個都在鬼界,還有……你的大哥!」
        硯冰突然想起自己的家族大部分都投入了鬼界,母親更成為少司命,如果以前沒有打好基礎,絕不可能有現在的地位,心裡開始有些動搖,但看著斬風落寞的神情,她知道這種事情絕不能讓它成真,否則斬風的鬥志與信心都會受到沉重的打擊。

        斬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苦笑道:「沒錯,看來幾大家族都與鬼界有密切的關係,仙人與道官聯手,就是為了要清除鬼界潛藏的勢力。」
        流千雪緊緊揪著斬風的衣袖,顫聲問道:「風,你沒聽錯吧,這怎麼可能呢?」
        「是啊!」硯冰知道眼下的局勢危機重重,絕不能讓斬風意志消沉,神色凝重地勸道:「戟布的話也未必可信,說不定他在騙你,道仙之中除了紅髮鬼和菊寧姐之外,其它都不是甚麼好人。」

        「戟布這人立場搖擺不定,一時幫你,一時幫別人,上次如果不是他突然出手,夭雲早就被我們除掉了,現在又擺出好心說甚麼真相真是可笑之極,依我看他在打擊你的鬥志,千萬別相信他的話。」

        斬風微微一楞,定睛凝視她半晌,一番話聽得心情好了不少。的確正如硯冰所說,戟布與自己之間沒有任何利益交換,對方沒有必要向自己說真話,其中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也未可知。

        流千雪看著心疼,情不自禁伸手抱住他的肩頭,將柔軟的嬌軀緊緊貼注丈夫,希望用柔情化解他心中的煩憂。
        「別這樣,無論發生了甚麼,都己經是過去的事情,現在你有我和硯姐姐,還有很多朋友在支持你,千萬別放棄啊!」
        斬風心裡跟明鏡似的,只是事情太震撼了,又有切膚之痛,情緒一時無法平復,經過美妻的一番真心安撫,心裡暖和了不少。
        硯冰見他神色漸緩,知道勸說已有成效,又道:「對了,夭雲不是被他救回來了嗎?說不定一切是夭雲之計。目的就是令你的情緒不穗,他才有足夠的時間擺脫我們的追殺。」

        「夭雲」兩個字像一盆冰水潑醒了斬風,神色驟然一冷,眼神再度凌厲,盯著石屋暗暗嘀咕。
        難道其中還有其它的因素?不過以戟布的實力,如果想保全夭雲似乎不必耍甚麼手段。
        急於尋找真相的他卻發現真相越來越模糊,也越來越可疑,謎團就像是一個無底的深淵等待著他。
        流千雪用最溫柔的聲音勸道:「風,我們回黃龍山好嗎?一邊修煉一邊休息,有甚麼事以後再解決吧!」
        經過思想的一番掙扎,斬風的情緒漸漸穩定,戟布雖然解釋了很多,但當年的事情還有許多疑點,戟布自己承認只是下了命令,並沒有參加策劃和實際行動,因此要想知道真相,就必須從整個事件的策劃者身上下手。

        戟布彷彿知道他還有話要問,心有靈犀般從石屋中慢步走出,神色平靜,舉止優雅而又帶著霸氣,平淡的目光看了看硯冰和流千雪二女,對於她們的出現並不感到奇怪。

        「斬風,你應該還有事情要問吧?趁我還沒走就問吧,下一次我可未必開口了。」
        沒等斬風說話,硯冰突然衝前一步,怒瞪著戟布喝道:「你這卑鄙小人,要保護夭雲那小人就直說,何必編查這些謊言來騙人!這種技倆連三歲小兒都會,想騙倒我們真是異想天開。」

        戟布毫不動怒,聳了聳肩笑道:「該說的我都說了,信不信由你們,其實對你們而言,那都是上一世的事情,早就該忘了,隔世尋仇這種傻事不是你們應該做的。」

        「斬風,我勸你還是好好修煉,免得到頭來功虧一簣。」
        斬風不理他的勸說,直率地問道:「當年的主持者是誰?那斯然?皇帝?還是你?」
        「都不是。」戟布搖了搖頭,沉吟道:「所有的事情都是佐思安排的,包括那一夜的行動計畫。」
        「佐思?」斬風楞了楞,猛地想起那個最早成仙的道仙,不禁大感驚訝。
        戟布微笑道:「很奇怪吧?一個排名最末的道仙為甚麼有這樣的能力,其實論道力他一點也不比那斯然差,悟道更是眾人之上,十大道仙中他第一個成仙,由此可見一斑。」

        斬風暗暗尋思,戟布如果只是命令簽署人,真正瞭解一切內幕的人是佐思,那麼要找他就必須去仙界,剛剛在都城怒殺七仙士,把他們打回元神,散仙盟必然不會善罷甘休,一旦闖入仙界,一場激戰恐怕在所難免。

        看來要弄清楚當年的真相,就必須走一趟仙界,這又是一個麻煩,而且以我如今的實力,應付太多散仙似乎還有些吃力。
        流千雪緊緊抓著他的手臂,再度勸道:「別想太多了,我們先回黃龍山吧!大家一起商量後再從長計議。」
        「是啊!先回去再說,仙人大概正找我們麻煩。」硯冰擔心散仙盟為了都城的事情群起而攻之,自己三人勢單力薄,留在朱雀國沒有任何好處,而且如果要救被扣在南濟島的冥人,也需要回去找更多的人前來。

        「找你們麻煩?你們又幹了甚麼?」戟布納悶地看著三人。
        硯冰傲然一笑,自豪地道:「沒甚麼大不了,只不過有七仙士自不量力,被斬風一刀劈了。」
        戟布呆了一呆,隨即露出苦笑之色,沉聲提醒道:「雖然你們的實力很強。斬風更己在散仙之上,然而散仙盟盟主青雲的力量不是你們所能想像的,他的實力早己超越了散仙,要想贏他可不容易。」

        斬風並不懷疑他的話,然而這場戰鬥終究會上演,擔心對手實力,倒不如努力修煉提高實力更加實際。
        硯冰卻對戟布抱有極深的懷疑,總覺得這個人的身上藏著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試探著問道:「戟布,夭雲呢?你把他藏到哪裡去了?」
        「那小子?嗯……修煉去了,有斬風這麼強大的對手時刻壓制著他,他哪敢有半點懈怠。」戟布暖昧地笑了笑,表情間透著一種神秘。
        硯冰冷冷地譏諷道:「你果然不安好心,這麼做大概是想為斬風樹立對手吧?」
        「沒錯。」戟布坦白得令人不可置信,一對深沉的眼睛微微轉了半圈,輕笑道:「斬風的進展太快了,對他來說絕不是甚麼好事,有了對手應該可以給他更多的啟發。」

        斬風此刻己沒有心情再去理會夭雲,雖然是個麻煩,但暫時還不可能造成太大的威脅,眼下迫在眉睫的,就是拯救冥人和尋找家仇真相這兩件事情,眼見戟布不可能再吐出甚麼有用的消息,也沒有心情再留下來。

        「阿雪,姐姐,我們走。」
        「好!我們回黃龍山吧!」流千雪巴不得他早點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喜孜孜地拖著他的手便往天空飛去。
        硯冰深深地看了戟布一眼,隨即也跟了上去。
        離開了房山,斬風的思緒依然混亂如麻,家仇雖然有了些眉目,卻帶給他更多的疑惑,事到如今竟不能礁認目己姓風,聽起來滑稽可笑,流千雪和硯冰雖然百般安慰,也無法改變他略略低落的情緒。

        然而這種情緒很快就被突然出現的「仙人軍團」掃走了,都城七仙士被殺的事情,嚴重打擊了散仙盟乃至整個仙界的聲譽和形象,對散仙盟繼續控制朱雀國造成了巨大的衝擊。

        斬風強大的形象己深入人心,而仙界也不再是不可戰勝的勢力,百姓心裡對仙界的崇敬之心,正在悄悄發生著變化。
        加上道官控制下的朱雀國連年征戰,經濟不振,民心疲乏,開始有人傾向斬風這類的強者,甚至有的人己把斬風的地位擺在了仙界之上,這些都是散仙盟不能容忍的事情,整個散仙盟在盟主青雲的帶領下,全面出動。

        由於斬風曾經詢問過戟布的居所,因此房山周圍區域成了搜查的重點,兩陣相遇也成必然發生的事情。
        流千雪身為仙人最怕的就是與仙界對立,現在兩陣相對敵我分明,她己經沒有選擇的餘地了,為了斬風只能成為「叛徒」。
        果然,仙人的矛頭第一個便對準她。
        「這是千雪仙友吧?堂堂仙子,受到萬世敬仰,你居然自甘墮落與這個仙界的大敵在一起,真是可恥之極,我勸你還是早點回頭,免得受到整個仙界的唾罵。」帶頭的散仙不是別人,正是昔日獅門港的手下敗將未華。

        他深深知道斬風實力強大,因此想拖延時間,讓周圍巡邏的仙人有足夠的時間趕來會合。
        流千雪臉上沒有一絲血色,身子還在微微顫抖著,「受到整個仙界的唾罵」這句話,造成了極大的壓力,畢竟仙界是她所信奉的力量被自己信奉的力量拋棄,這是何等的殘酷。

        深愛的妻子受辱,斬風頓時勃然大怒,心頭的陰霾在剎那間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熊熊的怒火與奔騰的殺氣,所有的怨念暫時都轉嫁到這些仙人的身上,摘下長刀憤然一指,咆哮般大吼道:「閉嘴!她是我妻子,誰敢對她有一絲不敬,朱雀皇帝就是榜樣。」

        「妻子?」
        仙人群中突然發出一陣刺耳的譏笑,仙界沒有親屬關係,自然也沒有夫妻,堂堂仙人竟然下嫁「無能」的冥人,在他們看來只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笑得最大聲的卻不是仙人,而是陪同仙人而來的道仙那斯然。
        上次都城戰敗,他的聲望大幅下降,人們對他雖然也很恭敬,卻是因為他的地位,而不是緣自於他的個人威望,如今有了眾散仙相伴自以為有了靠山。因而變得肆無忌憚,絲毫不知大禍將至。

        硯冰一眼就看到仙人群裡的那斯然,那張狂的樣子令人作嘔,心裡別提多生氣了,斜眼瞥了瞥臉色慘白的流不雪,淡淡地道:「雪妹你都看到了吧?你的善良並沒有帶來好結果,看看那斯然那副得意的面孔,就知道甚麼才是無恥小人。」

        流千雪默默無語地撲入斬風懷裡,若不是有丈夫相伴,她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應付眼前這種尷尬的局面。
        斬風的情緒本就處於極不穩定的狀態,見到這種情況哪裡還能控制,突然龍吟般長嘯一聲,捲著一片藍波掃向仙人群。
        這一擊挾著沖夭的怒火與怨氣,將斬風的力量發揮到極致,氣勢大的嚇人。
        未華吃過他的苦頭,眼見攻勢太強,嚇得連忙後退,避開斬風的鋒芒。
        其它仙人的反應也是極快,只有那斯然一個走避不及,笑容還沒收斂,便被藍色的波光捲走了。
        斬風沒有給他任何機會,只用藍元和光鏈便把那斯然鎖在半空,然後用最原始方法狠狠一刀劈了下去。
        鋒利的長刀自那斯然的左肩沒入身子,又從右肋滑了出來,緊接著鮮血暴灑,如驟雨般伴隨著兩片屍體朝下方的山林落去,可憐這位堂堂道仙、一國的掌權者,最終還是免不了荒山埋骨的命運。

        怒劈那斯然後,斬風氣勢未減分毫,攻擊的力量也沒有減弱,強大的光鏈突然伸長,如靈蛇捲向周邊的仙人們。
        「快!一起上!」未華與斬風交戰幾次,對他的實力早有瞭解,眼見那斯然一動未動便被劈成兩片,察覺到斬風的實力又有所提升,這才想起臨行前青雲叮囑的事情,知道憑借三兩個散仙絕不可能擊倒斬風,唯一的方法就只有圍攻。

        在他的指揮下,這些高傲的仙人們放下了架子,與同伴們一起展開對斬風的圍攻。
        斬風既不逃也不避,彷彿天神般站在半空,身邊光波流動,綵帶飛舞,任憑周圍諸仙群攻也毫不動搖,彷彿一座矗立不倒的冰山。
        「雪妹,你怎麼辦?」硯冰很想上前協同作戰,又怕仙人再次以流千雪做為要脅,頓感為難。
        流千雪知道日己在仙界只能算是小人物,戰鬥力相差太遠,出戰只會招來麻煩,沉吟了片刻,輕咬著下層說道:「姐姐你去幫他,我自己應付,出了事也不必管我,一切以他的安全至上。」

        硯冰深深地看著她,這時才發現這個柔弱的少女竟然有剛毅的一面。心裡不禁一陣感動,情不自禁伸手抱了抱她,小聲道:「這場戰鬥非同小可,他們要殺斬風和我,所以我們絕對不能輸。」

        「我知道,放心吧:我沒事。」
        「好!」
        硯冰嫣然一笑,甩身便往斬風身邊衝去,她的實力與散仙相若,不能應付太多人,但鬼術的優勢在於偷襲與暗擊,因此她並不著急與處於風暴中心的斬風會合,而是在外圈急速遊走著。

        也許是因為斬風所展現的壓力太大了,仙人們對硯冰的舉動並沒有太在意,當硯冰突然出手的時候,可憐的受害者才意識到自己的愚蠢。
        硯冰並沒有施展血舞天涯,甚至連血霧手都沒有顯露出來,只是用了一種名叫「空切」的招式州坐著影雀飛向戰場的途中突然催動最快的速度,身子在一瞬間消失,而這消失的一瞬間,卻使她凝合了全身的力量,當身子再次出現時,力量也隨即爆發出來。

        淒厲的慘叫動人心魄,被斬風嚇得心驚膽寒的仙人們終於清醒過來,望著殞石般落荒山的身影,一個個都變得更加小心。
        未華指著身邊的兩個同伴道:「你們去解決那個鬼人,其它人全力對付斬風,一定要把他們擊殺在這裡,以除後患。」
        硯冰卻沒有給他們機會,偷襲得手後立即召喚出血霧手,並用血舞天涯的力量突破仙人們的阻擋,然後一直衝到斬風身邊。
        「風!我來了。」與斬風並肩作戰是她最大的樂趣,敵人雖然強大,但她臉上只有興奮沒有恐懼。
        斬風一邊引導著強大的凝絡府釋放出力量,一邊說道:「阿雪呢?」
        「放心,她躲到安全的地方去了。」
        「是嘛!」斬風朝四周看了看,果然沒有找到妻子美麗的身影,心情更輕鬆了。
        硯冰觀察了一下戰況,斬風身邊由光鏈組成的攻擊面相當龐大,散仙們的攻擊只能在光鏈之外發揮作用,根本無法衝擊斬風的身體,她心中大安,含笑問道:「這是甚麼冥術,怎麼沒見你用過?」

        「無意中領會的。」
        斬風也在研究這種新的戰法,腦海中浮現出戟布的話,第五層凝絡府是修靈的分水嶺,前後會發生巨大的變化,他正揣摩著凝絡府之後會是怎樣的一個天地。
        硯冰並沒有動手,因為鬼術與冥術的力量並不能相輔相成,擔心隨競出手會影響斬風的作戰計畫,所以一直停留在他身邊觀望著戰局的變化,並不斷向斬風提出意見,如此一來斬風就等於多了兩隻眼睛,對付圍攻的手段更加靈活。

        這些散仙們哪裡知適凝絡府力量的特性,只覺得每一次攻擊都受到巨大的力量反擊,心中不禁駭然,沒想到斬風的力量足以應付他們這麼多人。
        隨著時間的推移,更多的仙人趕到並加入了戰團,對斬風造成的壓力也更大,在這種情況下,斬風的攻擊幾乎全被壓制了。
        然而,凝絡府的特性使斬風的防禦達到了新的層次,除了虛冥體的無敵防禦外,水態力量便是最強的護甲,而這層護甲的範圍越大,力量就越是強勁,因為力量的總量增加,就等於每一點的力量在上升。

