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秋水麋鹿 -【同時攻略三個神明】《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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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22-11-7 11:44 AM

第六十章 汪

  昏暗的甬道裡,瀰漫著一股甜膩的味道。

  這是慾望之蝦的粉末被消除後才會出現的味道。

  怎麼能夠被消除呢?這種物質就像催情的酒一樣。除非歡愉,不然一輩子不可能消除。這是大自然的法則。是皮皮蝦們用來繁衍後代的手段。

  很多時候,伊比利斯也需要皮皮蝦粉的幫助,讓海洋裡的魚群更豐富。他會派專人,在皮皮蝦發情的時候,把一部分粉末引到有魚群的地方。

  派過去幹這活的人,全身都會掩蓋的嚴嚴實實。即便這樣,還是有時候會中招。一臉蕩漾的到處求交配。

  所以,伊比利斯無比清楚這種粉末的厲害。

  少年神明撩起眼皮,眸光寒峭,緊緊盯著他們。

  南希被這一眼瞟得渾身都冷颼颼的。她扭頭看看上半身裸著的米洛斯。又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衣衫凌亂,大腿被掐的一片青紅,鎖骨處也佈滿紅色的痕跡。

  都這個樣子了……不引人誤會才怪呢。

  「你的慾望釋放完了?」伊比利斯似笑非笑地盯著米洛斯問。

  「嗯。」

  「沒有。」

  兩道回答同時響起。

  南希看向米洛斯,小聲跟他解釋,「米洛斯大人,我們剛才真的什麼都沒有做。」

  米洛斯淡漠的唇微微勾起弧度,沒把她的話當真。

  他當然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經歷是不會騙人的。在昏暗的甬道中,他做了前所未有的事。

  那種從頭到尾的愉悅,簡直令人發瘋。那種滲入骨髓的快樂,完全無法用語言描述。那一刻,他只想擁有更多。完整的完全的擁有。

  南希眼睜睜看著他在腦補,一點辦法都沒有。如果有可能,她真想看看那段夢。到底有多真實,能讓他深信不疑。

  「真不錯。」伊比利斯嗓音裡冒著寒氣,心肝肺都在刺痛。他擁有過那麼多機會,但是怕傷害到她,每次都放棄了。

  她一向任性。隨意挑起他的慾望,又隨意把他撇下。他每次都接受了。但是這次可真是太好了,在他的地盤……

  光明神真該死。

  他想說一些諷刺的話,但是因為太生氣了,一句有力的都想不出來。因為他的立場實在太薄弱了。

  作為一個名義上的遠親。他甚至都沒資格吃醋。而且,他能說什麼呢?都是皮皮蝦的錯。

  米洛斯輕輕揮灑下兩道微光。光芒還未落下就化為星星點點散開。他和南希同時換上了兩套白色袍子,同款同色同花樣的。

  這幅畫面更加刺痛了伊比利斯的眼。

  他忍不住冷笑,這是在宣示主權嗎?連情侶裝都安排上了。

  米洛斯朝空氣伸出手。黑暗中,一團白瑩瑩的東西飛了過來。

  南希心裡一咯噔,心跳都不受控制了。她彷彿看到了糰子衝她揚起一個示威的笑容。

  「米洛斯大人,您要做什麼?」

  聽到她嗓音裡帶著恐懼,米洛斯輕聲說,「只是把它收回來。」

  「您答應過我的,要等我回到南大陸再吃。」南希急急地說。

  「我當然不會忘記,」米洛斯看著她,微皺眉頭,「你今天不跟我一起回嗎?」

  「不回,」南希搖搖頭,「我要明天跟著學院的人一起回。」

  米洛斯輕輕抿唇,抬眼望向伊比利斯的方向。伊比利斯回給他一個挑釁的笑容。

  他微微沉下眼。十分不想把南希一個人留在這裡。但是他必須回去做些安排。一些保證他恢復記憶之後不會傷害到南希的安排。

  他當然聽說了光明神的冷漠,以及如同清水一樣的生活。難以想像,這是以前的他。不知道恢復記憶之後他會有什麼樣的改變。

  「我在布林值頓等你。」

  南希鬆了口氣。雖然知道這不過是暫時拖延時間。但是能晚一秒算一秒。臨到關頭,她實在怕死了。

  米洛斯把第三個糰子收進口袋,淡漠地看了一眼伊比利斯,「別碰她。」

  「對不起,你說什麼?」伊比利斯簡要被氣笑了。

  「如果讓我知道,你和你的亞特蘭蒂斯,都不會好過的。」

  「太好了,」伊比利斯嘴角挑起一抹嘲諷,「我真的很想知道你能對我做什麼?」你敢把光明弄走,我就讓你再也見不到水。

  「比你想像的多。」米洛斯輕描淡寫地回答。

  可惡,伊比利斯咬緊牙根。

  南希若有所思地看著米洛斯,他的話語中透漏出一個資訊。那就是他知道了他是誰。

  仔細想想並不意外。整個光明教會傾其所能地幫助他找記憶團。這要是不知道,就太奇怪了。

  米洛斯揮了一下手,他的面前立刻出現一道光門。門的另一端,是夜色下的布林值頓。萬家燈火點燃了溫柔的夜色,甚至可以聽到馬車的鈴鐺作響。

  「我等你回來。」米洛斯溫柔地對南希說。

  南希立刻點點頭再次叮囑了一遍,「不可以偷著吃記憶團哦。」

  米洛斯嘴角微微莞爾,點點頭,轉身走進了光門。就在光門要關閉的時候,他像是想起什麼似的扭頭看著南希。

  南希以為他有話要囑咐,連忙豎起耳朵。但是米洛斯什麼都沒說,衝她撒了一道純淨的治癒術後,徹底讓光門關閉。

  伊比利斯的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手指攥得緊緊的,用力到發白。

  南希臉上浮出納悶的神情,為什麼要給她撒一道治癒術呢?

  呀!

  她猛地想起來,臉色爆紅。

  這這這……她才沒有受傷呢。

  「人都走了,光門也沒了,還看呢?」伊比利斯的嗓音帶著涼氣,眸光沉沉。

  南希仰起臉看向他。本著哪隻羊在她面前,她就喜歡哪隻的原則,伸出手要抱抱。

  伊比利斯眸色不善,不伸手,就那麼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伊比利斯,我好累呀。」用了一個星期的尾巴,猛地換回腿。又走了這麼長時間,感覺痠痛極了。

  一聽到她說累,伊比利斯立刻心臟發酸。她越累,證明剛才的戰況越激烈。他想說點重話,但是瞥到少女微微發抖的腿,考慮她被折騰不輕,還是心軟了。

  他俯身把她抱起來,嗓音發硬,「我不是讓你離他遠點嗎?」

  南希一臉無辜地說,「我知道啊,但這次是你把我推過去的。」

  伊比利斯:「……」

  「我怎麼聞不到你的味道了?」他垂眼看著她,勾唇冷笑,「你是不是又做了什麼手腳?如果你不把味道遮蔽,我救完那些神術師,立刻就能找到你。」

  「伊比利斯,」南希笑著看著他,「你不會以為我剛才跟米洛斯大人做了什麼吧?」

  伊比利斯微微一怔,「難道不是嗎?他都承認了。」

  「我剛才說沒有,你為什麼不信呢?」

  伊比利斯有些疑惑,「怎麼可能沒有呢?慾望之蝦的粉末,只能用歡愉來解決。就算是神術都沒有用。唔……等等,你的意思是,那傢伙自己解決的?」

  南希愣了一下,忍不住大笑,「不是啦。」

  伊比利斯再次沉下眼,「你幫他弄出來的?」

  「求你了,」南希笑得不行,「別這麼粗暴的形容好嗎?其實是我用了神術物品。」

  「神術物品?」

  「嗯,」南希臉上掛著還沒有消失的笑意,「就像聊天本之類的東西。可以紓解慾望,也會讓人產生幻覺。」

  「有這種東西嗎?」伊比利斯繼續驚訝,「哪兒弄到的?如果量大,我要買一些。每次我派出去引慾望之粉的人魚,有一半都會中招。」

  「弄不到,我也只有一個,非常珍貴。」

  「那算了,還是讓他們自己解決吧。」

  伊比利斯說完這句話,倚著岩壁坐下。伸手摸進南希的袍子裡。

  「你做什麼?」南希嚇了一跳,差點從他身上摔下去。

  「拿貝殼手串,」伊比利斯說,「這條手串是我給你做的。我能感應到它在哪裡。就在你裡面那件被撕爛的袍子口袋裡。」

  說完這句話他的臉色又有些發沉。雖然他們沒發生什麼,但是米洛斯一定沒少親她。脖子到胸脯全是吻痕。看一眼就知道當時有多激烈。

  「我當時是隨便從海國院長手裡拿了一串。你怎麼知道我會拿那串呢?」南希問。

  「因為我在上面做了你的標記。無論你怎麼挑選,你都會找到它。就像我找到你一樣。」他溫柔地說。

  南希心中微動,抬眼看著他,「你心情又好了?」

  伊比利斯笑了一下,「還行吧,比我想像的要好得多。」

  南希看著他,抿唇笑,「你就這麼信了?」

  「嗯。」伊比利斯微微勾唇,「快點把手串拿出來,你不拿我就替你拿了?」

  「不好拿,」南希抱怨,「裡面還有一層袍子呢。」

  頭頂傳來伊比利斯的輕嗤聲,「真囉嗦。」

  她脖頸一涼,一隻手就從她的衣領伸了進去。準確地摸到口袋裡的手串,掏了出來。

  「伊比利斯。」南希生氣地喚道。

  伊比利斯低笑了一聲,捏捏她的下巴,「你總是區別對待。我手伸進去可是隔了一層衣服的。米洛斯什麼都沒隔,你都不生氣。」

  南希有點心虛,「我也不是不生氣啦。可是米洛斯大人那不是身不由己嗎?都怪皮皮蝦。」

  「你可真會為他開脫。」伊比利斯嗓音涼涼。

  南希假裝沒聽見,伸手把貝殼手串戴在手腕上。她剛戴好,視線就猛地一晃。

  下一秒,眼前一片蔚藍。她下意識去揉眼睛,手腕被伊比利斯攥住。耳邊傳來他的聲音,「等一會兒就適應了。」

  她乖乖地等了十幾秒,視線慢慢變得清晰。眼前是寬大的階梯。四週有幾根巨大的柱子。角落裡站著負責守衛的海洋天使。

  她又回到了亞特蘭蒂斯,回到了伊比利斯的神殿。

  伊比利斯坐在神座上,抱著她,單手撐著側臉。他側臉的輪廓非常好看,簡直就像雕塑一樣。鼻樑挺直,嘴唇削薄,下顎線十分流暢。

  南希戳戳他的臉,「你在想什麼?」

  「想今天為什麼山脈會發生崩裂。」

  「這個啊。」南希拍了拍魚尾,她倒是知道,但她沒法說啊。掀掉瑪格麗特的馬甲很容易。但是掀一個她還會有另一個。與其這樣,還不如讓她有個固馬。

  「對了,那些神術師怎麼樣了?都平安無事嗎?」

  「嗯,」伊比利斯漫不經心地點點頭,「都送回神廟了。」他略頓了一下,「還有一件事,我覺得讓你知道一下比較好。」

  「什麼事?」

  「我到洞穴找你之前,跟伊芙拉待了一會兒。」

  「跟伊芙拉?」南希微微有些驚訝,「你跟她在一起做什麼?」瑪格麗特真會見縫插針啊,她是不是以為伊比利斯會中皮皮蝦毒呢?

  「看她快被漩渦拽下去了,順手拉了她一把,扔進了洞穴裡。後來她說自己吸入了慾望之粉,請我幫助她。」

  「怎麼幫助?」

  「就是你想的那種幫助。」伊比利斯笑著說。

  「那你幫助她了嗎?」

  「慾望之粉只對男性有用。」伊比利斯頓了一下,「當然,就算是對女性也有用,我也不會拿自己去幫助她的。」

  「今天真是奇怪。山崩地裂,一大群慾望之蝦跑了出來。它們釋放的粉末順著水流會飄向周圍的海域。看來要有一段時間,水產特別豐富了。」

  原來是這樣,南希若有所思地想。瑪格麗特不知道用了什麼東西,捅了皮皮蝦的巢穴。

  皮皮蝦能有什麼壞心眼呢?也許瑪格麗特不是衝著伊比利斯去的。伊比利斯只是一個意外。

  瑪格麗特一開始的目標就是光明神。她可以看到米洛斯的坐標。想用慾望之粉跟米洛斯發生點什麼。但是沒想到米洛斯跟丟了。伊比利斯又不上當。

  「你在想什麼?」伊比利斯捏捏她的下巴。

  「沒想什麼。」南希說,「對了,明天我回布林值頓,你也跟著我回嗎?」

  「我晚點去找你。」伊比利斯說,「發生了這件事,我得先處理一下。」

  太好了,南希心說,越晚越好。這樣她就有時間先把米洛斯的事弄好,再去北地。

  這次來到亞特蘭蒂斯,情況又變複雜了。現在是,黑暗神認出了光明神,沒有認出海神。光明神認出了海神,沒有認出黑暗神。海神誰都認出來了。哇,伊比利斯真厲害。

  ……

  南希回到了布林值頓。站在喬治伯爵家的花園裡,她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就在不久前,她剛過了一星期的寒冬。接著又到海底待了一星期。兩個地方都是極致的氣溫和環境。哪裡都比不上布林值頓。

  溫暖的陽光和盛開的鮮花。

  看著熟悉的一切,南希有種回到家的親切感。她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有這樣荒謬的感覺。

  明明她的家在另一個時空。好像不知不覺間,她已經接受了這裡的一切。甚至覺得冷著臉的伯爵夫人都如此的可愛。

  她把從北地和亞特蘭蒂斯買的小禮物發給了每個人。所有人都有。包括喬治伯爵僱傭的幾十個僕人。

  一瞬間,她迅速成為這棟房子裡最慷慨最善良的小姐。就連伯爵夫人臉上都擠出了殷切的笑容。她愛死了南希送她的金珍珠項鏈。這麼頂級的海珠,她只看見王后戴過。但是王后戴的是一顆,她卻擁有整整一串。

  蘿布絲和柔絲之前看到南希時還板著臉。她們嫉妒她作為代表去了北地和亞特蘭蒂斯。那是她們夢想的地方,一輩子可能就這麼一次機會。但是拿到了南希為她們準備的禮物時。嫉妒的情緒突然沒有了。

  那是一整套神術小物品。有可以在水裡寫字的筆和紙。還有永不熄滅的蠟燭、可以懸浮在房間裡的月亮、會說早晚安的貝殼、防水的珊瑚色口脂,等等一系列小東西。

  南希立刻得到了撒滿鮮花的洗澡水、溫熱的牛奶小甜點,以及晚上盛大歡迎會的許諾。

  南希洗完澡吃完下午茶後,伯爵夫人不讓任何人打擾她。

  「親愛的,我認為你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伯爵夫人笑著說,「我要去親自盯著廚房。為你做頓豐盛的晚餐。」

  臥室的門關上後,南希撲到了她鬆軟的床。這些禮物都是伊比利斯給她加的。如果單憑她自己,是無法搞到金珍珠和這麼多神術小物品的。

  伊比利斯當時說的話也十分動人,「我希望這些小東西,可以讓你成為最受歡迎的人。讓你過的更好,就是我一直以來要做的事。」

  前景一片大好,她有什麼理由鬆懈呢?

  「小r,我們盤點一下分吧。」她精神抖擻地坐起來,「盤完分,我要去見米洛斯。」

  「這麼快?」小r驚訝,「宿主,你不歇歇嗎?」

  「不歇。我歇一下,那兩個記憶團又要編織冷漠線了。我要在它們三團會合之前,給予它們最後的打擊。給它們製造心理陰影。」

  「等米洛斯回歸神位,它們一見到我,就不想織線了。要知道,光明神越來越冷漠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這些幾千年來不停增加的線。」

  「宿主說的是。讓我來看看,我們昨天一共得了十四分。減去消耗分,還剩十三分。」

  「今天的目標是五分。」南希跳下床,去衣櫃挑選衣服。

  二十分鐘後,她坐在了伯爵夫人安排的馬車裡。這是家裡新添置的馬車,比以前寬敞的多。裡面甚至還有張小邊桌,上面放著一盤小餅乾。

  她拿起一片黃油曲奇,一點點的吃著,腦子裡盤算著接下來的事。

  馬車很快就駛到了米洛斯家門口。

  跟以前一樣,鮮花熱烈地開放,米洛斯的花園依舊是這條街上最漂亮的。

  唯一有點區別的是,以前那棵巨大的橡樹,樹杈上只落著三隻鳥。現在則落了好幾隻。見到她進來,腦袋統一地轉向她。漆黑的小眼睛,閃著驚奇的光芒。

  米洛斯從窗戶裡瞥到她的身影,立刻起身去開門。

  門打開後,南希發現還有一個陌生的老人。穿著華麗的朱紅色袍子,站在米洛斯身後,目光沉靜地望著她。

  「您有客人?」她笑著問。

  「嗯,不過現在就要離開了。」米洛斯扭過頭問,「你要離開了是嗎?」

  老人微微一怔,但是他很快就反應過來,「哦,對,是這樣。」他忙轉身去客廳拿起一柄短手杖,接著又快步走過來。利索的步伐一點也看不出他是位古稀老人。

  「那麼我就告辭了。」他向米洛斯深深鞠躬,「我向您提議的那件事……」

  「我會考慮的。」米洛斯淡淡地說。

  「如果可以的話,希望是盡快,」老人殷切地說,「您知道的,那裡已經關閉很長時間了。」

  米洛斯沒說話。門廳的光線不足,看不清他的神色。

  老人又鞠了一躬,轉身複雜地盯了南希一眼後,打開門離開。

  南希目送著他,心裡大致猜出了他的身份。穿的這麼華麗,袍子顏色比薩恩主教的深。這位一定是光明神殿的七位主教之首,光明大主教。

  看來他是過來勸米洛斯早點回歸神位的。畢竟米洛斯不回去,神殿的大門就會一直關閉。一直關閉,他就沒有辦公地點。

  大主教消失後,南希轉過身。米洛斯一直在旁邊看著她,眸光裡流轉著一絲擔心。

  「怎麼了?」南希摸摸自己的臉,「我哪裡不對嗎?」

  「沒有不對。」米洛斯拉著她手走進客廳,在沙發上坐下。猶豫了一下,他還是忍不住問,「你現在還疼嗎?」

  南希微微一怔,臉頰立刻爆紅,「都說了根本沒有那種事。」

  米洛斯微微勾唇,「行吧,你說沒有就沒有。」他一把將她抱起,放在腿上。「我看看淤痕好沒好。」嗓音一如既往的清淡,但是動作卻簡單粗暴。伸手撩起裙角,直接摸到了大腿。

  南希的眼睛倏地睜得圓溜溜。不過一個春夢,能讓人釋放天性釋放的這麼厲害嗎?那兩個糰子呢,不幹活嗎?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雪白的虛無的空間裡。一個糰子攤在地上發呆。另一個糰子化成狗的模樣看著她。

  「汪。」

  團一有點擔心,「團三來了後怎麼辦?我們還不織線嗎?」

  「織什麼線?織了也得斷,白費功夫。別跟我說話,我現在是一隻有原則,說話算數的舔狗。」

  隨著手的觸摸,米洛斯淺藍色的眸色微微變深,他乾脆利索地壓下南希的臉,吻了上去。溫熱的手則輕輕地幫她放鬆著腿根。

  大腿被微糙的手掌或重或輕地輕捏,唇舌被炙熱的氣息攪得一塌糊塗,南希大腦當場當機。

  「哇,宿主,一分,又一分,又來一分。之前你說今天要拿到五分我覺得不可能。但是現在,我覺得五十分都有可能啊。」

  「宿主,你還用打擊記憶團嗎?我覺得它們已經放棄戰鬥了。」

  「嘭嘭嘭——」茶几上,一個雪白的盒子不停發出響聲,裡面像是有什麼東西想衝出來似的。

  南希大腦恢復清明,側過臉望過去,「什麼東西在響?」

  「記憶團。」米洛斯似乎不想讓這個吻斷掉。但是見她一直望著盒子,還是伸手取過來。「昨天我把它帶回來,它就一直焦躁不安。」

  他把盒蓋掀開,一枚白色的圓糰子立刻衝了出來,拚命往他的嘴邊貼。似乎在催促他快點把它吞下去。

  「你瞧就是這樣。」米洛斯輕輕地把糰子推開。

  「哦。」南希意味深長地看著團三。

  團三自然也看到了她。但它現在沒工夫跟她生氣。它現在最生氣的是那兩個傢伙。一個攤在地上裝死。另一個好像吃錯藥了,竟然化成狗的形狀原地倒立。

  「汪。」...<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彤櫻 發表於 2022-11-7 12:13 PM

第六十一章 光明神米洛斯

  南希注視著記憶團。

  雖然她在洞穴的時候已經見過了。但是當時她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讓米洛斯清醒過來這件事上,無暇關注其他的東西。現在才有功夫仔仔細細地觀察。

  記憶團不太大,跟杏子差不多。圓溜溜,白白的毛茸茸。它那種絨,有點像堆積在一起的雪花。雖然看著絨,但是摸起來一定冰一手。

  「這就是記憶團啊。」她輕聲說。光明神最後的記憶。想到這個,就莫名地讓人敬畏。

  這團記憶裡,有命運給光明神的信。祂知道自己會去藏寶庫取錢,特意把信放在那裡等著警示自己。

  但是那份信,被她燒了呢。

  「你想看看它嗎?」米洛斯不等南希回答,強行把不樂意的團三抓過來。此時的米洛斯就像熱戀中的人,巴不得把自己的一切全都獻出來。

  團三用力掙扎,它感覺很憋屈。它是神明用來承載記憶的東西。也是幫助神明加固性格特質的小能手。

  但是現在,主人想讓它成為討好姑娘的寵物。祂不是有一隻了嗎?把團二取出來,那就是一隻舔狗。

  它可不一樣。它是集高雅冷酷為一身的團三,糰子裡的最強者。只有它可以把前兩個糰子連成真正的記憶團。

  「給你。」團三頭頂響起米洛斯溫柔的聲音。緊接著它被攥著快速前移,快到讓它頭暈。它閉緊了眼,一秒鐘後身體猛地停了下來。

  「好小一隻。」一道甜甜的聲音從前方傳來。團三心裡有些不高興,感覺被鄙視了。

  它不爽地睜開眼,視線立刻被一雙漂亮的藍眼睛佔據。它驚喜地裂開嘴笑,這一瞬間它以為看到了最喜歡的天空。

  「天空」眨了眨眼,純淨的瞳孔裡閃著細碎的光芒。

  啊,陽光。團三伸出手手想抱一抱。

  「你可以摸摸它。」米洛斯的聲音震醒了團三。它這才意識到哪裡是天空,就是那個女孩的眼睛嘛。

  哼,竟然跟它最喜歡的天空撞色了。

  一雙潔白的泛著清香的手朝它伸過來。

  團三驚恐地縮著脖子往後躲。它旋轉、跳躍,閉著眼,但是還是被牢牢地握在一雙溫暖的手中。

  「如果你覺得它很涼,無法忍受就丟掉。」米洛斯微微有點擔心,記憶團的溫度十分的低。

  「很可愛呢,一點都不涼。」南希說著違心的話,把記憶團捧到眼前。她睜著微翹的藍眼睛,細細地打量著記憶團。那些看上去細細的絨毛就像晶體一樣支棱著。

  她突然有個想法。記憶體常年累月編製冷漠線,唯一打敗它們的東西是慾望。每次她去親米洛斯,總會有冷漠線被崩斷。如果她直接親這傢伙呢?

  她這樣想著,緩慢地把唇靠過去。

  哦,no,記憶團驚恐地尖叫。但是紅唇越靠越近,一個輕輕的吻落在它的身上。

  這一刻,團三的表情就像按了暫停鍵。團一不裝死了,團二也不裝狗了,全都瞪大眼睛看著它。

  圓糰子扁了一塊。它雪白的身體上,很明顯陷下去一個淺紅的唇印。

  南希驚訝地睜大眼,烤化了?她溫度有這麼高嗎?

  手指捏了捏,糰子沒有任何反應。也沒有指印,也沒有鼓起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還回去,「米洛斯大人,我把它親癟了。你還能吃嗎?吃了會不會缺失記憶?」

  米洛斯微微勾唇,接過來,「記憶團就是一個形態。就是親成正方形也沒關係。」他打開盒子,隨手丟進去。

  盒蓋關上的一瞬間,米洛斯微頓了一下,緩緩把目光移到盒子上。剛才他似乎聽到一股劇烈的心跳聲。

  團三重新回到了盒子裡。它不再衝撞盒壁。而是用光織觸手輕輕捂著身體的某一處。它萬年寒冰的身體,第一次嘗到了溫暖。

  團二:「不公平,舔狗也想要一個吻。」

  團一:「……」

  「米洛斯大人,您打算什麼時候恢復記憶呢?」南希問。

  「明天。」

  「明天?」南希有些驚訝,「這麼快嗎?」

  「嗯。」米洛斯點點頭,「因為有一些人和一些事需要我恢復記憶。」

  可以理解,南希看著他想,光明教會和天使們需要神明的回歸。南大陸也一樣。已經有風聲說光明神消失的傳言。祂如果再不現身,恐怕信徒們也會不安定的。

  「你在想什麼?」米洛斯看她一直呆呆地看著自己,輕笑著問。

  「在想米洛斯大人恢復記憶後,會不會變成另外一個人。」

  米洛斯靠在沙發扶手上,單手支著下巴,想了一會兒,「我也不知道,但我用神術把跟你在一起的記憶片段,做成一枚種子,種在了手心裡。」

  南希眉眼彎彎,「會發芽開花嗎?」

  「會,每天晚上九點的時候,也就是我需要上床睡覺的時候。這顆種子就會從我掌心開出花。把那些片段放出來。」

  南希微微睜大眼睛,那豈不是光明神以後每天晚上睡覺,都要被迫看一遍小電影。

  萬一裡面有洞穴發生的春夢。光明神會不會抓狂?如果是這樣,她還蠻期待米洛斯回歸神位的。

  被心中的想法搞笑到的南希,努力把笑憋回去,表面裝出一副被感動到的樣子,「米洛斯大人,您可要把這個種子弄好呀。一定讓它每晚都開花。」

  米洛斯伸手揉揉她的頭髮,「你擔心的事情,我不會讓它發生的。」他頓了一下又說,「但是有可能,恢復記憶的我對你非常冷淡。你會不會生氣?」

  「會啊,」南希毫不猶豫地說,「如果你對我冷冰冰,我大概會不想理你了。」

  米洛斯的心臟抽疼了一下。他微微擰著眉頭,把這股悶脹痠痛的感覺熬過去,這才十分認真地對南希說,

  「如果,我是說如果。恢復記憶後,我對你冷淡甚至不理會你。請你千萬不要放棄我。只要你肯來見我,我一定會慢慢變回你熟悉的模樣。」

  南希仰起臉,一副高傲的樣子,「行吧,可憐巴巴的。看那時我的心情如何吧。」

  米洛斯輕笑一下,很溫柔地把她按在懷裡,貼在她耳邊說,「你就像每一次那樣勾引我。無論多麼艱難也要來。相信我,我不會令你失望的。」

  南希微微睜大眼。米洛斯低沉有力的挑逗讓她體會到,有的人僅僅是說話也能讓人腿腳發軟。

  ……

  從米洛斯家出來,天已經完全黑了。她拿著從米洛斯那裡薅來的五分滿意地回到家。算下來,她現在一共有十八分了。不對,過完今晚就是十七分。

  今天是她在米洛斯那裡最後的高光時刻。等他明天回歸神位,可能一段時間都薅不到一分。伊比利斯那裡得分不規律。看來以後只能靠塞西爾了。

  要不今天晚上就去薅兩分?她看著外面的夜色一臉思索,趁著伊比利斯不在。每天只有兩次傳送,不用就浪費了。

  全程聽到她心聲的小r連忙勸說,「宿主,你休息一下吧,不要太拼。」

  「明天不上學,我讓假人替我待在家就可以。女僕們不會隨便進我的房間。堂姐們也不可能來找我聊天。」

  「雖然是這樣,」小r一臉猶豫,「但你今天去北地,至少也得明天下午回來。這段時間裡,回歸神位的光明神要是心血來潮來見你,結果看到的是假人,你覺得他會怎麼想?」

  「我不待太長時間。現在是晚上七點半。八點喬治伯爵一家給我開歡迎會。我讓假人替我參加。我八點就可以到達北地。」

  「唔,我算算,八點至九點是一個小時。九點至十點……明天早晨六點回來,我可以在北地待十個小時呢。足夠了。」

  「宿主,你不睡覺嗎?」小r嗓音裡已經沒有情緒了,完全服了鐵打的宿主。

  「沒關係啦,就當熬夜了。」南希依然精神抖擻,笑著調侃小r,「天底下怎麼會有攔著宿主不讓賺分的系統呢?你想想,等有一天,我們擁有了幾千分好感值。你想升級就升級。不想升級,我們就開盲盒玩。買兩個,開一個扔一個。」

  「哇,」小r一臉興奮,「會不會太浪費了?」

  「不行啊,孩子氣質這塊沒上來。那個時候我們有的是分,隨便花。給你弄個sssrr系統,碾爆你的同僚。」

  「那還等什麼宿主。我們去北地啊!」小r想像著碾壓ssr的日子,激動地嗷嗷直叫。

  南希回到家,上樓把假人放出來,「一會兒女僕來敲門,你就下去吃飯。稍微熱情點,但也別給我胡亂講話。」

  假人微笑,「哦。」

  小r問:「宿主你還要改變髮色和眸色嗎?」

  「改。」南希一邊換冬裝一邊回答,「我要是不換,不就顯得你現在沒有一點用處了嗎?」

  小r:「……」想咆哮,想種出一種植物。

  南希照著鏡子給大衣繫好扣子,圍上厚厚的紅圍巾,「塞西爾應該更喜歡黑髮黑眸。所以,以後每次見他都要換。這樣下一次他見到金髮的我跟別人在一起,也許能少醋點。」

  「可能嗎?」小r不信。

  「聊勝於無吧。」南希最後整理了一下頭髮,給了小r一個k,「好啦親愛的,傳送吧。」

  一道微光閃過,南希從鏡子前消失。

  假人看著她的方向,輕輕眨眨眼。

  一秒後,南希站在了公寓外的街道上。

  南大陸的晚上八點是北地的凌晨四點。天色一片漆黑。但是公寓外像一排小白楊似的,點著十幾根煤氣燈。把這裡照耀的如同白晝。

  儘管夜禁尚未結束。遠處漆黑的濃鬱的霧在慢慢移動。這裡卻是克維納郡少見的安全之地。

  她拎著一個小籃子。裡面裝著從廚房順的蒸鵪鶉、醃菜和奶酪搭配的種子餅、混合著奶油和紅酒醬料的冷烤肉。這些可以當做一會兒的早餐。

  她邁著輕快的步伐走進樓門,走上階梯。不過才走到二樓的樓梯口,一股巨大的力量就從虛空而降。

  她還來不及反應,就被緊緊擁進一個溫涼的懷抱。臉被扳過去,炙熱的唇舌壓了上來。

  年輕的神明忍了太長時間,這個吻又狠又急。南希被親得連連倒退。最後被壓在一扇門上,激烈地吸吮。

  寂靜的走廊裡,只餘彼此的喘息聲。

  突然,「哢啪」一聲,南希背後的門開了。如果不是塞西爾及時把她揪回來,她就要栽進去了。

  房東舉著一個燭台,從門縫裡看著他們。他剛才聽到門上發出奇怪的聲音,還以為是誰在撬他的門,連忙拿上燭火開門來看。結果是包養小狼狗的那位少女。房間裡已經不夠他們舞了嗎?天還沒亮,年輕人身體真好。

  「抱歉抱歉。」南希窘的臉色通紅,連連鞠躬。竟然在房東的門口啃了半天。對方該以為他們得多飢渴,多忍不住啊。

  房東裂開嘴笑,「可以理解。我年輕的時候也有這種瘋狂的時刻。經常想些新奇花樣。野外啊、山崗啊、湖水裡,甚至樹上。」

  南希:「……」

  「真的很抱歉。」她又說了一遍,推著塞西爾往後走。

  塞西爾臉上露出一點好奇,拿出鑰匙一邊開門一邊低聲問她,「樹上要怎麼做?」

  南希一臉無語,連床上都沒經歷過的人,不配問這種問題。

  直到走進房間關上門,南希才鬆口氣。

  她把籃子放到餐桌,把蠟燭點燃,轉身對塞西爾很嚴肅地說,「以後不許在公共場合親我。這樣做是不對的。」

  塞西爾輕笑了一下,「你的約束可真多。你讓我想起一個人。」

  「誰?」

  「光明神。」提起這個名字,塞西爾就覺得胸間湧起惱意。如果以前兩人是性命之爭,現在就是幸福之爭。不過好在他馬上要回歸神位了。希望他繼續潔身自好,做好他的光明大冰塊。

  塞西爾用神術點燃爐火,並用神術將房間之間烘暖。他現在馬甲被掀翻了,不需要再偽裝。只想盡快把屋子弄暖和起來。剛才他瞥到南希的手都凍青了。

  「我聽說光明神消失了。」南希若有所思地說。

  「馬上就回來了。」塞西爾淡淡地說。

  南希脫掉圍巾和大衣,走到壁爐前烤火。她來的時候忘記戴手套了,到了北地,瞬間感覺把手插進了冰裡。

  「那真是太好了,」她繼續苟著南大陸的人設,高興地說,「學院很長時間沒組織大家向神明禱告了。我積攢的祈禱儀式材料都能裝一衣櫃了。」

  塞西爾微怔一下,眼底湧出一絲酸意,「以前剛見到我時,你說你是黑暗神忠實的信徒。說最大的夢想就是學好神術來我的神殿工作。我允許了,你現在就可以來。」

  南希輕快地笑了一下,「那時不是怕被你認出是南大陸人嘛。遇見北地人我當然說自己信仰黑暗神啦。遇見海國人我就說自己信仰海神。」

  「如果光明神有一天讓你去他的神殿,你會去嗎?」塞西爾問。

  「不會。」南希乾脆利索地說。

  「為什麼?你不是光明的信徒嗎?」

  儘管塞西爾拚命維持著表情平靜,南希也能從他洶湧的眸色中讀出濃烈的酸意。她笑了一下,「唔,你就當我行於光明,侍奉黑暗吧。」

  「侍奉黑暗?怎麼侍奉?」塞西爾只對這個感興趣。

  「你瞧我給你帶來食物,」南希指了指桌上的籃子,「一會兒天亮了還要給你買水果。就是這種侍奉啦。」

  「我又不是吃貨。」塞西爾輕笑,「你知道我不吃食物也可以存活。」

  「宿主加一分,」腦海中傳來小r的聲音,「【黑暗神其實是喜歡吃食物的,但他只喜歡吃她給的食物。哪怕只有一片乾麵包,他也甘之如飴,緊緊抓住,生怕被人搶走。對他而言,這不是食物,而是愛和光。】」

  「宿主,剛才在樓道裡得了兩分。我們一共二十一分啦,加油哦。」

  南希輕輕眨眨眼,將一絲異樣的情緒掩蓋至眼底,接著剛才的話問,「神明都不需要吃食物和水嗎?」

  「有的需要有的不需要。像海神就很需要,他離不開水。」

  「那麼你需要什麼呢?」南希問。

  塞西爾從兜裡翻出一粒糖,那是南希以前塞他兜裡的。他總不捨的吃。

  「你需要糖啊。」南希若有所思地注視著水果硬糖。想著下次再來的時候,帶橡皮軟糖、棉花糖、果汁糖、酒糖、椰奶糖,咖啡糖。

  塞西爾把糖放在她的手裡。

  「咦,」南希有些驚訝地抬起眼,「我不吃糖。」

  塞西爾輕笑一下,「你要吃。你吃了,我就可以吃更甜的東西了。」

  「什麼?」

  「就像馬車上那樣,」塞西爾的目光落在少女嫣紅的唇上,嗓音低沉性感,「我喜歡那種吃糖的方式。可以跟你一起吃。」

  南希頗有些震驚,她今天遇到兩次這樣的事了。對方每一個字,都像擊鼓一樣重重地敲在她的心上。敲的她渾身發軟。禁慾久了的神明放縱起來,誰受得了啊。

  她想起剛才在走廊遇見的房東大叔。其實北地人的奔放和想法新奇,都是有根源的吧。

  「宿主,不要拒絕他,」小r狂喊,「你許諾我的sssrr就在眼前啦。」

  「可是我是來送溫暖的啊。」南希喃喃道。

  塞西爾把她很輕鬆地壓在壁爐邊,溫暖的火光映照著少女的臉像玫瑰汁子一樣紅。他把糖紙剝開取出半透明地紅色水果糖,一隻手輕輕捏住她的臉頰,讓她微啟紅唇。另一隻手把糖果送進去,用手指攪動了一下。

  「你你你,」南希簡直覺得自己無法應對,「這又是誰教你的。」

  「不需要教,」塞西爾低下頭含住她的唇瓣,話語在唇舌間微微震動,「遇見你就會了。」

  「宿主哦,加兩分耶。」小r偷偷說。

  行吧,看在分的份上。下次再對他進行思想改造。

  南希伸出手,按住他的後腦勺,加深這個吻。

  ……

  光明神走進他的神國。

  這裡一派平靜。佇立在白雲之上的宮殿群,並沒有因為他的離開而發生什麼變化。

  陽光依然溫暖地撒在每一個角落。潔白無瑕的宮殿、潔白無瑕的地面、潔白無瑕的柱子,連一粒灰塵都不曾出現。

  神侍們穿著白色的袍子,手持綠色棕櫚枝,臉上帶著幸福的笑容工作。他們有的照顧花園,有的整理房間,有的在分發潔白的聖餅。

  這裡是聖潔的世界。居住在這裡的人,遠離世俗情愛,擁抱更偉大的博愛。愛天空,愛花朵,愛世人,更愛光明之神。

  光明神淡漠地看著這一切,眸光淺淡剔透,宛如水色的琉璃。

  他的記憶團終於連成一片,他想起了全部的往事。

  作為神明就這點不好。他能記住所有的點點滴滴。包括他出生時的樣子,與神明們(主要是黑暗神)的每一次大戰,收復光明天使的細節,以及他幻化為人的經歷。

  失去記憶前,他做了許多準備。試圖用每一個有關聯的線索,提醒自己盡快地找到記憶團。

  但是這一切,還是被一個叫做南希的人類少女打亂了。想起那段荒誕的日子,他輕輕垂下淺金色的睫毛。記憶無法消除,他只能將腦海裡有關她的一切全都用霧罩住。

  神不該有私情,更不該被誘惑。

  既然那些經歷是始於人間的,那麼就止步於此吧。

  他是光明神米洛斯。不是米洛斯大人。

  晚上九點,光明神國依舊是陽光燦爛。這裡永遠沒有黑暗,沒有黃昏。只有遼闊的,無窮無盡的光明。

  米洛斯準時準點躺在寢殿的床上。每日的規律,就像細緻的時間表一樣嚴密。

  正當他要閉上眼睛時,左手的手心突然非常疼,彷彿有什麼要鑽出皮膚。他倏地睜開眼坐起來,目光落在手心裡。

  在手心中央,一個豆子般的鼓包不斷往出膨脹,把皮膚頂成透明。裡面縈繞著一層血霧,還有緊緊閉合葉子似的東西。

  年輕神明淺淡的眸子裡溢出一抹震驚,他之前用薄霧罩住了記憶,沒有看到這一塊。

  身為人類的他,竟然使用禁術將一段記憶種進掌心,每日用血肉供養。那不就是他每天臨睡前都要劇痛一下?

