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總攻大人 -【我渣了兔子精道尊[穿書]】《全文完》
頁: [1] 2 3 4 5 6

彤櫻 發表於 2021-7-27 04:17 PM

總攻大人 -【我渣了兔子精道尊[穿書]】《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彤櫻 於 2021-7-30 03:18 PM 編輯

【書名】:我渣了兔子精道尊[穿書]

【作者】:總攻大人

【內容簡介】:

  謝明瑤,穿書前是游戲人間的大小姐,穿書後是修真界當之無愧的戀愛小天才,六界前任都說好。

  剛穿來時聽說原身壞事做盡還身染魔氣,謝明瑤可高興了,她當晚就收拾東西投奔魔族去了。

  別人致力於得道成仙,她不一樣,她致力於幹掉魔尊自己上位,修仙哪有修魔爽?

  然而,她成功路上有一塊巨大的絆腳石,文中那個神秘危險,戰力天花板的黑蓮花道尊檀冰。

  檀冰其人,清風玉雪,禁慾冷情,是修真界出了名的高嶺之花。

  全天下的道士都奉他為尊,可這群道士不知道的是,他們的道尊其實是隻兔子精,外表禁慾,實則滿腦子風花雪月。

  他不但精通煉丹鑄劍畫符,還掌握著許多其他才藝,奈何被身份禁錮,完全發揮不出來,漸漸養成了極其自我壓抑,被動而又黑蓮花的性格。

  謝明瑤本著「奇貨可居」的原則,大膽領略了一下道尊的風情,然後……就被架在那有點下不去了。

  後來有人問從未翻過車的魔尊謝明瑤是怎麼就栽在了名門道尊手裡?

  謝明瑤:謝邀,只送大家一句話——遠離黑蓮花,幸福你我他。

  人美聲甜說話超級好聽的良心渣女X腹黑被動的紅眼兔子精黑蓮花道尊

  一句話簡介:她只是短暫的愛了我一下

  立意:共建仙魔和諧修真界,發揚主人翁精神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3.支持原作者,請購買正版。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彤櫻 發表於 2021-7-27 04:29 PM

本帖最後由 彤櫻 於 2021-7-27 04:44 PM 編輯

第一章

  睡夢中,謝明瑤覺得又冷又疼,她努力想睜開眼,卻只能眯起一條細細的縫。

  縫隙裡一片漆黑,什麼都瞧不見,耳邊還有呼嘯而過的風。

  這是在做夢嗎?可這夢也太真實了些,身上的痛感她這輩子都沒體驗過,她還想再搞清楚是怎麼回事,卻已經支撐不住失去了意識。

  也不知昏迷了多久,一盆冰冷的水潑在臉上,謝明瑤被激得醒來,發現周圍已經亮起來了。

  她還是很疼很冷,衣裳都在滴水,整個身子都微微戰慄。

  「謝明瑤,你可知罪?」

  有人在說話,聲線陌生,謝明瑤顫顫巍巍地抹去臉上的水抬眸望去,看見了數根漆黑的牢柱,牢柱周圍貼滿了泛著金光的符籙。

  這是什麼情況?

  「別以為什麼都不說就能逃過懲罰,若不是你與魔修勾結害得芷汐師妹被擄走,大師兄也不必冒險前去營救,以至如今還重傷在床,這些事我們全都是證人,你再狡辯也沒用。」

  有個稍顯稚嫩的少年音傳來,謝明瑤轉眸望去,視線終於清晰,見是個粉雕玉琢的男孩,約莫也就十二三歲,穿著藍白色的道袍,腰封與衣領處都用銀線繡著精緻的太極兩儀。

  她不認識這孩子。

  再看看他旁邊,還站著四五人,他們都穿著樣式相似的道袍,最前面中年男子白面蓄鬚,也是最開始問她是否知罪的人。

  他面容英挺嚴肅,盯著她的眼神極為銳利,她不過打量他片刻,便覺眼睛刺痛,不得不轉開。

  謝明瑤緩緩爬起來靠到身後的牆上,地面冰冷潮濕,身上疼得不行,還滿是血腥味,眼前種種讓她心中有了一個猜測——她莫名其妙變成了別人。

  傳說中的穿越?

  不過……

  視線落在那中年男子身後,那張熟悉的臉令她脫口道出對方的名字:「蘇芷汐?」

  名喚蘇芷汐的姑娘面容素雅美麗,回應她的語氣冷淡孤高,與她淒慘的處境對比鮮明。

  「謝師姐,事已至此,你還是認清現實痛快認錯得好,看在同門一場的份上,我會替你向宗主求情,或許還能留你一命。」

  謝明瑤還沒說什麼,先前那少年便道:「芷汐師妹怎麼還要為她求情?她做了那麼多壞事,還想要你的命,如今又入了魔,這樣的禍害斷斷不能留,理應立刻處死,以絕後患。」

  「等等。」謝明瑤打斷少年的話,漫不經心地問,「這位小兄弟,你前面站著的是死人嗎?」

  少年一怔,飛快地瞟了一眼身前的中年男子,漲紅了臉道:「你放肆,竟敢冒犯清輝長老?」

  哦,原來那人是清輝長老,謝明瑤細細環視周圍,看來她這不單單是穿越,還是穿書,還好死不死穿進了死對頭找槍手寫來噁心她的一本書。

  昨晚閒的無聊,她拆開了死對頭寄來的「生日禮物」,想看看她這次又打算作什麼妖,當個解悶兒的樂子。

  對方也沒令她失望,還真是獨特啊,竟然找人寫了本書,拿她的名字做惡毒女配,自己做瑪麗蘇女主,在小說世界裡好好踐踏了她一回。

  謝明瑤一點都不生氣,畢竟蘇芷汐家世不如她,模樣也不如她,被她壓了二十幾年,也只能在虛構的世界裡找找場子了。

  但看自己的名字被寫得那麼惡毒無腦,多少還是有點噁心。

  她沒看多少就放下了,打算明天醒了再解決這件事,誰能想到竟然穿書了。

  掃了掃清輝長老冷肅不悅的臉,謝明瑤忍著身上的疼慢慢道:「我說錯了嗎?如果站在你前面的不是死人,怎會容忍你們兩個晚輩在這裡大呼小叫一唱一和,甚至還要代他定了我的死罪?要說誰冒犯了他,也是你們二位吧。」

  她牽起嘴角笑了笑,布滿血污的臉本狼狽不堪,卻因這個散漫淡然的笑而漫起了珠璣光輝。

  整個昏暗的牢室彷彿都被點亮,她脆弱的樣子充滿破碎感,有種凌虐血腥的美。

  少年呆呆地望著她,既慌張又驚詫,慌張是意識到自己方才似乎真的因一時激動僭越了,驚詫是不過歸宗幾日未見,謝明瑤變得好陌生,她以前從不這樣說話,難道是因為入了魔?

  蘇芷汐輕輕握住少年的手臂,溫聲安撫道:「小師兄別擔心,清輝長老不會因旁人幾句挑唆便誤會你我的。」

  清輝長老的確不會誤會他們,還很失望謝明瑤到了這個時候仍然態度惡劣,不知悔改。

  他冷聲說:「你如今這副樣子,真是愧對昆侖對你的教導。」

  謝明瑤歪了歪頭:「愧對昆侖對我的教導?我倒是很想問問清輝長老,昆侖教導了我什麼?」

  她雖然沒看完那本書,但從已知的劇情裡就能看出昆侖真的沒教「她」什麼。

  昆侖乃修真界第一道宗,是全天下道士的心之所向,宗門內有一條規定,那便是不收女弟子。

  謝明瑤之所以能進入昆侖,是因為她的靈根符合昆侖對道尊關門弟子的硬性要求。

  她是空靈根,在末法時代已十分罕見,於普通仙宗是廢物,於存有空靈根修煉功法的昆侖卻是必備的道尊繼承人。

  空靈根的人自身很難發現,也很難被別人發現,昆侖尋了幾百年才無意間尋到她這一個,還正逢道尊檀冰的千年誕辰臨近,必須要擇一關門弟子的關鍵時機,迫在眉睫。

  哪怕他們仍十分糾結她是女子,也只能硬著頭皮舉薦她。

  可既然是死對頭寫來噁心她的書,就不可能讓她這麼順利「入職」,所以別管之前昆侖如何難以尋到空靈根的人,如今偏就突然冒出了兩個,在謝明瑤即將面見道尊那天,她非常狗血地被換了。

  蘇芷汐出現了。

  蘇芷汐乃修仙第一大世家蘇家流落在外的嫡女,最近一年才找回來,發現她是空靈根後,蘇家十分欣喜,他們早就聽聞昆侖找到一空靈根女弟子,欲收入道尊門下,那女弟子出身貧賤,是個乞丐,雖是空靈根卻不夠聰敏,根本無法與蘇芷汐相比。

  蘇芷汐被他們送上昆侖爭取這個關門弟子的名額,既然昆侖都願意收女弟子了,那當然要收一個更好的,不管是昆侖的長老宗主還是蘇家的人全都這樣想。

  於是謝明瑤還沒機會拜見她的師尊就被刷了下來。

  她一切都準備好了,卻只能眼睜睜看著蘇芷汐代替她踏上溶雪宮。

  溶雪宮,萬人之上,無人之巔,那是道尊檀冰的居所,是「謝明瑤」期待已久十分嚮往的地方。

  她滿心以為自己可以拜道尊為師,繼承昆侖大業,出人頭地,再也無人可以欺負她看不起她,哪想到……全部的希冀破碎於一個清晨。

  自此後,她在昆侖的地位就極其尷尬,說她是昆侖弟子吧,可她是個女的,還沒上溶雪宮。說她不是昆侖弟子吧……她還曾掛在道尊名下,哪怕最後被替代了,也是掛過名的。

  她不上溶雪宮,待在山中,周圍全是男弟子,其實非常不便,往日裡友善的師兄師弟都因此十分閃躲,更有直接的還跑去建議長老將她趕走好了,反正道尊已經選了弟子,她這個沒用的,還是個女子,待在昆侖實在不合適,影響他們修煉,理應逐出。

  謝明瑤是昆侖的人主動帶回來的,不是她求著要來的,他們給了她希望卻又讓她失望,還要趕她走,她怎會同意?

  她不想走,想要證明自己的價值,但她是空靈根,昆侖能給空靈根修煉的功法都在道尊手裡,除了他無人可以教她。

  她上不去溶雪宮,長老宗主也見不到,便只能偷看同門修煉,自己鑽研。

  她想去藏經閣,卻因沒有正式的弟子玉牌而被拒之門外。

  有一次她偷溜進去被發現,挨了狠狠一頓打,要不是薄有練氣修為,早就死在昆侖了。

  是以,昆侖是真的沒教過她什麼。

  她怨恨蘇芷汐搶走了本該屬於她的一切,怨恨師兄師弟都對蘇芷汐疼愛有加,卻對她不聞不問,還有她未曾謀面卻已經被她放在心裡的師尊檀冰,她連見一面的機會都沒有……這一切的一切,始終令她意難平。

  所以在一次外出歷練時,她與魔修勾結,想要毀了蘇芷汐,讓她染上魔氣,從此再也不配做道尊的弟子,再也不能回昆侖,這樣她就能奪回屬於她的位置。

  結果可想而知,身為瑪麗蘇女主角的蘇芷汐不但成功逃了出來,她這個惡毒女配還自食惡果,染上魔氣,毀了與蘇芷汐一樣的空靈根,像條狗一樣被帶回昆侖,被所有曾經仰慕喜愛的人踐踏嫌惡。

  謝明瑤依稀記得,自己看了前面就開始不耐煩,直接翻到最後看的結局是——以她名字創作的惡毒女配謝明瑤,是一直被虐到最後一章才落得個神魂俱滅,屍體也要被分成一塊一塊,丟進魔域餵魔獸的結果。

  ……蘇芷汐可真是恨死了她吧,竟讓人將她寫得這麼無腦這麼慘。

  輕嗤一聲,謝明瑤也不是任人宰割欺辱的主兒,哪怕她現在變成了身負魔氣靈根被毀做了一堆壞事的女配,她也不容許這些紙片人真的傷害到她。

  「清輝長老。」謝明瑤緩緩站起來,「當年是昆侖主動帶我回來的,我那時哪怕沿街乞討,也是靠自己活著,未曾求過誰給我一條榮華富貴之路。你們將我帶回來,許諾我可以拜入道尊座下,我信了,是你們毀約在先,將屬於我的位置給了蘇芷汐。」

  清輝長老聽她提起這個有些微的不自在,正要說什麼,謝明瑤卻不給機會。

  「『我』曾經覺得,哪怕你們毀了約,卻也的確給了我一條生路,讓我不必再做乞丐,還是有恩情在的,所以從前任何事都是你們說了算,帶我回來是,不要我也是,但……這次處不行。」

  她受傷太重,周身魔氣環繞,站得搖搖欲墜,卻還是堅持站著,語氣從容,不容置喙,那種難以言喻的氣勢,竟讓仙牢外的幾人都說不出話來。

  「要處置我?可以啊,但你們不配,你們誰都沒資格。」謝明瑤手扶住牆,吸了口氣,眼睛紅紅,卻語氣凜冽,擲地有聲,「我要見檀冰。」

  眾人睜大眼睛望著她,滿臉不可思議,不知是為她提出要見道尊,還是為她直呼道尊的名諱。

  「想要我心服口服,就讓我見檀冰,讓他親自來處置我。否則哪怕你們殺了我,我也會變成厲鬼,墮入鬼道,日日入諸位噩夢,永不瞑目,直到咱們分出個……你死我活。」

  她說到最後,那張蒼白毫無血色的臉上露出發自內心的笑容,一雙漂亮的丹鳳眼好像點燃了來自幽冥的火焰,周身魔氣暴漲,竟有些連清輝長老都難抵擋的架勢,他立刻掩護眾人後退。

  這樣強烈的魔氣,連仙牢的牢柱都搖搖欲墜,符籙錚錚險些自毀,若她真的徹底墮了魔或者修了鬼道,拋卻靈根與以往的修為,在修魔修鬼上都會有極大成就。

  暢想一下未來,搞個魔尊鬼王當當恐怕都不是沒有可能。

  原書裡的她被作者設定為固執地想要重回正道奪回一切,死命要煉化魔氣重新修仙,根本不符合她的性格,純粹只是為了讓蘇芷汐這個金主看得爽罷了。

  現在她就讓他們好好看看,真正的她,到底會作何選擇。...<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1-7-27 04:51 PM

第二章

  謝明瑤要見檀冰,當然不是真的想讓對方處置她,在她看來,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真的有資格處置她。

  之所以要見他,不過是為了尋找出路罷了,眼下她能拖一時是一時,檀冰在蘇芷汐那本毫無邏輯的書裡算是戰力天花板,同樣的,他有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身為昆侖道宗的道尊,他本身卻是個妖,還是一隻兔子精。

  直到她沒耐心看下去的時候,他的真實身份也沒被書裡的任何人知道。

  這是個可以利用的秘密。

  清輝長老當然不會直接答應謝明瑤,事實上,他就算想答應也沒有權利,那可是道尊,地位凌駕於宗主之上,是修真界所有修道之人心目中的神,他自己都很少有機會見到檀冰,更從不敢做直呼他的名諱,倒是謝明瑤……

  陰晴不定地盯著牢裡魔氣四溢的姑娘看了許久,清輝長老護著眾人離開。

  謝明瑤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斜靠著牆壁散漫地目送他們。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那一直站在蘇芷汐身邊,好似對方忠實擁護者的小師兄最後回頭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怪異,一點都不像是那個年紀的孩子該有的。

  仔細想想,原書裡這孩子好像叫……雲聽?

  他雖然外貌年少,但其實已經修煉了二十幾年,只比謝明瑤晚入門一年。

  在蘇芷汐沒來的那段日子,他們關係其實不錯,年長的師兄出於避嫌,在謝明瑤真的上溶雪宮之前都盡量保持距離,但雲聽年少,不必在意那樣多,他們常常一起修煉一起用膳。

  在謝明瑤對原書不多的瞭解裡,書裡的「她」是真的很喜歡這個小師弟,但既然是蘇芷汐找人寫的書,就絕不會讓她快活多久。

  蘇芷汐這個女主角一出現,雲聽就開始疼愛起「小師妹」了,小師姐變得可有可無,備受冷落,很長一段時間,雲聽與蘇芷汐出雙入對,而謝明瑤只能待在陰暗的角落裡看著。

  想到這些,謝明瑤緩緩坐到冰冷的地面上,拉了拉外衫低笑出聲。

  在現實裡,蘇家是樣樣不如謝家,兩家算是世交,她從小優秀,是家長口中「別人家的孩子」,蘇家為了和謝家搞好關係,沒少讓蘇芷汐來抱謝明瑤大腿,給她當小跟班。

  後來蘇家抱大腿成功,拿到不少商務資源,在圈子裡有了一席之地,蘇芷汐就開始膨脹了,明裡暗裡給她使絆子,帶著人對她冷嘲熱諷。

  謝明瑤第一次仔細回想,蘇芷汐變成這樣的契機,真的只是因為家裡有錢了,可以揚眉吐氣了嗎?

  也不完全是,如果只是因為這樣,蘇家真的還不夠有錢,至少在謝家眼裡完全不夠看,真的激怒了謝明瑤,叫蘇家破產都只是時間問題。

  好像是因為……她喜歡的人,全都喜歡上了她?

  每個蘇芷汐暗暗動心的男人,到最後好像都會愛上謝明瑤。

  有好幾次蘇芷汐都碰上他們對她表白,還記得曾有人告訴過她,蘇芷汐去找過其中一個,告訴對方謝明瑤在感情上多麼惡劣,就算答應和對方在一起也只是玩玩,要不了多久就會分手,她就是個渣女,根本不值得他們喜歡。

  當時那人是怎麼說的?

  哦對了,那人說:她哪裡渣了?是我自己賤好不好。

  蘇芷汐:……

  反正現實裡,蘇家沒謝家有錢,蘇芷汐就要謝明瑤在書裡出身貧賤,乾脆成了乞丐。

  現實裡,蘇芷汐喜歡的人都喜歡謝明瑤,她就要謝明瑤在書裡喜歡的人全都喜歡她。

  不管是大師兄還是小師弟,亦或是以後會遇見的所有情緣,甚至是無人之巔上的道尊檀冰,她都要謝明瑤求而不得,受盡煎熬苦楚,全都給反過來!爽就完事兒了!

  她是真的恨她。

  謝明瑤能忍這事兒嗎?當然不能,她壓根不是個會忍的性子,有仇一般當場就報了,唯獨一次打算等天亮再去解決,還穿書了。

  穿書也沒關係,總會找到回去的辦法的,在回去處理真正的蘇芷汐之前,她得先解決書裡這個萬千寵愛集一身的蘇芷汐,畢竟按照劇情,她這個女主可是要虐她這個惡毒女配到死。

  要讓她乞丐出身,一輩子煎熬苦楚?

  要讓她愛而不得,永遠遭人嫌棄?

