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白鷺成雙 -【當春乃發生】《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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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anp0504 發表於 2018-12-20 02:36 PM

本帖最後由 adanp0504 於 2018-12-20 02:37 PM 編輯

第120章 青裊秦裊

  本來是想好好誇一誇這東西有多難得的,但是在皇帝深沉的眼神裡,花春還是下意識地越說聲音越小,最後很慫地閉上了嘴。

  「這的確是個難得的寶貝。」賀長安笑道:「臣還從來沒見過,匠心獨運。巧奪天工啊!玩起來也有意思,看來一時半會兒是不可能解開的了。」

  花春得意地道:「要是那麼輕易能解開,又怎麼能送給你呢?」

  「多謝娘娘。」他伸手接過旁邊的錦盒,小心翼翼地將魔方給放進去。然後抬頭看著皇帝道:「臣休息好了,正好也該回來幫幫您與娘娘,最近朝中李中堂一黨勢力又有所擴張,空缺的官位不少填補上了他的人。」

  說正事,皇帝就暫且把其他心思收了起來,皺眉道:「朝中人才不足,臨時選拔又怕有人魚目混珠,也只能通過朝臣推舉。唐越新上任,勢力不足,說話威信也不夠,指望不了他。其餘官員推薦人上來,多多少少都有私心,朕也很為難。」

  花春眨眨眼:「那還不如舉行科考呢,按照不同部門的需求,多出幾套專業對口的卷子,考出來由皇上殿試。能撈上來好大一批人才。」

  「科考?」宇文頡皺眉。

  大梁沒有科考制度,尚且停留在推舉制度裡,所以聽見花春這話,面前兩個人都有些茫然。

  青裊帶著旁邊的宮人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大門關上,花春就放心大膽地一撩裙子坐在軟榻上,道:「科考就是考官出試題,篩選想要的人,有那方面才華的人只要參考,多半是能取得好成績的,以此為標準選拔人才,就能避免官員私心推舉。也更公平。」

  宇文頡有了點興趣:「考題要怎麼出?」

  「打個比方。」花春道:「皇上想增添一些兵部的官員,那就考管理士兵的知識,順帶考武功。只要是兵部官員該具備的素質,那就都做成考題,看考生具備不具備。」

  賀長安眼眸微亮:「這個主意不錯,戶部缺人,那就出戶部相關的題目。只要皇上聖旨一下,天下懷才不遇之人,必然紛紛赴京趕考。」

  帝王認真地想了許久。輕輕點頭:「朕與其他重臣再商議一番具體怎麼做即可。」

  花春高興地拍了拍手,賀長安一臉佩服地看著她:「我以為京華已經徹底消失了,原來還在。」

  這話說得莫名讓人有些傷感,花春朝他一笑,認真地道:「她會一直在的。」

  賀長安勾唇,目光溫柔繾綣。

  宇文頡皺眉:「紫辰殿還有很多事沒做完,長安,你同朕一起過去。」

  「臣遵旨。」賀長安垂眸,朝花春揮了揮手,便跟在帝王身後往外走。

  目送他們出去,花春立馬叫了青裊來,拿幾張大大的宣紙,開始試著出幾個部門的題目。

  她念,青裊寫。選擇題,判斷題,閱讀理解還有作文,花春頓時覺得自己回到了高中時期。寫完一張,青裊正準備放在一邊,花春就攔住了她:「還有個最重要的東西妳沒加上。」

  青裊一愣,低頭掃了一眼:「標題、計分表格、填名字的地方,不是都有了嗎?」

  「no,還有最重要的一個東西。」她一臉嚴肅地在卷子旁邊比劃了一番:「密封線內不要答題!」

  「噗哧。」青裊笑開了懷:「還要這個?」

  「自然是要的!」花春一本正經地道:「就算是粗製濫造,也得有點高考卷子的氛圍。」

  「奴婢明白了。」青裊點頭,就在卷子的一側點了許多小點兒,加上花春說的那句話。

  微微一頓,花春看了青裊一眼:「妳…竟然知道密封線的格式?」

  心裡一驚,青裊茫然地抬頭看她:「不是這樣畫的嗎?」

  是這樣畫的沒錯,但是她一個古人,又沒見過高考卷子,怎麼知道密封線要加這麼多小省略號的?

  一瞬間心裡的很多疑惑都被勾了起來,花春坐在青裊面前,開始認認真真地打量她:「上次妳給我說的故事還沒說完呢。」

  青裊莫名有些緊張,低垂了眸子道:「啊,上次說到哪裡來了?說小金喜歡上了一個男人?」

  「對。」

  「那個男人挺好的。」青裊接著道:「很寵她,也是真心愛她,可惜就是保護不了她,只能眼睜睜看著她去死。」

  「起先我是很恨那個男人的,甚至想過不惜一切代價,殺了他好了。然而,在小金死了不到兩個月,那個男人也死了。」

  「他死之後,奴婢生活的地方就亂成了一團,災禍、戰亂,民不聊生。」

  花春瞇了瞇眼:「大梁自開國到現在,還沒有什麼地方經歷過戰亂。」

  青裊一愣。

  「先前我也有個想不明白的地方。」她低聲道:「妳說小金被處斬的時候,皇帝也在場,可據我所知,當今聖上從來沒有去過刑場,哪怕是上次我要被斬首的時候。所以青裊,妳說的小金,到底是誰?」

  捏著毛筆的手輕輕顫抖起來,青裊垂了眸子,沉默了許久。

  「奴婢說的故事,漏洞重重啊。」半晌之後,她才勉強笑著開口:「被主子發現了,奴婢與小金不是朋友,這故事最開始就是奴婢編的。」

  編的?花春不敢置信地看著她,到現在為止她都還記得青裊當初說起小金,那種濃烈的感情。對一個虛構的人,怎麼可能有這麼深厚的情感?

  可是,根據事實來看,又的確只會是她編的。

  花春抿唇,嘆了口氣:「故事我還是愛聽的,妳的心意我知道。」

  青裊起身,提著裙擺跪下道:「奴婢對主子沒有半點惡意,只會是為主子好,還請主子原諒。」

  「嗯。」花春點頭,眼神複雜地看了一眼那卷子上的密封線,笑道:「我怎麼會生妳的氣呢?來,咱們繼續寫接下來的卷子。」

  「是。」

  心裡鬆了口氣,青裊繼續提筆寫,花春讓她寫選擇題選項,念abcd,結果這丫頭不用她提醒,自己就很自然地寫出了這四個英文字母。

  花春挑眉,基本可以確定了,這丫頭不是古代人。

  最開始相遇算是緣分,因為天香館那麼多姑娘裡,她一眼就看中了她。但是後來,青裊表現得對她很熟悉,又很包容,現在更是不經意暴露了很多東西。

  她不傻,到這一步了還看不出這人是誰,那就白費了自己與秦裊那麼多年的閨蜜情了。

  「秦裊。」

  「嗯?」青裊下意識地應了一聲,等發覺不對,才抬頭驚恐地看著她:「主子方才叫什麼?」

  「秦裊,秦始皇的秦,炊煙裊裊的裊。」花春神色複雜地看著她:「我早該發現是妳了。」

  心止不住地往下沉,秦裊臉慘白,眼睛瞪得大大的,呆呆地看著她。

  怎麼會被認出來的?

  「跟在我身邊這麼久,一直幫我,卻不告訴我身份,妳這是想做什麼?」深吸一口氣,花春抓著她的手腕將人扯過來,像以前無數次的打鬧一樣,手臂勾著她的脖子:「還是不是朋友了?」

  「我……」秦裊慌了,完全沒想到會在現在露餡,一時間連裝傻都來不及,只能呆呆地看著她。

  「我給妳一個小時,妳給我解釋清楚!」花春一臉嚴肅地看著她道:「如果解釋不清楚這是怎麼回事,那咱們就絕交!」

  秦裊是個很柔軟的姑娘,歷來最怕的就是花春說絕交兩字兒,所以現在,眼睛立馬就紅了,抓著她的手道:「妳讓我緩緩,緩好了咱們慢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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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anp0504 發表於 2018-12-20 02:41 PM

第121章 真正的結局

  她已經小心小心再小心,拿出了一個演員該有的素質,隱藏得很好了,卻沒想到還是敵不過花春這敏銳的洞察力。

  青裊的臉跟現代的秦裊一點也不像,這也是為什麼花春一直沒認出來的原因。但是今兒這卷子實在暴露了太多。聯繫上她的名字和給她的熟悉的感覺,花春要猜出來了也是正常的。

  前頭咱們提過,秦裊這姑娘呢,是花春同學的閨蜜。中國好閨蜜的那種,也是她把少年丞相的電視劇推薦給她的,所以現在,花春內心有點崩潰,生怕她張口說這其實都是她雇來的演員,這一切都是一場戲。

  那樣她可能會當場一個湯瑪斯迴旋從養心殿屋頂跳下去!

  秦裊心裡亂成一團,喝了好幾口水壓了壓驚,才斟酌著開口道:「其實,怎麼來的這裡,我也不太清楚……」

  花春猛地一拍大腿:「對啊,我也該想到的,這電視劇有古怪,要是我穿越了,妳看了之後也應該一併穿越了才對!」

  秦裊一愣,跟著呆呆地點頭:「是啊,我也是看著看著就穿越過來了。」

  「妳是不是不知道我是誰?」花春瞪眼看著她:「最開始沒認出來?」

  花京華和現代的花春長得也一點不像。就算那時候遇見青裊,雙方都認不出來對面這人是誰也很正常。

  秦裊本來很慌張的,被花春這三言兩語一帶,瞬間就鎮定了下來,點頭道:「沒錯,我也是現在才敢肯定,妳是花春。」

  「穿越過來的時候我孤苦無依的,就流落進了青樓,沒想到遇見妳就被帶了回來,覺得妳讓我感覺很熟悉,所以我就默默幫了妳點忙。」秦裊說著,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那次懷孕是我用了特殊的藥。讓脈象看起來像喜脈,其實是沒有身孕的,只是為了幫妳瞞著身份。」

  花春恍然大悟,直拍大腿:「我就說嘛,看妳第一眼的時候,我也感覺很熟悉,就算現在都變漂亮了。咱們果然還是情投意合的!」

  秦裊乾笑:「情投意合?」

  「不要在意細節,反正就是那個意思。」花春擺手,感概萬千地拉過她的手來:「有朋友在身邊這麼久。竟然現在才發現,真是太可惜了!」

  來古代這麼久,也很久沒看見秦裊了,以至於花春現在有一種久別重逢的喜悅,當即拉著秦裊一起躺上床去,跟以往一樣,兩人蓋著被子躺著聊天。

  「那片子妳到底從哪裡得來的?為什麼會含著時空隧道啊?」嘰哩咕嚕說了一大堆,花春還是問了一下這個關鍵的問題。

  秦裊閉著眼睛道:「我也是從網上找到的,沒注意。」

  「那妳應該看完了?最後結局是什麼樣子的?」花春連忙問。

  「我看完了,但是那片子的結局跟現在不一樣。」秦裊笑了笑:「就剛我瞎掰的那個故事,那就是少年丞相真正的結局。」

  年少的丞相愛上了帝王,雖為女兒身卻無法與之相守,帝王發現其身份,不曾怪罪,一直寵愛有加,暗地授受。結果有一天,真相還是大白了,帝王親手將丞相送上了刑場,眼睜睜看著她被斬首。兩月之後,帝王薨逝,天下大亂,民不聊生。後有豪傑起義,帝王與丞相的故事,也就永久停留在了史冊裡。

  花春有些唏噓,眨巴著眼道:「這麼說來,我還是改變了花京華的命運了?」

  「是啊。」秦裊點頭:「原來的花京華太過死板,認死理,覺得自己連累了花家全家,就該一起死,連皇上想救她都被她拒絕了。」

  花春失笑:「換我頭上肯定不會那麼傻,能多一個人活下來都是好事,起碼上個墳也還有人啊。而且,我算是幫她渡了個大劫,如今再也沒人能逮著她女子的身份要置之於死地了。」

  「嗯。」秦裊頗為感動地抱著她,聲音都哽咽了:「真是太好了。」

  「妳看戲是不是太入迷了,這也哭?」花春哭笑不得地摟著她:「只是電視劇而已啊。」

  「是啊……只是電視劇。」秦裊喃喃道:「妳沒事就好了。」

  從小到大,花春爬牆摔個膝蓋秦裊都能哭,花春已經對她的淚點低見怪不怪了,只是還得安慰一下,免得她哭得太傷心又把自己哭暈過去了,她從小身子骨就不太結實,也不知道在現在這個身子裡有沒有什麼好轉。

  「既然咱們找到了彼此,那以後就可以並肩作戰了。」花春長出了一口氣:「終於不是我一個人在戰鬥。」

  「嗯。」秦裊溫和地笑道:「以後我還是當妳的宮女,就跟著妳護著妳,妳也別表現得對我太親近,保持點主僕該有的距離。」

  花春有點彆扭:「以前披床單玩角扮演的時候,都是妳是娘娘我是宮女來著。」

  「那也是妳強迫要求的。」秦裊低聲道:「我更喜歡當宮女。」

  「好。」花春點頭,心情極好地道:「咱們就當組團來旅遊了,好好玩玩,什麼時候玩不下去了,再一起想穿回去的辦法。」

  說完,打了個呵欠:「瞇一會兒,天氣轉涼,真是睏得很。」

  秦裊點頭,看著她閉上眼睛,才張了張嘴,無聲地說了一句:

  「根本不可能再回去了啊……」

  花春沒看見,帶著十分興奮的心情,她決定睡醒了再起來嗨。

  ***  ***  ***  ***  ***

  皇帝和攻玉侯坐在紫辰殿裡,氣氛凝重。

  賀長安垂著眸子,不再如往常那樣掛著溫和的笑意,而是公事公辦地說了一系列要處理的事情,然後就等著皇帝回話。

  「長安。」宇文頡沉聲開口:「朕不希望與你之間有什麼隔閡。」

  「皇上多慮了。」賀長安搖頭:「沒什麼好隔閡的。」

  「那你為何這樣沉悶?」

  賀長安抬頭,看著他道:「臣只是擔心罷了,以她那樣的性子,當真適合待在後宮?」

  「這是她自己的選擇。」宇文頡抿唇:「你總要尊重她。」

  是自己的選擇,還是一時被沖昏了頭腦?賀長安不想與帝王爭辯,但是冷靜了幾天,心裡也依舊空洞得難受。

  「罷了。」他道:「臣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情便是。」

  帝王不悅,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大殿裡又繼續沉默了下去。

  花京華和賀長安是帝王的左膀右臂,沒了左膀已經很傷,右臂還要斷不斷的,實在讓他疼得難受。

  等賀長安出宮,宇文頡就黑著臉去了養心殿,心情差得想發火。

  然而,剛進殿門,就有個小傢伙飛撲進了他懷裡,抱著他的脖子,踮著腳就往他臉頰上親了一口:「木嘛!」

  帝王傻了,低頭愣愣地看著她。

  花春笑得滿臉春暖花開,拉著他就往外走:「別在裡頭待著了,今天真是個天氣特別好的日子,咱們出去散散步!」

  「發生什麼事了?」帝王挑眉:「妳怎麼這麼開心?」

  「沒什麼事。」花春笑咪咪地道:「就是覺得天氣好。」

  她笑起來完全不復花京華的冰山美人之感,臉頰上起了很多褶子,還有酒窩,傻裡傻氣的,卻讓人看了忍不住想跟著一起笑。

  「天氣哪裡好了?」嘴上嫌棄著,帝王還是轉了方向跟著她往外走,繞過前殿,直接去了後院。

  「陽光明媚,微風和煦,哪裡不好?」深吸一口氣,花春一手抱著他的胳膊一手指四周:「您看,百花齊放!」

  忍俊不禁,帝王好險保住了自己的撲克臉,心裡壓著的石頭好像也變輕了一些。

  花春有時候神裡神經的,但是恰好,這一點兒逗趣,能把他的鬱悶全部驅散,莫名其妙就能讓他覺得輕鬆愉悅。

  「這是什麼東西?」看見了後院的籃球架,帝王皺眉:「妳又想幹什麼?」

  「您別緊張啊,這是一種遊戲。」花春轉頭,青裊便將做好的牛皮籃球給呈了上來。

  「看著啊。」

  伸手將宮裝裙擺紮進腰帶裡,花春拍了拍籃球,彈力不錯,三步上籃,直接將球拋了出去。

  「嗖──」空心入框。

  帝王抿唇,掃了背後的宮人一眼,秦公公立馬帶著一群太監宮女面壁思過。

  「怎麼樣?」花春得意洋洋地看著帝王:「我厲害?」

  「嗯。」帝王點頭:「就是不太優雅。」

  「這個其實是男兒家的運動。」撇撇嘴,她道:「女人玩,想優雅也不行。」

  說著,又看向秦裊:「來來,咱們來攻防。」

  秦裊抿唇,看了皇帝一眼,撈起袖子走過去,配合地防守。

  於是皇帝就眼睜睜看著花春左躲右閃,帶著個球瀟灑地越過阻攔的人,將球送進了籃框。

  「您要不要也試試?」花春興致勃勃地將球捧到皇帝面前:「就是讓球投進那個籃框就可以了。」

  「看起來有點難。」

  宇文頡伸手把球接過來,走近了兩步,瞄了瞄,然後手腕一動,籃球就在空中劃了一個優美的弧線,空心入框。

  花春一句「沒關係,誰都是從新人過來的」的安慰,被帝王這一個不跳躍的三分球給堵回了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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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anp0504 發表於 2018-12-20 02:45 PM

本帖最後由 adanp0504 於 2018-12-20 02:46 PM 編輯

第122章 錯了還不行嗎!