  「啪!」掌心被擠破,一株小小的彎彎的綠芽冒了出來。綠芽的根深深地紮在手心裡。它拚命地吸收血液,身體逐漸舒展。

  五分鐘後,米洛斯面無表情地看著它。這種術法如果是人類的血液供養,需要吸食幾十分鐘,才能攢夠把記憶放出來的力量。

  但他是神明。他的血液裡蘊含著無盡的力量,一管血甚至能夠將人類進化為天使。

  但現在,這株綠芽似乎永遠也吸不夠。什麼記憶竟然需要這麼大的能量?

  十分鐘以後,米洛斯用右手輕輕掩了掩唇。他睏了,有點不想看了。他靠在床頭,微微闔上眼睛。

  十五分鐘後,貪婪的綠芽吸夠了。它跟原來的高度沒什麼變化。還是一根手指那麼高。但是綠綠的莖上,頂著一個鮮紅的花苞。

  花苞慢慢膨脹,每一瓣花瓣都儘可能的舒展。

  經過半個小時的進食,它開成了一朵漂亮的小紅花。

  米洛斯睡著了,但是他睡得不實。耳邊突然傳來激烈的喘息聲,和女孩子似哭非哭的呻吟。他驚訝地睜開眼,猛地坐起來。瞳孔中映出一座山洞。大型真人動作片正在他面前上演。

  更可怕的是,那個一臉清淡,動作卻粗暴激烈的男人,竟然是他自己。

  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做這種充滿低級趣味浪費時間的事情呢?

  米洛斯震驚無比地盯著看。

  半個小時以後……

  那麼舒服嗎?還不結束。...<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2-11-7 12:26 PM

第六十二章 被遺忘的光明神

  北地的天空朦朦朧朧地亮起。

  用鐵皮做成的風信旗,在風中瘋狂旋轉。預示著這又是一個不能出門的大風天。

  南希站在窗前往樓下望去,可以看到曙光挨個擦著店舖的櫥窗而過。雜貨鋪已經開始營業了。銅招牌上的字母在朦朧的晨光中,像撒滿了細碎的金子。

  北地的早晨七點半是南大陸的晚上十一點半。南希這個時候已經有點睏了。剛從海國回來就馬不停蹄地營業,身體到底還是吃不消了。

  她揉揉發澀的眼睛,想著現在就下樓去雜貨鋪買水果。順便買些磨好的咖啡豆回來煮著喝。可以提些精神。

  她轉過身去取大衣。

  「去哪兒?」塞西爾按住她的手,以為她要回去了。

  「去買水果和磨好的咖啡豆。」少女漆黑的眼睛裡像是蘊著濃霧,說話的聲音帶著一絲悶悶的睏意。

  塞西爾仔細端詳了一下她的臉,眼裡帶了一點笑意,「睏了?」

  「嗯,有一點點,不過不是十分厲害。我喝點……呀……」南希輕呼一聲,身體一輕被抱了起來。

  「一起睡。」

  「什麼?」

  「這個時間對我而言就是黑夜。我一般都會在白天睡覺。」塞西爾笑著說,穩穩地抱著她來到床前,把她放上去。

  「你也會睏嗎?」南希有些驚奇。

  「不會。我睡覺只是因為我不喜歡光明。」

  「眼不見為淨嗎?」南希覺得有些好笑。

  「嗯。」塞西爾從喉間發出低低的回應聲,很自然地單手掀起了上衣。白花花的一大片險些閃瞎了南希的眼。

  南希倏地睜大眼,「你睡覺幹嗎脫衣服?」

  「睡覺不脫衣服嗎?」塞西爾疑惑地停下動作。衣服脫了一半,露出了勁瘦的腰,擋住了好看的臉。他的聲音悶悶地從毛衣裡面傳出來,「長眠的人最後都是裸奔到冥土。」

  「死了以後會裸奔嗎?」南希的重點瞬間偏了。

  「嗯,」罩在毛衣裡的男人點點頭,「都是漆黑的影子,穿不穿衣服也沒差別。」他頓了頓,「我還脫衣服嗎?如果你不喜歡……」

  「看你自己,我剛才就是表示一下驚訝。」

  雖然見過好幾次,但她還是對塞西爾的身體沒有抵抗力。但也不能太不矜持了。她象徵性地用手遮住眼睛,從手指縫裡看。

  塞西爾兩手交叉揪著衣服,從頭頂脫下。他的動作,讓整個身體呈現出很有力量的美。腹肌緊繃著,一絲贅肉都沒有。帶著肌肉的手臂舒展向上,胳膊上的線條像是用刀刻出來的。他連脫衣服這件小事都讓人看的血脈僨張。

  他身上的傷口好了許多。不再露出血肉,而是癒合在了一起。看上去就像用鞭子抽打過,留下一條條紅色的淤痕。

  脫掉衣服,塞西爾隨手丟在地上。赤裸著上半身,穿著黑色的長褲上了床。看到南希躲在手心後面看他。他歪了一下頭,衝著她就吻了過去。

  南希嚇了一跳,還沒來得及閃躲,就感覺炙熱的唇貼上了手背。輕柔地,一下一下,從細細的指縫裡親吻她的睫毛。

  潮濕的吻,不斷落下。視線裡一片昏暗。

  南希輕輕眨著眼,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她從沒有這樣被親過。她就像躲在壁壘後面的人,被塞西爾耐心地一點點攻破。

  手漸漸無力地垂下去。但偏偏這個時候,對方停了下來。

  塞西爾眸光微沉,朝後扭過去。

  南希疑惑地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窗外陽光燦爛,彷彿猛地進入了盛夏。寒風依舊呼呼地刮著,把雲朵吹得飛快。無數斑駁的陰影和金色的碎光,同時映在地上。

  南希隱隱聽到了高高的天空之上,傳來斷斷續續祥和快樂的奏樂聲。

  「那是什麼聲音?」

  「是光明神重新開啟了神國的大門。」塞西爾面無表情地回答。

  南希怔了一下,扭頭去看牆上掛的鐘錶。時針分針都指在了數字八上。

  現在是南大陸的凌晨十二點,已經算是新的一天了。看來米洛斯吃掉了第三個記憶團。也不知道被她親癟的記憶團有沒有恢復?

  啊……米洛斯回歸了神位。這種感覺就像遊戲通關以後,突然回檔了。希望她之前做的努力能夠在他心裡留下印象。也希望他給自己種下的種子可以開成花,把他們溫馨的記憶來回播放。

  米洛斯大人會選什麼記憶片段呢?

  空氣輕微地晃動,一個黑乎乎的身影突然出現在餐桌旁的空地。他身上包裹著一堆翅膀,看上去得有十幾隻。

  「主人。」阿撒勒抬起眼喚道,瞳孔中映出塞西爾裸著上半身坐在床上的樣子。他倒抽一口氣,驚恐地伏趴在地上,以為自己攪了主人的好事。

  可是誰會在這個時候歡愉呢?大白天的。阿撒勒委屈地想。主人從冥土離開時說到這裡吃點東西。他哪知道主人說的吃跟他想的不一樣啊。

  光明神回歸神位,冥土的事一下子多了起來。要不是以為主人真的在吃東西,他也不敢在這個時候找過來。

  塞西爾早在阿撒勒進來的一瞬間,就用霧氣把南希罩住。

  「什麼事?」

  「是威爾斯陛下,他知道了光明神回歸的消息,想問您有沒有神諭下達?還有,」阿撒勒從空氣裡抽出一大堆檔案,「這些也是需要您看的。裡面有各方面對光明神回歸的反應。以及布林值頓那邊傳來的近幾天光明神的動向。」

  南希驀地一驚,動向裡是不是還有她啊……

  「知道了,放下吧。」塞西爾淡淡地說。

  阿撒勒不敢抬頭,把東西放在一旁的扶手椅上,就逃也似的消失在空氣裡。

  塞西爾勾勾手指,一大堆紙張向他飛來,整齊地摞在他的腿上。

  他側臉看向南希,「你睡一會兒,到中午的時候我叫你。籃子裡的食物我覆蓋了一層屏障,裡面的時間無法流動。這樣一會兒吃的時候還是新鮮的。」

  南希點點頭鑽進鴨絨被裡。她知道就算她要求塞西爾跟她一起睡覺,不過就是拖延了一點時間。那堆檔案他遲早還是會看到的。

  她閉上眼睛,仔細思考了一下。也許負責探查消息的人,只是看到了她去米洛斯的房子,並沒有看到她在裡面做了什麼。畢竟米洛斯很快就要回歸神殿。他家周圍應該會有光明教會的人守衛。

  如果僅僅是這樣的話,可以解釋的理由就太多了。她幫鄰居薩恩主教送東西。米洛斯說他要永遠離開布林值頓,朋友們紛紛去向他道別。她也是其中一個。

  簡直完美。

  為自己想好藉口後,南希立刻沒有了困擾。身心一放鬆,睡意緊跟著過來。她把手塞進枕頭底下,沉沉地睡了過去。

  塞西爾把枕頭立起來靠著,輕輕地一頁頁翻動檔案。北地王庭似乎有點慌張。光明神回歸神位沒有二十分鐘,威爾斯國王向他禱告了十五次。

  可以理解。大戰之後,他選擇回冥土養傷。而光明神則選擇保存實力,化為凡人。現在光明神重新歸來,實力恢復。

  但是他卻沒有痊癒。稍一用力,傷口還是會崩開。所以北地王庭才會一臉驚恐。他們擔心光明神會立刻展開報復。

  這沒什麼可擔心的。他們已經鬥了上萬年。比這嚴重的情況數不勝數。這一屆國王活的時間太短,不知道而已。

  塞西爾又拿起另一張紙,上面寫了各方神明的反應。

  【財富之神表示很高興,他已經準備好了大禮包,準備給光明神送去祝賀。當然,他也給您準備了一份。】

  塞西爾嗤笑,財富之神是有名的牆頭草,畢竟沒誰會跟錢過不去。財富之神黑天白日都有賺錢的手段,他最希望日夜可以交替。

  【智慧之神毫無反應。】

  【命運之神毫無反應。】

  【愛情之神毫無反應。】

  這不奇怪,塞西爾心想,有什麼能瞞過智慧,又有什麼能瞞過命運呢?他們早就知道結果了。至於愛神,白天黑夜對他沒有區別。他不是在追姑娘,就是在追姑娘的路上。

  【海神在神殿冷笑。】

  唔,這個有點奇怪。伊比利斯雖說跟米洛斯的關係一般,但也不到交惡的份上。畢竟無論是陽光還是水,彼此都離不開。

  塞西爾又盯了幾眼海神的反應,抽出下一張紙。光明神歸位之前的動向。

  【祂一直在家,哪也沒去。八月三十日上午十點,光明大主教到訪,自己開的門,三個小時後離開。下午三點南希‧道爾到訪,光明神開的門並迎到門口。南希‧道爾四個小時後離開。晚上八點……】

  塞西爾的目光牢牢盯在南希的名字上,半天沒有反應。

  所有的字母都認識,但是組合在一起就陌生了。

  塞西爾睫毛像鴉羽那樣垂著,微涼的眸光裡,流轉著看不清的情緒。這些情緒匯成了冰霜,緩慢地沉至冰底。

  原來到北地之前,她一直待在米洛斯那裡。

  四個小時?做什麼事需要那麼久?

  很長時間,塞西爾都一動不動。目光一直盯著那行字,盯著米洛斯和南希的名字。看到兩個名字挨得那麼近,他的心裡泛起了巨大的酸意。

  身邊熟睡的少女柔唇半啟,輕輕溢出模糊的聲響。他側過臉瞥了眼,發現南希不知什麼時候睡到了床邊,馬上就要掉下去了。

  他嚇了一跳,忙伸手把人撈了回來。因為他的碰觸,少女抖得更厲害了,隱隱有要醒來的趨勢。

  他這才發現,自己生氣時散發了出無盡的寒氣。整個屋子都蒙著一層灰濛蒙的冰氣。壁爐裡的火微微弱弱,很快就要熄滅。

  他忙收斂氣息,用神術讓房間恢復氣溫,讓自己的身體變熱。

  沒過一會兒,南希又重新貼著他,沉沉地睡去。

  他把被子給她掩好,重新看向那張紙。他的手中多了一支羽毛筆。他將挨近南希的那個討厭傢伙的名字塗成黑球。收好筆,接著看下一頁。

  沒聽到她親口說之前,他不做判斷。

  南希感覺自己像一株植物,終於吸足了水分身心舒坦。這場高品質的睡眠徹底替她找回了活力。她伸著懶腰睜開惺忪的眼,發現自己落入一道漆黑的眸光中。

  她笑著衝他說,「好舒服呀,被窩好暖和。」她最喜歡外面天寒地凍,家裡溫暖如春。

  「現在幾點了?」

  「晚上七點。」

  南希睜大眼,猛地坐起來。她竟然睡了這麼久?現在是南大陸的上午九點,也不知道米洛斯有沒有找過她。

  「我要回去了。」她光腳下床麻溜地穿長襪和大衣。塞西爾坐在床上一直看著她,知道她把圍巾也戴上準備離開的時候,他突然問,「昨天你來北地前去哪了?」

  南希微微一怔看向他,「昨天來北地前?我去了米洛斯大人家。」

  哦,果然問她了。

  「有什麼事嗎?」

  「米洛斯……」塞西爾很緩慢地說,「我不喜歡這個跟光明神名字一樣的傢伙。」

  南希輕快地笑了一下,「米洛斯大人今天就離開布林值頓了。他說他找回了記憶,要回家去了。我去跟他做最後的道別。以後沒機會見面了。」

  「原來是這樣。」塞西爾的眸光稍稍變得柔和了一些。

  也在情理之中。雖然他們告別的時間有點長。但也不是不能容忍。看來米洛斯是在把這段日子做個了斷。

  壓在心上的霧霾瞬間被吹散。塞西爾重新翹起嘴角。

  「我要走了,」南希指了指桌上的籃子,「你要把食物吃掉才可以離開哦。」

  塞西爾抬起眼,「你明天還來嗎?」

  「看情況,」南希說,「明天我要上課了。有時間我就來。」她一邊說著一邊拉開門,走出去的時候回頭衝他揮了揮手。

  門「砰」地關閉,房間頓時有點空。

  塞西爾的眸光微微黯淡了一些,她才剛走,他就開始想她。

  ……

  南希回到家,查看了假人的記憶。發現米洛斯沒有來訪,她鬆了口氣。

  接下來的三天她過的很輕鬆,很平常。每天上下學。甚至還結交了兩個朋友。

  「這就是有存款的妙處啊。」她對小r感嘆,「雖然我最近沒有進項,但我不慌張。」

  「宿主,你的生命只剩下二十一天。」小r提醒。

  「還有那麼多?」南希驚喜。

  小r:「……」

  「多嗎?」

  「多。以前經常只剩兩天好活。現在二十一天還不夠多嗎?」

  「但是宿主,二十一天很快就會過去啊。你這幾天突然鬆懈下來了。」

  「我沒有鬆懈啊,」南希笑著說,「我一直在攻略光明神。」

  「沒看著……」

  「光明神連看了幾天小影片,他一定會對我產生好奇。」

  「作為南大陸的神明,想注意我的一舉一動多容易啊。結果他發現,我離開了他絲毫不受影響。」

  「那個種子神術,是他付出了極高的代價才做到的。看到我輕而易舉就把他遺忘,他現在一定心情特別複雜。我越活的沒心沒肺,他越會不斷注意我。」

  「你瞧,」少女臉上湧出輕快的笑容,「我什麼都不用做,就能重新吸引他的目光。要知道,他在神殿,我根本無法到達那裡。只有讓他意難平,我才有接近他的機會。」

  「宿主,你怎麼知道你重新吸引了他的目光呢?」

  「今天教授不是留作業了嗎?佈置儀式向光明神禱告。」少女笑著說,「這種禱告,神明通常看都不看。我們就用這個來驗證吧。如果他秒回,就代表我重新吸引了他的目光。」

  「我明白了,」小r說,「這就像後世發簡訊。不在乎就當沒看見。在乎就會秒回。」

  「對啦。」

  夜晚來臨,南希洗完澡從盥洗室裡出來。她攏著濕漉漉的頭髮,穿著輕薄的白色絲綢睡裙站在鏡子前。

  拿口脂補了唇色,又拍一些到臉頰上。這才去拿禱告儀式的材料。

  只不過是一個作業而已,大家都是隨便做做。她也一樣。

  白蠟、向日葵精油、尺子、月白石。她把後四樣東西,分別放在四個角上。白蠟放在身前,就開始禱告了。

  她緊閉著眼,又長又密的睫毛微微翹著,雙手交握一本正經地念禱告詞。

  「偉大的光明之神,南大陸之主,萬物的信仰,請您聆聽我的禱告,我將把一整天發生的事都告訴您。在您的教誨下,我一定會得到更健康的成長。」

  「嗯,說吧。」一道清冽如雪的淡漠聲音在頭頂響起。

  南希驚訝地睜開眼,膝前那隻沒點燃的蠟燭,如今正亮著小火苗。這是禱告成功,神明降臨的意思。

  她抬起眼,一隻清清淡淡的眼睛出現在半空中,毫無情緒地注視著她。

  她知道米洛斯會來,但沒想到這麼快。

  「宿主,你剛才剛說到偉大的光,他就出現了。」小r偷偷說,「真秒回。」

  南希有點無語,萬一她想說的是偉大的光之動感超人,米洛斯沒聽完就來了,不尷尬嗎?

  米洛斯坐在潔白的床上,面前的空氣被拉開了一道口子。很清楚地看到裡面有一間漂亮的臥室。壁紙的淡黃色的,家具是白色的。少女跪在房間中央,輕輕眨著睫毛看她。臉上有敬畏也有一點新奇。

  他懶洋洋地單手撐著側臉,瞥了一眼床前放映的動作片,又瞥了一眼現實中的女主角,「不是要匯報嗎?怎麼不說了?」

  此時正是晚上九點鐘,他準備睡覺的時間。當然,最近這個雷打不動的習慣已經被迫改變了。

  種子連接著他的生命,無法去除。動作片也是強制放映。即便他閉上眼,喘息聲、呻吟聲、少女的哭泣聲也可以持續響好幾個小時。

  這個聲音和畫面只能他一個人享受,別人聽不到也看不到。這就是記憶的威力。

  天使們奇怪他眼底一片青黑,還以為他剛回來不適應。路過他的寢殿都不敢發出聲音,生怕打擾他的睡眠。殊不知他的房間裡激烈的實戰聲,早已響徹雲霄。

  南希聽到米洛斯的催促,抿了抿唇,小小聲地說,「我沒有想到您會回應。剛才有點緊張,現在我開始說啦。」

  「我今天沒做什麼特別的事。早晨起來吃了雞蛋、黃油麵包和果汁。上午在學校上魔法陣課。中午跟同學吃了煎小羊排和蘆筍。下午沒有課,跟朋友們去逛街了。買了兩把小梳子。在蛋糕屋吃了……」

  米洛斯把黏在動作激烈那對的目光移回來,打量了少女一眼。跟他聽到的報告一樣,這個人類女孩每天過著開心愉快的生活,似乎早已經把前男友忘掉了。給他的感覺就是,他已經恢復記憶了,就跟她沒關係了。

  「米洛斯大人,輕一點啊嚶嚶嚶……」山洞裡的虎狼之詞還在繼續。

  「晚上吃了雞排飯、翡翠明蝦、鵪鶉蛋、種子餅、櫻桃鉋冰……」房間裡的少女也還在興致勃勃地匯報她的好胃口。

  似乎全世界,只有他一個人擁有這段記憶。

  米洛斯一邊維持著淡淡的眸光聽著少女說話,一邊看記錄片。說實話,看多了,剛開始覺得無法直視的畫面,現在覺得還不錯。畢竟長達幾個小時,花樣繁多,看著還是新鮮有趣的。

  就是沒人跟他一起分享觀後感,有點寂寞。

  「剛才吃了果汁軟糖、椰蓉餅……」

  「吃了這麼多東西,應該很有力氣吧。你沒有關心一下身邊的朋友嗎?」他突然打斷少女的報菜名。

  南希驚訝地抬起眼,「身邊的朋友?沒有需要我關心的呀。大家都過得很好。」她頓了一下,「唔,有一個。但是他已經找到了新的人生。我認為我不應該去打擾他。反正也不是特別重要的朋友,所以就無所謂了。」

  米洛斯的眸光微微一凝,那個找到新的人生、不是特別重要的朋友應該就是他了。

  「不重要啊……」他輕輕地呢喃,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到動作片上。做了這麼親密事情的人,還不重要嗎?

  「不重要。」少女嗓音清脆地回答,「因為我還有很多這樣的朋友呢。」

  米洛斯淡淡的眸光重新落在她身上。那副理直氣壯的表情,像極了渣女。...<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2-11-7 01:17 PM

第六十三章 跟神正常交流

  「宿主,恭喜獲得一塊ssr幣。」

  「哪來的?」南希頓時驚喜。她把懷裡的月白石、向日葵精油、尺子和白蠟一股腦塞進抽屜。

  小r把得分原因打到公屏。

  【光明神對感情的轉變:剛開始看回憶時,冷漠甚至有些惱火。看了第二遍後,心中不解,湧起一些探索欲。看了第三遍時,覺得有點上頭。看了第四遍後,想找人交流觀後感。】

  「咦,我們的回憶這麼溫馨嗎?」南希疑惑。

  「有可能吧,」小r說,「我覺得人類米洛斯高雅又正直,選擇的回憶應該都是純潔如雪的。」

  「而且有一點,這些回憶都是給思想更為正統的光明神看的。他肯定不能選那些刺激的。宿主你可以好好想想,將來跟光明神交流的時候,可以把話題往這部分回憶上引。說不定可以加分哦。」

  「唔,你說的有道理。」南希一臉思索,「連牽手都要說這樣做是不對的人,肯定會選一些正面的回憶。我想想……」

  我們有嗎?有正面的回憶嗎?

  唉,算了,不想了。一定有的。只不過她暫時沒注意到有什麼偉光正的地方。

  她從書包裡抽出本子,開始寫魔法陣留的課後作業,一次有意義的禱告。這個作業不需要水晶球記錄,只需要寫出禱告時的步驟和說的內容就可以了。

  南希想了想,沒有寫成功召喚神明。唯寫了在禱告中,講述了自己一天的生活內容。

  第二天,南希把作業交上去,就去上咒語課了。

  課後教授宣佈了一個消息。

  「神國花園裡的一株金蘋果樹結果了。因為非常難得,院長為大家爭取到了參觀機會。不過,要一個一個年級去。」

  「總共就三個年級,最多三天就輪完了。」有人小聲說。

  「對,」教授點點頭,「你們這屆新生被安排在最後一天。」

  「啊,為什麼?」

  「新生不該第一個去嗎?」

  原本覺得三天沒什麼,但是被安排在最後,感覺損失了一個億。神術師們紛紛叫嚷起來。

  「安靜,你們的體面呢?」教授拍拍講台,「其實最不該去的就是你們。你們去一點意義都沒有。」

  「金蘋果五百年開花、五百年結果。高年級的神術師們,觀摩這種高層次的東西,在神術上會有所頓悟。你們連神術師的資格都沒有,去了也就湊個熱鬧。」

  「我們可以見到光明神嗎?」有個女生舉手問。

  「當然不能,」教授說,「神國很遼闊。我們去的地方是一座偏僻的花園,離神殿遠著呢。」

  「教授,」又有一個人舉手問,「既然看一眼就能頓悟神術,那麼吃一口呢?會不會直接變成天使?」

  「唔,」教授猶豫了一下,「居住在神國裡的人們,身體不會產生慾望。原因就是這株蘋果樹。它會將能發現到的慾望吸走,變成養分,開花結果。」

  「所以,金蘋果雖然屬於高層次的物品,但是吃掉它並不能增加力量。只能讓你產生慾望,就算是神明都無法抗拒。」

  「哦,神明都無法抗拒,好帶感的金蘋果。」神術師們嘻嘻哈哈地說。

  「慾望有很多種,」教授有點無奈地說,「貪婪、情慾、憤怒等等都算慾望。金蘋果不會讓你產生新的慾望,只能引發你內心深處最渴望的東西。」

  那不就是升級版的皮皮蝦?南希跟著大家一起笑,餘光瞥見了若有所思的瑪格麗特。

  南希輕輕皺眉,感覺瑪格麗特似乎盯上了金蘋果。

  她是不是認為上一次沒成功,是皮皮蝦功力不夠,這次想弄個大的?她怎麼老想一步到位,直接把神明這個那個。

  「好了,好了。」教授把教案夾在胳膊下,「下課吧,孩子們。明天是雨天,你們可以用今天學到的咒語來避雨。回家也要多練習。用水晶球照下來,算是家庭作業。」

  南希低頭將作業記在小本本上,跟著大家一起走出教室。

  「道爾。」迎面走過來魔法陣學的亨利教授,手裡拿著一張寫滿字的紙,「你的作業有點問題。」

  「什麼問題啊?」南希一臉疑惑。

  「唔,就是,有點太平淡了。」亨利教授把作業遞給她。

  不可能啊。大家都這麼寫。

  「你看,」亨利教授在她的作業上點了點,「早上吃了什麼什麼,中午又吃了什麼什麼,下午……你的人生不能做點特別的事嗎?」

  「可是,這就是我正常的一天啊。」南希說。

  「總之,這份作業需要重新做。」亨利教授一錘定音,「你今天回去還需要再跟光明神祈禱一次。記得,禱告詞最好說點有深度的東西。」

  「深度的?」南希茫然地睜大眼睛。

  「對,」亨利教授連連點頭,「深度的祈禱,交心的祈禱。你回去琢磨琢磨。做成作業明天交給我。」

  「行吧。」南希把作業折起來塞進書包,轉身走下樓梯。

  亨利教授看到她的背影徹底消失,連忙扭頭對空氣說,「大人,這樣可以吧?」

  空氣裡慢慢浮現出一個年輕的男人,身上長著兩對潔白的翅膀。他就是常駐樹杈的白鳥b。

  「這樣可以。」他點點頭。

  亨利教授猶豫了一下,「對不起,我不是想打聽。但是,神明真的會因為信徒的禱告詞平淡,而打回來重新祈禱嗎?如果真是這樣,我回去就把哲學書翻出來,力求每一次的禱告都充滿深度。」

  白鳥b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你不用。」

  ……

  晚上南希把佈置儀式的材料翻出來。擺到一半時,她突然覺得有點不對。

  亨利教授是那種對作業嚴格要求的人嗎?

  顯然不是。她親眼見到教授去盥洗室時,隨手拿了幾張作業紙塞進兜裡。出來的時候,碰到另一位教授問他有沒有帶紙?他把兩面的衣兜翻出來,搖搖頭。

  這個時代沒有專門用的衛生紙。大家都是用報紙來解決。好一點的直接用白紙。亨利教授留作業的目的,就是為自己弄點盥洗室的小福利。

  他根本看都懶得看,怎麼可能覺得她的作業平淡沒深度呢?

  在祈禱中交心?噗……

  她把一頭海藻般的長髮隨意攏了攏,在腦後低低地紮了一個髮髻。用一把鑲著寶石的梳子固定住。耳邊散落著幾縷碎髮,意外地讓清純可愛的臉有了一些風情。

  南希雙手交握,嘴裡剛嘟囔了一聲「偉」。空氣中就響起輕微的劈啪聲,一隻狹長漂亮的淡藍色眼睛,出現在她的頭頂。

  南希眨了眨睫毛,臉上適時地露出一點驚詫。彷彿在說,神明這麼閒嗎?又來了。

  藍眼睛的背後傳出米洛斯淡淡的嗓音,「又是你。」

  南希:「……」這不是倒打一耙嗎?

  「對,還是我。我的教授說我的作業不合格,讓我重寫。因為他覺得禱告詞不夠有深度。」

  「嗯。」

  恩就是讓她接著說的意思,南希秒懂。剛認識米洛斯時,他也是這樣惜字如金的冷淡。

  「那,我就開始說我的日常咯?」

  「嗯。」

  「今天,沒有吃太多東西。」少女一邊回憶,一邊緩慢地說,「白天上了咒語課。教授留了避水術的作業。我還沒有開始做。」

  「現在做吧。」米洛斯說。

  「現在?」南希有點驚訝,「在這裡?」

  「嗯,或者你想去盥洗室也可以。」米洛斯說,「避水術要用到淋浴吧?」

  南希繼續保持著驚訝的目光。這是送上門的ssr幣嗎?現在的米洛斯可是真正的神明。他的每一點改變都會為她掉落ssr幣。

  「您要教我嗎?」少女歪著頭問,嗓音甜甜糯糯,像堆在冰激凌上的棉花糖。

  藍色的眸光微頓,沉默兩秒後,傳出米洛斯的聲音,「也不是不可以。」

  衣櫃旁的空氣突然震動,似乎有什麼力量把那裡撕裂開一樣,露出明亮的白光。一個身影從裡面走了出來。全身覆蓋著朦朦朧朧的霧氣。

  其實也不是完全地藏住。肉眼仍可辨別出神袍上繁複的刺繡。領口掩到喉結,露出不多的冷白色脖頸。細細的霧氣,似乎能看清,又似乎看不清。

  怕掉馬甲啊,南希覺得有點好笑,明明已經形同裸奔了。

  心裡是這樣想的,表面卻裝出遺憾的表情,「啊,好可惜,還以為可以看到我最最喜歡的光明神的樣子。」

  薄霧後面的人微僵了一下,心頭湧出一股陌生的感覺。他強行把這種情緒壓下去,嗓音淡漠,「人類不可直視神。」

  「我沒有直視啊,」少女眸子裡湧出委屈的小星星,「就剛才您出來的時候,我看了一小下。後來就一直盯著衣櫃看了。」

  米洛斯沉默了兩秒,似乎在為剛才的嚴厲解釋,「我的長相很平凡,沒什麼可好奇的。」

  平平無奇光明神嗎?

  「唔,我覺得不是。」少女抬起碧藍色的貓眼,快速瞟了米洛斯一下,又移回衣櫃。「我感覺是很俊美的臉呢。」

  少女想看又不敢看的模樣,就像什麼東西捅了一下他的心臟,有點酸酸漲漲的感覺。

  他輕輕抿了抿唇,「我允許你直視我的……薄霧。」

  聞言南希立刻抬起眼,眸子裡重新溢滿燦爛的笑意,就像天空撒滿碎光。

  米洛斯微微一怔。少女的眼,跟他記憶裡被掩蓋的一雙眼睛,重疊在一起。他甚至都有點想撥開遮擋,看看是否一樣。

  「即便隔著薄霧,也覺得很好看。」少女笑盈盈地稱讚。

  米洛斯沒有說話,轉身走進隔壁的盥洗室。

  南希緊跟著上去,「我來為您點蠟燭。」

  「不必麻煩,」米洛斯注視著漆黑的盥洗室,輕聲說,「光。」

  話音落下,小小的空間裡就像炸開一個太陽。充足明亮的光瞬速填滿這裡,甚至滿溢出去。

  南希站在門口,因為光源太足,刺得眼睛疼,伸手揉了揉眼。

  米洛斯瞥到她的動作,默默地把光調暗了一些,調成自然光的明度。

  南希覺得有點震撼,這才是真正的神說要有光,於是就有了光。

  「熱水。」米洛斯又說。

  「嗯?」南希疑惑地看向他,以為他在問她要淋浴用的水。她剛準備說去找女僕準備。安在水箱上的蓮蓬頭,就「嘩啦啦」落下了冒著熱氣的水。

  「去吧,做你的作業。」

  「這個……怎麼做呀。」南希看著傾盆熱水嘩嘩地落下,不過才靠近一點,睡裙就被打濕了邊緣。

  「用神術。」米洛斯揚起手,優雅地在空氣中寫下一串金色的字元。

  南希眨眨眼,感覺場景莫名的熟悉。

  她笑了一下,「我認識的一位朋友,也很喜歡把咒語寫到空氣中。他也是用的金色。」

  「是你那位不重要的朋友嗎?」米洛斯淡淡地問。

  「是呀。」少女笑盈盈地說。

  米洛斯輕輕垂下眼,目光落在自己的左手上。在那裡有一道明顯的疤痕。很紅,就像一顆心。再過幾分鐘,手心又要開出一朵花。

  用血液供養的花朵,將伴隨他的一生。但是讓他付出代價的人,卻說他是個不重要的人。

  他有點想冷笑。果然,化為人類時的經歷,愚蠢又不值一提。他再一次驗證了,感情是無用且不可信的東西。

  「這種神術看似簡單,可是非常耗費靈性力。」他淡淡地說,「你認為不重要的朋友,看上去在盡自己最大的能力,給予你最好的東西。」

  「是嗎?」南希有些疑惑地轉過頭看著他,「可是願意這樣為我做的朋友,還有很多啊。」

  米洛斯:「……」

  少女用嫣紅的唇接著惡劣地說,「他並不是最特別的,所以,我不想要他了。」

  米洛斯透過薄霧看著她,少女無疑是美麗的。穿著白色的綢緞裙子,光著腳露出纖細的小腿站在那裡。很無辜也很純情。

  他明明應該很生氣,但是看到她的臉後,這股氣就莫名消失了。她似乎,每一吋都長在他的心上。

  他輕垂目光,他似乎做錯了。回歸神位後,應該迅速與人類米洛斯的經歷劃清界限。

  但是對動作片的好奇,以及為人類米洛斯的不甘,這兩種情緒交織在一起,匯成了他接近她的理由。

  他現在有點後悔了。沒想到,這個人類女孩對他的影響竟然這麼大。一舉一動都會讓他產生陌生的情緒。

  有點奇怪。回歸神位後,他不該再被慾望影響了啊?

  團一:「我們這麼做好嗎?」它踢了踢旁邊堆著的冷漠網。原本好好地罩在光明神的慾望上。但是現在它們把它取下來了。

  團三摸了摸頭頂凹下去的唇印,笑眯眯地說,「我喜歡這個女孩,我要為她鋪平通往神床的路。」

  團二:「汪。」

  南希抬眼看著咒語,跟她在課堂上學的有些區別。看來應該是光明神的特製版。她照著念了一遍,「一默裡奇,巴拉巴,一摸比起,巴拉拉……」

  古語的音發出來如此弱智。

  「不對,第一個音要上揚,最後一段語速再快點。」米洛斯糾正道。

  南希按照他的方法,快速弱智了一把。

  空氣中發出輕微「噗」的一聲,一扇透明的東西在她頭頂撐開,就像一把傘。她清楚地看見,熱水有一部分被改變了走向,就像有什麼東西擋在那裡。

  「走到水流下方試試。」米洛斯說。

  南希看了一眼頭頂的空氣。小心翼翼地往水流下挪去。

  嘩嘩的水依然在往下落,但是她的頭頂彷彿罩了把傘,一點都沒流到身上去。

  「哇,」她兩眼放光,「真的……」話沒說完,熱水瞬間把她澆的濕透。髮髻上的梳子被水打落,頭髮立刻散下來,牢牢地扒在臉上。

  「唔……」她連忙跑出水流範圍,扯下衣架上的毛巾,擦擦眼睛。

  「有點不夠持久。」米洛斯輕笑著說。

  南希覺得他似乎是故意的。他應該早就知道她的靈力支撐不了幾秒吧?

