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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lahsu 發表於 2017-8-27 12:06 AM

九煙兒 -【老娘是黑社會】《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lilahsu 於 2017-8-27 12:59 AM 編輯

【書名】:老娘是黑社會

【作者】:九煙兒

【內容簡介】:

  掛羊頭版文案:

  一個是商業鉅子,一個是黑道混混,原本不應有任何交集的人,因為種種原因緊緊地糾纏在一起,陰謀、欲望、權勢、殺戮……在親情、友情的面前,愛情將何去何從?

  賣狗肉版文案:

  話說她好歹也是堂堂黑道世家田氏的元老之一的獨生女,雖說不能呼風喚雨吧,但起碼在相當範圍內那絕對是個說一不二的角色,可是為什麼自打遇到那個人起自己就不斷地倒楣,最後淪落成為洗衣做飯收拾屋子的老媽子了呢?開玩樂兒,老娘可是黑社會,那誰誰,我要反攻!

  貴氣優雅腹黑男x貧氣粗俗直腸女

  PS:本文基本無虐,天雷不斷,狗血常潑,女主間接性腦抽,實乃披著黑幫外衣的偽種田文,慎入慎入!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3.支持原作者,請購買正版。...<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lilahsu 發表於 2017-8-27 12:07 AM

Chapter1.

  雖然你身上噴了古龍香水,但我還能隱約聞到一股人渣味。

  毛樂樂不自覺地握住掛在腰際的墜子,看了一眼舞池裡正摟著汪琦琪轉圈兒的田慎,眼神暗了暗,隨即又不屑地撇了撇嘴。

  田慎喜歡的一直都是汪琦琪,自己不是一直都知道的麼?

  怎麼就因為被他邀請做今晚的舞伴就樂得暈陶陶,以為自己十年的暗戀終於守得雲開了?

  想到剛才田慎慌張地向汪琦琪解釋自己是他的妹妹,毛樂樂自嘲地一笑,能被田大少當做妹妹,也算是她天大的福氣了。

  伸手從路過的侍者手中的託盤中取了一杯香檳,她左右看了看,找到一個沒有人的角落便向那邊走了過去。

  「這麼美麗的女士怎麼會孤身一人呢?我有這個榮幸請您跳支舞嗎?」一個身著寶石藍色禮服的男子掛著玩世不恭的笑容擋到了她面前。

  聽著明顯是花花公子泡妞的腔調,毛樂樂有怒不能發。能參加這場宴會的人沒有一個是自己能得罪得起的,只能吸口氣把怒火壓下去,掛上得體的笑容:「真是抱歉,我不會跳舞。」

  男子挑了挑雋秀的眉,有些意味深長道:「不會跳舞啊。」

  毛樂樂正是心煩意亂,只想找個沒人的地方靜一靜,沒注意到男子的表情和語氣,於是點點頭:「真是遺憾。」

  男子痞氣十足地笑了:「沒關係,我可以教你。」說著便一把抽出毛樂樂手中的香檳一飲而盡,然後拽住她的手腕把她拖出了燈火輝煌的大廳。

  毛樂樂在手腕剛被抓住的時候便下意識地想要回擊,但理智迅速壓制住了她的行動,只得不動聲色地跟著那個男子一路來到了花園深處。

  邱子毓一邊大步地往花園深處走,一邊感受著手心裡細滑的觸感,心頭一波波地蕩漾。

  原本他今晚是要給他死黨新開的夜店捧場的,結果被家裡的老爺子一腳踹到了這個無聊地宴會上。

  不就是譚家獨苗的訂婚宴嗎?他不來又能怎麼樣?他們邱家什麼時候也要巴結起譚家來?

  正在他百無聊賴地和一群公子哥兒大小姐假惺惺地相互寒暄的時候,他看到了挽著黑道世家田家大公子田慎田大少的手臂走進大廳的毛樂樂。

  倒不是因為她長得漂亮到一進門便讓一廳的粉黛競相失色,而是田大少和醫藥大亨的獨生女汪琦琪最近分分合合的事情早就傳得沸沸揚揚,讓他也不禁關注起來。

  如今,這麼正式的場合,田大少的臂彎裡掛著的不是汪琦琪,而是十分陌生的毛樂樂,那麼眾人當然也包括他便不禁地揣測起毛樂樂的身份了。

  結果,事情又發生了戲劇性的轉變。

  汪琦琪突然出現,田大少丟開毛樂樂與汪琦琪重歸於好。

  邱子毓看著眼神中帶著沒落,腰背卻挺得直直的毛樂樂,突然覺得今天晚上的這個宴會也不是那麼無趣。

  「這位先生,請放開我的手。」毛樂樂冷著臉道。

  「如果……我不放呢?」邱子毓得寸進尺地執起那只纖纖玉手,眼睛看著毛樂樂,唇卻往那柔滑的手背覆去。

  毛樂樂冷哼一聲,勾手鉗住邱子毓的手腕,正要使力,卻被對方使了個巧勁兒掙脫了。

  邱子毓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想到這個女人是田家大少帶來的便又釋然:「呵!看不出來,你還有兩手,若不是我躲得快,手腕就要被你廢了,一個女孩子,還是這麼漂亮的女孩子,這麼狠辣可不好。」