  這一定是運氣!

  花春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勉強笑著讓人把球撿回來,重新放進宇文頡手裡。                                                                                                                                                        
  「皇上腳下這條線叫三分線,線上外投球進了可得三分,線上裡頭就只有兩分了。」

  宇文頡低頭。看了看那白線,頷首,再度拿起球,下顎的弧線看得花春一陣迷醉。手腕翻動之間,球便又落進了籃框。

  花春乾笑:「皇上以前玩過?」

  「沒有。」帝王淡淡地道:「不過這種東西跟投壺差不多,都要看運氣。」

  說著,又投一記,還是正進籃框。

  花春傻眼了,呆站在旁邊看著宇文頡連投十個,進了九個。

  這尼瑪還能說是運氣?她都想一巴掌拍死自己!手長腳長的人就是了不起,她練了這麼久都沒這麼高的命中率,宇文頡開掛了?

  「妳很喜歡玩這個?」皇帝問。

  「呵呵。」花春搖頭:「突然不喜歡了。」

  疑惑地挑眉,帝王看了她半晌,吐出一句話:「女人真善變。」

  花春:「……」

  青裊在旁邊低笑出聲,她憤憤不平地湊過去:「妳還笑!」

  「不覺得皇上很帥嗎?」青裊低聲道:「就像妳大三時候暗戀的那個學長。」

  花春一愣,側頭看了看,還真是。宇文頡今天穿的是窄袖的龍袍,顯得乾淨俐落,沒有一般皇帝都有的啤酒肚。相反,他腰很窄,有腹肌,這個她摸過。看起來也十分結實有力。

  在陽光下這麼一跳,微微後仰,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然後手腕翻動,拋出來的球的弧線當真特別好看,最重要的是,準頭還很好,一投一個進。像極了大三時候遇見的那個籃球隊的學長。

  而且,他還比那學長長得好看。

  憤憤不平的表情立馬變成了癡漢的微笑,花春點頭道:「皇上真是個文武全才。」

  宇文頡聽見了,最後拋了個球,轉身走過來道:「朕來找妳,不是要表演投球給妳看的。」

  花春眨眼。討好地看著他道:「有其他吩咐嗎?」

  看了她旁邊的青裊一眼,皇帝道:「跟朕回殿裡去。」

  「好。」

  青裊躬身在後頭跟著,送兩位進了養心殿,便關上門和秦公公一起站在外頭。

  「惠妃的事情。」帝王道:「她在宮裡一直沒犯什麼錯,要降位份有些難。」

  花春了然:「皇上要動李中堂了?」

  「不得不動,都要騎到朕頭上來了。」冷笑一聲,他伸手將面前的人撈進懷裡:「後宮之事朕一向不太關心,妳們女人之間的勾心鬥角,還是只有妳能弄明白,所以要怎麼降她的問題,就交給妳了。」

  坐在他膝蓋上,花春乖乖地點頭,突然覺得有點雞血:「咱們這樣是不是很像狼狽為奸的反面角?」

  「什麼?」

  「就是那種雌雄雙煞!」花春興奮得直比劃:「暗地裡商量著怎麼害人的那種。」

  黑了半邊臉,皇帝瞪著她道:「妳要罵自己沒關係。別連著朕一起罵!」

  「……可我一個人也成不了雌雄雙煞啊。」花春撇嘴:「而且,故意去找茬降人家位份,可不是做壞事嗎?」

  掃她一眼,宇文頡不屑地道:「妳以為這宮裡當真有一件錯事都沒做過的人?」

  「沒有嗎?」

  「沒有。」他回答得斬釘截鐵:「能活到現在,沒被人陷害,沒扯進什麼風波,還能在高位的人,定然都是做過虧心事的。朕不是要妳去陷害誰,只是利用妳身份的便利,找一下證據,好給朕個藉口。」

  花春點頭,也能明白帝王的想法。不過他這麼一說,倒是讓人覺得有點滲得慌。

  「後宮所有的人都做過虧心事,那皇上您跟她們睡的時候,不害怕嗎?」

  斜她一眼,宇文頡冷聲道:「妳這腦子少去想些有的沒的。」

  他鮮少與人共枕到下半夜。入睡之前都是要把侍寢的人送走的,除非侍寢的人睡得人事不省,不然他慣常不喜歡在外人面前失去所有防備沉睡。

  他咋知道她想了什麼?花春撇嘴,小聲道:「我明白了,那要是不小心闖了什麼禍,你可都得替我兜著啊!」

  「放心。」宇文頡道:「在後宮裡要保住妳,還沒那麼難。」

  有他這句話花春就放心了,舒服地靠在他懷裡伸了個攔腰,剛伸到一半,就被人抓著手腕摟了脖子過去,熱辣辣地就又吻了下來。

  起初她還覺得挺害羞的,但是宇文頡的吻實在是讓人覺得很舒服,雖然滿是佔有欲,但也充滿了感情,完全不像他那張死人臉那樣冷冰冰的。

  說實話,女人沒聽見男人親口說我愛妳之前,都是沒啥安全感的,更何況對象是這麼一個慣常板著臉卻又女人無數的人,花春甚至一度腦補帝王只是隨意跟她玩玩這樣的劇情。

  然而被他抱在懷裡的時候,那些顧慮就統統飛走了,她微笑,摟住帝王的脖子,熱烈地回應他。

  這一回應不得了,天雷勾動地火,兩人一路就從外殿跌跌撞撞進了內殿,光天化日地就滾進了鴛鴦帳。

  「妳覺得,朕和賀長安,誰更好?」喘息之間,帝王猶豫了許久,還是悶悶問了一聲。

  花春一愣,挑眉道:「皇上與二哥是兩種不同類型的人,哪有可以比的?您是尊貴無雙的帝王,二哥卻像是寄情山水,自在如風的閒人。」

  「妳更喜歡哪一種?」

  哈?花春猶豫了一秒鐘。然而就是這片刻的猶豫,身下便是一緊,接著就看見面前這人沉了的眼神。

  倒吸一口涼氣,她連忙低聲告饒:「肯定是喜歡皇上這種啊,這還用問嗎?」

  「妳猶豫了。」

  「不不不,我剛剛只是沒聽明白您問的是什麼……啊!」

  「現在解釋也晚了。」伸手掐著她的腰,宇文頡心裡有火,卻還是強壓著,把握著力道:「不管妳內心當真更喜歡誰,也注定只能是朕的人。若有一朝做出背叛朕的事情,朕必定讓妳萬劫不復!」

  身子明明很熱,卻被他這話給嚇得打了個寒顫。花春皺眉,心裡是覺得有點生氣的,這還什麼都沒發生呢,他就開始給警告和威脅了,那她以後要是和賀長安走得近,還不被他直接誅了九族?

  說好的護著她,也還是會有反過來想殺了她的時候?

  眉頭微皺,花春也懶得多解釋,閉著嘴不吭聲,將頭扭到了一邊。

  宇文頡瞇眼,揉捏著她敏感的地方,動作陡然溫柔起來,一雙眼淡淡地看著她的反應。

  「嗯……」使勁兒忍著,咬牙抿唇,她想有出息點不妥協,奈何這人動作越來越孟浪,似乎是看透了她那些地方最受不住,逮著便使勁兒磨。

  堅持了五分鐘不到,她還是沒忍住,身子一陣陣顫抖,抓著他的胳膊帶著哭腔道:「我錯了還不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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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anp0504 發表於 2018-12-20 02:51 PM

第123章 開啟作死模式

  聽見身上的人一聲悶笑,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幻覺,接著他就算是饒過她了,安慰似的吻了吻她的額頭,接著捲過她便往懷裡帶。

  唉。字頭上一把刀哇。

  花春覺得自己是該好好生生氣的,然而這一頓纏綿下來,別說生氣,半點力氣都沒了。

  也罷也罷。看在他還是寵著自個兒的份上,就不計較那麼多了。人嘛,總該豁達一點,不能跟自個兒過不去。

  帝王今日算是又翻了養心殿的牌子了,後宮多處宮燈一夜未滅,熹妃萬分想不明白,拉著許嬪問:「皇上變了?這以前冷落了的人,哪裡還有重新寵倖的道理?」

  許嬪微笑:「娘娘沒看明白嗎?皇上這是在給攻玉侯面子呢,到底是新認的妹妹,太后都給升了嬪位,皇上怎麼能不意思意思?」

  攻玉侯地位頗高,此番認親,算是拉了花氏一把。

  「說起認親,花嬪與那淑妃娘娘才是同姓之人呢。」許嬪道:「然而皇帝一怒,淑妃娘娘是趕緊與花嬪撇開了關係,說雖然同姓。但沒有絲毫血緣。這話現在說給花嬪聽,那才是。」

  熹妃抿唇:「咱們不也拒絕了她的小信嗎?算是錯失了一次好機會了。」

  「嬪妾派人打聽了,那日的小信,宮裡不少人都收到了,沒一個去幫忙的。」許嬪道:「娘娘放心,就算咱們拉攏不了,那惠妃也一樣拉不下臉去求她。」

  「如此也好。」熹妃點頭,只要惠妃不能一手遮天,那一切都還好說。

  惠妃也沒睡著,坐在妝台前生悶氣。旁邊的宮女小聲安慰道:「娘娘也不必太著急,因著前朝得來的恩寵,又不是皇上真心的,定然維持不了多久。」

  「妳這話是在寬慰本宮,還是在給本宮添堵?」惠妃瞪眼:「本宮的恩寵,難道就是皇上真心給的嗎?」

  要不是叔叔在朝中地位卓然,她哪裡來的機會掌握後宮大權?這點自知之明她還是有的。畢竟皇帝可沒寵倖過她幾回。

  宮女連忙閉了嘴,看著銅鏡裡那有些猙獰的臉,嚇得打了個寒顫,垂了頭去。

  這後宮裡,一宮暖,百宮寒,有恩寵的人自然是得眾人笑臉相迎,但是這笑臉之後有多少算計,就不得而知了。

  第二天的清和殿裡,惠妃是笑盈盈地坐著等眾人來請安的,今日必定會有人說兩句酸花嬪的話,她都已經準備好臺詞裝大度了。

  然而,萬萬沒想到的是,今兒第一個來請安的。竟然就是花嬪。

  「嬪妾見過娘娘。」行禮是行禮,可她也不知道是真不懂還是故意的,竟然給她行了個平禮,也就是地位相同的人之間的微微屈膝。

  惠妃臉上的笑容有點僵硬,卻還是道:「難為妳侍寢都這麼早來請安。」

  「應該的。」花春道:「前些日子不懂規矩,還請娘娘見諒。」

  「無妨,妳先坐。」惠妃指了指自己手邊的位置:「大家定然還是頭一回見妳來請安,等會可要嚇她們一跳。」

  花春點頭,跟著坐下來。

  她今兒是全副武裝來的,手上是宇文頡賞的鐲子,頭面也都是宮裡新做的,一身宮裝也是嶄新的雪錦,粉藍的顏色,鮮亮得很,就跟開了屏的孔雀一樣惹人矚目。

  果然,沒等一會兒。惠妃就開口問了:「花嬪這一身,是皇上新賞賜的?」

  「是啊。」花春「嬌羞」一笑,摸著鐲子道:「說是前些時候冤枉了嬪妾,拿來當個補償。」

  「皇上真是對妳疼愛有加。」

  花春笑得張揚,牙花子都要齜出來的那種,努力表現得驕傲自滿。

  一般這樣的傻大姐,就最容易被人背後下手除掉。她不知道惠妃有什麼手段,所以不得不拿自己先當個餌了。

  看了她兩眼,惠妃抿唇,望向另一邊的藍昭儀,眼神裡頗為無奈。

  本身還對花嬪頗有好感的,畢竟搭著得了皇帝的賞賜。但是今日一見她這得瑟樣子,藍昭儀頓時覺得好感全無,甚至有點看不過眼。

  誰沒得寵過啊?這時候越張揚,以後摔得就越慘!

  來請安的嬪妃陸陸續續越來越多,花春也就開啟了作死大計,先是按照惠妃指的,坐在她手邊第一個位置,擠得熹妃順位坐了過去,後又不停地擺弄著自己的珠寶首飾,人工加上特寫符號,期間與眾人說話,雖然都用尊稱,語氣裡卻是滿滿的「老子天下第一」的架勢。

  一個朝會下來,在場的人基本都有了共識這花嬪是個自己找死的螞蚱。

  「時候也不早了。」花春起身道:「等會皇上下朝,估計還會去養心殿,嬪妾這便先走一步了。」

  「好。」惠妃笑著頷首:「辛苦妳了。」

  「嬪妾自願的。」她一笑,帶著得寵的女人特有的驕傲,轉身便離開了清和殿。

  其餘的妃嬪一個沒動彈,霍纖柔張大的嘴巴也半天才合上,不可思議地道:「先前看她那麼懂事,還以為是個不錯的人呢,沒想到這一有了後臺,就原形畢露了,當真是什麼話都敢說,什麼人都敢得罪啊。」

  「妳能拿她怎麼辦?」熹妃輕笑:「有能耐就比她更受寵,然後去皇上面前告上一狀啊。」

  「嬪妾可沒這個本事。」霍嬪連連搖頭,看向惠妃道:「這宮裡管事的現在可是惠妃娘娘,娘娘不做點什麼嗎?」

  惠妃笑著搖頭:「只要後宮和諧,本宮是不會計較誰更受寵的。」

  說是這麼說,可瞧見花嬪那得寵的樣子,她還是一萬個不舒坦的,只是明面上表露不得。

  ***  ***  ***  ***  ***

  「主子。」

  外頭的宮道上,瑞兒已經快被嚇得魂飛魄散了:「您怎麼……」

  「跟了我這個主子,妳心臟要再強悍一點才行。」花春擦著頭上的冷汗道:「不然沒等人報復上來,妳先被自己給嚇死了,那可怎麼好?」

  瑞兒一愣,反應了一會兒才道:「您這是故意激怒惠妃娘娘嗎?為什麼啊?」

  「我自然有我的想法。」

  「可是……」瑞兒咬唇,往四周看了看,小聲道:「惠妃娘娘的手段可厲害了,您最好還是賠個禮,不然萬一出什麼意外……」

  「能有什麼意外?」花春挑眉。

  猶豫了一會兒,瑞兒道:「以前惠妃娘娘扶持過一個才人,那才人升了昭儀就翻臉不認惠妃娘娘,仗著皇上的恩寵,想自己做主子。結果不到一個月,就被人發現淹死在了後宮的洗衣池裡。」

  這麼可怕?花春嚇得走路的步子都頓了下來,一把將她拉過來:「那才人是個什麼身份?」

  「奴婢也不清楚,反正應該跟戶部丁尚書有些關係。出事之後,惠妃幫著皇上查了好一陣子的兇手,結果還是不了了之了。」

  多餘的話瑞兒也不敢說,不過就這前因後果,若說那才人的死跟惠妃沒關係,也沒人相信。只是,沒有證據,誰也不能把她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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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anp0504 發表於 2018-12-20 02:53 PM