  她擦完眼睛,又去擦頭髮,「我又不是您,您一定可以持續很長時間吧?」

  「嗯。」米洛斯點點頭,下意識瞥了一眼左手,「我做任何事情都很持久。」

  盥洗室外,座鐘發出了「鐺鐺」聲,一共響了九下。夜晚九點,又到了發芽開花的時間。

  米洛斯覺得左手劇痛,有什麼東西要頂破皮膚衝出來似的。他擰著眉,右手抓著左手,竭力忍著這份痛苦。

  好在不用每次都疼半個小時。似乎就第一次綠芽長得慢了一點。後面它都很快的發芽開花。不然他的血肉用不了幾次就要被吸沒了。

  盥洗室的一部分被山洞替代。熟悉的場景再次出現。

  雖然看了好幾天了,每次的開場,他都忍不住重新看一遍。

  「米洛斯大人、大人這樣做是不對的。」少女驚慌失措地說。

  「有什麼不對,我不是你最喜歡的朋友嗎?」

  「朋友之間不是這樣相處的。」

  「怎麼相處?用你教我的啵啵相處嗎?」人類米洛斯溫柔地俯下身體,「但我想要更多。」

  「您在看什麼?」南希一邊擦頭髮一邊好奇地問。

  米洛斯感覺呼吸有點發沉,他把目光收回來坦誠地回答,「一段記憶。」

  「記憶?」南希假裝沒有聽懂。

  「嗯,我每天都會看一段記憶。」

  「可以讓您每天看的東西,一定是很美好吧?」南希笑眯眯的說,「我猜是純潔的,乾淨的溫馨的那種記憶。」

  米洛斯:「……」

  「真想跟您一起看啊。」少女感嘆。

  米洛斯:「……」

  南希把擦頭髮的毛巾掛在牆上。她現在頭髮半乾,像濕漉漉的海藻一樣披在身後。

  睡衣早已濕透,半透明地掛在身上。隱隱露出米白色的緊身胸衣。這種若隱若現的性感,最為致命勾人。

  「我們接著來吧。」她笑著說。

  「嗯。」米洛斯點點頭,看著她再一次念出咒語,小心翼翼地走到水流下。

  五秒後,她低呼一聲衝了出去,再度變回剛才的樣子。

  「啊,真是可惡。」少女氣咻咻地拿毛巾擦眼睛和頭髮。

  「宿主,你這樣一趟趟不嫌麻煩嗎?一會兒反正還要淋濕。」小r忍不住說。

  「看,不懂了吧,」南希快速用乾毛巾擰著頭髮,「你當我是真心學神術啊。那種淋濕太滿了,魅力全無。只有這種半濕半乾的形象,才會引發慾望。」

  「就像米洛斯現在藏在霧後,我看得清他,又看不清他。會讓人有種忍不住探索的慾望。」

  南希擦完頭髮,隨手捋了捋,讓頭髮更自然舒展。

  她轉身望著米洛斯,眨著美麗濃密的睫毛,小聲抱怨,「我還是做不好啊,您能不能教教我?」

  米洛斯透過微薄的霧氣看著她,目光在她半透明的睡裙上停了幾秒。少女穿著半袖睡裙,袖子是花苞狀的,在手肘那裡收了口。小臂、小腿,所有裸露在外面的皮膚又清又透亮。

  美好的發著光的少女,就在他面前。不是一段記憶,而是真實的人。

  他的喉結微微滾了兩下,耳邊傳來影像裡女孩子的輕喚聲,「米洛斯大人……」

  「我在。」青年溫柔地回應。

  「米洛斯大人……」

  「我在。」

  「輕點呀。」少女哭著抱怨。

  現實與虛幻的交織,讓年輕神明的眸色變得深了一些。像暴風雨來臨前的天空,湧動著暗沉的流雲。

  南希見他不回答,又向前走了一步,臉上掛著甜甜的笑,「跟您說話的時候我總是叫您,這樣感覺十分彆扭。我們換個稱呼吧,神明大人,還是……米洛斯大人?」

  她已經離他很近了。幾乎都要貼在了一起。年輕的神明安靜地站著,沒有避開。她能感覺到對方一直看著她。

  她試探著,用手指,輕輕地觸碰他衣袍上繁複的花紋。那是光明神的象徵,仿若流火一樣的美麗。

  細白的手指在白色的流火上劃過,米洛斯的呼吸又重了一些。他感覺像是有真的火被她點著。

  他極力壓著陌生的情緒,不讓它們發酵。但是旁邊山洞裡的劇情很干擾他。這讓他壓制的十分困難。

  他有點明白了人類米洛斯的用意。最瞭解他的莫過於他自己。他很清楚用什麼壓垮他。

  南希見好就收,輕觸了兩下花紋,就把細白的手指縮回去。

  米洛斯逡巡著她的臉,「你在勾引我嗎?這是褻神的行為。」

  「我沒有褻神,我喜歡光明神。」

  米洛斯根本不相信這句話。他在遮蓋記憶前,特地篩選了一遍。把裡面一段重要資訊提取了出來。這個女孩曾被海神伊比利斯標記過。她可不止認識一個神。

  「所有神明中,你只喜歡我嗎?」

  「對啊,」南希毫不猶豫地說,「我是南大陸人,當然只喜歡南大陸的神明。」

  「那麼海神呢?」

  「海神?」少女輕輕皺眉,「哦,我不喜歡他,我只喜歡光明神。」

  米洛斯盯著她,過了一會兒,低笑了聲,「海神可能不高興聽到這句話。」

  「不,其實我挺高興的。」一道懶洋洋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南希嚇了一跳,扭過頭。

  伊比利斯斜靠著門框,不知看了他們多久。

  察覺到她的目光,他衝她散漫地一笑,「因為我知道,她這句話是假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2-11-7 01:57 PM

第六十四章 漁夫的妻子和金魚

  盥洗室的蓮蓬頭嘩嘩地流水。水澆在地上,水花四濺,升騰起白色的霧氣。

  兩個衣衫浸濕的人,被神情似笑非笑的少年堵在這裡。怎麼看都像是浴室play被當場抓包。

  這就尷尬了。

  米洛斯透過薄霧看著剛從海底出來,頭髮滴水的少年神明,聲音緩慢地說,「伊比利斯。」

  「你怎麼了,見不得人嗎?給自己弄這麼大塊霧。」伊比利斯嗤笑著從他身邊繞過去,伸手從南希頭頂的架子上取下浴巾,「唰」地一抖,展開披在她身上。

  接著冷下臉,裹裹裹,捲捲捲。恨不得把她捲成木乃伊,頭髮絲都不露出來才好。

  「要透不過氣了。」南希急忙說。

  伊比利斯鬆了鬆浴巾,低頭盯著她,「趁我不在的時候,請人到這兒玩?」

  「沒有啦,」南希大窘,「你別胡說。我們在練習避水術。」

  少年眼底愈加的冰冷,「你練習水系神術找光明神?對不起,我有點不懂,一個外行能給你什麼幫助?」

  南希:「……」

  「聽起來,似乎你經常來我的領地。」米洛斯慢悠悠地說。

  伊比利斯倏地轉過身,嘴角掛著譏諷,「怎麼,南大陸不能來了?你們一個個在亞特蘭蒂斯置業,我也沒讓人把房拆了啊。」

  「倒是你,」他上下打量一下米洛斯,冷笑著說,「你不好好在你的神國待在,來這裡做什麼?」

  「我來這裡需要你的批准嗎,伊比利斯?」米洛斯嗓音清清淡淡,「如果我沒弄錯。這裡是我信徒的家。」

  「也是我的家。」伊比利斯的冷笑更明顯了。

  「什麼?」米洛斯一時沒聽明白。

  伊比利斯指了指地,「這是我的房間。」又懶洋洋地指了指浴缸,「那是我的床。我在這裡住了很久了。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把蹤跡線顯現出來給你看。」

  他的話音剛落,整個盥洗室亮起了深藍色的星星點點。它們在狹小的空間勾勒出人魚的輪廓、高挑少年的輪廓。很多個,錯落交織在一起。

  米洛斯面無表情地打量著這些蹤跡線,可以看得出來,伊比利斯在這裡待了不止一天。這些線條有的深有的淺,代表著時間的長短。

  「你為什麼住在這裡,浴缸?」

  伊比利斯的眼眸裡飛快閃過一絲不耐煩,「是啊,我甘願在這裡做一隻人魚,有什麼問題嗎?」

  空氣一時間靜默下來,只能聽到蓮蓬頭嘩嘩的流水聲。南希突然在這個時候產生了一個不合時宜的問題。這水哪來的,流不完嗎?

  幾十秒後,米洛斯一臉平淡,「沒有問題,顯然這是你的個人愛好。」說完後,他又注視了一會兒蹤跡線,「既然這樣,我下次再拜訪吧。」

  米洛斯扭頭看向南希,嗓音淡淡,「我覺得你的作業,這次還是不合格。」

  南希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偉大的光明神竟然學會報復人了。但是他吵不過伊比利斯,關她什麼事呢?

  米洛斯從空氣中消失後,伊比利斯轉過身神情冰冷,「怎麼回事,他怎麼在這兒?」

  南希若有所思地望著米洛斯消失的地方,聽到問話抬起眼,「都跟你說了。昨天教授佈置了向光明神禱告的作業。今天放學的時候告訴我不合格,重新祈禱。」

  「然後,我祈禱成功了。光明神聽說我的作業裡有避水術,就提出要輔導我一下。剩下的你就看到了。」

  伊比利斯嗤笑一聲,「哪個神明那麼喜歡為信徒服務,你當我傻嗎?」

  「那麼你說為什麼呢,伊比利斯?」南希看著他的眼睛問。

  伊比利斯微微一怔,「你是不是知道他是誰了?」印象中,南希不應該知道這件事。

  「我想我應該知道了。」南希說,「從亞特蘭蒂斯回來後,我去見米洛斯大人。看見光明大主教在他家裡。他吃掉最後一個記憶團後,消失很久的光明神出現了。再聯想到我初見他的時候,跟他在博物館被墮天使襲擊。所以……」

  「所以你知道他是藥劑師米洛斯,你把他召喚過來就是為了跟他幽會?」伊比利斯眼露嘲意。不等南希反駁就很快地補充,「我看你摸他的胸了。」

  「那不是胸,伊比利斯。」南希解釋,「那是衣袍上的花紋,我摸了一下花紋。」

  「你為什麼要摸花紋呢?」

  「我想確認一下他是不是米洛斯大人。你瞧他身上罩著霧,我根本看不清他的臉。」

  「那麼你確認成功了嗎?」伊比利斯問。

  「我想我確認成功了,神明不可能好脾氣的忍耐我摸他的衣服。但是……」南希頓了一下。

  前面都是她說出來半真半假迷惑伊比利斯的。只有這句才是真的。「我想,他忘記我是誰了。或者說,他忘記了大部分我跟他的經歷。」

  伊比利斯輕輕睜大眼,但幾乎立刻就恢復了平靜,「這不奇怪。很符合他的性格。光明神本來就厭惡男女之情。他不能把作為人類時動心的錯誤全推給你,只能選擇遺忘。但是為什麼遺忘了以後,還會來找你呢?」

  「因為米洛斯大人在吃最後一個記憶團前,在手心裡種下一顆種子……」

  「用血肉供養記憶?」伊比利斯微微睜大眼。

  沉默了一會兒後,他譏笑著說,「這可真令人吃驚。沒想到光明神還是個情種。這種禁術無法消除,終身都會伴隨他。每天都會有一株綠芽咬破他的掌心,吸食他的血肉。」

  「不知道他選的什麼記憶?」伊比利斯眼中閃過一絲興味,「你知道的,他還得活個幾萬年吧。不選個有趣的,很快就看膩了。怪不得他會來找你。天天都得看一遍自己主演的戲劇,能對女主角不產生好奇嗎?」

  南希沒有說話,輕垂著睫毛,一副思索的模樣。

  「又怎麼了?」伊比利斯問。

  「我的作業又廢了,」南希嘆口氣,「你剛才聽見了,米洛斯大人說我的祈禱不合格。」

  伊比利斯輕笑,「去向我祈禱。」

  「什麼?」

  「佈置儀式向我祈禱。拿水晶球錄下來,明天拿給你們教授看。我想,看到我回應你,他不敢說不合格。而米洛斯那邊,也不好再去逼迫一個可憐的教授,讓他兩面為難。」

  「哇,伊比利斯,你也太厲害了吧。」南希雙手合十,眼睛頓時變得亮晶晶。但是沒有持續兩秒,眸光再次淡下來。

  「我沒有你的儀式材料。」海神的祈禱儀式需要的材料是床、水、海晶碎片。她沒有海晶碎片。

  「我有。」伊比利斯伸出手,空空的掌心瞬間出現幾片海藍色的晶體。他臉上帶著幾分好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我會淪落至此。自己提供材料求人向我禱告。」

  南希臉上揚起大大的笑容,從伊比利斯手上拿過碎片,「還是你靠譜。」扯下身上圍的浴巾,快速走出盥洗室,去找儀式用的白蠟。

  「放心吧伊比利斯。如果這個世界都不信仰你了,我就做你最後一個信徒。」

  伊比利斯也走出盥洗室,注視著她的背影笑著說,「雖然知道你只是隨口說說,但我還是很高興。」

  「我是認真的,伊比利斯,」南希拿著蠟燭轉過身,「如果有這麼一天,我就只做你一個人的信徒。」

  「當然,我活不了多長時間。在我有限的生命裡,我會努力為你傳教。等有人接班,我的生命也走到盡頭。我就趕緊去冥土報到,重新生而為人,再做你的信徒。好不好?」

  伊比利斯靜靜地看著她,什麼也沒說。幾秒鐘後,他快步走過去,捧著她的臉,非常溫柔非常小心地吻下去。

  「宿主,加五分。」小r輕聲說。

  南希眼睛睜得大大的,五分就已經是最高分了。印象裡,全部的高分好像都是伊比利斯給她的。伊比利斯屬於不動心,一動就來個大的。

  伊比利斯沒有像平常那樣激烈的深吻。他只是輕吮了兩下就分開了。

  「去準備儀式吧。」他揉揉她的頭髮。

  「哇喔宿主,上一次你說如果黑暗神被海神關起來,你就在亞特蘭蒂斯陪著他。餘生有多長,就陪他多長。這次你的餘生又用來做海神的信徒了。」

  「這很難理解嗎,」南希皺眉,「陪黑暗神和做海神的信徒,餘生不都在亞特蘭蒂斯嗎?」

  小r:「……」

  「更何況我真是海神的信徒。」

  南希換了一件正式的裙子。把一杯水、海晶碎片放在床頭。手裡拿著白蠟跪坐在床上。「為什麼你的儀式材料是床和水呢?海晶碎片我可以理解。」

  伊比利斯把可以錄影的水晶球放在桌子上,輕輕一笑,「不為什麼,我就喜歡這三樣東西。」

  南希心裡瞎猜,是因為海晶碎片代表著你的權柄,床和水代表你的屬性,海王嘛。床也代表海,水也代表海。

  伊比利斯退到牆角,水晶球照不到的地方站好,「開始吧,說實話,我挺好奇你會跟我要什麼?」

  「可以問你要東西嗎?」南希有些驚訝。

  「可以,」伊比利斯笑著點點頭,「但我不一定答應。你知道的,信徒朝神祈禱,大多數都是講述自己的心願。如果我覺得可以,就會賜予下去。」

  「這樣啊。」南希若有所思地說。

  見到水晶球開始拍攝了。她忙雙手握住蠟燭,低下頭,閉上眼,「偉大的海洋之神,主宰大海的主人,您是海底生物的支配者,請聆聽我的祈禱。」

  她感覺手中的蠟燭震顫,一股火焰的味道快速飄向鼻尖。她睜開眼,手中的白蠟正燃著小小的火苗。這是神明到來的象徵。她忙抬起頭,一隻水藍色的漂亮眼睛,正安靜地看著她。

  角落裡,俊美的少年以同樣的表情注視著她。

  南希假裝驚訝地眨了眨眼,「真的是海神嗎?」

  水藍眼睛輕「嗯」一聲,繼續望著她。

  「聽說海神最為慷慨,我許什麼願,您都會答應嗎?」南希問。

  水藍眼睛很輕很輕地笑了一下,「說說看。」

  「我想要很漂亮的珍珠。」她隨便說了一個。

  「可以。」

  水藍眼睛的聲音剛落,南希面前就下了一陣金色的珍珠雨。她從亞特蘭蒂斯回來的時候,送給伯爵夫人一條金珍珠項鏈。

  那條項鏈一出來就震驚了布林值頓的貴族圈。因為高貴如皇后,也只擁有一顆金珍珠。伯爵夫人因為這條項鏈,大出風頭。

  但是現在,床上地毯上,灑落的都是金珍珠。目測串在一起,可以繞脖子兩圈。

  「還想要什麼?」藍眼睛溫柔地問。

  「想要成為天使。」南希繼續獅子大開口。

  「可以。」藍眼睛沒有絲毫猶豫地答應。

  一道微光灑下,南希感覺蝴蝶骨的位置特別的癢,有什麼東西開始在那裡生長。她一手持蠟,一手繞到身後試圖摸一下。

  「唰」地輕響,她的身後展開了一對深藍色的羽翅。她嚇了一跳,差點把蠟燭弄滅。

  這對羽翅特別的大,比她見過的天使翅膀都大。每一根羽毛都閃著璀璨的光澤,甚至流淌著一串串米粒大小的神秘符號。

  「還有想要的東西嗎?」藍眼睛繼續問。

  南希把目光從翅膀上移回來,望向藍眼睛,突然有種漁夫和金魚的感覺。

  不同的是,那個故事裡的海面會因為漁夫妻子不斷變化的要求,而變得越來越洶湧。而藍眼睛始終都是平和且帶著溫柔的笑意。

  「我不想做天使了,我想做海神。」少女脆生生地說。

  「想做海神啊,那我怎麼辦呢?」藍眼睛笑著問。

  「你可以做海神的丈夫。」南希開始胡說八道,她知道伊比利斯可以剪輯水晶球裡的畫面。最終這些不會呈現出來。只會露出開頭她召喚出神明的畫面。所以毫無負擔地胡扯。

  「也可。」藍眼睛輕笑著說。

  答應啦?南希微微有點驚訝。她現在可是在布林值頓,怎麼去亞特蘭蒂斯……

  心中的念頭還沒想完,她的頭頂突然被海水淹沒。驚慌失措中,海水灌進嘴裡。沒有嗆住她的嗓子,而是平滑地從魚鰓裡流出去。新鮮的氧氣到達她的肺中。

  她驚訝地發現,自己的手指間重新長出了蹼。雙腿變成了粉藍色的魚尾。

  她就坐在神座上,面前是亞特蘭蒂斯海神的神殿。在熟悉的階梯底下,跪著大片的海洋天使。他們身上長著不同數目的藍色羽翅,低著頭顱,一副很順從的樣子。

  南希發現不知什麼時候,海王的權杖握在了她的手中。幾顆璀璨的藍寶石繞著權杖,發出神的光輝。

  「你覺得怎麼樣,還滿意嗎?」耳畔響起少年帶有笑意的聲音。

  她側過臉看去,伊比利斯就站在神座旁,微微俯身看著她。

  「這不是真的吧?」她問。

  「你說呢?看看你的左手腕。」

  南希朝左邊看去,伊比利斯送給她的貝殼手串,好好地戴在她的左手上。

  「這是真的?」南希驚訝。

  「嗯。」

  「那些海洋天使也是真的?」南希繼續驚訝。

  「嗯。」

  南希重新將目光投向殿下跪著的天使們。這樣不好吧……大半夜叫來這麼多群演……

  但是……

  她環顧了一下美輪美奐的神殿。她坐在這裡可以清楚地看到所有水域。每一塊發生什麼,她都能感應到。

  深海裡,鯊魚在追逐魚群。小溪裡,有小魚在銜小沙粒玩。手裡的權杖嗡嗡作響,似乎在提醒她有信徒的禱告要聽。

  深藍色的海水,順從地親吻她的手背。佔領這個星球一大半的領土都是她的。那些埋藏在海底的巨大金礦、無數的海底沉船都是她的。

  真的好爽啊,有點領會到漁夫妻子為什麼一步步的獅子大開口。願望過於容易實現,真的會滋生貪婪啊。

  「我要回去了。」得到一本滿足的少女說。

  「回去?」伊比利斯有點驚訝,「這裡不好嗎?」

  「很好,但我更喜歡陸地。」南希雙手把權杖遞給他。

  伊比利斯看著她,眸光中流轉著一絲複雜。他看了她一會兒,唇邊溢出一點笑,「不後悔嗎?我是真的把海神的權柄讓給了你。要知道海洋天使只跪真正的海神。」

  「他們不是在演戲?」南希不可置信地將視線移到天使們的身上,又移回來。

  「當然不是,他們出現在這裡,是因為得到了新舊海神交替的消息。」伊比利斯說,「雖然他們是我創造的,但是我並不真正掌握他們的忠心。他們只跪拜權利。」

  「我是真的海神?」南希震驚地問。

  「是。」伊比利斯笑吟吟地說,「你還要回去嗎?」

  「當然要回。」南希說,「回去還得把剛才沒做完的避水術作業做了。那個也得用水晶球錄下來。」

  「你捨棄了多少人覬覦的地位,就為了回去做作業?」伊比利斯有些不理解。

  「這很正常啊,」南希笑著說,有點不明白伊比利斯怎麼了,「這些又不真正屬於我。何況我做不了你能做的事。你是一位真正的神明。你把海國管理得很好。我過一次癮就很好了。」

  伊比利斯明亮的藍眼睛,又注視了她一會兒,嘴角輕輕翹起,「就在這兒做吧。」

  「什麼?」

  「你的作業。」伊比利斯伸出手,掌心有微光匯聚,不大一會兒就凝成一顆水晶球。「你來做,我來錄。」

  「在這兒嗎?」南希一邊嘀咕著,一邊念出了避水術的咒語。

  一道巨大的藍色的光,把面前的海水劈成了兩道。一些不小心闖入的魚,有幾隻掉在了空檔中。拚命掙扎翻著身子,躍入旁邊的海域。

  南希睜著圓溜溜的眼睛,驚訝地注視著中間筆直的,感覺能通過一個人的道路。這不就是摩西分海嗎?

  「我怎麼做到的?我記得我在盥洗室,只能把水隔開幾秒。」

  「因為你現在還是海神,擁有天然的一部分力量。」伊比利斯笑著說。

  「原來如此,」南希點點頭,「你錄好了嗎?」

  「嗯。」

  「那我們回家吧。」

  「好。」伊比利斯點點頭,牽住了南希的手。

  所有一切瞬間在眼前消失,視線一晃之間,南希又回到了臥室裡。

  她還跪在床上,但是手中的蠟燭熄滅了。抬起頭,代表神降的眼睛早已消失了。她還是那個生活在布林值頓的貴族少女。

  一種巨大的空虛襲來,她有點明白了漁夫的妻子最後回到簡陋小房子的感覺了。

  「好玩嗎?」不知何時,伊比利斯站在她的身旁,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頂。

  「很有趣。」她點點頭,餘光瞥到了床上散落的金珍珠,「呀,這個留下了?我還以為都是幻覺。」

  伊比利斯輕笑,「神的翅膀和權柄都沒了,再不留點珍珠,我還怎麼哄你向我祈禱?」

  南希拈起一顆珍珠在看,聽到伊比利斯的話立刻抬起頭,「神的翅膀?剛才我許第二個願望,你給我安的是你的翅膀?」

  「嗯,原型要比這個大,我縮小了許多給你安上。」伊比利斯說。

  「哇,你這麼寵粉啊。」南希笑著伸手去摸他的臉。

  少年神明安靜地站在那裡讓她摸,水藍色的眼睛溢出溫柔的眼波。

  「宿主,恭喜拿到一個ssr幣和五分好感值。」小r嗓音裡泛著激動的顫音。

  「怎麼那麼多?」

  「宿主你看。」小r把得分原因打在公屏。

  【海神的好感值五分,沒想到我的小「信徒」擁有金子般的心。原以為她是個花心的姑娘,現在才知道,這顆花心大有來頭,其實是金子做的。唔,那不就是意味著她的花心堅不可摧?】

  「為什麼信徒上面加引號?」南希問。

  「因為海神不認為你真的是他的信徒。」小r說,「宿主,你剛才真的沒有對神明的權柄動心嗎?」

  「沒有,」南希說,「第一,我認為這是在開玩笑。第二,我真的對成為海神不感興趣。說實話,我對海底有點深海恐懼症。在那裡我吃不香睡不好。」

  「那如果給你光明神或者黑暗神的權柄呢?」小r又問。

  南希深深吸了一口氣,「陸地上的話,做神明還是真不錯。但我還是不願意。我做不了神明。我缺乏神明應有的特質。」

  「我也無法平衡各個勢力的關係。我更無法保證可以帶給世人幸福。我其實是個很平凡的人,我做不了大事,亦沒有那種野心。我只要過上普通的生活,就滿足了。」

  「什麼普通的生活?」

  「就是有花不完的錢,睡不完的鮮肉,再擁有驚人的美貌和健康的身體。我只是想要這種樸實無華又枯燥的生活。」

  小r一臉靜默,過了一會兒,「宿主我們再接著說ssr幣吧。【一枚ssr幣,海神在你許願的那一刻,是真心想實現你的願望,讓你高興。你離得到他專一真摯的心,又進了一步。】」

  「原來是這樣。」南希一臉思索,「我還以為他剛才在開玩笑。」

  「給你,我修改完了。」伊比利斯將兩個水晶球交給南希。

  ……

  第二天,南希把作業交了上去。接著平靜地度過了一天的學習。

  但是她不知道這兩個水晶球,瞬間攪亂了南大陸的風雲。

  魔法陣教授亨利沒有拿到紙質作業,而是拿到水晶球。他疑惑地點開,幾秒後,眼珠子差點沒瞪掉出來。

  他當然訂購了亞特蘭蒂斯的報紙。只要是神術界誰不訂呢?接近不了神的國度,沒事看看裡面的新聞也挺過癮的。

  早晨他還就報紙的頭條【海國一夜間更替兩位新海神】的特大新聞跟同事們展開激烈的討論。

  大家認為可能海國內部有了紛爭。畢竟有幾位前海神雖然交上了權柄,但是還生活在海底。也許是誰叛變了也說不準。

  會是誰呢?大家爭相猜測。內海之神?湖泊之神?眾魚之神?

  最後大家說,算了,猜了也沒用。反正也不是他們這種層次所能觸及的。不要拿著一個月幾十金幣的薪水參與神界大事了。

  但是現在……

  誰說跟他無關?

  這不是他的學生嗎?

  新海神?亨利捂著自己的心臟。

  同樣的狀況還在魔咒教授身上發生了一遍。他看著他學生的視角發生的摩西分海,不停地用袍子角擦著眼鏡鏡片。覺得自己的度數似乎加深了,不然怎麼還出現幻覺了呢?

  這兩個水晶球很快就交給了院長。由院長親自送往光明神殿。

  與此同時在遙遠的北地,塞西爾坐在神殿裡,手握亞特蘭蒂斯最新的報告,眸色幽深。

  【昨夜所有的海域一瞬間湧起了滔天巨浪,不大一會兒海面響起了讚歌。那是新的海神誕生的神蹟。但是沒過一會兒,同樣的異象再次重現。】

  【據我們派入海神神殿的探子說,伊比利斯將海神之位讓給了一個看不清的模糊身影。很纖瘦。從體型看,像是年紀很輕的少女。但是,後來他又重新回歸神位。】

  塞西爾的眸光凝起一抹思索,食指微曲,輕輕在扶手上點了兩下。

  少女?...<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彤櫻 發表於 2022-11-7 03:01 PM

第六十五章 找上門的小情人兒

  南希感覺自從上交作業後,魔法陣教授和咒語教授對待她的態度就非常奇怪。

  怎麼說呢?就是有點太過恭敬,甚至隱隱有些畏懼。

  她反覆向伊比利斯確認,水晶球裡沒有不該放的畫面吧?伊比利斯讓她放心,說都是他認為可以放出來的。

  「他認為可以放出來的,其實這句話非常有迷惑性。」她對小r說,「我認為不該放的,也許就是他認為可以放的。」

  「宿主,我覺得你真的很瞭解海神啊。我也是這麼認為的,迷惑性很大。」

  「我跟他一個國家,所有報紙刊物,只要裡面有海神的新聞,就會大賣。那麼多他的消息充斥在我的生活裡,想不瞭解也很難。」

  南希一邊在腦海跟小r交流,一邊走出學院大門。令她有點意外的是,莉莉竟然在這裡等著她。

  她下意識放慢腳步,想讓自己以最慢的速度走過去。上一次在莉莉家不小心看到了疑似神杖的東西。

  那個東西展現出來的效果差點把她弄暈。事後她百分之九十的確定,莉莉不是普通神術師。她很有可能是神明。

  所以她有意遠著她,不再讓她做自己的替身。當然,這裡面也有錢的關係。她那一陣資金緊張,僱不起莉莉了。

  「我收到你給我寄的小珍珠相框和貝殼做的書籤,特別喜歡。」莉莉穿著土黃色格子長裙,靠著一輛馬車的車廂,笑眯眯地說。

  原來是收到她從海國帶回的特產,特地過來道謝,南希輕輕鬆口氣。

  「尤其是書籤,每一支都繪著海洋魚類,鯨魚、鯊魚、小丑魚,很別緻還能學到知識。總之,我真的很喜歡。所以,我想請你去吃蛋糕。算做我的回禮。」

  「你瞧,我今天發薪水啦。」莉莉從口袋掏出一個小錢包,捏在手裡晃了晃。錢幣在裡面碰撞出好聽的聲音。

  南希輕輕眨眨眼,她有一種奇異的感覺,今天的莉莉跟以往不太一樣。她好像……唔,變得有氣質起來。

  「喂,你有沒有在聽人家說話啊?」莉莉一手叉腰一手拿著錢包繼續晃,「吃蛋糕!我告訴你啊,我很小氣的。很少有人能從我這裡得到被請客的機會。」

  「好吧。」南希笑著說。

  如果只是一頓回禮蛋糕,那也沒什麼。把莉莉當成一個普通的打工人,像以前那樣相處就好了。

  「咦,我們走著去嗎?」見莉莉沒有坐她身後的馬車,她驚訝地問。

  「蛋糕屋離這裡又不遠,當然走著去啦。」莉莉大咧咧地說,「對啦,你最近怎麼不找我做替身了?你有了新人選嗎?明明我是最專業的。」

  「我錢不多了,你太貴了。」南希直說。

  莉莉微微睜大眼睛,被噎了幾秒後,「好吧,我不知道是這個理由。我以為你覺得我做的不好才不來雇我了。唉,金錢為什麼這麼俗氣,又這麼讓人離不開?」

  「因為它是唯一合法貨幣呀。」南希理所當然地回答。

  「你還養著那個怨魂嗎?」莉莉又問。

  聽到對方提起伊比利斯,南希立刻心生警惕,「唔,也不算養吧。他有時候來,有時候不來。」

  莉莉輕輕笑一下,「別多心,我可對你的怨魂沒有想法。就是想扯出個話題隨便說說。啊,我們到了,你瞧,就是那個檸檬小屋。」

  「他們家的檸檬蛋糕卷絕了。我建議你走的時候買兩罐檸檬醬,又酸又甜塗在麵包上可好吃了。」

  南希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是檸檬小屋。招牌就是一個鮮黃的大檸檬,門口擺放著一小筐真檸檬。還沒走過去,她就感覺口齒生津。

  跟著莉莉走進蛋糕屋,莉莉讓她找個位置先坐下。她選擇坐在玻璃窗前的位置。

  回過頭,看到莉莉攥著小錢包一臉猶豫地選蛋糕。如果不是親眼看到那柄權杖,莉莉就像是一個為生活奔波的普通小姑娘。

  沒過一會兒,莉莉就喜滋滋端著兩碟蛋糕走了過來。

  「你瞧,有新品哎。因為我經常來,店主給我們切了兩口試吃。他說一會兒還能送我們兩杯免費的檸檬水。」

  南希瞥了一眼像狗啃了一樣的試吃品,大為震撼。她見過的神明無疑都積攢了眾多財富。莉莉如果也是神明的話,怎麼這麼窮呢?難道是為了體驗生活?

  她道過謝後,拖過自己那份,低頭慢吞吞吃起來。

  不大的奶黃色的蛋糕卷,上面塗了一層檸檬醬。

  的確很好吃,甜而不膩,味道清新。她默默記住這家店,打算下次去北地的時候,給塞西爾買這家的蛋糕卷吃。

  過了一會兒,店主送過來兩杯杯口插著檸檬片的水。看上去他跟莉莉很熟悉,放下水用很熟稔的語氣說,「五點的時候,漢斯大賣場的雞蛋打特價。」

  「謔,」莉莉眼睛一亮,「我去搶五顆,就夠一個月吃了。」

  店主點點頭,轉身走回櫃檯。

  南希垂著眼簾,掩飾著震撼的眸光,是不是窮神啊?

  「你明天要去參觀蘋果樹嗎?」莉莉放下小叉子問。

  「是。」南希抬起眼,目光瞥到莉莉的盤子。裡面的蛋糕卷似乎在吃之前被切了一刀,有一半已經吃完了。

  「那棵蘋果樹很有趣,」莉莉興致勃勃地說,「除了神國裡的人,沒人摘得下上面的果實。」

  「為什麼?」南希出於禮貌問了一句。

  「金蘋果是高層次的產物,神術師看一眼就能有所頓悟。在黑市裡,它甚至值上萬的黃金。」

  「當然,它有價無市,沒人弄得出來它。基於它的學術價值和金錢價值,又是一千年才能結出來。幾乎每個人都想得到它。」

  「慾望滋生貪念,哪怕只有一點,金蘋果樹都會察覺。它本就是吸收慾望而生的樹,自然不會允許貪婪的人拿走它的果實咯。」

  「這樣啊。」南希說。

  「你想得到金蘋果嗎?」莉莉笑嘻嘻地問,「如果你想得到,我有辦法哦。」

  南希微微一怔,「我不想得到。」

  「哦,那算了,」莉莉遺憾地說,「其實辦法很簡單。從看到金蘋果樹的一剎那,清空自己的慾望。一定要想辦法遏制自己出現想要金蘋果的念頭。不過這個很難。你知道的,慾望就像光一樣快。」

  「聽起來這個方法很簡單,也很難。」南希說,「沒人試過嗎?」

  「沒有機會,」莉莉說,「金蘋果樹從神域移植到光明神的神國,這是第一次開放參觀。」

  「從神域移植的?」南希問。

  「呀,快到點了啊。」莉莉猛地站起來,眼睛盯著牆壁上懸掛的鐘錶,「快快,給我個紙袋。」

  「要去買雞蛋了嗎?」南希看著店主快速走過來遞給莉莉一個紙袋。

  莉莉把盤子裡的剩的蛋糕卷裝進去,塞進背包急急地說,「唔,下次見面再聊吧。如果你有錢了,記得要雇我哦。」

  「哎,好……」南希的話沒說完,就看到莉莉快速從她身邊跑出了蛋糕店。

  店主笑眯眯地用手摸了摸人中的兩撇小鬍子,「真是個有朝氣的姑娘。」

  「您認識她是嗎?」南希問。

  「當然,她人很好。每天晚上都會免費教附近的孩子學習。那些上不起學的孩子在她那裡學會了認字,就能找到不錯的工作改善家用。」

  「你覺得她很窮吧,其實她的錢都用來買書、紙和筆分給想唸書的孩子了。留給她自己可用的部分就很少了。你看到她剛才把吃剩的蛋糕拿走了是吧?」

  「嗯。」南希點點頭。

  「剩下的半塊蛋糕她會吃一個星期。」

  「那麼久?」南希驚訝,「不會壞嗎?」

  「她是神術師嘛,會有辦法保存的。」

  ……

  「伊比利斯,伊比利斯。」南希奔回家喊。

  伊比利斯正在坐在沙發上聽唱片。聽到喊聲連忙站起來,把剛進門的少女一把拽過來,快速打量著她,「受傷了嗎?出事了嗎?」

  「不是,」南希喘著氣問,「這個世界有窮神嗎?」

  「窮神?」伊比利斯微微一怔,「幾千年前有,但是後來因為沒有信徒隕落了。你問這個做什麼?」

  「那麼會有神窮得吃不上飯嗎?」南希又問。

  「不會。」伊比利斯說,「神明生活了上萬年,積累財富的手段和機會太多了。就算是沒有領地的神,比如財富、智慧、命運和愛情,也都富可敵國。」

  「哦。那你聽說過摘金蘋果的方法嗎?沒有貪念的人就能摘到金蘋果。」

  「這個我不知道。」伊比利斯擰了一下眉頭,「你怎麼了?遇到誰了?」

  「一個熟人,你也認識。就是我的替身,你見過的。」

  「嗯,她怎麼了?」

  「你記得吧,有一次我回來頭很暈。其實就是因為我在莉莉家看到了一柄權杖。」

  伊比利斯微微一怔,「你確定?」

  「嗯。」南希想了一下,把認識莉莉到現在的事和盤托出,只不過隱瞞了雇替身是為了去北地的事。

  十分鐘後,伊比利斯神情更為嚴肅,「聽起來像是智慧之神。但是生活那麼拮據又不太像。」

  「當然,可能這是她做出來的假象。她最初接觸你應該只是巧合。後來她發現了我和米洛斯的存在,便對你感興趣了。」

  「她是不是想要金蘋果?」南希問,「我明天去參觀蘋果樹,她今天就來找我。還教我摘蘋果的方法。」

  伊比利斯思索了一會兒,「總之,忘記她說過的話。一句都不要相信。以後她再來找你,就把我給你的神眷捏爆。我會第一時間趕到你身邊的。」

  「智慧之神是壞神嗎?」南希問。

  伊比利斯輕笑,「神明沒有好壞之分。祂想做壞事的時候,這一刻祂就是壞的。祂想做好事的時候,這一刻就是好的。神性和人性一樣無法琢磨。」

  「但對我而言,如果智慧對你做壞事,那麼她就是壞神。我一定會集傾國之力對付她的。」

  南希的心砰砰直跳。落日的餘暉照在少年神明的頭髮上,給柔軟的髮絲鍍上了一層溫暖又柔和的色彩。

  他認真地許諾著保護她的話,根本不計後果。也只有這個時期的海神擁有少年意氣,率性而行無所畏懼。

  幾千年後的青年海神雖然依舊高大俊美,但是成年人的那份隱忍和處事圓滑,讓他在做任何事之前都會瞻前顧後,權衡利弊。再也不會有現在少年人這份純粹的喜歡。

  她在最好的時候,遇見最好的他。

  ……

  晨光中,南希打著哈欠走出家門。現在她不需要跟堂姐們坐同一輛馬車了。因為她的慷慨,伯爵夫人把家裡多餘的那輛車派了出來。

  車伕還在套車,管家在一旁指手畫腳。南希從他們身旁走過,打算去門口看看小花壇裡的花。

  「南希。」街道對面傳來一道低沉帶著一點磁性的聲音。

  南希頭皮瞬間發麻,她抬起眼,塞西爾一身黑色法袍,姿態隨意地靠著一棵橡樹看著她,眼神猶如一泓深潭,漆黑又懶倦。

  她下意識扭頭看向二樓臥室的窗戶。擔心被伊比利斯看到。

  「你怎麼在這裡?」她快速走過去問,臉上的緊張根本無法掩飾。塞西爾一身黑,頭髮是黑的,眼睛也是黑的,簡直不能更北地人了。

  「不用擔心,」塞西爾輕笑,「沒人看得見我,除非是神明。」

  南希:「……」她擔心的就是神明。

  「道爾小姐,我們可以走了。」車伕抓起馬鞭躍上了馬車,穩穩坐下把手中的煙斗點著。

  「先上車。」南希小聲對塞西爾說,轉身快速朝馬車走去。

  塞西爾輕輕勾唇,緊跟了上去。

  馬車開始朝學院的方向奔跑,車窗外一棵棵高大的橡樹不斷往後退。

  離開了橡樹街,南希這才放心地看向塞西爾,「為什麼突然來找我?」

  「我等了你好幾天,」塞西爾輕聲說,「而且你現在也不在聊天本上回我了。」

  呃……南希一時語塞,她最近一件事連著一件事,再加上伊比利斯回來了,根本沒時間看聊天本。

  「抱歉,我最近有點忙……」

  「嗯。」塞西爾勾勾唇角,立刻原諒了她。

  「我在離你住的地方不遠的街道買了一棟房子。走過來只需要五分鐘。」他心情特別好地告訴她。

  「好啊,你把地址告我,我去找你。」南希說,「不過,你要在布林值頓待多久呢?」

  塞西爾很敏感地聽出她似乎不願意他來布林值頓,他的心頓時變得有點悶。

  南希自然看出他在想什麼,她把嗓音放得柔和了點,「你知道,光明神重新回歸神位。布林值頓可是祂的領地。你上次去亞特蘭蒂斯,不過半天就被發現了。」

  「我不亂跑,我只待在房間裡等你。這樣可以嗎?」

  窗外的景物飛快掠過,塞西爾輪廓分明的側臉上打下了深淺的暗影。他就像不被待見的小獸,眸光裡閃著求看看的光。

  南希的心一下子就軟下來,「好吧,一定不可以到處跑啊。」

  塞西爾眼中覆蓋的陰霾,被少女簡單的一句話吹散。漆黑的眸子重新明亮起來,「就跟在北地一樣,我待在那裡等你來找我。」

  聽到他說北地,南希笑著說,「那你還來布林值頓做什麼?在北地等我也是一樣的啊。」

  「不一樣,」塞西爾低啞的輕笑了一下,「跟你在同一座城市,空氣都特別甜。」

  南希別過臉,抽出小摺扇給自己降降溫。小狼狗這麼會撩,這誰抗得住啊?