  做夢吧。

  此時此刻,昆侖道宗宗主所在的永元宮。

  「情況便是如此。」清輝長老面帶憂色,「謝明瑤畢竟是空靈根,哪怕如今靈根半毀依然有無限可能,而且……若她真的捨棄一切墮入鬼道或魔道,昆侖的仙牢恐怕關不了她多久。」

  宗主扶微道長盤膝坐在蒲團上,微微顰眉:「你親眼瞧見了?她的魔氣那樣厲害?」

  清輝長老表情凝重:「她心思扭曲,滿腹怨氣,這怨氣給了她力量,身上魔氣最強的時候,連我都有些不太是對手。」

  「竟會如此?」扶微道長嘆息道,「當初你們帶她回來,看著是那樣一個膽小單純的姑娘,怎麼就變成了今日這副模樣。」

  清輝道長想到謝明瑤口中對昆侖的指責,本想說她只是自己善妒才走火入魔,可話到了嘴邊又有點說不出口。

  到底是他們做主帶她回來的,又執意換下了她,讓她在昆侖位置尷尬,如今這般……

  「總之,謝明瑤不能久留。」清輝長老咬牙狠心道,「她本就入了魔,昆侖世代以降妖除魔為己任,趁她還未成長到不可控的地步,殺了她,毀了她的道行和魂魄,讓她無法為禍人間,這才是現在最緊要的事。」

  若是謝明瑤還沒入魔,只是毀了靈根做了錯事,昆侖還不好要她的命,最後給她的處置大概是廢除修為逐出昆侖。

  她一個靈根被毀修為淺薄的女子,頂著被昆侖逐出的名頭,在外也是活不下去的。

  如今她入了魔,甚至連昆侖都出不去了,斬妖除魔斬妖除魔,斬的是妖,除的是魔,要將謝明瑤扼殺在搖籃裡,昆侖算是師出有名。

  但這……著實有些太殘忍了。

  畢竟是他們先帶回了謝明瑤,後面未曾安置好她才令她變成如今這樣,雖然更多是因為她心胸狹隘入了魔障,但他們多多少少還是有責任的。

  扶微道長想到這裡正要說話,便聽弟子在外稟報:「宗主,清輝長老,大師兄醒了。」

  「哦?元晏醒了?本座去看看。」

  元晏是昆侖這一代最有前途的弟子,是扶微道長當做下一代宗主培養的,他為了救蘇芷汐受傷,被謝明瑤的設計牽連,這是扶微道長心底最介意的事。

  「女子果然都是禍患,早先便不該允了這二人進昆侖。」

  見到終於醒來十分虛弱的元晏時,扶微道長忍不住說了這麼一句。

  元晏臉色蒼白,只著中衣,身形十分瘦削單薄,聽聞師尊的話,元晏笑了一下說:「師尊,此事也不應都怪兩位師妹……」

  「你還要為她們求情?你就是太仁善。」扶微道長坐到床榻邊替他檢查經脈,見終於接好了才舒了口氣,「你好好休養,最近什麼都不要管,一切交給為師。」

  元晏面目清和,一雙杏眸似含秋水,盈透而明亮。

  「蘇師妹可好?」

  「她很好,一點傷都沒受。」

  「那便好。」元晏點點頭,過了一會又低聲問,「那謝師妹呢?」

  回答他的是清輝長老:「她自食惡果,靈根被毀身染魔氣,如今正被關在仙牢,我與你師尊商議,想要將她正法,你也算被她所害,對這結果可滿意?」

  在見到重傷的元晏之前,扶微道長對這個處理方式還有些猶豫,但見到元晏如此,他也沒什麼異議了。

  不過他也不僅厭惡謝明瑤,同樣對蘇芷汐印象變差,說到底這事兒是因她二人而起,蘇芷汐哪怕是受害者,也不能完全置身事外。

  還是那句老話,都是壞女人,沒有她們之前昆侖多平靜?

  「清輝長老,這會不會太過了?」哪知元晏竟還想為謝明瑤求情,「謝師妹也只是一時想不開,好好教導她,她會回頭的。」

  扶微道長皺起眉:「清輝,告訴他謝明瑤在仙牢裡都說了什麼做了什麼。」

  於是清輝長老把仙牢裡發生的一切告訴了元晏。

  元晏微微怔忪,明眸低垂良久,手抓著絲被道:「可到底是我們帶她入昆侖,那日在街上尋到她的便是弟子本人,若她就這麼……被處置,弟子什麼都不做的話……恐怕……」

  恐怕會生心魔。

  努力過才不會有遺憾,沒試過便直接處死她,元晏做不到。

  「師尊。」元晏拉住扶微道長的手,「或許真的能讓她見見道尊?若見到道尊她便醒悟了呢?我們修道之人雖要斬妖除魔,可也要救死扶傷,讓她活著贖罪,積德行善,難道不比徒增殺孽好嗎?」

  「這……」扶微道長困擾了,「她要見的可是道尊,哪怕是為師也不好去打擾道尊的。」

  「謝師妹曾差點就做了道尊的弟子,或許道尊會願意見她。」

  「也罷。」扶微道長嘆息,「為師便去試一試,至於見不見,還是要看道尊。」

  無人之巔上,溶雪宮外,蘇芷汐正清掃落葉。

  崖下陣法波動,她立刻走過去,聽見扶微道長道:「小道扶微,求見道尊。」

  扶微道長怎會來?難不成是為了謝明瑤的事?

  他們該不會真的要讓謝明瑤見師尊吧?

  蘇芷汐握緊了手中的笤帚。

  「進。」

  一道冰冷徹骨的聲音響起,驚得蘇芷汐手中笤帚落地,發出輕微響聲。

  蘇芷汐心頭一跳,很快聽溶雪宮裡那個不染塵埃的清冷聲音淡淡道:「退下。」

  掃地這麼簡單的事都做不好,師尊一定覺得她很沒用吧。

  蘇芷汐羞恥地撿起笤帚,側身退到一邊,給扶微道長讓路。

  扶微道長目不斜視地走過,蘇芷汐感覺到對方對她的不喜,有些奇怪,但一直低著頭不敢亂動。

  溶雪宮內,扶微道長走到一面雪色的輕紗帳前便停下腳步,隔著紗簾,他能依稀看到裡面端坐在雪玉冰椅上的道尊,道尊於昆侖,是通神通道的存在,他終年守著最接近天道的溶雪宮,不能婚配,更不能隨意離宮。若說這世上有誰是最純潔的,那一定是他們的道尊。

  溶雪宮終年清寂,蘇芷汐還是千歲之後,唯一可以在溶雪宮常伴道尊的人。

  那個位置,本該屬於謝明瑤。

  扶微道長抿了抿唇,聲音低而恭敬地將來意道明。

  說完之後他等了許久都等不到回應,心知機會不大,那謝明瑤看來是必死無疑了。

  到了真的要殺謝明瑤的時候,扶微道長還是有些不落忍,他是修道之人,能教出元晏那般弟子,心底自然也是仁善的。

  可謝明瑤入了魔,還那般口出狂言,若不處置她……

  面前的白綢輕紗突然波動了一下,扶微道長驚訝望去,泛著寒光薄如蟬翼的半透明劍尖從輕紗中穿過,劍刃刺目的寒光令扶微道長都情不自禁地閃躲低頭。

  劍刃輕側,緩緩撥開白綢,那個一直很遙遠的聲音拉近了些許,好像乾冰一樣,霧靄氤氳,美得虛幻,神秘莫測。

  他說——

  「帶她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1-7-27 04:57 PM

第三章

  謝明瑤的身體衰敗得極快,靈根半毀到現在都無人為她療傷,還被關在仙牢裡用符籙壓著,她如今的靈根已經都不是半毀,幾乎是全毀了。

  她盤膝坐在一片黑暗中,雙手結印,仔細感受著體內的魔氣,要是原書裡的她,肯定不會這麼做,那個「她」還幻想著回歸正道,還幻想著做道尊的弟子,但她完全相反。

  修仙有什麼意思?那麼多條條框框,哪有修魔來得好?等逃出昆侖她就正式修魔,想幹什麼就幹什麼,誰敢攔她,誰敢置喙,就打到對方不敢開口為止。

  仙牢外傳來響動,謝明瑤緩緩收了法印,漫不經心地朝牢外望去。

  對她來說是個生面孔,對原書裡的她可不是。

  「謝師妹。」

  元晏重傷初癒,身形清減十分虛弱,昆侖的道袍在他身上彷彿掛著一樣,寬而蕩。

  「你怎麼樣?」他半蹲到牢外,與盤膝而坐的謝明瑤平視。

  謝明瑤已經猜出了對方的身份,要是她沒記錯,原書裡最開始發現她是空靈根的就是他。

  「我怎麼樣,與你何干?」謝明瑤毫不客氣道。

  元晏沒預料到她會是這種態度,一時怔忪,盈透的杏眸微微泛紅,蒼白的臉上掛著艱澀的笑。

  「小師妹。」他聲音變得很低,想和她說什麼,被謝明瑤打斷了。

  「我已經不是你的小師妹了,你的小師妹是蘇芷汐。」

  自從蘇芷汐入門,謝明瑤就不是最小的師妹了,這個稱呼確實不適合她。

  然而在蘇芷汐來之前,謝明瑤初入昆侖,還在等著道尊千歲誕辰才能上溶雪宮之前,元晏叫她小師妹叫了很久很久。

  「你怨我?」元晏有些困惑,「你怨我救了蘇師妹?」他語氣有些急,「可我若是不救她,你的罪責會更大。」

  這話說得對,如今蘇芷汐沒事謝明瑤都難活命,更別說蘇芷汐要是真有個三長兩短,她膽敢陷害道尊的關門弟子,不可能一輩子無人發現,一旦發現,必死無疑。

  不管是昆侖還是蘇家的人都不會放過她。

  相較於書裡其他一見蘇芷汐就全部移情的人,元晏是個特例,他非常非常善良,在謝明瑤看過的前半部分裡,這是個完美的聖父形象,曾數次為謝明瑤求情,書裡的她也的確是因他的求情回護才活下來的。

  但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書裡的她在仙牢裡也會努力煉化魔氣,克制不想真正入魔,給了長老和宗主一個還有救的印象,而她嘛……

  「元晏道長。」謝明瑤語氣冷淡,「我知道你是個好人,不想任何人出事,但在你選擇蘇芷汐那一刻,就注定你不屬於我這一邊了。」

  「你這意思,倒像是我該幫著你害蘇師妹一般。」元晏氣息短促。

  謝明瑤從來都不是好人,她很自私,很難搞,有時還非常極端,這與她的成長環境有關。

  謝家代代都是商業聯姻,到了她父母這一代尤其。謝父謝母互不喜歡,生她只是為了有個繼承人,本該要個男孩的,但因為太討厭彼此,生了個女孩就再也不想同房,所以就便宜了謝明瑤,哪怕是個女孩,也得到了謝家未來繼承人的身份,只等長大招贅。

  她出生起就由傭人帶大,父母各有情人,對她不聞不問,祖輩不和他們一起住,遠在國外,哪怕在國內,他們也感情淡漠,比起哄孩子,他們更在意事業。

  謝家的公司在他們眼裡,可比謝明瑤這個繼承人重要多了。

  從小謝明瑤就知道自己和別人不一樣,別人唾手可得的東西對她來說難如登天,別人夢寐以求的東西,又都是她唾手可得的。

  她也不是沒困惑過,但最後都放下了。

  她決定按照身邊所有人的期盼去做一個標準而優秀的繼承人,戴上無懈可擊的假面具,除了利益和輸贏,什麼都不再相信。

  她後來也會戀愛,但全憑感覺,感覺沒了就分手,從不遲疑。

  很多人說她花心,渣女,但她並不在意,她只要問心無愧就好。

  現在元晏的話,謝明瑤要給的也是肯定的回答。

  「是。」她果斷道,「在我看來,不管好事壞事都堅定為我的人才值得繼續來往。如果不是,我倒也不會怪罪他,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但我不會再多看他一眼。」

  她轉開頭,面無表情道:「所以收起你的仁心吧,我不需要,有這時間不如去多關心一下你真正的小師妹。」

  昏暗的仙牢裡,身姿單薄的姑娘閉上了眼睛,面如冷冰。

  她生的很美,第一眼找到她的時候元晏就知道,此刻因為重傷在身,她臉色過度蒼白,襯得玫瑰色的唇越發鮮豔,病態中透著一絲妖異。

  元晏突然心頭一跳,好像第一次看清她一樣,起身後撤幾步,眼神復雜地盯了她許久才離開。

  他走後不久就有另外一個人來了,這昆侖仙牢百年來第一次這樣熱鬧。

  謝明瑤懶懶地睜開眼,拂開遮擋視線的髮絲,看見了清輝長老,微微勾唇道:「要帶我去見他了?」

  她語氣那麼篤定,好像早料到道尊會見她。

  清輝長老游移不定地看著她,謝明瑤猜出他心中所想,漫不經心道:「哪怕這次他不見我,之後我也有的是辦法讓他見我。」

  至少在她看過的那部分內容裡,除了上帝視角暴露過他的真實身份,沒有一個角色是知道的。

  她總會有辦法讓他見她的。

  「……跟上。」清輝長老撤下牢柱上岌岌可危的符籙,背過身去在前面帶路。

  謝明瑤艱難地站起來,深吸一口氣調息片刻,才步履蹣跚地跟上他。

  牢裡哪怕是白日也光線昏暗,剛出仙牢沐浴到陽光的時候,謝明瑤多少有些不適應,她抬手遮著眼睛,很快手上一沉,她放下去看,竟被戴上了黑色的鐐銬。

  謝明瑤額頭青筋直跳,這種侮辱觸碰她底線了,她猛地望向清輝長老,目光銳利,氣勢駭人,周身魔氣暴漲,清輝長老不得不步步後退。

  他一邊設下結界一邊冷靜道:「這是規矩,你如今這樣的身份要上溶雪宮,必須戴上困魔鎖。」

  謝明瑤嘴唇動了動,一個字都沒說,她不斷告訴自己忍一忍,這畢竟是那本狗血淋頭的書,不是現實,這些人都是紙片人,等脫離困境,把他們全都燒了就是。

  緩緩平靜下來,謝明瑤微微一笑,丹鳳眼彎起,左眼角一顆淚痣嫵媚妖嬈,當真是半點修道之人的正氣都沒了,反而有種難以忽視的魔女氣質。

  「好啊。」謝明瑤慢悠悠道,「我戴著。」

  清輝長老這才帶她下山,出了仙牢的陣法,謝明瑤看見了等待他們的人。

  不認識的白鬍子老道士,幾個小道士,還有……元晏。

  元晏轉過身來,一身藍白色道袍飄逸落拓,烏黑的髮絲束著太極兩儀冠,杏眸落在她身上,看見她手上的困魔鎖,他也皺了一下眉。

  謝明瑤沒工夫理他們,目不斜視地路過,扶微道長見她見了自己也不行禮有些不悅。

  嚴格意義上來說她還算昆侖弟子,見了宗主這般漠視,看來真是魔氣攻心,無藥可救了。

  「送她去吧。」扶微道長也懶得再多說,冷聲吩咐清輝。

  清輝長老應是後領著謝明瑤離開,元晏始終看著她的背影,看她走路艱難,好似隨時會摔倒,卻一直沒有真的摔倒。她步步緊跟清輝,明明那樣辛苦,卻還是未落下多遠。

  「別看了。」扶微道長提醒他,「回去好好療傷吧。」

  元晏沒說話,但點了一下頭。

  溶雪宮外,蘇芷汐也在等著謝明瑤。

  這是謝明瑤穿書後兩人第二次見面,蘇芷汐錦衣華服,臉龐素雅,清靈出塵,謝明瑤髮髻散亂,雙手戴著困魔鎖,身上還是那身布滿血污的法衣。

  他們一個是道尊弟子,一個是階下囚,地位差距一覽無餘。

  「師尊吩咐過,清輝長老來了可直接帶人進去。」

  清輝正想行禮,蘇芷汐便開了口。

  微微頷首,清輝笑著謝過蘇芷汐,隨後立刻變了個冷漠臉對謝明瑤。

  「這裡是溶雪宮,裡面的人是昆侖道尊,別想著在這兒亂來,否則……」

  「行了。」謝明瑤嘴角輕哂道,「在這浪費時間說什麼廢話?你覺得你想說的那些我會真的不知道嗎?」

  「你!……」清輝長老很少被人如此忤逆,每次破例的都是謝明瑤,若不是還要見道尊,他非要給她點教訓不可。

  蘇芷汐緩緩打開溶雪宮的殿門,餘光落在謝明瑤身上,謝明瑤走入大殿後回了一下頭,朝偷看她的蘇芷汐揚唇輕笑,明明只是個淺淡到毫無意義的笑容,蘇芷汐卻看得心驚肉跳。

  做錯事的是她,怎麼好像反而她有理?

  ……

  要說穿書後給謝明瑤最大震撼的,當屬昆侖的景色。

  昆侖山常年冰封,一片銀白之色,尤其是溶雪宮,更是處處霜雪,寒冷刺骨。

  謝明瑤這個身體已經沒剩下多少修為,溶雪宮這樣的氣溫讓她哪怕進了大殿,身子依然微微顫抖。

  清輝長老的腳步停在內殿層層疊疊的白綢輕紗前,恭恭敬敬道:「道尊,謝明瑤帶到。」

  檀冰就在這兒?

  謝明瑤望向白綢紗簾,一層又一層的輕紗遮擋著後面的景象,帶起一股虛幻莫測的神秘感。

  她微微凝眸,想用微薄的修為看得更清晰一點,頭卻忽然劇烈疼起來。

  之前看清輝長老就眼睛疼,現在想看檀冰就頭疼,這感覺真不好,不斷提醒她自己的軟弱,這令她很不適應,得盡快改變才行。

  扯扯嘴角,謝明瑤低低開口道:「第一次見道尊,為道尊風姿所折服,有些失態,還請見諒。」

  她音調悠長,毫無緊張感,一點措詞裡的歉意都無。

  她甚至還揚起尾音,音色從容道:「道尊風姿,哪怕隔著輕紗也能窺見一二,讓人不禁想到少時聽的神話傳說裡,那住在月宮裡的嫦娥仙子……」

  稍頓,像是隨口一說般補充道:「……懷裡抱著的玉兔。」...<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1-7-27 05:11 PM

第四章

  謝明瑤短短幾句話成功讓氣氛僵凝下來。

  反應最大的是清輝長老,他直接化出一道符籙打向謝明瑤,他出手突然,謝明瑤還沒完全適應這個身體,一時無還手之力,就這麼被符籙打在心口,猛地後退幾步,吐了一大口血。

  鮮豔的血液灑落在地,謝明瑤扶著冰冷的殿柱閉了閉眼,再抬起頭時,看著清輝長老的視線一絲感情都無,清輝長老戒備地回望她,但凡她敢反抗,他會立刻要她的命。

  「放肆。」他冷肅的聲音帶著怒意,「不知從何處聽來的古怪傳說,竟敢拿來戲謔道尊,逆徒找死!」

  看來這裡的神話傳說和現實裡也不一樣啊,這群人壓根兒不知道嫦娥是誰,但玉兔……總該聽得懂吧。

  謝明瑤抹去嘴角的血跡,搖搖晃晃地站直身子,被清輝長老這般當世大能如此斥責,她竟然還能笑得出來,看起來頗為輕鬆。

  「我找死?」謝明瑤慢慢道,「我就算找死,你也沒資格處死我。」

  她盯著那道阻隔視線的白綢輕紗:「我是曾掛在道尊名下的弟子,理論上來說,哪怕我沒拿到正式的身份玉牌,也還算是他的徒弟。」

  她手腕翻轉,將衣袖拉開,讓檀冰也好,清輝長老也好,看清楚她腕間的印記。

  一輪彎月,代表溶雪宮。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謝明瑤掃了掃清輝長老臭臭的臉色,「只記得將登上溶雪宮的人換成蘇芷汐,未曾想起早給了我這個印記,後面都沒消掉,現在特別後悔吧?」

  清輝長老表情極其難看,他想說什麼,但謝明瑤聽夠了他的話。

  「閉嘴。」她冷聲道,「你們一個個都覺得我無藥可救,覺得我該死,可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難道不是坐在裡面的道尊嗎?」

  「你瘋了!」

  清輝長老聽她口出狂言嚇得臉色蒼白,登時便要將她帶走,謝明瑤早就有所防備,強撐著躲開。

  「你們所有人都有錯,你是,宗主是,元晏也是,尤其是這裡面至高無上的道尊,哦,或者說是我的師尊,他更是。」

  謝明瑤一邊吃力地躲著清輝一邊道:「是他要過千歲誕辰,急需我這樣一個空靈根的關門弟子,是元晏在街上發現了我,主動要將我帶回來,若我謀害蘇芷汐是錯,那你們每一個都是幫凶。」

  謝明瑤目光熾烈:「如果你們將我看做真正的弟子那樣一視同仁好好教導,哪怕你們出爾反爾真的不想讓我上溶雪宮,提前告訴我一聲也行,非要我在那天無措又絕望地被換下來,讓我日後每時每刻活在自我懷疑和排斥裡,那我生出惡念,這難道不是理所應當嗎?」

  「夠了!」清輝長老急著要她閉嘴,這次下了重手,謝明瑤眼看著躲不開,這一掌下去她怕是天靈蓋都得被掀開,但她一點都不怕,眼都沒眨一下,就那麼盯著清輝。

  「錚」——刺耳的聲音響起,清輝長老的掌勢被迫轉開,靈力翻湧,沒傷到謝明瑤,反倒是自己悶哼一聲,受了內傷。

  他驚訝望向那道綢簾,聽見一道清冷雋永的聲音淡淡道:「讓她說。」

  「道尊不要聽她的歪理邪說……」

  清輝長老剛說到這就說不下去了,嘴唇使勁動卻開不了口,顯然是檀冰所為。

  謝明瑤也看出來了,她整理了一下自己本就髒污的法衣,讓它們看起來至少不那麼凌亂,又理了理凌亂的髮絲,脊背挺直,語氣平靜道:「如果我這是歪理邪說,清輝長老何必那般激動?歪理邪說自己便站不住腳,哪裡還需要你來阻我。」