第124章 哄女人的方式

  花春來了點興趣,搭著瑞兒的肩膀,笑咪咪地道:「妳在宮裡時間長,既然多少知道點事情,那就可以順藤摸瓜查一查吧?」

  瑞兒瞪大眼:「主子查這些幹什麼?都是陳年舊賬了,翻出來對您可沒好處。」

  要的就是陳年舊賬啊!花春微笑,順著把手上的玉鐲子套在了她手腕上:「這個給妳壓壓驚,等會回到養心殿,能給我聽點我想聽的話嗎?」

  瑞兒一愣,摸著手上的鐲子,神情有些猶豫。花春也沒多逼她,放她在後頭,自己一蹦一跳地往前走。

  到了養心殿,瑞兒好像是想明白了,跪在她面前道:「娘娘若真要查,奴婢可以替娘娘把當年那才人身邊的宮女找來。」

  「宮女還活著?」花春挑眉。

  「按照規矩,貼身宮女是出宮了的,但粗使宮女會重新分配到別的宮殿。」瑞兒道:「這個只要塞點銀子,內務府會找得出來的。」

  點點頭,花春起身就去櫃子裡拿了二十兩銀子,並著一些珠寶,交給她。

  「奴婢定不辜負娘娘信任!」瑞兒感動極了,她也沒想到這麼快會成了這當寵娘娘的心腹,竟然還這麼相信她,那這事要是做好了,以後在這養心殿的地位,也該是一路往上升的。

  花春笑著看她出去,然後側頭看著旁邊的青裊道:「還是留意著些。」

  「奴婢明白。」

  雖說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但現下她無人可用,只能考驗考驗這宮女的忠誠度了。

  幸好,瑞兒當真沒辜負她,出去跑了一上午,到用午膳的時候,就把人帶回來了。

  「您先回避一下。」花春朝軟榻上坐著的帝王努了努嘴。

  宇文頡瞇眼:「向來是朕讓別人回避,還從來沒有別人讓朕回避的道理。」

  「好好好,你牛逼我知道。」花春討好地將人拉起來:「但是您往這兒一坐,人家有什麼話也是不敢說的,就勞煩您移個駕,先到內殿坐著哈。」

  帝王萬分不悅,卻還是順從地進了內殿。

  瑞兒將個瘦骨嶙峋的小宮女帶到外殿跪下,花春整理了衣裳出來,十分有威嚴地問:「叫什麼名字?」

  小宮女打著哆嗦道:「奴婢紅苔。」

  聽過青苔,紅苔還是頭一回見,花春點頭,語氣緩和了一些:「以前是伺候誰的?」

  「回娘娘,奴婢以前是聶才人宮中的粗使宮女,自聶才人死後,就被分配到了浣衣局。」

  「喔……本宮剛進宮不久,很多事情不清楚。聶才人是怎麼死的?」

  紅苔一震,身子抖得更厲害了:「…病死的。」

  「咦?」花春挑眉:「本宮怎麼聽聞是淹死的?」

  「奴婢…奴婢記性不太好,興許就是淹死的吧。」

  自己伺候過的主子,怎麼可能連死亡方式都記不清?花春閉了嘴沒吭聲,學著皇帝的模樣,給人施以沉默的壓力。

  紅苔額頭上汗水直冒,肥大的宮裝掛在身上抖啊抖的,看起來可憐極了。

  「養心殿裡也缺個粗使宮女。」良久之後,花春開口道:「妳若是能給本宮說說以前的事情,那本宮便從浣衣局把妳要過來,如何?」

  連連磕頭,紅苔聲音裡都帶了哭腔:「求娘娘饒過奴婢,奴婢真的什麼也不知道啊!」

  不知道才怪呢,就是不敢說。花春很苦惱,逼人口供這種事情,她不是很擅長啊!

  旁邊隔斷處的簾子被人掀開了一個角,她看過去,就見帝王一臉嫌棄地皺著眉,看了那宮女一眼,朝她揮手,示意她過去。

  掃了一眼頭快埋進地裡的宮女,花春起身,走到他身邊去:「怎麼?」

  「再留一會兒,她要是還不肯說,便放她走。」

  花春瞪眼:「好不容易找到的人,放走了你賠我銀子?」

  「賠。」

  好的,就這一個字就夠了,花春認命地點頭,她既然對此沒辦法,那就聽皇帝的好了。

  過了三柱香的時間,紅苔正絕望呢,就聽見上頭這位娘娘微笑道:「妳走吧。」

  終於肯放過她了!紅苔大喜,連忙磕了三個響頭,喊著多謝娘娘,然後踉踉蹌蹌地往外走。

  帝王從內殿出來,朝霍子沖一揮手,後者便會意,讓人悄無聲息地跟上去。

  「您想做什麼?」花春好奇地眨眼,十分自然地坐上他的大腿。

  「想看看她能不能活。」宇文頡淡淡地道:「若是當真沒鬼,那她回去也該平安無事。若是牽扯到了什麼秘密,她的性命自然堪憂。」

  養心殿現在是後宮最令人矚目的地方,為了助長花嬪恃寵而驕的氣焰,皇帝已經決定接下來半個月都常駐於此。各宮安插在這裡的眼線也該有不少,會把花嬪的一舉一動都散播出去的。知道她對聶才人的死好奇,總會有人坐不住。

  花春點頭,看著他問:「您還記得聶才人嗎?」

  帝王搖頭:「別指望朕能記住誰,後宮人太多了。」

  心裡一沉,花春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

  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宇文頡皺眉,多解釋一句:「還是會記住妳的。」

  「謝謝啊!」花春假笑,起身去倒茶。

  就像許嬪說的,皇帝寵愛過的人太多了,為人家做過的事情也不少,可現在卻是沒記得誰。她可得好好珍惜現在的日子,不然等有了新人來,自個兒不得寵了,連點回憶都沒有。

  「生氣了?」看著她的背影,帝王悶聲問。

  「沒有。」花春道:「嬪妾口渴了而已。」

  帝王沉默,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眼角瞟著秦公公。

  秦公公很無奈啊,他知道皇帝這是手足無措了才會求助於他,但是他能說個啥?誰讓他當著花嬪的面說那些話的?在女人之間要圓滑啊圓滑,都這麼久了,他還一點都沒學會,傷了人也怪不得別人啊!

  被瞟了十幾眼,秦公公無奈了,還是只有笑咪咪地站出來道:「皇上上回不是說要賞花嬪娘娘剛進貢的緞子嗎?」

  「嗯。」宇文頡點頭:「你讓人送過來就是。」

  「多謝皇上。」花春撇嘴,這打一巴掌給個甜棗的手段誰教的?她不吃這一套!

  不過,有東西拿,不拿白不拿!

  帝王抿唇,悄悄打量她的神色,覺得沒什麼變化,便又開始瞟秦公公。

  擦了擦頭上的冷汗,秦公公道:「還有司珍坊新做的纏金飛雀頭面,是不是也一併給娘娘拿來?」

  「嗯。」帝王點頭。

  「還有御書房裡的那個青枝繞頸瓶,奴才覺得跟娘娘這宮裡的佈置很搭。」

  「嗯。」

  花春察覺了,她只要臉上沒啥變化,秦公公就會一直報禮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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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anp0504 發表於 2018-12-20 02:58 PM

第125章 齊心協力巴紮黑

  這敢情好啊,她要是一直板著臉,那這後宮裡的東西是不是都會歸她了?

  心裡的鬱悶散沒了,眼睛也跟著亮了起來,想掩飾也掩飾不了。

  皇帝實在太有意思了啊,覺得哄女人就是送東西?

  在秦公公念到八寶翡翠屏風的時候,花春還是沒忍住,咧了嘴。

  輕輕鬆了口氣,帝王神色緩和下來,秦公公也就終於不報賞賜了。

  姑奶奶啊,這一堆賞賜比皇上半年裡賞所有後宮嬪妃的加起來還多,看樣子是得偷偷運過來,不然叫其他妃嬪知道了,可要翻了天!

  「那奴才就下去準備了。」

  「嗯。」宇文頡道:「直接給惠妃說一聲即可。」

  秦公公一愣,為難地看著他:「要給惠妃娘娘說?」

  「自然,這宮裡的賞賜都要由她記錄的。」

  倒吸一口涼氣,秦公公掰著指頭算了算,十八件賞賜,花嬪目前又沒什麼功勞,會不會不太妥當?

  然而帝王的眼神格外堅定,似乎沒有什麼可以商量的餘地。秦公公將疑慮咽回了肚子裡,老老實實地應了,轉身去清和殿。

  惠妃笑咪咪地聽他說完皇上的意思,頷首道:「本宮知道了,立馬讓人清點記錄,早些把賞賜給花嬪送去。」

  「那老奴就先告退了。」

  「公公慢走。」

  清和殿裡坐了不少人,除了藍昭儀以外,淑妃也在。聽了秦公公的話,眾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轉身坐下,惠妃臉上笑容也消失得乾乾淨淨,掃了眾人一眼,半勾著唇道:「都瞧見了,再過不久,宮裡指不定就能有個皇后了呢。」

  藍昭儀皺眉:「皇上寵得也太過了。」

  「是啊。」花尋月淡淡地道:「先前賞賜藍昭儀東西,也就兩三件,現在一下子給花嬪十八件,可真是史無前例。」

  「皇上這是在做給咱們看呢。」惠妃道:「叫我們看清楚花嬪在他心裡的地位,以後可得捧著才行,別說給本宮行平禮了,再過些日子,怕是得讓咱們都對她行大禮。」

  「她到底有什麼好的?」孟貴嬪皺眉:「長得是好看,可咱們宮裡好看的人多了去了。性子也跋扈,還不如藍昭儀溫婉可人。」

  「皇上的喜好,誰能說得清楚?」惠妃輕笑:「依本宮看啊,大傢伙還是趕快回去準備準備,吩咐宮裡頭的人都小心些,別去衝撞了養心殿那位,免得皇上拿來開了刀。」

  眾人心裡都有不滿,卻也沒什麼辦法,畢竟皇上寵倖花嬪的同時,朝政一點沒落下,也告不到太后那裡去,畢竟花嬪還是太后給封的。

  現在只能盼著花嬪能自己再作點死,好讓她們有機會搬太后出來做主。

  請安的人都散了,惠妃坐在內殿繼續生悶氣,身邊的宮女跑進來,有些慌張地在她耳邊嘀咕了一陣。

  「什麼?」瞳孔微縮,惠妃滿臉不理解地看著山竹:「她為什麼會對聶才人的事情感興趣?」

  「興許是閒得無聊吧。」山竹道:「已經見過以前聶才人宮裡的宮女了。」

  「問出什麼來沒?」惠妃皺眉。

  山竹搖頭:「這個打聽不到,只知道那宮女在清和殿待了快半個時辰才離開。」

  往事又被翻開,惠妃十分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她要當真是鬧著玩,本宮才懶得理。怕就怕那女人野心勃勃,想踩著本宮往上爬。」

  「那娘娘的意思是……」

  「妳去安排吧。」

  「是。」

  這宮裡沒有人的手是乾淨的,就看運氣,誰被逮著誰倒楣。她如今掌管後宮大權,自然就是最好的墊腳石。要是能逮著她的錯漏,立上一功,的確是可以前進好大一步的。

  然而,到底是在這宮裡屹立幾年不倒的人,要是輕易被個小山雀當階梯踩了,她還怎麼混?

  天黑了下來,花春正在給皇帝看青裊出的試卷,皇帝看得很認真,選了些可行的題打上記號,末了交給秦公公,讓他送出去。

  「皇上定好什麼時候考試了嗎?」

  「等題目全部整理出來,朕便會放榜。」宇文頡道:「想參加考試的人很多,總得有個門檻,朕的意思,是每份試卷一兩銀子,買卷入場。」

  花春張大了嘴,一兩銀子對普通百姓來說足夠過一年的好日子了啊,不是個小數目。

  「您這樣賣卷子,那有很多有真才實學,但是生活貧困潦倒的人該怎麼辦?」

  掃她一眼,帝王道:「朕不信有真才實學的人會讓自己窮困潦倒到一兩銀子都掏不出來,真有那樣的人,估計也是與世不容,不善交際,那就算有才,在官場裡也走不下去,不如放他們一條生路。」

  這麼一聽,好像的確挺有道理的嘿?花春想了想:「那萬一有特殊的人呢?只是懷才不遇,為生活所逼,掏不出錢來又名揚四方的?」

  「那樣的人,自會有官員發現,推舉給朕。」宇文頡道:「妳也不用太操心,雖說科考是公平的,但也看運氣,沒有任何一任君王能把天下所有的人才一網打盡。」

  「說得也是。」花春點頭,心想宇文頡這帝王當得,思想覺悟也還是挺高。

  「皇上。」

  正準備熄燈休息的時候,霍子沖突然在外頭喊了一聲。

  神色一凜,宇文頡轉頭看向門口:「進來。」

  門打開,霍子沖拎著個小宮女走進來,把人丟在地上,然後拱手道:「卑職幸不辱命。」

  花春一愣,跳下軟榻湊過去一看:「哎?這不是紅苔嗎?」

  一張小臉抬起來,臉上淚水鼻涕橫流,紅苔連連朝她磕頭:「求娘娘收了奴婢,求娘娘收了奴婢吧!奴婢什麼都說!」

  看了看皇帝,又看了看霍子沖,花春好奇地問:「發生什麼事了?」

  「有人想殺了她,幸好暗衛一直跟著,才將人救了下來。」霍子沖道:「動手的人是御膳房的太監,卑職一併帶過來了。」

  這敢情好,花春拍了拍手:「快升堂,咱們審一審這半夜殺人又是為何?」

  帝王嫌棄地看她一眼,將人拉到內殿,放下了隔斷處的簾子,然後道:「把人帶進來吧。」

  「是。」霍子沖朝門外招手,另一個小太監也被扔了進來。

  那小太監嚇得比紅苔還慘,整張臉比鬼還白,哆哆嗦嗦地跪著,眼珠子亂晃。

  帝王將人箍在懷裡,伸手掐了她一把。

  花春回過神,明白了他的意思,便開口道:「大膽奴才,皇宮重地,怎敢半夜行兇?」

  小太監都快哭了:「奴才不是想殺她,只是有些舊怨想了結而已。」

  「什麼舊怨?」

  「奴才以前與紅苔結過親,如今她翻臉不認人,讓奴才被其他人恥笑,奴才今晚只是去找她要個說法罷了。」

  「你撒謊!」紅苔咬牙道:「我從沒與任何人結親,是你一上來對我動手動腳,想讓我與你對食!」

  小太監不說話了,隔著簾子花春也看不見他們的表情,只能看著皇帝求個指示。

  「問經過。」

  花春點頭,乖乖重複:「今晚到底是怎麼回事?」

  外頭安靜了一會兒,那太監還是先開了口:「奴才今晚去找紅苔說話,沒想到她態度極差,還想打奴才,奴才一個激動便上去掐她脖子,還沒掐一會兒呢,就見禁衛大人從暗處出來,把奴才給抓住了。」

  說著,還小聲嘀咕了一句:「誰知道這麼碰巧剛好有禁衛路過…」

  帝王嗤笑,朝花春搖了搖頭,花春便道:「行了,宮中行兇,不管原因是為何,都是過錯,霍大人把人帶下去,按照宮規處置吧。至於紅苔,就暫時留在養心殿。」

  「是。」霍子沖應了,那太監連連「哎」了兩聲,聲音越來越遠,估計是被人拖走了。

  「皇上料事如神啊。」摸了摸下巴,花春佩服地看著他:「可是這兇手跟惠妃沒什麼關係,怎麼辦?」

  「誰說一定沒關係的?」帝王勾唇:「明日妳不妨派人去查查,看他最近都與誰有來往。」

  「為啥一定要我去查?」花春很不明白:「就憑皇上身邊的禁衛還有暗衛,很多事情很輕易就能搞定吧?」

  帝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朕去查,和妳去查朕來判,是兩種不同的態度。」

  開玩笑,要找藉口平衡朝中大權,總不能皇帝親自出馬與妃嬪為難吧?傳出去多掉價啊,肯定只能拿她當擋箭牌,利用宮嬪爭寵來遮掩他實際的想法啊。

  花春很快反應了過來,乖乖點頭。

  養心殿裡換了不少奴才,除了粗使的宮人,皇帝將近侍都換成了他親自挑選的人。

  「這些人妳隨意吩咐,能做到的他們會去做,不能做到的會告訴朕,朕來做。」環抱著懷裡的人,帝王道:「朕給妳無上的權力,只要妳與朕齊心協力。」

  花春感動地點頭,心想自個兒這嬪位上的人,也真是皇后的待遇了,不好好工作,也當真對不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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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anp0504 發表於 2018-12-20 03:04 PM

第126章 充個電再作死

  紅苔一進養心殿,惠妃就坐不住了,拉著山竹問:「妳確定她什麼都不知道嗎?」

  山竹低聲道:「娘娘放心,知道的人一早就送走了,那只是個粗使宮女,手裡半點證據都沒有。」

  捂了捂心口,惠妃抿唇:「花嬪看樣子是要咬著本宮不放了,皇上現在站在她那邊,難免被她蠱惑,咱們總不能坐以待斃。」

  「娘娘想怎麼做?」

  深吸一口氣,惠妃冷靜了下來:「她不是很好奇聶才人是怎麼死的嗎?那就讓她自己體會體會。」

  心裡一跳,山竹皺眉:「可花嬪現在……正當寵。」

  「那又如何?」她微笑:「妳忘記藍昭儀了?」

  「有藍昭儀是不錯,但是……」山竹滿目擔憂:「今晚小德子都失手了,奴婢總覺得花嬪不簡單,不像其他人那麼好對付。」

  按理說這宮裡大晚上的死個宮女,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可是偏就這麼巧,竟然被禁衛給攔了下來,還把紅苔送去了養心殿。要說這後頭沒人安排,她是不信的。

  惠妃道:「妳啊,什麼都好,就是不會變通。本宮有說咱們迎面上嗎?咱們就坐在暗處不動,看別人去撞那刀口還不行?刀口要傷人,也傷不著咱們。若是別人皮硬,能把刀口給硌捲了邊兒,那咱們也該一起高興。」

  她又不傻,知道花氏當寵還去正面作對?