        「上,別給他喘息之機!」未華咆哮著大聲呼喝,然而誰也沒有在意他的無禮,因為戰況實在太詭異,沒有一個人能著出成敗得失。




      第七章 冥皇之位



        仙人的攻擊似乎看上去遠比斬風更有氣勢,天火地水,雷動電襲,乍眼望去氣勢磅#宏大,壯觀的巨型火環將天空染成了火紅色,飛舞的電劍雷刀製造出震耳欲聾的聲音,夾雜著冰雪的風暴鋪天蓋地,那洶湧竄動的海潮在空中衝來蕩去,竟似大海被搬來似的,還有那仙蓮朵朵、瓊花片片,讓人感覺彷彿在夢中一般……

        種種仙術在天空中產生了奇妙的景象,然而仙術的強大在於恢復力與持久性,攻擊並不是他們最擅長的求西,即使是散仙,所能爆發的攻擊力也是有限度的。
        一場不期而遇的戰鬥,似乎正漸漸演變成決定兩股勢力命運的大決戰,散仙盟與逆風盟,兩個原本不屬於同一天空的力量,在這巍峨山巒中碰撞出燦爛的火花。
        天空彷彿湊趣似的灑下點點銀白,為激烈的戰鬥點綴了一絲詩意,如銀龍般盤旋起伏的光鏈,帶著斬風所有的力量奔騰在群仙之中,任憑風霜雷電,日月盤桓也無所動搖。

        這些仙人平時都是各自修煉,何曾見過如此壯觀的戰鬥場面,自己也不禁嚇了一跳。
        日夜輪轉,戰鬥居然拖了七天七夜,儘管仙人增加到二十幾人,情況還是沒有任何改變,仙人主攻,斬風主守,天空的景象還是那樣的燦爛絢麗。
        風暴中心,斬風利用難得的實戰機會,仔細研究凝絡府和水一樣的力量,此刻家仇身世都已被拋之腦後,如果此戰不勝,一生就到此為止,其它的事情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戰況雖然平穩,但他深知自己的防禦系統並不是牢不可破,因為任何一點都是所有力量的聚集中心,只要對方擊破任何一點,整個防禦體系就分崩潰,所以必須在這之前尋找到更有效的防禦方式,甚至是反攻的力量。

        更重要的是,戟布的話一直縈繞在他的腦海,散仙盟盟主青雲的實力早在散仙之上,如果他一旦出現,壓力將會大增。
        硯冰一直在身邊陪伴著他,經歷這七夭後,她對仙術和冥術有了更深切的體會,仙、鬼、冥三術都有它獨到之處,任何一項都不能小看。
        「風,不能再戰下去了,萬一整個散仙盟都趕來,我們就沒有退路了。」
        「我知道。」斬風平靜地點點頭,他並不是沒有嘗試過,只是幾次突襲雖都擊傷了仙人,然而仙人強大的治療力量又使這些嘗試無功而返,因此要想突破就必須大範圍地殺傷仙人,使仙人無法在剎那間填補空缺。

        仙人們同樣感到焦躁不安,斬風的耐力超乎所有人的想像,沒想到使出車輪戰法依然無法擊倒斬風,而且對方由始至終力量都沒有絲毫削減,這才是最恐怖的地方,因此都在擔心無法抵擋斬風突然爆發的反擊。

        「盟主怎麼還沒來?郁至不是已經去了嗎?再不來可就麻煩了。」未華抽空望向身後的女散仙含韶。
        「嗯!按照事先的安排,盟主應該就在南邊,也許發生了甚麼事情。」
        未華緊緊皺著眉頭道:「斬風的防禦力太強了,看來只有盟主才能擊破他的防禦。」
        「是啊!」含韶水晶般的眸子瞥了瞥坐在光鏈中心的斬風,眼中除了驚訝還有些許畏懼,從斬風的身上她看到了冥人頑強的作風,如果讓冥界復興將是極其恐怖的事情。

        在銀白色的山巔,還有一個身影也在緊張地觀望著戰況,不是別人正是流千雪。
        她自知力量不足,因此不敢接近戰場,一是擔心自己會影響斬風,二是不想與仙友們發生正面衝突。
        她孤伶伶站在白雪皚皚山地上,心中的焦慮都映現在蒼白的面孔上,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天空。
        突然,一道黑影悄然無息的出現在她身後。
        「很擔心嗎?」
        流千雪整個心思都在戰場上,聽到聲音倏地一驚,反射般向左側跨了一步,然後急忙轉身望去,赫然發現鬼人刺魄笑咪咪地站在身後,眼神在她臉上掃過後又望向天空。

        「不錯,不錯,他的實力又增強了,看來離我又近了一步,以後可以和他玩玩了。」
        「你……你怎麼來了?」
        刺魄笑著反問道:「我怎麼就不能來?難道你忘了我和他還有一個約定呢?」
        「約定?」流千雪楞了楞,猛地想起硯冰答應幫他爭奪鬼王寶座的事情,臉上最後的血色也蕩然無存,驚顫的黑瞳緊緊盯著他的臉。
        刺魄不屑地掃視著空中諸仙,撇著嘴道:「這些仙人實在太廢了,二十幾個人居然打成這樣,看來仙界真的墮落了。」
        「你到底要幹什麼?」流千雪的語氣和眼神都充滿了敵意,眼前這個人比散仙盟更令她擔心。
        「當然是幫你救出心上人,嘿嘿,不願意嗎?」刺魄調笑著擠了擠眼睛。
        流千雪哪有心情開玩笑,總覺得刺魄的笑容裡有些不懷好意,不安地道:「你……別亂來。」
        「亂來?值得我亂來的只有鬼王的寶位,這些散仙還不值得我費神。」刺魄哈哈一笑,神色據傲,擺出一副漠視天下的姿態,「只不過你的心上人似乎無力擺脫困局。」

        流千雪沉默了,雖然不想看到刺魄插手斬風的事情,但斬風眼下的確需要有外力相助,心裡十分矛盾,因此只交選擇沉默。
        刺魄彷彿洞穿她的心境,微微笑道:「說實話,若是換了一個人,我一定把他宰了,然後把你據為己有。」
        流千雪嚇得一哆嗦,眼中充滿了恐懼,不由自主地向後倒退了幾步。
        刺魄調笑般朝她眨了眨眼,哈哈笑道:「別擔心,我對鬼王的寶位更動心,沒有他們兩個相助,我的野心便無法達成。」
        流千雪這才微微鬆了口氣,卻再也不敢接近刺魄,擔心這個鬼人不知甚麼時候會對自己下手。
        刺魄臉色突然一沉,嘴色撇出陣陣陰笑,身子一晃便出現在十丈高的空中,身邊黑氣凝現,片刻間己化成一團厚厚的黑色氣狀漩渦,緩慢地朝戰場飄去。
        散仙們很快便發現下方有異動,都感覺到黑色氣漩中夾雜著陰邪而強大的力量,竟比斬風更具威脅性,無不勃然變色。
        「是……鬼人!大家小心。」女散仙含韶第一個叫了起來,話音剛落,黑色氣漩突然劈出一道黑色閃電,去勢極快,眨眼之間便已衝到她的面前。
        她嚇了~跳,連忙用仙力相抗,淡淡的粉紅色輕煙剛剛升起,便被黑色閃電擊得四散,整個人也被巨大的衝擊力拋了出去。
        「含韶!」其它仙人無不大驚失色,含韶的實力並不弱,即使倉促還手,也應該有足夠的防禦能力,卻落得如此結果,對手的實力可見一斑。
        這一楞便給了斬風機會,銀龍般的光鏈帶著他與硯冰飛捲而出,勢如破竹地穿過群仙的包圍網。
        到了平安之所,硯冰長長地舒了口氣,滿臉春風地望著黑色氣漩,興奮地道:「刺魄來了,他的實力果然強勁,這些散仙有難了。」
        斬風卻不喜歡鬼人插手,如今平白無故得到刺魄幫忙,無論是否心甘情願,這份人情都己件欠下了,日後也許會帶來更大的麻煩。
        刺魄一擊打飛了含韶後並沒有乘勝追擊,這些散仙對他而言就是三歲小童,即使贏了也勝之不武。
        「斬風,你們還不快走,我可不想與這些傢伙浪費時間。」
        斬風深深地看了黑色氣漩一眼,然後一頭便栽向流千雪所在的山頭。
        硯冰猶豫了一陣,並沒有跟隨而去,轉身望著刺魄道:「刺魄,別忘了我們的約定。」
        「放心,我比你更緊張。你們先走,這裡交給我了。」
        「好。」硯冰嫣然一笑,駕著影雀便追上斬風和流千雪,一起往北飛去。
        未華等人自然不甘心,然而他們根本沒有機會去追,因為黑色氣漩突然釋出一頭黑色的巨獸,似虎似獅,渾身上下充滿了邪惡之氣,像一座巨山擋住群仙去路。
        轉眼間,些地位崇高的仙人變成了無力的弱者,巨大的壓力下,他們被迫聚集在一起……
        離開了戰場,斬風並沒有感到絲毫輕鬆,沒了生死存亡的壓力,家族謎團再一次成襲上心頭,無法確定自己的身份便使他渾身不自在。
        硯冰洞悉他的心事,微笑道:「別想太多了,其實要想查清事件的真相也不算太難,既然戟布說你父母都是活死人,活死人部的檔案中應該有記錄,若我能控制鬼界的活死人總部,要查這些事情如同探囊取物。」

        斬風倏地一楞,若有深意看著她,最後點了點頭,知道她說的沒錯,既然是鬼界的安排就一定有記錄,而且事情才發生了十年,當年主持整個計畫的鬼人應該還在,只要找到他們便可以找到真正的答案。

        難道真要去鬼界?
        「有刺魄的幫助,相信一切都會實現。」硯冰的眼中閃動著興奮的火花,似乎已經預見自己真正掌控活死人部的一幕。
        流千雪現在只想過平靜的生活,擔心斬風捲入鬼界的爭端會越陷越深,冰不住辯道:「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過點平靜的生活不好嗎?為甚麼要捲入那些無謂的爭端。」

        斬風心裡很贊同妻子的意見,然而他知道暫時不可能放棄一切回歸平淡,被困在南濟島的冥人需要救援,而冥界如今的力量根本不可能完成,必須由他出手;而家族的事情就像一根針插在心上,如果不拔去就永遠無法平靜。

        飛回昔九山的路上,他一直沉默不語,眼睛失去了以往銳利的目光,變得空洞而幽深,就像一池深水看不到底部、長情也淡淡的。
        如果說以前的他像座冰山,現在的他就像一淵冰封的深潭,只能看到表面厚厚的浮冰。
        面對這樣的斬風,黃龍山上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涼,目瞪口呆地望著他們心中的強者,誰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老……大!你……回來啦!」鳴一驚得連說話都變得結巴了。
        「嗯!我去修煉了,阿雪,姐姐,你們好好休息吧!」斬風平靜地朝眾人點頭示意,連自己的屋子也不回,直接奔向山坳處的石屋。
        因為他知道自己的心情一時間無法平靜,只有修煉才能暫時化解心中的煩憂。
        目送落寞的背影離去,眾人看得眼都直了。
        鳴一幾乎看傻了,呆呆地問道:「嫂子,老大怎麼變成這樣?這還是那個英明神武的老大嗎?」
        幽兒也急得想哭,斬風居然沒抱她,這還是第一次,心裡很不高興,扯住流千雪的衣袖撅著嘴問道:「風哥哥怎麼了?」
        流千雪不知該如何解釋,微微歎了口氣,幽幽地道:「他心情不好,大家別在意。」
        「他似乎受到甚麼打擊,希望不會有甚麼事。」明帥察言觀色的能力在眾人之上,從斬風無神的眼神中似乎找到了甚麼,當年未婚妻與弟弟私奔之時,他也曾有過同樣的眼神,再度看到時自然產生了共鳴。

        硯冰臉色一寒,冷冷地喝道:「那是斬風自己的事情,誰也別插手。」
        「硯姑娘,是不是發生甚麼事了?大家都是生死與共的朋友,有甚麼困難我們一定鼎力相助。」幸丘心憂斬風,還是忍不住出口詢問。
        「沒甚麼。」硯冰不願多談風家的事情,話鋒一轉,自豪地道:「大家不用擔心,這次在朱雀都城,斬風一舉擊殺皇帝,連殺七名仙士,後來在房山刀劈道仙那斯然,二十幾名仙人圍攻之下毫髮無傷,用不了幾個月,整個天下都會知道斬風之名。」

        整個山莊頓時嘩然。
        鳴一樂得手舞足蹈,嘻嘻笑道:「老大做的每一件事都那麼驚人,現在大概連三歲小孩聽到老大的名字都會嚇得大哭,哈哈!」
        赤瑕璧嘿嘿笑道:「恐怕是嚇得不敢哭出聲。」
        明帥卻皺起了眉頭,斬風公然殺了朱雀皇帝,擺明與整個朱雀國以及仙界為敵,在幻幽長老這強敵未清之時又立新敵,事情雖然令人振奮,但後果卻使他無法開懷大笑。

        只有流千雪不關心這種事情,獨自離開人群,前往石屋陪伴斬風。做為妻子,這是她此刻唯一能做的事情。
        然而,當流千雪來到石屋卻發現斬風並不在裡面,心裡極為納悶,於是走入山林中尋找,最後在後山的衣冠塚邊找到了斬風。
        斬風靜靜地站在衣冠塚前,呆呆地望著墓碑,嘴微微顫動,似乎在訴說甚麼。
        流千雪猶豫了一陣後還是走到斬風身邊,現在她是斬風的妻子,也算是風家的人。
        斬風轉眼看了她一眼,又把目光移向墓碑,甚麼也沒有說。
        流千雪雙腿一彎跪倒在墓碑之前,誠懇地道:「爹娘,媳婦沒有見過您二老,也沒能一盡孝道,不過媳婦打心眼兒感激您二位,無論風哥是不是風家的子孫,但總是您二老扶養成人,沒有您二老也就沒有今天的他,也就沒有媳婦的好丈夫,希望您二老在天之靈能勸一勸他,讓他平平安安地生活下去。」

        聲音很溫柔,似是自言自語,但聽在斬風耳中卻像是說給他聽的。
        是啊!無論自己是不是風家的子孫,無論風家是否真的存在,扶養之恩總是存在的,單憑這一點就不能抹殺父母的恩情,看來是自己想多了。
        想到此處,他的神情突然放鬆了,彎腰握住流千雪的手將她拉起,然後一把攬往懷中,擁有這樣的妻子己經沒有甚麼遺憾。
        「阿雪,謝謝你。」
        一個月後,朱雀事件傳入玄武國立即引起軒然大波,堂堂一國之君,竟然如此輕易就被人殺了,舉國上下一片嘩然,只是大部分的人仍然不知道,斬風就是他們引以為傲的護國英雄「風映寒」。

        玄武皇帝與刀無界知道一切,都不禁為之咋舌,雖然他們不明白斬風為什麼要這樣做,但心裡還是不能不驚歎他的豪氣。
        奇怪的是,朱雀國在失去皇帝之後並沒有四處尋查斬風的下落,甚至連軍隊也停止了活動。
        黃龍山平靜地度過了一年,幻士集團和幻幽長老再也沒有來打擾這片國度,除了明帥常在黃龍山與都城之間走動外,其它人幾乎寸步不離山區,因為誰都知道下面的戰鬥將會更加殘酷。

        一個不速之客打破了這種寧靜。
        「哥早!」看到突然出現在面前的兄長,幽兒興奮地大叫起來,一頭便栽進扇君的懷中。
        扇君含笑擁住妹妹,眼中卻閃過一絲憂色,眼見妹妹的年紀漸長卻還是待字閨中,心裡總是有些不忍。
        「扇兄,你怎麼有空到這來?是有甚麼事吧?」
        扇君望著明帥點了點頭,表情漸變凝重,掃了一眼在場的人,見斬風不在,問道:「斬風兄弟呢?」
        「他在修煉,找他有事?」硯冰隱隱感覺到又有事端,眼中流露出不安之色。
        「斷戈團長突然找到我,要我帶個消息給他。」
        「斷戈?他能有甚麼消息?難不成要斬風去南濟島救人?」硯冰緊張地催問道。
        「南濟島?不是。」
        硯冰長長地舒了口氣,現在去南濟島就等於送死,就算拼著一死也不能讓斬風去涉險。然而扇君帶來的消息還是嚇了她一跳。
        「斷戈冥帥讓我告訴斬風兄弟,冥相丹師與夜熾冥帥一起提出動議,要求重新挑選冥皇,兩位推薦了斬風做為下一任冥皇的人選,所以要召斬城回去參與挑選冥皇儀式。」