  毛樂樂倒沒想到這個花花公子竟然勉強還有兩手,當然對自己身手絕對有信心的她絕對不會承認對方能夠強過自己,剛才被他掙脫出去只是因為她沒發揮出自己真正的水準罷了。

  「幹你P……什麼事?」毛樂樂一個「屁」字還沒出口便被她生硬地咽了回去,心裡卻不合時宜地想:自己竟然咽了一個「屁」!頓時覺得胸口著實堵得慌。

  邱子毓這個跟三教九流都打過交道的歡場浪子,一聽就明白被毛樂樂咽下去的是哪個字,於是更加確定了心頭的猜測:這個丫頭是可以任自己拿捏的小角色,就算自己去向田慎要了她,田慎也不會說個「不」字。

  「本來就是只小野貓,就算你怎麼去裝家養的波斯貓,也掩蓋不了那一身的野味兒。何必那麼辛苦呢?」

  毛樂樂偏頭躲開邱子毓噴在自己臉上的氣息,斜睨著他:「你說的沒錯,我的確不是什麼千金大小姐,但是也不是能讓你為所欲為的。我家大少可能一會兒還要找我,恕我不能奉陪了。」

  「誒!」邱子毓斜跨一步擋到毛樂樂面前,「你家大少現在正美人在懷,哪裡還顧及得上你?不如,你以後跟著我吧,我想只要我開口,田大少是不會拒絕的。」

  毛樂樂心頭一陣陣冒火,自己雖然不是什麼金枝玉葉,卻也是被老爸含在嘴裡捧在手心地寵大的,幫會裡的叔叔伯伯也都把她當寶貝一樣寵著慣著,哪裡受過這樣的委屈?

  「這位先生,有句話您一定聽過,常年打鷹也會被鷹啄瞎了眼,您也說了,我是只野貓,難道您不怕被我抓傷了手?」

  邱子毓定定地盯著毛樂樂瞪得溜兒圓的黑漆漆的眼睛半響,對這個從骨子裡就散發著倔強的女人的興趣更加濃厚了,勾唇一笑:「人在江湖飄,哪能不挨刀?我倒要看看,你這只小野貓怎麼抓傷我的手。」說著便伸手去勾毛樂樂的腰。

  毛樂樂旋身躲開,一怒之下一記手刀劈向邱子毓的後頸。

  邱子毓連忙後退一步,一把鉗住毛樂樂的手腕,曖昧地捏了一下:「怎麼?就這麼點小伎倆?」

  毛樂樂稍一使力,把手掙脫出來,趁邱子毓還未反應便一拳向他胸口襲去,順勢拽過他擋在胸口的手臂一個過肩摔將其撂倒在地。最後矮身抽手掀起裙底,拔出綁在小腿上的匕首,毫不猶豫地刺向邱子毓的左眼。

  邱子毓剛被撂倒,正摔了個稀裡糊塗,睜眼便看到一道冷光飛快地向自己眼睛刺來,馬上下意識地緊閉了雙眼。

  半響過後,什麼事情也沒發生。

  邱子毓慢慢睜開眼睛,正對上幾乎貼在自己左眼珠上的刀尖,渾身冷汗滾滾而下。

  「怎麼出這麼多汗?怕了?你不是很囂張嗎?嗯?」毛樂樂笑得很開心,「不要以為你有幾個臭錢就了不起,老娘在刀口上舔血的時候你還窩在你媽懷裡喝奶呢!再教你一句話,人,是不可以貌相的。別以為你們這些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少爺小姐就是天之驕子,做什麼事都會一帆風順,所有人都會圍著你們轉,在我眼裡,你什麼也不是!」

  毛樂樂狠狠地瞪了邱子毓一眼,起身收起了匕首,轉身就要離開。

  「等等。」邱子毓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坐起來。

  「怎麼?還想試試我的刀?」

  邱子毓連忙擺手:「我只是想問一下你的名字。」

  「你問我就要答嗎?哼!」毛樂樂白了邱子毓一眼,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邱子毓長噓一口氣,看著消失在視野裡的倩影,笑著搖了搖頭:這次真是看走了眼,沒想到這麼一個乍看下弱不禁風的小女孩兒竟然是個如此狠辣的人物,田家不愧是東六省的黑道龍頭,不可小覷啊。

  毛樂樂氣衝衝地從小樹林裡沖出來,嘴裡還不停地小聲罵著:「人渣!色狼!混蛋!淫棍!……」結果一時不查,一頭撞到了一個恰好路過的人的身上。

  毛樂樂連忙道歉:「對不起,我走太急了,沒看見……」

  結果對方只是毫不帶感情色彩地掃她一眼,不等她的話說完就越過她離開了。那冷漠的表情就好像根本沒把毛樂樂當做一個活物,別說什麼鄙視、蔑視,那人根本就是無視她的存在,極其地傲慢。