  「我要去學院上課,你先回去吧。我一放學就來找你。」

  「嗯,」塞西爾遞給她一張疊好的紙,「我的地址。我在那裡做了禁制。尋常人路過那裡,會瞬間產生離開的念頭。但是對你不設防。」

  「神明路過呢?」南希只關心這個。

  「對神明無用。」

  「哦。」

  塞西希看著她略有點失望的神情,心中微動,想起了亞特蘭蒂斯的新聞。但是他很快就把這個念頭壓回去。

  人總是在接近真相的時候下意識逃避,選擇對自己有利的不會被傷害的那一面。他也不例外。

  馬車離白色的學院越來越近。

  他抿抿唇,「我走了。」

  「嗯。」南希點點頭。

  她等了一會兒,塞西爾一動不動。

  「怎麼了?」她輕笑著問。

  「沒什麼。」塞西爾輕聲說。

  他其實很想接她放學。但是他突然發現一直以來,他就像見不得光一樣,像是在搞地下戀情。

  在北地他在等待,在亞特蘭蒂斯他也在等待。現在來了南大陸,他還是逃不脫等待的命運。

  怪不得墮天使們偷偷給他起名叫等神、有耐心的神、望妻石、塞永不疲倦西爾、脾氣真好西爾。

  因為他連坐在神殿都在等待。等待頭頂的風鈴響起,等待聊天本出現新的字跡。

  年輕的神明鴉羽輕顫,把鬱悶憋回心裡。他打起精神,揉了揉少女的頭頂,「我學會煎蛋了,你早點回來,我做給你吃。」

  南希微微睜大眼,還沒看清塞西爾的神情,他就匆匆消失了。

  「宿主,加一分哦。」

  「什麼時候加的?」南希驚訝。

  【黑暗神看見你的第一眼,就湧起歡喜。】小r把原因打在公屏,「宿主,我要是黑暗神,這會兒就把分收回來。」

  「為什麼?」

  「因為你剛才看到他,反應出來的感覺就是小情人突然找上門,我該怎麼不動聲色地把他弄走。」

  南希:「……」

  「宿主,你千萬hold住啊。他要知道海神一直住在你的臥室裡,嘖嘖嘖……哦,場面太美我不敢想像。」

  ……

  漂亮的花園裡長滿了奇珍異草。但是最惹人矚目的是園子中心的金蘋果樹。

  它的樹幹有五六米,粗壯的腰好幾個人手拉手才能圍起來。茂盛的樹冠中,只結了五個嬰兒拳頭大的金蘋果。

  「那麼小啊。」南希輕輕感嘆。身邊的每一個人都如同她一樣,仰著頭看。

  不知誰在人群中說了一句,「聽說昨天有人看了兩個小時的金蘋果,竟然突破瓶頸,到達六階的層次。」

  「真的假的啊?」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變得熱烈,眼巴巴瞅著金蘋果,試圖從裡面望出一朵花來。

  「教授,蘋果樹這麼高,這裡的人怎麼摘蘋果啊?」有人問。

  「你傻嗎?」另一個學生接茬,「在神國生活的人,會不會神術嗎?當然是飛上去啦。」

  「不是,」負責領隊的教授笑著說,「在神國生活的人,很多都是普通人。他們因為高貴的品質被選拔進來,並不會神術。」

  「那他們怎麼摘呢?」又有人問了一遍。

  「不需要動手摘。金蘋果只選擇對它毫無慾望的人。」

  「怎麼找?鑽他口袋裡去嗎?」

  「也許是口袋,也許是家裡,」教授笑呵呵地說,「這就說不準了。你們都不要有慾望,回家試試看,也許金蘋果就在床上等你呢。」

  「哇——」人群裡立刻響起驚嘆聲。緊接著就有人抱怨,「糟糕,我一進來就想著要是我能上去摘一個就好了。」

  「哎呀,我也這麼想。」

  「我也是。這麼漂亮的金蘋果,剛看第一眼就很想擁有啊。」

  南希心中一動,這裡只有她對升級神術不感興趣。可以說,她從進來就沒有任何慾望。沒有上進的慾望,亦沒有得到金蘋果的慾望。

  為了不惹麻煩事,不脫離群眾,她連忙假裝對金蘋果產生想法。

  唔,圓溜溜的,她也很想得到呢。

  念頭如脫韁的野馬剛從腦海裡奔出去。四週突然一片白茫茫。所有的學生和教授都不見了。只剩她跟一棵金蘋果樹在一起。

  她一時反應不過來,微怔著看著眼前的異常。

  「來吧,選一個吧。」身後響起一道少年的聲音。

  她猛地轉過身,瞳孔中映出一個蜜色皮膚的少年。眼睛閃著叛逆的光,兩個耳垂各戴著一枚小小的金蘋果耳飾。

  「選什麼?」她下意識問。

  「選一個你心儀的水果。」少年懶洋洋地說,劃拉一下手臂,面前出現一張放著水果的桌子。

  藍靛果、檸檬、藍莓、小沙果、白桃、草莓。

  「為什麼?」

  「選完你就可以從這裡出去了。」少年說,「不然就永遠留在這裡吧。沒人找得到這個地方,就算是神明也不可能。」

  南希微微一驚,但她還是不想選。潛意識,她覺得這樣做十分危險。

  「你就是那顆蘋果樹嗎?為什麼我會到這裡?」

  「別岔開話題,」少年撇撇嘴,「我只給你三秒,不選我就走了。三、二……」

  「檸檬。」南希沒有思考就脫口而出。

  「有趣。希望你可以遇見他。」少年微微一笑。他剛準備再說句什麼,臉色突然一變,「不對,我的金蘋果少了一個。」

  「我可沒拿。」南希嚇了一跳。

  「我知道,你的蘋果是我送你的。但是那個人可沒有。」少年臉上湧起一股惱火和陰鷙,「可惡。我最恨小偷。」

  他快速轉身朝蘋果樹走去,瞬間消失在白色的世界裡。

  南希:「……」

  什麼意思?不是選完就把她放出去嗎?...<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2-11-7 04:25 PM

第六十六章 水果與神明

  南希腳下是一望無際雪白的的地面,頭頂是廣闊明淨的藍天。

  這裡只有一棵巨大的蘋果樹和少年留下的一桌子水果。樹葉被風吹的「嘩啦啦」作響。陽光灑下斑駁的樹影,落在水果上。

  檸檬已經消失了,只剩下藍靛果、藍莓、小沙果、白桃和草莓。每樣水果都非常新鮮飽滿,透著好吃的樣子。

  「小r,你試試可以傳送嗎?」南希問。

  「試過了,不行。」小r說。

  「唔,你的功能又被遮蔽了。看來比起神的力量,人工合成的還是不行啊。」

  人工合成系統小r:「……」

  「我試試使用神眷。」南希從口袋裡翻出一枚小魚乾用力一握。小魚乾瞬間碎城齏粉,飄散在風中。

  她等了一會兒,有些遺憾地眨眨睫毛,「一樣沒用呢。看來我們只能繼續等蘋果精回來了。」

  她靠著蘋果樹坐下,抱著膝,目光在剩下的水果上打了個旋兒,「看來這些水果就是我餘下日子的口糧了。」

  小r:「有點少吧。」

  「你果然在這裡。」頭頂傳來一道溫和的聲音。

  南希驚訝地抬起頭,米洛斯穿著聖潔的白色神袍站在她旁邊。五官一如既往的清冷俊美,領口掩到喉結,袖扣也都繫得好好的。

  唯一有點不同的是,他的眸子是猩紅色。使得整個人的氣息危險又冰冷。

  南希嚇了一跳,甚至沒有去想為什麼他不用薄霧遮擋了,手忙腳亂地站起來連退好幾步。

  「我的眼睛嚇到你了嗎?」米洛斯嗓音依舊平緩,「抱歉,我的霧氣在這裡沒有用。不然你就不會看到了。」

  「為什麼……」南希緊盯著他的眼,有點搞不清光明神原本的眸色就是紅色,還是他根本不是光明神。

  「是金蘋果。」米洛斯說,「不知道怎麼辦到的。總之,我咬了一口。」

  「咬了金蘋果?」南希突然不知道該退還是不該退了。金蘋果會將內心深處的慾望放大。就是不知道米洛斯是哪方面的。

  在她心中,米洛斯是屬於沒有慾望的人。唯一的慾望,還是她創造的。

  「您現在覺得怎麼樣?」她小心翼翼地問。

  米洛斯輕輕勾唇,「你不用害怕,我忍得住。在我的神識裡,有幾個特殊的小東西。它們會加固對慾望的克制。好在我只吃了一口金蘋果。如果吃掉一個,那麼就無法控制了。」

  南希看不到的地方,三個記憶團正圍坐在一起,六隻小手手,拿著六根光織毛衣針,瘋狂地編織冷漠線。

  神識深處,洶湧的金色慾望拚命衝撞著厚厚的網子。

  南希瞬間明白了是什麼慾望,看來瑪格麗特還是把金蘋果弄到手了。但是不知道中間出了什麼差錯,她似乎白偷了。

  「您怎麼到這兒來了?吃了金蘋果的人就會被送到這裡嗎?」南希問。

  「我來找你,」米洛斯說,「你的學院領隊說有一個學生不見了。我把神識鋪遍整個神國都沒有。我猜是在這裡。你怎麼進來的?」

  南希猶豫了一下,「今天來參觀蘋果樹。我發現我對金蘋果一點興趣都沒有。正巧這個時候,教授說對不想要金蘋果的人,金蘋果就會跑到他衣兜裡。」

  「我擔心金蘋果來找我,惹出不必要的麻煩。就裝出很想要的樣子。沒想到這個念頭剛冒出來,我就到這裡了。」

  「原來是這樣,」米洛斯輕笑了一下,「沒有任何慾望的人的確會容易得到金蘋果。但現在,金蘋果樹的年紀正好到了叛逆期。你表現的有點太不想要金蘋果了,他一生氣就塞給了你。」

  南希微微睜大眼睛,感覺有道光在腦海中一閃而過。莉莉是不是知道金蘋果是叛逆期啊?如果她把她的反應一起算進去,那她也太厲害了。

  「進來以後我見到一位少年,他拿出一堆水果讓我選。」她指了指樹下的桌子,「您瞧,就是這個。」

  米洛斯往過走了兩步,目光輕輕一掃,「你選了檸檬。」

  「檸檬是什麼?」南希忙問。

  「檸檬代表命運之神。」

  「為什麼?」

  「這是蘋果樹自己定的,有的是因為顏色,有的是因為特性。藍靛果代表黑暗神,因為成熟的果實顏色接近於黑色。再加上這種水果長相怪異。蘋果樹覺得跟冥土很相襯。」

  「藍莓是因為長得像小珍珠,又是藍色,所以代表海神。」

  「小沙果又被稱為智慧果,代表智慧之神。草莓看起來脆弱又甜蜜象徵愛情,就是愛情之神。我是白桃。」

  「為什麼是白桃?」南希好奇地問,「是因為顏色是白的嗎?」

  「應該吧。」米洛斯淡淡地說。

  「我選了檸檬會怎麼樣呢?」南希又問,「命運之神會收到金蘋果嗎?」

  「會被迫吃掉金蘋果。」米洛斯微微勾唇,似乎覺得很有趣。

  「命運之神是神明,他如果不想吃,誰能逼他吃下金蘋果呢?」南希十分驚訝。

  「蘋果樹可以做到。它曾經生長在神域,擁有一些特殊的能力。」

  南希輕輕皺眉,「我不選不行嗎?它可以把金蘋果給我呀。」

  「不行,」米洛斯說,「凡人觸碰到金蘋果身體會爆裂。因為神愛世人,金蘋果在被摘取後,蘋果樹都會讓摘取者挑選一位神明吃下。慾望的惡果由神明承擔,摘取者則得到金蘋果的力量。」

  「什麼力量?」

  「就比如你,現在還不是神術師。等命運之神吃下金蘋果,你會直接晉陞為七階。」

  南希小小地倒吸一口氣,那命運之神不會恨死她了?

  「以前蘋果都不摘,任它爛在樹上。」米洛斯說,「我也沒想這次竟然摘下兩個。」

  這件事得到這個結果米洛斯並不意外。有因也有果。本來蘋果園是不可能被開放的。聽到天使長轉述神學院院長的請求。他第一時間想起那個用手指觸摸他衣服的少女。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就答應了。金蘋果,本來就是慾望的根源。因為他一開始沒有抵擋住誘惑。所以才會造成現在的結果。

  聽到兩個蘋果,南希下意識看了看對方的眼睛,發現猩紅得更厲害了。不管是皮皮蝦還是金蘋果,為什麼每次中招的都是他啊?

  「我們現在要怎麼辦呢?等蘋果樹回來嗎?」

  「他暫時不會回來了。」米洛斯說,「追偷竊蘋果的人和給命運塞蘋果這兩件事,就要花費他好幾天功夫。等他回來,你大概已經餓死在這裡了。我會帶你離開。」

  「您能弄出水嗎?」南希問。

  「不能,這裡會隔絕造物類的神術。」

  「不能啊,」南希有些緊張,「那我要不要把這些水果裝起來?」

  「可以。」米洛斯點頭。

  南希立刻麻溜地把桌上的水果放進背包。

  「為什麼只有六個水果,」南希在裝的過程中想到這個問題,「神明不是有七位嗎?」

  「財富之神的慾望只有金錢,」米洛斯平靜地說,「蘋果樹覺得給他吃是在浪費蘋果。所以,很早就把他剔出了選項。」

  「原來是這樣,如果財富之神在的話,他會是什麼水果?」

  「菠蘿。」

  「我喜歡財富之神。」

  「為什麼?」

  「因為他的水果大,抗吃。我也喜歡您。您也很好,您可以連皮吃。」南希一邊回答著,一邊跟著米洛斯離開蘋果樹,朝前方走去。

  整個世界是雪白的一片。沒有草,甚至沒有砂石。南希感覺自己彷彿走在紙面上。不過才走了一會兒,她的眼睛就有點受不了了。不停地用手揉。

  米洛斯停下來,微微皺眉,「似乎這樣走不出去。」

  「什麼意思?」南希繼續揉著眼,心想這裡一片白茫茫,自己不會得了雪盲症吧?

  「這裡是蘋果樹的世界。它制定的規則是,慾望每散發出一點,都會讓道路增長一倍……我們可能永遠也走不到出口。」

  南希倏地睜大眼睛,她還以為米洛斯一直在忍耐著慾望。沒想他是將慾望散發出去。

  「您不是說可以忍住嗎?」

  「人總是會高估自己,我也不例外。」米洛斯淡淡地說,「更何況,我能忍受的慾望有限,多餘的只好讓蘋果樹吸收了。」

  「可是那樣,我們不是永遠在原地踏步走?」

  米洛斯輕笑,「大概是這樣沒錯。」

  南希:「……」

  感情米洛斯滋生的慾望就像在爆米花。米花不停地爆,鍋裝不下了就要溢出去。溢出去,就是她走不完的花路。

  但如果吃掉溢出的米花呢?

  「怎麼可以讓溢出的慾望消除?」她問。

  米洛斯沒有回答,目光在她嫣紅的唇上停留了一秒。

  南希立刻秒懂,雙手扶著他的肩,踮起腳尖,將唇送了過去。見他沒有避開,乾脆利索地在他臉上「吧唧」一口。

  親完這一下,她立刻扭頭去看前方的路。

  似乎還是白茫茫的,一點變化都沒有。

  「怎麼回事?親的太少嗎?」

  「你可以再試試。」米洛斯輕輕勾唇。

  南希在他臉上又是「吧唧」兩下。

  扭過頭,她驀地睜大雙眼。剛才還白茫茫的世界,現在竟然有了邊界。一片金黃色的樹林,就像突然長出來似的。

  「米洛斯大人,快。」她臉上揚起大大的笑容,拉著米洛斯的手就向前跑。

  米洛斯微微睜大眼,因為這聲稱呼,一時無法反應。

  他看著少女因為奔跑飛舞起的長髮,以及被她牢牢牽著的溫暖的手。淡漠的猩紅的眸子,第一次泛起複雜的光。

  跑進金色的林子裡後,南希鬆開米洛斯的手,彎下腰,大口大口地喘氣。剛才這幾十米,感覺肺要跑炸了。整個胸腔都火辣辣的疼。

  她喘了半天,餘光瞥見米洛斯倚著樹看著她,一絲狼狽都沒有。她直起身,有點羨慕地說,「米洛斯大人,你體力真好。」這話剛吐出去,她差點咬住自己的舌頭。

  她又習慣性的開始喊光明神為米洛斯大人了。

  米洛斯一臉平靜地看著她,「什麼時候知道的?伊比利斯告訴你的嗎?」

  「一半一半吧,我自己也猜到了一些。」南希直起身把背包打開,「我渴了,我想吃一點水果。」她低著頭,細白的手指在背包裡挑了半天,最終捏出一顆藍莓。

  這些水果裡,屬伊比利斯最不抗吃啊。

  她將藍莓扔進嘴裡,輕輕一咬,藍莓立刻在口腔裡炸開。酸甜的味道立刻散發出來。她輕輕地眯了下眼。

  米洛斯盯著她的唇,見她把伊比利斯吃光,眸光中沉下一點他自己都沒察覺的鬱色,「休息夠了,我們走吧。」

  「好嘞。」南希笑盈盈地拂了一下長髮,追上去。

  接下來的樹林跟剛才那片雪白的世界一樣,遼闊的看不到邊際。南希疑心是米洛斯的慾望讓這片林子變大了。

  走了十分鐘後,她猶豫著說,「要不我們再親親臉?」她不敢提別的地方,怕光明神不答應。

  「好。」米洛斯立刻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看著她。

  年輕神明的臉孔本身是禁慾而清冷的。但是現在他擁有了猩紅的眸子,看上去就像是邪神。這種正與惡的巨大反差,給他增添了一抹危險的魅力。

  南希踮起腳尖在他臉上親了一下。接著裝出搆不到的樣子,在他靠近脖頸的下顎線親了一下。濕漉漉的吻,讓敏感的頸部迅速泛起一層小疙瘩。

  她瞥了一眼前方的道路,輕聲細語地說,「似乎還不行呢,米洛斯大人。我們可不可以親親別的地方?」

  米洛斯垂下目光,猩紅的虹膜泛著細碎的光,「你想親哪?」

  南希伸出一根細白的手指,輕柔地抵在光明神的唇上,點了點,「這裡可不可以呢?」

  米洛斯有一瞬間,彷彿置身於一間人類居住的客廳。模糊的印象裡,有個少女也像她一樣點點他的唇。

  「可以。」他聽到自己說。

  少女將紅唇送上,溫和地在他嘴角輕啄。米洛斯看著她輕輕顫動的睫毛,漂亮的天空一樣的藍眼睛,感覺記憶裡的薄霧被清甜的味道驅散了一點。

  他完全可以給霧加固,不讓那段屬於人類的記憶跑出來。但是他沒有這樣做。他的身體和意識都懶洋洋的,根本不想動彈。

  南希跟小雞啄米似的啄了五下,扭頭看到林子還是一望無際,有點抓狂。

  米洛斯很淺地勾了下唇角,「這片樹林本來就很大,跟我的慾望無關。」

  南希立刻用你不早說的目光看向他。

  「您以前來過這裡嗎?」她問。

  「來過,也沒來過。這裡是蘋果樹記憶裡的神域。」

  「神域?」南希有些驚訝地重複了一遍,那不就是諸神的故鄉。也是塞西爾和伊比利斯生活過的地方。

  「嗯。我們接著走吧,」米洛斯說,「等走到跟記憶不一樣的地方,你再親我。」

  南希微微睜大眼睛,沒想到光明神把索吻索得如此自然流暢,理直氣壯。

  他們又走了一會兒,在一棵巨大的橡樹下,米洛斯停下了腳步。腥紅的眸子流轉著一絲明快,「開始吻吧。」

  「這裡嗎?」南希遲疑了一下。吻這種東西是發自內心的。被米洛斯說的總感覺是一項工作。開始寫吧。開始跑吧。開始工作吧。

  她雙手勾住他的脖子,比起人類的他,神明米洛斯的體溫比她想的要暖和。即便他內心冷漠,身體卻因為光明的屬性散發著溫暖。

  她忍不住用指腹輕輕摸了摸神明冷白色的皮膚。就像在摸一個人形暖寶寶。

  蘋果樹的記憶世界,季節似乎是秋天。她穿著夏天的裙子雖然說不上冷,但也不暖和。所以,貼著米洛斯感覺格外舒適。

  米洛斯垂著眼,任她摸了幾下。他不清楚為什麼會絲毫沒有牴觸的心理。如果是以前,早就以褻神的罪名,將對方交給光明教會審判了。

  但現在,他感覺自己像個抱枕。安靜地被這個人類少女掛在上面,摸來摸去。

  「好了嗎?」終於他有點忍不下去了。她的手就像帶了電,摸到哪,哪就酥酥的。他腦海裡的三隻記憶團已經被慾望探出來的觸手,抽打半天了。

  「好了。」少女將貼在他脖頸的手滑下去,不老實地摟住他的腰。她揚起尖尖的下巴,陽光落在她的臉上,明媚的發著光讓人沒有辦法推開。

  「那我就要親啦。」她輕快地說,柔軟的唇輕輕地貼上去,用舌尖頂開他緊閉的嘴唇。

  米洛斯感覺呼吸頓時一緊,甜甜的氣息撲面而來。薄霧又散去一點,他看見一個身材高大的青年把嬌小的金髮少女壓在牆角親吻。他看不清他們的臉,只能看見難解難分的雙唇。

  他下意識跟著用了點力,似乎把她的唇吮疼了,她不舒服地扭動了一下腰肢。隱藏在米洛斯內心深處的慾望,因為這個簡單的動作轟地衝上來,突破冷漠網與金蘋果的慾望連接著一起。

  一瞬間,他似乎游離了自己的身體,又聽到了每夜在他耳邊低吟的細細碎碎的聲音。

  「米洛斯大人,」少女嗓音裡帶著緊張在他耳邊輕喚,「克制一點啊。」

  他睜開眼,瞳孔中映出少女沁著水光的眸子。不知什麼時候,他把她壓在了樹上,扣著她的手腕。她的唇被吻得紅潤,鎖骨處也多了兩塊可疑的淤痕。

  他的眼睛恢復了點清明,鬆開她的手,「我剛才……」

  「哦,沒什麼,」南希輕快地笑了一下,左手揉著右手的手腕,「剛才一瞬間你的眼睛變成了黑紅色,濃稠的像血。不過後來你就好了許多,能聽到我喊你了。」

  米洛斯的目光落在她的手腕上,腫了一圈,可見他根本沒克制力量。他拉起她的手,釋放出純淨的治癒術,輕輕撫平淤痕。

  「背呢,疼不疼?」他掃了一眼橡樹粗糲的樹皮,她的裙子雖然穿了好幾層,但是都是極薄的絲綢裁的。裡面的皮膚一定磨得不輕。

  「當然疼啦。」南希轉過身去,用手勉強指了個方向,「好幾處呢。」

  米洛斯沉默地用治癒術大面積澆下去。薄霧再次散去一些,他看到好幾個自己,在不同地方為她療傷。有的在灌木叢後,有的在客廳的沙發上,還有的在旅店的扶手椅上。

  他們的眼睛裡閃爍著好幾種情緒,有喜歡,有擔心,還有寵溺。這幾種不同的情緒化為星星點點,升騰起來,飄進了他的紅色眸子裡。

  薄霧又吹散了一層,被遮掩的記憶大篇幅地露出來,他還是不想加固。

  一旦嘗到了某種美味,就很難再回到枯燥冰冷的生活。即便白天坐在高大的神座上,看著聖潔的天使,一個個揚起天真的小臉蛋聆聽神音。他的腦海還是閃過她的臉。

  「米洛斯大人,你現在好點了吧?」南希轉過身笑眯眯地問。雖然她挺想把他拉下神座的,但她希望是出去以後再拉。被困在這個空間裡,她總有種不安全的感覺。

  她帶著一點期待看向他的眼,但是對方的眼睛還是紅彤彤的跟兔子一樣。不僅如此,剛才還有些稀薄的樹林,現在一眼望不到頭,似乎連樹木都加粗了。

  看到她露出失望的表情,米洛斯忍不住低笑一聲,「這裡的路是走不完的。因為只要我有慾望在,蘋果樹就捨不得放我出去。慾望對它而言是養料。」

  「那我們怎麼辦?」南希緊張地問,不對,應該是她怎麼辦?米洛斯是神明,不吃不喝乾靠都沒關係。但她不行啊。她現在就渴了。特別想吃水果。

  這麼想著,她伸手去摸水果,打算吃一個緩緩心情。

  她摸到了最大的白桃,拿出來。上面毛茸茸的,顯然沒有洗。

  好在桃皮特別的薄,應該挺好剝皮的。就是有一點可惜,她更喜歡吃黃桃。要是有黃昏之神就好了。不過黃昏之神也有可能是顆杏。

  米洛斯看著她,用細白的手指小心地剝著白桃的皮。與此同時,他很清楚地感覺到,少女柔軟的指腹,劃過肌膚的觸感。

  有一件事他沒告訴她。水果象徵著神明,也與神明的觸感相連。但是沒誰吃過這個。

  因為摘取者挑完水果,蘋果樹都會將水果收回。如果這次不是擔心她會飢渴,他也不會讓她把水果都帶走。

  就像現在,她用嫣紅的唇,小口地咬著桃肉。就像柔軟的手,輕觸著他的身體。很輕,像風吹拂水面,也像蝴蝶親吻花朵。

  年輕的神明再也忍不住,低下頭,貼著少女紅唇與白桃的間隙,吻了過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2-11-7 04:53 PM

第六十七章 還讓不讓人吃桃了?

  南希輕喘著氣,她那隻握著白桃的手,早就垂下去了。桃汁沿著白桃被咬開的邊緣,滴落在草地上。

  嘴裡瀰漫著桃子的清香,她被光明神抵在樹幹上,用力地吮著唇瓣。她眯縫著碧藍色的眼睛看著他。年輕神明的神情一如既往的禁慾清冷,但是唇舌很燙。

  她突然有點明白米洛斯為什麼是桃子了。

  外表冷冷清清的白桃子,剝開那層掩蓋的嚴實的桃皮,裡面果肉熱情地泛著甜蜜。桃子實力告訴她,它其實沒有外表看起來那麼沒味道。

  米洛斯的神識裡,三個糰子擠在角落裡坐著。它們早就放棄織網了。頭頂上,一隻金色的慾望棉花糖正在放飛自己。

  團三捅捅團一,撿起一小片沒燒燬的冷漠網舉起來顯擺,「喂,你看我的手藝不錯吧?」

  團一:「挺好的。」

  團三:「那你說,我去給女女織件毛衣怎麼樣?」

  團一:「用什麼織呢?」

  團三:「我想用毛線,如果光明神願意把我放出去,我就去弄團毛線。」

  團二:「把你放出去,光明神瞬間失憶,該忘了把你拿回來了。然後你就淪落在外面,給人織毛衣為生。」

  團三:「……」

  糾纏的唇舌漸漸分開。米洛斯低著頭,清冷淺淡的眸子裡,有一絲柔軟的神色溢了出來,取代了拒人千里的冷峻姿態。

  他看著少女被吻得水潤的紅唇,以及眼底氤氳的水汽,心裡湧起一股滿足。就像渴了很久的人突然喝飽了水。

  南希見他終於放開自己了,連忙拿起桃子啃了一下。從進入這個世界到現在,又走又跑又說話的,至少兩個多小時過去了。她本來就渴,剛才被壓著親,感覺更渴了。

  但是桃子還沒啃幾下,就見米洛斯睫毛顫得很厲害。她剛要開口詢問,又被吻住了。

  接下來,桃子似乎就是一個遙控器。米洛斯是被操控的人。只要她開始啃桃子,就像拋出一個訊號,立刻被高大的陰影罩住。

  眼睛、唇舌、脖頸、耳垂,雖然米洛斯只游離於這幾個地方,但是越來越肆無忌憚的親吻,讓她簡直無法招架。

  還……讓不讓人……吃桃了?

  「宿主,說點高興的事給你聽呀,」小r的聲音突然響起來,「恭喜你獲得一個ssr幣。」

  【光明神的桃子:水果與神明的觸覺相連,你吃水果神明也會感應到。啃啊啃,啃桃子,一口一口讓光明神無法抵抗。於是,他拋棄了神明的矜持,在放縱的路上前進了一步。】

  「宿主,除此之外,你最開始的兩次吻,一個得到三分,一個得到兩分。後面這五次,各得到一分。不虧,一共十分好感值。」

  「真的嗎?」南希迅速精神起來。與此同時,米洛斯正好抽離了這個吻,鬆開她的肩膀。

  「別吃了。」他低聲說。

  「為什麼?」南希揚起雪白的手掌,裡面還有一小口桃子連著一個桃核。她眸子裡閃著一絲狡黠的光,當著米洛斯的面,低頭吸吮了一下。

  米洛斯的喘息瞬間變得劇烈。南希一次又一次地啃咬桃子,使得他的感官異常的敏感。

  他低頭看她把最後一口桃子慢吞吞地吃掉,「別鬧了。」年輕的神明第一次發出哀求聲。

  「宿主,兩分好感值。」

  噗!這算什麼?一邊央求她別鬧了,一邊瘋狂對她產生好感。這是喜歡還是不喜歡?

  「米洛斯大人,為什麼不讓人吃水果呢?」

  米洛斯輕輕喘著氣,他現在不光是眼瞳猩紅,眼尾都在泛紅。「剩下的水果給我。」

  「那可不行。」南希連忙把背包往身後藏。她不知道也就罷了,現在知道水果跟神明的感官相連,她才不給他呢。

  「快點。」米洛斯的聲音強硬了一些。他之前沒料到反應這麼劇烈,現在想起她剛吃了藍莓,心中立刻湧起了懊悔。同時下定決心,絕對,不能,讓她,吃到黑暗神。

  「這個可以給你。」南希摸出草莓遞給他。愛情之神那麼猥瑣,她才不要吃他呢。

  「還有。」米洛斯往後一拋,微光閃過,草莓炸的粉碎。

  「這個也給你。」南希朝他扔出一枚小沙果。

  米洛斯同樣揚起一道光,粉碎了小沙果。

  南希忍不住笑出聲,這不是切水果的遊戲嗎?

  見她在笑,米洛斯不由自主跟著翹了翹唇角,伸出手,「藍靛果。」

  「沒有。」南希緊緊抱住背包,腦海裡傳出小r細細的聲音,「宿主,給他。藍靛果已經被我收走了。」

  南希眸光微震,心裡大讚,小r還是你靠譜。

  「行吧行吧,給你。」她一臉不高興地把包遞過去,「最不喜歡藍靛果了。主要我沒吃過這種果子。」

  米洛斯把包打開,撲面而來女孩子的香氣。裡面有寶石髮卡、小梳子、一柄鏡子、一盒口脂、兩根頭繩,以及裝糖的紙袋子。反正沒有學習的東西。他有點想笑,瞥了她一眼。

  「怎麼了?」少女眼睛睜得圓圓的,等著他的審判,對他的笑容不明所以。

  米洛斯拎出紙袋子晃了晃,十幾顆糖果相撞,發出玻璃紙摩擦的聲音。

  「沒有。」

  「怎麼可能沒有,我就放在那裡邊的。」南希很認真地說。

  米洛斯又細細看了一眼,把包還回去,「還是沒有。」

  「那可能拿東西的時候掉哪了吧?」南希疑惑地蹙了下眉。下一秒她露出無所謂的神情,彷彿根本不在意藍靛果丟沒丟,「米洛斯大人,我們繼續往前走吧。我感覺你的眼睛顏色淡點了,也許有轉機呢。」

  「嗯。」米洛斯沒有起疑心,接受了藍靛果弄丟的答案。

  似乎剛才沒白吻,走了十幾分鐘後,他們走出了林子。

  面前是座小山坡,山坡上開滿了金盞花。但不同的是,花的顏色有點淺淡,像是掉色了。

  「這就是記憶的色彩,不可能都那麼清晰。」米洛斯解釋道。

  「我們要走到什麼時候,才能走到盡頭呢?」南希問。

  「看到了吧,前面那片小小的東西,」米洛斯用手指著右前方,「那裡有一處村莊,穿過它就是記憶的出口。」

  「哪裡?」南希連忙眯縫著眼望過去。那片小小的東西突然往後移了一大段距離。她愣了一下,再仔細看,發現不是村莊後移,而是山坡又延展出一大塊。

  不用想也知道,米洛斯的慾望爆米花又增多了。

  「您不就吃了一口金蘋果嗎?要做到什麼程度才能完全消除呢?」

  米洛斯輕笑一下,「要做到你不願意的程度。」

  南希的眸光微動,那不就是塞西爾心心念的歡愉?金蘋果也太厲害了,堪比春天的藥了。

  她愁容滿面,「如果我不這樣做,是不是就永遠無法出去?」

  「不是。」米洛斯嘴角微翹,似乎心情非常不錯。

  「還有別的辦法?」南希驚訝地睜大眼,覺得有什麼重要的地方被她忽略了。

  「我可以帶你出去。」

  「帶我出去?」南希皺著眉重複了一遍,「我們不用走到那座村子,然後穿過去找出口嗎?」

  「不用,我可以帶你直接到那座村子,不用走。」

  「您可以直接帶我去?」南希不可置信地睜大眼,「但你一開始可不是這麼說的。」

  「我一開始說什麼了?」米洛斯輕笑著問。

  「你說你會帶我出去。」

  「然後呢?」

  「然後我們就開始往前走,你說這麼走出不去,因為你溢出的慾望會讓道路變長。」

  「嗯,然後呢?」米洛斯問。

  「然後,」南希輕蹙著眉回憶,「我問你怎麼才能消除慾望,你沒有回答,只是看了我的嘴唇一眼。我秒懂,吧唧親了你一下,但是道路沒有變化。我問你是不是親的太少,你說可以試試,然後我就試了……」

  她越說臉色越難看,從頭至尾米洛斯都沒有請她幫忙消除慾望,一切都是她自願嘗試的。

  可惡!

  這不是騙吻嗎?

  「宿主,但你還是佔便宜了啊,本來你也要做任務的。這是送上門的ssr幣和好感值。」

  「你閉嘴。唔……你說得對。」好像是這樣。客戶主動上門送業績。

  「行吧,」她裝出大度的樣子,「誰讓我喜歡你呢。」

  米洛斯的心尖微動,他輕垂眼簾,神識裡掩蓋記憶的薄霧又吹掉了好些,朦朦朧朧露出少女的輪廓。

  【我喜歡你呢,米洛斯大人。】

  【我最喜歡米洛斯大人啦。】

  【我誰都不喜歡,我只喜歡米洛斯大人一個人。】

  這些脆生生的聲音重疊在一起,不斷從薄霧中飄出來。

  「您在想什麼,這麼出神。」南希笑著問。

  「沒什麼,」米洛斯抬起眼,用平靜的嗓音掩蓋情緒裡的異樣,「把手給我,我帶你過去。」

  南希把手放在他掌心的一瞬間,金盞花山坡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歪歪扭扭的石板路和一棟棟奇特造型的房屋。有一些人從房屋裡走出來,也有一些人走進去。

  街道上奔跑著巨型的動物。有鹿、有蒙特內哥羅羊,還有黑豹。它們比南希見過的要大很多,足有兩三米高,上面托著人。這些人臉上帶著鮮活的表情,打招呼或者說話。

  至始至終,這些人都沒有注意到她和米洛斯,連個眼風都沒掃過。

  「他們是活的,還是……」

  「是蘋果樹記憶中的人。」米洛斯說。他的目光悠長地穿過這些人,似乎從他們身上懷念著什麼。

  南希突然意識到,這些都是隕落的神。

  「米洛斯,又要去楓葉林嗎?」身後傳來男人大聲打招呼的聲音,她立刻轉過去。街角走過來一位十五六的少年,穿著白色的麻布袍子,手裡拿著一本書,眼眸乾淨又舒朗。

  那是少年光明神。

  南希維持著震驚的目光,看著他停下來,喉間輕「嗯」一聲作答。他的臉青澀又英俊,氣質上沒有青年米洛斯那麼冷漠禁慾,僅有一點少年的清高和冷淡。

  「要加油啊米洛斯,」男人揮舞著拳頭鼓勁,「讓夜晚來的晚一些。要知道,我的活兒可多呢,我要把河對面的葉子都吹下來。天太黑我就看不見了,只能瞎吹。」

  「維爾汀,這就是我家頂棚被吹翻的原因嗎?怨不得早晨醒來,總會發現街道被吹的一團糟,到處都是垃圾。」一個騎著鹿的男人停下來加入談話。

  「維爾汀是風神。」米洛斯輕聲在南希耳邊說。

  「那可不能怪我,要怪就怪黑暗神吧。他把黑夜弄得那麼深,誰看得見啊?」

  「黑暗神真是個怪物,黑暗去死就好了。」

  「是啊,那個怪物怎麼不死呢?」

  周圍的人都在附和。

  南希因為這一聲聲的黑暗去死,感覺頭皮冷得發麻。

  「啊,他出來了。」

  「收聲。」

  街道另一邊,一個穿著黑色袍子的高挑的少年走了出來,黑色的頭髮被風吹得有些凌亂,神色冷淡又懶倦。

  他往這邊瞥了一眼,視線穿透南希,投到她身後的少年米洛斯臉上。這一瞬間,南希感覺身後湧起一股冰冷的戰意。

  她回過頭,看到少年米洛斯的眸光變得更加冷然,緊緊盯著街道那一邊。

  南希也緊緊盯著黑髮少年,她當然認出來了,那是少年時期的塞西爾。喔,他真是,少年時身材就這麼好嗎?