        在場眾人一聽都傻了眼,楞楞地看著扇君。
        鳴一的表情很怪,歪著頭喃喃地道:「冥皇?他們要老大去做冥皇?不是把老大驅逐出冥界嗎?」
        「紫級冥帥有權力提出重選冥皇,且冥皇無權拒絕,因此重選冥皇勢在必行。」
        最高興的莫過於布揚和元蘇,這次斬風從朱雀國回來便把被逐的消息告訴他們,心裡便有了陰影,此刻都感到喜出望外。
        「這實在太好了,斬風可以回冥界了。」
        「是啊!像斬風這樣優秀的冥人,就應該成為領袖。」
        硯冰淡淡笑道:「我看他不會回去。」
        元蘇和布揚呆了呆:齊聲問道:「為甚麼?」
        「難道稱們能接受冥皇擁有一個仙人妻子嗎?」硯冰對斬風的個性十分瞭解,神色間顯得胸有成竹。
        「這……」兩人都傻了眼,冥界連成親都沒有,更別說娶個仙人做妻子,消息若是真的傳回冥界,整個一冥界恐怕都會沸騰,這一點的確不太適合成為冥皇。
        扇君聽得有些茫然,身為冥人不可能娶妻,斬風怎麼突然冒出個妻子來了?雖然知道他與流千雪之間的感情,但想到流千雪的仙人身份更覺得匪夷所思。
        硯冰從他眼神中看出了疑問,解釋道:「嗯,斬風己經正式迎娶雪妹,其實以他們的身份,根本用不著這些無謂的儀式,這麼做無非是要告訴冥界,他這個異類己經徹底擺脫了冥界傳統的束縛。」

        明帥和赤瑕璧對望一眼,兩人早就對斬風的心思洞若觀火,聽硯冰所說便知道自己的判斷沒錯,斬風選擇永遠留在人界,即使冥界來召並以冥皇之位相誘,素來漠視權勢的斬風想必不會動搖。

        「扇兄?」斬風不知何時回到山莊,見眾人圍在一起微感好奇,沒想到卻是扇君到了。
        找到了正主,扇君急步走到他面前,簡單地把來意說了一遍。
        斬風聽完微微皺起眉頭,驚顫的目光中閃爍著一絲感動,上次找到刺魄就離開了冥界,沒想到後來發生這麼多事,更沒撼到丹師竟然不顧與冥皇百餘年的情誼,毅然提出這項驚人的提案。

        扇君與他相處時間並不長,見他聽了後表情還是淡淡的,開始相信硯冰的話,不禁有些著急,冥皇是何等地位,這麼好的機會竟然白白放過,實在有些不可思議。
        硯冰卻笑了,對斬風心意的揣度沒有人能與她相比,擁有這份能力是她最為自豪的事情。
        「風,怎麼這麼早就出來了,不是要修煉嗎?」
        「結束了。」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並不能抹去眾人的驚愕,雖然沒有人能明白他現在在修煉甚麼,卻知道層次越高,修煉時間也會相對增加,像斬風這樣越練越快的人實在是個怪物。

        斬風沒有理會眾人的反應,轉眼看著扇君問道:「扇兄,仙界有行動了嗎?」
        「仙界?」扇君似乎會錯了意,含笑道:「你幹的事也太驚人了,連仙人也無所顧忌,居然跑到朱雀都城把皇帝給宰了,怎麼,現在擔心了?」
        斬風搖搖頭道:「我是問被抓的冥人,仙界抓了他們不會沒有行動吧!」
        「被抓的冥人?我不知道呀裡」扇君茫然看著他。
        斬風微微一楞,心中暗道:難道斷戈沒有把紫月團的事情告訴冥界了!嗯,可能扇君在他眼中是我的人,沒有必要說吧!可是散仙盟抓了人必然有所行動,不然一切就沒有意義,但到現在都沒有行動,又是為了甚麼呢?

        布揚和元蘇都皺起了眉頭,這半年來,幾乎每天都在擔心同伴在南濟島的命運,只因那是散仙盟的主巢,守衛的實力必然十分強大,逆風盟這些人的實力雖然己經很強,但救人並沒有十足的把握。

        「斬風,斷戈冥帥不會……不會放棄他們了吧?」元蘇不由自主地流露出對冥界信心不足。
        扇君離開了很長的日子,斬風的消息都是從傳聞中聽說的,只覺得斬風這些日子風光無限、聲威震夭,赫然己成為人界最耀眼的明星,然而此刻他才意識到風光背後的無奈,以及潛藏的危機。

        「斬風,我只是負責傳話,冥界的事情似乎還需要你親自走一趟。
        「嗯,我知道了。」斬風不置可否地點點頭,此刻他根本沒有心情理會這種事情,家仇與拯救冥人佔據了他整個腦海。
        硯冰見他淡淡的,知道他不想多提這事,插嘴道:「幽兒,難得你哥哥來了,好好陪陪他吧!」
        「嗯!哥哥,我們走,幽兒有很多話要跟你說。」生性開朗的幽兒自然不去理會眾人的煩惱,興奮地扯著哥哥衣袖便往自己的屋子走去。
        目送兩兄妹親親密密地走入屋子,硯冰忽然眉尖微蹙,不悅地道:「斷戈到底在幹甚麼,手下被抓甚麼也不做!」
        「大概正在想辦法吧!」
        斬風瞭解斷戈的性格,無私的他為了冥界,就算拼了性命也不會有半點猶豫,到現在都沒有動靜只有兩個原因—一是仙界直接找上冥界,問題已經在某種程度上解決,二是他知道冥界沒有實力營救,正在積蓄力量。

        「我們怎麼辦?要回冥界嗎?」
        「這裡情況緊急,時刻都可能有戰事,沒聲時間回去。」斬風一口否定了元蘇和布揚的想法。
        「也對。」元蘇二人雖然有些失望,但也能理解這種安排,畢竟危機隨時都有可能出現。
        「好了,大家各自修煉吧!」斬風轉身想走,卻被元蘇的一句話喚住了。
        「幽兒。最近的狀態有些奇怪。」
        「奇怪?」斬風這半年忙於修煉,對外事不太關心,也沒有留意幽兒的變化,因此倍感驚訝。
        「我和布揚得到的都是大地之力,與幽兒的黑靈屬於同一系,所以我們的感覺大概最清晰,幽兒的黑靈最近很不安定,常常釋放出強大的力量。」
        斬風對幽兒疼愛有加,簡直把她當成掌上明珠,聽說她有異象頓時緊張起來,求證般望向硯冰和飄如月,這些日子一直是她們在照顧幽兒。
        「沒錯,幽兒的力量越來越強。」飄如月迎著目光點了點頭,「你的實力超強,所以感覺不出,但我們這些人卻都感覺到一股莫名的壓力,大家都有些不安,但又不知道這種變化是好是壞。」

        「是嗎?看來真要仔細檢查一番。」斬風一直擔心幽兒的身軀,能否承受得住黑靈強大的力量,只是天漩之後她已擺脫髮病的痛楚,不安才漸漸減弱,現在恐怕又有變量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gilgameshex 發表於 2009-8-15 04:47 PM

第八章 鬼王之死



        扇君在山莊裡住了半個月,這半個月他的感觸極大,原本己覺得逆風盟的總體實力有限,只靠斬風和赤瑕璧幾個人撐著,然而看到鳴一和原石等人的實力後,唯一的想法,就是逆風盟是人界最強大的團體,一個足以影響任何一個國度的勢力。

        事實上,連菊寧的百花譜以及硯冰的冰雪戰隊,都擁有強大的戰鬥力,更別說領頭的人物,只要這些人團結一致,逆風盟的威懾力會籠罩整個人界。
        斬風試探了黑靈的動靜,令他感到驚訝的是,黑靈的力量不但沒有增強,反而匪夷所思地變弱了,這是他從不曾想過的現象。
        「削弱了?」布揚和元蘇等人都覺得不可思議,從幽兒身上感覺到日漸增強的壓力,一點都不像被削弱。
        斬風自己也不相信,黑靈靈性十足,如果要隱藏甚麼也不是不可能。
        黑靈到底要做甚麼?幽兒己經進入清神府,照理說黑靈的狀態應該很穩定,為甚麼會出現變化呢?是要進入新的層次,還是……
        一個驚人的念頭突然襲上心頭,斬風臉色刷地白了。
        眾人都留意到他的變化,心裡也湧起不祥的念頭。
        「怎麼了?是不是有甚麼危險?」
        「不濟楚。」斬風自知對冥術的瞭解不足,一切都是自己摸索出來的,與正統修靈存在著某種程度的差異,世上堯真正瞭解冥術的恐怕只有一個。
        「難道又要去找他嗎?」
        坐在他身側的流千雪聽到了他的口郁甫自語,不安地問道:「要去朱雀找戟布嗎?」
        斬風沒有直接響應,望著不遠處與百花譜幾名少女玩耍的幽兒,那銀鈴般的笑聲和俏麗的面容,都使他心生憐意,為了這個「妹妹」,即使去闖仙界也絕無異議。
        流千雪和硯冰從他眼神中找到了答案,都露出不安之色,上次如果不是刺魄突然出現,最後的結果仍未可知,如今再闖朱雀必然更加凶險。
        「這一次我帶幽兒去,你們都留下。」斬風終於下了袂定。
        幽兒聽斬風提到自己的名字,好奇地望了過來,嬌笑著問道:「風哥哥,叫我嗎?」
        「過來。」斬風招了招手。
        單看卑材和年齡,幽兒已是個成熟的大人了,只是臉上的稚氣仍然未消盡,笑容還是那麼夭真爛漫,再加上一張趁娃臉,乍眼看去根本不像已經過了二十。
        幽兒像往常一樣一頭栽入斬風懷中,摟著他的脖子問道:「要我幹甚麼?」
        「我們去一趟朱雀,你回去收拾東西吧。」
        「好啊!」幽兒像只快樂的小鹿,興奮地又跳又叫,天真的樣子可愛極了。
        又是房山,又是石屋,又是那熟悉的身影,重遊故地並沒有太強烈的感覺,唯一引起他興趣的就只有戟布,因為斬風總覺得自己與這個滿身神秘的人物之間,有一條眼睛看不到的線,總是把他們拉在一起。

        「怎麼?還有甚麼不解嗎?嗯,看來另有其事。」留意到斬風身邊的幽兒,戟布修正了自己的用辭。
        斬風毫不諱言道:「嗯,我是為她而來,想請你幫忙。」
        「哦!」戟布定睛打量幽兒一番。
        這不是他第一次見到幽兒,上次相見便己被她體內的黑靈驚住,這次相見除了感覺形體上成熟以外,還感覺到幽兒身上藏著一股巨大的力量,帶給他極大的壓力。
        「清神府,看來她的進步也很快嘛。」
        斬風單刀直入問道:「最近黑靈有不穩的跡象,我檢查了很久也沒查出甚麼,所以想請你幫忙。」
        戟布瞥了他一眼,像斬風這樣的人物絕不輕易求人,這次的舉動說明他對身邊的少女是何等的疼愛。
        「我還沒到靈的階層,知道的也不多,不過……」戟布頓了頓,似乎在等斬風出言詢問,然而斬風卻沒有開口,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突然的沉靜使氣氛變得有些古怪,戟布不禁有些尷尬,只好含笑又道:「以黑靈的層次,絕不會安於清神府,如果宿主無法再進一步,恐伯它要更換宿主了。」
        「更……更換?甚麼意思?」戟布過於凝重的表情,如重錘般敲在斬風的心頭。
        戟布搖頭道:「這我就不清楚,也許直接就能離開,也許……需要舊的宿主死亡。」
        「甚麼!」軟風心頭大震,臉色都變了,為了承受黑靈強大的力量,幽兒從小就吃盡了苦頭,如今好不容易過了幾年安穩的生活,卻又遇上這種事情,就連他都難以承受這種結果。

        戟布很少見他如此神情,不禁有些意外,沒想到這樣一個少女會令他如此憂心,淡淡笑道:「你也別太過心,一切都是我的猜測,畢竟這是極少見的現象,即使冥界的典籍恐怕也不會記錄這些。」

        「難道只能聽天由命?」斬風憐惜地看著偎在身邊的幽兒,風家的疑團未解之前,幽兒、流千雪和硯冰便是最親近的人,無論如何都不願看到她們出事。
        「倒也未必,看她,也看你,如果她能再進一步進入新的層次,也許黑靈的狀態就會穩定下來。」戟布同情般再次安撫道。
        「進一步?」斬風凝視著幽兒,黑瞳深處似乎閃動一種奇妙的光芒,像是一層薄霧蒙在水靈靈的大眼睛之上。
        幽兒嫣然一笑,好奇地問道:「風哥哥在看甚麼?我的眼睛有甚麼問題嗎?」
        「沒甚麼。」斬風親暱地模摸她的腦袋,心中微微感慨,這麼一個嬌滴滴的美少女,竟要承受那樣的命運。
        忽然,一個奇特的想法跳入他的腦海中,如果幽兒的身軀無法承受黑靈的力量,不如把黑靈引導到自己的身軀,如此一來,便可以見去幽兒做為宿主被黑靈又噬的慘劇。

        念頭只是一閃而過,他並不清楚自己的身軀是否能承受黑靈的力量,在危險沒有真正降臨之前,還沒有必要冒這個曉。
        戟布察覺到他眼中閃動的光芒,卻假裝沒有發現,淡淡地道:「朱雀國被你弄得人仰馬翻,連仙人都焦頭爛額,你的膽子也太大了吧,居然把鬼人也招來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戟布正想說話,眉頭忽然皺了皺,轉眼望了望石屋門口,喃喃自語道:「他還真是猖狂,這時候居然還敢出來,看來性格也能決定一個人的命運。」
        斬風見他表情奇特不禁有些好奇,順著目光也朝門口望去,赫然發現一個久違的身影。
        「是你!」斬風隨即一聲驚喝。
        門外的男子臉色大變,轉身向後便逃。
        「夭雲,站住!」斬風對夭雲並沒有恨意,卻堅持要殺他,因為他很清楚夭雲的存在會危害整個冥界,使冥人永遠也抬不起頭做人。不禁俊臉生寒,殺氣騰騰地追了出去。

        然而戟布的反應更快,斬風還沒動,他便已經擋住了石屋的出口,微微笑道:「斬風,我的事你就別管,還是管好自己的事情吧!」
        斬風左手一揮,一團半透明的液態光團突然出現面前,表面不斷起伏蠕動,就像一個氣泡飄浮在空中。
        「炸!」
        隨著一聲大喝,液態物體突然向四方炸開,釋放出強大的氣流,轉眼間便把堅實的石屋炸得粉碎,細碎的石粉像濃霧般飄散在空中。
        粉塵中,斬風猶如離弦之箭高速向上竄起,脫出戟布的控制範圍後,突然一個急轉彎,追向異騰在山路的夭雲。
        「幽兒在山上等我!」
        「好強的力量啊!」戟佈滿眼驚愕地望著飛逝的身影,心裡一陣感歎他無暇顧及被轟毀的石熨,捲著一團白雲尾隨斬風而去,看上去輕飄飄沒甚麼速度,但一起一落間,竟把與斬風之間的距離一點點拉近。