  毛樂樂看著那人帶著幾個隨從樣子的人走進了燈火輝煌的大廳,聽著從大廳裡飄出來隱隱約約的音樂聲,就像在看另外一個世界。

  「其實,本就是另外一個世界。」毛樂樂不禁苦笑,「還不如答應三少陪他去看電影呢,起碼……不會餓肚子。」

  重新回到大廳,正趕上宴會主人譚先生夫妻宣佈自家兒子與吳家千金訂婚的尾聲。

  譚家世代經商,現如今已是當之無愧的商界名家之一。而吳家是官僚世家,領導著政界中很有勢力的一個派系。

  這兩家的強強聯合,可是讓那對兒站在高臺上的新鮮出爐的准夫妻成為了B市的無冕帝王與王后。

  毛樂樂躲在角落裡叉了一塊兒慕斯蛋糕放進嘴裡,美滋滋地咂了咂味兒,順便抬頭像看西洋鏡一樣看看那些舉止優雅,笑得端莊得體的人們,再次搖搖頭歎息,自己果然不應該來這裡,真累啊。

  這時,譚家頂頂金貴的唯一的少爺譚炳文和他的未婚妻吳雙雙雙走下臺來,走進人群中,淡定地接受眾人的祝福。

  毛樂樂不經意晃過譚大少爺的臉,小小詫異了一下,竟然是剛才在花園裡撞到的那個傲慢男。不過想想也是,憑人家現在的身份地位財勢,不正眼看她也屬正常。

  憤憤地又叉了一大塊蛋糕塞進嘴裡,毛樂樂暗暗做下一個決定:「從明兒起,我仇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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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lahsu 發表於 2017-8-27 12:08 AM

Chapter2.

  玩感情?我會讓你哭的很有節奏……

  「樂姐,這裡是Vip包廂,您這是……」

  「讓開!」

  B市有名的高級會所雲都Vip區域的走廊上,兩方人馬詭異地對峙著,原因是阻人一方的頭目正愁眉苦臉地對另一方的頭目進行苦口婆心地勸說。

  「樂姐,今天包場的客人真的是得罪不起的人物,您別為難我們了行不?濤爺把這裡的場子交給我們兄弟護著,那是對我們兄弟的信任,我們不能辜負他老人家的信任啊!」

  趙鋒看著眼前橫眉冷目的毛樂樂,頭都大了,也不知道裡面的客人是怎麼惹到這個姑奶奶了,就憑這大小姐不依不饒的性格,今兒這事兒八成善了不了……想想心裡就苦得跟黃連似的。

  毛樂樂想了想,覺得自己也真是讓老爸這個得意的手下為難了,便安慰地拍拍趙鋒的肩:「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你為難的。」

  趙鋒感動得熱淚盈眶,要知道這姑奶奶良心發現的時候可是百年不遇的啊!今兒個竟讓他趙鋒遇到一次,一會兒一定要去買張彩票。

  「小鋒啊,我爸派你們來是做什麼的?」毛樂樂笑眯眯地問道。

  趙鋒憑藉近八年的江湖經驗,本能地察覺到了危險,於是自身防禦系統全方位打開,思索了又思索,很是謹慎地回答:「濤爺讓我們來這裡護場子。」

  「護場子呀~」毛樂樂笑得更加燦爛。

  趙鋒渾身汗毛倏地乍了起來:「樂姐,有什麼不對麼?」

  毛樂樂伸出食指左右晃了晃:「沒有沒有,既然這樣的話,我給你個面子……」還沒等趙鋒樂起來,又接著說下去,「今天我們只砸人不砸場子。」

  趙鋒都快哭了,他剛才竟然天真地認為這姑奶奶真會發一次善心,這種百年……哦不萬年都不遇的事情怎麼會讓他這個從小刮獎從來都是「謝謝惠顧」的人碰到?

  「樂……樂姐,您不能這樣,這這這我要是放您進去了,濤爺他不會把您怎麼樣,卻絕對會扒了我的皮的!」

  毛樂樂似笑非笑:「你要是再攔著我,我現在就扒了你的皮!讓開!」

  趙鋒咬牙挺胸:「不行,您要想進去,那就按規矩來吧,至少我跟濤爺好交代。」

  毛樂樂擔心地看著趙鋒:「若是按規矩來,我們可是連人帶場子一起砸,我爸罰你可別怪我。」

  趙鋒內嘔一口悶血,心想:樂姐你能不能再無恥一點?