  隔著一條街道,她都能看出隱藏在袍子下,俐落結實的線條。他不像一般少年人那麼纖薄,他看上去就是腰肢有力,手臂有力,很帶勁的壞男孩。

  他遠遠地朝米洛斯挑釁地輕扯嘴角,沒有理會因他而安靜下來的街道,徑直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他離開後,街道才重新喧鬧起來。

  「這個怪物怎麼還不去死呢?」

  「昨天晚上我看見他出現在松林之神的門口了。他什麼都沒做,只在那站了一下,天空中就響起了神明墮落的喪鐘聲。」

  「如果沒有他,松林也許不會死。他只是生病了。就是因為有了黑暗神,我們才多了死亡的威脅。」

  「他是要去河邊吧?估計是去捕魚。未成年的神還是要吃東西的。快,我們去找河流之神或者魚神之類的,做點手腳,讓他沒有東西吃。就像每一次那樣。」

  「對,快快。」

  「啊,不要當著米洛斯說這樣的話。」

  「抱歉啊,米洛斯,你就當沒聽見吧哈哈。」幾乎所有人都朝少年米洛斯投去善意的目光,他們看他的眼神就像看著光明與希望。

  少年米洛斯似乎一下子對去楓樹林興致缺缺了,他轉身朝街道另一邊走去。

  「我想跟去看看。」南希對米洛斯說。

  米洛斯微微一怔,還沒開口說話,南希已經拉著他的手朝少年米洛斯追去,「快點,他要走了。」

  米洛斯見她急急的樣子,忍不住輕笑,「沒關係,我知道他要去哪兒。」

  「去哪兒?」南希聞言慢下來。

  「回家。」

  少年米洛斯的速度不算快,南希一直跟他保持著三米的距離。一路上,所有人都在跟他善意地打招呼。

  這些善意不是假的,打完招呼後,南希聽到了他們的竊竊私語聲,「米洛斯真的很自律,我希望他一直保持下去。這樣我們才有持續的光明,而不會某一天醒來發現天還是黑的。」

  「昨天看到他拒絕鮮花之神的搭訕。這樣我就放心了。我可不希望光明神也去談戀愛。那次雨神失戀了,我們跟著享受了兩個月的雨天。」

  「是啊,誰知道光明神如果被愛情誘惑會做出什麼傻事?他就該單純的沒有任何瑕疵地普照大地。」

  南希忍不住微微皺眉,她扭頭去看米洛斯,後者臉上毫無情緒。

  又走了幾分鐘,少年米洛斯在一棟大房子前停下來。他伸手扣門,才敲了一下,門就開了。

  開門的是一位中年人,一臉滄桑。他看到米洛斯眼中露出一絲驚訝,「你現在回來做什麼?不是要去楓葉林練習神術嗎?」

  「不想去了。」少年米洛斯淡淡地說,側身從中年人身邊走進去。中年人不高興地把門關上。

  「他是晨曦之神。」米洛斯在南希耳邊說,「是撫養我長大的人。」

  他拉著南希直接從牆壁穿進去。

  房間裡的佈置很簡單,只有幾樣家具。一張餐桌、兩把椅子、一個壁爐。靠近客廳的位置還有兩扇門,看上去應該是臥室。

  這裡什麼裝飾都沒有,雪洞一樣。看上去兩人一直過著苦行僧一般的生活。

  「你要開始放縱了嗎?跟那些整天沒事幹游手好閒的人一樣,要開始遊戲人生了是嗎?」晨曦冷著臉訓斥。

  「我只是今天不想去,明天再去。」少年米洛斯神色也很冷然,抱著手臂倚著壁爐站著。

  「明天?習慣這種東西只要有一天不堅持,它就會離你而去。還有,別跟二流子似的,給我站直,手也放下去。你不是那些無關緊要的神,你是真正的神明。」

  「我真不敢想像,如果有一天我離開你,你會變成什麼樣子?你一定會被人勾引成墮神……」

  晨曦話沒說完,就彎下腰劇烈地咳嗽。

  少年米洛斯神色一凌,快步走到晨曦身邊,「阿匹斯?」

  晨曦的咳嗽聲足足持續了兩分鐘才慢慢停下來,他的面容顯得更蒼老了,「沒有信徒的神明就是這樣脆弱。疾病和時間更容易侵蝕身體。」

  「我信仰你。」少年米洛斯急急地說,「我信仰你,這樣還不行嗎?」

  「你不是人類,只有人類的信仰才能讓我活下去。」晨曦的神色緩和了一些,眸色中露出一點欣慰的笑意,「比起這個,我更希望看到你自律地成長。」

  「人類和神明是共生的。他們因我們而得到庇護,我們因他們而得到力量。你是真正的神明,天生就會獲得萬物的信仰。沒有誰離得開光明。」

  「但是米洛斯,就是這樣你更要警惕。有人信仰光明,就有人嫉恨光明。他們一定會想法設法把你拉下去。你唯有自律唯有斷絕情感,才不會被人鑽空子。」

  「情感,」少年米洛斯眸光裡透著一點茫然,「誰都不能喜歡嗎?」

  「當然,情感是萬惡的根源,有了情感你會變得懦弱、猶豫、靠感性做事。這樣不行,這樣是不對的。你是真正的神明,神明就該是冷漠的,不該有多餘的感情。它們會影響你的判斷。」

  晨曦說完這番話,再次劇烈咳嗽起來。

  少年米洛斯很焦急地一道道地給他澆灌治癒術。但是晨曦的狀況一點都沒有好轉,他顯得更虛弱了。

  「我去找塞西爾,我去殺死他,你會不會活下來?」

  晨曦掩著嘴,努力把難受壓制下去,抬起眼認真地看著少年米洛斯,「你要遏制他,但不要真的殺死他。只有他活著,你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光明。」

  「我們走吧。」米洛斯輕聲說,他輕輕牽住南希的手。南希只覺得身形一晃,眼前的景物再次改變。

  木製的牆壁和家具消失不見,她站在一片很大的空地上,山風呼呼的吹,身後是龐大的村莊。

  「第二天晨曦之神就隕落了。」她聽見米洛斯說。他的聲音那麼輕,像是告訴她,也像是自言自語。

  南希側過臉看著他,第一次在他眼中看到了屬於人類的一絲情感,那是對親人的懷念和悵然。

  看來米洛斯變成今天這樣是有原因的。不止是晨曦之神,大家似乎都希望他變成純粹的神明發光發熱。他只要做一點超出規矩以外的事,大家就覺得他墮落了,光明要完了。

  「這裡就是出口,我帶你離開。」米洛斯淡淡地說,剛才出現在他眼中的那一點情感,很快就搖晃著沉沒於冰川之下。

  米洛斯回望著屬於過去的家和記憶,他從小就對強加在他身上的束縛不理解。冷漠沒有感情,就能成為一個好神明嗎?

  神愛世人。

  神沒有心,拿什麼去容納世人的信仰和熱愛。

  阿匹斯甚至要求他斷絕對他的親情,他認為這種自私的情感也會影響理性的判斷。

  不可以生氣,不可以任性,不可以做規矩意外的事。

  雖然他很懷疑,但是他還是認真的照做了。他不想讓阿匹斯失望。

  對他而言,阿匹斯是他誕生以來唯一的親人。他們同屬光明,一個短暫,一個永恆。阿匹斯最大的願望,就是讓他載著晨曦的光明,代替他永遠走下去。

  阿匹斯隕落的那天,他徹底封閉了自己對感情的好奇。阿匹斯說的沒錯,感情真的很傷人,他第一次知道感情的離開可以那麼痛。

  但是人就是這樣,再怎麼逃避,也躲不開既定的命運。他化身為人類,重新嘗到了感情的味道。

  他的眼睛比以前更加明亮,也更願意用理性以外的東西去擁抱萬物。就連薩恩主教都說他沒有那麼冷冰冰了。

  他開始試著為她烹調食物,也願意在夜晚亮一盞燈等著她。他在自己情感的區域,做著一點點小小的改變,並為之感到真正的喜悅。

  甚至在街頭看見情人擁吻,他也沒有過去的厭惡,覺得那是不對的。他會跟著路人善意的微笑。他看到了愛情之美、友情之善、親情之真。他冰凍的心隨之消融,變得越來越溫暖強大。

  感情或許會使人變得脆弱,但它也能使人強大,擁有更強的責任感和生活的希望。

  他會載著晨曦的光明走下去,也會盡自己的能力,做一位好神。

  南希不安地握緊他的手,他扭過臉安撫地用另一隻手摸摸她的頭。最後的那一點薄霧也徹底散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2-11-7 05:52 PM

第六十八章 藍莓和藍靛果

  夜幕下,一輛馬車從街角駛出來。

  這是一輛漂亮的馬車,車頂罩著紅緞子做的頂棚,車徽上刻著光明的標誌。從玻璃窗望進去,可以看到一位金髮少女和穿著華麗紅袍的老人相對而坐。

  艾伯特已經觀察南希很長時間了。他上一次見到她,是在神主還是人類的時候。為了可以和心愛的姑娘單獨相處,神主迫不及待地把他趕走。他清楚地看見,刻在那雙琉璃般眼睛裡的濃烈情感,擋都擋不住。

  原以為這段小插曲,在神明歸位後會徹底結束。但是這才幾天,他竟然又見到她了。

  【你親自送她回去,向她家人解釋晚歸的原因。再去神學院約束管理者,不要讓這件事傳出去,那會給她帶來麻煩。】

  那雙素來冰冷的眼睛,在同一個人身上再次釋放出溫柔。

  艾伯特不傻,能做到七位主教之首的他,怎麼可能不知道應該怎麼做?他立刻向對方放出善意,利用自己的權利給予方便。

  「等命運之神吃完金蘋果,您就晉陞為七階神術師了。我認為,我們可以把這件事暫時保密起來。等過段時間,大家遺忘了您在神國短暫消失這件事,我會安排您參加神術師資格考核,走個過場。」

  「如果能這樣就太好了,謝謝您,艾伯特大主教。」南希笑著說,她當然不願意被人知道這段經歷。好運氣招來羨慕的同時,也會招來嫉恨。

  艾伯特見她沒有感謝光明神,而是指明感謝他,就明白這個少女十分聰慧,已經接受了他的善意。

  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力。接下來的時間,艾伯特又分享了幾件教會的小趣事。他們一個有心示好,另一個玲瓏通透,相處非常愉快。

  喬治伯爵從沒想過,有一天光明教會的主教們會排隊送他的侄女回家。先是薩恩主教,再是艾伯特大主教,下一位會不會是光明神?對不起,他不該這樣想,這是褻神的罪過。

  艾伯特解釋了南希晚歸的原因,是因為她有神術方面的問題要跟他探討。

  這就有點太扯了。雖然喬治伯爵不瞭解神術,但也知道侄女和大主教,就像嬰兒和巨人。巨人會願意跟嬰兒探討牛奶好不好喝嗎?

  儘管喬治伯爵懷疑,但是他還是接受了這個晚歸的理由。艾伯特大主教不加掩飾地向他釋放出一個資訊。那就是南希得到了他本人的友誼。

  他決定給弟弟寫封信,好好地寫一封信。讚揚一下道爾家出了這麼優秀的孩子。

  順便他還要約束一下家人,讓他們對南希要更客氣一點。他有種預感,也許道爾家的崛起,就靠這個孩子了。

  送走了艾伯特大主教,南希穿過走廊,走向樓梯。

  她一天沒吃東西,晚餐時間早已結束。喬治伯爵正讓廚房重新給她備菜。她打算先回房間把衣服換掉。

  推開房間門,她嚇了一跳,因為伊比利斯就站在門框旁,她差點撞到他身上去。

  「你在幹什麼?」

  「來迎接你。」伊比利斯笑吟吟地說。

  「迎接我?」南希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臥室就這麼大,有必要站到門口來迎接我嗎?」

  「有必要,我想你了。」伊比利斯摟住她的腰肢,下巴抵在她的頸窩,「你一整天不在家,我一個人寂寞極了,連浴缸都無法吸引我,你想不想我啊?」

  伊比利斯的聲線通常是散漫的,很少像現在這樣透著蜜似的甜滋滋,就差搖晃尾巴了。

  「不想。」南希毫不猶豫地說,她轉過身狐疑地看著他,「你做錯什麼事了嗎?」

  「我怎麼可能做錯事?」伊比利斯微微睜大眼睛,溢出真摯的光芒,「要錯也是別人做錯事,栽我頭上。」

  「哦。」南希走到穿衣鏡前,把頭髮上別的髮卡和耳朵上戴的耳環取下來。她從鏡子裡看到伊比利斯一直站在後面注視著她。雖然平常他也總是黏著她,但是今天感覺很怪異。

  「金蘋果看得怎麼樣?」伊比利斯問,「我在神域的時候,金蘋果樹已經被米洛斯移到他的神國了。」

  「還行吧,圓圓的。」南希解開裙帶,把厚重的外裙脫下來。接著把裙撐也解開,只穿著輕薄的白色裡裙。其實裡裙也是完整的裙子,有袖子有花邊,就是沒有外裙正式而已。

  「你沒有頓悟什麼嗎?」伊比利斯輕笑著問。

  南希光著腳走到窗前的扶手椅坐下,碧藍的眼眸裡流轉著一絲興味,「伊比利斯,你今天很不對勁,你的話太多了。」

  「我平常話也很多。」伊比利斯從茶几上拿起一個圓形的扁鐵盒,打開盒蓋,「給,我特地回海國買的。我們那裡的特產,海鹽餅乾和果醬餅乾。果醬是我親手摘的果子讓人現做的。」

  南希瞥了一眼,鐵盒裡放了很多潔白的吸油紙,上面疊滿了人魚形狀的餅乾。藍色的是雄人魚,粉色的是雌人魚。

  伊比利斯左手拿一枚藍人魚,右手拿一枚粉人魚,「給你講個故事。一天,藍人魚餅乾和粉人魚餅乾在路上相遇。」

  「藍人魚餅乾問,粉人魚粉人魚,你是什麼餡的啊?粉人魚餅乾說,我是海鹽餡的。那你是什麼餡的呢?藍人魚餅乾說,我是為你淪陷。」

  南希噗地一笑,「啊,好無聊。」她打開手中的小摺扇給自己扇著風,掩飾還不錯的心情。

  「你嘗嘗看。」伊比利斯把藍人魚餅乾放在她的手裡。

  南希捏在手指間,舉到唇邊咬了一口。只剩一半的餅乾立刻湧出紫黑色的果醬,口腔裡瀰漫著一股酸酸甜甜的味道。

  是藍莓。

  她心中一動,望向伊比利斯。

  「好吃嗎?」伊比利斯笑著問。

  「好吃。」她點點頭,把剩下的一半餅乾也放進嘴裡。

  伊比利斯微翹著唇角,看著她又吃了幾枚藍餅乾,「如果我跟你說,我有一樣我認為挺重要的事情,第一次不是跟你經歷的,你生不生氣?」

  「初夜嗎?」南希一邊咬著餅乾一邊問。

  「不不不,沒那麼嚴重。」伊比利斯慌忙說。

  「哦,是什麼?我猜不出來。」南希睜著微翹的碧藍色眼睛看著他,裡面寫滿了求知欲。

  伊比利斯站在扶手椅旁,垂著目光盯著她沾了一點藍莓醬的唇,很想俯下身從她嘴邊吃掉。

  「是什麼啊,伊比利斯?」南希又追了一遍。

  「唔,我在精神上,好像被人佔便宜了。」伊比利斯抽象地解釋。

  「精神上?」南希微微皺眉,「那是什麼意思?」

  「就是……有一個很討厭的精靈,他用一些水果來象徵神明,並把它們跟我們的一部分觸覺連在了一起。如果有人吃那些水果,我們也會同樣感應到。」

  「哦,你的水果被人吃了?」

  「嗯,我想是這樣,」伊比利斯眼底全是冷意,「我去找那個精靈了,但是它不在家。」

  蘋果樹當然不在家,它去給命運之神送外賣了。

  南希抿抿唇,「你找精靈做什麼?」

  「把它捏死。」伊比利斯神色陰鷙地說,「我忍它很久了。早就跟它說過我沒那麼愛世人,我也不想替摘取者吃蘋果。但是大家都表示可以替,我也就勉強答應了……」

  「所有神明都表示可以替摘取者吃蘋果?」南希有些意外,出聲打斷他。

  「差不多吧,」伊比利斯微微皺眉,「我們討論這件事的時候,是在一個聊天本上。但是黑暗神提前退出群聊,留下一句話,敢把他算上就等死吧。所以我猜那個精靈應該沒把黑暗神算裡面。」

  不,它把塞西爾算裡面了,南希心道。藍靛果還在小r那裡呢。

  「然後呢?」她接著問。

  「我再三向它確認,代表我們的水果不會被人吃掉吧?它說不會,就是選一下。但是今天下午,我在花園裡坐著逗貓,身體突然湧起一股顫慄,就像被人撫摸似的……」他突然頓住,眸色驚慌地瞥向南希。

  「你剛才不是說精神嗎?」南希涼涼地問。

  伊比利斯沉默了兩秒,「其實是精神和肉體雙重打擊。」他的眸色重新沉下,「我要去砍了蘋果樹。」

  「說實話,蘋果樹長得挺精神的一少年,你砍他幹嗎?」

  伊比利斯驀地睜大眼,水藍色的虹膜中流轉著一絲不可置信的光。

  他盯著南希看了一會兒,而後,彎起唇角,「說說看,你怎麼知道蘋果樹是少年?」

  「因為是我吃了你的藍莓呀。」南希笑盈盈地說。

  伊比利斯捏住她的下巴,眼裡又是氣又是笑,「害我白擔心一下午。一想到我被不知道是男是女的人吃了果子,我就氣得渾身發抖。」

  「如果是女孩子吃了藍莓,你是不是就不抖了?」南希問。

  「當然不是,」伊比利斯笑著說,「我還是會氣到發抖。但我更擔心你會生氣,你會生氣嗎?」他專注地盯著她的神情。

  南希認真想了一下,「會生氣。即使知道並不怪摘蘋果的人,我還是會生氣。」

  伊比利斯微微翹了一下唇角,眸光中沁出些微的柔軟。

  「宿主,一個ssr幣和一分好感值。」小r突然說。

  南希驚訝地眨眨眼,「都是什麼?」

  【一分好感值:海神因為你表現的一點醋意而感到滿足。覺得你還是喜歡他的。】

  【ssr幣來自海神的自律覺醒:怕你生氣,怕你不開心,怕你覺得他不美好了。你在海神情感專一的道路上,再次前進一步。】

  伊比利斯真傻,她怎麼會覺得他不美好呢?南希仰起臉,少年神明正認真地注視她。

  瞧啊,伊比利斯的眼睛裡有星星,這樣的少年神明還不夠美好嗎?

  「那麼說說你。」伊比利斯負擔消失後,瞬間回到往常的樣子。他微微挑起唇角,臉上帶著不達眼底的笑意,「你還吃了誰的水果?」

  「沒有了。」南希說,「我選完檸檬後,蘋果精說有人在偷他的蘋果,轉身消失了。」

  「你選了檸檬?」伊比利斯驚訝地睜大眼,「不是我?」

  「嗯,不是你,你失望嗎?」南希眼帶笑意地問。

  伊比利斯思考了一下,「說實話,有點失望吧。如果是替你吃了金蘋果,我就可以理直氣壯地對你做點什麼了。」

  「對我做點什麼?」南希忍不住笑,「不一定啊,金蘋果能夠引出心底的慾望,但是慾望分很多種,也許伊比利斯你的是別的呢。」

  伊比利斯輕輕揚起唇角,水藍色的眸子流轉著溫柔的色澤,「不管是貪念、慾念、還是禁錮的執念,我的慾望都是你。」

  南希怔了一下,別過臉接著用小摺扇給自己搧風。伊比利斯在後世被稱作海王是有道理的,他真的具備一個海王的實力,長得帥、打架厲害、有錢,會撩。

  「但是你呢?」伊比利斯微微俯身,目光從她的微腫的唇,移到鎖骨處的吻痕,「是米洛斯做的吧?他去蘋果樹的世界找你了是嗎?」

  南希微微一驚,這才想起在林子裡,米洛斯失控的時候,啃了她的脖子。之前外裙領口的蕾絲邊一直擋著,她就忽略了。脫掉外裙後,裡面的裙子是大V領的,一下子就顯露無疑。

  「你一開始就看到了對不對?」南希問,「那為什麼你不說呢?」

  伊比利斯直起身,抱著手臂嗤笑,「你讓我怎麼說?我剛才一直以為自己不純潔了,哪有立場指責你啊。」

  南希:「……」

  「但是現在不同了,」伊比利斯眼帶涼意,「我已經平反了,但你還沒有。說說看,為什麼讓他親你?」

  「因為金蘋果。」南希說,「米洛斯大人吃了一口……」

  「他對你做了什麼?」伊比利斯不等她說完就緊張地打斷。

  「就親了親。我一開始誤解了他的話,以為需要幫他消除慾望才走的出去。」南希每說一句話,伊比利斯的臉色就沉一分,她連忙用別的話岔開。

  「對了,那個世界不是蘋果樹記憶裡的神域嗎?你猜我看到了誰?我看到了少年時期的的光明神和黑暗神。但我沒看到你啊,伊比利斯。」

  「嗯,那個時候我還是個魚寶寶,在大海裡游水,」伊比利斯輕笑,「你當然見不到我了。」

  「好可愛啊伊比利斯。」南希想了一下,一隻小人魚,嬰兒肥的臉,扭動著尾巴在海底游水的模樣,突然很想抱抱他。

  她剛伸出雙臂,伊比利斯立刻俯下身體,手臂撐在扶手椅上,少女的雙臂像藤蔓一樣纏在他脖子上。

  「我要見到你就好了,我一定會親親你的小臉蛋。」

  「你現在親也不晚。」伊比利斯明亮的藍眼睛裡帶著笑意。

  南希沒有理他這句話,接著說,「我目睹了光明神和黑暗神淒慘的少年生活。」

  「哦,這很正常,」伊比利斯注視著她的唇,漫不經心地說,「塞西爾代表黑暗和終結,他沒出現之前世間沒有這兩樣東西。可以說是他帶來的。所以大家都不喜歡他。」

  「可是,那並不怪他啊,也不是他選擇的。」南希輕輕皺眉。

  「確實是這樣,」伊比利斯說,「但是這裡就涉及到神明誕生的意義。比如撫養米洛斯長大的晨曦之神,他的誕生帶來了黎明前的曙光。雖然他隕落了,但是這種自然現象會保留人間。」

  「再比如窮神,他帶了貧窮這個定義,於是世上就有了窮人。再說命運之神,他讓每個人的路有了變化。黑暗神只是恰恰帶來了人們最懼怕的東西而已。」

  「那麼你呢?」南希問,「我知道了光明神嚴苛苦清的生活,也知道了黑暗神被孤立的生活,你是怎麼長大的?」

  「游著游著就長大了,」伊比利斯笑著說,「印象中,每天就是肆意的游水,或者跟人打架。海底的生存規則是弱肉強食,越強大活得越痛快。等我長大後統一了水域,就更加自由了。」

  南希注視著他,伊比利斯性格灑脫,似乎世間也沒什麼讓他不痛快的事。就算他在生氣,哄一下,立馬就好。這樣自由的靈魂,才會成為海洋之神吧。

  「發什麼呆?」伊比利斯笑著點點她的臉,「你覺得我就一點煩心事都沒有嗎?」

  「我覺得你沒有。」南希說。

  「我也有啊,我覺得很孤獨。你覺得海底很熱鬧吧?其實越熱鬧就越孤獨。當我坐在高高的神座上時,這種感覺尤為明顯。」

  「哦,那我可幫不了你,這是你自己的心理障礙。」

  「你能幫的了我,」伊比利斯笑著說,「跟你在一起時我就沒有那種感覺了,覺得像是找到了同類。」

  南希瞥了他一眼,感覺受到了傷害,他在對應大家都是海王。

  「咚咚咚」房間門被敲響,南希知道是女僕把晚餐給她端過來了。她立刻推開伊比利斯,走過去開門。

  不大一會兒,好聞的飯菜香味就佈滿房間。有黑胡椒小羊排、馬鈴薯泥、奶油煮青豆、小圓麵包、麥芽酒和雞蛋布丁。

  南希看到伊比利斯將餅乾盒蓋好,眸光微動,「你為什麼要給我挑藍莓醬的餅乾呢?」

  伊比利斯抬起眼笑著說,「因為我覺得你沒吃到代表我的水果,我就親手去摘一點,想讓你擁有這個第一次。」

  南希輕笑,「伊比利斯,我吃掉藍莓的的時候你什麼感覺呀?」

  伊比利斯摟住她的腰,低頭含住她的耳垂,細細地用牙齒啃咬。南希頓時感覺一股酥麻從背脊竄起,渾身都在顫慄。

  「就是這種感覺,」伊比利斯輕聲說,「要瘋了。」

  ……

  臨睡覺的時候,小r突然喊南希。

  「怎麼了?」南希問。

  「宿主,藍靛果感覺品相越來越不好了,離開蘋果樹的記憶,它要比平時壞得更快些。你再不吃,明天早上起來,估計就成一攤果泥了。」

  「你讓我現在吃?」南希有點驚訝。

  「對呀。」一道光閃過,南希手心裡多了一枚奇異的小果子,有點像個大提子。

  她用茶杯裡的水洗了洗果子,用手帕擦乾淨,低頭咬了一小口,鮮紅的果汁立刻湧出來。

  與此同時,另一條街道的一棟房子裡,塞西爾坐在沙發上拿著聊天本寫情書,這是墮天使給他供的招。

  【愛就要說出來,主人。你不說,別人怎麼知道呢?】

  他手中的羽毛筆轉了半天,最終唯寫了一句,你明天來嗎?

  他只會這句話,他自己也有點無奈。這確實是他最想說的話。

  應該再寫點別的,他琢磨著,把筆尖抵在紙面上。突然他的手一顫,腰間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愉悅,直接躥上頭頂。

  他俯下身體,咬住牙,抵禦這種陌生的痛快。

  但是,愉悅沒有停止,就像潮水一般湧來。夜風吹開了窗戶,溫柔地撫摸著他的臉。他重重喘息著,羽毛筆都被他折斷在手心。

  這種陌生的感覺在他身上停留了半分鐘,但他卻感覺像過了一整年。

  房間再次恢復靜謐,他的額頭佈滿細密的汗水,眼底也因為過於用力的抵禦而佈滿血絲。

  「阿撒勒。」他從沙發上無力地滑下去,半跪在地,右手捂著心臟,那裡還在劇烈地跳動。

  「主人?」房間裡出現一個黑色的影子,後背佈滿巨大的羽翼,恭敬地趴在他的腳下。

  阿撒勒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本來化成黑鳥站在樹枝上守衛,突然聽到塞西爾喚他,聲音裡帶著怒火和恥辱。他嚇了一跳,連忙飛進來。

  「去找到金蘋果樹,我現在就要見到它。」

  阿撒勒沒有詢問原因,立刻消失在空氣中。

  兩個小時後,他將一個赤膊的戴著金蘋果耳飾的少年擲到地上。

  「主人,我在命運的神國門口看到他。他正準備溜進去,被我一把抓住。」

  蘋果精抬起頭,金色的瞳孔中溢滿恐懼,「我的生命已經走到終點了嗎?你來收我了?可是命運之神說我可以熬死十萬隻龜。」

  「但你現在恐怕連一隻都熬不死了。」塞西爾冷冷地說。

  「為什麼?」蘋果精的眼睛湧出水光,「哪裡出錯了?」

  「我說過的吧,」塞西爾嗓音冷漠,「你那個愚蠢的水果計畫不要把我算裡面。」

  「對,但是……」蘋果精可憐巴巴地說,「如果你不參加,那我就剩五個水果了,十分沒有牌面。」

  「摘取者是誰?」塞西爾懶得跟他多說,直接詢問核心問題。

  「一個小姑娘。」蘋果精說。

  聽到是小姑娘,塞西爾的眸色更加陰沉,「帶我去找她。」

  「帶你……去找她,為什麼?」

  她選的水果又不是你,是檸檬啊。蘋果精一臉迷茫,難道黑暗神因為對方沒選他就惱羞成怒了?

  「殺死她。」塞西爾嗓音冒著寒氣,「只要殺死她,就不會有人知道了。」

  「知道什麼?」蘋果精更加不解。

  塞西爾沒有回答,站起來冷淡地注視著他。似乎只要他拒絕,他就立刻把他帶到冥土。

  「好吧,好吧。」蘋果精喃喃地說。死摘取者不死蘋果。

  一分鐘後,塞西爾站在了種滿橡樹的街道。他仰起臉看著遮擋著鵝黃色窗簾的窗戶,一臉疑惑,「在這裡?你沒弄錯?」

  「沒有弄錯,」蘋果精很肯定地說,「她從我的記憶空間裡出來沒多久,身上還沾著水果的氣息。我很確定,她就在黃窗簾的房間。」

  與此同時,浴缸裡的伊比利斯「啪」地睜開眼。他扭過頭望向窗戶的方向,感覺到外面有股非常強大的氣息。

  那麼讓人不愉快,不喜歡。...<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2-11-7 11:51 PM

第六十九章 小修羅場

  凌晨十二點,正是夜色最濃鬱的時候。橡樹街上那些整齊的帶著大花園的房子,籠罩在一片令人昏睡的靜謐中,只偶爾能聽到蟋蟀鳴叫的聲音。

  塞西爾倚著一棵高大的橡樹仰著頭望著對面的二樓窗戶。在他周圍,溫柔的夜色鋪展開來,身上腳下都是斑駁的樹影。

  他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那道鵝黃色的窗簾對他而言實在太熟悉了。他想念她的時候,就會走到這裡來。

  白天的時候,那道窗簾是打開的,可以看到窗檯上擺著一叢藍紫色的繡球花。

  黃昏時刻,那道窗簾就拉上了,朦朧的光從裡面透出來,將空氣染成一片暖黃色。

  她的窗簾和她的人一樣,很溫暖,想靠近。

  「主人,我們要上去嗎?」阿撒勒問。

  塞西爾點點頭,儘管他心裡已經百分百確定了,他還是想看看。萬一不是她呢?

  「說一遍你跟那個女孩的事情。」他扭頭看著縮成一團的蘋果精。

  「那你先答應我,說完就放我回去。」蘋果精小聲說。

  「你還敢提條件?」阿撒勒用翅膀扇了他腦袋一下,凶神惡煞的模樣。

  蘋果精立刻就哭了,在所有天使中,他最不喜歡的就是墮天使了。一個個又色又凶,哪比得上光明天使,那才是真正的天使。

  他平常說句葷話,光明天使都會羞紅翅膀。但要換做墮天使,對方一定會大肆嘲笑他駕駛的是去往幼稚園的車。

  「好吧我說,」蘋果精很委屈地揉揉眼,「那群學生來參觀我嘛,這個你們應該知道。」

  「不知道。」塞西爾淡淡地說,「我今天剛到布林值頓。」

  蘋果精驚訝地睜大眼睛看著他,幾秒種後,「好吧,這件事確實只有小範圍的人知道。可能沒那快傳到北地。總之,我結果子了,光明神開放我給那群學生看。」

  「看到我的人,無一例外都溢出想要金蘋果的貪婪。只有那個女孩沒有,她臉上寫滿了嫌棄。我很生氣就把她拉進我的記憶空間,讓她在代表神明的水果中選一個。」

  「她選的什麼?」阿撒勒好奇地問。

  「檸檬。」蘋果精回答。

  「檸檬啊。」阿撒勒重複了一遍,抬眼看向塞西爾,後者被樹影遮的嚴實,看不清神色。

  「然後呢?」阿撒勒問。

  「然後我突然感覺到有人偷我的蘋果,我就跑出去追了。等我回來的時候,發現剩下的水果不見了,那個女孩也不見了。」

  「我知道光明神進來過,大概是祂把那個女孩帶出去的,就沒有再管,轉身去找命運之神塞蘋果了。後面的事你們就知道了。」

  空氣一下子靜默下來,阿撒勒突然感覺有點冷。遠處的路燈投下一片朦朧的光影,一夥醉漢拎著啤酒瓶從街角搖晃著走出來。

  「你在這裡等著。」塞西爾輕聲說。

  「那我呢?」蘋果精眼巴巴地看著塞西爾消失在夜色中,用手指戳戳阿撒勒的翅膀。

  「在這兒蹲著。」阿撒勒凶巴巴地說。

  「嚶。」

  塞西爾跨入鵝黃色的房間時,盥洗室的門縫裡溢出一點水。他沒有察覺,只是安靜地站在門口。

  這是一間漂亮的臥室,一看就是女孩子住的。鵝黃色的壁紙、白色雕花的櫃子、壁爐。梳妝台上堆滿了零零碎碎的小東西,香水、口脂、首飾盒。

  靠窗的扶手椅上搭著一塊深藍色的鵝絨毯子,似乎傍晚的時候有人在那裡躺過。地毯也是精緻的,空氣中瀰漫著淡淡地橘子花香。

  塞西爾的目光不過略掃了一下,就移到靠牆的那架白色的四柱床上。半透明的床幔垂在地毯上,隱約能看到裡面睡著一個少女,毯子被踢到了一邊,睡裙也竄了上去,露出雪白修長的腿。

  幾乎不用撩開床幔,他就能確定是南希。她的睡相和氣息,他再熟悉不過了。

  他遠遠得隔著床幔看著她。可以看到她睡得很沉,胸脯微微起伏。也可以看到她又把一隻手塞到了枕頭底下,她似乎很喜歡壓著手睡。

  少女柔唇半啟,輕輕溢出模糊的聲響,似乎夢到什麼翻了個身,露出身體下壓著的黑色本子。塞西爾一眼認出是聊天本,上面有他釋放的神術。

  一瞬間,水果帶來的衝擊和聽到米洛斯帶走她的惱火全都消退了。他的眸色柔軟下來,心尖上像被撒了一大把彩色軟糖,上面蹦跶著許多小塞西爾。

  他翹起唇角,快步走到床前撩開床幔,少女依舊睡得很熟,氣息均勻。她的手壓著聊天本,可以看得出來,睡覺前她一直在看它。就是不知道她為什麼沒給他留字跡。

  看著她恬靜的睡顏,他忍不住輕輕地摸了摸她的臉。

  「宿主,黑暗神來啦!你醒醒啊啊啊啊啊。」小r焦急地大喊。它不知道海神是在浴缸睡著了不知道,還是冷冷地注視著這裡?不管哪種都不太妙。它呼喊,狂跳,嗷嗷的。

  南希感覺大腦要炸裂,但是更炸裂的是小r喊出的內容。一瞬間她真希望小r沒喊她,就讓她這麼睡過去不是挺好嗎?另外兩個人,要打就去盥洗室打。

  不知道是不是幻覺,她怎麼聽到水聲了呢。心臟狂跳,呼吸也跟著急促,睫毛不受控制地顫動。她知道裝不下去了,很緩慢地睜開眼。

  塞西爾從她氣息不穩就知道她早就醒了,他有點懊惱自己嚇壞了她,連忙輕聲說,「別怕,是我。」

  他看著南希睜著圓溜溜的眼睛,似乎在努力地從黑暗中辨認他的臉。他低笑一聲,揉揉她的頭髮,「看不清嗎?我弄點光出來。」

  別啊。南希來沒來得及阻止,床頭櫃上的燭台就自動燃起了小小的火苗。橘色的光芒迅速填滿整個房間,她知道就算伊比利斯睡得死死的,這個時候也該醒了。

  「還在怕嗎?」見她臉色慘白,塞西爾眼中的懊悔更重,「抱歉,我不想嚇著你,我本想在門口看一下就離開。但我實在太……」

  南希一把摀住他的嘴,把想你堵回去。她感覺伊比利斯此時的臉色一定陰沉無比,他之所以不出來,是想多聽聽她的華麗戰績。

  塞西爾被柔軟的手心堵住唇,這讓他覺得有點癢。少女露著大半個肩膀,金髮如瀑布一樣垂在腰間,香甜的氣息直接撲過來。他根本無法抵擋,啃咬著她的手心把她按倒。

  南希差點呼吸停止,她連忙抵著塞西爾的肩膀,「等,等等。」

  塞西爾立刻乖乖地停下來,親了親她的睫毛等她說話。

  南希被他壓得呼吸凌亂,嗓音都在顫抖,「你怎麼突然來了?」

  「發生一點事,我想來確認一下。」塞西爾輕聲說,微微抬起一點身體,讓她呼吸順暢一點。

  「什麼事?」南希下意識問。

  「我抓住了蘋果樹,他說你把水果都拿走了……」

  「我可沒拿。」南希連忙否認。

  「你沒有吃我的水果嗎?」塞西爾一臉疑惑,「我今天晚上突然感覺……」南希再一次摀住他的嘴,她在伊比利斯那裡報備的是只吃了藍莓。

  塞西爾看著她臉色發白,連忙安慰地親親她的手心,「我沒有怪你的意思,你大概不知道,那裡的水果都是跟……」

  南希乾脆用嘴堵了上去,只要關鍵部分沒有說出來,她就有機會迴旋。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伊比利斯躺在浴缸中,單手撐著側臉,眸光冰冷地盯著牆壁。在那裡一面鏡子一樣的東西懸掛在上面,清晰地映出南希在跟一名黑髮黑眸的青年接吻。

  平常他稍微親得重一些,她就不讓。但是瞧瞧那位北地之主在做什麼?