  她牽起嘴角無謂地笑了笑:「還不是因為你也覺得這有些道理,所以才慌亂不堪。」

  「唔唔唔唔!」清輝長老心裡苦啊,他想辯駁,但發不出聲音。

  「道尊。」謝明瑤不再理會清輝,轉而望著那道白綢,遲疑幾秒,「又或者……師尊?」

  等了一會,白綢內才傳來檀冰的回答,他的聲音低沉清冷,吐字緩慢,極為動聽。

  「本尊不曾聽聞此次收徒的人選中,還有一個你。」

  「那道尊現在知道了。」謝明瑤坦然道,「蘇芷汐如今的位置本該屬於我,我進昆侖五年,在山下修煉四年,只等道尊生辰之日上溶雪宮。誰料萬眾矚目那日,我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被蘇芷汐替換,成了整個昆侖的笑話。」

  她往前一步,靠近那道綢簾:「我在昆侖的日子本就不好過,自那後更難過,長此以往心生怨恨,便想著設計陷害蘇芷汐,讓她染上魔氣不能再侍奉師尊,這樣一來昆侖就只能再選擇我。」

  稍頓,她語氣遺憾道:「可惜蘇芷汐命太好,有人貼身保護,沒能中計,反而是我本人染上魔氣靈根被毀,成了階下囚。這些便是全部事實了,沒有任何偏頗,道尊以為如何?」

  她一字一字:「我為自己謀求出路,想要奪回本屬於自己的東西,有錯嗎?」

  「唔唔唔唔!」清輝長老極力想說什麼卻不行,急得滿頭大汗。

  檀冰久久未語,在清輝以為道尊不會給謝明瑤回應,或者乾脆要將她打下溶雪宮的時候,他自己忽然被一股氣流推到了內殿外。

  內殿的門關上,清輝長老還是不能說話,對上前來詢問情況的蘇芷汐,他只能掩面嘆息。

  內殿裡,謝明瑤看見清輝被趕出去,就知道自己賭對了。

  她得感謝自己那天晚上多少忍著噁心看了一部分劇情,知道檀冰的真實身份,也知道了他真正的性格——很小的時候,謝明瑤養過一隻兔子,幾乎一年四季都在發情期,有次它突然開始絮窩,傭人懷疑它懷孕了,誰知找人來看,發現是假孕。

  總之,檀冰的真身代表了他放肆的天性,可他偏偏又是道門聖子,昆侖道尊,一個不能婚配,一輩子都要守在溶雪宮不能下去的活化石。

  他要純潔,要乾淨,便要壓制本性,時間久了,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得在沉默中變態。

  他現在的性格不會比謝明瑤好多少。

  估計比謝明瑤還要差勁。

  她那些在清輝長老看起來大逆不道的歪理邪說,在他這裡,可能反而會引起絲絲波瀾。

  一道冷清的風拂開了遮擋視線的白綢,謝明瑤下意識朝裡望去,看見了端坐在冰玉雕刻而成的雪石寬椅上的美人。

  冷冰冰的美人生了一雙桃花眼,琉璃似的黑眼珠,如墨的長髮半綰著銀蓮道冠,月色飄銀的立領廣袖錦袍外披著寬大冷白的雪絨披風,周身蓮香淺淺,黛眉薄唇精雕細琢裡透著心事重重的憂鬱之色,還有那眉心一點硃砂痣,要是謝明瑤沒記錯的話……

  那硃砂痣就是他的守貞痣,也就是傳說中的——守宮砂。

  守宮砂都給點在眉心了,瞧瞧昆侖多過分啊,哪怕檀冰他忍不住想幹些什麼,也會立刻被人發現。

  「你在看什麼。」

  沒有任何求知欲的問話,依然是那般空靈悅耳,韻味幽幽的聲音。

  謝明瑤沒有旁人見檀冰時的恭敬和惶恐,被他這樣詢問,她也沒有任何膽怯退縮的表現。

  她甚至又往前走了走,在檀冰看不出情緒的注視下,越過綢簾,直接走到了他面前。

  自他成為道尊,便無人敢越過這道綢簾,哪怕他將簾子掀開,也沒人敢真的窺視他的容貌。

  他聖潔,傲岸,是天邊孤高的雲,哪怕是替代謝明瑤上溶雪宮的蘇芷汐,成為他的弟子這麼久,也未曾接受過他一次親自教導,都是每日自己讀寫玉簡,參悟修煉。

  檀冰瞳仁深處黑得有些泛紅,他靜靜看著闖入的人,廣袖下的手正在遲疑什麼時候要她的命,耳邊忽然一熱,方才還站在一旁的姑娘突然到了他身邊,因為太久無人膽敢靠近他,他一時沒有防備,回過神來要治她的罪時,她已在他耳畔吹了一道溫熱的風。

  「我在看什麼?」她音調輕柔,略帶些嬌憨的甜味,「看你啊。」

  她說到這快速躲開,在檀冰冷豔地望過來時,輕拈著指尖一根玄黑的髮絲低低道:「道尊這樣的美人我生平還是第一次見,來這一趟也算是……不虛此行?」

  她說的是穿書這一趟,本沒有任何感興趣的地方,唯獨一個檀冰,尚算給她些不虛此行的感覺。

  可檀冰不知道她從哪兒來,這話在他耳中,倒像是這次上溶雪宮,見了他,算是不虛此行。

  他緩緩站起身,堆疊而繁復的月色華服垂順地落下,他的一舉一動都好像測量過一樣,有著某種優雅神聖的標準。

  還有那雙眼睛,心事重重氣質冰冷的美人反而生了一雙含情脈脈的桃花眼,真的……

  謝明瑤注視著他緩緩縮短兩人之間本就不多的距離,深吸一口氣道:「別再過來了。」

  檀冰止住腳步,垂眸凝著她瑩潤的指腹間那根長長的髮絲。

  「我真的一滴都沒有了。」謝明瑤使勁拈著那髮絲,認認真真地說著他聽不懂的話。

  手腕忽然一緊,一條白練裹住了她的手腕,她拈著髮絲的手不自覺鬆開,髮絲垂落,被檀冰接住。

  那是他的頭髮。

  謝明瑤方才靠近時拈走的。

  她拈著他的髮絲,像在摩挲他的肌膚,哪怕形容狼狽,也不影響曖昧環繞。

  檀冰將髮絲取回,一點點纏繞在修長如玉骨節分明的手指上,謝明瑤的視線跟著繞了一圈又一圈,直到他再次開口,冷冰冰地說——

  「月宮嫦娥,懷抱玉兔,是哪裡聽來的神話?」

  ……原來他還記得她最開始那句危險的試探。...<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彤櫻 發表於 2021-7-27 05:16 PM

第五章

  那句玉兔的調侃本是擔心她想說的話沒說完就被清輝長老打斷,不能夠引起檀冰在意,就很難逃脫昆侖。

  後面恐怕也的確有這句話的原因,令檀冰在清輝長老要下手的時候阻止了他。

  如今他問她,謝明瑤倒也不慌。

  「是進昆侖之前,沿街乞討時無意間聽來的。」她面不改色心不跳,「據說曾有個叫嫦娥的美人,嫁了個叫后羿的大英雄,在天下黎民百姓受十日困擾的時候,后羿射下了天上的九個太陽,得到王母所贈的不死藥,吃了就能原地升仙。后羿不願和妻子分別,便沒有服下,還將不死藥交給嫦娥保管。這事兒被他一個徒弟知道了,趁他外出逼迫嫦娥交出不死藥,嫦娥無奈,只得吞下不死藥,原地飛仙。」

  謝明瑤說著說著沒了力氣,見冰雕玉砌的殿側有張美人榻,便順勢坐了上去。

  她藍白色的法衣上佈滿血污,就這麼坐在榻上,令檀冰眉頭微微一皺。

  美人皺眉,顯得越發憂鬱動人,謝明瑤看出他介意,笑笑說:「師尊總不好叫我坐在地上吧,我如今修為沒剩下多少,不足以護體,溶雪宮上處處冰寒入骨,我真的撐不住了。」

  檀冰靜靜地站在那,不言不語,眉心一點硃砂痣清冷出塵,單看這樣的外表,真的很難讓人想到他內裡的樣子。

  謝明瑤凝著他繼續說著方才的故事:「嫦娥飛升之後住在月宮,常年不允許外出,陪著她的只有一隻搗藥的玉兔。」

  終於說到正題了,搗藥的玉兔……檀冰俊美冷清的眸子掃過她的臉,她彎彎的丹鳳眼裡倒映著他的身影,她坐著,他站著,這很不合理,他堂堂道尊,受天下人膜拜敬仰,從未有人敢在他站著時坐下,她還坐得那麼心安理得,毫無顧忌。

  檀冰長長的遠山眉慢慢靠在一起,薄唇開合正要說什麼,本坐在美人榻上的姑娘就先身子一晃,暈了過去。

  暈得可真是時候,再慢半步,問清了神話故事的內容和來源,判斷出她只是無心之言還是意有所指,她可能就活不下去了。

  清輝長老要她的命尚且要費一番功夫,但檀冰只要動動手指就行了。

  及地的衣袂掠過冰冷的玉石台階,檀冰行至謝明瑤身邊,看著昏迷不醒的姑娘,她側臉飽滿,膚色雪白,上面殘存的血痕越發顯眼。

  若不能判斷出她究竟是無心還是有意,便不能追根溯源,找到可能暴露身份的根本,那便總會有個威脅,是以……

  還要留著她。

  檀冰視線下移,落在謝明瑤玫瑰色的唇上,她吐過血,唇角的血跡比臉頰上更多一些,嫣紅的唇染著血,危險中夾雜著難言的香豔,他琉璃珠似的黑眼珠微微凝滯,幾息之後,他消失在殿內。

  謝明瑤再次醒來的時候,人還是覺得很冷,她下意識攥緊了絲被,等了一會才想起自己穿書了,這會恐怕還在書裡,沒有回去。

  到底要怎麼回去呢。

  肯定有辦法的。

  修為高就行了吧?

  謝明瑤緩緩坐起來,哪怕不去看四周,只通過冰冷的氣溫就能判斷出,她人還在溶雪宮。

  什麼時辰了?床帳外有個模糊的人影,謝明瑤掀開一看,是蘇芷汐。

  「你醒了。」蘇芷汐衣著華美,髮髻精緻,素雅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服藥。」

  謝明瑤長髮披散,只著中衣,身上已經乾淨了,檀冰不可能為她做這些,難不成是蘇芷汐?

  她低頭看看自己,又去看蘇芷汐,笑吟吟道:「毒藥嗎?」

  蘇芷汐面色一窒,書裡的她和現實裡相差好大啊,現實的她這會兒早就忍不住面露怒色,姿態醜陋了。一個曾經明裡暗裡給自己使絆子,做一些上不得檯面事情的人,在書裡倒是把自己設定得高冷淡定,很快恢復漠然神色,將藥碗放到桌上。

  「師尊命我給你準備的,你要喝便喝,不喝也沒關係。」

  她轉身要走,謝明瑤叫住了她。

  「恨我嗎?」她慢慢問。

  蘇芷汐背影一僵,半晌未語,謝明瑤下了床榻,光腳踩在冰冷的地面上,一點點靠近她。

  「恨我吧?我想害死你,非但沒得到報應,反而還上了溶雪宮。」謝明瑤走到她背後,手放在她肩上輕柔道,「當初蘇家送你上昆侖,他們選了你替代我,你可曾心虛過?」

  蘇芷汐使勁掙開她,大義凜然道:「一切都是昆侖的安排,我只是聽從吩咐罷了。」她微抬下巴,冷淡而諷刺地睨著謝明瑤,「是你自己不爭氣,入昆侖四年修為都不如回到蘇家不過一年的我,我憑實力勝過你得到這個機會,為何要心虛?」

  謝明瑤注視著她這個眼神,輕聲細語道:「膽子真大,都敢這樣看我了。」

  「胡言亂語。」書裡的蘇芷汐可聽不懂她這話,甚至還覺得她這麼說是自以為是。她其實從不看低出身貧賤的修士,但謝明瑤這樣的性格糟糕,壞事做盡的,她真的很難平等看待她。

  「既然你不覺得心虛,那你會害怕嗎?」

  謝明瑤慢悠悠地說完,周身突然漫起黑色的魔氣,蘇芷汐警惕地想走,卻再次被她按住肩膀。

  她重傷在身,本不該有這樣的力氣,但她若執意墮魔,魔氣操控身體,她的確能做到如此。

  入魔的人往往都會修為倍增,可那樣得來的修為並不是正道修行人士想要的,入魔之人常會被心魔操控,變得人不人鬼不鬼,最後還是不是曾經的自己都未可知。

  謝明瑤沒那麼多顧忌,她很從容地任由魔氣操控自己,烏黑的眼眸泛起緋色,配上嘴角那抹淡淡的笑意,有種妖媚的蠱惑感。

  「怕不怕我再殺你啊?」

  蘇芷汐只覺魔女在耳畔敲響喪鐘——

  「我還活著就對你有威脅,你不心虛,覺得自己沒錯,可我覺得你千錯萬錯,大錯特錯,我不會放過你的。」她細細的聲音有些微的沙啞,「我會奪回屬於我的東西,一定會的,有個詞怎麼說來著?撥亂反正——蘇芷汐,你等著。」

  蘇芷汐滿頭冷汗地掙開她的手,拔了劍想要反擊,謝明瑤卻突然魔氣消散,柔柔弱弱地以袖掩唇,跌倒在地。

  蘇芷汐懵了,下一瞬,冰寒之氣靠近,她汗毛都豎起來了,飛快轉身恭敬道:「見過師尊。」

  檀冰看都沒看蘇芷汐一眼,直接道:「退下。」

  蘇芷汐本想將謝明瑤已然入魔無藥可救的事告訴師尊,可根本沒開口的機會。

  她鼓起勇氣想說的時候,直接被無形的氣流推出了門。

  疾步後退,離得很遠才勉強止住,望著關閉的殿門,蘇芷汐想到謝明瑤說要奪回一切撥亂反正的話。

  她忍不住冷笑出聲:「撥亂反正?何為亂何為正?你才是亂,我才是正。」

  她緊握雙拳沉思許久,還是覺得不能放任入魔的謝明瑤待在溶雪宮。不知師尊為何留著她,還為她準備傷藥,師尊常年居於無人之巔,雖然性格冷淡,但至純至善,難保不會被謝明瑤花言巧語所騙。

  蘇芷汐忽略心底莫名產生的嫉妒,咬唇半晌,御劍而起,朝山下掠去。

  寂靜的殿內,檀冰側眸瞥了一眼殿外的方向,他心裡知道蘇芷汐去了哪裡,要做什麼,但沒有任何反應。

  他轉回頭看著倒在地上裝柔弱的謝明瑤,謝明瑤對上他那雙冷漠又多情的桃花眼,淺笑一聲站起來,絲毫不在意只著中衣,模樣怪異地行了個禮。

  「你來了。」

  到底不是書裡那個糊塗的謝明瑤,真正的她其實很難對誰恭敬,她對父母都尚且冷淡疏遠,從來都是身邊人恭維她,要她處處伏低做小,真的不太行。

  如今這樣已經算是她的極限了,就這還是為了離開昆侖。

  檀冰倒也不在意這些虛禮,其實謝明瑤之前對蘇芷汐做的事說的話,他都清清楚楚,他只是懶得去管。

  最後現身,也是不想處理她們動手後的麻煩。

  當然,她醒了,他也需要來搞清楚他耿耿於懷的「玉兔」。

  他削薄的唇微動,正要說話,卻見謝明瑤忽然打了個哈欠,散漫地伸了個懶腰,姿態不雅十分失禮是其次,主要是……

  她本就只穿著中衣,哪怕修真男女不拘小節,這也算是冒昧了。

  更重要的是,她伸了個懶腰,本就鬆散的中衣繫帶開了,露出她藕荷色的肚兜,還有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膚。

  肌膚上有些紅痕,大約是舊傷,還泛著淡淡的黑氣,那是魔氣。

  檀冰冷清的眸子定在她胸口,肚兜上方是漂亮的鎖骨,鎖骨下是幾道紅痕,凌虐與脆弱交叉的美感刺目極了,檀冰倏地抬眼望向她的臉,她因為打了哈欠而眼睛潮濕,發覺他的目光後慢慢拉起衣帶,遮住了美玉蒙傷的身體。

  一舉一動,讓幾百年未曾下山,終年孤寂壓抑的道門聖子喉結滑動,氣息凝滯。

  該怎麼形容謝明瑤?

  檀冰睨著她潮濕的眼眸慵懶肆意的姿態,冰冷的眸子變了幾變,在心底有了斷言。

  謝明瑤,一個楚楚可憐的……蛇蠍美人。...<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1-7-27 05:23 PM

第六章

  周身冰冷的氣溫彷彿都因兩人之間的曖昧沉默升高許多,謝明瑤依稀感覺到什麼,瞧著檀冰的神色略帶戲謔。

  她勾起嘴角,一步步走向他,那種對自己真實本性不加掩飾的樣子,當真是媚而純,純而欲。

  「師尊想說什麼?」謝明瑤走到他面前,溫聲柔語,「師尊怎麼不說了?」

  月色錦袍的俊美青年若凌霜傲雪,眉峰上的青筋因她的靠近和溫熱呼吸而使勁跳動。

  「放肆。」

  他聲音冰冷,音色質感極好,音量也不大,但十分具有威懾力。

  「本尊不是你的師尊。」

  他拒絕她的「攀關係」,但她顯然不認同他的說法。

  「怎麼不是?」謝明瑤抬起手,撩開單薄的衣袖,手腕上隱隱發光的月牙痕跡十分醒目,「若你不是我的師尊,這又是什麼?天底下還有人敢偽造這個嗎?」

  檀冰盯著她的手腕,她手腕很細,白皙如玉,月牙痕跡下能青藍色的經脈痕跡看得清清楚楚。

  耳邊還飄蕩著屬於女孩嬌憨柔軟的聲音:「雖說你之前不知道還有個我,但這也不是我的錯呀,是你的晚輩們犯了錯,你要罰便罰他們,可怪不著我呀。」

  帶點幸災樂禍的味道,謝明瑤輕笑出聲,笑聲清泠動聽,檀冰呼吸微滯,冰冷的手忽然掐上謝明瑤的脖子,她好像早料到他會出手,一絲反抗都無。

  她甚至都不求救,只是盡量維持艱難的呼吸。

  她柔順地憑借他的手而勉強站立,凌亂的長髮無拘無束垂落,有幾縷因為靠近的動作擦著他的手背過去,他有些癢,神色微變,耳邊傳來她因窒息而急促的喘息,還有那因為缺氧而泛紅的面頰,越發潮濕的鳳眼……

  猛地甩開手,檀冰只覺碰過她的手都僵硬了。

  本能裡壓抑幾百年的東西在破土而出,但他掩飾得很好,面上儀態清雅,孤高傲岸。

  「謝明瑤。」高高在上的道尊彎下腰來,半披的墨髮疊著繁瑣的華服流淌垂落,「再來談談你那個神話故事。」

  謝明瑤跌倒在地,也不起來,就那麼看著他。

  居高臨下這種角度去看姑娘脆弱嬌媚的模樣,令檀冰廣袖下的手緩緩握拳。

  「你為何會覺得,本尊像的是搗藥玉兔,而不是月宮嫦娥。」

  在天下人眼中,昆侖道尊是不染塵埃,聖潔遙遠的信仰。

  他難以接近,但也仁善慈悲,這樣的身份,是不可能像扶微道長或清輝長老那樣能直接對謝明瑤喊打喊殺的。

  方才克制不住掐了她的脖子,已是有些失態,即便他可以選擇事後殺了她滅口,但在沒有摸清她的底細之前,難保不會有什麼疏漏。

  謹慎起見,他依然需要保持風度。

  檀冰生了一雙脈脈含情的桃花眼,看著她的眼神卻冰冷刻骨。謝明瑤緩緩從地上起來,光著腳踩著冰冷的玉石地面上,寒意自腳心向上,令她膚色更白了一個度。

  「沒什麼特別的原因。」謝明瑤語氣平靜,「不過是因為溶雪宮很像月宮,月宮裡只住了嫦娥和玉兔,嫦娥乃女子,玉兔是隻雄兔,道尊是男子,我怎敢將道尊比做嫦娥?那就只能比做玉兔了。」

  其實玉兔是女孩子,但為了糊弄檀冰,她只能這麼掰扯了。

  猜想他估計不會相信,但也不想跟他太糾結這個話題,謝明瑤很快換了個鄭重的語氣道:「此次求見道尊,其實只是希望道尊可以看在你我險些成為師徒的份上,放我離開昆侖。」

  「你想離開昆侖?」

  檀冰的聲音很平,聽不出情緒起伏變化,但謝明瑤就是能感覺到他有些驚訝。

  「比起讓道尊收我為徒,放我走應該更容易吧?」謝明瑤眨眨眼,「昆侖道尊可是只能收一個空靈根的關門弟子。」

  檀冰漫不經心地轉開眼,削薄的紅唇淡漠地輕抿,他哪怕不說話,謝明瑤那般聰敏,也能明白他在想什麼。

  道尊的確只能收一個空靈根弟子,空靈根難得,但也只在昆侖才有用,如今末法時代,所有適合空靈根修行的功法都在溶雪宮,空靈根在外根本無法修煉,蘇芷汐那是自己找槍手寫書塑造自己瑪麗蘇形象,才能在無秘法的前提下回了蘇家一年修為就突飛猛進,像謝明瑤這種「惡毒女配」,怎麼可能在她締造的書裡有好發展?