        夭雲跑了一陣感覺背後生寒,似有濃烈的殺氣襲來,頓時驚出一身冷汗。自從那一戰之後,他才真正認識到斬風的實力,既感到嫉恨,又感到畏懼。
        「你跑不掉了。」斬風抽出長刀奮然一劈,一道淡藍色的刀光破空而出,挾著風暴般的聲勢直撲夭雲。
        烈風如潮撲背而來,夭雲知道這一下絕對躲不開,突然止步,怨毒的目光回頭一瞥,雙手微揚,擺出防禦力最強的「四極冥陣」。
        剎那間黑、白、藍、紫四道光柱,突然出現在前後左右四個方向,形成一個光柱陣,夭雲站在四道光芒交匯的中心,身軀被四色光芒照耀,顯得極為詭異。
        轟隆一聲巨響,藍光狠狠地破了白色光柱,雖然擊出一個大缺口,卻沒達到四力交混的中心。
        一擊失敗,斬風絲毫不受影響,彷彿早已預見攻擊會失敗,沒等結果出現便突然竄前,直接用身軀去接觸夭雲的四極冥陣。
        夭雲見防禦有效正感得意,笑容還未展開,便見斬風挾著驚天之勢撲到面前,表情頓時僵住,缺乏實戰經驗的他,手忙腳亂的控制著四極冥陣頑抗。
        斬風深知四冥力一旦齊全便可以發出奇妙的力量,不加思索便甩出紫藍雙元。
        「住手!」看到紫藍雙元的水態力量,戟布的表情驟變。
        斬風哪肯聽他的話,瞬間看似乎水泡般輕柔的力量,撞在了四極冥陣的光柱上。
        又是一陣巨響,山腰突然釋放出極強的光芒,巨大的光束一直竄上天空,就像一道接通天地的光柱,壯觀而美麗。
        夭雲可沒有心情去欣賞空中的美景,身處四極冥陣中心的他也受到波及,如斷線的風箏被拋了出去,若不是戟布反應極快,他早就摔成重傷了,即便如此,他還是嚇得三魂不見了二魂,一邊喘著粗氣,一邊狠狠盯著斬風,心裡更是驚恐萬分,這一擊使他瞭解到自己與斬風之間的差距。

        「太強了!實在太強了!這小子只有日、月兩種冥力,實力為甚麼會這麼強?真是不可思議!」
        戟布雖然出手救他卻並不高興,冷漠的目光掃了他一眼,淡淡地道:「你現在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他如今己達第五層凝絡府,這是靈元九府中衝擊力最強大的一個層次,每一點都匯聚所有的力量,就算是我也未心能防禦他的力量,你居然自己跑來送死!」

        「我……我怎麼會知道他在這裡!」夭雲抹了抹額上的冷汗,依然心有餘悸。
        「還不快滾!否則你的小命就沒了。」戟布一腳端在他的腰間,把沒有防備的夭雲直接端下了近乎垂直的山崖,然後立即朝斬風飛去。
        斬風被眼前巨大的光柱震撼了,隨著光柱漸漸消失才清醒過來。
        「到此為止吧!」
        「為甚麼?」斬風殺氣騰騰地瞪著他。
        戟布輕笑道:「我不是說過了嗎?世上同時修煉天、地、日、月四力的人只有他一個,我可不希望這個試驗品就這樣被你殺了,最好是留給我慢慢研究。」
        「如果你控制不了他呢?」
        「在那之前我會先宰了他。」戟布眼中第一次閃出殺意。
        斬風微微一楞,印象中,這個男子對甚麼事都是平淡置之,現在居然動了殺念,可見他並非在說假話,到了夭雲不受控制時,第一個動手的人絕對會是他。
        「沒話說了?沒話就回去吧!我還要重建石屋呢。」戟布又換回高深莫測的表情,平靜地走向變成廢墟的石屋,彷彿甚麼事也不曾發生。
        斬風實在看不透戟布到底是甚麼樣的人,與這樣的人相處實在不是甚麼好事。
        「幽兒,我們回去吧!」
        然而沒等他離開,又一個不速之客悄然而至,不是別人,正是刺魄。
        「是你?」刺魄見到他也很意外,隨即換上興奮的表情,笑道:「我正打算去玄武國找你呢!沒想到在這裡遇上了,真巧啊。」
        斬風對他心懷戒心,謹慎地問道:「找我?有甚麼事?」
        刺魄發出一陣尖笑,眉宇和眼眸間突然流露出強烈的期盼,陰笑道:「一會兒再告訴你。戟布,你的鬼術練得怎麼樣了?」
        他果然也在修煉鬼術!斬風深深地看了戟布一眼,這是第一個同時兼修仙、鬼、冥三術的人,開創人界的先河,也許四界的變化就由此人身上開始。
        「還好。」戟布淡淡應了一句,眉頭微微皺起,深邃的目光橫掃兩人,這兩個人實力強橫,若是聯手對敵,恐怕連散仙盟也未必是對手。
        「是嗎?」刺魄笑了笑。
        「刺魄,沒事別住朱雀國跑,我可不想仙人找我的麻煩。」
        刺魄一點也不介意他的無禮,陰陰笑道:「自從上次聽了你說的事後,我就一直想看看人界的人可以達到甚麼樣的程度。」
        「不勞費心,你還是去奪你的鬼王寶座吧!聽說鬼王死了,你的機會到了,沒必要在這裡浪費時間。」
        「鬼王死了!」斬風大吃一驚,同時又恍然大悟,難怪刺魄滿臉興奮,原來是競爭對手死了,鬼王的寶位空缺,他的機會又到了。
        刺魄毫不掩飾自己的野心,陰笑道:「沒錯,我的機會到了,不過我現在孤身一人勢力太弱,所以要壯點幫手。戟布、斬風,你們跟我去一趟鬼界如何?」
        「你還真是異想天開,我憑甚麼幫你去奪鬼王之位?」
        刺魄開門見山地提出了條件:「一旦我成功,我讓你隨意翻閱鬼術典籍,想學甚麼就學甚麼,你看如何?」
        不等戟布響應,刺魄又轉眼望向斬風,「你也一樣,只要我成功了,我立即發動八大族壓制陰只族,再讓你的女人掌控活死人部,我刺魄雖然野心勃勃,卻從不食言。」

        條件恰到好處,切入了斬風與戟布的要害——一個同修仙、鬼、冥三術,取得鬼術典籍對修行有莫大的益處;另一個受到陰屍族的威脅倍感頭疼,如有鬼王出面壓制,威脅也就迎刃而解。

        聽了這些條件,兩人都想不出拒絕之辭,卻也沒有立即答應。
        「條件似乎不錯。」一絲奇光從戟布眼中一閃而過,隨即又恢復正常。
        刺魄淡淡地道:「機會就這一個,稍縱即逝,一旦鬼王人選決定下來,一切都完了。」
        斬風沉吟片刻道:「我要回一趟黃龍山,這不只是我自己的事情。」
        「可以,我在鬼門等你。」
        斬風不再多言,帶著幽兒便往黃龍山飛去。
        鬼王的死像一股巨浪,掀動了整個時空。鬼人壽命短暫,即便是鬼王,也無法擺脫這樣的命運,終於走過了屬於自己的道路。
        回黃龍山的路上,斬風一直思考著刺魄的提議,這本就是既定的約定,素來信守承諾的他井不想食言,唯一的擔心就是一旦事敗,新任鬼王是否牽怒人界,轉而引發一場新的四界大戰。

        想到與刺魄和戟布並肩作戰,感覺總是怪怪的。人界的頂級高手,冥界的第一號人物,再加上擁有近乎鬼王實力的鬼人,這種力量揉和在一起會發出甚麼樣的效果,這一點令斬風頗為心動。

        然而當他回到黃龍山時,鬼界的消息早己傳開,帶來消息的正是風映殘。
        鬼王一死,鬼界的權勢需要重新整理,野心勃勃的風映殘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大好機會,做為灰權一系的人,他的目的並不是這屆鬼王,而是利用次機會為以後鋪路,因此需要拉攏更多的力量來增加自己的籌碼,硯冰和斬風甚至整個逆風盟都是他要爭取的同盟者。

        「二弟,你可回來了,鬼王死了,鬼界大亂,大家都等著你拿主意呢!」風映殘表現得比任何時候都更加親切,若是不知真相的人見了,還真以為兩兄弟的關係一直都是這麼好。

        看著兄長興奮激動的神情,斬風己經猜到他的來意,不置可否地點頭問候道:「大哥辛苦了。」
        冷淡的神情就像一盆涼水淋在風映殘的頭上,呆了呆驚問道:「你怎麼這副神情,難道已經知道了?」
        「嗯,刺魄找過我。」
        「刺魄?你和他有交情?」風映殘並不知道硯冰與刺魄達成協議的事情,只知道這個鬼人實力極大,野心也極大,在鬼王最強盛的時代就敢發動政變挑戰鬼王的權威,以至於被放逐冥界,如今二弟居然提起他,不禁倍感好奇。

        「認識。」因為家族的疑團,再次面對昔日敬愛的兄長時,斬風突然有一種陌生的感覺,面對兄長時感覺也怪怪的。
        「風,你答應了?」硯冰的眼中閃動著興奮的火花,一旦刺魄登上鬼王寶位,她的夢想也就實現了,因此與風映殘一樣很興奮。
        「還在考慮,嗯,他還邀請了戟布。」
        「戟布!」周圍響起一片嘩然之聲,赤瑕璧和菊寧更是瞳目結舌,堂堂道仙之首、仙界在人界的代言者,竟賈去幫一個鬼人爭奪鬼王寶位,任誰聽了也不會相信。
        硯冰卻是另一番反應,斬風的實力她最清楚,刺魄更是強者,戟布素來高深莫測,這三個人若是聯手作戰,場面將是何等壯觀,一想到這裡就覺得興奮不已。
        「不必猶豫了,我們準備好就啟程吧!」
        風映殘滿臉疑惑看著硯冰與二弟,漸漸領悟到兩人與刺魄之間藏著某種關係,忍不住問道:「冰妹,二弟,你們到底怎麼打算?難道要去幫刺魄爭奪鬼王之位?」
        「是又如何?」
        風映殘頓時急了,激動地叫道:「這怎麼可以!你們是我的人,要幫我才對呀!」
        「你?」硯冰放肆地笑了起來,忽然想到斬風的感覺,略略收斂張狂的態度。
        「恐怕現在還沒有實力搶鬼王寶位吧!只有你背後的灰權才有這種資格,我們與他沒有任何交情,而且他的勢力不小,手下能人極多,以我們的地位即使加入他的陣營也不會受重視,自然也不會有任何好處。

        「刺魄沒有勢力,助他便是雪中送炭,一旦成功我們才能得到想要的東西。」
        她的一番話分析得頭頭是道,連明帥都連連點頭,風映殘雖然心機極重,卻也找不出可辯之辭,急得眼都紅了。
        「二弟,你真要去助刺魄?他可是鬼界的棄兒,在鬼界無權無勢,根本沒有資格爭奪鬼王寶位,一旦失敗,你們這裡所有的人都要受到牽連。」為了阻止弟弟投向刺魄,風映殘無所不用其極。

        硯冰自然不會坐視不理,連忙又為刺魄說了一大堆好話,兩人之間敵我分明,儼然一山不容二虎之勢,絲毫不見當日情意,看得斬風好不心煩,突然甩身擁著一言不發的流千雪往自己的屋子走去。

        明帥和赤瑕璧等人無不面面相覷,這種事與他們沒太大的關係,鬼界的事情也輪不到他們插手,但誰也不願看到平靜和諧的山莊被這種氣氛攪亂,紛紛出言相勸。
        沒有了遊說的對象,硯冰和風映殘也都無話可說,對視一眼各自走開,昔日的一對未婚夫妻,到此是真正的分道揚撼了。
        斬風雖然拂袖而去,趕心裡卻一直在考慮眼下的出路。
        陰屍族和散仙盟是兩個最大的敵人,不但對自己造成威脅,還威脅黃龍山諸人甚至是整個人界的安危,是現在主要的敵對目標。
        而逆風盟的實力只能面對其中一個勢力,幻幽長老雖然掩旗息鼓,但野心是不會消失的,不知何時便會發動攻擊。
        而散仙盟雖然強大,但礙於仙人的面子,不到沒有退路的時刻,是不會使出鬼人的陰毒手段,因此首要的目標是陰屍族。
        「你想借鬼界的力量去壓制陰屍族?」流千雪不安地問道。
        斬風喃喃應道:「這樣似乎最有效,以我們的實力,同時對付剩下的幻幽七老似乎有些辛苦,而且陰屍族必然不只十名高手,如果傾巢來襲,我們即使能守住,也要付出沉重的代價。」

        「也許你是對的,但是……」
        流千雪在鬼界待過一段日子,那是一個恐怖的空間,高手如林,許多鬼人的力量可以與內仙界的仙人相比,斬風雖然在人界所向披靡,但到了鬼界只能變成一個普通的高手,危險也會隨時增加。

        斬風知道她在擔心甚麼,柔聲安撫道:「別擔心,我會小心。」
        「風,不如我陪你一起去吧!仙術對付鬼術似有些奇效。」
        斬風哪肯帶她赴險,柔聲安撫道:「黃龍山也必須有人留守,因此帶誰去還要考慮。」
        「我不想天天坐在山上等你的消息,那樣實在太難受了,讓我陪你一起去吧!」流千雪近乎哀求地望著他。
        斬風早就心軟了,然而妻子畢竟是仙人,出現在鬼界必定會引起軒然大波,後果難料,而且到了那種危機重重的地方,憑自己的實力未必能保護她的安全。
        「不急,大哥有時間趕來求援,想必推選鬼王的過程不簡單,應該還有時間安排一切。」
        答案其實己經在他心裡,這一次捲入鬼王之爭凶險萬分,絕不可能讓妻子涉險,因此他決定到最後一刻再把自己的決定說出來。
        流千雪溫柔地點點頭,卻不知道此行對斬風來說意味著甚麼。
        決定既下,剩下的,就是要考慮以如今的實力在鬼界能發揮甚麼樣的作用,最少也要有自保能力,否則去了也是白去。
        時間如此倉促,再修煉也不會提升多少實力,只能想其它的辦法填補現在的不足。似乎那個「計畫」可以開始。
        斬風知道提升實力唯一的機會就是幽兒的黑靈,一旦成功,困擾幽兒一生的麻煩,將會徹底根除,她可以過上平常人的生活,而他有了強大的黑靈相助,在高手林立的鬼界才真正有立足的能力。

        當然,危險總是伴隨著抓會一起出現,若是失敗,將會同時傷害他與幽兒,甚至是死亡。




      第九章 兄弟分崩



        「我要閉關十天。」
        決定本身並不奇怪,只是在這種時候就變得很突然,硯冰和風映殘都等著他的響應,沒想到他留下一句話便帶著幽兒進入石屋閉關,甚至連話都是經流千雪轉達,他們連詢問的機會都沒有。

        素來果斷爽直的斬風突然變得深沉了,除了知道內情的流千雪外,其它人都感到十分意外,更奇怪的是陪同斬風修煉的居然是幽兒,在這種時候似乎顯得不太合理。

        風映殘急得像火上的螞蟻,簡直可以用坐立不安來形容,與硯冰意見相左,己使他沒有能力爭取到硯家在鬼界勢力的支持,除非弟弟答應相助,否則硯冰不可能再倒向自己。

        自己手中只有一部分鬼刺客部隊,然而在高手林立的鬼王之城,鬼刺客沒有太大的作用,充其量只能搖旗吶喊壯壯聲威而己。
        急切之下,他幾乎想直接衝進斬風閉關的石屋,卻被早有準備的硯冰攔下。
        「想幹甚麼?別妨礙他修煉。」硯冰看他的眼神己經從冷漠變成了敵視,心態上也變成了競爭者。
        望著這個風姿綽約卻冷若冰霜的美人,風映殘心裡積了熊熊烈火,俊朗的面孔上閃動著陣陣寒潮。
        「冰妹,你真要一意孤行?」
        「你為甚麼不能變通呢?」硯冰毫不客氣地反唇相譏。
        「夠了!這裡是黃龍山,不是鬼界。」流千雪突然出現在兩人中間,一向隨和的她也不免動氣了,慾望只會為斬風帶來危險與麻煩,不會有任何好處,如果不是為了清除陰屍族的威脅,她絕不會答應斬風前往鬼界。