  伊比利斯緊緊閉上眼,咬著唇,氣得心肝都在疼。

  人魚尖利的手指,深深地摳進浴缸裡,指尖瞬間破損,血沿著指縫流下來。

  他感覺自己就是偷情的人,半夜發現情人的丈夫回來了,只好躲進盥洗室裡不出聲。其實他想出聲的,甚至想出去跟黑暗神一戰。但是他們現在都在別人的地盤,大機率引來光明神。

  他倒無所謂,就怕南希的處境糟糕。

  真是可惡,他明明知道所有人的馬甲,但卻不能掀。

  臥室裡,南希輕喘著氣推開塞西爾,「我明天去找你好嗎,今天太晚了。」

  塞西爾還有一堆話要跟她說,但是考慮確實太晚了,不得不憋回心裡去。他知道睡眠對人類很重要,他可以不睡,但是南希不行。他過來的本意也不是要吵醒她的。

  「我留下陪你好嗎?」他輕聲說,「我不打擾你睡覺,我只在旁邊看著你。」

  「不行,」南希笑著拒絕,「你在這裡我是沒辦法睡著的。」

  「我有好多話想跟你說,我想等天一亮就跟你說。」塞西爾接著替自己爭取留下的機會。

  「我也有好多話想跟你說,但我覺得還是我去找你比較好,我還沒見過你的房子呢。」南希伸手幫他繫襯衣的扣子。

  黑色的襯衣被扯得凌亂,露出年輕神明的勁瘦腰身和冷白色胸膛。塞西爾身上的傷口還有一半沒好徹底,一道道像是鞭痕似的刻在身上,有種殘酷的美感。

  南希知道其實還是很疼的。但是每次他為了多抱她一會兒,都會強行把疼忍住。

  「你的傷什麼時候才能好呀?」

  「大概還要一段時間吧。」塞西爾把她因為出汗黏在臉頰的髮絲撩開,揚起一道清潔術澆在她身上,讓她舒服一點。

  南希認真地把扣子給他繫好,又理了理襯衣邊緣,「好啦,你回去吧。」盥洗室一點聲音都沒有,她甚至懷疑伊比利斯氣回亞特蘭蒂斯了。

  塞西爾瞥了一眼牆角的座鐘,已經一點多了,「行吧,但你明天一定要來。」

  南希點點頭。

  她透過塞西爾的臉看到了少年時期的他,站在街道盡頭,面對眾人的冷眼,一臉無所謂的神情。

  她很想問他後來有沒有捕到魚?那些人是不是經常為難他?但是現在的確不是問這些的時候。

  塞西爾學著她的樣子,也給她把睡裙理理好,伸手繞過她的後背,把兩條鬆開的緞帶紮得緊緊的,打了三個死疙瘩。

  「睡吧。」他揉揉她的頭髮,從床上下去,又看了她幾眼,消失在黑夜中。

  「宿主,你今天從黑暗神那裡拿到六分好感值。其中三分是他在知道是你吃了他的水果後得的。另兩份是你們親親的時候得的。剩下一分是你給他整理襯衣時得的。宿主,我們現在一共有……」

  小r突然噤聲,順著南希的目光看過去,伊比利斯倚靠在盥洗室的門框邊,帶著涼意的眼睛毫不掩飾地盯過來。

  「宿主,我睏啦,我先睡了。」

  南希:「……」

  「你知道的,這種大場面,我一向不敢看,宿主晚安。」

  「你吃了他的水果?」伊比利斯輕聲問。

  南希聽他的語氣還好,心裡的忐忑稍稍放緩。她點點頭,眼尾微翹拖著一道懊惱,「伊比利斯,我當時沒敢告訴你。因為渴,我不但吃了你的水果,還吃了他的。」

  「米洛斯沒阻止你?」依然是淡到聽不出情緒的嗓音。

  「沒,因為我也吃了他的水果,他沒工夫阻止……」

  伊比利斯的眸光瞬間變得很複雜,三分涼意加四分嘲諷,但更多的是帶著酸意的疼。

  床頭櫃上的燭台持續地放出溫暖的光,少女的唇又紅又水潤。若是平常他一定會想也不想就把她吻住,但是現在他只覺得眼睛格外的刺痛。

  他快步走過去,用兩指掐住她的下巴,另一隻手給她擦著唇。動作粗暴,南希的眼眶瞬間溢滿水光,感覺嘴唇要破了。

  伊比利斯動作一頓,鬆了手,俯下身輕輕舔了舔她的唇。溫涼的濕潤的吻也隨之落下,腫痛的唇立刻得到了緩解。

  大約一分鐘後,伊比利斯用自己的唇擦掉了屬於另一個人的味道,他停了下來,少女被吻得氣息稍稍有點不穩,眼尾嫣紅,看起來楚楚可憐但也可口的厲害。

  她乖巧地垂下眼簾,若是平常早就一臉凶巴巴地推開他,嘴裡脆生生地質問你做什麼伊比利斯?但是現在她沒有,安靜地任他為所欲為。

  伊比利斯眸光軟了一點,他其實早就知道她的本質,吃著碗裡的看著碗外的。他不過是生氣她又招惹來一個,還是死亡的君主。

  「我說過的吧,不許你招惹他。」

  「哦。」

  「那你為什麼還招惹呢?」

  「這個,我說了不算啊,我什麼都沒做,伊比利斯。」南希抬起眼,圓圓的微翹的眸子,既無辜又嫵媚,「我認識他之前,根本不知道他是誰。所有人當中,只有你是我帶著目的接近的。」

  「你說的是把我從海底摜上岸那次?說說看,我其實一直想知道為什麼。」

  「唔,我看了小美人魚的童話嘛,」南希開始講故事,早在伊比利斯親她的時候就打好了腹稿,因此說的十分流利。

  「我對海神十分感興趣,大家都說你是世上最美的人魚,於是我就想把你從海底撈出來看看。我廢了很大的力氣弄到媲美神明的東西,才把你弄上岸。」

  「那你為什麼對我冷冰冰的?」伊比利斯問,「你當時見到我,一點熱情都沒有,甚至還逃跑了。」

  「嗯,因為你跟我想的樣子有點差得多……」

  「差得多?」伊比利斯立刻被氣笑了,「你在說亞特蘭蒂斯的主人不夠令你滿意嗎?」他扣住她的手,一把扯進懷裡,少年的臉上儘是攀比,「那我現在就做點令你滿意的事,塞西爾就令你滿意了對嗎?」

  「當然不是那個,」南希嘴角微翹,「我是說,你當時就是一條凶惡的人魚,下一秒就要把我吞掉,我怎麼可能對你產生好感呢?」

  伊比利斯微微一怔,「這不能怪我,你不知道你把我害得多慘,我當時心中有怨氣也是很正常的。」他頓了一下,「那我現在呢?現在還不夠好嗎?」

  南希仰起臉看著他,嗓音柔和地安撫,「現在很好啊,我最喜歡伊比利斯了。」

  「哇哦,宿主,你好厲害,氣氛融洽起來了。」小r忍不住誇讚。

  伊比利斯垂眸看著她精緻好看的臉,和若有若無貼近他喉間的唇,原本的怨氣散了一大半,剩下的一小半也在被腎慢慢融化。

  他鬆開她,輕輕捏捏她的下巴,極力讓自己恢復冷靜,「別總想著勾引我,你還沒交代清楚是怎麼招惹的黑暗神。」

  「那個嘛,你記得吧,有一次你跟我到了北地……」

  「是那個北地男人?」伊比利斯微微一怔,「你當時綁著我的眼睛。你還買了許多食物,專門給他送嗎?」

  「是啊,唔,這就得說起我認識你之前的事了。我參加了一個去北地的佣金團,剛到那裡我就被一頭巨大的魔物堵在了山洞裡。為了不被它抓到,我只能一直往山洞裡跑。在那裡,我遇見了塞西爾,他受了很嚴重的傷。」

  「你沒有被不可直視神這條規律弄傷?」伊比利斯問。

  「有啊,但是他很快就把這股恐懼的氣息收斂了。再加上我那時對神明並不瞭解,沒有多想。總之他救了我,為了報答,我就總去給他送食物。」

  伊比利斯嗤笑,「死亡之主還需要吃食物?他可真會裝。」

  「不要這麼說伊比利斯,」南希用一根手指輕輕貼在他的唇上,「塞西爾人非常好,他是怕浪費我的心意才吃的。」

  伊比利斯心裡又發酸了,「他不是想吃你的東西,他是想吃你。你真是……」他忍不住揉揉她的臉,「不要再去見他了,好嗎?」

  「我儘量,好嗎?」南希笑著說。

  伊比利斯沉下眼,聽她這麼說就知道她沒想跟塞西爾斷了聯繫。

  「你不要總管著我伊比利斯,我又不是你的。」南希往後靠了靠,倚在枕頭上。她好整以暇地看著他,潔白纖細的腿交叉地疊放在一起,腳趾上染的紅色指甲油,讓雪白的肌膚誘人極了。

  「你是誰的?」伊比利斯嗓音裡沁著涼氣,心尖也疼得夠嗆。

  「我是我自己的,我覺得我有決定自己自由的權利。」

  伊比利斯眸光稍緩,他認真與她對視,水藍色的瞳仁裡漾著溫和的光,「我沒有想控制你。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能自由地做一切事。如果是別人也就算了,塞西爾不行。」

  「為什麼?我很喜歡他。」

  伊比利斯感覺心臟又開始疼了,他伸手按了一下,冷笑著說,「你剛剛還說喜歡我。」

  「哦,我喜歡你,可我也喜歡他呀。」

  伊比利斯看著她,她的模樣依然美麗,但是眸子裡透著清淺的光,朦朧得讓人看不清她的情緒。

  他撩著眼皮盯著她,眼底冰冷。

  南希也在看著他,表面雲淡風輕,心裡忐忑無比。這算是她跟伊比利斯的第一場博弈。

  如果不搞定他,那麼以後她就別想再去見米洛斯和塞西爾,一定會被他看得嚴嚴的。好感值的來源被切斷三分之二,伊比利斯的好感又極不規律,她就等著自爆吧。

  伊比利斯的神色在燭台的映照下,忽明忽暗,高深莫測。良久,他才輕笑一聲,「行吧。」

  他俯下身,看著她漂亮的藍眼睛問,「說說看,你都喜歡他們什麼?」他輕輕捏著她的耳垂,曖昧又挑逗。

  「說不上來,大概我喜歡他們的成熟吧。」南希笑盈盈地胡說八道。

  伊比利斯微微一頓,這點恰巧是他沒有的,而且一時也無法追上。

  「你喜歡老男人?」他輕笑著問,立刻把對方的優勢往偏裡拐。

  「不是啊,」南希說,「比如米洛斯,他禁慾清冷,他每次打破面具突破禁忌的時候,我就好喜歡。再比如說塞西爾,他身材太好了,寬寬的肩,勁瘦的腰,手臂微微隆起的肌肉,十分有勁。」

  「但是伊比利斯,你根本不需要跟他們比,因為你有他們永遠也無法得到的優勢。」

  「什麼?」伊比利斯問。

  「你年輕啊,」她笑著撫摸他的臉,「你還會變成魚。」

  伊比利斯淡笑,「這叫優勢嗎?我怎麼聽不出來你在誇我。」

  南希摟住他的脖子,把他往自己的方向壓,唇挨著唇輕語,「你最瞭解我,你也最包容我。你是我最喜歡的,自帶陽光的神明。你根本無需跟其他人比,你的優勢,就是你自己啊。」

  「伊比利斯,你往我面前一站,我就忍不住倒向你了。」

  少女的表白是天底下最好的情藥,伊比利斯根本無法控制自己,低下頭,重重地吻下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彤櫻 發表於 2022-11-8 10:33 AM

第七十章 兔兔那麼可愛,怎麼能吃兔兔呢

  南希在學院的樓梯間把假人放出來,交代她要好好學習後,愉快地走了出去。

  在她離開學院很長時間後,假人才慢慢地從門後走出來。

  「好好……學習……」它輕輕眨著睫毛,混沌的眼睛裡,有一絲若有若無的微光快速劃過。

  飄著香氣的蛋糕店裡,少女笑盈盈地站在玻璃櫥櫃外,用細白的手指指指點點。

  「請給我兩份檸檬蛋糕卷、一份檸檬杯子蛋糕、一份檸檬夾心蛋糕、一份檸檬蛋捲、兩瓶檸檬醬和一疊白麵包片。」

  「喔,聽著就酸了。」小r感慨。

  「一共二十三銀六銅幣。」

  甜食永遠是奢侈品。

  南希一邊掏出小錢包,將一枚金幣和六銅幣遞過去,一邊等著找錢。她的肩膀突然被人從後面拍了一下,她扭過頭,看到莉莉一臉驚喜地看著她,「前老闆!」

  南希:「……」

  「你果然是有品位的。」莉莉對南希二次來蛋糕店特別滿意,「金蘋果看得怎麼樣?有趣嗎?」

  南希打量她一眼,她今天穿著簡樸的藍格子裙,懷裡抱著一大堆紙袋子。

  「這是我的兼職,給這片街區送包裝袋。」莉莉笑眯眯地解釋。

  「能賺多少錢?」南希下意識問。

  「嗯,」莉莉想了一下,「幹三小時,能賺一枚銀幣。」

  這麼少?南希不由得睜大眼睛。

  莉莉秒懂她的神情,眼眸裡笑意更濃,「生活就是這樣的艱難,錢真的很難賺啊。」

  南希抿抿唇沒有說話,她基本認定了莉莉是神明。按照伊比利斯的話來說,神明早就用上萬年積累了大筆原始財富。

  她才不相信會有這麼窮的神呢,八成是人設。上一次莉莉設計她摘金蘋果,暗示她選檸檬,她已經把莉莉劃為不可再接觸者。

  「我要走了。」南希沖莉莉點點頭,伸手接過蛋糕店老闆遞來的紙袋,轉身朝店門走去。

  「南希。」莉莉追上來。

  南希面露不耐的停下腳步,稍微調整了一下表情,一臉平靜地轉過身。莉莉與她貼得很近,導致她只能微微抬起下巴看人。她第一次發現莉莉竟然比她高半頭。

  「南希,我真的很喜歡你,」莉莉誠懇地說,「在你身上,我看到了一樣我很喜歡的品質。如果有可能,我希望我們可以繼續做朋友。」

  「當然。」南希露出慣常的笑容,想快速打發掉她。

  莉莉微微一怔,眸光黯淡下去。她沉默了兩秒,從口袋裡掏出半隻磨舊的鉛筆遞過去,「這個給你,是個小神術物品。等你需要我的時候捏爆它,我就會感應到。」

  南希一臉平靜地接過來,內心大為震驚。

  什麼小神術物品,這不就是神眷嗎?

  鉛筆,智慧之神?

  見她收下了鉛筆,莉莉重新揚起笑容,「好啦,我也要繼續工作去了。下一次再見面,我攢一些錢,請你吃別的好東西。」

  她拉開蛋糕店的門,目送南希走出去。

  南希走下台階,眼裡有點疑惑,「我有什麼品質被她看中了?」

  小r猶豫了一下,「可能是渣?」

  南希有點無語,「你是說智慧女神想做渣女是嗎?我就沒有別的品質了?」

  「那倒不是,」小r乾笑了兩聲,「宿主你有毅力、耐心、細心、口才好、反應快、聰明……啊,是不是這個呀,如果她真是智慧神的話,會不會因為這個欣賞你?」

  「我猜不是,」南希說,「算了,不管怎麼說,我都是做了她算計命運之神的工具人,還是無交流的好。」

  她招手叫來一輛馬車坐上去,交代車伕去紫苜蓿街,這是中產階級聚集的區域,人要比橡樹街這種頂級住宅區的數量多。相對的,被找到的目標也會小很多。

  馬車一路奔馳,街道兩邊的景物快速向後倒退。趁著還沒到地方,南希跟小r盤點了一下分數。

  「宿主,我們現在一共有七個ssr幣和五十二分好感值。」

  「謔,一段時間不盤點,原來我已經這麼富有了?」南希超驚喜,「這麼看來,再有四十八分你就sr了,我要努力了。」

  「其中大部分的分值,都是水果給您帶來的機會哦。」小r說。

  「我愛蘋果精。不知道他怎麼樣了,有沒有給命運塞蘋……」南希驀地停下話頭,眼睛睜得大大的盯著自己的手。

  「宿主你怎麼了?」小r問。

  「我升級了。」

  「誒?」

  一股光點聚集的線條,沿著南希的血液朝四肢奔騰而去,最後彙集到識海,化為種子,生根發芽。

  「啊啊,宿主,這裡長出一根小綠芽。」小r驚呼。

  「嗯,我看到了。」南希靜靜地注視著識海中的小綠芽。它很有朝氣,輕輕搖著葉片,上面星星點點的都是分泌出來的靈性力。數一數,謔,竟然有七片。這就是神術師七階的意思嗎?

  她現在是神術師了。

  「宿主,你不是對神術不感興趣嗎?」小r問。

  「是不感興趣,」南希依然注視著綠芽,勾勾紅唇,「但是白給的誰不要啊?我也希望下雨的時候不帶傘,避水術可以讓我多撐幾分鐘。」

  「宿主,你成為七階神術師了,那是不是意味著命運之神已經吃掉金蘋果了?」

  「應該是這樣。」南希說。她沉默了幾秒,心裡湧出一股不安,「蘋果樹會給客戶保密的吧?不能把我的名字和地址供出去吧?萬一金蘋果挑起命運之神不好的慾望,害他遭受到什麼,他不會來找我報復吧?」

  小r被南希靈魂三連問後,也跟著擔心起來。

  馬車疾馳著向前,磚砌的房子一點點出現,已經可以看到紅色的屋頂了。馬車走過兩邊的花園,有雪白的大理石雕像,有修整過的花壇,還有小噴泉和葡萄架。這個街區的房子和花園都大同小異。

  馬車停在了一棟房子的花園前,南希把裝蛋糕的袋子抱在手臂中,下了車。還沒等她去拉鐵門行掛的鈴鐺,旁邊的小門房就走出一個少年,穿著雪白的泡泡袖襯衣,戴著帽子,帽子下露出可愛的捲髮。

  南希一眼認出了他,蘋果精。

  「你在這兒做什麼?」她驚訝地問。

  蘋果精給她拉開門,皮笑肉不笑地說,「顯而易見不是嗎,我在給人打工。」

  「為什麼在這兒打工?」

  「我也很想知道呢。」蘋果精繼續假笑。

  「因為他知道我來了布林值頓,所以我把他暫時扣這裡了。」一道聲音從南希身旁響起。

  她剛轉過頭,就看到塞西爾帶著笑意的眼。他穿著純黑的襯衣,最上面的兩顆扣子沒繫,隱隱露出的鎖骨上還有一道暗紅色的傷痕。袖口挽到肘部,露出冷白色的緊實的手臂。

  塞西爾很自然地從南希手裡把紙袋接過去,就像男朋友幫女朋友拿包那樣自然。他的手也是好看的,修長,骨節分明,指腹都透著力度。

  「買給你的檸檬蛋糕。」南希笑著說。

  聽到檸檬,塞西爾快速皺了一下眉。

  南希微笑了一下,「你不喜歡檸檬味道的東西?」

  「喜歡,只要是你買的我都喜歡吃。」塞西爾毫不猶豫地說。

  「那你為什麼皺眉?」

  塞西爾的步伐緩下來,想起阿撒勒說的女孩子都懼怕曬黑。他立刻伸手虛虛地罩在她頭頂,為她遮住一小片陽光,「你特別喜歡檸檬嗎?你在幻境裡選的水果也是檸檬。」

  「哦,這就說來話長了。」南希開始給他講莉莉的事,走進門廳時,她才堪堪講完。她停下腳步,快速環顧了一下四週。

  這棟房子的佈局是典型的布林值頓風格。可以看得出來,買之前這裡就帶著家具和裝潢,塞西爾基本沒有改動。

  門廊鋪設著鵝卵石的地板,靠著牆有一個傘架和兩把高腳椅。跟門廳連著的就是客廳,淺色的牆紙,深棕色的地板。沙發是黑色的皮質沙發,地毯也是黑色的。

  南希可以肯定,沙發和地毯一定是塞西爾要求換的。她去過他的臥室,簡直就是暗黑哥特式風格。

  塞西爾把蛋糕袋交給站在一邊的阿撒勒,牽著南希的手帶她走進客廳。他們剛在沙發上坐下,阿撒勒就推著手推車走過來。裡面有南希買的蛋糕,還有他們準備的小甜點、水果和橙汁。

  似乎冥土的人沒有待客的經驗,他們準備的有點太多了。茶几上擺不下,阿撒勒又扛過來一個喝茶用的長矮桌。

  「我覺得你說的莉莉差不多就是智慧之神。」塞西爾挑了一塊紅桃心形狀的蛋糕放在南希面前。

  南希低頭看了一眼,蛋糕上竟然還寫著永恆的愛,她微微彎彎唇角。

  「宿主,好感值加一分。」

  「咦,我什麼都沒做啊。」

  小r直接把理由打出來。

  【來自黑暗神的喜悅:墮天使出的主意不錯,用蛋糕不動聲色地表達愛意,她看起來很開心。】

  不,我沒有覺得開心,我只覺得有點想笑。

  「你們沒有見過面嗎?」南希問。

  「見過,但不知道長什麼樣。」塞西爾說,「神域的居民從出生身上就籠著薄霧。他可以選擇露出來,也可以選擇永遠藏在裡面。」

  「有的人甚至連性別也一起藏起來。但是神域無法隱藏氣息,因此看不到臉孔對於我們也沒有差別。」

  「可是我走進蘋果樹的記憶,那裡面的神域,每個人都是有面孔的。我還見到了你少年時期的模樣。」

  「你看到了我?」塞西爾微微勾唇,似乎心情不錯。

  「對啊,你的臉我記得可熟呢,一眼就認出來了。」

  「記憶的世界有個特點,很多東西都是模糊不清的,你想到的就是你看到的。包括樹林、山川、湖泊,都只有大概的輪廓。細節部分是你自己填補的。」

  「我自己填補的?」南希有些驚訝。

  「嗯,」塞西爾輕笑著說,「你仔細想想你的回憶。隨便拎出一段,是不是細節部分都缺失了?你會記得大概的環境,但是沒辦法看清它們真正的模樣。所以,神域裡的那些臉都是你的想像。」

  「是這樣啊,」南希有點失望,「我看到少年時期的你,身材超好呢。」

  塞西爾揚起唇角,「你想看我少年時期的樣子嗎?如果你想看,我就變回去給你看。」

  「好啊。」南希愉快地放下叉子。

  塞西爾衝她微微一笑,彎曲手指,一道藍色的光芒從虛空而落。光芒瞬間將他包裹,亮得刺眼極了。

  南希連忙閉上眼,別過臉躲避強光。兩秒後,眼皮外不再那麼亮,她睜開眼扭過頭,瞳孔倏地變大。

  眼簾中闖入一名黑髮黑袍的少年,十六七歲的樣子,坐在她的對面朝她笑。他的頭髮依舊是微捲的黑色短髮,凌亂地擋住一半眼眉。

  奇異的是,同樣都是少年時期,塞西爾並沒有像伊比利斯擁有那麼多的少年感。可能是因為他過好的身材讓他少了一分青澀,多了一分性感的壞勁。

  他單手撐著下巴,明明什麼都沒做,南希還是感覺臉頰莫名地發熱。

  比她在記憶幻境中見到的要好看啊。這麼帥氣俊美的少年,神域的居民怎麼狠得下心啊?哦,想起來了,他們看不到臉。

  「好啦,我看到了,你變回去吧。」南希笑盈盈地說,「我還是更喜歡長大後的塞西爾。」

  「為什麼?」塞西爾隨口問,微動手指再次澆下一束強光。眼睛被遮蔽的一瞬間,他聽到少女輕聲說,「因為少年時期的塞西爾太孤獨了,我縱然很想抱抱他,但是隔著時光無能無力。」

  「長大後的塞西爾就在我的眼前,我可以陪著他,也可以抱抱他,不必心存遺憾。所以,我更喜歡現在的你,你是摸得著的。」

  塞西爾的睫毛微顫了一下。下一瞬他睜開眼睛,漆黑的眼眸閃著細碎的光澤,伸出手。

  南希輕笑了一下,把鋪在腿上的餐巾掀掉,快步走過去。還未伸手摟抱,就被一把拽過去,圈進懷裡。

  「我也喜歡現在的你,」塞西爾把下巴抵在她的頸窩低聲說,「現在的你就在這裡,我看得見也摸得著。」

  「那你摸摸呀。」南希抬起臉笑著說。

  「你讓嗎?」塞西爾也笑。

  「嗯,你可以摸摸我的臉。」南希給了一個折中的辦法。

  塞西爾抬起手,很聽話地摸了摸她的臉。縱然他的眼中流淌著別的慾望,但沒有更進一步。

  「宿主,加三分哦。兩分是剛才的,一分是現在的。」

  「為什麼感覺現在的分比以前好賺呢?」

  「因為宿主你已經打破神明們的心防。以前你無論做什麼,對方都要深思熟慮一番。現在沒有了防備,當然好拿分了。」

  吃完蛋糕,南希想洗洗手,便來到走廊深處的盥洗室。

  狹小的盥洗室,只有牆壁頂部開著一扇小小的長方形窗戶。整個空間昏暗極了,大白天都點著燭台。

  南希打開銅製水龍頭,水箱裡儲存的水立刻流下來澆在手上。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水格外的冰。

  她用了一點香皂,細密地搓出泡沫,正好好地沖刷時,餘光瞥見鏡子裡多了一道人影。

  她嚇了一跳驀地抬起眼,鏡子裡映出她的背後站著一個高挑的男人。典雅英俊,中長髮,一雙細長的眼,戴著一隻拖著長銀鏈子的單片眼鏡,正一眨不眨地盯著她。

  她慌忙轉過身,男人還在盯著她,是實體,不是幻覺。

  「你是誰?」她下意識往後退,腰際頂在了洗手池的邊緣。

  男人微微挑唇,「替你吃蘋果的人。」

  南希的瞳孔緊縮,心裡湧出一個名字,命運之神。

  「哦,」她回過一點神,「唔,那個,很感謝。不過我覺得你更應該去找智慧之神吧?」

  「找過了,很難找。」命運之神淡淡地說,「他很會藏,怎麼都弄不死。」

  呃……

  南希神色複雜地看著他,感覺像看到了又一個光明與黑暗。

  「那麼你來找我是想知道她在哪裡嗎?」

  「她?」命運之神微微挑眉,像是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不愧是智慧。應該叫他能伸能屈之神。」

  「嗯?」南希微微睜大眼。

  命運之神沒有回答她,而是頗感興趣地盯著她,「如果不是這件事,我都沒發現有人敢動神明命運。我看到光明的命運在光速發生變化。」

  「你只查了光明神的命運?」南希問。

  命運之神微微皺眉,「他不是光明神嘛,光明普照大地。不查他,我還要查誰呢?更何況,每一千年,我只能看一位神明的命運。你問這話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南希輕聲說,「就是好奇。那麼然後呢,我使光明神的命運發生改變……」

  「那樣是不對的,」命運之神冷冷地說,「每個人的命運都已經定好了。壞的就是壞的,好的就是好的。我見不得人過得太好,所以我厭惡更改命運的事,誰都不行。」

  「智慧之神就是這樣,總妄想用知識改變窮人的命運。他以為他聰明就可以為所欲為,取代我的權柄嗎?」

  原來是這個原因啊,南希輕輕眨眨眼。

  「您現在打算做什麼呢?」

  「哦,做點本職工作,」命運之神淡淡地說,「把錯亂的命運撥正。畢竟我跟智慧有賭約,只要吃掉金蘋果,一百年內我不能碰任何人的命運。」

  「這件事也要怪你,如果不是你害得米洛斯色令智昏,他也不會忘記我拜託他的事情,不要放任何人進金蘋果園。說到底還是因為你的存在,讓我們的命運都發生改變。」

  「那您已經吃下金蘋果了,賭約不是生效了嗎?」

  「不,還沒有,」命運之神狡黠一笑,「金蘋果的效果是二十四小時,賭約的生效時間是金蘋果效果消失之時,我還有時間改變你的命運。」

  「您要怎麼做呢?」南希有些緊張地問。

  「我有一個命運羅盤,可以改變人類的命運。我往左撥,你的命運就會變差。我往右撥,你的命運就會變好,我當然要……」

  一股煙霧從他身上竄出,他驚恐地睜大眼,看著自己迅速縮小,從燕尾服裡落下去。耳邊傳來少女輕快地笑聲,「反派死於話多,你說你不來打預告直接撥羅盤多好呀。」

  緊接著,他的耳朵被人揪起來,身體也快速往上飛。他的瞳孔裡映出少女明媚的笑容,也映出鏡子裡少女的手裡多了隻兔子。

  兔子?她竟敢把他變成兔子?

  命運拚命掙扎想變回去。但是有股特殊的從未見過的力量深深束縛著他。

  「我厲害吧宿主?」小r笑嘻嘻地請功。剛才在南希跟命運對話的時候,它快速翻找著已開盲盒。終於找出一個不錯的道具。

  【把你討厭或喜歡的人變成一隻兔子吧,時效一個月,你可以真的把他當寵物。你們可以說話,但是沒人聽得見。副作用無。】

  「就是貴了點,」南希說,「要了我一枚ssr幣。我能讓他以這個形態維持多久呢?上次伊比利斯就很快掙脫了。」

  「我們這可是ssr幣換的盲盒。而且盲盒效果半個月,就算再打折,也能撐過二十四小時。」小r說。

  「那就行,只要二十四小時一過,他就一百年不能動我的命運了。」南希冷冷地說。

  「你竟敢對神明不敬?」兔子咬牙切齒地說。

  南希微微一笑,「抱歉,神明見得太多了就不稀罕了。」她用手指點了點他的頭,「你知不知道這件房子裡住著誰呢?」

  「誰?」兔子問,「我剛剛看到是幾個北地人。你竟敢在光明的國度跟北地人在一起,我要告訴米洛斯。」

  南希輕笑一聲,「金蘋果放大了你的什麼?自大?你連調查都懶得調查一下就飛來了。一會兒要老實點哦,不然我就把你交給這棟房子的主人。我想他應該很樂意給自己死對頭的好友一點教訓。」

  兔子皺皺鼻子,「嗯?」

  南希又盯了他兩眼,「我現在有點明白金蘋果放大你的什麼慾望了。」

  「什麼?」兔子的眼睛突然變得有些緊張。

  「你的水果是檸檬,你還說你見不得人好。」南希說,「我猜,你現在八成是個檸檬精,特別喜歡酸別人。你剛才不僅酸了智慧之神還酸了光明神。」

  兔子:「別胡亂猜了,你根本猜不到。」

  「哦,那我們就試試吧,」南希笑著說,「聽說金蘋果不釋放慾望,會憋得很難受。遇見讓您嫉妒的事,千萬別忍著哦。」

  她笑眯眯地抱著兔子走出盥洗室。

  塞西爾正倚著牆等她,見她出來立刻迎上來。

  「哪裡抓的兔子?」塞西爾微微有點驚訝。

  南希笑盈盈地揪揪兔耳朵,「你不是說今天中午要給我煮食物吃嗎?我們吃它吧。」

  塞西爾毫不猶豫地讚同,「你想怎麼吃?烤了?煎了?還是炸了?」

  南希慢悠悠地說,「我想吃麻辣兔頭呢。海國的一種做法,用辣椒煮兔子。」

  兔子猛地抖了一下,後腿一蹬就想往出竄。

  南希死死按住它,並在他的長耳朵旁陰森森地說,「你知道你的好友很喜歡我。你再在我懷裡亂蹦,我就告訴他你襲我胸。」

  兔子眸光微顫,不敢動了。不光如此,他還拚命抻著脖子伸著腿,力求不要挨上她。

  南希踮起腳尖,單手摟住塞西爾的脖子,在他嘴角親了一下,「塞西爾大人,你真好。」

  兔子的身體猛地一僵。

  「靠,酸死了,戀愛的酸腐味!」

  等等,她喊他什麼?...<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2-11-8 10:55 AM

第七十一章 最好讓他知道你有男朋友了

  「宿主,好感值加一分。」

  南希眼睛一亮,親親嘴角就有分嗎?再試一個。

  她踮起腳尖又去親第二下。

  塞西爾單手環著她的腰,微微俯身,方便她來親。嘴角被少女柔軟的唇輕輕碰觸就分開了,快得幾乎沒有感覺到滋味,但就是這樣,才勾得人心癢。

  「酸死了,略略略。」兔子猛往外吐舌頭。

  南希看向塞西爾,他一直盯著她的唇,看上去果然聽不到命運之神的聲音。

  塞西爾低頭想加深這個吻,卻被躲開了。

  「不可以這樣哦,塞西爾大人。」少女脆生生地說。

  塞西爾低笑了聲,嗓音低啞,「怎麼突然喊我大人?你一向都是直接喚我名字的。」

  「偶爾這樣喊一下,你不喜歡這個稱呼嗎?」

  塞西爾漆黑的眸子裡泛著溫柔的碎光,很輕很輕地說,「喜歡。」

  「喂喂,」兔子覺得有點不對勁,盯著黑髮黑眸的男人不斷打量著,「你說的這個塞西爾不是我想的那個吧?你剛才說這棟房子的主人是我好友的死敵?那是什麼意思?」

  塞西爾的目光落在南希懷裡的兔子身上,「為什麼盥洗室裡會有兔子?」

  「不知道,也許誰開門開窗沒留意讓它溜進來的吧。」南希隨口解釋。

  「這樣啊,」塞西爾勾勾唇,「把它給我吧,你剛才說要吃兔子是嗎?」

  「就是這個意思。」南希一語雙關,即是回答塞西爾的話,也是回答命運之神的話。

  「謔,真是黑暗神?」兔子的眼睛猛地睜大,閃著難以置信的恐懼的光,「沒騙我吧?你怎麼做到的?怎麼會有人敢腳踏光明黑暗兩條船?我要告訴米洛斯。」

  南希一手揪著它的耳朵,一手托著它的腚,遞向塞西爾,笑盈盈地說,「好好剝哦,我要這張兔,子,皮。」

  「嗯。」塞西爾輕聲應允,伸手去抓兔子。

  看著黑暗神朝他伸出了手,命運之神瞳孔地震,感覺自己要窒息了。

  「哦,不不,別把我交給他。」他拚命蹬腿,懸空跳躍,試圖爬回南希懷裡,「我絕對不能背叛米洛斯,如果他知道黑暗碰過我……」

  「老實點。」南希掐了他屁股一把,穩穩地放在塞西爾手裡。

  塞西爾學著南希那樣把兔子抱在懷裡。

  男人的凌冽氣息呼地襲來,帶著北地的嚴寒,完完全全是死亡之主的味道。

  以前每次打架,他都是躲在米洛斯身後出謀劃策,從不敢直面黑暗神,畢竟他也不是戰鬥系神明。但是這回……

  兔子一歪頭,無力地攤在塞西爾手中,「我髒了。」

  南希挽住塞西爾的手臂,高跟鞋在地板上響起清脆的「噠噠」聲。

  她穿著半裙撐,臀部被撐出一個宛如魚尾的拱形,藕荷色的裙襬搖曳著,流淌著風情。

  命運之神眯著紅紅的兔眼睛,瞧一眼南希,再瞧一眼塞西爾。

  絕美的愛情,他酸了。

  走到客廳,塞西爾將兔子交給阿撒勒,「砍了。」

  兔子猛地一抖,他以為就是說說而已,竟然來真的?