  毛樂樂掃了一眼跟在趙鋒身後的人,微微一笑,眾人條件反射地集體後撤一步。

  她滿意地點點頭,輕聲道:「那麼……就開始吧。」說完便舉步往裡走。

  跟在毛樂樂身後的人意思意思地抄起身邊的東西高高舉起,輕輕放下,搞得地上一片狼藉。

  趙鋒眾人盡職盡責地與搞破壞者進行圍追堵截,由於「場面混亂」,誰也沒「留意」到毛樂樂,於是她優哉遊哉地,堂而皇之地「混」進了Vip區大廳。

  大廳工作人員看到毛樂樂進來,卻誰也沒想到剛才鋒哥說前來鬧事的人就是眼前的這一位,於是紛紛上前恭恭敬敬地喊一聲「樂姐!」「樂姐好啊!」「樂姐今晚怎麼有空來這裡?」……

  毛樂樂笑嘻嘻地打發眾人,只留了主管高楊下來,攬著他的脖子把他劃拉進他的辦公室裡,開門見山地問:「今晚包場的是不是楚家的那個敗家子?」

  聽到這個奇怪的問題,再聯想到在外面砸場的人,高楊心中警鈴大作,面上卻波瀾不驚:「如果樂姐指的是楚飛楚公子,那就是了。」

  毛樂樂挑眉:「高楊,我毛樂樂從不愛玩兒那虛的,你有什麼想問的儘管問,可別說我沒給你機會。」

  高楊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出口:「如果我問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能阻止您嗎?」

  毛樂樂乾脆地搖搖頭。

  高楊點點頭:「那我就不問了。」

  毛樂樂拍拍高楊的肩:「所以我就說了,我最喜歡你了,從來都是最識時務的。一會兒找個人把那個姓楚的單獨引出來。」

  「然後呢?」

  「然後就沒有你們的事了。」毛樂樂摸摸下巴,「除了一件事。」

  「什麼事?」

  「叫救護車。」

  「……」高楊無奈地點點頭,「我現在就去準備。」

  毛樂樂招招手:「去吧去吧,不用擔心我爸爸那裡,我會兜著的。」

  高楊什麼也沒說,沉默地離開辦公室。

  毛樂樂看著高楊瞬間變得萬分憔悴的身影,難得地有那麼一點點愧疚了。但一想到那個對自己發小兒始亂終棄的姓楚的人渣,就氣不打一處來,那麼一點點愧疚之意瞬間被蒸發,變成了一塊浮雲,飄啊飄啊,就不見了。

  毛樂樂收到高楊傳過來的資訊,安然地躲進了洗手間裡。

  不一會兒,便有一個身材高挑的男人走了進來。

  毛樂樂當機立斷,趁對方脫褲子放水之前「啪」得一下把電燈關掉了,繼而掄著手裡的棒球棒沖那男人劈頭蓋臉地打去。

  結果對方敏捷地躲開了,還厲聲喝問:「誰?!」

  毛樂樂驚訝過後更是怒火中燒,想也不想地回了一句:「你姥姥!」隨即又撲了過去,把那實木的棒子掄得那叫個虎虎生威,密不透風。

  然而對方那人竟然也不是吃素的,從一開始的措手不及慢慢地竟和毛樂樂打了個平手,還隱隱有占上風的趨勢。

  毛樂樂怒極,一咬牙正要使出看家本領,就聽到門口一聲驚喝:「什麼人?!」緊接著「啪」得一聲,燈被打開了,所有的面孔大白於天下。

  毛樂樂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衣服有些淩亂的男人,驚訝地問道:「怎麼會是你?」

  這男人正是不久前剛和吳家千金吳雙訂婚了的譚大少譚炳文。

  譚大少這次沒再無視毛樂樂,而是皺著眉隱著怒氣問:「你又是誰?」

  毛樂樂無語,這麼大的烏龍讓她怎麼解釋?難不成對譚大少爺說這實在是個誤會,誰讓你大少爺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洗手間?

  「高經理,雲都什麼時候變成了什麼人都能進來的地方了?今晚這事兒你要給我一個解釋,否則這個說法我會親自去找田大少去討。」門口那個開燈的人開始對高楊發難。

  毛樂樂轉身看向那個穿得人模狗樣的,長得也人模狗樣的男人,登時不樂意了,護短的毛病瞬間爆發:「這位客人,雲都大門向南開,只要有錢什麼人都可以進,難不成全世界就你有錢麼?」

  那男人似笑非笑地看向她:「你現在自身都難保了,還有空管別人?」

  毛樂樂這才後知後覺地察覺到一陣陣陰風從後面襲來,不禁縮了縮脖子,又轉回身去,笑嘻嘻地對黑著臉的譚炳文解釋道:「誤會,這真是個誤會,我想打的本來不是你,只是你恰好這個時候進來了,我又沒看清……」