  書裡的謝明瑤到了如今這個地步,會要求的也不是離開昆侖。

  她那麼恨蘇芷汐,巴不得取而代之,怎麼捨得離開?

  她那麼在意未曾謀面的師尊,又怎麼捨得墮魔,放棄修道?

  真正的謝明瑤的選擇,的確處處透露著詭異。

  清風明月似的道尊著月色輕紗寬袍,他漫漫走向內殿裡側,那有一面極大的木窗,窗沿開得很低,只能到檀冰小腿的位置,他背對著她立於窗前,冰冷的風拂起他繁瑣的錦衣和黑髮,窗外銀裝素裹的美景與他那樣契合,美得像一副山水寫意的畫。

  他站在銀色雲端之前,不提她選擇的古怪之處,只聲線清冷道:「你憑什麼認為,本尊會放你這等陷害同門還不知悔改的惡毒之人離開。」

  他突然轉過身,眨眼的瞬間便回到了謝明瑤面前,饒是謝明瑤心臟強大,也被這充滿奇幻色彩的靠近搞得心臟砰砰跳。

  「你不求扶微,不求清輝,卻要見本尊,那日初登溶雪宮,還當著清輝說了那些話給本尊聽,莫非你覺得……本尊能理解你的惡毒?」

  話說到最後,帶起一絲若有若無的低沉疑惑,聲調危險裡夾雜著幾分難言的性感。

  謝明瑤眼睫翕動,很快露出笑容,微垂下頭有些羞澀道:「當然不是,道尊怎麼會這樣想?」

  她語調困惑:「道尊在我心中,宛若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花,悲天憫人,普度眾生。我自然是覺得道尊絕不會像那些人一樣,一心置我於死的,會願意給我一個機會,這才想來您這裡求一條生路。」

  她往前一些,檀冰本就離她近,如今兩人幾乎呼吸交織,這令他十分不適,正要退開,眼前的姑娘抬起了頭。

  她披頭散髮,衣衫凌亂,真的毫無形象,但她此刻的一言一語,一顰一笑,都有種難言形容的吸引力。

  若檀冰夠現代,會知道,那就是傳說中的,性吸引力。

  「道尊好奇怪。」她好像真的不懂,茫然無措地又靠近他,放低的語調帶著些柔弱,「道尊會這樣想,莫不是因為……」她懵懂無辜地眨眼,「道尊其實真的能理解我那些自我的想法?」

  她沒說自己的想法惡毒,因為她一點都不那麼認為。

  檀冰的問題很危險,她卻化險為夷,反而還大著膽子將危險推了回來。

  她真不怕死嗎?

  她最後這句話,檀冰若在意起來,覺得她在挑釁或者懷疑他的本心,真的要她死的話,她沒有任何掙扎機會。

  至少如今的她是這樣。

  她真的不怕死嗎?

  呼吸微微發燙,好像越冷的人越能感覺到這呼吸的燙,檀冰眼睫低垂,睨著她近在咫尺的鼻尖和下巴,以及……這之中的雙唇。

  謝明瑤一直在仔細觀察他的反應,她當然不會傻到什麼話都說,她也不是不怕死,她只是覺得自己不會死,而且也不太喜歡被誰要挾。

  別人讓她感到危險,她總會習慣性地將危險推回去,哪怕如今處境艱難也是如此。

  本性改不掉,她的是,他……應該也是。

  一雙手突然捧住了一人的臉,檀冰猛地抬眼,她竟敢……

  有一說一,檀冰真是謝明瑤從小到大見過最俊美的男人,這樣好看,還這樣身份敏感,神神秘秘,其實非常對她胃口。

  如果是現實裡,她可能已經朝他拋出橄欖枝了。

  至於現在——

  雙手捧著他冰冷卻柔軟的臉頰,謝明瑤盯著他眉心的硃砂痣,輕聲道:「這顆痣太礙眼了。」

  其實這顆紅紅的硃砂痣很好看,將他仙男的形象襯托得淋漓盡致,但她現在要說的話不允許她承認它好看。

  她聲音變得更低,有些飄忽:「怎樣才能去掉它?」

  檀冰眉心的硃砂痣是守宮砂,是代表他貞潔的東西。

  怎麼去掉它?那當然是睡了他。

  她這問題一出,哪怕沒明著說什麼,也足夠人遐想萬千了。

  常年身處萬人之上無人之巔的孤冷道尊猛地推開她,下一秒,殿外傳來喧囂,謝明瑤剛穩住身形,便聽到扶微道長恭敬卻急迫的聲音——

  「拜見道尊。」扶微道長修為高深,自然可以感覺到檀冰就在殿內,他從蘇芷汐那得知謝明瑤完全入魔,受魔氣操控,急急忙忙趕過來就是擔心她「玷污」了道尊。

  他完全不擔心她會傷害到道尊,她入了魔也沒那個本事,至少現在沒有,但她若是敢說些污言穢語,做些惡俗爛事……簡直難以想像!

  扶微道長來的路上一直在心裡安慰自己道尊肯定都離開這裡了,不會和她在一起的,但他到了卻發現到道尊仍在殿內,他險些就控制不住直接衝進去了。

  蘇芷汐也十分著急,她說不清自己為何這樣著急,但只要想到師尊和謝明瑤單獨相處,她就覺得心裡酸澀。

  「道尊,逆徒謝明瑤已然入魔無藥可救,還是將她交給小道處置吧,不好再為這點小事打擾道尊清修。」

  殿內,謝明瑤與檀冰四目相對,用唇形對他說:清修啊~

  清修這兩個字,用她那玫瑰色的唇表達出來,可真是充滿了復雜意味。

  檀冰不理她,腳步輕而緩慢地越過她離開,謝明瑤沒追,但她幽幽地說了句:「道尊慈悲為懷,普度眾生,憐惜憐惜我呀。」她可憐兮兮道,「我若真被他帶走,可就活不成了。」

  檀冰腳步微頓,很快恢復如常,繁復華美的月白錦衣像柔雲堆疊而成,他走到殿外,站在台階之上冷淡地望著台階下恭敬施禮的人。

  鼻息間好像還彌漫著淡淡的幽香,視線裡雖是幾個熟悉的面孔,腦子裡飄過的卻總是謝明瑤。

  耳邊迴蕩起她那些話,天性與理性碰撞,他最後開口,對趕來的眾人清冷道:「入了魔,便除魔。」

  他漫不經心,毫無感情:「她的魔,本尊來除。」

  --------------------------------

  小兔子:勾引我,你完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1-7-27 07:52 PM

第七章

  扶微道長覺得自己此生最大的錯誤,就是同意謝明瑤上溶雪宮。

  他當初就不該心軟答應元晏,真的將謝明瑤的事稟報道尊,如今他怕謝明瑤玷污道尊,想把她帶走,道尊卻要親自為她除魔,他連反對的餘地都沒有。

  將他帶來的蘇芷汐更是心中煎熬,她想到謝明瑤那些話,還有師尊幾次三番與她的單獨相處,這些是連她這個關門弟子都還未曾享受過的。

  她上溶雪宮已經有段時間,可至今還未曾和檀冰近距離長時間相處。最接近的一次也是她第一次上來,他觀察了她一會,讓她心驚肉跳,險些以為他還是不能接受女弟子,要將她逐出。

  還好他最後什麼也沒說……

  可壞也壞在他總是什麼也不說。

  他們成為師徒至今,說過的話屈指可數,以前覺得他不愛說話,為人冷淡,那不說便不說了,但現在有了對比……

  謝明瑤,次次都是謝明瑤,對方囂張得意要挾她的樣子,欲置她於死地的樣子,都讓蘇芷汐耿耿於懷。

  她忍不住上前:「師尊,謝明瑤與魔修勾結陷害弟子,弟子未曾受傷,可以不追究,但她如今身染魔氣,實在不適合待在溶雪宮,師尊仁善要為她除魔,也實在不必親自動手,晚輩的事怎可勞煩師尊?大可將她交給宗主處理,宗主以為呢?」

  扶微道長朝蘇芷汐投去讚賞的眼神,就這一刻鐘,他暫時拋開對女子的偏見。

  「甚是甚是。」扶微道長立刻道,「若要為謝明瑤除魔,由小道來便是,真的不必道尊耗神。」

  殿內,謝明瑤打了個哈欠,她的真正目的可不是讓這些人給她除魔,就她這個入魔深度,真要除估計得把她整個人都除掉。

  檀冰會答應嗎?謝明瑤也有點好奇,她往外走了幾步,瞧見殿外台階上身入琉璃高挑修長的男子,他廣袖輕掩,漫不經心道:「她的魔你除不掉。」

  扶微道長:「……」?雖然好像的確有可能,但被崇敬的道尊如此直白指出,多少還是有點羞愧和尷尬啊。

  而且若承認這個,豈不是不能帶走謝明瑤了?

  真要讓她一個魔女待在冰清玉潔的溶雪宮?

  扶微道長臉上寫滿了拒絕,蘇芷汐也紅了眼睛。

  「師尊!」她仰頭看著檀冰,「弟子被她所害,全靠大師兄幫忙才死裡逃生,若不是大師兄,興許現在入魔靈根被毀的就是弟子,您是弟子的師尊,就真的……」

  真的一點都不生氣,不擔心,不覺得謝明瑤該受到懲罰嗎?

  面對蘇芷汐欲言又止的委屈,檀冰雪玉如月的臉上沒有半點動容,他微微偏頭,像是不懂她為何如此委屈:「她靈根已毀,魔氣深重,已經自食惡果,你覺得還不夠嗎?」

  蘇芷汐心底有個聲音在叫嚷著還不夠,還不夠,可看師尊風輕雲淡的模樣,大概是覺得夠了吧。

  認真看著檀冰許久,蘇芷汐冷靜下來,帶起一種和他很像的冰雪般的淡然:「師尊說得對,是弟子愚昧,一時鑽了牛角尖。昆侖乃道派第一仙宗,師尊更是昆侖道尊,謝師姐已經自食惡果,若能救她迷途知返,自是比打打殺殺更好。可謝師姐靈根毀了,哪怕除了魔氣恐怕也不能再修道,師尊為她去魔之後,要如何安排她?」

  蘇芷汐的一言一語都在告訴謝明瑤,哪怕檀冰留下她也是因為善良,她言詞間不斷提及自己與檀冰的關係,一再強調他們的師徒情分,最後甚至都和師尊商量起如何安排她的後事了,那種刻意帶起的親密和站隊,挺讓謝明瑤這個偷聽的人不舒服的。

  不過她也沒跳出去說什麼,檀冰開口之前,扶微道長建議:「修士不能再修煉,對她來說也是很重的懲罰了,若她真的能脫魔悔改,事後小道可以將她送到凡界一戶人家,讓她平平常常安安穩穩地度過一世。」

  凡人的壽數很短,於修士來言不過眨眼之間,蘇芷汐想到這些,已經完全可以心平氣和了。

  她就算留在溶雪宮也不可能成為她的阻礙,而且也留不了多久。

  師尊是她的,她一個人的,很快這溶雪宮上就會像從前一樣,只有他們兩個朝夕相伴。

  想到這些,蘇芷汐笑著附和扶微道長的話:「還是宗主想得周到。」

  他們好像已經做好了決定,但檀冰其實還未曾開口。

  不過他也不在意,他其實很少在意什麼事,謝明瑤最後如何安排都要等她真的脫魔再說,就她現在那樣子,脫魔?做夢吧。

  檀冰的身形漸漸消失,化為淡淡的流光,他這是先走一步。

  扶微道長並不知道道尊心裡怎麼想,只覺得是默許自己的決定了。

  他十分欣慰,對蘇芷汐道:「還好你及時來稟報本座,雖沒能將她帶走,但道尊仁善,這是天下人之福,咱們修道之人也該心達通明,勿入魔障。只等事成之後你再來稟報本座一聲,本座來帶她下山。」

  蘇芷汐點頭:「是。」

  「有勞你了。」

  「宗主客氣,這是弟子分內之事。」蘇芷汐本本分分地行了個禮。

  見她如此知節守禮,扶微道長對她印象又好了一些,點點頭,最後看了一眼殿內,低聲囑咐道:「道尊為她除魔期間,若有任何不尋常之事,你要立刻通知本座。」

  這還用說?謝明瑤斜倚著等待蘇芷汐的回答,果然,她很快就說:「一定!」

  謝明瑤輕嗤一聲,伸了個懶腰,緊張了許久,如今檀冰走了,討人厭的蒼蠅也走了,總算可以放心一些了。

  她想著再睡一會,蘇芷汐就走進了殿內。

  「謝師姐。」

  謝明瑤轉過身,上下一掃她:「有事兒?」

  蘇芷汐手握長劍,語氣淡漠:「你說過你會奪回屬於你的東西,先不說我的位置是否真的屬於你,只說結果——你什麼都拿不回去。」

  謝明瑤微微挑眉:「哦?」

  蘇芷汐牽起嘴角:「方才宗主說會將你送去凡界,你應該也聽見了。」

  「嗯嗯嗯,聽見了。」

  「師尊沒有反對。」蘇芷汐往前走了走,她笑起來更像現實裡的她一些,十分膈應人,「這就代表師尊也讚成了。師尊乃當世道尊,他要為你除魔是很容易的事情,你很快就會被送走,他這輩子只會有一個徒弟,昆侖未來的道尊也只會是我。」

  說到最後,蘇芷汐已經和謝明瑤面對面。

  若說之前蘇芷汐還十分看不上謝明瑤,懶得和她多費口舌,現在卻是真的將她放在眼裡,當做對手了。

  當然,她還是覺得自己必不可能成為敗者,字裡行間都透著濃濃的自信和優越感。

  謝明瑤並沒像蘇芷汐想像中那樣或是羞憤或是生氣。

  她很平靜,蘇芷汐笑,謝明瑤也笑,笑得十分放得開。

  「你以為到了今天,我還想著真的要給他當什麼徒弟嗎?」她語氣莫測道。

  蘇芷汐一頓。

  「如今只是借這個身份用用罷了。」謝明瑤用衣袖掩住腕間的月牙痕跡,「那樣的人,做他的徒弟有什麼趣味?不如……」

  蘇芷汐眉目一凜,緊握手中長劍:「你什麼意思?」

  謝明瑤丟給她一個意味深長欲言又止你自行體會的淺笑:「你猜?」

  蘇芷汐還沒猜出個所以然來謝明瑤就走了,留她一個人在大殿裡。

  蘇芷汐在原地站了許久許久,才冷著臉離開。

  謝明瑤回內殿就睡了,勞累太久她真的需要好好休息,休息不好會影響到她的皮膚,她找機會照過鏡子了,這裡面自己還是原來的相貌,連身上哪裡有痣都一模一樣,這代入感太強了,自己的身體她一向會好好珍惜。

  到底是陌生環境,謝明瑤睡得並不安慰,睡覺的姿勢是側身抱著自己,很缺乏安全感。

  朦朦朧朧間好像有誰在看著她,她恍惚地睜開眼,睡意惺忪地望去,隔著輕紗床帳,瞧見床畔一個修長如玉的身影。

  他墨髮極長,過了臀線,如緞子般烏黑柔順,髮頂是微微反光的太極兩儀蓮花冠,冠後墜著雪色的髮帶,正和著髮絲隨寒風飄動。

  他緩緩拂開床帳,薄唇開合說了什麼,謝明瑤以為在做夢,聽不清他說了什麼,也動不了,跟鬼壓床了似的。

  她怔愣的瞬間,眼前畫面飛快變幻,緊接著,冰冷刺骨的水徹底激醒了她。

  「……檀冰!」謝明瑤在冰冷池水裡撲騰,「你找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1-7-27 08:29 PM

第八章

  檀冰入昆侖時不過三歲孩童,當時的道尊將他直接帶上的溶雪宮,未曾與任何人打招呼。

  之後他被證實是空靈根,昆侖眾人的不滿也偃旗息鼓。

  他就此成了上一任道尊的弟子,在溶雪宮度過了生命中大部分時間,這種生活寂寞,冷清,也……煎熬,痛苦。

  回憶起來某些經歷,屈辱像附骨之疽,哪怕對方已經死去多年,依然難以剔除。

  除此之外,他唯一記得的便是人人稱頌和無處不在的恭維,從未有人敢如此對他大呼小叫,無禮冒犯。

  面無表情地靠近池邊,檀冰微微俯下身,長髮與繁復的衣袂垂落,謝明瑤眸光明亮地瞪著他,他與她對視片刻,問她:「你方才喚本尊什麼。」

  他掐住她抬起的下巴冷淡道:「再說一遍。」

  謝明瑤很清楚他可能不高興了,覺得被冒犯了,但怕死她就不是謝明瑤,脾氣上來了真的很難控制,她還從未受過這樣多的折磨,從莫名其妙穿書到被現在這樣對待,謝明瑤在心裡把蘇芷汐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她非常懷疑是對方花了全部身家搞了什麼邪惡研究才把她送過來。

  她氣急,面對檀冰危險的問話便毫不畏懼地頂回去:「叫你檀冰,怎麼了?起名字難道不是讓人叫的嗎?」

  她還不怕死地加了一句:「我還說你找死,怎麼,很生疏?覺得有趣嗎?從來沒人敢這樣對你說話吧?是不是成功引起了你的注意?」

  她說到最後又笑了,又氣又笑又無奈的樣子挺滑稽的,也……透著難言的可愛。

  女孩子香香軟軟,掐在手裡的下巴都與眾不同,這種陌生新鮮的感覺,甚至中和了記憶裡血腥殘忍的畫面。

  檀冰倏地直起身,居高臨下地俯視謝明瑤,謝明瑤冷靜下來,忍著池水的冰冷刺骨往後退,還好池水不深,差不多到她胸口的位置,她不需要全身都沉浸在寒冷裡。

  她真是討厭死溶雪宮的一切了,她對這裡的唯一印象就是冷。

  真他媽的冷。

  「我睡得好好的,你突然把我扔到這裡,就別怪我對你沒有好態度。」靠在另一岸邊的時候謝明瑤才歇了口氣,勉強說了這樣一句話。

  她努力集中精神觀察周圍,四處都是一片白茫茫,池水霧氣蒸騰,連另一岸邊的檀冰都快看不清楚了。

  謝明瑤使勁甩了甩頭,發覺身上不斷朝外散發黑漆漆的魔氣,她怔了一下,再次望向另一岸邊,卻發現那裡已經沒有那個修長的身影了。

  她愣了一瞬,耳邊響起那個冰冷幽雅的聲音:「先是拿模棱兩可的話來試探本尊,如今又這般舉止無狀,言行粗魯,一個人入了魔,便真的對生死毫無畏怯了麼。」

  「你是原本便如此性情,還是因為入了魔?」

  「觀扶微與芷汐的反應,你原本不該是這樣,那麼,便是因為入了魔。」

  他突然說了這麼多的話,大概自己都不習慣,謝明瑤也聽得汗毛都豎了起來——模棱兩可的話指的是嫦娥玉兔那幾句,舉止無狀是之前曖昧的調戲,言行粗魯是現在……他想的到原來的謝明瑤肯定不敢這樣,如果只是覺得她入魔了才變成這樣,那麼……

  「你扔到我這裡,是在為我除魔?」謝明瑤眨了眨眼。

  檀冰就站在她身後的池岸上,她一轉頭就能看見他。

  她還沒個正經的衣裳換,身上是之前薄薄的中衣,如今被冰冷的池水濕透,曲線畢露。

  她轉過身正對他,他睫羽低垂地與她對視幾息,突見她伸出了手。

  「既然要為我除魔,何不做得徹底些。」

  雖然已經知道她與旁人比起來沒有任何分寸,稱得上是肆意妄為,但她這樣突然的動作,還是讓他一時習慣不了。

  謝明瑤在池水中踮起腳,拉著他的衣袂,將他扯進了冰冷的池水中。

  水花四濺,岸邊清風明月的道長墜入水中,謝明瑤頭髮上臉上都是水痕,她冷得打顫,急切地尋找唯一稱得上溫暖的源頭——被她拉下水的檀冰。

  「好冷。」謝明瑤這會兒太難受了,意識模糊,哪裡還管得了那麼多,手腳並用纏在了男人相較於池水還溫暖些的身體上,緊緊抱著他顫聲道,「這是什麼見鬼的除魔,這麼冷,魔沒除掉,人先被你凍死了。」

  陌生的氣息充斥在鼻息間,檀冰僵硬地站在池水中,繁瑣厚重的錦衣遇水變得更沉,他整個人看起來都很壓抑,像隨時會要了謝明瑤的命。

  但他還是沒出手,只冷冰冰吐出兩個字:「放手。」

  謝明瑤怎麼可能放手?她甚至力道更加大了一些,人到了絕境時總會有無限潛能,她唯一剩餘的理智告訴她——

  「你若是不想被我拉下來,第一時間可能沒反應過來,後面還會真的站不住嗎?」她呼吸急促道,「你若真不想被我抱著,修為那般高深的你,難道還真能被我如此強迫不成?」

  她每個字都在暗示檀冰欲擒故縱。

  他是想要的,只是嘴上不承認。

  可檀冰接下來寒氣四溢,冰得人透骨涼的話讓她有些失神。

  「這是淬心池。」

  腦子裡詭異地冒出一段在書裡看到的話——淬心池乃溶雪宮淬煉人心智之地,亦可除盡天下邪魔妖氣,未免入池之人難以承受淬心之苦試圖逃脫,淬心池設有昆侖幾代道尊留下的結界,無論何人至此,都會法力全無,類同凡人。

  道尊檀冰能長久不被發現妖的真實身份,便是因為有淬心池在,他早已習慣了淬心池帶來的痛苦,日復一日年復一年,身上的妖氣越來越淡,別說末法時代沒有真正接近飛升之人,便是有,也難以看出他身上的妖氣。

  怎麼就想起這段兒了呢?