  「我不告訴米洛斯了,」他扭頭對著南希大喊,「我發誓。」

  南希笑盈盈地看著他不說話。

  阿撒勒拎著兔耳朵往外走,兔子一邊做引體向上,一邊狂喊,「你記不記得你燒了我寫給米洛斯的信,那件事我替你保密一輩子。」

  阿撒勒走到窗戶外面,拿起插在花壇裡的斧子。鋼製的斧面在陽光下閃耀著鋒利的光澤,看上去就能一斧致命。

  兔子瞳孔緊縮,恐懼的顫慄流竄全身,拚命對著在窗戶裡看熱鬧的少女喊,「還有你燒《光明神法則》那件事,我也當沒看見。」

  阿撒勒把他按在台階上。

  兔子尖叫,「你還獲得了我的友誼——」

  阿撒勒高高地舉起了斧子。

  「啊啊啊!說吧,你還想讓我做什麼?」

  南希聽到了預料之中的答案,不由得勾起紅唇,曲指敲了敲玻璃。

  阿撒勒立刻扭過頭用問詢的眼神看著她。

  「抱歉,我又不想吃兔子了。」她笑盈盈地說,「兔兔那麼可愛,怎麼會有人想要吃兔兔呢?」

  命運之神:「……」

  「拿回來吧。」塞西爾隔著窗戶對阿撒勒說。

  阿撒勒立刻把軟成一攤泥的兔子遞給塞西爾。

  塞西爾攥著兔耳朵舉到眼前。

  南希怕他看出什麼來,忙伸手,「給我吧,給我。」

  塞西爾把兔子重新塞回她的懷裡,輕扯嘴角,「這兔子長得有點醜,我第一次見細長條眼睛的兔子。」

  南希垂下眼,看到它緊緊閉著眼,三瓣嘴嘟囔了一句什麼,不用猜也知道是罵人的話。

  「我想找根繩子拴住它的腿。」

  「怕它跑了嗎?這不難。」塞西爾微微勾唇,伸手點了一下兔子,它的脖頸處立刻多了個黑項圈。黑項圈連著一條細鐵鏈,就像一條狗繩。

  「我要殺了他。」兔子一臉屈辱地大吼。

  塞西爾微微皺眉,「你確定你要養這隻兔子嗎?」

  「怎麼了?」南希問。

  「它看起來有點智障,」塞西爾說,「動不動就大張著嘴,缺氧嗎?」

  「這證明它特別。」南希費了很大勁才把笑憋回去,把兔子放在自己身後的桌子上,鏈子纏在手腕。

  塞西爾瞥了一眼趴著不動的兔子說,「你明明有更好的,為什麼想養它?」

  「我什麼都沒養啊,你是說以前那隻絲毛鼠嗎?那隻已經跑了。」

  「不,我是說別的。」

  塞西爾雙手撐在桌子上,把她困懷裡。他微微俯身,幾乎完全壓在了她身上,「有次我在公寓等你,碰到了房東,他問我你一個月給我多少錢?」

  「嗯?」南希睜大眼。

  「他說我這種模樣的,在北地很貴。他還看到了我鎖骨上的傷口,感嘆你很會玩。」

  南希:「……」

  黑髮青年漂亮的桃花眼裡,流轉著一絲興味,「我不太明白。你知道我為了跟你沒有隔閡,一直在學習人類的習慣,於是就問了他。他說我這種叫小狼狗,大多養在公寓,晚上是用來歡愉用的。」

  南希:「……」

  塞西爾的目光緩慢地掃過她嫣紅的唇,沿著尖尖的下巴滑下去,落在雪白的脖頸上,嗓音放的很輕,「我怎麼從來都沒見你使用過我?」

  南希看著他漂亮眼睛裡流轉的笑意,感覺北地真的是個大雜燴,上至墮天使下至公寓房東,腦子裡的黃色廢料一套一套的。她好好的塞西爾都被染成什麼樣子了。

  「這樣理解是不對的哦。」她用手指抵在他的下巴上,輕輕把那張俊美到讓人腿發軟的臉推開,「我們之間沒有金錢交易,可算不上那種關係。」

  塞西爾點點頭,「我也是這樣說的,我說你沒有給過我一枚銅幣,你只是每隔幾天過來給我帶點食物。房東當時眼睛瞪得極大,他說我被騙了,沒有這種價,如果我願意,他可以替我介紹新的富婆。」

  南希伸手捏住他的下巴,把臉重新拽回來,「你怎麼回答的?」

  塞西爾低笑,「我說,我其實是倒搭錢的,我自願被她養在公寓裡。她很好,我永遠也不想換人。」

  南希的心跳頓時亂了一拍,彷彿重重花瓣在心尖上綻放。

  現在是誰薅誰的分?如果她有分的話,早就被塞西爾薅沒了。

  「哦,虛偽。」身後的兔子酸裡酸氣地說,「騙小姑娘的,別信他。沒想到塞西爾私下是這個模樣,果然是黑暗神。哪比得上米洛斯純潔高尚,你說是吧?我猜米洛斯都沒牽過你的手。」

  南希把手伸到背後,拽了一下兔耳朵,不讓他說塞西爾的壞話。

  她仰起臉剛要說點什麼,阿撒勒從門框探進半個身子,「主人快到中午了,您還煎蛋嗎?哦,抱歉,打擾了。」他看到塞西爾把南希困在桌子旁,以為打擾了他們的好事,連忙縮回去。

  「這就煎。」塞西爾直起身,目光仍在南希臉上,「你在這裡等我,廚房不適合你,那裡味道太重了。」

  「我想看。」南希把兔子抱在懷裡。

  「黑暗神煎蛋?」兔子一臉古怪,「我也想看看。」

  「為什麼突然學煎蛋呢?」南希跟著塞西爾往廚房的方向走,好奇地問。

  「每天在神殿裡等你消息的時候,我就會透過一面鏡子看看信徒們的生活。我發現女人在廚房裡煮飯很少露出過笑容。」

  「而男人在廚房裡煮飯,他們的女人都白胖白胖的,看起來很快樂。雖然不明白為什麼,但我希望你是那部分快樂的人。」

  南希有點想笑,她基本上明白了塞西爾的邏輯。生病吃了藥就能好。不快樂的女人,吃了男人做的飯就會快樂。他想讓她快樂,所以他去學了煎蛋。

  「不是這樣嗎?」塞西爾看到她抿嘴笑,有些疑惑地問。

  「煮飯的女人不快樂,是因為她們除了煮飯,還得收拾家照顧孩子,每天要做的事情太多無法快樂。而白胖的女人快樂,是因為丈夫會幫忙分擔家務,身體精神都會感覺愉悅。」南希解釋。

  「原來是這樣,」塞西爾薄唇微勾,「那為什麼煮飯女人的丈夫不幫著分擔呢?他們在做什麼?」

  「他們在外面幹活賺錢啊。」南希隨口說。

  話音落下,她心中微微一動,又加了一句,「女人也可以出去工作賺錢。但是很多地方對女人出來工作有牴觸情緒。好一點的工作根本不給女性機會。」

  「當然,我知道你在這方面已經頒布過一些神法。北地較之別的地方,女性的地位已經提高了很多,但也許還可以做得更好。」

  「做得更好?」塞西爾若有所思地重複了一遍。

  南希心裡冒出一個想法,塞西爾為了拉進跟她的距離,開始觀察信徒們的生活方式。這其實是個好的方向,可以讓他更瞭解北地人民的生活。

  「比如提高女性的地位、讓她們得到更多受教育的機會,或者像海國那樣可以一妻多夫的話……」

  「不行,那絕對不可以。」塞西爾斷然拒絕,「雙人床只能睡雙人,一夫一妻是公平合理的結構。」

  南希輕輕聳肩,「我就是舉個例子。」

  兩人走進廚房,阿撒勒已經把材料準備好了,鍋也熱好了,黃油也塗上了,就等塞西爾往裡打個蛋了。

  「我覺得你用鏡子學習人類生活的方法特別好。」南希誇讚了一句。

  塞西爾翹起唇角,「你覺得好,我每天就多看一會兒。」說完,接過阿撒勒遞來的撬開一條縫的雞蛋,優雅地在平底鍋的上空兩手一分,蛋黃和蛋液落入鍋裡,開始「滋滋」冒響。

  「下一顆雞蛋,我來打。」他小聲囑咐阿撒勒,怕南希覺得他這活兒太簡單了。

  「我說,你挺有想法啊。」兔子懶洋洋地用爪子戳戳南希的胳膊。

  南希垂下目光望著他。

  「智慧之神只是小範圍的改變人類的命運,身體力行,效果一般。你這個好哎,你直接改變神明,讓他改變所有信徒的命運。」兔子斜著眼,一臉不爽。

  南希衝他揚起一個假笑,就把目光移回了塞西爾身上。

  「喂喂,」兔子開始酸了,「塞西爾有什麼好看的,你把我變回去,看我不好嗎?」

  塞西爾盛出一枚煎得金黃的蛋,在上面灑了一些香茅粉和黑胡椒粉。

  「你嘗嘗看,好不好吃。」他把碟子放在南希面前,在她旁邊坐下。

  「看上去很不錯啊。」南希笑盈盈地稱讚。

  「我覺得不怎麼樣,如果我來做的話比他好一千倍。」兔子趴在一旁,陰陽怪氣地說。

  南希切了一小塊,用叉子送進嘴裡。煎蛋剛從油鍋裡盛出來,從裡到外都滾燙無比。這一叉子進嘴,她覺得舌頭都燙起了泡。

  「怎麼樣?」塞西爾單手支著下巴看著她,黑漆漆的眸子裡流轉著等誇的光澤。

  「太好吃了。」她被燙得眼淚汪汪。

  塞西爾輕笑一下,站起身,「我再給你多煎幾個。」

  「你可真假,」兔子撇撇嘴酸道,「我就不信煎蛋還能好吃哭了,除非你給我嘗嘗。」

  南希沒理他,她現在舌頭疼極了,伸手抓過一杯水就咕嘟咕嘟地喝。

  「宿主,你拿到一枚ssr幣和一分好感值。」小r喜滋滋地說。

  「嗯,一份好感值我能理解,一定是因為我誇煎蛋好吃。ssr幣是為什麼?」

  「這裡。」小r把得分理由打出來。

  【來自黑暗神的一點轉變:他從信徒那裡觀察到做飯的女性不快樂,對此產生了一點同理心,並願意為你做出改變。】

  南希舉起杯子又喝了一口水,得分點應該就是同理心吧?不管是什麼原因,塞西爾開始關注信徒了,這就是得分的原因。

  「哦,瞧他速度多快呀,都煎好兩個了。」兔子扭頭望著塞西爾的方向,酸滋滋地說。

  南希有些驚訝,這也能酸?

  她順著兔子的目光看過去,塞西爾背對著她,陽光照射進來,在他身上勾勒出一道金邊。

  他的頭頂有一小嘬毛倔強地翹起,從後面看有點呆萌。仔細想了一下,他剛才變回少年時期的時候,他的頭頂也有一小撮倔強的毛,像一株小草,蓬勃得可愛。

  「你怎麼做到的?」兔子又開始酸,「誰能想到黑暗神那雙收割生命的手,如今在打雞蛋。」

  塞西爾連煎了十個蛋。他感覺自己今天做的不錯,一個蛋比一個蛋煎得圓,好像太陽。

  真奇怪,他明明是掌管黑暗,卻總嚮往太陽。想起太陽的代表詞是光明神,他的眸光沉了下來。

  轉過身,瞳孔中映出了南希的臉,她兩隻手托著腮,笑盈盈地看著他,眼尾上挑,碧藍色的眸子裡泛著細碎的光。

  他微微勾唇,原來他的太陽在這兒啊。以前他總是因為得到一點光而感到竊喜,現在他卻擁有整個太陽。

  「不夠吃我再去煎。」他把一大盤煎蛋放在南希面前。

  南希突然發現哪裡不對,塞西爾似乎今天只想讓她吃煎蛋。她還以為煎蛋是眾多菜餚中的一道菜,沒想到是全部。

  雞蛋本身是很難消化的,攝入過量的膽固醇,會導致血脂升高。

  但是看著塞西爾狀似無意,實則等誇的模樣,她拖過盤子吃起來。

  這個月她都不想再吃雞蛋了。

  「喜歡嗎?」塞西爾問。

  「喜歡。」

  塞西爾輕笑,「那以後每次見面我都給你煎蛋。」

  南希:「……」

  「你可以開發點別的菜品啊。」她忍不住規勸,「總是做相同的事,你會膩的。」

  「不會,」塞西爾眸光裡流轉著一絲溫柔,「無論是煎蛋還是親親,只要是跟你做的,我都不膩。」

  南希咬著叉子尖注視著他,情話滿分,但是煎蛋差評。

  「人類不可以總吃一道菜的。」

  「不可以嗎?」塞西爾微微一怔,漆黑的眼眸閃過笑意,「原來是這樣啊。抱歉,我以為可以一直吃。」他把碟子拖到一邊,吩咐阿撒勒去做別的菜餚。

  南希從座位上下來,「我飽了,不用做菜了。」

  「你才吃了多少?」塞西爾微微驚訝。

  「很多了,四個煎蛋,一杯水。」南希抱起兔子,後者已經習慣了這種移動方式,舒適地眯起眼。

  「你什麼時候回北地?」南希一邊客廳走去,一邊問。

  「你怎麼總趕我走?」塞西爾眸光微暗。

  「你在這裡我總覺得很害怕。」南希實話實說。

  「怕什麼,怕米洛斯知道嗎?」塞西爾心尖微微刺痛,他環住她的腰,盯著她的眼睛問,「你跟他……究竟是怎麼回事?他跟你……不是我們這種關係吧?」

  兔子原本眯縫著眼,聽到這句話立刻精神起來。他睜開細長條眼睛,滿是興趣地扭頭看看這個,看看那個。

  「我們什麼關係?」南希笑著問。

  塞西爾睫羽輕顫了顫,隱隱聽出一點不太好的徵兆。他頓時有點心慌,手臂箍的她更緊。

  嫌兔子夾在中間礙事,他一把揪住兔耳朵丟到地下,「你說呢,你說是什麼關係?我們做了那麼多親密的事,這不是情侶才會做的嗎?」

  南希仰著臉,年輕神明因焦急而刺痛的神情落入她的眼睛。她不過是想聽聽塞西爾是怎麼界定這段關係的,沒想到他會一下子急起來。

  她忙伸出手臂環住他的脖子,安撫地摸摸他的後頸,「是啊,就是這樣,就是你認為的。」

  聽到她親口承認,塞西爾鬆了一口氣。他看到大片的陽光從棚頂落下,澆在她白皙的皮膚上,想起墮天使說的女人不喜歡太陽,俯身抱起她往客廳走去。

  他在沙發上坐下,讓她窩在他的懷裡,一隻手摟著她的腰,一隻手擱在扶手上撐著側臉看她,「所以呢,米洛斯跟你又是什麼關係?」

  他的嗓音裡絲毫不掩飾濃濃的醋意,「他又去找你了?我以為他做回光明神就忘記了。」

  南希輕輕睜大眼睛,「你知道米洛斯大人是光明神?」

  「我當然知道。你不知道嗎?」

  「被拉進蘋果樹的記憶後,我才知道的。」南希輕輕抿唇笑,「怨不得你剛才追問我和米洛斯大人的關係?米洛斯大人還是人類的時候,我們是很好的朋友。」

  「那麼現在呢?」塞西爾問。

  「現在?」南希的腦海中湧出米洛斯扣住她的手腕,壓在樹上親的畫面。

  她輕輕眨眨睫毛,「米洛斯大人說我們依舊是很好的朋友。」朋友間的正常交流一直在做,這麼理解沒錯吧?

  塞西爾的眸光瞬間沉下,想著什麼時候可以讓光明清醒一下,別老追著別人的女朋友跑。

  他垂下目光,落在少女那張清純無辜的臉上。想跟她說別見米洛斯,但是卻說不出口。她從小生長在南大陸,光明是她的信仰。她已經摒棄光明投奔黑暗了,他不想讓她更為難。

  他其實比她還害怕這段關係公佈於眾。南大陸的人該怎麼看她呢?一定認為她是叛徒吧。

  「別離他太近,也別太遠,別讓他察覺到你在跟我交往,但最好讓他知道你有男朋友了。」他又糾結又矛盾地囑咐。

  「嗯。」南希輕笑,手繞到他的腦後,插入頭髮,按向自己。年輕神明的臉,即使佈滿令人心折的憂鬱,也絲毫不損他的俊美。

  她用唇若有若無地輕觸他的臉、耳垂和脖頸,換來箍在腰間的手越來越用力,越來越熱。

  她慢慢地加深吻的力量,使得塞西爾脖頸上的皮膚起了點點紅痕。

  俊美的神明,低垂著眼,鴉羽微顫。他的喉結輕輕滾著,身體一動也不敢動,害怕這場美夢轉瞬即逝。

  「喂喂!照顧一下別人的眼睛好嗎?」地板上傳來命運兔子酸裡酸氣的聲音,「這裡還有個大活人呢。」...<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2-11-8 11:17 AM

第七十二章 一首綠光送給大家

  「你怎麼做到的?」馬車上,兔子趴在南希的腿上問。

  南希的臉衝著窗外,聽到這句話後目光移了回來,紅唇微啟,「做點這個,做點那個,就做到了。」

  兔子眯了眯眼,「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行為很危險,腳踏兩隻神船。米洛斯知道了,他會怎麼想?」

  「你不是答應為我保密一輩子嗎?」南希笑著問。

  「我只是說說而已。」兔子抖著三瓣嘴嘲笑。

  南希心平氣和地提醒他,「別忘了你現在還是一隻兔子,你什麼神術都無法施展。」

  「那又怎麼樣?你又不能真的砍我的頭。要知道弒神會為你帶來無盡的詛咒。只有神明才可以殺死神明。當然,如果你現在回頭找黑暗神,當我沒說。」

  南希彎彎唇角,從口袋裡拿出半截鉛筆丟在兔子的爪爪旁。看到兔子的瞳孔劇烈地震,她眼中的笑意更加明顯。

  「你很瞭解智慧之神嘛,一眼就明白這不是根普通鉛筆。哦,小心,你要壓碎了它,智慧大姐姐就要來了。」

  「他是男的。」兔子說。

  南希眸光微動,在盥洗室命運之神就說過一次,當時她只想著脫身無暇顧及這件事。

  她抿了抿唇,碧藍色的眼睛微彎,「不管男神女神,殺死兔子就是好神。」

  兔子:「……」

  南希用細白的手指輕輕按在鉛筆上。

  兔子:「哎,等等……有話好商量。」

  「我從不相信嘴裡說的話,」南希用手指慢慢地碾著鉛筆,「我只相信契約。你不是一直在找智慧之神嗎?抱怨怎麼都弄不死他,現在機會來啦……」

  鉛筆突然碎成齏粉,煙塵從南希的手指下竄出,快速在馬車內形成一隻單眼皮眼睛,像莉莉又不像。

  「你真是個魔鬼。」兔子滿眼絕望,智慧一定會弄死他。

  單眼皮眼睛四下環顧了一圈,目光在微笑的金髮少女臉上停頓了一下,慢慢下移落在裝死的兔子身上。

  他輕輕地眨了眨眼,眸光中顯出一點不可思議。

  一道藍色的光芒從虛空落下,南希對面的座椅多了一個人,穿著純藍的格子長裙,和棕色短靴。

  臉孔是莉莉的,但是少了一點女孩子的靈巧嫵媚,多了幾分睿智的冷靜。他的身體依然纖細單薄,個頭倒是比以前竄了一點。

  「真令人難以置信,你抓住了命運?」莉莉輕聲問,音色跟平常差不多,偏元氣型的嗓音。他沒有再掩飾自己的身份,以他對命運的瞭解,對方肯定把該說的不該說的全說了。

  南希眸光複雜地盯著他,一想到他的裙子裡面有不為人知的一面,咳咳……

  她迅速回憶起自己以往當著莉莉的面換衣服,有沒有春光外洩?

  「不必擔心,」莉莉笑眯眯地說,「每次換衣服你都穿著裡裙,我也一樣。」

  「你竟然變身沒有全變完,還留著點?」命運睜開兔眼睛,反正已經暴露了他也就不裝死了。

  莉莉微怔了一下,「他在說話嗎?還是在打哈欠?」

  南希輕扯嘴角,「怎麼可能連打那麼多哈欠,是在說話。但是因為我用的這個神術物品比較特別,他說話只能我聽得見。」

  「原來如此。」莉莉點點頭,伸手虛指了一下,一顆小光球飛進了兔子的喉嚨,「再說一遍你剛才的話。」

  兔子輕嗤,「你讓我說我就說嗎?」

  「他剛才說你變身沒有變全,還留著點。」南希學話。

  「你的話怎麼這麼多?」兔子氣夠嗆。

  「謝謝,我比較喜歡完整的自己。」莉莉淡淡地掃了他一眼。

  「大家都喜歡完整的自己。」兔子高深莫測地說,他下意識用爪爪去推單片眼鏡,但是尷尬地發現那東西早沒了。他只好掩飾地撓了撓臉上的毛,縮回兔爪爪。

  莉莉看向南希,「抱歉,不是有意瞞你的,最初我也只是想打份工賺錢。平常跟你一起換衣服時我都有留意,沒有看到不該看的。」

  「等等,」兔子狐疑地看看莉莉,又看看南希,「命運為什麼要在你面前換衣服?」這個人類少女到底什麼來頭,怎麼會有人腳踏三隻神船?

  「跟你無關,你不要好奇心那麼重。」南希面無表情地說。

  「怎麼無關?我的好友……」

  「我想要一份跟命運之神的契約。」南希打斷他的話,對莉莉說。

  「可以,沒有問題。」莉莉點點頭,從兜裡掏出一張發黃的羊皮紙和一根老舊的羽毛筆,「你可能不知道,見證契約也是我的權柄,沒有誰比我更有約束力。」

  南希微微睜大眼睛,怔了兩秒,沒想到柔柔弱弱的智慧也會瓜分諸神的權柄。

  「只是別人不要的,」莉莉看出她在想什麼,笑著解釋,「有些屬性跟我接近的神明,在隕落後,我會自動接收他們的權柄。」

  「那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兔子又開始酸起來,「說起權柄我也不少啊,我有命運、時間、賭約……」一隻白皙好看的手摀住他的三瓣嘴,「我們開始吧。」金髮少女笑眯眯地說。

  兔子:魔鬼。

  莉莉在羊皮紙上寫了些什麼後遞給南希,「把你想要約束命運之神的事寫上去,我不看,一會兒直接給你生成契約。」

  「你不看?」兔子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萬一她胡亂寫讓我成為她的奴隸呢?你也生成契約?」

  「就是她寫你即刻就死,我也會生成契約。」莉莉微笑著說。

  南希快速地掃了一眼羊皮紙,上面寫的話很簡單,大意就是在智慧之神伊萊‧利利‧阿帕托的見證下,與命運之神達成以下契約。她只要把契約的內容和名字填在下面就好了。

  「命運之神沒有名字嗎?」她下意識問。

  「命運就是他的名字。」莉莉說,「他沒有文采,取不出好名字,於是就沿用了尊名。」

  「喂喂,當事人在這裡,不要隨便替他發言好嗎?」兔子不滿地叫道。

  他把腦袋轉向南希那邊,溫和地說,「原因就是智慧說的那樣,命運就是我的名字。那個,您輕點寫,我們可是好朋友啊。別忘了我可是命運之神,我是可以幫你得到好運的。」

  莉莉嘲笑,「二十四小時後,你跟我的賭約生效,你將一百年不許碰命運羅盤。你拿什麼給南希帶來好運?你現在就是個廢神。」

  「閉嘴。」

  南希低頭在羊皮紙上寫下,【南希‧道爾燒燬命運之神寫給光明神的信,這件事不可以任何形式傳播。南希‧道爾燒燬《光明神法則》這件事不可以任何形式傳播。

  命運之神從南希‧道爾身邊看到的人或事皆不可以任何形式傳播。命運之神不能試圖報復南希‧道爾。】

  她又讀了一遍後,立在兔子面前,「你覺得怎麼樣?」她盯著兔子那雙紅彤彤的眼睛,可以看出對方正努力從契約裡找出漏洞。過了好一會兒,兔子很不甘心地說,「你把一切都想到了,我沒什麼好說的了。」

  「很好。」南希點點頭將契約遞給莉莉。莉莉接過去,輕輕一揚,羊皮紙消失在空氣中,一大片閃著金光的字元起起伏伏地飄在半空中。

  莉莉變出一柄小刀,輕輕握住南希的手腕,在她的指腹上劃了一下。南希悶哼了一聲,指腹上飛起一滴血珠,融進金色的字元裡。

  莉莉用冒著微光的手指按了一下她的傷口,傷口立刻合住了。

  「那麼,該你了。」莉莉直接用刀尖捅了一下兔子爪爪。

  「靠!」兔子爆了句粗口,一大團血從他掌底飄出來,融進字元中去。

  莉莉又取了自己的一滴血加入字元,一瞬間,字元發出明亮的光芒,馬車內捲起了狂風。

  風非常大,捲得窗簾豎了起來。南希眯著眼,用手按著裙襬,長髮被吹得狂舞。餘光瞥到兔子「啪」地一聲被風拍到了窗戶上,她忙用手撈回來。

  莉莉的頭髮盤得好好的,閒適地靠在椅背上,笑眯眯地注視著南希。

  馬車內亂成一團糟,馬車外陽光均勻地灑在街道上,一絲風都沒有。任誰都想不到,這兩不起眼的馬車裡,正發生著神明的契約。

  片刻之後,風停了下來,金色的字元也一同消失。

  莉莉點點頭,「契約已成。」

  南希手忙腳亂地整理著頭髮和裙角,「這就好了?」

  兔子:「該死。」

  「嗯,是這樣。」莉莉說,「那麼我先離開了,還有一份工作等著我去做。」

  南希有點納悶,欲言又止想問他為什麼這樣缺錢。

  莉莉輕鬆猜到了她心裡的想法,她微笑著說,「很簡單,我的錢都用來給渴望知識的人買書了。上萬年下來,積蓄早就用光了。」

  南希驚訝地睜大眼,沒想到智慧之神的境界竟然這麼崇高。

  「愚蠢。」兔子評價。

  南希瞥了他一眼,「自私的檸檬精沒資格說話,好好看看,這才是神明。」

  兔子立刻又酸了。

  「那麼,再會吧。」莉莉說,她剛要離開突然想起什麼似地看向兔子,「抱歉,忘記這個了。」

  她用手虛指了一下,兔子的脖頸處立刻飛出一個小光球,「這樣,除了你不會有人聽到他說話。你可以把他帶回家,養到膩為止。」

  莉莉離開後,空氣陷入短暫的沉默中。

  片刻後,兔子顫顫巍巍地抬起頭,「你不會真的把我養到膩為止吧?」

  「看心情。」南希微微勾唇,沒有說其實她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變回原樣。

  兔子一路萎靡地跟著南希回到橡樹街的房子。

  南希抱著它走上樓梯,快到拐角的時候讓小r把假人收回來。她都把它忘了,這會兒該不會老老實實地坐在學校樓梯間裡吧?

  「啪」地一聲,一個布娃娃落在腳邊。兔子還沒看清楚,布娃娃再度消失,被小r收了回去。

  「看來你身上藏著許多秘密呀。」兔子若有所思地說。

  「不要打歪主意,」南希笑著說,「別忘了你現在還是一隻兔子。」

  「你能把我怎麼樣呢?」智慧一走,兔子就開始囂張起來,「只有神明可以殺死神明。當然,你要叫來黑暗、光明和智慧我也沒辦法,但那只能讓我瞧不起你。有本事別叫重複的神明來。」

  他坐在南希懷裡,跟二大爺似的抖著兔腿。

  南希紅唇微翹,沒跟他計較,伸手推開了臥室的門。

  藍色的海洋翻滾著巨大的海浪洶湧撲來,兔子發出一聲尖叫,後腿一蹬就要從南希懷裡竄出去。南希揪住他的耳朵拎著走進房間,「不用怕,這是假的。」

  「回來了?今天這麼晚,該不是去什麼奇怪的地方了吧?」伊比利斯倚著牆壁坐在地板上,扭頭望向門口,嘴角挑起一抹冷意。

  沒有感受到海水的兔子放棄掙扎,重新地睜開眼,他震驚地環顧著室內的奇景。

  望不到邊際的海洋,如葉子一樣被拋上拋下的船隻,每一艘上面都有跪拜著的漁民,以及從空氣中傳出的嗡嗡震動的祈禱聲。

  這是……信徒的禱告?

  他尋著少年清冽的聲音望去,震驚地睜大眼睛。海神的權杖就擱在少年的腿間,上面一顆顆的寶石都亮了起來,那是信徒們禱告的訊號。

  海神伊比利斯?

  又一個?不是吧,不是吧……

  他用爪爪揉了揉眼睛,努力想把對方看清楚點。少年、俊美、懶洋洋,喜歡嘲諷人……似乎全對上了。

  他震驚地看一眼少年,又震驚地扭頭去看南希,「海神在你的臥室,這不是真的吧?」

  「是真的。」南希說。

  兔子倒吸一口涼氣,瞳孔再次地震,「你是蜈蚣精嗎,這麼多腳。還有我不知道的嗎?總共七位神明,有四位已經被你弄到手了。」

  「你在跟誰說話?」伊比利斯問,「那隻兔子是哪來的?你可真會挑,全世界那麼多可愛的兔子,挑出一隻最醜的。」

  南希瞥了一眼兔子,發現他儘管生氣地眯著眼,但不像對待塞西爾那樣不服氣。她好奇地看著他,眼中寫滿了問號。

  命運之神此時萬分糾結,他沒有想到會碰到海神。

  這位少年神明與其他神明不同,在神域沒有待多少時間,大家都不瞭解他。等海神的尊名傳遍大地的時候,大家才赫然發現他統一了全部海域。

  之後,就是一次又一次的戰績。甚至連暴風之神這樣的遠古巨神也死在他的手裡。再後來,他建立了亞特蘭蒂斯和海國,瓜分了這個星球三分之二的面積。

  不是沒有神明試圖挑戰,但是無一例外不是死就是傷。對於這位少年神明還有一點很厲害的地方,就是沒人吵的過他。罵也罵不過,打也打不過,他可不想找不愉快。

  他又把目光偷偷投向南希,眼中多了警惕。清冷如光明、冷酷如黑暗、睿智如智慧、無所不能如海洋,這麼多神明甘願匍匐於她的腳下,肯定是有原因的,他可不能交代在她這裡,成為第五條船。

  「我撿的兔子。」南希笑盈盈地把命運兔子放在茶几上,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腰間很快環上來一條手臂,後背也被少年溫涼的身軀貼得緊緊的。伊比利斯低下頭,在她頸部、鎖骨的位置來回打量,看有沒有吻痕。

  原本只是冷靜的檢查,但是瞳孔中映出少女雪白的皮膚和纖細的脖頸。想到那種讓血液沸騰的滋味,他的眸光瞬間燥熱起來,舔了舔唇。

  「我今天好好上學了,」南希眼都不眨地胡扯,「哪兒也沒去。回來晚是因為今天留的隨堂作業太多,不光是我很多人都留校寫了。」

  「寫完了嗎?」伊比利斯輕笑。

  「寫完了。」南希喝完水,把杯子放下。低頭把伊比利斯的手扒拉開,「我要脫外裙,熱死了。」

  伊比利斯用喉間輕「嗯」一聲,鬆開她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塞西爾什麼時候離開布林值頓,他再像上次一樣,我要跟光明教會舉報他了。」

  南希對著穿衣鏡解腰帶,輕聲安撫,「很快。」

  命運兔子再次震驚,原來海神知道黑暗神的存在,這是怎麼忍下來的?他彷彿看到了兩位頂級神明溫吞地拿起綠帽,微笑著給對方戴上,你一頂,我一頂。

  這一夜命運之神睡得極不安穩,他越來越對身邊的金髮少女感到恐懼。這種緊張感在看到海神乖乖地躺在浴缸裡睡覺時達到了頂點。

  她能讓光明神手心裡種下種子、讓黑暗神冒著危險到南大陸煎蛋、讓智慧之神拋棄原則強迫他簽下不平等條約,讓海神心甘情願做隻家養的人魚。還有什麼是她做不到的?恐怖如斯,他為什麼要上趕著找死……

  ……

  南希抱著兔子坐上馬車。她沒有讓車伕送她去學校,而是吩咐對方停在一個巷口,就下了車。

  今天命運之神格外乖巧,不但沒聽到他酸裡酸氣的吐槽,早晨還收穫了一枚彩虹噗噗。他誇讚她有品位,選的裙子特別仙女。

  「辛苦了。」兔子笑眯眯地說,「要不您把我放下來,我自己走。總讓您這樣抱著實在太不好意思了。」

  南希:「……」

  「想逃跑?」她似笑非笑地問。

  「哪能呢?我現在可喜歡做兔子了。」

  南希輕笑,「稀奇。」

  「你來這裡做什麼?」兔子好奇地打量著空蕩蕩的巷口。

  南希把它放在地上,銀鏈子繫在手腕,從口袋裡掏出幾樣物品擺放好。

  月白石、尺子、向日葵精油。

  兔子驚訝地睜大眼,「你要召喚光明神?」

  「嗯。」南希拿起蠟燭閉上眼,米洛斯現在是收穫ssr幣的最佳時間。與以前不同,他不住在人類的房子裡了,她不能隨時拜訪他,這次得把這件事解決一下。

  少女紅唇微啟,剛念出偉大的光,一股強大的氣息就從虛空落下。

  命運驚訝地看著他的好友,連神明的眼睛都不顯示了,急吼吼地直接神降,這是得有多飢渴啊?

  南希睜開眼,看到米洛斯穿著白色神袍站在尺子旁。她不由得有點好笑,對方明明心裡想見她,表面卻一臉淡漠。

  「你今天不上學嗎?」米洛斯淡淡地問。

  「今天不想去。」

  米洛斯沉默了一下,「課業拉下怎麼辦?」

  「您可以教我呀,」少女輕快地說,「就像以前那樣,您手把手地教我,好嗎?」

  少女穿著鵝黃色的絲綢裙,有四道褶皺,寬寬的下襬像綻開的花朵一樣美麗異常。

  她亭亭玉立地站在他面前,他根本無法拒絕。

  他輕垂眼簾,淡金色的羽睫輕輕動了動,「這裡不是學習的地方。」他在兔子震驚地瞳孔裡,把少女拉進懷裡,消失在小巷中。

  下一秒,他們出現在一座明亮的房間裡。四週都是書櫃,頂到了天花板。命運立刻認出這是米洛斯的書房。米洛斯平常不喜人到這裡,怕弄亂他的書。就算是他,進來的次數五根手指也數的出來。

  「你想學什麼?」米洛斯問。

  南希用細白的手指點了點唇,笑盈盈地問,「是呀,學點什麼好呢?」

  米洛斯的目光立刻落在她嫣紅柔軟的唇上,想起幾乎每一次學習,最後都以親吻告終。

  他顫了顫睫毛,把亂七八糟的想法收斂起來。他現在不是人類米洛斯,不能總讓黃色廢料佔據自己的大腦。如果被光明天使們看到,他以後怎麼教導他們?

  他轉身從書櫃裡抽出一本書,雪白的書頁「唰」地在修長好看的手指間翻動,「就學這個吧,我覺得以後你能用得上。」

  南希探身看了一眼,造水術。

  她的腦海中瞬間浮出伊比利斯的臉,對方眼中帶著嘲意說,專業知識得讓專業人士來教。

  大約猜到了她在想什麼,米洛斯淡淡地說,「這種層次的神術,並不是只有伊比利斯會。」

  趴在地上的命運之神再次震驚,這麼說米洛斯知道海神的存在?那他還如此淡定?他彷彿看到了互贈綠帽的隊伍又多了一個人。

  你一頂,我一頂,哦他也來一頂。

  米洛斯伸手將神咒寫在了空氣中,剛準備出聲講解,就聽到門外傳來光明天使的聲音。

  「神主,大主教請求見您,說是有重要的事情。」

  米洛斯微微一頓,看向南希,輕聲說,「坐在這裡等我,我馬上就回來。」

  他指了指他平常坐的地方,書桌後面的高椅子。

  南希點點頭,乖乖地在椅子上坐下,把兔子抱起來放在膝蓋上。

  米洛斯這才注意到她還帶了一隻醜兔子。他想問這隻兔子怎麼這麼醜,如果她喜歡,他可以給她抓隻好看的。但是門口的光明天使又在催,他合上書,轉身走了出去。

  書房裡頓時安靜下來,只有金色的字跡懸浮在空中慢慢飄蕩。

  「你什麼時候放我走呢?」命運之神忍不住問,他懷疑少女有特殊的癖好,喜歡集郵。如果是這樣,那就太不公平了。憑什麼別人就可以有戴綠帽的機會,他卻要做一隻兔子?

  「你都看到了,不止一個人說我醜,我很不服氣。就算你想把我拴在身邊,也要給我個做人的機會啊。」命運之神酸酸地說,「我的盛世美顏不比他們差的。」

  「你怎麼什麼都酸?」南希無語。

  「我的水果就是檸檬啊,你又不是沒見過?」兔子說,他眨巴眨巴紅眼睛,「把我變回去吧,我都跟你簽了契約了,你還怕我對你做什麼嗎?你不能永遠讓我做隻兔子啊。」

  南希有點好笑,「就算我現在把你變回去,你敢出現在米洛斯面前嗎?你的衣服拉在塞西爾的盥洗室了,現在變回去不就是要裸奔?」

  「我可以變出衣服的,我又不是傻。哎呀,把我變回去啦,變回去。」兔子在南希的腿上不斷扭著,打著滾。

  「砰」的一下,他摔落在地,一陣白色的煙霧中,他光著身子恢復了神的樣子。中長髮,典雅俊美的臉,狹長的眼睛,就是少了一隻單片眼鏡。

  兩個人一時反應不過來,大眼瞪小眼地互相對視。

  就在這時,門被推開了,米洛斯走了進來。他剛要說話,眼睛驀地睜大。

  瞳孔中映出他的好友命運之神,赤裸著身軀跪在地上,脖子上戴著黑色的脖套,雙手放在南希的腿上,十分無恥下流。

  這是……偷人偷到他家裡了?

  米洛斯輕輕眯了眯眼,想起命運給他寫的無數封信,勸他拋棄那段來自人類的戀情。

  原來是這樣啊。

  真是……好朋友呢。...<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2-11-8 12:39 PM

本帖最後由 彤櫻 於 2022-11-8 12:44 PM 編輯

第七十三章 神國鑰匙

  命運身高一米九,寬肩細腰窄臀大長腿,全身上下沒有一絲贅肉。他的五官也很特別,是高深莫測的典雅之美,細長的雙眼,尖尖的下巴,如果再配上一隻單片眼鏡,妥妥的斯文敗類。

  他跪在地上,修長的脖頸上套著一隻皮項圈,底端連著一根細長的銀鏈,鏈頭就抓在南希手中。

  兩人動作一致地看向門口,看向米洛斯寒峭的眼睛。

  「啪」的一聲,南希果斷把鏈子丟在命運身上,捂著臉哭起來,「我不要牽著你的鏈子玩,我不喜歡這種遊戲。」

  命運:「……」

  米洛斯大步走過來,拉起南希,上下檢查了一番。看她衣飾完整,頭髮也整整齊齊的,鬆口氣,辛虧他回來的及時。

  「米洛斯……好朋友聽我解釋……」命運結結巴巴地說。

  米洛斯沉下眼,他現在最不想聽到的就是好朋友這個詞。好朋友是用來偷家的鑰匙嗎?好朋友是澆灌青草地的雨水嗎?