        風映殘狠狠地看她一眼,卻也不敢太放肆,二弟如今的實力未必在他之下,身邊還有眾多高手相助,反目對他沒有任何好處,哼了一聲甩袖便走。
        硯冰拉著流千雪小聲問道:「他到底怎麼了?真的不想去鬼界嗎?」
        流千雪與她感情很好,也不想瞞她,看了看周圍小聲道:「他似乎決定幫助刺魄。」
        「真的!」硯冰喜形干色,興奮地道:「我就加道他不是失信之人,一定會這麼做,真的太好了。」
        「不過他也沒有多大的自信,那裡的高手實在太多了。」流千雪緊蹙著眉尖,如果可以選擇,她寧願斬風徹底退出紛爭,在山林做個隱士。
        「有刺魄這面大旗在前,他不會成為主要的攻擊目標,而且鬼界大亂,各大勢力都在拚命,像我們這種小勢力很不起眼,這樣才有可趁之機。」
        說起陰謀詭計硯冰總是頭頭是道,流千雪原本就不如她伶牙俐齒,因此也想不出甚麼話可說,只能蹙著眉尖暗暗為丈夫擔心。
        得到流千雪的消息,硯冰心中大定,再也不去與風映殘爭辯甚麼,為了鬼界的大事,她也帶著冰雪戰隊忙於操練。
        看著意氣風發的硯冰,風映殘感到陣陣不安,懷疑弟弟最終選擇了硯冰,野心勃勃的他又開始重新為自己打算。
        斬風的修煉很順利,由於不是第一次引導黑靈入體,所以他顯得很有自信,再加上以凝絡府的力量做為誘餌,黑靈果然乖乖地進入斬風身軀。然而這只是第一步。
        黑靈的力量太強,對斬風的紫藍雙元、心神以及凝絡府都是潛在的威脅,因此斬風必須想方設法控制黑靈,使黑靈與自己的元神產生共鳴,如此才能有效的利用黑靈的力量,同時也避免過盛的力量傷害身軀和元神。

        失去力量的幽兒突然變得極度虛弱,一直在斬風懷中昏睡,直到流千臂出現才把她送回屋子。
        送走了幽兒,斬風立即全心投入修煉,鬼界之行在即,時間不容許他過分奢望成果,要在短時間內控制黑靈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因此他並不強求這一點,而是希望能自如地引導力量進出身軀,同時也在想辦法避免紫藍雙元受到黑靈影響。

        流千雪知道這次修煉對他的重要性,因此不辭辛勞日夜守在門口。
        「風映殘在我的手下活動?」眼見十天之期已滿,硯冰正等著好消息,沒想到平兒竟送來這樣一個消息。頓時又怒又驚,氣得臉都紅了。
        平兒皺著眉頭小聲道:「沒錯,這幾天他一直混在姐妹們身邊,隊長你也知道,風大哥樣貌出眾,實力高強,手段又多,萬一哪位姐妹把持不住可就麻煩了。」
        「這個色鬼,果然和其它鬼人沒甚麼區別,把我們活死人當成是利用的工具,真是可惡之極。」
        硯冰冰冷一笑,甩身往屋外走去,在平兒的帶領下來到密林的一處,果然見到風映殘與她的手下擠在一起說說笑笑,樣子很親密。
        平兒見她滿面寒霜,知道她動了真怒,搶先跑到前面高聲叫道:「你們在幹什麼?還不快回去修煉!」
        見到隊長突然而至,少女們嚇得臉如土色,乖乖地起身走到硯冰面前。
        「隊長我們……」
        「你們幹的好事,難道都忘了自己為甚麼離開鬼界嗎?」硯冰狠狠地瞪了手下一眼。
        「沒……沒有!」
        「沒有就好,到一邊坐著,剩下的事我來處理。」硯冰不想責怪手下,擺了擺手便走向風映殘。
        風映殘坦然坐在原地,神色間沒有絲毫不安,反而有一種理所應當的意思,優雅地笑了笑道:「怎麼?說幾句話都不行嗎?冰妹你治軍還真是嚴啊!」
        硯冰撇嘴冷冷一笑,毫不客氣地斥責道:「少打我這些姐妹的主意,她們可不是你們鬼人玩弄的工具,再有下次別怪我不客氣了。」
        語氣極重,話裡還有弦外之音,除了「色鬼」兩個字沒出口外,幾乎是指著鼻子指責風映殘。
        風映殘脾氣再好也不免動怒,何況他早就有心生事,自然順勢而起,沉下臉喝道:「冰妹,你也太無理了,論私誼我們是朋友,論身份我怎麼說也是你的上司,我還沒指責你,你居然先指責我?難道你忘了是誰在鬼界替你母親的族人撐腰嗎?」

        「那是他們的事,與我無關,也與我的姐妹無關。」硯冰的聲音越來越大,語氣越來越強硬。
        風映殘輕笑道:「做為上司總有責任管教下屬,她們資歷尚淺,萬一走錯路就不好了,鬼界規矩多,可不像在人界這樣隨意,萬一惹怒了甚麼少人物可就麻煩了。她們可不像你,找到了二弟這樣的人物。」

        硯冰氣得想哭,身子不斷地發顫,風映殘的話雖然聽起來很有道理,但骨子裡卻是極度輕視活死人的地位,尤其是女性,在他心中只怕與「妓女」沒有任何區別。
        「你……你給我滾!滾出黃龍山!滾回你那航髒的鬼界去!」
        「憑你還沒有這個本事,冰妹,我以往都讓著你,再說下去我可就不客氣了。」風映殘挑釁般冷笑道。
        「不客氣又怎樣?我就讓你試試血舞天涯的厲害!」硯冰已經無法控制自己的脾氣,閃身便衝了過去,黑色長髮隨風輕舞,帶出一道黑芒。
        「好啊!我就讓你見識一下甚麼才是真正的鬼術!」
        風映殘也不甘示弱,俊朗的臉上露出陣陣冷笑,急忙召喚出「死亡之蓮」相抗。
        冰雪戰隊的少女們,被隊長的雷霆之怒嚇得一個個花容慘淡,急得直掉眼淚,卻又無計可施。
        「隊長,是我們不好,求你別打了。」
        「別打了,你們都別打了,快停手!」平兒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卻又沒有能力阻止,猶豫片刻忽然轉身往足子衝去,現在能阻止他們的只有莊子裡的人。
        林外打得熱火朝天,莊內莊外修煉的人們自然都被驚動了,紛紛跑到事發現場,看到硯冰與風映殘各自施展血舞天涯和死亡之蓮,把整片樹林打得樹倒葉飄,到處都是一片狼藉。

        「快、快住手!」
        「別打了,都是自己人!」
        明帥和赤瑕璧等人雖然連聲勸說,無奈戰場中一個有心生事,一個怒不可抑,任何勸說都聽不進去,不但沒有住手,反而打得更凶。
        就在這混亂之中,一道玄光突然破空而出,竟在硯冰與風映殘之間築起了一道玄色的水波幕牆,將兩人徹底分開。
        硯冰和風映殘打鬥正配,被突然而來的水幕嚇了一跳,死亡之蓮和血舞天涯都是鬼界奇術,雖然兩人都沒有達到頂峰,但威力已不容小覷,這道水幕竟能同時承受兩人的力量,不能不使他們吃驚。

        「姐姐,風大哥,住手吧!自家人別傷了和氣。」流千雪溫柔的聲音像是一股春風,蕩去了空中的殺氣,氣氛頓時媛和了下來。
        眾人轉眼望著,斬風與流千雪相攜站在一棵大樹之下,令他們驚奇的是,斬風的身軀散射著淡淡的玄光,看上去氣勢更盛,不怒而威,與一身白色仙氣的流千雪合襯極了。

        斬風沒想到剛出關就遇上這種事,心裡很不舒服,沉聲問道:「大哥,姐姐,這是怎麼回事?」
        風映殘早就算到他會出現,搶先衝到他的面前,一臉委屈地道:「我只不過和幾位姑娘聊聊,冰妹不知怎麼就生氣了,還要把我趕下山,哎!大概是怨我拉攏你去鬼界吧!」

        斬風皺了皺眉,轉眼望向硯冰,卻見她一言不發地望著自己,眼中閃爍著憤怒之火,心中禁一動,想了想後淡淡地勸道:「都是小事,算了,都是自己人。」
        「冰妹的性情太急了,在鬼界的時間也不多,並不能真正瞭解鬼界的現實,二弟,你可要三思啊!做決定一定要小心。」風映殘並不知道弟弟的心思,所做的這一切,都是因為斬風重視親情,以為只要削翼硯冰的影響力,便可以引導弟弟的思路。

        硯冰並不擔心斬風會改變主意,還是沒有解釋。
        斬風知道大哥的心思,事到如今也不能不言明了,誠懇地道:「對不起,大哥,我決定加入刺魄的陣營,事情就到此為主吧!」
        這番話如同巨浪年撲來,瞬間衝擊了在場所有的人,只有流千雪和硯冰早知此事,都不露聲色。
        風映殘這時才瞭解這十天硯冰為何如此平靜,強烈的怨憤突然湧上心頭,眼睛也氣紅了,死死瞪著二弟半晌,突然咆哮著道:「好,好,好!你居然幫外人也不幫自己的兄弟,我沒你這個兄弟。」

        「姐姐也是自己人,當初為了給舞姐治毒,我和姐姐答應了刺魄的要求,不想失信於他。」斬風長長地吸了口氣,平抑激動的情緒。
        明帥和花舞等人這才明白其中奧妙,不禁大為感動,明帥更情不自禁地衝上來,緊緊握住斬風的手顫聲道:「老弟,我真不知道該說甚麼才好!」
        「沒甚麼,反正我還有其它的事情要辦,鬼界勢在必行。」
        另一邊,流千雪不忍見斬風兄弟相爭,柔聲勸道:「風大哥,你不能也加入我們嗎?大家一起不好嗎?」
        風映殘並不是沒有想過這一點,然而刺魄在鬼界一點勢力也沒有,他根本不相信他會成功,不願意把時間和精力耗費在一個沒有希望的人身上。
        「好吧:既然我們各為其主,日後就在鬼界相見吧!萬一你們失敗可別怨我沒有提醒。」
        帶著滿腹的怨氣,風映殘召來黑獅飛快地消失在雲端。
        斬風有些悵然,卻沒有後悔,現在的他代表著整個黃龍山的利益,為了這裡的朋友,他必須選擇一條最合適的道路,自然也就不得不放棄一些個人的利益和感情。
        「風,你做得很好。」硯冰笑著走到他身邊。
        「可大哥他……」
        「這一點你用不著擔心,他是個甚麼樣的人我很清楚,一旦刺魄得勢,他保證第一個跑回來,而且沒有半句怨言,所以我們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幫刺魄登上鬼王之位。」硯冰越說越興奮,眼前彷彿已看到了成功的一幕,臉色因此變得通紅。

        明帥插嘴問道:「風老弟,既然你決定了,我也沒有甚麼意見,只是人員如何分配?全部都去還是……」
        「不!我和姐姐去,你們留下。」
        流千雪驚問道:「你不帶我去?」
        斬風拍拍她的手背,柔聲道:「你就留下吧!」
        硯冰正色道:「雪妹!你是仙人,去了鬼界會引起不可預計的反應,甚至是危險,所以你最好留下來,而且你的仙術對付陰屍族十分有效,對山莊也是最大的保障。」

        流千雪急得想哭,卻也不知該說甚麼。
        鳴一嚷道:「老大,這麼好玩的事情,怎能不帶我們去?大家一起去吧!」
        斬風搖了搖頭,堅定地道:「這一次只有我和姐姐去,你們都留下。」
        赤瑕璧嘻嘻笑道:「這次我可不聽你的,難得有這麼好的機會見識一下鬼界的方量,我非去不可,何況戟布也會去。」
        布揚和元蘇齊口同聲道:「我們也一比去。」
        斬風原打算悄悄離開,沒料到大哥會和硯冰大打出手,所以才漏了消息,看到同伴們躍躍欲試的反應不禁大感為難。
        明帥誠懇地道:「憑我的實力應該去不了,這裡就交給我吧!」
        硯冰掃了一眼所有的同伴,提議道:「風,我看紅髮鬼、元蘇、布揚他們幾個可以去,其它的就算了,畢責鬼界沒有人界的食物。」
        鳴一等人頓感失望,卻也無話可說,在一個沒有食物和水的地方,的確沒法堅持多久。
        斬風不想看到低落的氣氛,沉吟片刻後眉尖突然一揚,鏗鏘說道:「我決定,還是我和姐姐兩個去,赤大哥、元蘇、布揚,你們留下加緊修煉吧!等我們回來以後,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那才是真正的戰鬥。」

        「更重要的事情?」、「真正的戰鬥!」
        所有的目光剎那間都聚焦在斬風身上,他的神情和語氣顫動了他們。
        斬風最後清清楚楚地說了一句:「剿滅散仙盟。」
        「你真要剿滅散仙盟?我們的實力夠嗎?」
        斬風轉頭看了硯冰一眼,從黑瞳中找到不安與擔憂,點頭應道:「嗯,是真的,他們既然離開了仙界進駐朱雀國,就說明他們要對整個人界下手,我們避無可避。」

        「是啊!避無可避。」
        「到了!」斬風指了指下方。
        硯冰從思緒中抽離,低頭看了看下方的鬼門,赫然發現一大批人正聚集在鬼門之外,黑莊壓的一片,最少有千人,不禁大吃一驚。
        「這些人是刺魄的部下?」
        正當他們感到懷疑之時,一道黑影突然竄上空中,正是刺魄,難以掩飾的興奮與激動佈滿臉上,含笑道:「你們果然來了。」
        「我們信守承諾,希望你也一樣。」
        「放心,我不會食言。」
        硯冰指著下方的人群問道:「這是怎麼回事?你的人嗎?」
        「當然。」刺魄朝她擠了擠眼睛,笑著又道:「別忘了我以前也挑戰過鬼王的寶位,雖然失敗了,但舊部並沒有完全消失,這些被送來人界的鬼人大都是我的舊部。」

        硯冰喜出望外,正擔心刺魄孤家寡人實力不足,沒想到他還擁有自己的勢力。
        刺魄露出王者般的狂傲之態,輕笑道:「不要懷疑自己的選擇,我的勢力可不僅於此,到了鬼界你們就會真正瞭解了。
        「戟布呢?」斬風忽然問道。
        「山裡修煉。」刺魄朝左側被雲霧包裹的山峰,努了努嘴。
        硯冰驚歎道:「他還真的來了,沒想到啊!」
        「誰也不會放棄眼前的利益,我如此,戟布如此,你們何嘗又不是如此?」
        語意深長的話觸動了斬風和硯冰,不禁對視一眼,都感覺到刺魄的確不簡單,除了野心之外,還有洞察人性的敏銳鍾覺。
        刺魄笑了笑又道:「既然來了就是朋友,大家共同進退吧!」
        「甚麼時候去鬼界?」
        刺魄微微一笑,道:「等大家都準備好了再說,現在可不同往日,鬼門也不能隨便進出,只怕我們一進鬼門就要面臨一場大戰,所以還是準備妥當為上。」
        斬風和硯冰兩人都楞住了,以刺魄的能力要進入鬼界,本應該是神不知鬼不覺,現在看他這副樣子,似乎要大張旗鼓地行動,一時都不明白他到底要幹甚麼。
        「你們可以找個地方坐著,等大家都準備好了再叫你們。」刺魄沒有繼續往下說,笑了笑又回到地面。
        硯冰輕鬆笑道:「看樣子我們還真低估了他的能力,似乎除了我們和戟布,他還有許多強援,這次鬼界之行也許會很順利。」
        斬風自離開黃龍山,心隋一直很輕鬆,這次行動以刺魄為主,不需要他承擔領袖的責任,壓力自然小了許多。
        兩人並沒有接近鬼門外的人群,找了一處顯眼的平台坐了下來,一邊修煉一邊等待出戰,氣氛顯得頗為平靜。
        一晃又是三天,鬼門外的人群越聚越多,嘈雜聲也越來越大,硯冰等得有些不耐煩,正想下去詢問,卻見刺魄又飛了上來,召喚道:「你們隨我下去,我介紹些人物給你們認識。」

        「嗯!」斬風和硯冰默然隨著他飛向地面,此時戟布也駕著紅雲飛了過來。
        「你們果然也來了。」戟布的表情淡淡的,眼神也平靜無波,看不出任何情緒變化。
        斬風點點頭沒有說話,看到戟布就不禁想起家族之謎,心情又變得沉重起來。
        地面聚集的數千人全是鬼人,有的原本就駐守在人界,有的是從鬼界悄悄趕來,等待聚合之後再一起行動。
        直到此時,斬風才知道刺魄早己和幕僚團商議好了整個計畫,而他們的加入只分增添了幾枚籌碼而己。
        刺魄的幕僚團由七人組成,刺魄也將這些親信一一介紹給斬風,卻沒有提及名字,只用號碼代替,從一號到七號。
        而這七人都用黑布包頭,臉上散發出薄薄的黑霧,讓人看不清他們的真面日,然而從七人活動的身手與身軀散發的氣勢來看,絕不是普通的鬼人。
        「看來都是強手,有他們在,也許我們根本就不必出手。」硯冰對鬼界的瞭解並不少,但她並沒有機會真正瞭解鬼界的核心—鬼王之城,因而對鬼界真正的高手瞭解不多。