  真巧啊,倒是省了檀冰多費口舌。

  謝明瑤努力睜開眼,看著如雪似玉的男人近在咫尺的無瑕容貌,這樣好看的人,也就在書裡才能見到了,現實裡根本不會存在。

  謝明瑤的手不自覺撫上檀冰的臉,這種觸碰像勾起了他什麼不好的記憶,她這會兒稍稍鬆了力道,好似凡人的道尊便掙脫了她,一個轉身打算上岸。

  謝明瑤也想上岸,離開這鬼地方,她對未來的設想可是修魔,做魔尊,她可不想照著書的腦殘劇情發展,在修道上浪費時間。

  檀冰肯定知道如何以凡人之軀突破結界上去,她便自後抱住他的腰,想跟著他一起上去。

  池水潮濕了兩人的衣衫,尤其是她,衣衫單薄,這般貼近他,便像是不著寸縷,赤誠地貼緊了他的脊背。

  檀冰身姿僵硬,背對著她站在岸邊遲遲未動,謝明瑤雙唇打顫,進氣多出氣少道:「我一點都不想除魔,你不用為我費這般心思,我這樣討你厭煩,你不如直接將我丟出昆侖。你要上岸可以,帶我上去,我不要待在這裡。」

  她緊緊環著他的腰不鬆開,烏髮雪顏的道長低下頭,一雙清冷的桃花眼靜靜看著她環在他腰間白皙素雅的手。

  一雙年輕的手,乾乾淨淨,是女子的手。

  和男子是不同的。

  檀冰這樣凝神看了一會,垂落身側的手忽然抬起,輕輕握住了她的。

  謝明瑤太冷了,這會兒他握她的手也沒心思想那麼多,立刻反握住尋求唯一的溫度,臉還在他背上蹭了蹭。

  「有那麼冷?」

  道長的聲線低沉,並沒什麼特別情緒,彷彿只是隨口一問。

  謝明瑤下意識回答:「很冷,特別冷,我快被凍死了,我要出去。」

  她抓緊了懷中人的道袍,想催促他快點上去,她真的太冷,一點力氣都沒了,周身魔氣翻湧,骨頭都開始疼了,大約是淬心池水起效了。

  她情急之下手裡沒了沒分寸,不知怎麼扯開了他的腰封,月色清雅的道袍落下,哪怕檀冰及時伸手拉住,也露出了白皙如瑩玉的肩膀。

  手指觸碰到實實在在的肌膚,謝明瑤一怔,神智回來了不少,面前白白的霧氣散去,她看見了自己扯下對方道袍的手,還有……檀冰肩頭,一朵妖異綻放的紅蓮。

  冰清玉潔的道尊裡三層外三層的道袍下面,竟然紋了一朵紅蓮。

  謝明瑤微微睜大眼睛,檀冰此時轉過頭來,他髮絲凌亂眼尾泛紅,眼神十分冰冷,力道極大地將道袍扯回去迅速披上,用力將謝明瑤推開,寒聲道:「大膽!」

  謝明瑤被推開,腳下不穩,整個人摔進了池水裡,她本就沒多少力氣,這樣一摔哪怕會游泳也不免喝了好幾口水。

  她緊閉雙眸緩緩倒下,頭疼欲裂的同時越發覺得冷了,她知道自己得游上去,但是真的很累……

  在矛盾糾結的邊緣,也不知過了多少時間,一雙手將她拉出了水面。

  謝明瑤猛地睜開眼,喘息著望向那人,他唇薄而紅,面色冷淡,道袍已經穿好,動作粗魯地將她抱起來,直接扔到了岸邊。

  謝明瑤已經不會覺得疼了,摔一下也沒什麼,凍得人都硬了,還怕摔?

  她狼狽地倒在岸邊,入目之處是自己的手腕,雖然還有黑氣繚繞,但好像真的不那麼重了。

  這可不是個好消息,魔氣淡了,不利於她修煉啊。

  抬起眼,瞧見轉身欲走的道尊,這麼折騰她一趟,害她喝了那麼多池水,就打算這麼走了?

  謝明瑤勾唇一笑,語氣虛弱卻惡劣道:「道尊,您的腰封又開了。」

  檀冰下意識撫上腰封,發現繫得好好的,立刻明白謝明瑤在耍他。

  他還沒轉頭,就聽見她輕卻動聽的笑聲,揶揄裡夾雜著譏諷。

  在力量上她暫時沒辦法找回場子,言語上也要不失寸土。

  反正就是不能吃虧。

  她膽子是真大,幾次三番戲耍冒犯道尊,就真的不怕被問罪嗎?

  旁人都是有恃才無恐,她明明無恃,依然無恐。

  檀冰慢慢轉頭,凝著她看了許久,看她強忍著虛弱故意擺出無所畏懼的樣子,反倒沒了問罪的心思。

  奇怪的女人。

  奇怪的勝負欲。...<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1-7-27 08:42 PM

第九章

  謝明瑤知道不能繼續留在溶雪宮。

  之前上溶雪宮是為了保住一命,她不可能像原書裡那樣懦弱求生,靠著那群臭道士和蘇芷汐的憐憫活下來,便來這裡自救。

  她也成功活下來了,沒了性命之憂,但也不想讓檀冰真的為她除魔。

  溶雪宮七十三殿,又大又冷清,住了不過三個人。

  謝明瑤住在還算靠近正殿的十二殿裡,蘇芷汐作為檀冰的弟子,自然住在離他很近的地方,與正殿只一牆之隔。

  從淬心池回來當晚,蘇芷汐來給她送衣裳,謝明瑤掃了掃她托盤裡的道袍,厭惡地皺起眉,冷淡道:「放那兒吧。」

  那種自然而隨意的語氣,好像習慣了被人伺候,一點都不覺得有什麼失禮。

  蘇芷汐端著托盤的手緊了緊,她是她的傭人嗎?如此張狂……

  算了,她不會留在這多久,現在看著她身上魔氣就少了許多,以師尊的修為,可能明日她就會被送走了。

  深吸一口氣,蘇芷汐耐著性子將衣服放下。

  謝明瑤不喜歡這裡的道袍,雖然仙氣飄飄,十分清逸,可太繁瑣了,耽誤行動,還不如穿著中衣自在。

  不過還是穿上吧,這地方到底不比從前,在從前穿中衣這樣多就已經很可以了,在這裡,這就是不能見人的裝束。

  「怎麼還不走?」抬眼看著杵在桌邊的蘇芷汐,謝明瑤沒什麼興致道,「還等著我謝你?你等不到的,心裡沒數嗎?」

  要她謝她,做夢還快一點。

  要不是她如今沒能力,即便不要她的命,也要好好收拾她一頓。

  雖然書裡的蘇芷汐目測沒有現實裡的記憶,但這並不妨礙她將兩個蘇芷汐合併成一個,她還是討厭她,憎恨她。並且如果能找到方法回家,那這個關鍵點絕對在蘇芷汐身上。

  蘇芷汐睨著謝明瑤冷聲問:「你不覺得你欠我一個道歉嗎?」

  謝明瑤笑了:「你想讓我向你道歉啊?」

  「不應該嗎?我差點因為你死了。」

  「你不是沒死嗎?毫髮無傷。」

  「那是因為大師兄救了我。」蘇芷汐瞪她,「這不代表你就沒責任了。」

  「是啊,你的大師兄救了你,真可惜。」謝明瑤惋惜道,「如果沒救你就好了,我也不會因此自己吃了苦頭,你也沒機會還在這裡煩我了。」

  「到了這個時候你竟然還是不知悔改,你就不怕被送去凡界之後,那些之前與你勾結的魔修得知你的蹤跡,再去找你?」

  這是明晃晃的威脅了,謝明瑤眼睛一亮:「你不如現在就讓他們來找我呀。」

  蘇芷汐怔了怔:「你說什麼?」

  「你是不是恨極了我老在溶雪宮打擾你和你的師尊?」

  被戳中心事,蘇芷汐耳尖泛紅:「我才沒有。」她當即否認。

  「你否認也沒用,你的表情已經告訴了我一切。」謝明瑤從椅子上站起來,緩步繞著她走,漫不經心道,「其實我也不想留在這礙你的眼,之前是你們非要殺我我才想來這裡,如今我只想離開昆侖,你若能助我,我還能走得更快些。」

  蘇芷汐根本不信:「你想走?怎麼可能?你肯巴不得一輩子待在溶雪宮,別以為我會信你的鬼話連篇。」她輕嗤,「你之前還說要奪回屬於你的一切,現在卻說要走,如此自相矛盾,當我是傻子嗎?」

  謝明瑤意味深長地看著她:「你理解錯了,我說要奪回的一切,可不是你所想到的那些。」

  蘇芷汐擰起眉,自從謝明瑤入魔,就總是說一些她聽不懂的話。

  「反正我不會信你的話。」蘇芷汐冷起臉,「別想再設計我,你肯定有什麼新計劃等著我,想挑撥離間我和師尊,我才不會上當。」

  她轉身就走,不給謝明瑤洗腦的機會,謝明瑤聳聳肩:「可惜。」她朗聲道,「那你可別後悔啊。」

  蘇芷汐覺得自己絕對不會後悔,但很快她就發現她錯了。

  有了正經衣裳,可以隨意出門了,謝明瑤就開始好像蒼蠅一樣圍著正殿。

  就像現在這樣,她入定結束例行來拜見師尊,到了正殿卻發現謝明瑤早到了。

  她連頭髮都不梳,披頭散髮地站在殿門外的台階上,瞧見她來,打了個哈欠,還伸了個懶腰,非常不規矩,一點女子模樣都無。

  「你來這兒幹什麼?」蘇芷汐皺眉上前,一副女主人姿態,「立刻離開。」

  謝明瑤拉了拉衣袖:「我為什麼要聽你的?」

  蘇芷汐上下一掃她:「這裡是溶雪宮,是我和師尊的地方,你一個外人,自然要聽我。」

  「這話說的。」謝明瑤笑了,「我是外人?你能在這,可還是從我這個外人這裡搶去的。」

  「那是你自己沒本事。」蘇芷汐的語氣學了檀冰三分的冷冰冰,「你要實在不甘心,我們來正式比一場,我不用法力與你比劍,讓你輸個心服口服。」

  謝明瑤漂亮的丹鳳眼亮了亮,彎起來時眼角的淚痣極美:「真的?」

  蘇芷汐看著她:「未免你說不公平,可以等你傷勢好些再說。」

  「無妨。」謝明瑤道,「就現在,比一比。」

  蘇芷汐看她堅持也隨她去了,她隨手招來一根樹枝:「我不用劍與你比,免得你說我欺負你。」

  謝明瑤忽然回眸看了看溶雪宮正殿,緊閉的殿門裡無聲無息,好像裡面的人真不知道她們要動手了一樣。

  「好啊。」謝明瑤照單全收,「可我是打算用劍的,但我的劍毀在魔修手裡了,把你的借我用用?」

  蘇芷汐嫌惡地瞥了她一眼,哪怕沒明說意思也很明顯——用我的劍,你也配?

  她恩賜般地從乾坤袋取出一柄劍遞給她:「你用這個吧。」

  謝明瑤將她的表情轉變盡收眼底,她也沒說什麼,接過劍在手裡握了握:「那我可要開始了。」

  蘇芷汐還想說「讓你三招」呢,就發現謝明瑤話音落下就動了手。她心想也罷,和一個凡人預備役計較什麼,正打算輕鬆應對,卻發現……謝明瑤她居然明晃晃地用魔氣!

  本來泛著靈氣的劍染上魔氣,謝明瑤眼眸泛紅,嘴角笑意放肆張揚,長髮披散飛舞,身上昆侖的道袍襯得她魔女的氣息越發幽魅駭人。

  蘇芷汐是真的沒動用靈力,理論上來說,謝明瑤也不該動用靈力,她也用不了,她沒有了。

  萬萬想不到,她一個在溶雪宮除魔的人,居然還敢用魔的狠毒招式!

  「你!……」蘇芷汐生了真氣,因為輕敵手臂掛了彩,她顧不得之前的保證,扔掉樹枝執劍而上。

  謝明瑤見她動真格,知道自己現在敵不過,見好就收,立馬丟了手裡魔氣四溢的劍,不管不顧地推開正殿的門,跑進去撲到白綢輕紗之後。

  蘇芷汐驚呆了,做夢都沒想到她竟敢這樣硬闖師尊的地方,甚至還闖進那道綢簾……

  她怎麼進去的?

  師尊怎會放她進去?

  蘇芷汐追進來,看見綢簾蕩漾的弧度,從那不算大的空隙裡看見了裡面的情形。

  謝明瑤甚至還在笑,她像個妖一樣撲到檀冰身上,閉眼打坐的道尊倏地睜開眼,隔著落下的綢簾與蘇芷汐對視。

  「住手。」他開口,語氣無波無瀾,帶著慣性的冷漠。

  蘇芷汐太驚訝了,都有些語無倫次了:「師尊,您怎麼能讓她進去……她怎麼敢闖進來!……她……您……」

  她說不出連貫的話,十分失態,綢簾此刻微微拂動,簾後的檀冰緩緩站起,推開撲在他身上的謝明瑤,冷冽的目光投射過去,謝明瑤無辜地眨眨眼,老老實實退到一邊。

  「不讓她進來,難道真讓你殺了她麼。」

  如此一句,蘇芷汐便反應過來,羞恥地退了幾步勉強道:「師尊,弟子本只想和她過過招讓她死心,誰知她居然還敢在溶雪宮動用魔氣,弟子都被她傷到了。」

  檀冰未言,蘇芷汐委屈抱怨的心歇了許多,她思緒復雜,最後扯著衣角咬唇道:「師尊對不起,是弟子考慮不周,謝明瑤心性不定,弟子不該輕易相信她和她動手。因弟子惹了這樣多的亂子,害師尊被她煩擾,是弟子的錯,弟子馬上將她帶走。」

  蘇芷汐上前想要將謝明瑤抓走,謝明瑤擰眉躲到檀冰背後,故意踮起腳尖在他耳畔吹氣:「我不走,她要殺我,師尊你方才也見到了,你說要為我除魔的,堂堂道尊說話要算數呀,我要跟她走了肯定會被欺負,到時候再想不開入魔更深怎麼辦?」

  「你不准叫師尊!」蘇芷汐氣急敗壞道,「這是我的師尊,你膽敢如此!」

  謝明瑤躲在檀冰身後朝她輕巧一笑,多少帶著些炫耀味道,她破罐子破摔可以做很多事,但蘇芷汐不行,她受禮法束縛,哪怕也想朝檀冰撒嬌,可不行……

  「謝明瑤!」蘇芷汐盯著她,語氣夾雜怨恨。

  謝明瑤回望她,用唇形問她:後悔了嗎?

  想起謝明瑤之前的話,蘇芷汐是真的不想再上她的當,可如今……

  若自己面臨危險一次不足以讓師尊和大師兄將謝明瑤就地正法,還想挽救她,那再一次呢?

  她或許可以將計就計,看謝明瑤要怎麼對付她,反正人在昆侖,她不信她真能把自己怎麼樣。

  如果可以借此機會讓師門處置了她……

  冰冷的靈力靠近,蘇芷汐猛地回神,發現謝明瑤已經被排斥在很遙遠的地方,而她還離檀冰很近。

  她心裡瞬間舒服許多,斜睨了一眼被趕至殿外的謝明瑤,她倒是渾不在意,也不看檀冰,反而與她眼神交匯了一下,乾乾脆脆地轉身走了。

  蘇芷汐知道,她會等她。

  她應當知道她會改變決定,否則她恐怕會每天重演今日之事。

  也罷,就看看她要幹什麼好了,既然做凡人好好度過一生她不稀罕,那她也不阻止她作死了。

  想起在綢簾下看見她接近師尊的樣子,蘇芷汐更堅定了這個想法。

  「師尊,今日我們……」

  她轉眸想和檀冰說什麼,卻發現他目光落在謝明瑤離開的方向。

  謝明瑤是真的不在意檀冰推開她卻不推開蘇芷汐。

  走之前也一眼都不看他。

  絲毫沒放在心上。

  檀冰緩緩收回目光,廣袖輕揮,丟給蘇芷汐一堆玉簡。

  「今日自學。」

  語畢,他消失在殿內,只留下蘇芷汐一個。

  蘇芷汐看著懷裡一卷卷玉簡,面色淒淒。

  她方才一定是看錯了。

  師尊那樣的人除了昆侖和修道什麼都不在乎,才不會在意謝明瑤。

  即便看了,應該也是擔心謝明瑤帶著魔氣胡作非為。

  一定是如此。

  深吸一口氣,蘇芷汐抱緊玉簡,哪怕自我勸導說服了自己,可還是覺得得趕緊讓謝明瑤再次自食惡果。

  現在沒什麼,難保未來不會有什麼,師尊未曾接觸過女子,謝明瑤入了魔,那般惡毒不擇手段,她得好好保護師尊不受她侵擾才行。

  --------------------------------

  小兔子:你頭也不回的動作認真的嗎,小小的動作傷害還那麼大...<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彤櫻 發表於 2021-7-27 08:59 PM

第十章

  在蘇芷汐來找謝明瑤之前,謝明瑤又被檀冰扔進了淬心池。

  吐掉嘴裡的冰冷池水,謝明瑤努力站穩,滿臉水痕地望向岸邊著月色道袍的男人。

  她現在的眼神一定很差,否則檀冰的神情不會比平時更冰冷。

  兩人四目相對,如果目光能殺死對方,彼此都早已死了千百次。

  良久,謝明瑤冷得直哆嗦,身上魔氣又開始潰散,她很煩躁,先一步轉開視線冷淡道:「道尊是修道之人,應當相信一報還一報這說法吧。」

  檀冰未言,只筆直地立在岸邊,謝明瑤也不需要他真的回答什麼。

  她徑自道:「前世因今世果——同樣適用於現在,欠別人的總是要還的。」

  他現在怎麼折磨她,她今後就會怎麼討回來。

  喜歡這樣把她丟來丟去?