  「等等!」門口那男人打斷了毛樂樂的話,「你的意思是你在這裡守株待兔,要襲擊正好要這個時間來這裡的人?「

  毛樂樂被他打斷本就不高興了,再聽他像審犯人一樣語氣就更不待見他了,就惡聲惡氣地回答:「對啊,有什麼問題嗎?」

  譚炳文卻低聲笑了,帶有磁性的笑聲在空曠的房間裡迴響更加好聽:「看來我是做了你的替罪羔羊。」這話卻是對門口那男人說的。

  毛樂樂這才反應過來,舉起棒球棒直指門口那男人:「你是楚飛?」

  那男人邪笑:「是我,你……」

  「我找的就是你!」毛樂樂掄著棒子打過去,「我打死你個見異思遷水性楊花的人渣!」

  只是還沒撲到那人面前,便被趙鋒帶人死死攔了下來。

  「你們放開我!聽到沒有?」毛樂樂死命掙扎,卻抵不過幾個大男人的力氣大。

  趙鋒急得低聲哄勸:「小姑奶奶,你別鬧了,濤爺馬上就過來了。」

  一聽老爸要來,毛樂樂立馬像被紮破了的氣球,瞬間蔫兒了。

  譚炳文淡淡道:「楚飛,既然是你的事,那麼就由你來解決。不過,請出去解決。」

  所有人這才想起來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都不約而同地看向場中唯一的女性。

  毛樂樂被看得臉發熱:「看什麼看?要不是楚飛不上女廁所,你們請我我還不來呢!」

  眾人默,架著毛樂樂出了男洗手間。

  被人架著腳不沾地的毛樂樂卻暗暗佩服起那個譚炳文來,要知道剛才那個譚大少可是一邊忍著三急中的一急,一邊差點把她打趴下,實在是有忍者之風啊!

  進了一間空閒的包廂,楚飛往沙發上一坐,二郎腿兒一翹,大爺似的問道:「你是誰?想替什麼人出頭?」

  毛樂樂扭過頭不回答,心想:這傢伙剛才也是想上廁所來著,我就跟他耗上了,憋死他!

  「你以為不說話我就拿你沒辦法了嗎?」楚飛勾勾手指,站在他身邊的保鏢向毛樂樂走過來。

  趙鋒連忙鬆開毛樂樂,把她扒拉到自己身後,恭敬地對楚飛道:「楚公子,這是我們老闆的女兒,平時在家裡被寵慣了,實在是不知天高地厚了,您大人有大量,別和她一般見識,我們濤爺一定會記住您這份人情的。」

  楚飛瞟了瞟站在趙鋒身後忍氣吞聲的毛樂樂,笑道:「原來是濤爺的千金。看在濤爺的面子上,我也不好追究了,只想毛小姐告訴在下,你是為誰出頭。」

  毛樂樂不是不識大體的人,眼前這人是不能惹的,這點她知道。因此她剛才才會把燈關了才下手,本想黑燈瞎火教訓他一頓再趁亂遁走,沒想到搞了個大烏龍,結果連慌帶怒導致她剛才在洗手間裡衝動了。現在已經冷靜了下來,自然不會和他硬碰硬,便從趙鋒身後走出來。

  「楚公子,恕我不能把那人說出來。今天的事,你有什麼怒氣就儘管向我發就好了。我若反抗一下就任憑你處置。」

  楚飛哈哈一笑:「不愧是濤爺的女兒,果然有濤爺的風範,若我再不依不饒下去就顯得我太小家子氣了,今天這事兒就到此為止了。」

  這時毛博濤正好進來,聽到這句話連忙謝道:「多謝楚公子大人大量,等我會回去一定好好教訓教訓這丫頭!」回手拍了一下毛樂樂的腦袋,「不知深淺,楚公子是你能得罪的嗎?」又轉向楚飛,「楚公子,今後你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儘管開口,我絕無二話!」

  楚飛連忙客氣道:「濤爺客氣了。毛小姐天真爛漫,性格直爽,濤爺好福氣。」

  毛博濤搖搖頭:「慚愧呀慚愧,這丫頭的母親走得早,我平時忙也沒空管她,就讓幫裡的人輪流幫著看著,結果養出個假小子,真是頭疼。」

  楚飛溫文爾雅地沖毛樂樂笑了笑,把她笑得毛骨聳然:「毛小姐的個性我很喜歡,希望今後有時間,我能有幸請毛小姐一起吃個飯。」

  「Z……」(做你的春秋大夢!)毛樂樂及時咽回破口而出的話,生硬地變作,「再說吧。」

  毛博濤埋怨地喝斥:「沒禮貌!」

  楚飛虛偽地替毛樂樂說了情,然後告辭而去。

  毛博濤送楚飛出了門,剛轉回來,就聽到毛樂樂恨恨地小聲罵著:「虛偽!噁心!人渣!流氓!我呸!」

  「毛樂樂!」毛博濤氣得大喝一聲。

  毛樂樂嚇得連忙站起來,乖乖地貼牆而立。

  毛博濤看著女兒乖順的樣子,天大的怒火也慢慢熄了,歎了一口氣:「你呀你,讓我怎麼說你才好啊?楚飛那是你能惹得起的嗎?就連大少見了他還要賣他幾分薄面的,你算什麼?今天就是他把你剁成了餃子餡兒包成了餃子,你老子我也得笑著幫他把餃子下鍋去。」

  毛樂樂一看老爸這個架勢,就知道沒事兒了,便湊過去抱住老爸的手臂,撒嬌道:「爸,我錯了,下次我一定不會這麼魯莽的。」

  「還有下次?!」

  「沒有沒有沒有!絕對沒有!」毛樂樂使勁地擺手,心裡卻想著: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楚飛你有膽玩弄我家萌萌的感情,就要承受你應得的報復!