  「奴婢明白了。」想了半天,山竹終於點了頭。

  惠妃一笑,脫了手上的護甲,整理了一番寢衣,安安穩穩地躺上床去。

  第二天天亮,宇文頡一起來就看見床邊的人一邊更衣一邊深呼吸,表情十分凝重。

  「怎麼了?」剛醒的嗓音裡帶著睏倦的沙啞,好聽極了。

  花春回頭,勉強朝他一笑:「新一輪的作死又開始了,嬪妾的內心還是有些緊張的。」

  「作死?」

  「就是去清和殿請安。」看了一眼旁邊沒外人,花春垮了臉道:「被那麼多人盯著,還必須一副不怕天高地厚的模樣,對嬪妾的演技也是一種挑戰。」

  明知道惠妃是個暗戳戳的豺狼,她還得去豺狼面前跳迪斯可,這種感受帝王是不會明白的。

  宇文頡的確也不太懂,不過還是起身,披了外裳,走到她身前去摟過人來抱了抱。

  渾身頓時放鬆了下來,花春一笑,雙手從他腋下穿過,回抱他,嘴裡還喊了一聲:「充電!」

  旁邊的青裊紅著臉別開頭,帝王倒是在花春看不見的地方勾了勾唇。

  纏綿一會兒便鬆開,皇帝要上朝,花春要去清和殿,兩人更好衣便分頭行動。

  一路上花春遇見的人都笑著跟她打招呼,不少位份低的人還給她請安。不過,沒有一個人停下來跟她一起走,要麼是先走了,要麼就走在她後頭。

  這樣的場景令她想起最開始說要換賑災方式的時候,朝臣對她也是這樣的態度。

  嘆了口氣,花春高揚著下巴,以一種孔雀開屏的高傲姿態,踏進了清和殿。

  本來裡頭已經坐了不少人,挺熱鬧的,但是她一進去,四周都安靜了下來,大家也沒看她,就各自低頭看著自己手裡的帕子啊護甲啥的。

  上頭坐著的惠妃卻還是十分溫和地朝她笑:「花嬪來了?坐吧。」

  「多謝娘娘。」花春依舊在她右手邊第一個位子坐下,頂著熹妃灼熱的視線,神色淡定地問:「不知道惠妃姐姐喜歡什麼東西?」

  惠妃一愣,眨眼看著她:「怎麼問起這個來了?」

  「聽宮人說,娘娘的生辰快到了。」花春道:「嬪妾剛入宮,也不知道妳們以往是怎麼慶祝的,就想先準備點賀禮。」

  「妳有心了。」惠妃微笑:「不過本宮一向不收賀禮,生辰罷了,小日子,不用在意。」

  「花嬪既然都問了,惠妃娘娘又何必謙虛?」霍纖柔笑道:「咱們花嬪如今有的是珍寶在宮裡,還怕送不起禮嗎?」

  「有珍寶,那也是皇上給的。」惠妃笑道:「皇上給的,就該好生珍惜,哪有輕易轉送的道理?」

  花春皺眉:「娘娘是看不起嬪妾嗎?所以連喜歡什麼都不說了?」

  這話可真直接,惠妃端了一邊的茶杯,笑咪咪地抿茶,裝作沒有聽見的樣子。

  霍纖柔也不吭聲了,四周一片安靜,就是故意給花春難堪。

  花嬪果然生氣了,卻像是忌諱惠妃,不敢當場發火,只起身道:「安也請了,嬪妾就先告退了。」

  「慢走。」惠妃依舊微笑。

  眾人側目,看著花嬪氣哼哼地甩著袖子離開,接著紛紛開口奉承:「惠妃娘娘真不愧乃後宮掌權之人。」

  「是啊,換做咱們,可不敢不理會她呢。」

  惠妃勾唇,等眾人都散了,便將藍昭儀留了下來。

  ***  ***  ***  ***  ***

  帝王退朝,正想回養心殿,卻被李中堂請去了紫辰殿。

  「今日老臣有眾多要事稟告,還望皇上能先將後宮放置一旁。」

  看了他一眼,帝王坐了下來:「什麼事?」

  李中堂準備了滿滿一疊摺子,聞言便從第一本開始念。

  看他這個架勢,今兒想陪花春吃午膳是不可能的了,帝王認命地聽著他說的內容,揮手讓人去養心殿報個信。

  「知道了。」收到消息,花春點頭,繼續對著名冊梳理這後宮的關係。

  青裊有些擔憂地道:「這兒女人這麼多,妳當真對付得過來嗎?」

  花春擺手:「妳放心,畢竟咱現在是主角,這點主角光環還是該有的。」

  「可是……」猶豫了一下,青裊道:「這電視劇的發展已經跟我看的不一樣了,後面的結局不一定就是圓滿的,萬一妳哪一步走得不對,直接大結局了也是有可能的。」

  微微一頓,花春表情嚴肅地抬頭看著她:「妳的意思是,做了要命的事情,我還是得死,沒點特權?」

  「理論上來說是這樣沒錯。」青裊道:「奴婢只知道花丞相的人生大劫就是妳身份被揭穿的那一天,原電視劇裡丞相是真死了的,但是妳沒有。所以後續要怎麼發展,完全看妳的表現。」

  扶了扶額,花春嘆了口氣:「我真是承受著我這個年齡不該有的能幹和美麗。」

  青裊:「……」

  「娘娘。」瑞兒從外頭進來,笑咪咪地道:「皇上被李中堂絆住了腳,估計要晚上才有空了,剛派人來說,等忙完,陪娘娘去後宮的荷花池邊看看。」

  抬頭看她一眼,花春嫌棄地道:「妳這消息也太遲緩了點,方才就已經有人來說過了。」

  「啊?」瑞兒眨眼:「奴婢剛回來,已經有人稟告了嗎?」

  青裊點頭:「稟告了皇上暫時不能過來,不過倒是沒說晚上要去荷花池的事情。」

  「荷花池是什麼地方?」花春問。

  瑞兒抿唇,低聲道:「就是聶才人死的地方,不過已經做過法事,現在倒還是風景怡人,沒有荷花,旁邊也還有桂花。」

  讓她去那裡?想去現場勘察聶才人怎麼死的嗎?花春道:「我知道了,紅苔呢?」

  瑞兒道:「休息了一晚上,現在情緒已經穩定下來了,主子要見嗎?」

  「帶上來吧。」

  「是。」

  紅苔在養心殿才敢安穩睡了個覺,只是臉色還是很難看,頭埋得低低地給她請安:「拜見娘娘。」

  「妳昨日說的,知道什麼都會告訴本宮。」看著她,花春十分嚴肅地道:「現在便說吧。」

  殿門合上,裡頭就剩下了花春和青裊,紅苔猶豫了半晌才開口道:「奴婢知道的不多,畢竟不是貼身伺候的,唯一清楚的便是聶才人在死前是接到消息要去見聖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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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anp0504 發表於 2018-12-20 03:11 PM

第127章 光榮的餌

  「見聖駕?」花春挑眉。

  「因為每次見聖駕前,聶才人都會熏昂貴的香。」紅苔道:「別的奴婢不敢說,但一旦熏香,聶才人就必定是要去見皇上的。先前也有人來她宮裡知會了兩句,大概就是傳皇上的旨意,所以聶才人才會那麼興致勃勃地準備出門。」

  結果沒想到,出去了就再也沒能回來。

  「她出去的時候沒帶宮人嗎?」

  「帶了,但是半路那宮人就回來了,說是替娘娘拿披風,等她拿了披風回去,人已經找不到了,還是過了兩日才在荷花池裡看見。」

  有點毛骨悚然,花春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聶才人生前與誰結怨了?」

  紅苔猶豫了一下。

  青裊低聲道:「知道什麼就大膽說,咱們娘娘如今在宮裡是最得寵的,誰也不怕,也護得住妳。」

  「…結不結怨奴婢不確定,但是,最常與聶才人來往的便是惠妃娘娘和藍昭儀了。」紅苔小聲道:「聶才人遇害之前,還與藍昭儀在一起用過膳。」

  「本宮怎麼聽人說,聶才人與惠妃還有過節?」花春挑眉。

  紅苔小聲道:「也不算是過節,只是聶才人得寵之後,不願意再像以前那樣受惠妃娘娘擺佈,故而裝病躲了幾次惠妃的邀請,之後惠妃也就不常派人來聶才人宮裡了。」

  就這點消息,的確也無法證明惠妃與聶才人的死有什麼關係。

  想了想,花春突然覺得哪裡不太對勁:「等等啊,聶才人死前,是接到了陛下的邀請,去荷花池?」

  紅苔輕輕點頭:「應該是這樣沒錯。」

  乾笑兩聲,花春扭頭問青裊:「方才瑞兒說什麼來著,皇上讓我去哪兒?」

  青裊白了臉,頓了一會兒,吐了三個字:「荷花池。」

  好傢伙,這是想對她也下手了?花春抿唇,揮手道:「紅苔妳先下去。」

  「是!」終於能離開了,她跑得比誰都快。

  屋子裡瞬間安靜下來,氣氛有點沉重,青裊半晌之後開口道:「奴婢去稟告皇上一聲吧?」

  「妳讓別人去,妳留下來。」花春一臉嚴肅地道。

  「主子還有什麼要跟奴婢商量的?」青裊好奇。

  花春搖頭:「我只是單純的有點害怕。」

  青裊:「……」

  出去叫瑞兒去通稟,她返身回來,抓著花春的手陪她坐在軟榻上。

  「咱們都是遵紀守法好公民,身邊還沒發生過死人的事兒吧?」花春問。

  青裊點頭:「妳從小到大連醫院都沒進過幾回。」

  「所以我這不是慫,是人的正常生理反應。」她挺直了胸膛道:「腿軟了。」

  哭笑不得,青裊道:「還有皇上給妳撐腰,妳怕什麼?不如就利用這一回,將計就計,引蛇出洞。」

  「聽起來好厲害的樣子。」花春點頭:「但是我很怕死。」

  興沖沖去當誘餌,萬一真出事了怎麼辦?

  「我懂。」青裊點頭:「所以咱們準備周全點再去。」

  說到底還是得去啊!花春抿唇,長嘆了一聲。當個妃嬪也不容易啊,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沒過一會兒,瑞兒回來稟告:「皇上說他知道了,請主子放心前往。」

  「好吧。」

  做了兩個深呼吸,花春心情沉重地用了晚膳,優雅地擦了擦嘴,帶上宮人以及披風,踏上了前往荷花池的路。

  太陽落山,四周的寒意都洶湧上來將人包裹,她帶著人走著,不放心地又問瑞兒一遍:「妳確定皇上準備好了?」

  「奴婢沒進紫辰殿,但是是皇上身邊的近侍親自出來回答的,說皇上讓娘娘放心。」

  聽著有點玄乎啊?花春抿唇,掃了一眼身後的五六個宮人,有些是宇文頡給她的,會武的。

  應該不會出什麼大問題吧?

  眼瞧著荷花池要到了,花春一個興奮,往前踏步,卻不小心一腳踩空,腳脖子狠狠一擰。

  「嗷!」眼淚都給疼出來了,她低頭一看,地上方方正正的青磚,剛好有一塊被她踩得凹陷了下去。

  力氣也是夠大的……

  「主子,沒事吧?」青裊皺眉,連忙上來扶著她。

  「扭了腳了。」花春扁嘴:「好疼。」

  青裊低頭,正想看看她的腳腕,卻聽得旁邊假山群裡響起個聲音:「這是怎麼了?」

  花春抬頭,就看見藍昭儀皺著眉出來了。

  聯想起紅苔的話,她看見這人就覺得背後發寒,臉上還必須是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藍昭儀,本宮把腳給扭了。」

  「怎麼這樣不小心?」藍昭儀關切地在她腳邊蹲了下來,伸手捏了捏,又看著她身後這一大群人道:「這麼多人跟著,也沒把主子給扶好了?」

  青裊抿唇,看了她兩眼,轉身道:「帶這麼多人出來有什麼用?耽誤了娘娘見皇上,誰擔待得起?」

  身後一群人噤聲,青裊便接著道:「妳們幾個,去前頭找找皇上,稟告一聲,剩下的人回去尋個肩輿來。」

  「花嬪還只是嬪位,哪來的肩輿能坐?」藍昭儀道:「這附近不遠就是熹遠宮,妳們不如去問熹妃娘娘借,她是定然會肯的。」

  「說得有理。」花春擺手:「妳們去吧,留青裊伺候就是。」

  青裊聞言,低頭看了她一眼,恍然間覺得從她臉上看見了慷慨赴死的壯烈之感。

  好歹還有暗衛啊,至於這麼慫嗎?

  宮人紛紛應聲去了,藍昭儀看了花春一眼:「娘娘對皇上的心意真是讓嬪妾感動,腳腕都扭了,也還是要去見陛下。」

  「自己喜歡的皇上,跪著也要去見。」花春憂鬱地仰望天空:「誰知道以後還能見多少面呢?」

  藍昭儀一愣,起身扶著她的胳膊道:「嬪妾正好順路,不如就扶著您去見皇上一面?」

  說著,又補充一句:「在見著皇上之前,嬪妾自然會退下,不會有半點打擾。」

  「妳真是個好人。」花春感動地道:「多謝。」

  藍昭儀身邊也只帶了一個宮人,四個人一起往荷花池走,一路上再沒說話。

  花春有點想不明白,這藍昭儀是來做什麼的呢?宮人那麼多,都看見她和自己在一起了,等會自己要是莫名其妙落進了水池,那也該有不少人作證與藍昭儀有關,她就不怕被連累嗎?

  「娘娘的眼角……有東西」快到荷花池邊,藍昭儀看了她一眼,拿了張手帕出來,伸手就替她擦了擦眼睛:「您別動。」

  青裊皺眉,下意識想攔開她,然而藍昭儀當真是很仔細地將花春眼角的穢物給擦了,就兩下。

  花春眨眨眼,伸手揉了揉:「多謝。」

  「前頭就到地方了,要是見著皇上,嬪妾就得行禮了。」藍昭儀笑道:「那就送您到這裡,嬪妾先告退了。」

  這就走了?花春挑眉,點點頭,目送藍昭儀順著過來的路遠去。

  「什麼意思啊?」青裊也看不明白了:「人都沒有,咱們自己去荷花池邊玩兒?」

  花春想了想,看一眼遠處波光粼粼的池水:「過去。」

  皇帝自然是不在這裡的,估計還在紫辰殿陪那群大臣商議要事。花春沿著這池子走了一圈,又拿樹枝試了試,池水很深,淹死人不成問題,但是是怎麼掉下去的,才會在兩天之後方浮上水面?