  他垂下目光,望著垂著頭抽抽噎噎的少女,從她微抖的肩膀來看,她一定害怕極了。他連忙把她擁進懷裡,輕輕拍著她的後背。

  「剛才……發生什麼事了?」他嗓音很輕很輕地問。

  「我不知道,」少女把臉埋在米洛斯的胸膛上,面無表情地抽泣,「我好好坐在這裡等你,這個叔叔突然出現在我腳旁,說讓我看看他的身體。」

  叔叔?命運的臉都要裂開。他顧不得酸年齡,他得先把身上這口鍋摘下來。

  「讓我解釋……」

  「禁言。」米洛斯冷冷地說。

  光明神的地盤,一切規則都是他制定的,命運在這裡實力被壓制一半。他本來就不是戰鬥型的神,壓制一半後更是大打折扣。

  他的嘴無法張開,上下嘴皮黏得緊緊的,就像他根本沒有嘴一樣。

  他急得滿頭是汗。這件事如果不解釋清楚,他不僅會失去米洛斯的友誼,還會被烙上裸奔哥的印記。裸奔?對,氣得他都忘穿衣服了。

  他揚起一道暗淡的灰色光芒,澆灌在身上變成了衣服。

  南希用餘光瞥了一眼,命運狹長的眼睛上多了一隻垂著銀鏈的單鏡片,身上穿著深灰的華麗法袍,露出白襯衣的領子,每一顆扣子都牢牢繫在扣眼裡。

  唔,氣質是禁慾系,怪不得跟米洛斯是摯友。唯一的區別是,米洛斯是清冷禁慾系,命運是斯文敗類禁慾系。

  命運氣咻咻地伸手在空氣裡寫,讓我說話,讓我說話,讓我說話。

  重要的事說三遍,兔子好像氣瘋了。

  南希的眸光微微轉了一下,「米洛斯大人,」她把擠不出淚的眼睛揉得紅紅的,小聲請求,「我們聽聽他說什麼吧。我認為無論是誰,都該有說話的權力。」

  米洛斯垂眸看了她一眼,少女眼睛紅紅的像隻可憐的兔子。都被欺負成這樣了,她還善良的堅守做人的底線。

  不過他確實很想知道真相。剛才一瞬間他氣瘋了,任憑是誰也無法接受好友跟喜歡的女孩坦誠相對。但是回過神,他覺得裡面有點蹊蹺。

  他看向命運,嗓音淡淡,「說實話。」

  這道也是命令,雖然解除了禁錮在命運嘴上的神術,但也給他下了只能說真話的限制。

  「喂喂喂——」命運先試了試聲音,發現可以發出聲,他不由得大喜。

  「事情,事情是這樣的。我是(在蘋果樹的指引下,找到她的。本來想報復她,沒想到被她變成了)兔子。我(不可能背叛你)喜歡她,我只想(找回場子)讓她看到我的(厲害)。(沒有裸露)身體……」

  命運細長的眼睛驀地睜大,他剛才的話有一大半都被消了音,傳到米洛斯的耳中就是,「我是兔子,我喜歡她,我只想讓她看到我的身體。」

  怎麼會這樣?他倒吸一口涼氣,震驚中腦海中蹦出一個詞,契約。

  正因為契約裡寫著不能傳播南希的事,所以一說到關鍵部分就會被消音。

  他看向南希,後者回了他一個微笑。

  一瞬間命運恍惚了,他彷彿看到了狡詐之神。除了智慧,他就沒見過誰能把事情做的這麼環環相扣滴水不漏的,他簡直在不斷走進她挖好的坑。

  看到米洛斯的眼眸越加得冰冷,他急得滿頭是汗,這樣不行,這樣絕對不行。他得好好想想,好好想怎麼規避契約的約束,把事情真相說出來。

  「米洛斯,我……」

  「你不用說了,我已經知道了。」米洛斯淡淡地看向他。

  「你知道什麼了?我還什麼都沒說你就知道了?」

  「當著我,你勸告我遠離戀愛。背著我,你扮成兔子玩書房play。你剛才都承認你喜歡她,你想讓她看看你的身體。」

  米洛斯話音頓了一下,嗓音中摻雜了一點嘲意,「你確實也這樣做了。在我的書房裡,你扮成那個樣子,戴著項圈……」

  「不是啊,啊啊啊,不是這樣的。」命運現在就恨自己口才不好,但凡他弄張智慧或者海神的嘴,他也不會憋屈在心口難開。

  「以後你別來找我了,」米洛斯微涼的眸光清清淡淡,「我以為我們是朋友。」

  「米洛斯,米洛斯別這樣,」命運頓時變得可憐兮兮,「我真的沒有啊,你相信我。」你腦袋上那頂綠帽,真的不是我織的。

  命運為自己辯白的笨拙模樣,打動到了南希。她彷彿看到電視劇一到關鍵時候,被冤枉的人就說不出完整的話。

  不是我,我沒有做這樣的事,你相信我啊……令人捉急。

  關鍵是,她怎麼感覺命運要哭了呢?

  她本來也沒打算拆散命運和光明的友誼。剛才那種情況下,那麼緊急,她當然選擇先保全自己。

  「米洛斯大人。」她輕輕拽拽米洛斯的袖子。

  米洛斯垂下目光。

  「我仔細想了一下,也許您的這位朋友沒有說謊。我昨天撿到一隻兔子,髒兮兮的很可憐。我把它帶回家,讓女僕給它洗了澡,拴上鏈子。這期間,它一直在睡覺,似乎很疲憊。」

  「剛才我在等您的時候,兔子從我腿上掉下去了,落地就變成了人。我當時很害怕,他說的話很多我都沒有聽清。我想,您可以問問他,也許有什麼隱情?」

  少女細聲細氣的話語,就像細雨一樣澆灌在每個人的心裡,撫平了毛躁和惱火。

  命運有些震驚地看著她,細長的眼眸裡流轉著一抹複雜。這個時候把他剔出光明的朋友圈,對他一腳踩到底才是正確做法。以後他做的任何預言,都無法得到光明的信任。

  但是她沒有。她一臉興味地看了半天熱鬧,最後還是選擇幫他澄清。

  對方已經遞來階梯了,他不接住就是真的智障了。

  「是這樣的,米洛斯,」他語氣沉重地接著編,「你知道,智慧一直想對付我。吃下金蘋果後我去找他算賬,在打鬥中他將我變成兔子,暫時束縛了我的力量。昏昏沉沉中,我被這個小姑娘撿到了。」

  「就在剛才,我突然從束縛中解脫出來,變回人形。但是沒想到,我的身上竟然一件衣服也沒有。慌張中,我騙她這是一個遊戲,我的身體不是真的身體。」

  「我只是想讓她冷靜下來,不要真的被我嚇到。但就在這個時候,你開門進來了……說起來,如果你沒把人放進蘋果園,我也不會吃到金蘋果。」

  謔,人才啊,都會倒打一耙了,南希感嘆。看來人在絕望中還是能夠激發潛力的。剛才口齒木訥的命運之神,這不是說的挺好嗎?

  「我記得你幾百年都找不到智慧。」米洛斯說。

  「對,是這樣,但昨天有個線人給了我智慧的消息。你看我的手,」命運伸出右手,上面有道剛結痂的傷口,「你探入一縷神識就能感覺到,這是智慧拿刀捅的。」

  米洛斯微動手指,一縷細細的光覆蓋在命運的傷口上,不過一秒光線就消失了。米洛斯的神情微微有些變化,很顯然他探到了,確實是智慧的手筆。

  他思考了一下,扭頭看向南希,「你覺得怎麼樣,你肯相信他的解釋嗎?如果你不能接受,我會跟你站在一起的。」

  重色輕友,命運在心裡下了一個結論。

  她當然相信啦,因為根本就沒有的事嘛。

  「他是米洛斯大人的朋友嗎?」南希猶豫著問。

  「嗯,」米洛斯點點頭,「他是命運之神,算是朋友吧,今天過後可能打個折扣。」

  「咦,他也是神明嗎?」少女眨了眨漂亮的藍眼睛,可可愛愛地問。

  命運:「……」

  「那我沒有問題了,」南希很認真地說,「我相信米洛斯大人的眼光。米洛斯大人這麼正直,他的朋友也不會差到哪去。」

  「也不一定。」米洛斯輕輕地笑了一下,「他未必如你想的那麼好。」

  「喂!」活過來的命運之神不滿地說。

  米洛斯瞥了命運一眼,「你嚇到了她,沒有什麼要補償的嗎?」

  命運覺得有點心梗,短短一天,他都快被折騰死了。性命之憂、友誼之憂,成為怪蜀黍,全都是她帶來的。但是反過來,他還得給她補償。

  「唔,你想要什麼呢?」命運問,「我本來有個不錯的小東西,可以預言命運,但是被米洛斯拿走了,那個其實很適合女孩子用。」

  「預言小貓咪嗎?」南希問,「它已經屬於我了。」

  命運微微有點驚訝,那隻小貓咪裡融了他的一縷神識,所以才會預言的那麼準。原本是做給自己的寵物,卻被米洛斯看中拿走了。兜兜轉轉最後到了南希手裡。

  真是……他本人做了她的寵物,他做出來的寵物還是她的寵物。

  這真是命啊。

  他仔細想想,他還真沒什麼特殊的好東西,金錢想必她看不上,米洛斯那麼富有。

  「你有沒有什麼好建議?」他乾脆問。

  南希輕笑了笑,「你弄沒我的兔子,陪我一隻一模一樣的就好了。」

  命運狹長的眼眸睜大了一些,透過單片眼鏡,少女的笑意清晰又模糊。

  怎麼可能有那種兔子?兔子的眼睛都是圓的,只有他本人做兔子才是細長條眼睛。

  他的心微微動了一下,「我明白了,我會替你找到這隻兔子的。」

  他轉過身看向米洛斯,「那麼,我走了?」

  米洛斯點點頭。

  命運抬手在空氣中劃出一道缺口準備離開,突然餘光瞥見地上有一樣東西。他微頓了一下,彎腰拾起。

  銀鏈發出「唰拉拉」的聲音,那是拴在兔子脖子上的皮質項圈。他若無其事地揣進兜裡,走進黑洞洞的缺口。

  他離開後,缺口再度閉合,徹底消失在空氣中。

  南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命運消失的地方,腦子裡緩緩思考。她用契約拴住命運是沒用的。對方是神明,想給她使絆子手段多的是。一勞永逸的方法是讓對方心甘情願為她保密。

  她站了一會兒發現身邊一點聲音都沒有。她忙扭頭,米洛斯眸光稍帶涼意地看著她,「人都走了,你還一直看?」

  「沒有,我在想事情。」南希實話實說。

  「想什麼?」

  「唔……」想什麼就不能告訴你了。

  米洛斯並不在意這個問題,他只在意另一件事,「你剛才為什麼問他要一模一樣的兔子?」

  「我喜歡那隻兔子,細細的眼睛很特別。」

  「他跪在你面前的樣子也很特別吧?」米洛斯面無表情。

  南希:「……」呃,這算什麼,吃醋後反勁嗎?

  她歪頭想了一下,「蠻特別的,沒見過那樣子的。」

  「沒見過?」米洛斯輕聲問,「在山洞裡,你沒有見過我的樣子?」

  南希:「……」當然沒見過了,那不都是你的想像嗎?

  「有點忘記了。」南希用手指沿著米洛斯袍子上的花紋滑下去,「要不,我們重溫一下,加強一下記憶?」 細白的手指輕輕柔柔地往下滑。

  滑過胸口,米洛斯的睫毛輕顫。

  「宿主,一分好感值。」

  滑過腰際,米洛斯輕輕抿抿唇。

  「宿主,又是一分好感值。」

  手指沿著袍子的腰線再往下滑,就被對方一把抓住了。年輕神明的手心,熱得燙人。

  「宿主,再加一分好感值。」

  簡簡單單的一個動作,就讓米洛斯有些氣息不穩。淺藍的琉璃般的眼眸,顏色變得深了一些,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一遇到南希,就理智全失。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三個糰子並排坐著,旁邊放著疊好的冷漠網。其中一個頭上帶著唇印的糰子,正在拿兩根銀針織毛衣。

  「這樣不好吧?」團一說,「你把真的羊毛線弄來了,主人會時不時感覺頭疼。畢竟這些人類的東西在神識裡,對祂而言是異物。」

  團三拿起一顆明亮的珠子加進毛線裡織上去,「沒事,我織得很快,主人祂忍一忍就好了。祂不是忍者嗎?」

  團一:「忍者?」

  團三把一朵堆紗小花加入毛線裡一起織,「祂那麼喜歡隱忍,就是一個忍者啊。」

  團一:「可是……」

  「別囉嗦了,再囉嗦就把你捆起來。我的女女必須穿得好看。」團三凶巴巴地說。

  團二:「汪。」

  神識外,米洛斯皺了皺眉,似乎很不舒服。

  「怎麼了?」南希問。

  「頭突然有點疼,沒關係,一會兒就好了。」米洛斯說,「最近總這樣,我想,可能是每天睡得都太晚吧。」

  「為什麼會睡得太晚呢?」南希有點驚訝,「您不是一向九點準時躺在床上嗎?」

  「躺是躺了,但是無法睡,」米洛斯瞥了她一眼,「你還記得吧,我手心種的花。」

  「記得啊,」南希點點頭,「您為了提醒成為神明的自己,每天準時會放一些溫馨的回憶。」

  米洛斯微微驚訝了一下,「溫馨?」

  「嗯,不是嗎?」南希有點疑惑,「記憶吵得您無法入睡嗎?」

  米洛斯又注視了她一會兒,低笑一聲,「確實挺吵的。」

  「有沒有辦法把種子弄出來呢?」南希問。

  「沒有。」

  「那礙不礙事呢?」南希又問,「比如會不會給您的身體帶來損傷?」

  米洛斯沉默了一下,每天晚上種子從手心裡長出來時,整條手臂都疼麻了。種子不停地吞噬血肉,他從以前不吃飯食到現在一日三餐都得進食,為的就是使血肉再生。

  「不礙事。」他輕聲說。

  南希打量著他輕垂的眼簾和強行裝出的若無其事,就知道其實還是有損傷的。用血肉供養的種子埋在手心,怎麼會一點事都沒有呢?

  她抱住他的腰,仰起臉,「米洛斯大人,你真好。」

  米洛斯掃了她一眼,少女全心全意依賴的眼神,讓縈繞在心頭的煩悶醋意散去了大半。他輕翹唇角,「我們開始學習吧,就學剛才的神術。」

  南希用了點力,把他推到在座椅上,順勢騎在他的腿上,「我不想學啊,米洛斯大人。」

  米洛斯維持著冷冷清清的神色,微仰著臉看著她,「就知道你會這樣。」

  南希摟住他的脖子,目光停在他削薄的唇上,「或者,您就在這裡教我吧。」

  「這樣沒法教。」米洛斯輕聲說,「你先下去。」因為少女離得太近,說話間氣息落在脖頸上,很快就染上了一層紅澤。

  南希用指腹蹭了蹭,年輕神明的眼簾垂得更低,幾乎看不清眸色。

  「宿主,加一分。」

  一共得到四分後,南希心滿意足地鬆開手,「算啦,我下去您好好教吧。」她想從他腿上下去,但是腰際被一雙有力的手臂環住,根本無法挪動。

  「就在這兒學吧。」米洛斯抬起眼,還是那副清淡的模樣,但是嗓音被情慾灼得很沙。

  「這兒怎麼學呀?」南希忍不住笑,「我們要學的可是造水術。」

  「這不是正好嗎?」米洛斯望著她,語速緩慢,「水落下來……衣服就濕了。」

  南希:「……」

  看著她有賊心沒賊膽的樣子,米洛斯勾勾唇角,鬆開手臂放過了她。

  南希連忙滑下地站好。

  年輕的神明隨即也站了起來,他又恢復了清冷的神情,伸手摘下一枚素色銀指環,套在她的無名指上。指環瞬間收縮,絲毫不差地包裹住手指。

  「這是什麼?」南希抬起手,銀指環上刻著一圈古語,每一道縫隙裡都流淌著細細的光芒。

  「這是通往我神國的鑰匙,只要你想,你就會到這裡。」米洛斯輕聲說。

  南希心中一動,來不及想些什麼,就看到空中浮出一行字。

  【五枚ssr幣:光明神將神國的門戶徹底向您敞開。】

  五?南希頓時感覺呼吸一窒,小r的聲音隨即響起,「宿主,這意味光明神的神國對你不設防。只要你願意,你甚至可以帶著軍隊進入這裡。」

  「我瘋了嗎?」

  「就是這個比喻。哇,宿主,你不會還沒給我升到sr,就攢夠ssr等級的幣了吧?」

  南希沒有理它,輕輕皺著眉,想把指環摘下來。

  米洛斯有點意外地按住她的手,「你不喜歡它的樣子嗎?」

  「不是,」南希搖搖頭,「它象徵著神國的門戶,我覺得它太沉了。」

  米洛斯輕笑著說,「你不需要為它的安全操心,那是我來考慮的。你只需要順著心意找我就好了。」

  ……

  南希坐在馬車上朝外看,午後的街道有些吵雜,陽光陽光穿過樹葉灑下熹微碎光。

  現在是下午,學院還沒放學,她打算去把書包取回來。不然伊比利斯該懷疑她每次回家都不帶書包。

  車廂裡的空氣突然震動了一下,南希對面的座位出現一個人,中長髮、狹長的雙眸,右眼上架著一隻單片眼鏡,淺灰色的華麗法袍,如流水般垂下。

  「這個給你。」命運把一隻帶著皮質項圈的兔子放在南希腿上。

  南希垂眸看了一眼,細長條眼睛,傻乎乎的。

  「平常它就是隻兔子,你餵牠吃胡蘿蔔青菜都可以。」命運說,「當你需要……需要聽它說話的時候,我會取代它。」

  儘管命運竭力用高深莫測的聲音掩蓋緊張,南希還是聽了出來。

  「這樣啊。」她輕輕摸了摸兔子的頭。

  命運瞥了一眼她細白的手指,感慨她真的好厲害。這麼一來二去,他根本無心給她使絆子了。

  「我今天幫了你,你以後也要幫我哦。」少女笑盈盈地說。

  「怎麼幫?」命運嗓音不含感情地問。

  「不要窺探我的命運,偶爾看到什麼也不要說出去,要……為我保密。」少女細聲細氣地說,淺玫瑰色的手指輕輕柔柔地撫摸兔子,就像摸在了他身上。

  命運的神色越發顯得高深莫測,他盯了兩眼她的手指,輕輕垂下眼簾。平復了一下氣息,他點點頭,「如你所願,我會為你……保密的。」

  話音落下,他的身影瞬間消失在車廂裡。

  一道清清淡淡的光,悄然飄進了兔子眼裡。

  它輕輕眨了眨眼,安靜地趴在少女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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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劇場:

  南希:「今天是除夕哦,我來給大家發紅包。」

  塞西爾露出一副好學地問,「紅包是什麼?」

  南希:「紅包就是滿足你們的願望,一人提一個,不要太過分,我都可以滿足。」

  「這樣啊。」伊比利斯輕笑,「我最小,我先來吧。」

  米洛斯、塞西爾:「……」

  伊比利斯:「我想要你摸摸我的尾巴,摸半小時,這個不難吧?」

  南希應允:「可以。」

  米洛斯:「我想要人與人之間的正常交流,交流一小時,這個不難吧?」

  南希猶豫了一下,「也行吧。」

  大家都看向塞西爾,塞西爾本來想要南希抱抱親親,但是聽到大家的願望都這麼正經,他只好把他的願望憋回去,「我沒有願望了,要不南希給你們實現願望的時候,我在旁邊煎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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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22-11-8 01:38 PM

第七十四章 拉在盥洗室的衣服

  「宿主,來盤點一下分吧。」小r歡快地說。

  南希一邊摸著兔子腦袋,一邊在腦海裡答應,「盤吧。」

  「我們現在一共有六十四分好感值,以及十二個ssr幣。」小r歡快地報數。

  「這麼多嗎?」南希萬分驚訝。

  「最近宿主很勤快,三處奔波。再加上神明們的心扉漸漸向您敞開,自然就容易得分啦。有時候僅僅是一個眼神,都會換來喜歡。」

  「原來是這樣。我們再努力一下,還剩三十六分你就能升級了。那時,我要喊你什麼呢?小sr?還是小s?」

  「都行,哈哈哈。」

  「有一點我不懂。」

  「什麼?」小r問。

  「為什麼我不能從智慧和命運那裡得到分呢?我感覺莉莉一直對我很友善。命運時不時就是一副要送分的樣子。他們也是神明啊,你不能從他們身上得到力量嗎?」

  「這個我也不知道哎,」小r撓了撓頭,「按理說每個神明都該可以獲得好感值。但是每次智慧之神對您抱有友善的時候,系統裡接受能量的部分動都不動,就像瞎了一樣。」

  「像瞎了一樣……」南希若有所思地重複。

  馬車一路奔跑,接近學院的時候慢慢停了下來。南希把已經摸睡著的兔子抱起來,躍下馬車朝校園走去。

  放學的鐘聲剛剛響起,高塔裡面陸續走出學生。南希不敢跟他們撞上,繞了一圈走小路去高塔後面的林子裡等假人。

  已是初秋,下午四點的陽光很稀薄了。林子裡遮天蔽日,南希穿著夏裙,縱然肩上搭著披肩還是覺得冷颼颼的。她把兔子抱緊了一點取暖。

  倚靠著大樹等了一會兒,隱隱聽到林子外有人哼歌。但隨著腳步聲的臨近,歌聲就消失了。

  一個穿著藍白裙子的金髮少女走過來。她面無表情,腳底也沒有聲音。如果不是認出這是自己的假人,南希真會被嚇一跳。

  「好啦,辛苦了。」南希說。

  「那宿主,我把它收回來了。」

  一道微光閃過,書包和一個布娃娃同時落在地上。南希走過去拾起書包背在身上,又把布娃娃撿起來塞進書包裡。

  已經醒過來的兔子望著書包的方向,輕輕皺了皺兔鼻子。

  「來吧,我帶你回家。」南希抱起兔子,朝林子外走去。

  南希坐上馬車時,遠在幾公里外的房子裡,阿撒勒抱著一大捧衣物給塞西爾看。

  「您瞧,這是襯衣、這是燕尾服、這是西褲、這是皮鞋和襪子。哦,還有這個,黑色的手套和一隻單片眼鏡。這些全是男性的,目測身高一米九。」

  塞西爾面無表情地拿起單片眼鏡看了一眼。

  造價昂貴的水晶鏡片,鏡框是純銀做的,鏈子也是銀的,在鏡框的側邊還鑲著一枚小小的藍寶石。誰會把這樣貴重的東西連同價格不菲的衣物一起扔在他的盥洗室呢?

  「跟所有人都確認過了嗎?」

  「確認過了,」阿撒勒說,「他們都說沒有在盥洗室扔衣服。我個人選擇相信他們,因為這件事聽起來很傻。」

  塞西爾輕「嗯」了一聲作答,還在看著單片眼鏡。他的心裡湧出一個荒謬的名字,命運之神。只有他最喜歡收集單片眼鏡。他的神明召喚儀式其中一項材料,就是單片眼鏡。

  會不會是他呢?也有可能。南希選了檸檬。

  「把蘋果樹叫來。」塞西爾吩咐。

  阿撒勒轉身走出客廳,塞西爾抓緊時間掏出聊天本快速寫了一句【想你】。最後一個符號劃完,阿撒勒帶著蘋果精走了進來。

  光看到這位死亡終結者,蘋果精就腿發軟,小腿劈著叉就跪下了。

  又怎麼了?他心裡嘟噥著,他不是一直在好好地做門童嘛?

  「你最近見過誰?」塞西爾沉聲問。

  「唔……見過您,見過光明神,見過人類小姑娘,見過……」

  塞西爾往後一靠,抱著手臂淡淡地盯著他,看他邊掰手指邊數人,一點都不著急。

  蘋果精連阿撒勒都數了一遍,包括塞西爾帶來的墮天使一個不拉。最後數無可數了,小聲說,「還有命運之神。」

  塞西爾眸光微沉,「你都跟他說了什麼?」

  蘋果精摳著手指小聲說,「他讓我提供摘取者的名字和住址。如果我不說,他就要去砍我的蘋果樹。」

  塞西爾嘴角揚起一抹冷笑,「我也可以去砍你的蘋果樹。」

  蘋果精的臉色驀地變慘白,他突然認識到,大家都可以砍他的蘋果樹,真是毫無樹權。

  「我當時不知道,」他慘兮兮地說,「如果我知道那個人類少女是你的女朋友,我一定不敢多嘴。」

  塞西爾本來是生氣的,但是聽到女朋友這個詞,嘴角立刻就要上揚。他強行把不合時宜的快樂情緒壓下去,「你告訴命運,南希會來我這裡?」

  「我只是說她會去見一個北地人,我可沒敢提您的尊名,這點分寸我是知道的。」蘋果精連忙說。

  塞西爾點點頭,如果不是今天在聊天本上跟南希對了話,他立刻就會衝過去找她。但即便知道她此時是安全的,他也不放心。

  抬頭看了一眼時鐘,她應該放學了。想起上次深夜拜訪把她嚇著的事,他拿起聊天本,詢問可不可以去找她。

  南希跪坐在地毯上微微俯身,拿著一根胡蘿蔔在哄兔子吃。

  伊比利斯坐在一旁單手撐著側臉看她,目光慢慢劃過少女絲綢裙子下微微隆起的蝴蝶骨,以及纖細的腰肢。

  「也許不餓。」他懶洋洋地說。

  南希只好把胡蘿蔔放在一邊,揉了揉兔子的腦袋。

  「大家都是非人類,怎麼不見你對我這樣?」伊比利斯問。

  南希噗地一笑,「讓我餵你吃胡蘿蔔嗎?」

  「剛來的時候,你還親手餵我吃蝦吃魚,」伊比利斯眸光掃過她可惡的笑顏,「但是現在我們熟了,你就對我越來越差了。」

  「剛開始是你威脅我。」南希微微蹙著眉說。

  她本來要好好講講那段時間的心路歷程,但是瞳孔中映出伊比利斯那張漫不經心俊美的臉,心裡突然湧起一股強烈的喜歡,怎麼會有這麼好看的男孩子啊。

  她立刻走到他身邊坐下,甜甜地說,「讓我餵你什麼,伊比利斯?」

  她喊伊比利斯的時候,尾音總喜歡往上翹。小翹音裡含著一絲俏皮,裹著一絲親密。

  伊比利斯歪著頭,看著送上門的可口小點心,再不猶豫,俯身親了上去。

  南希沒有躲,她只是輕輕抽了口氣,就迎合上去。

  誰會拒絕伊比利斯呢?

  他那麼好看,那麼會吻。

  人類的舌不像人魚長滿倒刺,它除了品嚐食物的味道,就是品嚐愛情的滋味。但是就跟人類一樣,舌也是很嬌弱很容易受傷的地方。

  伊比利斯已經做過好幾次弄傷她的事,所以每次親吻都很小心。即使現在沒有倒刺,他也小心翼翼地吸吮。

  少女的身體柔軟又脆弱,他的手摩挲著她的腰際,但是不敢用力。他知道自己的力氣比人類大得多,每次都非常克制。

  少年的吻既具侵略性又不失溫柔,任憑誰也頂不住。

  南希被吻得軟了腰肢,她側過臉換氣,餘光瞥見放在地上的聊天本,本皮上浮現出暗紅色的圖騰,那是塞西爾給她加上的新功能。只要有新短消息,本皮就會提示。

  她伸出手,隨便撥拉了一下,眸子驀地圓睜。本頁上原先那句【想你】變成了【我現在就過去找你好不好,我有很重要的事要找你確認。】

  「又在跟誰聊天?」唇邊傳來伊比利斯不滿的聲音,他伸手從她手中扯過聊天本,隨手扔到角落,扳過她的臉就要繼續。

  「先停一下。」南希連忙說。

  伊比利斯停下來看著她,她勾住他的脖子甜甜地問,「伊比利斯,你最喜歡我吧?」

  伊比利斯笑一下,點點頭,輕「嗯」一聲。

  「那你可不可以為我做一件事?」她摟著他的脖子,小心翼翼地央求。

  伊比利斯微微沉下眼,嘴角輕扯出嘲諷,「不是什麼讓人愉快的事吧?誰要來了?」他扭頭瞥了一眼扔在角落的聊天本,「塞西爾?」

  南希沒想到他這麼快就猜到了,聲音放得更小,「他說有重要事情來找我……」

  「什麼重要的事情?」伊比利斯的眸光越來越冷,「像上次一樣壓著你在床上親嗎?」想起這件事,他就感覺氣悶。

  「不會的,」南希連忙說,「塞西爾從不說謊,他說有重要的事,就一定會是重要的事。」

  伊比利斯唇角的嘲諷更深,「你倒是很瞭解他。」他輕輕捏住她的下巴,「那麼我呢,你了不瞭解我?你覺得我是會生氣,還是不生氣?」

  「你會生氣,但你不會傷害我,」南希認真地說,「你連掐我的下巴都捨不得用力。」

  伊比利斯手指微微一僵,神色稍緩了一點,「別以為我捨不得用力,你把我惹急了,我也是會……」

  「會什麼?」南希仰著臉看他,漂亮的藍眼睛裡帶著一絲無所畏懼。

  伊比利斯注視著這張漂亮的臉。他知道,她一點都不怕他,他無論說什麼都嚇不住她。

  「伊比利斯,拜託,你就答應我吧,我保證,只是說說話。」少女像軟糖一樣扭著腰,聲音也像軟糖,又甜又糯。

  伊比利斯被她扭得幾乎拱起了火,他輕輕吸著氣,掐住她的腰,「好了,別扭了。如果你不想讓他看到我壓著你做什麼事,就別總想著用勾引我解決問題。」

  「你答應了?」南希驚喜地問。

  「我只答應你和他說重要的事情,沒有答應其他的。」伊比利斯淡淡地說,「如果我聽到有一丁點不對的地方,我不會再像上次一樣忍著。」

  他認真地看著她,「我也沒辦法忍下去了。你不能總把我藏起來。」

  「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南希說。

  伊比利斯面無表情地看著她,片刻後終於鬆了口,嗓音懶懶,「行吧。」

  他伸手繞到她的脖後,手指勾挑,把控製衣領大小的綢帶解開。用力拉了一下,給她縮到連鎖骨都看不到的程度後,連打五個大疙瘩。

  「別忘了你答應的事。」他站起來,轉身朝盥洗室走去。

  看著少年清冷的背影,南希知道他還是生氣了。眼睛盯著盥洗室門的時候,腦海裡傳來小r的聲音,「宿主,一枚ssr幣。」

  她微怔一下,眼前出現一行字。

  【伊比利斯喜歡你,特別特別喜歡。因此,他願意為你妥協,再一次地委屈自己。】

  盥洗室傳來一聲水花聲。南希知道伊比利斯又變成人魚。他現在一定沉著眼,連尾巴都懶得揚起了。

  牆角的時鐘「咚咚咚」地敲起來,已經傍晚六點了,霞光從窗櫺直洩而下,半個房間都被染的暈黃。她拾起聊天本唰唰地寫上【好】。

  幾乎是在她最後一個字母寫完的瞬間,她就被擁進一個有力的懷抱,不用想也知道是塞西爾。

  他的手臂他的胸膛和他的腰,隔著單薄的衣服,都能感受到那些緊實的肌肉散發出的張力。

  擔心伊比利斯看到,她忙從他懷裡鑽出來。

  塞西爾微微皺眉,伸手想把她再度拉回來,「你今天怎麼不去找我,我會煎心形的蛋了。」

  南希覺得有點好笑,最近塞西爾是跟煎蛋槓上了嗎?

  她當然不能在這裡跟他親親我我,伊比利斯一向說話算話,如果把他惹毛了,他肯定會出來給她壞事。

  「你說你有重要的事要跟我說?」她試圖用別的東西轉移他的注意力。

  「對,是這樣。」塞西爾想起自己來這裡的目的,暫時收了心,「那隻兔子呢?」

  「兔子?」南希下意識望向臥在茶几下方的兔子。雪白絨毛的臉上,一雙細長條的眼睛正轉著,看著她,也看塞西爾。

  塞西爾輕勾手指,兔子就跟失重一樣向他飄過去。它驚恐地朝南希伸出兩隻兔爪爪,南希還沒來得及伸手,兔子就被塞西爾一把捏住了脖子。

  「別這樣。」南希忙說。

  「阿撒勒在盥洗室裡發現了男人的衣服和單片眼鏡,」塞西爾凝視著手中的兔子說,「我懷疑是命運之神的。」

  自信點,把懷疑去了,就是命運之神的。

  南希眼中飛快地閃過一絲懊惱,當時只想著對付命運,忘記他的衣服了。

  「怎麼可能呢?」她笑著說,「命運之神為什麼要去你的盥洗室脫衣服?他又不是有什麼癖好。」

  「你從盥洗室出來,手裡就抱著這隻兔子,我懷疑它是命運變的。」塞西爾攥著兔子的脖子舉到眼前看,「而且,我得到智慧之神散播的消息,說今天米洛斯很生氣,似乎命運跑他書房裡脫衣服去了。」

  南希:「……」

  莉莉是怎麼知道的呢?不愧是智慧之神,她甚至懷疑對方在命運身上動了手腳,也許命運當著米洛斯的面突然恢復人形,是莉莉算好的時間。

  「你說得對,」塞西爾接著說,「他可能真有什麼特殊的癖好。也許用不了多久,我就能接到他在各個神明家裡脫衣服的消息。」

  兔子在塞西爾手裡拚命掙扎,三瓣嘴不停地翕動,似乎在罵人。但是不大一會兒,它就掙扎地就不那麼厲害了。一絲淺灰色的光微不可查的從它身上掉了出來,融在地板裡。

  南希倒是不著急,她覺得命運應該不在這隻兔子身體裡,「那麼我們怎麼能斷定它就是命運呢?」

  「扭斷它的脖子就知道了。」塞西爾的手指慢慢收縮,「如果它是命運,那麼我就可以聽到喪鐘聲,如果不是,我們今晚就可以吃兔肉了。」

  「別……」南希的話還未說完,一股恐怖幽深難以名狀高高在上的感覺呼嘯而至。整個房間的光黯淡下來,所有家具都被蒙上了淺淡的冰層。走廊裡傳來打碎花瓶的聲音,以及女僕的尖叫。

  兔子抖成了篩子,細長條眼睛睜得圓圓的,四肢顫成了帕金森。

  不可直視神?南希驚訝地睜大眼,不是說要掰斷兔子的腦袋嗎?

  儘管塞西爾刻意控制力量,二層的整條走廊還是受到了波及。此起彼伏的尖叫和失手掉落東西的聲音響起,就像一首恐怖的奏鳴曲。

  「塞西爾,你得快點,」南希有點擔心,「隔壁就住著光明教會的主教。」

  「不必擔心,」塞西爾瞥了一眼南希害怕的樣子,輕笑著說,「我會消除他們的記憶。」

  盥洗室裡,伊比利斯懶懶地用手扒拉著浴缸裡的水。他的眼睛漫不經心看著牆上鏡子顯示出的畫面。知道塞西爾在試探兔子是不是命運之神變的。

  黑暗神還是有腦子的,剛才一瞬間他以為他真要掰斷兔子的頭試一試。原來是在做假動作。要是命運真的是那隻兔子,不被塞西爾的話嚇出來,也要在瞬間而至的神明威嚴下漏了陷。真是一環接一環。

  他把浴缸邊的鴨鴨扒拉到水裡去,把它想像成塞西爾,尖利的指尖按在上面,鴨鴨立刻漏了氣。水咕嘟咕嘟往裡灌,沒幾秒,就半沉於水中。

  伊比利斯的心情好了一丁點,再次將目光投向鏡子。餘光裡感覺什麼人在一直盯著他,他微微側臉,看到了洗手台上的布娃娃。

  巴掌大的布娃娃,胳膊腿像麵條一樣細,眼睛是黑色玻璃珠,嘴是一條線,那是南希的傀儡替身,什麼時候跑到這裡來了?

  布娃娃眼睛濕潤地看著伊比利斯,彷彿蘊含著眼淚。

  【好喜歡,好喜歡伊比利斯。為什麼要把他一個人丟在這裡?壞……壞主人,南希是個壞主人。想看她抱著伊比利斯,不想看她抱著其他人。】

  臥室裡,塞西爾已經檢查完兔子,「不是他,如果是他不會懼怕我散發出的力量。神明當然可以直視神明。」

  他把軟成一攤泥的兔子重新塞回南希懷裡,「大概就是那樣吧,命運最近發現了自己新的癖好,喜歡跑到別人家裡脫衣服。你瞧,他連自己的好友都不放過。」

  南希忍不住笑。

  「之前我擔心命運會對你做什麼,現在證明沒問題,你可以放心養這隻兔子。」

  南希點點頭,摸了摸依舊顫抖的兔子。

  塞西爾見她今天非常文靜,不似往日熱情,眸光稍稍有點黯淡,他本能地感覺南希並不喜歡他上門找她。

  「我明天去找你好嗎?」南希說。

  塞西爾輕抿一下唇,沒有吭聲。

  「你瞧這個,」南希從口袋裡掏出兩張紙質的門票,笑盈盈地說,「學院發的,明天在市政廣場有一個非常大的雜技集會。幾乎全世界厲害的馬戲團都會來,我聽說還有北地的馬戲團。我們一起去好不好,就算是第一次正式約會。」

  塞西爾微微一怔,目光落在彩色的票上,「第一次約會嗎?」他嘴角微翹。

  「是啊,」南希笑著說,「你先回去,我們明天傍晚一起去。」

  「行吧。」塞西爾心情好了一點,不再排斥這句話。漂亮的桃花眼掃向她柔軟的唇,「給我一個親親,我就離開,不給就不離開。」

  南希猶豫了一下,「你得快點。」

  「快點做什麼?」塞西爾有些好笑地望著她,「有誰要回來了嗎?你這樣,我真以為我是養在外面見不得光的小狼狗了。」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玩笑中帶著一丁點失落。

  「不,你不是,」南希溫柔地說,「你是我最喜歡的……」

  塞西爾一用漆黑的沉沉的眸光看著她,就像一隻被拋棄的小獸,濕漉漉地站在泥水裡。

  她不再猶豫,踮起腳尖,把唇送過去。

  「抱歉,我沒想打擾你們,」 一道懶洋洋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但我聽到這裡有點不同尋常的聲音。南希,你什麼時候開始往家裡領人了?」

  南希嚇了一跳,驚愕地轉過頭,瞳孔中映出伊比利斯挑著薄唇笑著的樣子。

  他眼中寫滿了說話算話的狠厲,倚著門框,穿著合身的深藍色襯衣,深棕色馬褲,長靴,完全南大陸人的模樣。

  塞西爾望著不速之客,眸色沉沉,「我認得你,你是……」

  「是我的遠親,」南希連忙笑著說,「也住在這裡,叫……」

  「伊比利斯。」塞西爾的眸色更沉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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