  喜歡看她在寒冷的池水裡掙扎顫抖?

  沒關係,她會暫時受制於人,但不會永遠如此,她早晚會扒光他的衣服,把他也丟到如此寒冷的池水裡受淬心之苦,看他狼狽掙扎,看他無助求救……

  嘖,怎麼想著想著有點熱血沸騰?

  謝明瑤仔仔細細看檀冰,他這樣清顏玉骨,周身似泛著皎皎銀輝的道長,想到折磨他凌辱他的畫面,是真的讓人很把持不住。

  眼見著謝明瑤周身魔氣忽然不散了反而開始聚集,檀冰還能不知道她在想不好的東西?

  看她笑吟吟不懷好意的樣子,檀冰緩緩彎下腰,哪怕半蹲在池邊那麼不斯文的動作,他做起來也透著一股難言的俊美幽然。

  謝明瑤見此,嘴角笑意加深道:「怎麼,願意靠近我了?之前不是還用靈力推開我,只留著自己的小徒弟嗎?」

  聽她提起這個,檀冰的沉默終止了。

  他微微垂眸,眉心一點硃砂痣將他扶風玉雪的氣質襯得越發清靈出塵。

  「你在意?」

  他聲音有些輕,但不會讓人顯得單薄,尾音低沉清澈,只看外表和聽他說話,很容易讓謝明瑤想到那終南山下活死人墓裡不食人間煙火的小龍女。

  謝明瑤往池邊走了幾步,檀冰一定還記得上次被拉下去,這次便在她靠到岸邊之前先起身躲開了。

  謝明瑤笑出聲來,笑聲悅耳動聽,有個形容很老土,但很恰當——銀鈴似的笑聲。

  「在意啊。」謝明瑤嘟起嘴,「明明該是我的師尊,卻推開我留下她,我那麼厭惡她,怎麼能不介意?女孩子哪有不在意這些的?」她捂著心口,「我難受死了,還要假裝堅強,就那麼走了,師尊也不曾出來追我,害我胡思亂想顧影自憐許久。」

  她好像真的很傷心,很快眼睛就紅了,濕淋淋地在池水裡發抖,玫瑰色的下唇被雪白的牙齒輕輕咬著,楚楚可憐。

  檀冰靜靜看著她沒說話,謝明瑤緩緩抬眸,紅著眼睛凝他許久,他覺得空氣有些稀薄,呼吸頓了一下,修長的頸間,喉結緩慢輕微地滑動了一下。

  池水中的謝明瑤突然破涕為笑,明亮的眼睛充滿揶揄:「你不會真的信了吧?」

  檀冰眉頭微蹙,掩在廣袖下的手緩緩握拳。

  「我裝的呀!」謝明瑤笑得十分放肆,「道尊還真信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這都相信,你真可愛。」

  檀冰安靜地看著她張狂地笑,他也不說什麼,只歪了歪頭,長髮垂落肩膀,廣袖下的手緩緩結印,無聲無息地打在淬心池裡。

  謝明瑤很快就發現池水更冷了,剛聚集起來為她爭取不少暖意的魔氣再次開始消散,謝明瑤沉下臉盯著檀冰,檀冰站在霧靄之中,像是不會為她所有的跳脫、挑釁和不著邊際所動容。

  謝明瑤扯了扯嘴角,他以為這樣她就會屈服,就會認輸嗎?

  那股子從小到大強烈到有些奇怪的勝負欲,令謝明瑤毫不猶豫地做了一件事。

  她很冷,可她好像不怕了,身上唯一可以用來保暖的衣裳被她快速扯下,拉扯的動作粗魯極了,帶得冰透的肌膚都布滿紅痕。

  隔著薄薄的水霧,檀冰注視著這一幕,瞳孔收縮,唇瓣抿得沒有一絲縫隙。

  謝明瑤瞪著他,一件件扯衣服,直到最後不著寸縷。

  「來給我除魔吧。」她踮起腳尖,將水面遮擋的景色暴露在外,「別客氣,除吧。」

  檀冰此生從未見過她這樣的女子。

  他其實連女子都見得不多,所以很快他就開始想——難道世間女子都如此?

  若真如此,扶微道長常說女子可怕,也不無道理。

  然而蘇芷汐並不會這樣,謝明瑤她……總像是特別的那個。

  他不該看的,可視線就是無法自控地落在不該看的地方,不但看見了,還看得清清楚楚。

  呼吸瞬間停止,檀冰蒼白清冷的俊美臉龐上浮現出幾絲緋色,為他增添幾分旖旎的豔麗。

  輕薄的外衫蒙天而來,謝明瑤最終還是被蓋住了。

  她扯下蓋在自己身上的輕紗外衫,檀冰給也不給裡面那件不透明的,給這件,是覺得這樣更有情趣嗎?

  謝明瑤都豁出去了,自然也不在乎這些,她眸色定定,將屬於男子的輕紗外衫披在身上,潮濕的輕紗裹著她漂亮的身體,眨眼之間,檀冰消失在淬心池邊。

  失去了檀冰的法訣,淬心池的池水不再那麼刺骨難熬,謝明瑤鬆了口氣,將漂浮在池面上的衣裳拉過來,慢慢披在身上。

  真的好冷啊,她呼出白色的氣,眼睫都快結霜了。

  最後她還是在淬心池泡夠了時間才被允許出來。

  她步履蹣跚地走出殿門,一步步下台階,手中還挽著檀冰的外衫。

  蘇芷汐尋她尋到這裡,見她衣衫不整,手裡拿著師尊的外衫,不悅寫滿了整張臉。

  她快步過去將外衫搶走,鼻息間有外衫上屬於檀冰的蓮花香氣,除此之外,還有一股女孩身上才有的淡淡幽香,那味道別提多熟悉了,是謝明瑤身上的味道。

  「你……」蘇芷汐再不遲疑,步步逼近她說,「你不是想離開昆侖?我答應你。」

  「不是不信我真的想離開嗎?」謝明瑤臉色蒼白地笑著問。

  蘇芷汐冷著臉在前面帶路,一點都不遷就謝明瑤剛出淬心池走不穩。

  「信不信是我的事,走不走是你的事。」

  「我當然走啊,但你就要這樣帶我走?一點計劃都沒有?」謝明瑤漫不經心地說,「我現在應該算是個敏感人物吧,要是被溶雪宮下的道士看見了怎麼辦?還不是要被送回來?」

  蘇芷汐腳步頓住,回眸仔細看了她一會,淡漠道:「他們不會看見你的。」

  她抬起手,不知念了什麼法訣,謝明瑤周身的衣裳變了,模樣似乎也變了。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這法訣不錯,檀冰教你的?」

  蘇芷汐呼吸一窒:「你怎敢直呼師尊名諱!」

  謝明瑤聳聳肩不再說話,她是真的想走,萬一一會蘇芷汐改變主意了徒生麻煩,有什麼想說的等以後再遇見說也不遲,現在就讓她三分。

  蘇芷汐將謝明瑤變成一男子道士的模樣,帶著她從溶雪宮後山一條隱秘的小路離開,謝明瑤看得十分感慨,蘇芷汐在書裡給自己設定得那麼高嶺之花瑪麗蘇,沒想到私下裡還是會偷偷摸摸研究這些小路……是改變主意後來找的?應該是吧,看她自己走得都不甚連貫。

  不管怎麼說,這一路倒是出奇的順利,大概沒人想過謝明瑤願意離開昆侖?也沒人想過幫她居然是蘇芷汐。

  她們雖然花費了一些功夫,但真的到了昆侖山腳下,跨過山前道場,道宗大門近在咫尺。

  期待這麼久的出路近在眼前,謝明瑤難掩興奮,她對蘇芷汐道:「大門處肯定有人把守,你將人引開,我這就走了。」

  蘇芷汐表情莫測地看著她,沒說好也沒說不好,手裡握著劍,力道有些大。

  她以為謝明瑤有什麼陰謀詭計,可她一路都沒想害她。

  到了門口她也直接要走,她難道……真想走?

  還是她的計劃在這裡?

  蘇芷汐警惕地觀察周圍,除了把守山門的道士,什麼異常都沒發現。

  太奇怪了,難不成她真的只是單純地想逃出昆侖?

  真的要放她走嗎?她身染魔氣,若一心墮魔……恐會成為她的心腹大患。

  蘇芷汐矛盾重重,謝明瑤卻懶得等她,未免夜長夢多,她直接在蘇芷汐後腰推了一下,讓心神不寧的蘇芷汐毫無防備地出現在守門弟子面前。

  蘇芷汐以為她終於出手了,卻發現她在暗處給她使眼色,用唇形告訴她快點。

  蘇芷汐心跳如雷,她盯著入了魔的謝明瑤,她真的好陌生,她真的一點都不想要道尊弟子的位置了嗎?她是真的想走嗎?她若徹底做了魔修,以後……

  「什麼人?」守門弟子是見過蘇芷汐的,看清她的臉後就立刻退開幾步,耳尖有些泛紅地低頭道,「是蘇師叔,蘇師叔有禮,不知蘇師叔來此有何吩咐?」

  蘇芷汐深吸一口氣沒有說話,謝明瑤抓準弟子們朝她行禮的空檔想走,蘇芷汐看見了,欲言又止,還是在矛盾著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謝明瑤半個身子跨出大門,馬上就要離開這該死的昆侖道宗的時候,熟悉的冰寒靈力靠近,所有人頓時跪拜在地不敢抬頭——

  「拜見道尊!」

  雖然不知道尊為何突然下山,但肯定是有緣由的。

  獨屬於道尊的靈光乍現,謝明瑤一咬牙,不管不顧地衝出宗門,她心裡期望著蘇芷汐能有點用,哪怕用在她身上的障眼法不足以矇蔽檀冰,也能站出來擋住檀冰抓她的路。

  蘇芷汐見檀冰出現是真的慌了,她某種意義上和謝明瑤想到了一處——不能讓師尊把謝明瑤帶回去。

  她真的站出來想擋檀冰的路,但毫無疑問地失敗了。

  銀藍色的光影越過了她,檀冰修為已臻化境,豈是她一個剛剛築基後期的修士可以抵擋的。

  謝明瑤腳下被靈力絆住,左右晃了晃,到底還是摔倒了。

  她周身魔氣暴漲,想奮力一搏,但她的奮力碰上檀冰動了真格,真的還不夠看。

  「你想逃?」

  幽冷出塵的聲音就在耳畔,但其實他的人還離她很遠,或許他根本沒有本人出現,只是一個傀儡,一道符籙。

  「本尊不曾開口放你走,你便是逃到天涯海角也無用。」

  謝明瑤猛地回頭,身上障眼法消失,一身的魔氣面對一張憑空而立的藍色符籙,符籙帶著檀冰身上的蓮花香,到了這個時候他來的都不是本人,語氣那般篤定……恐怕從蘇芷汐來找她,他就完全知道了。

  看著她們自以為隱秘的計劃,看著她們小心翼翼膽戰心驚走到這裡,看著她升起希望努力逃走卻徒勞無功完全破滅,挫敗已極,他是不是覺得很有趣?

  耍她一定很好玩吧?

  靠。

  謝明瑤放棄掙扎,一字一頓對著那符籙喊道:「那你就親自來抓我啊,爸爸在這兒等著你,乖兒子!」...<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1-7-27 09:05 PM

第十一章

  檀冰以符籙現身,猶如親臨。

  他和謝明瑤說的話,其實只有謝明瑤能聽見,但謝明瑤最後說的話,在場的所有人都能聽見。

  他們是不知道「爸爸」這個自稱何意,但結合起「乖兒子」來,就沒人會不懂了。

  肯定是和「爹爹」一個意思了。

  謝明瑤居然對道尊自稱父親!

  她瘋了!入魔真可怕!囂張得連性別都搞忘記了!

  看守山門的小道士們也都算見過世面了,可謝明瑤這種魔女他們真是第一次見,他們更加堅定了道心,發誓一定不要有一天變成她這種瘋瘋癲癲的樣子。

  蘇芷汐冷眼瞪著謝明瑤,只看眼神就知道她恨不得把謝明瑤扒皮抽骨,那眼神太炙熱了,謝明瑤難以忽視,便抽空回了她一眼。

  「怎麼,不甘寂寞?別擔心,一會就有你的事兒了。」

  謝明瑤說著從地上爬起來,斜睨著那道靈光四溢的符籙,她方才的話大概把檀冰說傻了?他到現在都沒什麼反應,還沒回過神來?

  謝明瑤不給他時間,直接指著蘇芷汐道:「看看這位,本人的同謀,若沒有她相助,我不可能走到這裡,道尊要問罪,可別忘了我親愛的蘇師妹啊。」

  蘇芷汐氣急敗壞:「謝明瑤!你胡說!」

  「我胡說?」謝明瑤笑了,「你也不看看你人在哪裡,方才還試圖阻攔你師尊追我,你覺得還能洗白嗎?洗不白的,你還不如大方承認你嫉妒了,吃醋了,你想讓我趕緊消失,好獨佔你的師尊……哎呀!」

  蘇芷汐惱羞成怒動了手,她算是明白了,謝明瑤就在這兒等著她呢,她恐怕早就算到他們不可能成功離開,也是她太激動大意了,哪怕師尊平時不會時時刻刻外放神識關注她,但謝明瑤畢竟身懷魔氣,他也許改了習慣呢?

  師尊肯定將她們如何勾結都看清楚了,肯定生她的氣了!

  謝明瑤她果然是想挑撥離間他們師徒,該死的是她竟然再次中了她的計!

  「謝明瑤,我殺了你!」

  蘇芷汐紅了眼睛,想置謝明瑤於死地,每一招都是殺招,從謝明瑤那裡搶走的屬於檀冰的外衫也顧不上珍惜親密地抱著了,直接扔在了地上,騰出手挽起劍花。

  謝明瑤瞧見,總覺得那外衫以後能派上用場,於是她順勢撿起來塞進了儲物戒。這儲物戒還是蘇芷汐之前送來的衣服裡配的,裡面什麼東西都沒有,這外衫算第一件。

  想來蘇芷汐都沒想到可以把外衫收進儲物戒,就那麼順手扔在了地上,也是真的很生氣了。

  而且,她內心裡其實也沒有那麼在意檀冰吧?

  嘖,都是套路。

  謝明瑤玩味地朝她笑笑,在她劈劍而來時眼疾手快地飛身抓住了空中懸著的符籙,符籙迸發劇烈的光芒,刺得在場眾人都閉上了眼睛,包括蘇芷汐。

  當他們可一睜開眼的時候,就發現謝明瑤已經消失不見了。

  蘇芷汐怔在原地,看著符籙消失的地方就知道是師尊帶走了她。

  師尊還是不想讓她了結她。

  她一而再再而三地蠱惑她,欺騙她,令她處於尷尬境地,可師尊好像一點都沒打算替她討回公道。

  甚至在她和謝明瑤同時在場的時候獨獨帶走了她。

  當然……師尊那樣清冷卻仁善理正的人,絕對不會偏私或如何,他這樣做,可能只是將謝明瑤先帶回去懲罰吧。

  想來也對,不管這件事的過錯方是誰,都不該私下裡大打出手,師尊還在,就該師尊來定奪。

  他一定能知道她只是被謝明瑤的魔言魔語所騙,不會生她的氣,令謝明瑤如願以償的。

  有了信心,蘇芷汐飛身而起趕回溶雪宮,殊不知溶雪宮現在的情形和她想像得不太一樣。

  一開始其實差不多的,謝明瑤說了那麼放肆的話,檀冰自然要興師問罪,她被帶回後就丟在地上,渾身都摔得疼。

  符籙消失,檀冰本人出現,隔著一道薄薄的霧氣虛虛實實,美輪美奐。

  「你在山門前說了什麼?」

  冷清的問話,不帶一絲感情。

  「乖兒子?」他尾音幽長,「爸爸?」

  謝明瑤一口氣堵在嗓子眼,眼睛轉了幾轉,突然直起身擺出可憐兮兮的樣子。

  「對不起嘛。」她抿唇道,「我一時激動,太害怕了才那麼說的。」

  檀冰沒吭聲,謝明瑤便繼續道:「道尊千萬別誤會,『爸爸』這個自稱是罪稱,我沒上昆侖之前從凡界戲文裡聽來的,絕無半分冒犯之意。」

  罪稱,的確是罪稱,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不孝子,真是個失敗的父親。

  心裡話沒說出來,謝明瑤還在胡言亂語:「道尊這次可不能怪我,是你的徒弟跑過來非要把我送出昆侖,逃跑路線和法子都是她想的,與我無關。」

  檀冰最後開口,卻不是理她最後的狡辯,而是前面那句——

  「你激動害怕時,反而會挑釁旁人?」他慢慢走來,繁瑣的道袍長長及地,隨著他的步伐發出悅耳的微聲,「真的激動害怕,難道不該示弱認錯?」

  謝明瑤一窒,盯著他沒說話。

  檀冰走近她,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漫不經心道:「罪稱更是可笑至極。在你眼中,本尊一定十分愚蠢,才令你連詭辯都不夠用心。」

  謝明瑤一副受傷的樣子:「我句句屬實,道尊怎麼就不肯相信呢?」

  她潸然淚下:「道尊不信便不信吧,反正從來都沒人信我,你們只信蘇芷汐,道尊將罪名全都推到我頭上,便可以讓你的弟子脫身了,我都明白的,只恨我沒有能力反抗蘇家和宗主,白白讓蘇芷汐將我的位置搶了去,要不然……」

  她抬起頭,淚眼婆娑道:「要不然,如今被道尊所維護的,便是我了吧?」

  梨花帶雨的美人期期艾艾地看著你,當真是十分動人。

  她那欲言又止的傾慕淚眼,故作堅強緊抿著嘴角,都讓人很難對她再說什麼重話。

  謝明瑤心裡知道,只要正常男人見到她這樣,都會有所回應。

  但檀冰是正常男人嗎?

  不是。

  所以他給的反應出乎她的預料。

  「本尊看你是魔氣熏心,撒謊都如此入戲,該洗洗了。」

  被丟淬心池這件事,謝明瑤已經算是有經驗了。

  他可以把她丟進去一次兩次,但事不過三,這次不可能就這麼讓他丟進去。

  真該感謝昆侖前幾代道尊的結界,檀冰到了這裡也會失去法力,雖然他是男子,力量肯定比她大,但她使出吃奶的勁兒,還是能抵擋一二的。

  在被丟下去之前,謝明瑤腳步翻轉反撲回去,檀冰興許沒料到她前一秒還淚眼朦朧下一秒就能狠厲地撲過來,雖後撤一步躲開了些,但謝明瑤來得太快太近,直直壓到他身上,他重重倒下,脊背與地面親密接觸,喉間發出低沉沙啞的悶哼。

  「帶我來這兒,真不是故意的嗎?」謝明瑤將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他身上,漂亮的鳳眼緊盯著他的臉,看他微閉著眸子閃躲她的氣息,手臂撐起想推開她,先一步手腳並用將他纏住。

  因為距離太近,很多位置不得不緊緊相貼,哪怕道袍裡三層外三層,依然令人感觸清晰。

  檀冰猛地睜開眼,冰冷的桃花眼盯著她一言不發。

  謝明瑤細細描繪他的臉部線條:「真的只是想把我丟進去洗洗?不是因為知道在這兒我們都是凡人,我能反抗你,對你做點什麼,所以才過來?」

  她可沒忘了他的本體,他浪蕩的天性,字裡行間透著他故意引誘的味道。

  檀冰猛地推她,但推不開,她緊緊抱著他的腰。

  「放手。」他隱忍道。

  謝明瑤視線上移片刻,看著他凜然不容侵犯的樣子,看他高高昂起的下巴,再看他修長白皙的頸項,那一跳一跳的脈搏……

  她忽然低下頭,狠狠咬上去。

  「嗯!……」

  被咬是疼的,可他早就習慣了疼,比疼更讓他在意的是那片陌生的潮濕柔軟。

  他屏住呼吸,用力將謝明瑤推開,這次成功了。

  謝明瑤翻倒在一邊,斜睨著他起身的動作,他手捂在頸間,眉頭緊緊皺著,眉心一點硃砂痣鮮紅如血。

  她忍笑半天,還是沒忍住,得意地笑出聲來,也不起身,就在地上來回打滾,好不快活。

  檀冰一邊輕撫過脖頸上的齒痕,一邊緩慢地掃過得意忘形的謝明瑤,眼神雲淡風輕,好像並不生氣,甚至都不如平日裡冰冷疏遠,但後續的發展令謝明瑤覺得自己有點栽了。

  手臂忽然被抓住,很快便被帶出了淬心池,謝明瑤心裡一慌,到底還是畏懼於兩人目前的實力差距,使勁掙扎著想要脫離他,但想當然的失敗了。

  幾乎眨眼間便回到了溶雪宮正殿內,謝明瑤被扔到美人榻上,手撐著榻剛想起身,兩條手臂便被一齊抓住。

  她瞪大眼睛望向檀冰,他此刻的行為實在顛覆了身為道尊冰清玉潔的聖子形象,他竟然玩捆綁??