  「有動靜嗎?」花春問青裊。

  青裊搖頭,四周都看完了,沒人。皇上不來就算了,連個兇手也不來是什麼意思?放她們鴿子還是怎麼的?

  「會不會是只有我一個人才行?」花春抿唇,看著青裊道:「妳要不也先回去?」

  青裊挑眉:「您不害怕?」

  還有暗衛啊,花春用眼神示意。

  好吧,青裊點頭:「奴婢去幫幫借肩輿的人,她們面子不夠大,恐怕熹妃不肯。」

  「嗯。」花春應了。

  腳步聲漸漸遠去,四周都安靜下來,時不時有一聲蟲鳴。

  心裡被攢得死緊,饒是知道安全有保障,她也怕那種突然躥出來給她個驚嚇的情況啊。

  然而,蹲在池子邊沒一會兒,她竟然覺得睏了,而且這睏意來勢洶洶,還不等她反應,整個人重心失衡,一頭栽倒在了池邊。

  有黑影從樹叢裡飛速躥出,七手八腳將昏迷過去的花春捆起來,用活結綁上石塊,往池子裡一推。

  「嘩啦──」一朵小水花濺起,兩個黑影鬆了口氣,正準備離開,轉頭卻看見背後無聲無息地圍了八個暗衛。

  「啊!」

  當賊的被抓賊的嚇了個半死,還沒來得及反抗,八個暗衛便撲上來將他們死死按住,接著去而復返的青裊就以大學百米游泳考試的速度,飛一樣地跳進了荷花池。

  池水渾濁,她心急如焚地撈了半天才把人撈上來,連忙放上岸邊做急救。

  「好端端的怎麼會昏過去了?」一邊壓她胸口一邊嘀咕,青裊著急得很,估摸著水吐得差不多了,又連忙讓人把她抬回去,找御醫。

  兩兇手落了網,想自盡卻被暗衛用專業的方式控制了起來。皇帝收到消息,也不管李中堂還在喋喋不休,直接往養心殿來了。

  「怎麼回事?」宇文頡皺眉,看著床上頭髮都沒乾的人,順手就拿了帕子來給她裹上,揉了揉。

  青裊好奇地問帝王:「皇上先前有收到養心殿的通稟嗎?」

  「什麼通稟?」帝王皺眉:「朕一直在紫辰殿與李中堂說話,沒有任何人進來通稟。」

  旁邊的瑞兒臉色一白,連忙道:「奴婢先前去紫辰殿通稟過的,皇上身邊的公公還出來告訴奴婢說您知道娘娘去荷花池的事情,讓娘娘放心去。」

  黑了半張臉,宇文頡看向旁邊的秦公公,後者連忙躬身:「奴才馬上去查。」

  御醫診著脈,半晌才道:「娘娘應該是誤食了迷藥,所以昏迷不醒,身子沒有什麼大礙。」

  迷藥?

  青裊皺眉:「晚膳都是奴婢試過才給主子用的,主子要是中了迷藥,奴婢不可能一點事都沒有。」

  聽了半天,帝王對御醫道:「開點驅寒的方子即可,其餘人都出去。」

  「是。」眾人應了,紛紛退下,只青裊和瑞兒沒動。

  「朕只是一日沒來,怎麼就出了這麼大的事情?」

  宇文頡臉色難看極了,嚇得兩個人直接跪了下去。

  瑞兒道:「皇上明鑒,今日是紫辰殿的公公來給奴婢傳話,說皇上戌時約娘娘去荷花池。奴婢按照原話轉達給娘娘的。後來娘娘覺得不對勁,讓奴婢再去問一遍,奴婢去了,還是那個公公來說,沒關係,娘娘只管去。所以……皇上恕罪啊!」

  青裊皺眉,抬頭看了皇帝一眼,又忌憚地掃了掃瑞兒。

  帝王會意,沉聲道:「妳先出去。」

  「……是。」

  確定人離開了,殿門也被合上,青裊才道:「事情的開端便是瑞兒說的那樣,但是關於經過,奴婢還有話說。」

  多看了她兩眼,帝王點頭:「妳說。」

  「下午的時候紅苔便供出聶才人死亡的相關線索,說在她死前接到了傳話要去荷花湖見陛下,這件事與主子今日收到的傳話有些奇怪的吻合,所以主子才二度派人去紫辰殿,跟皇上確認,然後決定用自己當餌,看能不能引出兇手。」

  「結果在路上遇見了藍昭儀,雖然說了兩句話藍昭儀就離開了。但是據紅苔說,聶才人死之前,也是跟藍昭儀聊過天的。」

  「奴婢不知道主子為什麼昏迷,但是這件事一定與藍昭儀脫不開關係。」

  有理有據,分析也合理,真不愧是她身邊的人。

  宇文頡點頭,表示明白了,然後將花春半抱在懷裡,替她將頭髮擦乾,又餵了兩顆解毒藥。

  「下次再有這種事,先得到朕的當面點頭,再去做。」他低聲道:「凡事小心為上。」

  青裊應了,不過還沒得皇帝讓起身的命令,也就只有一直跪著,想著等會他察覺了,就該讓她離開了吧?

  結果,整整半個時辰,皇帝就像忘了她還跪著一樣,一聲沒吭。

  膝蓋發疼,青裊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卻見宇文頡皺眉盯著床上的人,一動不動。

  搞什麼啊,再看也不能把人看醒了!青裊抿唇,開口道:「兇手還在側殿裡關著,反正主子現在醒不了,皇上不如過去看看?」

  回過神來,宇文頡點頭,起身就往外走。

  青裊也就借機站起來,屈膝恭送。

  兩個兇手都是太監,這個一驗就驗得出來。有點特殊的是,這兩個太監都會武。

  「你們是誰宮裡的?」帝王問了一句。

  這麼簡單粗暴沒腦子的問題,兩個人自然是拒絕回答的,但是宇文頡接下來一句便是:「宮裡會武的宮人,朕記得都有冊子登記,包括跟過誰,在哪個宮裡伺候過。你們以為查起來很難?」

  腿一軟,兩個宮人連連磕頭:「皇上饒命,奴才們是藍昭儀宮裡伺候的!」

  還真是藍昭儀?帝王皺眉,那麼溫婉的女子,也被這後宮逼成瘋子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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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anp0504 發表於 2018-12-20 03:20 PM

第128章 奴婢會早為您點燈

  他印象裡的藍昭儀就是彈著古琴微微抬頭一笑的溫婉女子,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才能做得出殺人的勾當?

  「把藍昭儀先關起來吧。」沉默了一會兒,帝王道:「明日一早再審。」

  「是。」秦公公應了。

  夜晚的皇宮無法寧靜,藍昭儀還沒反應過來,就瞧見自己的宮殿被禁衛團團圍住了。

  她有些慌,想讓人去惠妃那裡通稟一聲都不行,只能塞著銀子跟人打聽:「出什麼事了?」

  「花嬪遇刺,現在還昏迷不醒。」

  心裡一沉,藍昭儀皺眉:「關本宮什麼事?為什麼要把本宮關起來?」

  禁衛看她一眼,搖了搖頭,沒再吭聲。

  與此同時,惠妃收到了消息,長長地嘆息了一聲。

  「奴婢果然沒猜錯。」山竹皺眉道:「花嬪果然不是省油的燈,這樣都不死,還把藍昭儀給網進去了。」

  「皇上是打心眼裡疼愛她。」閉著眼睛,惠妃沉重地道:「後宮沒有妃嬪身邊有暗衛,連本宮身邊都沒有,她身邊卻跟著那麼多。這花春,跟以往任何一個寵妃都不一樣。」

  山竹有些慌了:「那咱們該怎麼辦?」

  「棄車保帥。」

  睜開眼,惠妃看了一眼手上的景泰藍鐲子,伸手撥弄兩下,低聲道:「本來還指望藍昭儀打一場漂亮的翻身仗的,但是她沒能逃過這一劫,也就沒有辦法了。」

  山竹覺得可惜極了:「您才給她爭了賞賜呢,白白浪費了。」

  「也不算浪費。」惠妃勾了勾唇:「就沖著本宮對她的好,以她的性子,這事都得自己擔了,不禍害本宮。」

  也對,山竹點頭。

  ***  ***  ***  ***  ***

  花春又做噩夢了,夢見有人拿了一把什麼灰,猛地灑向自己的眼睛,接著眼睛就是無休止地疼痛,再睜開的時候,可以看見藍天白雲,但再也看不見黑夜裡的任何東西。

  「主子別怕,奴婢給您點了燈了。」有人柔聲安慰她,拉著她的手指給她看燈火通明的丞相府:「以後每天傍晚的時候,奴婢都提前給您點燈。」

  聲音是有的,但是天黑下來,她依舊什麼都看不見。

  有點想哭,花春伸手摩挲了半天,正覺得無助呢,手卻落進了一個溫暖的掌心。

  「夢見什麼了?」耳邊有人問了一句。

  思緒回籠,她睜開了眼,看著明亮的四周,再看看旁邊終於鬆了口氣的帝王,委屈地道:「夢見我瞎了!」

  宇文頡皺眉,伸手拉過她,道:「眼睛睜開,別動。」

  花春聽話地睜大眼。

  「有些紅,要瞎是不可能的,就是進了點髒東西。」他道:「別自己嚇自己。」

  點點頭,花春反應了一會兒,「哎」了一聲,坐起來道:「我怎麼在這裡?」

  不是去荷花池嗎?然後蹲在池邊沒一會兒就失去了知覺。

  「妳被人下了迷藥。」帝王道:「要不是有暗衛和青裊,現在朕就該去荷花池裡撈屍了。」

  輕輕打了個寒顫,花春撇嘴:「可真夠刺激的,人抓著了嗎?」

  「抓著了,說是藍昭儀宮裡的,朕已經將藍昭儀幽禁了。」翻了個身,帝王道:「現在還是半夜,妳可以繼續睡會兒。」

  已經半夜了?抬眼看看漆黑一片的窗外,花春抿唇,老老實實地縮回帝王懷裡。興許是因為這人長手長腳身材壯實的原因,躺他懷裡特別有安全感,就感覺天塌下來也還有他頂著一樣,很快就陷入了甜甜的夢鄉。

  看著她閉眼了,宇文頡低頭,輕輕在她眼皮上落下一吻,淺淺的,溫柔極了。

  這麼好看的眼睛,怎麼可能會看不見呢?

  第二天一早,花春整理收集了兩個太監的口供,帶著霍子沖一起去了清和殿。

  惠妃沒睡好,眼下陰影頗重,看見他們來,臉上勉強笑道:「又出事了吧?本宮就知道,這宮裡啊,不會太平太久。」

  花春上前行禮,將供詞交到她手裡:「惠妃娘娘請過目,藍昭儀妄圖謀害嬪妾,證據確鑿。」

  「本宮昨晚就知道了。」惠妃一臉沉痛地道:「是本宮看走了眼,還以為她是個溫順懂事的,沒想到心腸如此歹毒。既然已經有了證據,那就按照宮規,以命相償吧。」

  花春挑眉:「娘娘,嬪妾沒有當真死掉,所以按照宮規,藍昭儀應該被關進冷宮,但不用償命。」

  眾人都是一愣,惠妃驚訝地看著她:「花嬪不生氣嗎?」

  就算宮規不至於讓藍昭儀死,但是依照花嬪現在的得寵程度,差點被謀殺,應該是氣得要人償命的才對啊,她竟然還幫著人求情?

  「嬪妾很生氣,畢竟與藍昭儀無冤無仇。」花春笑了笑:「但是一想到聶才人的死跟嬪妾這回的遭遇差不多,嬪妾就覺得這背後還有什麼故事,與其逞一時之快把人殺了,不如平和一點,再查查聶才人的事情。」

  惠妃一驚,皺眉道:「花嬪從哪裡得知的聶才人之事?」

  花春微笑:「某日皇上無心提起的,說嬪妾有些地方和聶才人很像,所以嬪妾去瞭解了一番,才知道她是個被冤死的妃嬪。」

  「這種事,妳又何必攬在身上?」惠妃皺眉道:「皇上也不會喜歡妳摻和與妳無關的事情的。」

  「娘娘多慮了。」花春道:「皇上說嬪妾若是能找到什麼真相,還賞嬪妾一串金鏈子呢。」

  眾人都沉默,旁邊的霍纖柔倒是笑道:「皇上與花嬪可真會玩兒,拿命案當賭注,也不怕聶才人九泉不寧?」

  歪了歪頭,花春一臉恍然地道:「對哦,嬪妾聽人說,冤死的人若是舊案被翻,會從地下上來,感謝恩人,還會找仇人報怨的。」

  此話一出,在場的妃嬪都縮了縮身子,有點害怕。惠妃臉色更是一沉:「休得胡言,宮中是不允說這些的。」

  「哎?可是民間都這麼說,還有人遇見過呢。」花春一臉無辜地道:「反正嬪妾是不怕的,她要是來找,那就正好問問到底怎麼死的……」

  「夠了!」惠妃皺眉,看著她道:「本宮念妳剛進宮不懂規矩,口無遮攔,這次就罷了。再提鬼神之事,可要宮規處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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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anp0504 發表於 2018-12-20 03:21 PM

本帖最後由 adanp0504 於 2018-12-20 03:27 PM 編輯

第129章 來做個戲

  花春一愣,接著滿臉慌張:「嬪妾知錯,娘娘息怒。」

  這還是頭一次見穩重的惠妃發怒,是因為宮規呢,還是因為心虛呢?她好奇極了,一邊打量上頭這人的神色,一邊認慫。

  冷靜了一會兒,惠妃沉聲道:「暫且將藍昭儀關去酉陽宮吧。至於聶才人之事,皇上若是有意再查,那本宮自然會幫忙,花嬪不必太費心。」

  讓她幫忙,最後還不是跟以前一樣什麼都查不出來?花春撇嘴,面上還是應了一聲「是」,退出去的時候,卻拉著瑞兒道:「咱們又把惠妃給得罪了。」

  瑞兒哭笑不得:「您終於意識到了?奴婢還沒見過惠妃娘娘當眾發火的樣子,今日也算是開了眼。」

  主子說得沒錯,跟著她,當真要練就一顆強硬的心臟,幸好她一早有了準備,不然就方才那樣的場面,也得腿軟了。

  「哎,本宮也不想得罪人的。」花春道:「這樣吧,妳想辦法去跟清和殿的人套套近乎,打聽一下惠妃的喜好,正好她生辰要到了,也好賠個罪。」

  「是。」

  在跟人套關係這方面,瑞兒還是很擅長的,先前聽自家主子說想知道惠妃喜好的時候,她便有意無意跟清和殿的一些丫鬟示了好,現在也到該收網的時候了。

  花春轉頭就往酉陽宮的方向走,那宮殿是花流螢曾經待過的地方,在花流螢逃宮之後,成了徹徹底底的冷宮,沒有妃嬪願意靠近,生怕惹了皇帝不快。

  然而,就是有這麼個膽大的花嬪,直接進去坐著,等人把藍昭儀帶過來。

  被關了一夜,早上終於被帶出去,藍昭儀心裡已經有了底。此番落在花嬪的手裡,她多半是跑不掉了,有皇帝在背後做主,就算是惠妃可能都救不了自己。

  那麼,念在惠妃一直扶持自己的份上,她逃不掉就算了,起碼把惠妃給保住,也算她最後的一份心意。

  不過,這些人是要帶她去哪裡?走了半天了,好像不是去受刑的啊?