  毛博濤一看女兒的樣子,就知道這丫頭沒死心,卻也不再勸了。只要女兒能快快樂樂的,任她捅翻了天,他撐著就是了,大不了賠上一條老命,去和妻子團聚,也沒什麼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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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lahsu 發表於 2017-8-27 12:08 AM

Chapter3.

  人生就像打電話,不是你先掛,就是我先掛。

  因為沒幫賈萌萌教訓到姓楚的衣冠禽獸,毛樂樂很內疚,很慚愧,於是自發地請賈萌萌吃飯。

  整個晚上大獻殷勤,賈萌萌說一就是一,說二就是二。她說往北走,毛樂樂絕對不看南邊兒,說要吃甜的,毛樂樂絕不敢摻一點兒鹹的。

  於是賈萌萌納悶兒了:「樂樂,你是不是做什麼對不起我的事了?」

  毛樂樂下意識搖頭,但被賈萌萌美目一瞪,只得悶悶地點了點頭。

  賈萌萌正襟危坐:「我黨政策,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毛樂樂低聲嘟囔了一句。

  賈萌萌歪歪頭,掏了掏耳朵:「你剛才吃的也不少啊,說話怎麼有氣無力的?」

  毛樂樂睜大了眼睛慘兮兮地看看賈萌萌。

  賈萌萌玉手一揮:「別拿你那圓不嚕嘟水汪汪的葡萄一樣的眼睛可憐兮兮地看著我,我是不會心軟的。就是再可愛再萌我看了十多年早就免疫了。趕快給我招!」

  毛樂樂無奈,悶聲道:「我想替你出氣,結果沒出成。」

  「什麼?!」賈萌萌「苛察」一下把筷子掰斷了。

  毛樂樂連忙補救道:「你放心,你放心,下次我一定成功,揍他個生活不能自理!」

  賈萌萌氣得直咬牙,「啪」得一下把手裡的斷筷子拍在桌子上:「我先揍你個生活不能自理!那傢伙是你能惹的嗎?啊?你想死就直接跟我說,我成全你!都二十好幾的人了,做事能不能用用腦子?你什麼時候才能長大一點,讓人省省心!……」

  賈萌萌每說一句,毛樂樂的頭就低下一點,很受教的樣子。

  說到最後,賈萌萌總結道:「此事到此為止,不准再去找楚飛麻煩,聽到了沒?」

  毛樂樂的頭「噌」得一下抬起來:「可是……」

  賈萌萌一記眼刀甩過去:「沒有可是!」

  毛樂樂委屈地又低下頭,不甘不願地應了一聲:「哦。」

  賈萌萌歎了口氣,坐到毛樂樂身邊,摸摸她的腦袋:「你有心替我出氣,我很高興,但是我更擔心。那個混蛋雖然玩弄了我的感情,我很生氣,但是我不會去恨他。因為我的心很小,只裝得下我在乎的人,他已經不在這個範圍之內了,對我來說,他只是一個陌生人。而如果你為了這麼一個陌生人受到什麼傷害的話,我會悔恨一輩子的。你是最重要的,明白嗎?」

  毛樂樂感動地雙眼濕漉漉的,重重地點點頭。

  賈萌萌看著乖乖的像小貓兒一樣的毛樂樂,再次忍不住伸手揉了一把她細細軟軟的短髮:「既然你今晚請客,那我就不客氣了,我要組織單身狂歡夜。把咱們那群妖孽都給我叫出來,羽煌葉鼎空中花園,你請客!」

  毛樂樂的小心肝兒登時抽痛得厲害,完了完了完了。這個月又要財政赤字了。她是窮人好不好?啊啊啊啊啊!為什麼會有那種神級的消費場所?她仇富哇仇富!

  一群人酒足飯飽,High到盡興,直把毛樂樂的荷包花到再倒不出一個子兒來才意猶未盡地散了。

  把醉醺醺的賈萌萌拖回家,弄乾淨扔上了床,看她安然地呼呼大睡,毛樂樂這才放心地離開了。

  她獨自一人走在大街上,突然不知道該去什麼地方。熟悉的街道驀然變得陌生,無聲閃爍的霓虹燈將安眠的城市映得朦朧。

  偶爾一兩輛車呼嘯而過,帶起一陣陣有些涼意的風,毛樂樂摩挲著光裸的手臂,卻擦不起一絲暖意。

  輕輕歎息一聲,她最後決定去看看老爸,反正總比回到沒有一絲人氣的家裡要好。

  既然決定了方向,腳下便不再猶豫,大步地向那夜裡最繁華的地方走去。

  剛走了一段路,毛樂樂就察覺到了不對勁。餘光向後瞟了一眼,不知從哪裡冒出來幾個鬼鬼祟祟的人。

  心下快速一轉,腳下加快了速度向最近的大排檔走去。結果有另外幾個人不懷好意地從大排檔裡走了出來,毛樂樂不得不又變了方嚮往對過的夜店裡走,然而這裡的路也被擋了,而剩下的路只有一條黑暗的小巷,也就是這些人逼她走的方向。