  雙手被反綁在背後,謝明瑤掙扎不能,只能隨他去。

  她氣息喘喘道:「道尊這是幹什麼,你要罰我盡可將我丟進淬心池,這是要如何……」

  「要如何?」

  清冷的桃花眼看過來,檀冰身子靠近,檀香味混著蓮花香撲面而來,那味道催的謝明瑤心跳如雷。

  「要給你點教訓。」他聲音清清冷冷,「否則你永遠會這樣不知死活。」

  ……修為差距這麼大的兩個人,要給她教訓怎麼來不行,何必費心捆她?

  謝明瑤投去隱晦的眼神,檀冰接收到,竟好似笑了一下?

  她一定看錯了,這男人根本不會笑,他怎麼可能笑。

  謝明瑤不再掙扎,老老實實倒在美人榻上,檀冰就站在榻邊,抬手再次撫過被她咬出紅色齒痕的脖頸,謝明瑤很不合時宜地覺得,這一幕太過香豔了些。

  「一報還一報,謝明瑤,這是你自己說的。」

  檀冰緩緩俯下身,皎若銀月的臉龐純粹而乾淨,琉璃似的黑眼珠倒映著她屈辱的姿勢,他沒說話,但下一秒狠狠咬在了她脖子上。

  「呀!」

  這叫什麼?

  兔子急了也咬人?!?!

  可真疼啊!該死的兔子牙!

  她咬他那還帶了點調戲曖昧,他咬她卻是耿直地全力去咬,你媽的,為什麼!

  謝明瑤痛呼出聲,想推開他但是不行,手被捆著。

  她氣急,反向操作掙扎著貼向他,檀冰眼眸睜開,放開她的脖子抬起頭與她四目相對,她氣得眼睛都紅了,盯著一會兒,將他擦去唇瓣血跡慢悠悠的樣子盡收眼底,她氣血翻湧,恨恨片刻,更加迎上他,在他望過來時,突然含住他的唇瓣,使勁咬下去。

  血腥味充斥在鼻息間,氣息冰冷的男人身影頓時消失,下一秒出現在遙遠的地方,謝明瑤操縱體內魔氣費力掙脫繩索,活動了一下手腕,半坐在美人榻上舔了舔嘴唇。

  「味道比脖子上好多了。」她冷冷地惡劣笑道,「多謝招待啊,道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1-7-27 11:47 PM

第十二章

  兩個人氣息都有些不穩,於溶雪宮裡隔著很遠的距離對視。

  謝明瑤的視線惡劣譏誚,氣息不穩是因為方才折騰了太久。

  相較於她,檀冰的視線冷漠極了,毫無溫度,像凍結數萬年的堅冰,不會因任何人的親近和溫暖而融化絲毫。

  謝明瑤被他用這樣的眼神看著,彷彿也感受不到壓力,換做旁人早該跪地求饒高呼恕罪,她偏偏就是個完全的反例。

  脖頸上還殘存著血腥味,這下唇齒間也充斥著血腥味,某些不好的記憶湧入腦海,幼時水鏡中滿身鮮血的少年與如今清風明月的道尊混合糾纏,檀冰緩緩轉身一步步走出正殿,謝明瑤追了幾步又放棄了,這個時候跑去問接下來要如何處置她,絕不會有好結果。

  還不如在這兒安靜待著。

  她正這樣想,走到殿門前的檀冰忽然抬手朝後一揚,冷藍色的靈風朝她襲來,謝明瑤急急去躲,但兩人如今實力差距太大,她如何也躲不開。

  冰冷的靈風帶來刻骨銘心的疼,也彷彿在她身上上了一道鎖,謝明瑤咬唇忍痛,拉開衣袖,看見手腕月牙痕跡的地方多了一道雪花似的血痕,還不等她問這是什麼,檀冰已經不見了。

  該死。

  雖然沒求證到,但不難猜測出這恐怕是什麼防止她逃脫的東西。

  這個神經病想幹什麼?

  殺肯定是不會殺她,看起來也不打算放她走,這溶雪宮有個蘇芷汐還不夠,現在還想多個她?

  你的女主角恐怕不會答應啊。

  說曹操曹操到,蘇芷汐出現在正殿外,高聲喚著師尊,可檀冰不在,自然不可能回應她。

  謝明瑤走到殿門前,與台階下的蘇芷汐四目相對。

  「你?」蘇芷汐冷聲問,「我師尊呢?」

  謝明瑤陰陽怪氣:「我怎麼知道?你的師尊你自己都不知道去哪兒了,跑來問我,怎麼,我是你師娘嗎?」

  「你做夢。」蘇芷汐輕蔑地睨著她,「我說怎麼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原來你在打這個主意。」

  她走上台階與她平視,語氣譏諷道:「師尊乃昆侖道尊,一輩子不會娶妻生子,哪怕他會,也輪不到你這種貨色。」

  蘇芷汐糟糕的視線讓謝明瑤倒盡了胃口,真的好想把她塞進馬桶裡,她的表情真的和馬桶裡的屎一樣臭。

  「見過這個嗎?」謝明瑤慢悠悠地抬起手,拉開衣袖給她看月牙上的雪花形血痕。

  蘇芷汐先看見的是月牙,心裡膈應極了,表情十分不悅。

  再看見月牙上的血痕,她面色一白,緊緊抓住她的手:「你從哪弄的!」

  謝明瑤使勁扯回來,不疾不徐地放下衣袖:「你猜猜?你知道這是什麼?」

  蘇芷汐上溶雪宮這麼久,雖然還沒得到過檀冰的親自教導,但也讀過不少稀世罕見的秘籍法典。

  更讀過不少關於歷屆道尊的規矩。

  她自然知道這是什麼,月牙是成為道尊弟子後宗主賜予的印記,這道雪花形的血痕則是……

  蘇芷汐抬眸盯著謝明瑤,謝明瑤看她那漸漸狠毒起來的眼神就知道不尋常了。

  「該不會是什麼讓我這輩子都離不開溶雪宮的東西吧?」謝明瑤皺起眉,「要真是這東西,我現在砍了這隻手還來得及嗎?它還會跟著我嗎?」

  蘇芷汐厲聲道:「謝明瑤,你不要再得了便宜賣乖了!你現在如願以償了!」她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也不搭理也謝明瑤轉身就跑,謝明瑤都有點沒反應過來。

  再次低頭看了看袖子下的手腕,能讓蘇芷汐這樣委屈,難不成……

  繞了大半個溶雪宮,穿過七十三殿,蘇芷汐終於在思過崖邊找到了檀冰。

  冰雕玉砌的思過崖冷風陣陣,哪怕蘇芷汐已是築基後期的修為,在晚輩弟子裡是佼佼者,依然有些扛不住這裡的寒風。

  檀冰立於寒風中,像自寒風中而生的一樣,月色的道袍與烏黑的髮隨風飛揚,蘇芷汐看著這一幕,心底最深處的柔軟被戳中,臉上除了委屈還多了酸澀。

  「師尊。」蘇芷汐想靠近,卻很快被阻攔去路。

  在靠近檀冰一米遠的地方,她被結界隔開了。

  「師尊……」蘇芷汐看著結界垂淚,「師尊,您怎麼能給謝明瑤那道印記,弟子都不曾得到……」

  若說月牙是昆侖承認道尊弟子身份的標記,那麼月牙上的雪花便是道尊親自承認這個弟子的標記。

  蘇芷汐上溶雪宮這麼久都還不曾得到,可謝明瑤幾次三番做出惡事不說,身上還染著魔氣,卻被賜予了那個標記,蘇芷汐是真的想不通。

  「為什麼?」蘇芷汐哽咽道,「師尊,到底為什麼?」

  檀冰於寒風中緩緩轉過身來,蒼白如玉的一張臉上,那雙桃花眼含情脈脈裡帶著刻骨冷意,矛盾的美充斥在他周身,禁慾到誰見了他都免不得熱血沸騰。

  「沒什麼。」他開口回答,聲線冷淡,清涼如洗,「她因被你替換而產生心魔,做出無數錯事,若要幫她除去心魔,給她那道印記也是方法之一。」

  「可昆侖道尊只能有一個弟子!師尊將您的印記給了她,那我呢?」蘇芷汐泣不成聲,「那我呢?師尊看不出來我有多仰慕您嗎?我這樣努力想要得到您的認可,您怎麼能為了給一個外人除魔,就給了她那道印記呢?!」

  檀冰微微偏頭,像是不理解她為何如此激動。

  「你已經是為師的弟子了,有沒有那道印記又如何。」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讓蘇芷汐心裡不上不下,如鯁在喉。

  她深呼吸了一下,閉了閉眼再次睜開:「師尊,把謝明瑤送走,別救她了好不好?」

  她哀求道:「師尊,我討厭她,不喜歡她待在溶雪宮,既然師尊說我是您的弟子,您就滿足弟子這唯一的願望好不好?」她眼睛通紅,「我可以不要那道印記,但我要謝明瑤離開這裡!」

  「你還想她死,是麼。」

  檀冰的聲音沒什麼重量,在寒風中甚至有些輕微,卻問得蘇芷汐心跳加速。

  她咬唇不語,檀冰慢慢走出結界,擦著她的肩膀過去,走之前對她說了最後一句話。

  「你該心存仁善,如今這般,與她何異。」

  蘇芷汐愣在原地,看著寒風凜冽的思過崖,忽然就轉過彎來了。

  師尊說得對,她如今這樣和謝明瑤那般下賤狠毒的人有何區別?

  她是師尊的弟子,師尊只是為了破解謝明瑤的心魔才給她那道印記,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收回,哪怕她有那道印記又如何?師尊承認的弟子是自己,天下人所知道的也是自己。

  她一葉障目,險些被謝明瑤帶偏了。

  好險。

  蘇芷汐脊背冒冷風,覺得自己徹底想通之後,她轉過身高聲喊道:「師尊,弟子錯了,弟子再不會被她帶壞了!」

  寒風凜凜中,無人回應。

  謝明瑤並不知道旁人發生了什麼事,她雖然對這道印記有所猜測,但還不能確定,未免它真的會限制她的行動,或者暴露她什麼秘密,她決定趁著沒人管,在溶雪宮找找介紹它的玉簡。

  她在七十三殿裡來回轉,想找到類似藏經閣或者看書的地方,可轉了半天都沒找到,溶雪宮真的大到曾經奢侈無度的謝明瑤都腹誹不已。

  不知不覺來到了個較為偏僻的地方,她坐到台階上休息,休息夠了想走的時候,身後傳來一陣響動。

  她回身望去,發現響動來自身後的偏殿。

  本來覺得這裡偏僻,相較於其他地方的奢華,應該不會作為藏書之地。

  但這裡好像布了非常厲害的結界。

  謝明瑤走上台階,偏殿裡還有輕微的響動,像什麼東西在跑動,她擰了擰眉,檀冰在溶雪宮藏了什麼?

  這地方被結界環繞,會不會就是藏東西的地方?

  要是能進去就好了,或許就能找到和那道印記相關的記載,可惜這結界看起來十分強大,估計扶微那臭道士來了也闖不進去,謝明瑤心裡道了聲可惜,隨手摸了一下結界想走,可……

  剛才手好像進去了?

  謝明瑤一愣,快速回身試著將手臂探進去,成功了。

  進去了?

  怎麼可能?

  她怎麼能進這結界?

  難道……

  謝明瑤拉開衣袖,看著腕間那片閃閃發光的雪花,果然是它的原因。

  有了它就可以進檀冰設了結界的地方?

  謝明瑤思緒翻湧,在天色漸晚的時候,果斷闖入結界,推門進了殿內。

  有便宜不佔是傻子,藏著掖著的地方就算沒她想要的東西肯定也有寶貝,說不定她就可以憑借這裡的寶貝離開該死的昆侖了。

  進來之前,謝明瑤抱著這樣的想法。

  進來之後,謝明瑤:「……」

  打擾了。

  偏殿相較於其他地方顯得極為狹窄陰暗,裡面什麼東西也沒有,家具也沒有,只有……

  數不清的雪白兔子。

  謝明瑤驚呆了。

  檀冰竟然在溶雪宮上養了這麼多兔子!

  難道因為自己是兔子,平時需要和同類交流,所以才偷偷養了這麼多嗎?

  可是……這些兔子身上好像沒有靈力,就是非常普通的兔子?

  一隻隻雪白的絨兔大概第一次見外人,十分興奮好奇,都靠過來圍著她一探究竟,謝明瑤白靴上蹭著好幾隻兔子,她心裡咯噔一下,大叫不好。

  我看天道你是在為難我謝明瑤。

  雞皮疙瘩起了一身,身體全部僵硬,唯一活動的只剩下手指,謝明瑤緩緩低頭看著可愛的兔子們,呼吸都情不自禁地屏住了。

  「別過來。」她語氣壓抑道,「再靠過來,我要你們……」

  狠毒的話就在嘴邊,卻因為瞧見一隻雪兔的紅眼睛戛然而止。

  謝明瑤深吸一口氣,豁出去似的蹲下,鼓起勇氣伸出手去。

  好軟啊。

  好暖和。

  好弱小。

  謝明瑤緊咬下唇,她知道自己不該喜歡什麼東西,喜歡了就是弱點,但這種柔弱的,不可能為她帶來什麼危險的動物,楚楚可憐地看著她,滿身絨毛,她真的有點遭不住。

  不自覺將兔子抱了起來,謝明瑤將它攬在懷中,動作極其小心。

  不行,不能這樣,得趕緊離開。

  謝明瑤的理智不斷告訴自己該走了,天都黑了,再逗留肯定會出事,被檀冰發現還不定要她怎麼樣,但懷裡溫香軟玉,真是……

  正糾結著,身後傳來那個熟悉而冷冰冰的聲音,夾雜著幾分低沉的啞意:「你在幹什麼。」

  謝明瑤抱著兔子猛地轉身,長髮與衣袂一同飄蕩,她與檀冰對視幾息,不自覺抱緊了懷裡的兔子。

  穿著道袍的姑娘緊緊抱著玉雪可愛的兔子,兔子紅紅的眼睛望著他這裡,這樣一幕讓檀冰恍惚以為她懷裡抱著的不是別的兔子,正是……

  「放手。」

  他眨眼間上前,將兔子搶過去。

  謝明瑤抿抿唇,放下手臂冷淡道:「我又沒說不放,好像我多稀罕它似的。」

  話裡透著嫌棄,眼神卻一直往兔子上飄。

  檀冰抱著懷裡的兔子,垂下眼睫輕撫過它的絨毛:「四處亂跑,是想知道那道印記為何?」

  猜到她亂跑在找什麼倒也不讓人意外,謝明瑤沒隱瞞,直言:「對,我以為這裡神神秘秘會是什麼藏書的地方,本來也沒想到自己能進來,純粹是偶然。」她闔了闔眼,「是因為這個東西才能進你的結界的?」

  她放出發光的雪花給他看,檀冰卻不看。

  但他回答了她。

  「是它。」一身寒意,烏髮纖腰的道長漫不經心道,「你想知道它是什麼,可以來問本尊。」

  他抬眸望過來,桃花眼裡星星點點,宛若布滿星辰的夜空。

  「你不是一直耿耿於懷扶微換掉了你,你沒能成為本尊的弟子?」

  謝明瑤心頭一跳,訝異地望著他。

  「現在本尊給你這個,誰有這個,誰才是本尊真正的弟子。」他放下懷裡的兔子,逆著光走來,「謝明瑤,你為此入魔,如今呢?」

  他站定在她面前,不知為何,明明他的表情冷清平淡,聲線低沉幽深,她卻聽出了玩味來。

  「做了我的弟子,然後呢?」

  「還要繼續入魔,一心離開昆侖嗎?」

  「不跪下喊一聲師尊麼。」

  接二連三的問話讓謝明瑤實在不懂他到底要幹什麼。

  他太復雜了,人性已經足夠復雜了,他兔性更復雜,其實她雖然時時刻刻好似胸有成竹,卻一直不太能理解他的各種反應和選擇。

  他們上次那樣不歡而散,現在遇見了不教訓她之前逃跑和冒犯的錯就罷了,連擅闖「禁地」也不管,還要收她為徒。

  他不要蘇芷汐了?那可是全書最瑪麗蘇的女主角啊。

  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難不成,他現在不但懷疑她是不是從某些地方得知了關於他身份的秘密,還開始懷疑她到底是不是「她」,想用師徒關係試探她?

  以前的謝明瑤若得他這些話,肯定會開心到不能自己。

  但現在她絕不會開心,還會煩躁。

  若真是在試探,她的回應會很麻煩,可能真的會被試探到。

  不過他不該懷疑的,她這個身體就是原本的,入了魔性情大變也有的解釋,他這樣……難道是不想讓她走,才「認」了她這個徒弟?

  他想要……

  謝明瑤毫不退縮地與他對視良久,牽起嘴角笑了笑:「這恐怕不行。」

  她的拒絕讓檀冰既意外也不意外。

  他眸色不動,卻因她緊接著的話而驟然變了臉色。

  「哪兒有人家做師徒的像我們那樣……唇齒相依肌膚相親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1-7-27 11:57 PM

第十三章

  謝明瑤真的很懂如何去觸碰他人的逆鱗。

  她尤其懂得如何挑釁檀冰。

  檀冰的師尊早逝,帶他回溶雪宮不過十幾年便隕落了。他孤獨一人守著溶雪宮幾百年,哪怕天性浪蕩,這幾百年清心寡欲的生活也足夠他隱藏好本性。

  他很少因他人有什麼情緒波動,謝明瑤是幾百年來頭一個。

  他緘默不語,長身玉立在陰影裡,有種孤清料峭的美。

  謝明瑤視線轉向周圍,方才殿內的雪兔都因他的出現聚集在了他身邊,被他搶走的那隻順著他的衣襟爬上了肩膀,另一隻跳起來到他懷裡,他面不改色地接住,雪兔又竄到另一側肩膀上,在謝明瑤的注視下大膽地跳上了他的髮頂。

  一身清雅道袍的青年肩上髮頂都是小兔子,本人也面色雪白,本體又是隻兔子,謝明瑤看著看著,心弦波動了一下,她往前幾步,跨過圍繞著檀冰的兔子,傾身與他近距離對視。

  「我拒絕你,你怎麼就不說話了。」

  她輕輕地笑,聲音輕柔,與平日裡的強勢有微妙的不同。

  「你不想我拒絕你?你是真心要我做你徒弟?可道尊只能有一個弟子,有我就沒有蘇芷汐。」

  檀冰微顰遠山眉,冷淡地睨著近在咫尺的美人臉:「是你因未能成為本尊的弟子而入魔,不是本尊非要收你為徒。」

  「哦,你的意思是說,蘇芷汐也還是你的弟子,你只是可憐我才給我這個,想要我有了這片雪花後就解開心結,重回正道?」謝明瑤很快問。

  檀冰不言語,但沉默內斂的樣子似乎就是這個意思。

  他還真是將聖子道尊扮演到了極點,這樣慈悲,哪個都不薄待。

  謝明瑤勾唇一笑,吐氣如蘭道:「可這還不夠,你若真要我改邪歸正,我非要你獨我一個不可。」

  她手落在他肩上,撫落雪白的兔子,檀冰側頭去看,見兔子安穩落地才再次望向她。

  謝明瑤雙手攬著他的肩,語氣輕柔道:「誰要你可憐我?我入魔入得挺好,你要真可憐我,讓我離開昆侖就行。」她湊近,在他耳畔低語,「可若你其實是捨不得我走才這樣……那就把蘇芷汐趕出去,一心一意待我,說不定我還真能改變主意。」

  雖然嘴裡這樣要求,但謝明瑤自己也知道這太難實現了。昆侖那麼大,門下弟子數不勝數,是全天下道士的心之所向,是名門正道,還有宗主和幾大長老。檀冰身為道尊,謝明瑤如今的樣子,要捨棄蘇芷汐這樣一個好苗子留她做道尊繼承人,絕無可能。

  她也從不會將希望寄託在一個男人身上。

  她故意這樣說,就是想看檀冰為難,他也真的眉頭越皺越緊,眉心硃砂痣都跟著漸漸扭曲。

  謝明瑤抬手撫上他的眉心,他身子一僵,髮頂的兔子將他冰冷的眉目妝點得多了幾分瀲灩。

  「為何不躲?」謝明瑤明眸定定看他,「蘇芷汐這樣對你,你也任她所為嗎?」

  檀冰終於開口,淡淡的檀香混著蓮花香氣撲面而來:「她不會如你這般。」

  他推開她,將髮頂兔子接下來,連帶其他兔子一起收進了法寶裡。

  「那你是喜歡我這般,還是喜歡她那般?」她散漫地整理衣襟。

  這真是個不知死活的問題,天下皆知昆侖道尊須一生禁慾守貞,眉心硃砂痣便是他的守宮砂,他不可能娶妻生子,更要保持自身清白,她不但敢幾次三番對他動手動腳,還言語挑釁褻瀆,問他喜歡不喜歡,著實是不知死活到了極點。

  檀冰收起法寶側身望來,昏暗的光線下,他黑珍珠似的眸子似泛著淡淡的紅。

  「喜歡?」他重復了她的話,聲線淡得像沒有顏色的水,「本尊不知何為喜歡。」

  謝明瑤微微挑眉,檀冰慢慢走向她,他很高,她得仰頭看他。

  他微垂眼瞼,眼睫翕動,輕描淡寫道:「但本尊很清楚另一件事。」

  他低下頭,緊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頓道:「你真討厭。」

  謝明瑤愣了愣,回過神來發現檀冰已經推門而出,頎長清逸的背影漸漸遠去。

  她討厭??