  「到了,娘娘請進。」旁邊的禁衛將她往冷宮裡一推,便鎖上了門。

  哎?只是打入冷宮嗎?藍昭儀很詫異,反應過來之後更感謝惠妃了,她還以為自己死定了,沒想到還能有活路。

  跨進冷宮的屋子,她臉上還帶著些如釋重負的笑呢,結果一抬頭就看見花嬪坐在主位上,正笑吟吟地看著她。

  渾身一陣顫慄,藍昭儀瞪大了眼,下意識地後退兩步,差點拌著門檻摔出去:「妳怎麼會在這裡?」

  花春道:「我來要個謝謝的。」

  「什麼?」驚魂未定,藍昭儀茫然地看著她。

  「今日朝會,惠妃娘娘說要處死妳,本宮替妳求情,改成了打入冷宮。」花春笑道:「妳是不是應該謝謝我?」

  微微一愣,藍昭儀皺眉,眼裡滿是戒備地看著她,而後從善如流地跪下:「多謝花嬪娘娘。」

  這一聽就不是真心的,花春也不介意,看著她道:「今日來這裡還想問問妳,怎麼給我下的迷藥?」

  掃了一眼旁邊站著的幾個宮人,藍昭儀沒打算回答這個問題的,但是花嬪接著就道:「妳不用顧忌什麼,謀害本宮的案子定罪,也就是打入冷宮而已,不會有更嚴重的懲罰,本宮只是好奇想知道一下手段,說出來也沒什麼大不了。」

  這冷宮裡全是花嬪的人,她孤立無援,若是不說,指不定會發生什麼事情呢。

  想了想,藍昭儀還是道:「嬪妾將迷藥塗在了手帕上,給您擦了眼睛,您自然會中。」

  通過眼睛也可以?花春咋舌:「什麼牌子的迷藥啊?……不,是哪兒來的迷藥?」

  「嬪妾家裡出過幾代御醫,想配藥還是不難。」

  言下之意,與其他人無關,她自己配出來的。

  點點頭,花春道:「能給我個藥方嗎?」

  藍昭儀抬頭,看了她一眼,答案顯而易見,不能。

  「這冷宮裡沒有被褥,只有床板,天氣可也是越來越冷了。」花春起身,也不求她,只淡淡地道:「妳好生待著吧,有什麼需要就告訴門口的守衛。」

  這麼好?

  藍昭儀怔愣,正覺得有點感動呢,結果花嬪下一句就是:「反正他們也不會幫妳做什麼。」

  「……」

  無言地看著花嬪離開,藍昭儀心情有點複雜,摸不準她說的那句「惠妃要處死妳」是真還是假,始終有些不安。

  過河拆橋,卸磨殺驢的事情見得多了,但,惠妃也是這樣的人嗎?

  不,肯定是花嬪說來離間她們的!惠妃一向待她如親妹妹,怎麼可能主動要處死她?

  坐在床板上想了許久,身邊的貼身宮女也拿著包袱進來了。

  「主子。」她一臉愁容地道:「奴婢盡力了,除了兩件衣裳,她們什麼也不准奴婢帶,連被子都沒有。」

  擺擺手,藍昭儀沒心情去計較那些,倒是問她:「惠妃那邊有什麼動靜?」

  宮女搖頭:「奴婢不知,但主子還是別對惠妃娘娘抱什麼希望了,奴婢聽人說,今日朝會上,第一個開口要處死您的就是她。」

  藍昭儀皺眉,臉色微白:「真的?」

  「真的,倒是花嬪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說按照宮規您只需要在冷宮待著即可。」宮女道:「奴婢也是聽人說的,不少人都在奇怪呢。」

  藍昭儀沉默。

  帝王下朝回來,就見花春蹲在養心殿的院子裡,與幾個宮人圍成一處,在院子的空地上比劃什麼東西。

  「在做什麼?」

  宮人們一驚,紛紛散開行禮,宇文頡就看見花春拿了個泥巴塊兒,在地上畫了個小地圖。

  「您回來啦?」她一笑,連忙招手:「快來看。」

  帝王:「……」這宮裡能招呼皇帝去蹲著看地上的東西的人,也就她一個了,也虧得這裡沒外人,不然傳出去,皇帝的臉都被她丟盡了。

  搖搖頭,他一邊覺得丟臉一邊蹲在了她旁邊:「這是什麼?」

  「酉陽宮的地圖。」花春笑咪咪地道:「今天晚上嬪妾打算派人去行個刺。」

  「哦。」帝王點頭,行刺啊。

  等等!啥玩意兒?宇文頡震驚地抬頭看著她:「行刺?」

  「對。」花春點頭,湊到他耳邊道:「來演一齣反間計,好讓藍昭儀鬆口。」

  幾乎是一瞬間帝王就明白了,這丫頭是想讓人冒充惠妃的人去刺殺藍昭儀,從而讓藍昭儀對惠妃心生芥蒂,之後要套什麼話,也就更輕鬆了。

  「妳不怕他們搞砸了,被人反咬妳一口嗎?」

  「不怕!」花春信心十足地道:「方才已經說過了,一旦有人失敗,統統說是您的人。」

  帝王沉默。

  這謎一樣的不怕死的膽量到底是哪裡來的?

  「誣陷當今聖上,是重罪。」

  花春眨眼,指著旁邊的幾個宮人道:「這些都是您給的人,沒有錯啊。」

  是他給的,但是也是給來保護她的,不是那麼用的好嗎?帝王抿唇,站起身道:「隨妳好了,朕渴了。」

  「哎,馬上給您倒茶。」

  「朕要喝橘子汁。」

  哈?花春撇嘴,這人是不是越來越挑剔了?橘子汁很難弄的啊!

  「……是。」宮裡他是爺,再難弄也得立馬去弄。

  下午的時候,瑞兒兩眼放光地過來道:「娘娘,奴婢打聽到了,惠妃娘娘經常睡不好,所以最鍾愛的是熏香一類的東西,別的東西她都不太感興趣。」

  「這樣啊。」花春點頭:「她宮裡常用什麼熏香?弄點來我看看?」

  瑞兒點頭,登登登地就又跑了,再次回來,手裡就捧了七八個小盒子。

  「都是有安眠作用的香。」她道:「御藥房好幾種珍貴的藥材都被清和殿包了,專門製香。」

  看了一會兒,花春道:「行吧,那就給她訂做個好看的金質熏香爐。」

  「是。」瑞兒應了。

  晚上又下起了雨,花春安排好去酉陽宮的人,便縮進溫暖的被窩,靠著皇帝繼續看摺子。

  「不早點歇息?」帝王挑眉。

  花春無奈地道:「您的摺子還剩這麼多,怎麼好意思睡覺?」

  「都是些沒用的。」帝王淡淡地道:「不少人反對新式科舉,洋洋灑灑幾大本摺子全是勸朕的,朕不打算理會。」

  「這樣啊。」花春點頭:「每次有革新都必然會傷到誰的利益,也就必然會有反對的聲音。皇上做自己覺得對的事即可,畢竟是您的天下。」

  「嗯。」宇文頡應了,摟著她的腰道:「等朝中穩定下來,朕給妳封個妃吧。」

  微微一愣,花春看了他一眼:「為什麼?」

  「位份高些在後宮不易被欺負。」他道:「畢竟朕不能時時刻刻護著妳。」

  「哦……」花春點頭,然後笑了笑:「也好,有妃位就可以出門乘肩輿了。」

  帝王抿唇,嫌棄地掃她一眼。目光也太短淺了,妃位豈止肩輿這一點好處?

  風大雨大,冷宮裡的人淒涼極了。藍昭儀雖然被帝王冷落了許久,但到底還是錦衣玉食地過著日子的,沒想到有一天會淪落到睡床板,沒被子的地步。

  宮女帶來的衣裳全披在身上也還是覺得冷,藍昭儀委屈地坐起來,抱著胳膊直哭,剛哭沒兩聲,就聽見外頭有人翻牆進來的聲音。

  「主子?」宮女也被驚醒了,連忙靠著她,瞪大眼看著外頭。

  一把明晃晃的刀從門縫裡伸了進來,猛地將門栓給劈開了,嚇得兩人尖叫了一聲。

  瞳孔緊縮,藍昭儀抱著宮女使勁大喊:「救命啊──」

  然而,今晚的雨太大,沒人聽得見冷宮裡的呼救,門口的守衛也急忙躲雨去了,來不及救人。

  藍昭儀就眼睜睜看著幾個黑影奪門而入,明晃晃的刀直直地朝她伸過來。

  「饒命啊!饒命啊!」她放聲大哭,渾身抖得不成樣子。

  黑影沉聲道:「對不住了,為了娘娘的周全,您還是先下黃泉吧!」

  驚恐地睜大眼,藍昭儀連連搖頭:「不要!我保證不會把娘娘的秘密洩露半句!你們放過我吧,我都已經在冷宮裡了!」

  刀架在脖子上,黑影按著她,聲音裡一點感情都沒有:「只有死人才能保證不洩露半句。」

  心裡一陣陣絕望,藍昭儀憤恨地看著他們:「真要做到這個地步?」

  「妳的忠心娘娘會記得,以後會常給妳燒紙錢的。」

  誰要紙錢啊!藍昭儀咬牙,左右看著,趁著押她的人沒什麼防備,反手猛地一推,將身後幾個人疊著推得一個趔趄,然後拼命往外跑。

  「站住!」身後的聲音兇神惡煞,然而,卻沒有馬上追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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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anp0504 發表於 2018-12-20 03:23 PM

第130章 他人手裡一把刀

  藍昭儀已經是被嚇得魂飛魄散,連自己的宮女都不管了,連滾帶爬地從冷宮門口出去,沒命地往宮道上跑。

  身後的人急急忙忙在追她,可不知道為什麼,始終沒追上來。她驚慌之下也沒想太多,就當自己被逼出了跑步潛能吧,一路往前飛奔。

  「什麼人!」快靠近養心殿的時候,終於有守衛將她攔了下來。藍昭儀渾身濕透,狼狽不堪地跌坐在地上道:「有刺客!」

  守衛茫然,抬頭往她身後看了看:「沒人。」

  藍昭儀一愣,回頭望過去,雨幕之中,追她的人當真不見了。

  「妳是哪裡的來的?」守衛將她抓起來,問了一句。

  「酉陽宮。」藍昭儀哆哆嗦嗦地道:「但是你們別把我送回去,我要見皇上!」

  這副樣子還想見皇上?守衛是很不屑的,抓起她就要往酉陽宮送。

  「放開我!快放開我!」藍昭儀連忙道:「我有事要稟告花嬪娘娘,你們通傳一聲,她會想見我的!」

  「花嬪娘娘在侍寢,哪來的空見妳?」守衛嗤笑道:「還是先回去,明日再見吧!」

  「不!」藍昭儀驚恐地看著來時的路:「酉陽宮裡有刺客,你們把我送回去,我會沒命的!求求你們了!我在這裡等也好!」

  雨下個沒完,她的髮髻都散了頭髮全貼在臉上,看起來有點可怕。守衛好像完全不聽她說的,執意要拉著她往酉陽宮拽。

  「這是怎麼了?」有個女子的聲音在旁邊響起:「吵這麼大聲,也不怕驚了聖駕?」

  花嬪回頭,見是養心殿的宮女,連忙道:「我是藍昭儀,我要求見花嬪娘娘!」

  青裊撐著傘走過來,看了她一眼:「藍昭儀?」

  「對!妳家主子白天還來找過我的,說要藥方,我這裡有藥方啊!馬上可以寫給她,求求妳,讓他們不要送我回酉陽宮!」

  臉上有些為難的神色,青裊道:「藥方什麼的,我家主子應該也不是很在意,妳是那個被關在冷宮裡的昭儀吧?這樣跑出來,可是要受罰的。」

  「我……」藍昭儀急了:「我還不想死啊!惠妃娘娘要殺人啦!」

  青裊一愣,像是被她嚇了一跳,然後看了旁邊的守衛一眼,道:「這樣吧,把她帶進養心殿,放進側堂裡,我來問問是怎麼回事。」

  「是。」守衛應了,押著她跟著青裊往前走。

  藍昭儀大大地鬆了口氣,臉上雨水淚水混成一團,心有餘悸地回頭看了一眼,走得比押著她的人還快。

  主殿已經熄了燈,青裊將她帶進了側堂,拿了筆墨紙硯來道:「妳說能寫藥方,那就寫吧。」

  藍昭儀抿唇,看她一眼道:「我能在這裡過夜嗎?」

  「奴婢不清楚這宮裡的規矩。」青裊有點茫然地道:「妳要是想在這裡過夜,那也行,等明日主子醒了,奴婢去通稟一聲便是。」

  看起來是個新進宮的宮女?藍昭儀放心了,冷靜了一會兒才提筆寫。

  「這是個什麼方子?」青裊好奇地問了一聲:「迷藥?」

  「妳家主子要的,我不知道她拿去幹什麼,但是這方子給了就不關我的事了。」聲音還有點哆嗦,藍昭儀明顯是被嚇得不輕,寫出來的字都有點抖:「這方子不外傳的。」

  青裊似懂非懂地點頭,看她寫完了,便隨意地收了起來,指了指床鋪道:「您好好休息吧,有什麼事情明日一早再說。」

  「好。」

  看見床和被子,藍昭儀簡直要被感動哭了,脫下濕衣裳,換了一件丫鬟的寢衣,便捲了進去。

  青裊給她關上門,派人將門窗都看好,然後悄無聲息地進了主殿,把方子放在桌上。

  「行了,點燈吧,我沒睡著。」花春的聲音在內殿響起,嚇了青裊一跳,連忙點燃宮燈,掀開隔斷處的簾子,把藥方遞了過去。

  帝王和花春兩人都沒睡著,接過方子,花春靠著皇帝仔細看了半天。

  「妳懂藥材?」

  「不懂。」

  「那看來有什麼用?」帝王抿唇,伸手把方子搶過來,掃了一眼:「迷藥。」

  翻了個白眼,花春道:「我也知道是迷藥,就是藍昭儀糊我眼睛裡那種。一般的迷藥都是通過呼吸或者食道讓人昏迷的,她這個竟然碰著點兒在眼睛裡也能讓人倒了,所以有點研究的必要。」

  掃了兩眼,帝王的目光落在一三個字上頭:「山茄花。」

  「嗯?」花春看了看:「山茄花怎麼了?」

  「宮裡應該已經沒有這種草藥了。」帝王道:「山茄花雖然是藥,卻也能使人麻痹昏迷,以前被宮裡不安好心的人利用過,出了人命,太后便下令御藥房盡除此藥,以其他藥性相近毒性微弱的藥材代替。」

  花春驚愕,又看了那藥方一眼:「宮裡沒有的話,她哪裡來的?」

  「這個……怕是得問惠妃了。」眼裡有暗光流轉,帝王看著她道:「宮裡的物資分配,一向是她在管。」

  惠妃?花春來了點精神,腰桿都挺直了。

  本來覺得藍昭儀把害她的事情一肩扛了,就沒惠妃什麼事兒了,結果這裡還有一條暗線?