  毛樂樂無奈,只能一步步被逼進死路,悄悄把手機摸出來,按下快速鍵,管不上老爸能不能聽到,大聲喝問:「不知哪位是領頭的,請出來說話!」

  一個身著黑色緊身T恤的男子走出來:「不愧是道上聲名赫赫的樂姐,有膽色。」

  毛樂樂打量著眼前長相平凡的男子,確信自己從沒見過他:「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與閣下應該沒結任何恩怨。」

  男子點點頭:「的確。不過我們今天是受人所托,拿人錢財與人消災,樂姐,你懂的。」

  「那人是誰?」

  男子搖搖頭。

  毛樂樂本也沒打算對方告訴自己,只是在拖延時間罷了,緊接著又道:「那人給了你多少錢?我翻倍給你……」

  男子笑了:「樂姐,若是你真能給我同等的價錢,那麼兄弟我二話不說替你幹掉那個人,從某些方面來說,咱們的關係還是比較近的。但是,別說翻倍了,就是那同樣的價錢,我打賭你樂姐也是拿不出的。所以,你就認命吧。」

  「你怎麼知道……」

  「樂姐!我敬佩你一個女人在這圈兒裡混到如今的地位,所以把能告訴你的全告訴你了,但是,敬佩不能當飯吃,你就不用再拖延時間了。束手就擒的話,我會給你個痛快的。」男子晃了晃脖子,對自己的手下吩咐道,「動手。」

  男人話音剛落,他身後的人便像一群瘋狗一樣猛撲了過來。

  毛樂樂第一次遭到如此多人的圍攻,難免躲得有些狼狽。剛踢翻了一個人,耳際傳來硬物呼嘯而至的聲音,連忙彎下腰,卻沒躲過另一個人踢向腰間的腳。伸手精准地抓住那只腳肘腕猛力一磕,只聽「苛察」一聲骨斷的聲音與伴隨而來的男人的慘叫聲。

  圍攻的人群被這聲音滯了一滯,繼而更加瘋狂地攻上去。

  毛樂樂雙拳難敵四手,左支右絀,臉上、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鮮紅的血幾乎染透了她衣服,幾乎看不出原來的顏色。然而她沒卸下一絲絲力氣,反而出手愈加得狠辣,因為她知道,放棄就意味著死亡,她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轉手襲向那個黑衣男子,趁他抬肘阻擋的空隙拼著被後面的人一刀砍在背上把他反扭著牽制住,扔下手中滴血的匕首,拔出腰間的手槍,狠狠地抵在男子的喉下:「叫你的人住手!」

  男子擺擺手,阻止了手下的上前,奇怪地問道:「既然你有槍,為什麼不一開始就拿出來?」

  毛樂樂勾唇一笑,鮮紅的血順著她的嘴角滑落,滴在她濕透了的上衣上,將那片衣服的顏色染得更深:「廢話少說!」然後拽著男子,面沖那群虎視眈眈的傢伙,一步步退到巷子口。

  最後,毛樂樂湊到男子的耳邊,像情人一樣低語道:「我的槍裡根本沒有子彈。」話音剛落,毛樂樂便按下槍柄上的機關,鋒利的刀刃瞬間刺進男子的喉嚨裡。

  男子驚駭地瞪大了雙眼,卻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巷中的那些人看到老大被殺,先是一愣,繼而反應過來紅著眼睛殺出來。

  毛樂樂早趁著他們呆愣的瞬間將黑衣男子的屍體扔向他們,阻擋了他們的速度,轉身瘋狂地奔向馬路對面的夜店,卻一頭撞到了一個人,接著馬上被狠狠摔了出去。

  毛樂樂已是強弩之末,只是撐著最後一口氣才跑了這麼遠,被這麼一摔,最後一口氣也被打散了。迷糊之中想努力睜大眼,卻只看到幾雙黑色的皮鞋停到自己的面前,然後就徹底地昏迷了。

  譚炳文看看躺在地上的仿佛被血浸透了的毛樂樂,又看了看對面黑漆漆的巷子,淡淡地吩咐道:「送她去醫院。」

  「是。」一名保鏢抱起毛樂樂,放進一輛車裡,飛速地離開了。

  譚炳文坐上車,腦海裡不斷地閃現著剛才看到的畫面:飛撲而來的渾身是血的不明物,被保鏢扔出去的破敗的人偶,死氣沉沉地躺在血泊裡的女人……

  很難想像,她竟然就是前兩天躲在男士洗手間偷襲自己的女人。他記得她的那雙眼睛,又圓又亮,裡面寫滿了倔強、不服輸。然而,今天他看到那雙眼睛緊緊地閉著,或許再也睜不開了,便不禁覺得有些惋惜。

  那個女人,聽楚飛說,好像是田家一個幹部的女兒,叫什麼來著?