  他真的不是在撒嬌嗎?

  雖然語氣冷冰冰的,可為什麼她就是覺得他在撒嬌?

  謝明瑤使勁眨了眨眼,快步追出去,跟在他身後走。

  檀冰當然知道她在跟著,他並不在意,保持著端莊的儀態和不疾不徐的步伐。

  謝明瑤跟在後面細細打量他的模樣,他真是她從來沒有嘗試過的類型,她沒有集郵的愛好,但這種類型真的讓她很想嘗試。

  她跟了他一段路,兩人快到正殿的時候,謝明瑤忽然加快腳步擋到他面前。

  「師尊~」

  她聲音輕柔地喚道。

  檀冰停下腳步沉靜地注視著她,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但好看的眼睛裡倒映著她的身影,波光粼粼。

  「師尊~~」謝明瑤走上前,波浪線足以想像出她的語氣多麼蕩漾嬌媚,「好師尊~」

  她抓住他的衣袖搖了搖,又勇敢地靠上他的胸膛,踮起腳尖貼近他的唇。

  她那樣近,兩人呼吸交纏,屬於女子的氣息混著柔美的呼喚侵擾著道長的防線,曾幾何時,他對師尊這個稱呼唯有恨意,但如今,卻好像生出了不同尋常的旖旎來。

  「跪是不可能跪你的,但你要是喜歡我這樣叫你,我就這樣叫你呀。」

  謝明瑤貼著他冰冷卻柔軟的唇說話,像纏繞在他身邊摧毀他理智的妖一般,兩人攪入其中,說不清是誰在意亂情迷。

  「不過叫你可以,真的要我留在這兒是不可能的,你做不到我的要求,我也做不到你的要求,不如我對你好一些,之後你就放我走?」謝明瑤的唇瓣擦著他的過去,「不要讓我後悔上溶雪宮。」

  如果到了這裡反而成了離開昆侖的阻礙,那她當初還不如直接逼迫自己示弱,向蘇芷汐道歉,朝那幫牛鼻子認錯,哪怕生理心理都很不適,還是要被嘗試除魔,但假以時日也能走。

  走了就萬事解脫了,回頭再討回來所受的羞辱便是。

  哪像現在。

  謝明瑤沒能等到檀冰的回答,因為蘇芷汐出現了。

  哦,差點忘了,這地方還有第三個人,臨近正殿,碰見蘇芷汐可太正常了。

  但今天不止是蘇芷汐在,清輝長老還帶了人上來,本意是詢問一下謝明瑤除魔的進度,以他們對道尊的瞭解,謝明瑤該結束除魔了才對,如果今日可以將這個麻煩帶走最好,免得宗主整日憂心忡忡,揪著花瓣擔心他們冰清玉潔的道尊。

  最幸運的還是此刻清輝長老率人等在正殿,只蘇芷汐一個出來尋檀冰,否則被他們瞧見這一幕,就不僅僅是蘇芷汐情緒激動,上來便要拿劍刺謝明瑤要害了。

  他們應該會一起上。

  「謝明瑤!你在做什麼!!你放肆!」

  質問響起的第一時間謝明瑤就躲到了檀冰身後,檀冰道袍寬大飄逸,身姿頎長高挑,將她擋得嚴嚴實實。

  「師尊!您怎可容她那般……那般!……」

  蘇芷汐到底是個姑娘,實在不知該如何形容那一幕,憋得臉都紅了,語氣委屈得不得了,好像檀冰是她道侶,正在做對不起她的事。

  謝明瑤也很期待檀冰要如何回應這個問題,好奇地睨著他緞子似的黑髮。

  「哪般?」清冷的聲音緩緩道,「怎麼了?」

  蘇芷汐呆住:「她!她對師尊您那麼做……她……」

  「她如何做?」檀冰微微側眸,「她方才在做什麼?」

  蘇芷汐懵了一瞬,突然反應過來——師尊可能根本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

  聽說師尊很小就被上一任道尊帶上溶雪宮,上任道尊又意外隕落得很早,昆侖至今不得其解,沒了上任道尊,其他人也不可能教師尊這些曖昧不明的東西,這都是毒瘤啊毒瘤,所以師尊他其實……不知道謝明瑤在做什麼也很正常。

  謝明瑤也明白檀冰的意思了,她嘆為觀止地側身去看他的臉,他冷淡地垂眸睨過來,謝明瑤用眼神問他——你真的不懂我做了什麼嗎?

  檀冰毫無回應,只問蘇芷汐來做什麼。

  蘇芷汐還惦記這方才的事,難以啟齒道:「師尊您不知道,但謝明瑤剛才做的事非常過分,她極其冒犯您,您身為昆侖道尊,要守在溶雪宮一生,她方才做的事,是毀壞您的清譽,若被其他人瞧見……」

  說到這蘇芷汐頓住了,因為她意識到這些話哪怕要說,也不該這個時候說,更不該當著滿臉看戲表情的謝明瑤說。

  蘇芷汐深吸一口氣,低頭稟報道:「清輝長老來訪,在正殿恭候師尊。」

  檀冰沉澈地應了一聲,身形消散於兩個姑娘之間,顯然是回正殿去了。

  這裡只剩下蘇芷汐和謝明瑤,謝明瑤忍不住在心裡罵檀冰,這個時候丟她們待在一起,她會有好果子吃?他可真是使壞都使得不著痕跡,說她討厭,他才討厭!

  「你居然敢。」蘇芷汐果然冷了臉,手握仙劍,疾言厲色,「你竟然敢!」

  謝明瑤也不客氣,沒法寶,她就拿出一身魔氣來。

  「我就是敢。」謝明瑤輕嗤道,「自己有賊心沒賊膽,倒還怪氣別人比你強了。」

  蘇芷汐持劍而來:「敢仗著師尊不明情愛之事褻瀆他,我今日若不給你些教訓,我便不姓蘇!」

  謝明瑤憑借著本能操縱魔氣,漫不經心道:「你最好今日能給我點教訓,否則很快我便要將他褻瀆得更徹底。」

  蘇芷汐氣急,不顧一切地和謝明瑤纏鬥在一起。

  謝明瑤等這個和她拚一拚的機會很久了,她毫不掩飾自己魔氣入心,眼眸赤紅地招招躲過。

  這種靠武力解決問題的方式雖然比用錢和地位累了些,但也不算太差。

  早就想揣摩如何真的進入修魔一道,今日便借著蘇芷汐好好試試目前的極限在哪兒好了。

  溶雪宮正殿,白綢輕紗之後,檀冰端坐於冰冷玉椅上,神識探到不遠處的打鬥,聽到謝明瑤那句「我要將他褻瀆得更徹底」,廣袖下的手緩緩握成了拳。

  --------------------------------

  小兔子:討厭

  瑤妹勾手指

  小兔子:可我好喜歡你的討厭...<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1-7-28 09:28 AM

第十四章

  在溶雪宮,除了檀冰無人敢外放神識,所以雖然修士耳力敏銳能聽到遠處有打鬥動靜,卻也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道尊。」清輝長老起身,視線飄向殿外,游移不定道,「這……」

  檀冰坐在輕綢之後,無人得以窺見他的真容,他冷淡的聲音緩緩道:「你今日來,所為何事。」

  他不提外面的動靜,清輝長老哪怕擔心好奇也不敢再提。

  倒是他身後一起來的雲聽與元晏對視一眼,由雲聽這少年模樣不算起眼的悄悄向外去一探究竟了。

  清輝長老起身的時候元晏也跟著起身,長輩起來,沒有他繼續坐的道理。

  他眉頭微鎖,一雙杏眼裡含著幾分擔憂,也不知是更擔心蘇師妹多一點還是謝師妹多一點。

  「今日來打擾道尊,是想問問關於逆徒謝明瑤的事。」清輝長老恭敬道,「不知她的魔是否已除?宗主日夜惦記這件事,若她已經好了,貧道今日就將她帶走,好盡快送去凡界,徹底了結這件事。」

  輕紗之後沒有回應,令人一度懷疑裡面的人是不是已經走了。

  清輝長老站得有些侷促,外界傳來的打鬥聲越來越大,他產生某種懷疑,神識稍稍一動,立刻頭疼欲裂地收回了。

  「道尊恕罪。」

  他跪到地上,誠惶誠恐。

  元晏也跟著跪下,低著頭不曾抬起。

  檀冰隔著輕紗睨著這兩人,想到那偷跑出去的少年,修長如玉的手中化出一道長劍,劍尖挑開輕紗,聲音冰冷刺骨:「她若好了,本尊自會通知你們。」

  輕紗之間寒氣四溢的劍刃微微翻轉,他後面的聲音很輕,卻極具威懾力:「你是在……催促嗎?」

  清輝長老忙道:「貧道不敢,貧道不敢!」

  元晏也趕忙道:「道尊誤會了,清輝長老和宗主只是擔心謝師妹在這裡打擾道尊清修,也想早日解決這件事,所以今日才冒昧來訪,道尊莫怪。」

  清輝長老附和說:「正是正是,前不久聽聞謝明瑤與蘇芷汐二人跑到了山門前胡鬧,還驚動了道尊的靈光現身,宗主與貧道十分自責兩個晚輩為道尊徒添煩擾,這才有些著急,道尊莫怪,道尊莫怪。」

  檀冰將劍緩緩收回,人是在這裡聽他們膽戰心驚的道歉,神識卻在關注謝明瑤那邊。

  雲聽趕到的時候,謝明瑤和蘇芷汐已經打了一會兒,他其實猜到是她們在打鬥,但他本以為吃虧的會是謝明瑤,誰知到了卻發現掛彩的是蘇芷汐。

  蘇芷汐臉上有血痕,謝明瑤卻只是衣衫微亂,氣息急促,其他毫無異常。

  「小師兄?」瞧見雲聽,蘇芷汐暫時停了手,狼狽卻溫柔道,「你怎麼出來了?」

  雲聽快步走到她面前,背對著她面對謝明瑤,少年氣的臉上掛著誇張的擔憂。

  「你要對小師妹做什麼?!」他好像很激動,「你都傷到她了!」

  謝明瑤上下一掃他,總算知道剛穿來的時候雲聽走之前那個眼神古怪在哪兒了,他今日演技完全不如那日在仙牢裡,難不成是故意露破綻給她?

  謝明瑤稍稍收了魔氣,平復呼吸淡淡道:「關你屁事?」

  雲聽一愣,他還沒說什麼,因他的關懷而十分感動的蘇芷汐便道:「謝明瑤,你好生粗魯,小師兄不過維護我幾句罷了,我知道你介意我搶了小師兄對你的關注和陪伴,但你這樣不知好歹,更別想換回小師兄的尊重。」

  謝明瑤輕嗤一聲不屑道:「關我屁事?」她蔑視二人,「當爸爸在意?」

  雲聽不知道山門前發生的事,不明白爸爸的含義,但蘇芷汐是知道的。

  她氣紅了臉,還想和她打,謝明瑤立刻便要接招,但雲聽攔住了對方。

  「別再打了,清輝長老和大師兄就在正殿,今日本是來帶謝明瑤走的,他已經察覺到你們動了手,看她如今這樣子,恐怕是帶不走了……」

  「啊呀!」

  雲聽話音剛落,就聽謝明瑤痛呼一聲倒在地上,他和蘇芷汐一齊望去,就發現方才還散漫淡定的人此刻眼帶淚花,滿目慚愧。

  「我好痛,我受傷了,不自量力要和蘇師妹切磋實在是我的錯,我再不會如此了。」

  蘇芷汐不可思議地望著她:「你說什麼?」她難以啟齒,「切磋?!」

  她們哪裡是切磋!分明就是想要對方的命!

  「今日不是要帶我走嗎?快帶我走吧,把我送去凡界,我已經完全回歸正道,只想做個凡人了此殘生了。」謝明瑤柔弱地捂著心口,那副模樣看得雲聽嘴角輕扯,滿臉無語。

  「你方才還自如運用魔氣與我對招,現在卻說自己已經完全回歸正道,真是可笑。」

  蘇芷汐下意識回懟她,懟完了發現謝明瑤一臉失望地看著她,她愣了一下,立刻反應到——謝明瑤要是真的沒有了魔氣,是會被送去凡界做凡人的。

  她再也不會留在溶雪宮煩人了。

  她頓時閉了嘴,臉上掛著血痕,卻不能為她傷了自己伸冤。

  「我會將這裡的一切如實稟報給清輝長老。」雲聽這樣說道。

  謝明瑤朝蘇芷汐使眼色:「前小師弟,你可一定要真的如實稟報才好,我和蘇芷汐只是在做分別前的最後一次切磋而已,我們對彼此真是半點惡意都沒有,一切都名正言順理所應當。如今的我別說是入魔了,甚至都想要皈依佛門了。」

  她一臉虔誠:「我早不該繼續留在昆侖打擾你們,今日我了結心願,和蘇芷汐切磋完,就可以下山去了。」

  雲聽明知道她是裝的,想要拆穿她的巧言令色,卻被她搶先道:「我說的對嗎?」

  她在問蘇芷汐。

  雲聽很快就聽見蘇芷汐語氣復雜道:「……是,的確如此,你今日便可隨清輝長老離開。」

  謝明瑤滿意了,她站起來拍拍道袍上不存在的塵土,懶洋洋道:「那我去收拾一下東西,啊不,我也沒什麼可收拾的,就這麼走吧。」

  她看了一眼正殿的方向:「也別回去了,直接帶我下山就行,我無顏再見道尊,便不與他辭別了。」

  她作勢要走,雲聽卻道:「要不要帶你走,還要長老和宗主們見過你才能定奪。」

  謝明瑤腳步頓住,失望無比地看著他:「你一點權力都沒有嗎?這麼沒用?」

  雲聽噎住,半晌才道:「此事本就不是我能管的。」

  「嘖。」謝明瑤遺憾無比。

  雲聽睨著她,忽然對蘇芷汐說:「芷汐師妹你先回去,我隨後便帶她回去。」

  蘇芷汐意外地望著他,他卻不看她,蘇芷汐心裡空落落的,好像被排除在外。

  她猶豫片刻還是擦去臉上血跡,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當只剩下雲聽和謝明瑤的時候,雲聽想說什麼,謝明瑤直接道:「別裝了,你表現得那麼假,也就蘇芷汐還什麼都看不出來。」

  少年臉上的嚴肅緩緩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興味。

  「你現在的樣子,倒是比以前有趣多了。」他語氣悠揚地說。

  謝明瑤:「嗯嗯,可惜我很快就要走啦,再有趣也不關你的事。」

  雲聽走來幾步,穿著藍白道袍玉雪可愛的少年眼睛盯著她:「你能不能走還是個問題,你現在根本無心正道,體內魔氣只要長老們稍一試探便會發現,你以為你真能這樣離開?」

  謝明瑤不在意道:「他們能發現又如何?他們敢試探嗎?」她指著自己,「是道尊為我除的魔,他們若要查探,那便是不信任道尊——這罪名他們擔得起嗎?」

  雲聽被她堵了也不生氣,嘴角揚起,笑得純潔無邪:「想不到人入了魔,會變得這樣好玩,早知這樣……」

  「你早就刺激我入魔了?」謝明瑤替他說。

  雲聽眨眨眼睛:「我可沒這樣說,小師姐別亂想。」

  「一個在仙牢裡巴不得我死的人,我這樣想已經很保守了。」謝明瑤憑借身高優勢俯視雲聽,「別來招惹我哦,去找你的小師妹好好玩,她也很好玩的,你以後會發現很多驚喜。」

  說完便按著對方的頭把他推開,雲聽凝著她的背影,突然出手朝她襲去。比起蘇芷汐,他的招式更狠辣,一點都不像一個道士,倒像是出劍必見血的極端劍修。

  謝明瑤堪堪躲過,凜冽地望向他:「臭小子,當爸爸是永動機嗎,走了一個又來一個!」

  雲聽嘴角揚起笑得十分可愛:「想要試試師姐的極限在哪裡呢,師姐給我這樣多驚喜,我真後悔當時在仙牢裡說那樣的話,還好師姐自己爭氣沒有死掉,我真開心。」

  謝明瑤懶得理他,看他再次動手,冷不丁地喊道:「師尊~~」

  雲聽聞言一頓,他手中符籙泛著金色的光朝謝明瑤掠去,在即將打在她身上時被擊飛,如煙花般四散開來。

  這樣輕而易舉毀了他的符籙……必然是那位無疑。

  冰玉似的氣息靠近,雲聽都看不見對方的真容,便發現謝明瑤不見了。

  同樣的,正殿裡,清輝長老也發現檀冰消失了。

  元晏扶著他站起來,低聲問:「接下來怎麼辦?要不要去見見謝師妹,看看她的情況?」

  「你還有心情擔心她?」清輝長老按著自己兩條腿,「要去你自己去,貧道要回去休息。」

  清輝長老顫顫巍巍走出大殿,到了外面才敢捏了法訣飛身離開,元晏跟出來,四處瞧了瞧,只見到神不守舍的蘇芷汐,沒發現謝明瑤半個影子。

  「大師兄?」蘇芷汐見他低柔地喚了一聲,不知為何,這一聲喚的她不由哽咽,大約是最近受了謝明瑤太多委屈。

  元晏下意識問了句:「蘇師妹,你可見到謝師妹了?她在哪兒?」

  「……」又是謝明瑤。

  謝明瑤現在在哪兒?

  她在那間關了雪兔的偏殿裡,昏暗的光線裡,她被丟在地上,冰冷的地面激得她倒吸一口涼氣。

  一抬頭,便對上了檀冰冷漠卻好似脈脈含情的桃花眼。

  「謝明瑤。」

  檀冰的語氣可比地面冷多了。

  「你不是想走麼。」

  謝明瑤:「……」

  「無顏見本尊,不再與本尊辭別?」

  謝明瑤:「……」

  「怎麼受人欺負時,便知道叫本尊了?」

  謝明瑤深吸一口氣又吐出來,緩緩從地上爬起來走到他身邊,沐浴著他冷得刻骨的眼神,慢慢拽住他寬大柔軟的衣袖。

  「我錯了,對不起嘛。」

  真是毫無誠意的道歉。

  檀冰冷冷地扯回衣袖,將她一個人丟在偏殿,背立殿外涼薄道:「關禁閉。」

  --------------------------------

  瑤妹:日!!!!!

  小兔子: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頁: [1] 2 3 4 5 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