  仔細想了想,她轉頭問青裊:「妳記不記得今日瑞兒說了什麼?」

  青裊疑惑:「什麼?」

  「惠妃睡眠不好,喜歡熏香,所以御藥房很多珍貴的藥材都被她壟斷拿去製香了。」花春挑眉:「她管著宮裡的物資,那缺什麼藥材,會不會找人從宮外偷進?」

  青裊一愣,想了想,點頭:「有這個可能。」

  「咱們先不急。」花春把藥方放進青裊手裡:「明日找御醫來看看。」

  「是。」青裊應了,臉上微紅地看了看床上這兩人,急急忙忙又退了出去。

  感覺到希望的曙光在前方,花春心情好極了,躺下來一陣狼嚎。

  帝王堵了堵耳朵,扯了被子上來將這不老實的人給壓住,然後道:「喜怒總形於色,對妳沒好處。」

  撇撇嘴,花春道:「要不是這裡只有你,我會這麼鬧騰嗎?肯定是一臉平靜嘴角帶微笑的那種好嗎?」

  微微一愣,帝王側頭看了她一眼,閉嘴不說話了。

  輕哼了一聲,花春笑咪咪地翻身,終於放心地準備入睡。

  第二天,天剛亮,早起的御醫就被拎到了養心殿。

  「您看看這些香。」花春一臉嚴肅地問:「能分辨處裡頭有些什麼香料和藥材嗎?」

  御醫很無語,他是看病的又不是製香的。不過面前這位娘娘正得寵,不好得罪,還是只能仔細輕嗅分辨,一邊分辨一邊在紙上寫名字。

  等了半個時辰,花春拿起他寫的東西掃了一眼,準確無誤地找到了「山茄花」三個字。

  連熏香裡都有,那宮裡定然是有的。

  「有勞御醫。」花春笑咪咪地頷首,讓青裊送人出去,然後遣了宮人去御藥房那邊打探情況。

  「娘娘。」瑞兒道:「藍昭儀醒了,要求見您呢。」

  「讓她進來。」

  「是。」

  睡了一晚上,藍昭儀的精神恢復了一些,臉色卻還是有些蒼白,進來就老老實實跪下了:「花嬪娘娘,罪妾求花嬪娘娘救命!」

  花春好奇地看著她:「怎麼了?」

  「昨日酉陽宮進了刺客,罪妾差點沒命。」藍昭儀咬牙:「罪妾還不想那麼早死,放眼這宮裡,只有娘娘能救罪妾,所以……」

  花春謙虛地擺手:「本宮只是個嬪而已,能救妳什麼?妳還是快回去吧,免得被人發現私逃出冷宮,少不得挨板子。」

  先前不是有拉攏她的意思嗎?現在她都主動送上門了,她怎麼還拒絕?藍昭儀十分不能理解,抬頭看著她道:「您不想知道罪妾為什麼要對您下手了嗎?」

  微微一頓,花春道:「不是因為嫉妒?」

  「不是!」藍昭儀道:「是有人吩咐罪妾對您下藥,但…後來他們要做的事情,其實是與罪妾無關的。」

  每個人都是給自己洗白的高手,花春淡然地看著她道:「就算妳現在這麼說,也改變不了什麼了,那兩個太監都是妳宮裡的。」

  「他們是罪妾宮裡的人沒錯,但卻是惠妃送給罪妾的,根本不聽罪妾的話!」藍昭儀急道:「娘娘到現在還看不明白,這宮裡到底是誰在一直對人下手嗎?」

  花春一臉茫然:「誰?」

  藍昭儀要被氣死了,捏著裙角道:「是惠妃娘娘啊!」

  「啊?」嚇了一跳,花春滿是不相信地看著她:「妳怎麼能這樣詆毀惠妃?」

  「罪妾不是詆毀她,說的都是事實!」藍昭儀眼睛都紅了:「罪妾為她做了很多惡事,沒想到最後等來的卻是被她趕盡殺絕的下場!事到如今,回去酉陽宮就是個死,罪妾還不如在死前把話說明白了!」

  花春眼裡滿是懷疑地看著她,這樣的目光讓藍昭儀更是氣憤,開口便道:「一年前在暗地裡指使殺害聶才人的便是惠妃娘娘,如今要用同樣手段殺害您的也是惠妃娘娘,罪妾從頭到尾都不過是一把刀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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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anp0504 發表於 2018-12-20 03:29 PM

第131章 出過人命的山茄花

  刀?花春皺眉,一臉聽不懂的樣子:「對本宮下手的人是妳,妳有什麼證據能證明是惠妃指使?」

  藍昭儀一愣,整個人有點洩氣:「惠妃做事滴水不漏,除了口供,罪妾什麼也無法提供。」

  沒有信物,也沒有她之外的其他人證,要告倒惠妃的確是難如登天。但是事情到了這一步,已經注定不是惠妃倒,就是她死了。

  花春小聲道:「本宮是不喜歡惹事的,平白無故的,也沒必要跟惠妃過不去。看在妳說了這麼多的份上,本宮可以替妳求求皇上,增派兩個守衛在冷宮裡。其餘的,本宮也做不了什麼。」

  藍昭儀有點著急,話都攤開了說了,花嬪竟然這麼軟弱?

  「娘娘。」她連忙道:「以您現在身上的聖寵,只要用罪妾的口供,然後再找人查一查當初聶才人的案子,絕對能將惠妃娘娘拉下馬來!」

  「聶才人的案子……」花春猶豫地道:「都過去那麼久了,人證物證都該沒了吧……」

  「不!」藍昭儀想了想:「當初動手綁聶才人的那些宮人,有幾個被惠妃指給了罪妾,就在罪妾原來的宮裡,現在不知道被分到了哪裡。娘娘若是能找到,再加上皇上的信任,這案子是能翻過來的。」

  青裊聽得都傻了,開始還以為要想法子逼供或者怎麼的呢,沒想到藍昭儀自己這麼沉不住氣,竟然一股腦全招了不算,還慫恿花春去告惠妃?

  轉頭看了一眼自家主子裝傻的樣子,她忍不住嘆息,果然是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花春糾結了許久,才不情不願地道:「好吧,本宮姑且試試。」

  「多謝娘娘!」藍昭儀滿心感激地行禮,然後披上斗篷,跟著宮女回去酉陽宮。

  走出養心殿她才反應過來,皺眉嘀咕:「奇怪,我謝她什麼?」

  有藍昭儀的口供,加上山茄花的線索,花春覺得基本可以收網了!

  找藍昭儀宮裡的宮人的事情,花春委託了秦公公去做,半下午的時候去查山茄花的人便回來了,帶來的消息是:

  「進貢到宮裡的藥材裡,的確夾帶了宮中禁止的山茄花,不過沒有入御藥房,直接送去了清和殿,做調香之用。」

  「確定只流去了清和殿?」

  「是。」

  花春點頭,立馬麻利地整理證據和口供,然後等著酉時去給太后請安。

  惠妃對昨晚發生的事情還一無所知,只發現今早花嬪沒有來請安,心下覺得她是越來越倡狂了,便收拾了一番,去太后那裡吹吹風。

  太后最近身子不佳,靠在軟榻上不太愛說話,就聽她話裡有話地說了半晌花嬪的不是,最後道:「別的哀家管不著,在養心殿,皇上批閱摺子比平時快了不少,昨兒還有老臣進宮給哀家說,皇上未曾沉迷女色,倒是比以前還更勤政了。」

  作為母親,她自然是不會關心後宮裡誰爭寵誰厲害這類的事情的,皇帝跟誰在一起不誤政事,她老太婆就給誰撐腰。

  惠妃一怔,尷尬地笑了笑:「陛下最近…的確十分辛苦。」

  「要舉行科考,哀家也覺得是好事。」太后道:「只是朝中還有不少人扯皇帝的後腿。」

  這個「不少人」裡頭,李中堂便是首當其衝的一個。

  心裡沉了沉,惠妃閉嘴不吭聲了。她只是李中堂的侄女,又沒有多親,哪裡能指望她去給叔叔說什麼好話?她的身份能給他帶去好處,可他在朝中的立場,卻是每每都讓她在後宮難堪的。

  可真是不公平。

  「太后娘娘。」月見道:「花嬪過來請安了。」

  「讓她進來。」

  「是。」

  惠妃皺眉,起身坐到了一邊的椅子上去,不解地看向門口。花嬪經常待在自己宮裡不出來,今早都不去朝會,這會兒怎麼倒是來跟太后請安了?

  花春面帶笑容地進來,乖巧行禮:「嬪妾拜見太后。」

  微微笑了笑,太后招手示意她過去坐,有些懨懨地道:「難得妳過來給哀家請安。」

  「太后這是在怨嬪妾不常來?」花春扁嘴,委屈地道:「可是是皇上說太后最近剛回宮,在清修,不讓人打擾的。」

  「哀家怎麼會怨妳?」太后說著,看了她身後的瑞兒一眼:「帶了什麼東西來?」

  花春一笑,起身將瑞兒手裡的托盤掀開,道:「是皇上讓臣妾給您送來的玉如意,說是您最喜歡的工匠新做的,放著討個吉利。」

  「皇帝有心了。」看了那如意一眼,太后嘆息道:「還惦記著哀家的喜好。」

  惠妃在旁邊渾身不自在,勉強笑道:「臣妾宮裡還有點事,便先回去了。」

  太后側頭,正想揮手,卻聽得花嬪喊了一聲:「娘娘留步!」

  惠妃一頓,看向她。

  花春起身,跪在太后面前道:「嬪妾今日來,還有一件要事要稟。」

  心裡微動,惠妃有點不好的預感,卻還是慢慢坐了下來,死死地看著她。

  「什麼要事?」太后半闔著眼:「跟惠妃有關?」

  「是。」花春點頭:「這件事只能太后做主,現下沒有外人,嬪妾便想當著惠妃姐姐的面,把話說清楚。」

  惠妃抿唇,輕笑道:「看起來好嚴重的樣子,花嬪難不成要說本宮的壞話?」

  「不是壞話,事實而已。」她抬頭,看著太后道:「前日嬪妾被人以皇上的名義約去荷花池,險些喪命。事出之後抓著了藍昭儀,她也承認對嬪妾用迷藥,想置嬪妾於死地。但是今日,有出乎嬪妾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了。」

  太后皺眉,她是一向不插手後宮爭鬥的,也沒興趣聽這些來主持公道,正想揮手讓她別說了,卻突然看見她的眼神。

  花嬪的眼神裡沒有算計和惱恨,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針對著惠妃。

  恰好了,太后最近也是頗為不喜歡李中堂,這一針對,正中她的下懷。為此,太后將手收了回來,決定聽她說完。

  「藍昭儀對嬪妾招供,說這一切都是惠妃娘娘指使。」花春表情驟然嚴肅,看了惠妃一眼:「嬪妾不信,故而今日想與惠妃娘娘對質。」

  惠妃傻了,皺眉看她一眼:「妳說什麼?藍昭儀招供的?」

  「是。」花春道:「有供詞在此,太后也可宣藍昭儀來見。」

  惠妃伸手便將她拿出來的證詞搶了過來,黑著臉掃了幾眼,一把便撕了去:「這簡直是天大的笑話,本宮怎麼可能指使她謀害後宮妃嬪?」

  太后看了她一眼,皺眉:「哀家還未過目,妳怎可直接撕了?」

  「臣妾該死!」惠妃連忙跪下:「臣妾行事光明磊落,不想今日被如此誣陷,一時氣急,行為失態,還請太后原諒!」

  「沒關係的。」花春伸手又從袖子裡拿出來一份供詞:「嬪妾讓人抄了很多張,惠妃娘娘再多撕兩張也還是有的,太后娘娘請過目。」

  惠妃:「……」

  太后頷首,看了花春一眼,接過她遞來的東西,仔細看起來。

  良久之後,她道:「惠妃有什麼話說?」

  「藍昭儀血口噴人!」惠妃冷著臉道:「臣妾沒有做過她誣陷的事情,她因嫉妒要害花嬪之事,與臣妾無關!」

  「娘娘從頭到尾都不知道藍昭儀要做什麼,也沒給過她任何幫助嗎?」花春問。

  惠妃搖頭:「沒有!」

  「那就奇怪了。」花春道:「太后,藍昭儀用的迷藥裡,有山茄花,嬪妾已經讓人查過了,宮裡的山茄花都在清和殿。惠妃要是當真光明磊落,為何會把禁藥分給藍昭儀,不問她用處?」

  山茄花。

  一聽這三個字太后的臉就沉了,目光如刀子一般落在惠妃身上:「宮裡為何還會有那種東西?」

  背後冷汗直冒,惠妃連忙磕頭道:「太后息怒,妾身夜晚無法安眠,御醫開的藥方子裡就有山茄花,說效果是最好。臣妾試了,其他的藥製香都沒用,就山茄花能讓臣妾睡個好覺,所以……」

  「哀家當時是下了懿旨,不允宮中再進那東西。」太后道:「看來妳是沒把哀家這老太婆放在眼裡?」

  重點是山茄花嗎?明明是命案好不好!花春無語凝噎,看著太后當真動了肝火,也是很莫名其妙。

  惠妃是當真慌了,連連磕頭行禮,太后閉了眼,將供詞往地上一扔,道:「身為掌事的妃嬪,利用權力之便,違抗懿旨,又多次迫害宮中妃嬪。惠妃李氏,除妃位,貶為昭儀,打入酉陽宮,聽候皇帝發落!」

  「太后!」李氏傻了,沒想到這懲罰說來就來,還直接將她從妃位降到昭儀,這……可是史無前例的重罰啊!

  頭磕得「咚咚」作響,李氏哭著求情:「太后聽臣妾解釋啊!這其中有誤會,臣妾沒有謀害聶才人,更沒有對花嬪下手啊太后……」

  外頭的太監進來,直接將她拖了出去,效率之高,讓花春都有點驚訝。

  太后的臉色難看極了,順手將供詞丟下軟榻,看著花春道:「妳也先回去吧。」

  「……是。」

  退出慧明殿,花春一把拎過瑞兒來問:「太后與山茄花有什麼淵源?」

  瑞兒抿唇,小聲道:「宮裡曾經有個令妃,懷了皇上的骨肉,但是誤食了山茄花,一屍兩命,整個御醫院的人都沒能把人救回來。」

  花春一震。

  皇上的骨肉?

  「太后向來看重子嗣,那是皇上第一個孩子,就那麼沒了,自然讓她老人家大發雷霆,處死了好多人,之後山茄花就成了宮中禁藥。」瑞兒小聲道:「奴婢覺得太后也沒怎麼看供詞,單純是因為惠妃觸犯了禁忌,所以才這麼惱怒。」

  她也覺得是這樣!花春點頭,聳肩道:「不管怎麼說吧,本宮的任務是完成了,可以回去好好休息幾日。」

  瑞兒點頭,跟著自家主子高興,一路小跑回養心殿。

  惠妃被太后降位打入冷宮的事情瞬間傳遍了後宮,連皇上也抽空到了慧明殿,問清了情況。

  「這後宮裡,最要不得的就是心腸歹毒謀害他人的女人。」咳嗽了兩聲,太后一臉嚴肅地道:「皇上把後宮大權交給別人吧。」

  一眾妃嬪都低頭不敢吭聲,平時攀結惠妃的人自然是心亂如麻,其他陣營的妃嬪倒是樂得看笑話。

  只是,這後宮大權現在要落在誰手上?按照皇上當下的喜好來看,恐怕……花嬪又得上一個臺階了吧?

  不少人心裡是不悅的,花春才進宮沒多久,就已經升過位份,現在難不成還要再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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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anp0504 發表於 2018-12-20 03:30 PM

第132章 認個姐妹吧?

  帝王沉默了片刻,開口卻道:「既然惠妃無法繼續協管後宮,那後宮大權,便暫交淑妃吧。」

  眾人一愣,站在角落裡的花尋月更是一臉震驚。

  交給她?

  「皇上!」熹妃皺眉道:「淑妃也才進宮不久,資歷尚淺……」

  更何況她背後的花家已經沒了,讓她統管後宮,何以服眾?要是花嬪也就罷了,好歹正當寵,可淑妃自進宮以來,侍寢都沒超過五次,更不得皇帝半句誇獎,怎麼就能拿後宮大權了?

  「朕意已決。」帝王看向花尋月:「淑妃可別辜負朕的厚望。」

  半晌才回過神來,花尋月踉蹌兩步跪在皇帝面前,一臉呆愣地謝恩:「臣妾遵旨。」

  滿堂寂靜,太后也略微有些疑惑地看了帝王一眼。

  這一舉,到底是為何?

  惠妃是被花嬪親手扳倒的,不給花嬪任何獎賞也就罷了,竟然還扶了個眾人都以為要被貶的人上來,難不成他還對花丞相念念不忘,所以哪怕只是花丞相的妹妹,也要護著?

  這樣一想還真是有可能,從花嬪到淑妃,都是與花丞相有關的人……

  抿了抿唇,太后突然很慶倖花京華死了,又有個花春來分散皇帝的注意力,不然自家皇兒要真斷了袖,她的孫子就沒個盼頭了。

  「既然皇帝都這麼說了,那淑妃就好生做吧。」她開口道:「要是做得好,那也算幸事,做不好就再論。」

  太后這麼一說,這事兒就已經算是定音了。熹妃再有不滿也只能壓著,起來行禮道:「恭喜淑妃。」

  花尋月呆呆地笑著,看了看皇帝,又看了看其他人,臉上微紅,一時話都說不出來。

  她這算是絕地翻身吧?雖然不知道皇上為什麼做這樣的決定,但是對她百利無一害,本都想好要夾著尾巴老實做人,卻突然讓她飛上了枝頭。四周的視線都格外熱烈,但是她不怕,今兒起,她可以昂首挺胸大步往前走了!

  欣喜地抬頭,她很想與皇上來個深情對視,感受一下他的心意,然而面前的帝王已經朝太后行禮道:「兒臣先回去處理公務了。」

  「嗯。」太后頷首,目送皇帝離開。

  宇文頡走得頭也不回,完全不管身後滿堂的人是怎樣複雜的心情。

  惠妃被貶,他會給李中堂兩日緩衝的時間,若是他還絲毫不知收斂,也就是時候磨刀動肉了。

  花春正在養心殿裡練瑜伽,最近被宇文頡給養得豐腴了不少,馬甲線都要沒了。趁著閒暇,趕緊練一練,保持良好的身材。

  「娘娘。」瑞兒神色複雜地進來道:「慧明殿那頭傳來消息,皇上將後宮大權給了淑妃。」

  「哦。」花春點頭。

  瞪大了眼,瑞兒完全不能理解地看著她:「您不覺得奇怪嗎?」

  「有什麼好奇怪的?」緩緩吐氣,花春換了個姿勢,手掰著腳背,呈飛翔狀:「宮裡妃位上的人就那麼幾個,不是淑妃就是熹妃,皇上選誰都正常。」

  「可是……」瑞兒皺眉:「花家都沒了,淑妃現在一點背景都沒有,憑什麼啊?」

  花春勾唇:「就憑她一點背景都沒有。」

  瑞兒:「……」

  看著自家主子這心平氣和的樣子,她也跟著冷靜了下來,仔細想想,好像也有道理。當初惠妃得勢,李中堂跟著倡狂,如今淑妃得勢,花家已經散得差不多了,在朝中為官的人都沒有,不會對皇上有任何阻礙。

  道理是這樣講的沒錯,可瑞兒還是覺得自家主子是後宮裡最聰明的,要管事,也該她來才對。

  「妳去泡茶吧。」花春道:「等會咱們宮裡肯定會熱鬧得很。」

  「是。」瑞兒點頭,呆呆地走出去之後才反應過來。為什麼會熱鬧啊?