        斬風並不這樣認為,像刺魄這種人物,如果自己沒有作用他絕不會用心招攬,因此必定有某些事情必須由他和硯冰完成,而其它鬼人無法代替。
        當刺魄報出「斬風」之名時,在場的鬼人無不感到驚奇,只要踏入人界就不可能不知道斬風的名字,一年前,斬風突襲朱雀、怒殺七仙的故事,己經傳遍了整個人界。

        「風,大家都在看你,看來連鬼人都懾於你的雄威。」硯冰親暱地把手搭在斬風肩上,心裡充滿了自豪。
        斬風不愛張揚,成為眾人的焦點也沒有任何反應,平靜地看著手中的長刀。
        戟布更是低調,由始至終連眼都不抬,彷彿石雕般站著一動不動。
        刺魄登至高處,以宏亮的聲音高呼道:「各位,成敗榮辱在此一舉,為了你們自己的利益努力吧!」
        硯冰輕笑道:「為了利益努力!這還真像鬼人說的話。風,你不覺得這次會很有意思嗎?」
        面對俏務上突然閃現的嫵媚,斬風頓時楞住了,沒有戴面紗的硯冰本就動人之極,這副神態更是誘人,但與她自身的氣質似乎有些背道而馳,看上去總覺得有些彆扭。

        此刻的硯冰幾乎把成功當成了囊中之物,在自信心過剩的情況下,人也顯得浮躁些。
        「姐姐,別太大意。
        「放心吧!我會小心,走吧,進鬼門了。」硯冰興奮地挽住斬風的手臂走向鬼門,彷彿將要面臨的是一次輕鬆的旅遊,而不是生死之戰。
        穿過鬼門,天空的顏色頓時一變,墨色的天空黑得發亮,氣氛隨即變得陰森幽沉。
        鬼人們經常來往,自然不會有任何感覺,戟布卻像是初到新世界的小童,對一切都充滿了好奇,左顧右盼忙得不亦樂乎。
        硯冰和斬風也多次穿梭人、鬼兩界,本也不會有甚麼感覺,然而鬼門之外不知何時建起了一座黑石城,城牆極高,城外還有血色的河流繞城而流,城上還有陣陣黑霧飄著。

        「甚麼時候蓋了這城了我怎麼沒見過?」硯冰忍不住嘀咕起來,然而命運沒有給她留下時間感受異樣的天空。
        「停!」刺魄突然大喝一聲,臉上的笑容早己不見了,表情變得極為凝重,就像一位即將指揮大戰的將軍,與以往的形象有著天淵之別。
        斬風和硯冰微微有些詫異,但很快就明折了原因。
        黑石城門打開了,成千上萬的骷髏士兵像螞蟻般湧了出來,手裡都拿著綠色的屍刀,樣子恐怖猙獰,多看一眼都覺得不舒服。
        不到片刻,漫山遍野的骼骸士兵把大地染成了白色,與黑色的天空相映成趣。
        「這麼快就開戰了?鬼界怎麼知道我們要來?」突然的變化徹底擊碎了硯冰腦中的幻象,眉頭緊皺,臉色也沉了下來,身子不由自主地靠向斬風。
        斬風緩緩摘下長刀擎在右手,腳向左側一橫,用身子擋住了硯冰,眼睛卻掃向盡一側的戟布。
        戟布還是老樣子,不急不躁,不憂不喜,目光掃過如潮湧來的敵人後又移向周圍,似乎鬼界的山水更加有趣。
        「他還真沉得住氣。」硯冰順著斬風的日光看了一眼。
        戟布優雅地笑了笑,淡淡地道:「事到如今,害怕只會自亂陣腳,還不如坦然處之,何況這樣的對手還用不著我們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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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ilgameshex 發表於 2009-8-15 04:49 PM

第二部 第十五集 鬼域風雲    第一章 任務

        黑亮亮的天空,就像一對明亮的眸子,將鬼界照得通亮。黑壓壓幾千人穿梭在濃密的山林。

        「想不到幾百萬的骨頭人也要費這麼大勁,還以為三兩下就可以擺平了,那些骨頭人還真是麻煩。」

        鬼人的話傳到戟布耳中,嘴角微微一撇,露出奇妙的笑容。

        硯冰用手肘輕輕碰了碰斬風,見他轉頭望向自己,壓低聲音道:「看來這場仗不好打,想不到連這些沒有智慧的白骨士兵,都能製造如此強大的阻力,其他的鬼界大軍只怕更不好惹,刺魄這幾千人能發揮多少作用實在成疑。」


        斬風早就預料到,現實絕不像硯冰所想的那樣簡單,鬼界是龐大的社會,結構和勢力分配,遠比冥界和仙界複雜千倍,人數相差更大,如果連白骨士兵也算在內,總數只怕比人界還多,只是內部爭鬥使得這片空間永遠無法達成真正的統一。


        雖然他是第一次真正參與戰爭,然而出身將門、自小學習軍事兵法的他很清楚現狀,在這片黑光照耀的時空中,他的實力已經不像在人界時一一擁有優勢。

        鬼界強者無數,像刺魄這樣的高手,絕不會只有一個,在遙遠的鬼王之城中,灰權等人都應該擁有相近的力量,還有那隱藏在周邊謎一樣的八大鬼族。

        這場別人的戰爭,卻關係到冥界和人界的將來,他不得不以命相搏。

        硯冰忽然發現自己看不透斬風的心思,不禁有些詫異,沒等她再問,旁邊的戟布忽然開口了。

        「戰爭與比試兩者是毫不相關,殺人是一件很累的事情,就像吃東西一樣,胃口再大的人總有飽的時候,但是看食物還是源源不絕地往面前放,那種感覺實在不好受。」


        硯冰忽然想起漫山遍野的白骨士兵在衝殺的場面,雖然隨手一擊就可以殺死一片,然而看到不斷湧來的白骨士兵,心裡確實有種吃膩想吐的感覺,想到此處頓感不寒而慄。


        她偷偷看了戟布一眼,沒想到這個人居然還有這樣的眼光。

        斬風一絲表情也沒有,就像一個旁觀者,彷彿從來都不曾發生過什麼。

        「你們沒事吧?」

        硯冰望著突然出現的刺魄點了點頭,斬風和戟布卻不置可否。

        「剛才肯定不太習慣,不還很快就會習慣了—硯姑娘,斬風,我想交付你們一個任務。」

        做為整支隊伍的指揮官,也是實力最強的一個,刺魄對斬風和硯冰異常的客氣,硯冰見過他訓斥鬼人手下的樣子,與現在相比簡直是天使與惡魔的差異。

        硯冰有些不安,轉眼看著斬風。

        「說!」

        刺魄微微一笑道:「我們的勢力你也看到了,憑這些人還不足以說服八大鬼族推舉我登上鬼王寶位,所以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擴大勢力。」

        「我們?」斬風抬起眼凝視著他,這個狡詭的鬼人總讓他保持在最謹慎的姿態。

        「我們有約在先,硯姑娘要整個活死人部的指揮權,現在我也需要活死人部的支援,所以希望你們去接收活死人部。」

        斬風擰頭望向硯冰,恰好硯冰也在看他,眼神中毫不掩飾地表露出興奮之色,心裡頓時明白了,點頭應道:「好。」

        硯冰笑得很燦爛,玉石般白皙的肌膚染上了一絲嫣紅,美麗像香氣般隨風飄飄,看得刺魄瞳孔微微一縮,當她目光掃見斬風時,又露出一絲惋惜之色。

        驚艷的目光,還包括了跟隨在刺魄身後的幕僚長,那個以「一」字為號的神秘男子,他被黑氣裹著的面孔中射出兩道奇異的光芒,片刻不離地掃在硯冰臉上。

        只有斬風無動於衷,在很長的歲月中,硯冰與他形影不離、生死與共,這種美麗動人的畫面,早已不知見過多少次了。

        「你覺得憑我們兩個夠嗎?」他很坦率地表達了自己的想法,在這種地方根本不需要隱藏,只要刺魄動手,他和硯冰恐怕都沒有逃生機會。刺魄早已料到他會有此一問,微微笑道:「當然不會只有你們兩個,我和幕僚長計畫好了,硯姑娘的母親樂姬出任少司命,手下也有不少能人,有他們相助應該會更容易些,路上你們再去一趟寧廣骨堡,那裡也會有人支援你們的行動。」


        「當然,沒有事情是絕對的,成敗還要看你們的手段和能力。」

        幕僚長陰冷的目光掃過斬風俊朗的面孔,黑暗中的嘴角忽然流出一絲冷笑,跳前一步插嘴道:「我覺得讓硯大人去就夠了,那邊是有人接應,派個冥人去似乎太顯眼了。」


        理由雖然沒錯,然而斬風和硯冰都感到一種針刺的感覺,在這種危機重重的空間,兩人都不願意分散,因此都表態反對。

        刺魄似乎也對幕僚長的插嘴有些意外,回頭深深看了他一眼,一絲寒芒掠過眼底,臉上卻還帶著微笑。

        「沒關係,認識斬風的人很少,而且大都在鬼王之城,見到盤查就說是活死人,應該沒有問題。」

        又是一道寒芒閃動,刺魄彷彿鬼泣般發出陰冷的笑聲,「萬一不行殺光就是了,高手們現在都忙著爭權,路上不會有什麼厲害角色,記得斬草除根就行了。」

        「恐怕沒那個能力。」幕僚長微微一哂,聲音雖然小,硯冰和斬風卻聽得清清楚楚,語氣中輕視不言而喻。

        兩人雖然不知他的來歷,但從這句話就能看出他對人界的事並不清楚,否則也不會漠視一個要出動整個散仙盟去追捕的強者。

        斬風還是淡淡的,從來不在乎評論的他,絲毫沒有把這句話放在心上,用詢問的目光看了看硯冰,得到答覆後便帶著她一飛沖天。

        「你的脾氣怎麼還不改,又不是沒有見過女人,為什麼著急?壞了大事唯你是問!」

        斬風和硯冰剛走,刺魄便忍不住厲色斥責親密的部下,爭奪鬼王之位,是一條艱難而又危險的道路,絕不容許有半點差錯。

        「活死人還不就是那回事?用不著假正經,何況—」

        幕僚長不以為然地輕輕一笑,任誰都能看出他眼中的輕視與不屑,意味深長地瞥了刺魄一眼,陰陰笑道:「這個不一樣,有野心,有味道,比起那些只知唯唯諾諾的女人好上千萬倍,只怕連你也動心了吧?」


        「沒有比鬼王寶座更令我動心的事情。」刺魄絲毫不受部下有意無意的挑撥,微微一哂,緊盯著他道:「別小看了斬風,單論力量他大概不比你高,不過真動起手來,你未必是他的對手。」


        幕僚長一臉不屑地撇撇嘴,彷彿聽到天下間最不好笑的笑話:「絕不可能,一個冥人算什麼東西,閉著眼睛都能幹掉他。」

        「嘿嘿,以後你就知道,冥人可不是好對付的角色。」在幕傣長懷疑的目光下,刺魄帶著淡淡的微笑離開了。

        「可惡,沒想到這麼麻煩!」

        一飛上天硯冰就開始大吐苦水,鬼界的事情比她想像中要複雜許多,更重要的是她發現自己與刺魄的天秤出現了大幅度的傾斜,傾斜的方向自然是倒向刺魄,就連斬風的地位也大不發前,這並不是因為實力,而是因為環境的轉變。


        在任何人看來,刺魄是君,其他人都是臣子,地位不可能平等,而不平等的地位,必然影響兩者之間的平衡。

        進入鬼界完全是為了與刺魄的約定,然而隨著地位變化,這種約定也彷彿變得朦朧,履行約定與否,已經輪不到她與斬風插嘴,刺魄是否願意信守承諾決定了一切。


        以硯冰對鬼人的瞭解,鬼人的承諾永遠是建立在利益之上,一旦失去了利用價值,承諾也會變成一句空話,所以她現在很擔心自己能否永遠有存在的價值。

        「沒有選擇了。」

        斬風抬眼望著天空,比起強大的鬼界,逆風盟弱小的就像大象腳邊的一群螞蟻,除非有一天螞蟻可以變成大象,否則注定難以抗衡。

        他很清楚自己的實力,要想與刺魄這一類鬼界高手平起平坐,至少要再爬升一到兩個層次,現在雖然有強大的黑靈附體,但能否運用得當將是成敗的關鍵,一旦力量反噬,不用敵人動手就會死得很慘。


        迎著深沉的目光,硯冰才稍稍平靜下來,但心裡的煩憂依然掛在臉上,在摯愛面前不需要任何掩飾。

        斬風自然看得清清楚楚,在這種時候失去自信無異於自殺,一直沒把自己當成領袖的他,開始發揮隱藏己久的天賦。

        「冷靜、自信,如果辦不到我們立即離開鬼界,回黃龍山全力抵抗陰屍族。」

        硯冰愣住了,從與刺魄定約到鼓動斬風參戰,所有的一切都是她一手造成的,現在害怕的也是她,不禁露出一臉愧色,默默地低下了頭。

        「姐姐決定吧,我沒有意見。」

        斬釘截鐵的聲音如雷鳴般迴盪在硯冰耳邊,像是一隻巨手把她推向了三岔路口,逼她立即做出選擇——是戰?還是走?

        看了看黑亮的天空,看了看蒼茫的大地,輕風帶著陰森的寒氣襲至肌膚,硯冰彷彿被電了一下,想起平兒,想起那些活死人少女天真爛漫的笑容,想起活死人世代受到的污辱,又想起血仇聯繫著。


        「你會陪著我,是吧?」玲瓏剔透的眸子,像寶石一樣發著奇妙的光芒,玉石般的面頰上染著淡淡的嫣紅。

        斬風不加思索回應道:「不錯,我和阿雪會永遠陪伴姐姐。」

        永遠?最多也就二十年吧!

        硯冰暗暗歎息著,失落中又有一絲欣慰,自信也漸漸回到眼中,雖然斬風不是鬼界最強的人,也沒有絕對把握能保護她,但她卻覺得斬風身上有一種天地難以動搖的凜然威勢,就算鬼王來了也一樣會倒在他的面前。


        「去見娘吧!先解了你心裡的疑感。」硯冰嫣然一笑,僅剩的一臂緊緊挽住斬風的手,親密的就像一對夫妻。

        斬風有些猶豫,卻沒有掙扎,他知道硯冰現在需要自己幫她建立自信。

        踏入樂姬所在的陰孤城,兩人赫然發現這裡己經大大地變了樣,原本平靜的城市變成哄鬧一片,大街上不斷有鬼人奔來跑去,整個城市都籠革在一片緊張的氣氛中,彷彿暴風雨前的蟻窩。


        他們當然知道是怎麼回,鬼王一死,權力必然會重新分配,得勢的派系必然會佔據更多要職,大司命駐留鬼王之城,少司命就成了一城之主,統領著轄內所有力量,且是傳達鬼王命令的機構,地位也不可小覷,為了保全位置,月孤城自然也不會閒著。


        硯冰忽然皺起了眉頭,喃喃地道:「不知道娘會選擇哪一方勢力呢?萬一發生衝突就麻煩了。」

        斬風心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眼神越發深沉,卻沒有說什麼,拉著躊躇不前的硯冰飛落少司命府。

        天空突降兩人,少司命府的衛士們都嚇了一跳,以為是敵對勢力前來挑釁,嚇得四處嚎叫,「敵襲!快,把他們圍住。」

        「保護少司命大人,"

        樂姬正在處理事務,聽到叫聲也嚇了一大跳,但當硯冰與斬風出現在眼前時,神色立時輕鬆了許多。

        「娘,我們來了。」硯冰不安地看著母親。

        樂姬忽然板起臉,敵視的目光掃了掃斬風,之後朝衝到門口的衛士擺了擺手,揚聲道:「自己人,回去吧」

        一聽這句,慌忙集結的衛士們才長長地舒了口氣,神色輕鬆地朝上司行了一禮,然後迅速撤離院落。

        「娘……」

        「我知道你們的來意。」沒等女兒說完樂姬便打斷了她的話,沉著臉道:「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居然勾結刺魄前來奪位,真是昏了頭了。」

        「娘……我!」硯冰想為自己辯解,無奈又被樂姬打斷了。

        「風映殘來過,他要我支持灰權,我答應了,所以不會答應你們支持刺魄,你死了這條心吧。」樂姬知道女兒的口才,一開口就封死了道路,不給她留下任何機會。


        硯冰的臉刷地全白了,沒想到母親如此決絕,心裡頓時涼了大半截,如果沒有少司命府的支持,收編活死人部的力量就會變得十分薄弱,即便刺魄另有伏兵,恐怕也起不了作用。


        樂姬把女兒拉入懷中,用最磁性溫柔的語氣勸道:「刺魄是什麼人你也許不大清楚,他十年前就曾挑戰鬼王之位,最後被打得落花流水,如果不是己故的鬼王大人心慈手軟放他一馬,他恐怕早就死了,現在還想奪位,簡直是癡人說夢,有資格坐上寶位的人全在鬼王之城內,絕對不可能輪到他。」


        硯冰的確動搖了,刺魄固然表現出強大的個人實力,然而想起剛入鬼界的那一場大戰,心裡不禁一涼,再強大的人也有力盡之時,個人的力量絕對不可能與整個時空相比,就算仙、冥兩界也是如此,否則當年冥王藏刃就不可能失敗了。


        真是我判斷錯誤了嗎?

        如果是,我是不是該立即改變態度呢?只是到了這種時候,誰還會接納一個活死人?就算有這樣的勢力,我這樣的人應該也不會受到重用。

        想到平兒等人在鬼界的命運,她實在不敢想像,與那些高等鬼人在一起會發生什麼事情,更何況她的身邊還有一個斬風。

        「風,你說呢?」

        斬風就像一座深井平靜地讓人難以置信,聽了硯冰的問題才微微動了動身子,淡淡地道:「我己經問過你了。」

        「我……」硯冰低下頭,「沒有自信就這樣回去。」

        這是斬風的原話,從中她又領悟到另外一層意思——除了刺魄,他不會再支持任何鬼界勢力,哪怕是風殘映所在的勢力。

        然而她不明白斬風為什麼只對刺魄感興趣,如果是為了剷除陰屍族這個目的,幫助任何一方都有可能辦到,因為陰屍族是整個鬼界唾棄的蟑螂,絕對沒有一個人會對他們抱著憐憫之心。


        母親在場,她不敢直接相問,沉默了一陣道:「風,陪我出去走走。」聲音就像她的表情一樣蒼白無力。

        樂姬知道女兒猶豫不決,正想再下幾劑猛藥,把她完全拉到自己這一邊,卻被女兒掙脫了,但她並不擔心斬風,總覺得斬風不足以控制女兒。

        「冰兒,仔細想一想吧!別走錯了路。」

        「為什麼?」走到陰孤城外無人的黑森林,硯冰才打開了話匣子。

        斬風孤冷的雙瞳射出陣陣寒光,指向黑亮的天空,彷彿那裡存在著什麼令人厭惡的東西似的。

        「我討厭叛變。」

        五個字簡潔明快,如電擊般震動了硯冰的思緒,瞳孔微微縮了一下,蒼白的臉色平和了許多,低聲連連說了幾遍「難怪」。

        的確,斬風像憎恨仇人一樣討厭叛逆者,這也是他不顧舊情非要誅殺夭雲的原因。

        在他心裡,冥界就像一隻病獅,雖然病懨懨爬不起來,但藥已經找到,遲早會精神抖擻地彰顯獅王雄風,而夭雲的背叛,就像一片飄在獅子頭頂的毒雲,就算獅子病癒站起來,也會受到毒雲侵蝕。


        這樣一個討厭叛逆的人,自然不會成為背叛者,選擇刺魄並非草率決定,而是經過慎重考慮才下的決定,至少在此時看來,一切才剛剛開始,成敗還未決定。

        「可他真的能成功嗎?"

        斬風淡淡地反問道:「你覺得奪位失敗的這十年,他真有那麼安穩嗎?"

        「你是說……」硯冰彷彿看到了什麼,眼前突然一亮。

        「鬼門己經在他控制之下,要想進入鬼界很容易,他卻停留在人界不動,在這種時間緊追的時候,他似乎不應該那麼鎮定。」

        硯冰恍然大悟,俏臉突然綻放出燦爛的笑容,對成敗過度緊張蒙蔽了她的雙眼,經過斬風點醒,她已經清楚地看到了事實。

        「不錯,不錯,他是個野心家,就算挑戰失敗也絕不會甘心,這十年一定在暗中積蓄力量,就等著鬼王死後權力真空這個機會,而且他有過一次經驗,這一次如果沒有把握,他絕不會輕易出手。」


        「相比之下,鬼王之城的那些權臣們,雖然一直處心積慮著奪位,卻一直保持著制衡的力量,勢力雖然有所發展,也必然會受到限制,而刺魄卻是一直受到忽視,因此他手中潛在的力量可能是最大的。」


        她越想越興奮,臉紅得像蘋果,不斷在林中走來走去,嘴裡嘟嘟嚷嚷地說了一大堆話。

        斬風知道她的心結己經解開,從此不必擔心,然而這一點也讓他另起新愁:硯冰與其他鬼人一樣,心裡都藏著一股慾望,只是不像鬼人那麼強烈罷了,如果給她足夠的力量與機會,斬風相信她會毫不猶豫衝向崇高的鬼王之位。


        望著滿臉興奮的硯冰,斬風心裡有些愧疚:姐姐,這方面我絕對不會讓你得逞,我將如大山一樣封擋這條道路。讓你高高興興、平平安安地度過剩下的歲月,是我最應該做的。


        帶著燦爛笑容回到城裡,迎接硯冰和斬風的卻是冷冰冰的刀劍長矛,上千名盔甲鮮明的戰士,像潮水一樣瞬間將兩人圍攏,明晃晃的鋒刃指著兩人,殺氣騰騰,只要上司一聲令下,就要把眼前的敵人砍成肉泥。


        「娘!」硯冰驚呆了,做夢也想不到母親會這樣對待自己。

        斬風依然平靜,這一切早在他預料之中,鬼人擅長陰謀,現在又是非常時期,放縱一個強大的敵人,就等於在自己身邊插著一把刀,樂姬在短短幾年爬到少司命的職位,絕不是等閒之輩,沒有足夠的智慧與手腕是辦不到的。


        「姐姐,我們走吧!」

        從喜到驚,硯冰的神經還沒有反應過來,呆呆地點了點頭,便被斬風攬住腰迅速朝天空飛去。

        就在兩人騰空之際,城中也飛出上百名鬼人,清一色坐著影雀,手裡拿著各式武器,虎視耽耽地盯著斬風,眼中進發濃烈的殺氣,彷彿跟面前之人有不共戴天之仇。


        「斬風,你走不了了。」樂姬冷冰冰的面孔很快出現在斬風前方,彷彿感到斬風的強大,她一改往日艷婦的打扮,竟也換上了一身戎服,黑色上衣,黑色長褲,胸前繡著三個白色骸骼圖案。


        陰風拂動,帶著一絲絕情的冷意徘徊在空間中,偶而的呼嘯,彷彿是天空在嘲鬧著敵對的兩方。

        硯冰驚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反應過來,銳利的目光緊緊盯著母親,充滿不解、疑惑、淒苦。

        「娘!這是為什麼?」

        樂姬對女兒眼中的感情視若無睹,敵視的目光像鏈子般緊緊鎖著斬風,冷笑道:「我知道你喜歡這小子,只要他說話,你絕對不會投入到我們這邊,所以必須殺了他。」


        「不!」硯冰歇斯底里地大叫一聲,身子突然一橫擋在斬風身前,發狂般大聲叫著:「不行,絕對不行,要殺他先殺我!」

        斬風心中一顫,眼神也變得溫柔了,右手輕輕地按住香肩,雖然沒有用力,但硯冰還是感到一座巨山壓來,激盪的心情也在瞬間平靜下來。

        回眸一瞥,遇到的卻是如春風般溫柔的眼神,心裡有說不出的舒服溫暖,這種眼神雖然不是第一次出現,但對像只有流千雪一個,現在的對象卻是她,心裡突然一酸,令目水奪眶而出,忍不住撲在斬風肩頭失聲痛哭起來。


        「對不起!」

        「沒什麼。」

        「冰兒,還不過來,他己經沒有前途了。」美艷的婦人轉眼間變成了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雙眼射出的凶光彷彿能把人殺死,這一刻,斬風終於明白了她是如何爬上少司命之位。


        雖然不是第一次對鬼人動手,但獨自對付這麼多正規軍卻是頭一次,他也沒有必勝的把握,但為了將來,只好拚命一搏。

        首先發難的卻是硯冰,斬風的溫柔,重新撐起了她幾乎倒壕的鬥志之柱,柔弱的少女,也在瞬間化成了英姿颯爽的女戰士,左手血氣翻騰,巨大的力量開始向外一點點滲出。


        做為老師兼母親,樂姬親眼看著女兒練成了「血霧手」,又學會了「血舞天涯」,實力非同一般,以她的想法,女兒的實力還在斬風之上,畢竟她沒有親眼見過斬風動手。


        看著親生母女刀兵相見,並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雖然周圍的鬼人無動於衷,斬風還是無法忍受這一點,他橫跨一步擋在硯冰的身前。

        「我來。」

        兩個字雖短,卻將斬風的體貼表露無遺,同樣的親人,母親的冷漠與心上人的溫柔成了鮮明的對比,硯冰感動地想哭,但還是忍住了,溫順地朝斬風點點頭後,默默地退到了後面。


        樂姬饒有興致地打量了斬風幾眼,雖然不及風映殘風流瀟灑,但斬風也算是個俊人,獨有的氣質,使他的身軀自然釋放出一種奇妙的氣勢,她忽然有些憐惜,收斂殺意,輕輕笑道:「你大哥和我想法一樣,你要不要也過來?」


        「不必了。」

        斬風回絕了樂姬「善意」的勸說,下一步就揮刀,眼都不眨地,就把明晃晃的長刀揮了出去,如暴風般的刀勢勢如破竹,眨眼間便已攻至樂姬身前,刀身上那波浪狀力量的黑色光芒,就像鬼界的天空一樣。






        第二章 寧廣骨堡

        樂姬嚇了一跳,沒想到斬風出手這麼快、這麼狠,且刀勢中藏著濃烈的殺氣,更令她吃驚的是刀上的黑色水狀光芒,經驗告訴她,這種光芒一定是力量凝結後的狀態,而且威力不同凡響,這一刻她才意識到自己低估了對手的實力,但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幸好,斬風並不想了結她,刀鋒衝到樂姬面前突然向左一旋,變成了一道迴旋刀,眨眼間就把樂姬身邊的五名鬼人攔腰斬斷。

        樂姬嚇得面如土色,明白了刺魄為什麼會邀請一個冥人加入陣營,並不是單純為了獲得冥界勢力的支持,而是因為斬風擁有強大的實力。

        「姐姐,我們走。」刀劈五人,斬風看清了這些人的實力,與以前讓他吃過苦頭的鬼刺客相差無幾,但他已經不是當年的那個斬風,而且這一刀用的是黑靈之力,就連刺魄也要皺一皺眉。


        硯冰知道他體貼自己,不願看著自己與母親決裂,心裡又是一暖,嫣然笑了笑,駕著影雀親密地貼在他身側,人生有此知己已經無憾了。

        「上!」不知是沒有領悟斬風的好意,還是覺得斬風該死,樂姬竟不知死活地大喝一聲,帶著城中所有會飛的鬼界戰士,一窩蜂地朝兩人衝去。

        斬風皺了皺眉,樂姬的冥頑不靈令他很不解,卻又不能不理,畢竟他們還有一項艱巨的任務要完成,根本沒有時間與這些蒼蠅般的鬼人糾纏。

        這一次硯冰不再留手,早就憋了一肚子氣正愁沒地方發洩,沒等斬風說話,便反身迎了上去,血霧飛騰,血光點點,強大的血舞天涯在一瞬間迸發了。

        陰風陣陣,帶著濃烈的血腥氣四散開去,點點紅光就像誘人的果實,引誘著人們一點點走向死亡。

        血色背後,寒域吹來的風暴閃著奇光緊緊跟著,就像是死神的夥伴,用最熱情的禮儀迎接著死亡領域的新人。

        「現在只能靠我們自己了。」想起離開陰孤城時母親憤怒的眼神,硯冰暗暗歎了一聲,眼角掃見身邊的斬風,不安與落寞又消失了。

        有他相伴,人生還有什麼遺憾呢!

        斬風也沒有想到那一戰會如此慘烈,樂姬會拚命出戰令他很意外,那張猙獰的面孔,依然縈繞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真的這麼恨我嗎?

        「怎麼了?」硯冰感覺他的眼神有些怪。

        「沒事。」

        硯冰笑了笑,又問道:「下一步我們該怎麼辦?寧廣骨堡?」

        這本是他們唯一的出路,但不知為何,斬風沒有立即回應,沉默了片刻才點點頭。

        硯冰以為他是擔心刺魄的安排,並沒有放在心上,挽起他的手臂往寧廣骨堡方向飛去。

        寧廣骨堡對於鬼人來說並不陌生,這是一座宏偉的巨型軍塞,座落於著名的三河流域,在它的西面是鬼王直屬的中央區,北面是閻磬鬼族的管轄區,東南是漠陰鬼族的控制區,駐紮了成千上萬的鬼界精壯部隊,名義上是鎮守一方,實際上是監視兩大鬼族的動向,一旦兩個鬼族之間產生戰亂,就可以立即揮軍制止。


        這樣同時也防備著鬼族對鬼王之城的活動,當然,在鬼界悠遠的歷史中,從未發生過這類事情,因為鬼王一直都是八大鬼族推選的。

        站在血紅如海的三流交會口,斬風和硯冰都有同樣的感覺,彷彿身邊就是地獄,一片血色的地獄,似乎能嗅到那若隱若現的血腥氣味。

        河上不時刮起奇妙的旋風,鮮紅的河水出現一個又一個漩渦口,像是一個個惡魔正張開血盆大口;風中的咆哮聲時高時低,如同千萬惡魔巨獸奔騰。

        硯冰沒來由的一哆嗦,下意識地貼住斬風的身子,小聲道:「這個地方真恐怖。」

        「嗯!」

        斬風親切地拍拍香肩,眼睛不斷在四處張望。周圍除了紅色之外,還有不遠處那高聳的黑影,那裡應該就是寧廣骨堡所在。

        但不知為何,他忽然有一種不安的感覺,似乎那裡有種不可預知的力量,會對他們造成難以估計的傷害。

        「飛過去看看。」

        「好的。」蒼涼陰森的氣氛,平時很有主見的硯冰突然有一種無力感,變成了一隻溫順的小貓。

        兩人剛飛上天,骨堡就有所反應,一群龐大的黑影突然出現在骨堡上空,然後飛快地朝兩人飛來。

        「風,你看。」硯冰首先發出了驚呼。

        斬風深邃如淵的眸子微微一縮,左手不知不覺中攬住了硯冰的纖腰,小聲道:「別太擔心,刺魄叫我們來一定別有用意。」

        想到刺魄那高深莫測的笑容,硯冰稍稍放心,定睛細細打量飛來的人群,發現這是一批鬼雀士兵,與她胯下的影雀不同,鬼雀軍團的士兵使用的是速度更快的魂雀,近看就像騎著一團飛鳥形狀的灰霧。


        為首的一人穿著鬼族軍官的衣服,手裡提著一把白色鬼頭重劍,飛至近處喝停了手下,然後揚聲問道:「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闖入寧廣骨堡軍事區?」

        斬風仔細看了他幾眼,與其他鬼人一樣,鬼族軍官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白得讓人心顫,眼睛卻很有神,還有一種奇妙的神彩,自信與野心的交織。

        「找人。」

        冷漠的聲音像刀子一樣劃過呼嘯的風聲,在鬼雀軍團士兵的耳邊迴盪著。他們忽然覺得自己是多麼的弱小,弱小的連風都似乎能把他們吹走。

        唯一沉著的只有這個英俊的鬼族軍官,明亮的眸子突然一縮,驚愕的望向冰山般的身影,鬼界高手雖然不少,但九成都在鬼王之城,因此城外中央區軍隊的力量最大,這個小小的人物居然如此強橫,實在出乎意料,更何況這個「小人物」身上竟沒有一絲鬼氣。


        「你們是什麼人?」

        斬風微微皺了皺眉頭,當初刺魄叫兩人前來並沒有說明原因,甚至連接頭人都沒有說,除非整個寧廣骨堡都是刺魄的勢力,否則與這些低級軍官透露詳情,會引來天大的麻煩,甚至是滅頂之災。


        「我們要見骨堡裡最高級的官員。」

        「你們要見總領大人?」鬼族軍官明顯感到不快,目光也變得更加銳利,懷疑地掃視著面前兩人,像是在說「你們似乎沒有資格」。

        硯冰也感到為難,刺魄這個名字在鬼界仍是禁忌,不敢輕易吐出,但不說名字,眼前這個死板的軍官未必會帶他們去見骨堡總領。

        該死的刺魄,什麼都不說就叫我們來找人,現在這樣怎麼找啊!真是可惡!