  傍晚時分,熹妃和許嬪第一個到達戰場,坐在花春面前,開始說今日發生的事情。

  花春就當什麼都不知道,一副好奇寶寶的模樣看著她們。

  「淑妃是花丞相的親妹妹,可花丞相遭難的時候,她躲在自己宮裡半聲都沒出呢。」許嬪憤然地道:「如今倒是好了,借著花丞相的光,一步登了天,也不知道花丞相地下有知,會怎般生氣!」

  「他不會生氣的。」花春小聲嘀咕了一句。

  熹妃和許嬪都沒聽見,一副為她好的樣子看著她道:「這宮裡人心險惡,娘娘得早些看清,那些是真心對您好,哪些是來蹭著您想沾皇恩的。」

  點點頭,花春笑道:「這個嬪妾一早就看清了,都說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難。上回寫的小信,宮裡可沒一個人回呢。」

  熹妃一怔,一臉茫然地問:「什麼小信?本宮怎麼沒收到?」

  一個個的都是好演員啊!花春無辜地眨眼:「娘娘沒收到嗎?」

  「沒有。」熹妃搖頭:「在妳被皇上冷落的時候,本宮還去皇上面前說了好話呢。」

  「是嗎?」花春微笑:「多謝娘娘了。」

  許嬪幫著道:「如今這宮裡變了天,花嬪妳也該找地方躲雨了。」

  面對這麼明顯的暗示,花春依舊選擇裝傻:「養心殿的屋頂不會漏雨,許嬪姐姐放心吧。」

  瞧這油鹽不進的,許嬪有些惱,熹妃卻還是溫和地笑著,起身道:「時候不早了,妳也早點休息。明日宮中要變動不少東西,有什麼委屈,儘管來找本宮。」

  「是。」花春跟著起身,送她們兩人出去。

  這雙人組剛走沒多久,花尋月就來了。

  「皇上今晚在紫辰殿過夜。」一進來就拉著她的手,花尋月顯得很親切,邊走邊道:「怕妳無聊,本宮特地過來陪陪妳。」

  「娘娘言重了。」自然地把手抽回來,花春道:「皇上不在是尋常事,嬪妾斷然不會無聊。」

  眼神上下打量著她,花尋月笑了笑:「妳當真跟我大哥很像,連個子都一樣高。」

  「是嗎?」花春道:「可惜嬪妾沒見過花丞相。」

  「大哥是個很好的人。」嘆了口氣,花尋月道:「本宮也很想念他,所以看見妳就覺得親切,不如也來認個姐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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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anp0504 發表於 2018-12-20 03:31 PM

第133章 嬪妾誇皇上身子結實呢

  花春「呵呵」笑了兩聲,看著她道:「這後宮裡的人不都是姐妹嗎?又何必刻意再認?」

  「那不一樣。」花尋月道:「平時喊的姐姐妹妹裡頭沒兩分真心,但妳我有特殊的緣分,若是能結為姐妹,往後在這宮裡相互扶持,豈不是一樁妙事?」

  要相互扶持才是重點吧?花春垂眸。

  如今的花尋月有了權力,卻缺少帝王的寵愛,而她是萬千寵愛在一身,卻還只是個小小的嬪。兩廂要是優差互補一番,倒的確是不錯。

  然而,以花尋月對花京華的瞭解程度,她現在要是還往花尋月跟前湊,那穿幫也是早晚的事情。

  所以她還是搖頭道:「嬪妾已經認作了攻玉侯的妹妹,攻玉侯府家規甚嚴,斷然不敢亂拜姐妹。娘娘若是實在有這意向,不如等攻玉侯進宮,與他商議一二?」

  臉上的笑容一僵,花尋月抿唇。

  她這是拒絕她的意思?果然是正當寵的人,天不怕地不怕,送上門來的好處都不要!

  「妳可考慮清楚了?」花尋月道:「往後這宮裡的吃穿用度,可都歸本宮管。」

  「娘娘加油!」花春握拳。

  花尋月:「……」

  軟硬不吃,那也沒別的辦法了,她起身便走,身後的人還大大咧咧地給她行禮:「恭送娘娘。」

  早晚有她來求她的一天吧。花尋月輕哼,甩了甩袖子捲著怒意離開了。

  「女人多就是麻煩。」青裊嘆息了一聲。

  回過頭來,花春垮了臉,半死不活地趴去軟榻上,眼眸沒有焦距,好半天才低聲問:「青裊,那個流掉的龍胎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青裊一愣,挑眉看著她:「您不是說不在意嗎?」

  說是那麼說啊!但是一靜下來就忍不住會去想,皇帝當時是什麼反應呢?有沒有難過很久?懷他孩子的女子是什麼樣的人?他們又是恩愛了多久才有那麼一個結晶……

  女人吶,永遠是一邊讓自己別多想,一邊腦補出整個宇宙的生物。

  懊惱地往軟榻上一滾,花春覺得傷感極了。雖然說過去那麼久的事情不該再計較,但是心裡還是會難受。

  嘆了口氣,青裊往她旁邊一坐,語重心長地道:「為了讓自己好過點,您就當不知道這個消息好了,畢竟也是在遇見您之前發生的事情。」

  「嗯。」點點頭,花春抱著軟枕閉上眼:「我就當什麼都不知道吧。」

  日子還是要繼續過的,她幫帝王走了第一步,往後還有很多步要慢慢走呢。

  兩日之後,皇帝與李中堂當朝發生爭執,帝一怒之下摘李中堂烏紗,李中堂悲憤撞柱,企圖以死明志,當然,是沒能得逞的。

  朝中瞬間開始流傳「帝王霸道昏庸,不容忠臣」的閒話,傳到花春耳朵裡的時候,宇文頡正心態平和地躺在軟榻上看書。

  「為什麼會這樣?」花春跑去皇帝跟前:「李中堂說了什麼,讓您那麼生氣?」

  帝王頭也不抬地道:「他覺得科舉選出來的都是無能之輩,要朕將人全部遣散,重新選舉。」

  「腦殘嗎?」忍不住皺眉,花春道:「這科考都過了,人都已經選出來了,他才來說這個?置帝王的信譽於何地?」

  抬頭看她一眼,宇文頡問:「換做是妳,妳會不會取了他的烏紗?」

  「會!」花春斬釘截鐵地道:「忠言可以聽,但他這不是忠言,是從個人利益出發對皇上的決定進行的質疑。皇上若是容忍下去,那威信便將蕩然無存。」

  「那就好。」神色溫柔下來,帝王道:「連妳都支持,那朕就沒錯。」

  「可是……」花春皺眉:「朝中傳那樣的話,對皇上百害無利,您為何不制止?」

  宇文頡勾唇:「管得住嘴巴管不住心,隨他們去。」

  這怎麼能隨他們去?花春鼓嘴,伸手將他手裡的書扯了,抬腿跨上他的腰間去坐著,認真地道:「坊間流言尚且猛於虎,更別說朝堂之上。皇上提拔的新人都還沒站穩腳跟,總不能先把老臣的心都給丟了吧?該解釋的還是要解釋才行。」

  帝王抬眼,眼眸深邃地看著她:「就算朕願意解釋,他們也不會願意聽。」

  話裡有一絲絲的委屈,淺淺淡淡的,瞬間讓花春心疼了起來。

  她不在,唐越又還沒地位,朝中能幫著皇帝說話的只有賀長安。這一段日子以來,朝堂上會是什麼場景,她基本可以想像出來。也真是辛苦他了。

  「解釋是您的態度,聽不聽是他們的問題。」花春柔聲道:「您就意思意思,告訴他們朝中容不得忤逆之臣,李中堂說的話不妥就是不妥,沒道理讓他打著忠君的幌子幹著逆君的事情,末了還讓別人來指責您。」

  皇帝沉默,想了好一會兒,終於點頭:「好。」

  鬆了口氣,花春剛準備起身離開,卻被身下的人一把拉過去,趴在了他胸口上。

  臉上微紅,她有點不好意思地道:「我最近好像胖了。」

  感受了一番,帝王點頭:「是有點。」

  花春:「……」臉色陡然沉了。

  「怎麼?」帝王無辜得很:「做什麼瞪著朕?」

  「皇上可能不知道。」花春咬牙道:「全天下的女人都有個共同的毛病,那就是自己可以說自己胖了,旁人要是附和,統統都會被記恨。」

  「妳記恨朕?」宇文頡挑眉,眸子裡暗光流轉,帶了點兒威脅的意味。

  深吸一口氣,花春同學還是秒慫了,趴在人家胸口哼哼道:「不敢。」

  腰被人捏了捏,她癢得想躲,卻被這人按了個牢實。

  「手感更好了。」他聲音低沉地道:「就算妳再胖十斤,也壓不疼朕。」

  廢話,花春小聲嘀咕:「你這身子結實得跟什麼似的,不硌著我都是好的了……」

  花京華的身材在女子中算高挑的,然而跟宇文頡一比,還是小得跟奶貓一樣,處於被人家隨意拎來拎去的境地。

  「妳說什麼?」

  「沒什麼。」花春笑咪咪地道:「嬪妾誇皇上身子結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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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anp0504 發表於 2018-12-20 03:33 PM

第134章 面對男二的糾結

  宇文頡一頓,看了她兩眼:「結實?」

  花春笑咪咪地點頭,然後就瞧著這人神色帶了兩分富含深意的揶揄。

  「不……」她連忙擺手:「不是那個結實,嬪妾的意思是皇上身材好!」

  點點頭,身材很好的皇帝翻身便將人壓在了軟榻上:「朕對這樣的誇獎很滿意。」

  前一刻還在正正經經說事情呢,氣氛陡然就曖昧起來了啊!花春咽了咽口水,被他壓得直哼哼:「您太重了。」

  「嗯,朕會注意輕一點的。」

  花春:「……」

  為什麼總覺得自個兒被調戲了?她說的話怎麼總感覺和他不在一個頻道?

  秋月高懸,又是侍寢的好時候。料子貴重的衣裳隨意亂扔,肌膚相親的時候,花春渾身都起了顫慄。

  「我進宮多久了?」她突然問了一句。

  帝王道:「半個月。」

  才半個月啊……她總覺得已經過去了很久很久一樣,那再過半個月,是不是就要開始操心身孕的問題了?人家電視劇裡都是一招中的,那她現在會不會也珠胎暗結了?

  像是猜到了她在想什麼一樣,宇文頡勾了勾唇,心情甚好地道:「妳還急不得。」

  小心思被戳穿,有些羞恥感,花春輕咳兩聲,嘟囔道:「誰急了?」

  沒再多言,皇帝捲著人就往深淵裡扯,浪潮拍打,又是一夜難眠。

  在他的滋潤下,花春面帶桃花,整個人都精神了不少。第二天去見攻玉侯,侯爺眼神深邃,打量了她半晌,道:「娘娘心情不錯。」

  花春一笑,與他一同坐在御花園裡,看著一叢叢的秋菊道:「每天吃了睡睡了吃,沒什麼煩惱,心情怎麼能不好呢?倒是侯爺,幾日不見,又消瘦了。」

  賀長安抿唇,轉頭看向別處:「侯府的東西越做越難吃了,瘦了也正常。」

  「咦?」花春挑眉:「侯府的東西不是挺好吃的嗎?那個玉峰糰……」

  提起那玩意兒,賀長安還是輕輕笑了出來:「虧妳還記得。」

  「甜食吃多了沒胃口的話,侯爺吃點辣的也成。」花春道:「總不能虧待自個兒,本來就清瘦的人,再瘦下去就要只剩骨頭了。」

  「謝娘娘關心。」賀長安笑了笑:「今日進宮,微臣其實是有事想與娘娘商議。」

  「什麼事?」花春好奇地看著他。

  賀長安道:「李中堂被摘烏紗,但手裡的權力半點也沒有要交出來的意思,朝中大多數人是站在他那邊的,帝王的處境有些堪憂。」

  提起這事,花春也嚴肅了起來:「侯爺應該幫著皇上籠絡一下朝中的人,沒事就開個洗腦會議,讓大家忠於陛下,而不是在朝廷裡與官員抱團結黨。」

  「微臣也想。」賀長安搖頭:「但是做起來太難了。羲王爺已經不知不覺開始干涉政事,他說話在朝中的分量也越來越重,微臣的意思,是讓皇帝儘快送羲王爺回封地,但是皇上好像還有顧慮。」

  羲王爺本就是有封地的,因著太后的格外疼愛,才會留在京城這麼久都沒有回去。要他回去是正常的,宇文頡在顧忌什麼?

  「這事兒我幫你問問皇上吧。」花春想了想:「能把他弄走最好,王爺本就不該上朝,這也是我很早之前就說過的,可惜皇上不聽。」

  「不是他不聽,是羲王爺臉皮太厚。」賀長安皺眉道:「因著太后的關係,皇上對羲王爺一直手下留情,也不說什麼重話。他不但不識趣,反而是算準了皇帝不會與他鬧翻,一直賴在朝堂上不走。更有一群大臣的擁護,讓他在朝廷裡站得穩穩的。」

  花春皺眉,連連搖頭。要不怎麼說不能對壞人有半點仁慈呢,你一仁慈,人家就得寸進尺,漸漸地侵蝕你的東西,最後整個兒抱走,你還反應不過來。

  想了想,花春道:「侯爺多幫襯皇上一些吧,剩下的事情,我來想辦法。」

  看了她一眼,賀長安突然問:「娘娘如今是把自己當丞相,還是當皇上的妃子?」

  「啥?」花春一愣,沒想到他突然問這個,呆了一會兒才道:「自然是妃子。」

  「後宮沒有哪位妃嬪像娘娘這樣操心前朝之事的?」賀長安搖頭:「吃力不討好。」

  哎?她沒想到賀長安會說這樣的話,畢竟是效忠於皇帝的人,怎麼會怪她不該為皇帝做事?

  頓了頓,賀長安似乎也覺得話說得不妥當了,便解釋了一句:「後宮干政,微臣擔心總有一天娘娘會害了自己。」

  「哦,那個啊。」反應過來,花春道:「放心吧,我這人又沒啥權力心,皇上也該瞭解,只是幫他做事,斷然不會沾染政權的。」

  自古干政的女人,除了武則天,沒幾個有好下場的。她覺得自個兒就是有點小聰明和專業對口,對皇位和權力,還當真是沒什麼興趣。

  「但願他不負妳這一片赤誠之心吧。」賀長安閉眼。

  花春乾笑,捏了捏手裡的帕子:「時候不早了,侯爺什麼時候出宮?」

  抬頭看了看天空中明晃晃的太陽,賀長安撇嘴:「這麼急著趕我走?」

  「不是不是。」連忙擺手,花春道:「只是皇上說過,就算是兄妹,也不該獨處太久,咱們在這兒坐了都有一個時辰了,皇上也該從紫辰殿出來了。」

  這算是獨處嗎?賀長安看了旁邊的青裊一眼。

  青裊跟個雕像一樣地微笑著。

  「罷了。」他起身道:「妳需要幫忙的時候,讓人去侯府說一聲便是。」

  「好。」花春點頭,目送他離開。

  如果不是什麼要命的事情,她是斷然不會找賀長安幫忙的。

  一向同情劇裡的男二,但是真輪到自己,的確不知道該怎麼對待。放任不管吧,人家一腔熱血全灑在妳身上。繼續糾纏吧,又有點占著茅坑不拉屎的意思。要是大方點給男二介紹個對象吧,人家又不一定喜歡,妳還得擔個聖母白蓮花的罪名。

  感情啊!真是世界上最複雜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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