        突然,一個念頭閃入腦海,她連忙甩頭看了斬風一眼,心裡暗暗嘀咕:難道是刺魄故意讓我們難堪?

        不,不可能,殺了我們對他沒有好處。嗯,原因大概是他想試驗我們的能力,這個可惡的傢伙。

        雖然隱約猜到刺魄的用意,但一切都無濟於事,無法解決眼前的麻煩後果極其嚴重,單是眼前這批鬼雀部隊,就可以讓他們焦頭爛額。

        「為什麼不說話?」鬼雀軍官疑心越來越重,腦海中不禁浮現出鬼王之城的巨大影子。

        鬼王死後權力真空,本應在三日內決定下任鬼王人選,然而八大鬼族竟沒有一個表態,使得整個鬼王之城陷入混亂的狀態,有勢力的人都在四處奔走,寧廣骨堡是重要的軍事要塞,雖然單體實力遠不及鬼王之城的高手們,但巨大的軍力依然是鬼王強力的後盾。


        想到此處,他又再度打量著面前的兩人。

        斬風一直在留意他的表情,見他眉頭微皺,臉色冷漠,知道他起了疑心,心裡也在暗暗琢磨應對之策,無論如何刺魄的名字都不能輕吐,如果不能從容而退,就只有……


        一道寒光閃過眼中,斬風彷彿變了個人似的,渾身上下殺氣騰騰,就像一座快要爆發的火山。

        驟然變冷的氣溫,讓在場的每一個士兵都緊張起來,面前的男子雖然沒有一絲鬼氣,卻有無與倫比的氣勢,就像一股巨浪把他們壓倒。

        俊朗的軍官臉色鐵青地看著斬風,手指早已按在劍柄上,身子微微前傾,擺出一副臨戰姿態,只要對方稍有異動,他便會以雷霆萬鈞之勢加以消滅。

        氣氛如緊繃的弓弦,隨時都會突變。

        就在此時,一隻玉手握住了斬風的手,輕聲勸道:「沒有必要。」

        斬風轉過頭,等待他的是一張美麗的面孔,還有眼中狡黠的目光,心裡一動,身上的殺氣也隨之散去,平靜得彷彿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殺氣消失,壓力自然也隨之消失,突然的輕鬆使鬼族士兵們有些不適應,都茫然地看著上司。

        鬼族軍官從刀柄上抽回了手,淡淡地道:「從哪裡來就回哪裡去,這裡是軍事重地,擅闖者殺無赦,不想沒命就走吧!」

        硯冰扯了扯斬風衣服,小聲在他耳邊嘀咕幾句。斬風先是一愣,隨即陷入了沉思,半晌後點了點頭,轉身便往回走。

        鬼族軍官望著兩人的背影長長地舒了口氣,露出一副劫後餘生的表情,看得手下都很納悶。

        「大人,怎麼讓他們走了?不是說擅闖者死嗎?」

        「不知道的最好別打聽,否則……嘿嘿!」鬼族軍官微微一笑,看得手下們毛骨悚然,誰也不敢再問一句。

        回程之際,他又望著硯冰和斬風離開的方向,臉上又是另一種笑容。

        「先壓壓你們的氣焰,等你們走投無路的時候,還不是乖乖地回到這裡,這樣才能讓刺魄大人見識我的手段。」

        然而現實與他所想完全不同,他雖然看到了斬風和硯冰的窘迫處境,卻不知道兩人的堅韌。

        活死人部的總部在陰森的枯骨森林,面積比玄武國的皇都還要大,然而這裡沒有城牆、沒有市鎮、沒有商舖,只有簡陋的住所,周圍被流淌著紅色液體的血河環繞,環境可說是十分惡劣。


        對於大部分活死人來說,男人就是僕人,女子就是女奴,去了人界的還好,留下來的幾乎每天都要飽受鬼人的驅使和羞辱。

        離開了寧廣骨堡的範圍,兩人都意識到依靠刺魄辦事對自己沒有任何好處,即使拿下活死人部,刺魄的勢力還是會滲入其中,對於日後控制這支隊伍並沒有好處。

        「我們兩個能行嗎?」

        硯冰雖然滿心希望計畫能夠成功,但憑著兩個人的力量要想控制龐大的活死人部,的確有些異想天開的味道,自從離開寧廣骨堡後,她的心裡就一直忐忑不安。

        「沒有退路了。」

        「是啊!」硯冰知道現實留給她的只有這一條路,要想完成拯救活死人部的宏願,這次行動就必須成功。

        「下去?」斬風知道她來過這裡,冰雪戰隊就是從這裡拉到人界的,處理這些事情她更得心應手。

        硯冰的眼睛恢復清明,望著下方呆呆地想了片刻,嘟囔道:「活死人部的實力最差,這種時期大概沒有什麼人會想到他們,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吧!」

        猶豫之際,遠方的天空忽然飛來一隊人,胯下還是鬼界最普通的飛行工具影雀,速度來得快,在這無雲的天際根本無處躲避,所以兩股人很快就照了面。

        「啊!」掃見領頭之人,硯冰捂著嘴輕聲驚叫了起來,隨即甩眼看著斬風道:「他就是活死人部的總司監都良,是鬼王之城派出來的,不是活死人,沒想到他居然從鬼王之城跑回來了,情況恐怕不妙。」


        斬風平靜地點了點頭,事已至此,慌張沒有任何作用,定睛仔細打量都良。

        與鬼王之城的高級官員一樣,這個男子也將身子裹在巨大的黑袍之中,臉上同樣蒙著黑色的霧氣,使人無法看到他的臉,唯一可以辨別身份的,就是胸前的銀色骷髏勳章和三顆黑色星星。


        都良和隨從也發現兩人,走到近處才看到兩人的臉,瞥見硯冰那張芙蓉般的嬌容之後,都良眼睛突然一亮,臉前的黑霧突然消失,露出一張慘白的臉,黑色瞳孔散發著陰邪的氣息。


        硯冰心裡一震,往斬風身邊更貼近些。

        都良的眼神是什麼意思她很清楚,幾次前來她都用黑紗罩面,不敢讓好色的鬼人看到她的真實面目,擔心會成為他們的目標,這次有斬風在身邊,因此沒有戴面紗,沒想到竟撞上了活死人部的最高統帥。


        斬風很快便讀懂了她的行動,一團怒火湧入心頭,殺氣騰騰的雙目緊緊盯著都良,殺氣像暴風一樣四散,滲透著直徑十丈的空間。

        「你們都是活死人部的?」都良雖然對硯冰的美貌心動,但身處高位的他,還是保持著謹慎的態度,懷疑地打量兩人一陣,很快就被斬風的氣勢吸引,因為這個人的身上感覺不到一絲鬼氣。


        「是!」硯冰諾諾應了一句,腦子飛快地轉著,希望找到解決的方法,然而地位的差距、實力的差距,都令她無計可施。

        「到我這裡來。」都良朝硯冰招了招手,他的隨從都明白了上司的意思,嘴角紛紛掛起曖昧的笑容。

        驟然間,寒光從斬風眼中跳出,如利劍般掃過諸人。

        「姐姐,殺!」

        他根本沒有興趣多說什麼,都良既然是活死人部的統帥,要奪取活死人部就必須剷除這個人,動手是必然的事情,誰先出手往往決定了最後的結果,身為冥界第一高手的他,自然不會放棄這個機會。


        流水一樣的光芒突然泉水般爆發,結成細長的紫色光鏈向四面八方伸展,轉眼間便在都良與隨從周圍建立了巨大的光鏈球體,將他們封鎖在其中。

        都良和隨從向來不把活死人放在眼中,雖然擺出謹慎的姿態,卻如何也沒有料到,面前這個不知死活的傢伙敢搶先動手,但當他們看到周圍光彩奪目的紫色光鏈時,都不禁為異象所驚。


        妖異紫色,彷彿不為人知的妖獸,正在天空張牙舞爪準備吞噬敵人,奇妙的光芒連天地都為之失色。

        這是什麼力量,我怎麼從來都沒見過!

        都良本已慘白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紅,他知道自己失去了先機,對方的實力,遠遠超乎了他的想像,這一仗生死攸關。

        「上!」一聲輕喝,都良的隨從們同時出手了,黑色的鬼氣,紅色的血氣,白色的骨頭,鬼人衛士們都拿出看門本領,應對不斷向內收縮的紫色光鏈。

        斬風的表情平靜如水,彷彿眼前不是生死之戰,只是一場小小的比試而已。

        硯冰自然也不會閒著,活死人部是她全部的希望,要收編活死人部,都良便是障礙之一,必須徹底清除。

        光亮的天空又染出一抹緋紅,彷彿美人面頰上淡淡的羞澀,美得動人心魄,美得懾人心扉。

        「血舞天涯!」

        都良是識貨之人,鬼界七大絕技當然不會不認識,卻未曾想過會從一個活死人少女手中施展出來,而且威力還是如此強勁,再加上紫色光鏈的封鎖,一向自傲的他也不禁懷疑自己能否活下去。


        聽到上司的驚呼,鬼人衛士們的臉上都劃過同樣的驚色,眼睛同樣變得黯淡無光,那紅色再也不是美人羞澀的面頰,而是屠夫刀上的鮮紅,一滴滴滲著死亡的恐懼。


        「上啊!」

        都良再一次喝叱著手下,他自己也在狼狽的抵抗著斬風與硯冰的聯手進攻,出手雖然氣勢十足,戰局也算僵持,但心虛還是表露無遺。

        斬風彷彿心有靈犀一般,全力出擊的同時,還給她留下了一個半丈長寬攻擊的平面,於是血氣便湧了進去。

        硯冰笑了,這時她才發現斬風力量比她想像中更加強大,她不知道那十天閉關斬風做了什麼,只知道現在的斬風強大得讓她心顫。

        控制了主動權,斬風加緊攻勢,紫色光鏈只是外圍,最強大的攻擊卻是一團黑色的波紋,淡淡的,輕輕的,沒有殺氣,沒有衝擊力,就像水池裡的水,讓人感受不到任何力量。


        「先衝出去!」

        都良並沒有在意這團灰色的「水」,打了一陣,他發現自己的實力足以應付紫色光鏈和血舞天涯的圍攻,信心大增,認為對手的實力已經見底,再也不用擔心生死。


        「是!」

        他的衛士們並不如他這般從容,單是血舞天涯的力量,就在他們的心神上製造了巨大的壓力,再如此紫色光鏈圍攻,唯一支撐他們的就是都良的自信。

        然而他們都錯了,斬風一直沒有動用黑靈的力量,一是擔心施展後無法控制,二是不想過早地暴露實力,眼見敵方站穩腳跟,知道再不出手情況會變得更糟,無奈之下只好應用黑靈之力。


        黑靈本就是一個躁動不安的力量體,在斬風的凝絡府中翻江倒海,沒有一刻安寧,突然被釋放出來,就像一個突然獲得自由的囚犯,興奮莫名,沒等斬風驅使就向都良等人衝去。


        靈的層次到底有多麼強大,斬風不知道,硯冰也不知道,他只見到比天空還要強烈的黑光突然炸開,刺得眼前一陣白芒,白芒過後,紫色光鏈消失了,斑斑血點也消失了,偌大的空間裡只有一團黑色,還有一個人形的物體。


        說人形物體已經算抬舉都良了,一隻左手和一隻右腿已經不見,剩下的右手和左腿被撕去了大塊肌肉,甚至可以看到粼粼白骨,一張臉像是被人用狼牙棒砸碎,一片模糊,只差沒有流血而已。


        「風……」

        硯冰驚呼一聲,卻再也說不出話了,憑都良的實力竟然也落得如此下場,斬風的實力可想而知。

        看到這樣的景象,斬風也嚇了一大跳,他終於明白為什麼當年冥皇藏刃敢挑戰其他三界,單是黑靈便如此強大,若是再加上白、紫、藍三靈,又有四冥力聚合後的強化特性,那種力量超乎了普通人所能想像的範圍。


        這才是冥術真正的力量嗎?不需要什麼招式,不需要耍什麼花樣,只是普普通通把力量送到敵人身上,僅此而已,勝負卻已分明。

        一聲細微的歎息聲從他嘴邊溜出。

        他不知道到「靈」的階段,需要達到哪一個層次,照他的猜測,似乎應該是最後的層次,那可能是很久遠之後的事情,也許要等一百年才能領悟真正的靈元九府。

        硯冰彷彿聽到了那一聲歎息,轉頭凝視著他,這個不愛張揚的男人,總會綻放出燦爛的光芒。

        「風!」

        斬風從思緒中抽回心神,抬眼看了看都良,居然能支持到現在實在不容易,不禁有些佩服這個鬼人。

        都良的身邊已經沒有了衛士,弱小的衛士們早已被撕成碎片被風吹走,戰敗的他出奇的平靜,眼睛看都不看自己的身軀,彷彿沒有任何痛楚。

        「你們是什麼人?我是活死人部的總司監,是鬼王之城的成員,你們這是謀逆,鬼王之城絕不允許你們這麼做!」嘶啞的聲音像是鈍器磨擦的聲音,讓人聽得很不舒服。


        然而硯冰和斬風都沒有在意,對他們而言都良只是歇斯底里的瘋叫,沒有任何值得關注的價值。

        都良幾乎破碎的眼珠子動了動,望著硯冰冷喝道:「你身為活死人,居然敢造反,不想活啦!難道你不知道活死人部是怎麼對待反叛的嗎?」

        硯冰冷冷一哂,反唇相譏道:「活死人部從此由我掌握,我的命令就是法律,我看你才是反叛。」

        說話中,英眉微微揚起,頭也向上抬了抬,傲氣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來。

        「你……」都良這時才明白,這個美麗的活死人少女為什麼有如此膽識,敢對自己下手,原來也是因為野心的驅動。

        活死人部的地位雖然卑微,卻也掌管著四十萬活死人,而且大部分都曾受到軍事訓練,擁有一定的力量,組織起來的戰鬥力不亞於正統的鬼人部隊。

        「可惜你不是活死人,不過我可以收留你。」單論實力,硯冰不及都良,但在氣勢上卻像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手,更何況她現在是勝利者。

        「鬼人眾多,活死人部不過是九牛一毛,你們沒那麼容易控制這裡,鬼王之城還有眾多高手,就連仙界都不放在眼裡,更別說你們兩個卑微的活死人。」都良完全瞭解了情況,知道自己是對手爭權道路上必須清除的障礙,死亡已是定局。


        可惜現實總是殘酷的,藉由黑靈相助,斬風的實力有了飛躍性的增長,他現在的力量稍遜於刺魄而已,這還是黑靈沒有完全發揮威力下的成果,戰勝都良幾乎立於不敗之地,旁邊又有硯冰相助,雖然打得很艱苦,但最終結果卻是早已決定了。


        「鬼人死了會去哪裡呢?」摘下都良腦袋的同時,硯冰俏皮地笑了笑。

        斬風沒有說話,因為他依然為黑靈的強大力量震撼著,同時也在為幽兒慶幸,如果不是他當機立斷,幽兒那脆弱的身軀會像都良和他的手下們一樣。

        戟布!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能看得如此準確?...<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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