  譚炳文想了半天,就是想不起來,最後笑著搖搖頭,看來最近閑過頭了,想這些無關緊要的東西幹什麼?

  車子開進譚家大宅,停到了主樓門口。

  管家從外面打開車門,向走出來的譚炳文匯報道:「吳小姐來了。」

  譚炳文腳下一頓,繼而改變了方向向書樓走去,只留下一句吩咐:「告訴夫人,我已經回S市了。然後幫我定明早到S市的機票。」

  毛樂樂從黑暗中醒來,首先看到一雙赤紅的眼睛,不禁嚇得抽了一口涼氣,隨即牽動了渾身密密麻麻的傷口,登時疼得兩眼發黑,死去活來。

  「樂樂,樂樂你怎麼了?樂樂,你說句話啊!樂樂……」

  毛樂樂咬牙切齒道:「別叫魂兒了!叫醫生!」

  田家三少田諍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按下呼叫器:「樂樂,是不是傷口疼?醫生馬上就來,你忍忍啊!」

  毛樂樂有氣無力地嘟囔了一句話。

  田諍把耳朵湊了過去:「樂樂,你說什麼?」

  毛樂樂疼得臉上的肌肉都哆嗦了,攢起渾身的力氣吼出聲嘶力竭的兩個字:「閉嘴!!」

  從小看著毛樂樂長大的苗金苗老醫生雙手插在白大褂的兜裡,優哉遊哉地走進來,對著身後的毛博濤說道:「聽這聲音,雖然後勁兒不足,但底氣還是很足滴,絕對是沒什麼問題了。好好養著就成了。」

  還沒待毛博濤開口,田諍就嚷起來:「苗叔,您怎麼能這麼草率地下定論呢?光聽聲音怎麼能行?您還是在檢查檢查吧!」

  苗老先生笑容不變:「三少這是在質疑我的醫術?」

  田諍連忙搖頭:「沒有。」

  苗老醫生抬手就給了田三少一個爆栗:「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你打從還在尿褲子的時候開始就對我撒謊,哪一次蒙過我去了?這麼多年了還不長記性!」

  田諍委委屈屈地摸摸額頭:「您老少打我腦袋幾下,我的記性說不定會好點。」

  屋裡的人都被這句話逗樂了,就連已經痛到幾乎沒有知覺的毛樂樂也分出那麼點意識染上了幾分笑意。

  「用點止痛藥吧。這丫頭真夠倔的,疼成這樣也不哼一聲,不愧是你的女兒。」苗金對毛樂樂檢查了一下,看著已經進入半昏迷狀態的女孩兒,既心疼又欣慰地對毛博濤道。

  毛博濤苦笑:「我從來不希望她這麼逞強。」

  苗金明白老友的感受,只能歎了口氣,拍拍老友的肩,離開了。

  田諍為毛樂樂擦了擦汗濕的額頭,抬起頭問道:「有線索嗎?」

  毛博濤坐到沙發上,雙手搓了搓臉:「既然樂樂沒事,那就算了。」

  「算了?!」田諍的一時沒控制住音量,連忙看了看毛樂樂,發現她根本沒受影響才籲了口氣,壓低了聲音,「怎麼能就這麼算了?要不是這丫頭命大,剛好有人路過,樂樂她就……濤叔,你怎麼可以……」

  「三少。」毛博濤打斷了田諍的話,「你已經守了樂樂一天一夜了,還是回去休息一下吧。這件事,我自有我的道理,三少你就聽我一句,別管了。」

  「對方來頭很大?比田家還大?」

  「三少,請你別再問了。」

  「好!我不問,我還不能自己查麼!」田諍扔下手中的毛巾,氣衝衝地往外走。

  毛博濤仰面靠在沙發上,輕飄飄道:「三少,有些事情,裝糊塗要比弄清楚更好。」

  田諍腳下頓了頓,丟下一句:「我就是死,也要死個明白。」而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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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lahsu 發表於 2017-8-27 12:09 AM

Chapter4.

  我一再強調做人要低調,可你們非要給我掌聲和尖叫。

  躺在床上養了三個月,連傷口結的痂都掉乾淨了,毛樂樂才在自己的法西斯父親的允許下出來透透氣。

  不過……這是什麼情況?

  左萌萌,右田諍,身後還跟著人高馬大的保鏢數名。所到之處,十米開外沒有一個活物。

  毛樂樂鬱悶了,鬱悶的後果就是身邊的人要倒楣了。

  她笑眯眯地向身後眾人眨眨眼:「都有……什麼特長啊?」

  對毛樂樂的人品有著深刻認識的賈萌萌和田諍不禁同時頓感大事不妙,跟在身後的眾保鏢則一頭霧水地面面相覷。

  半個小時後,全球有名的B市金融街中央的廣場上出現了一群……貌似是街頭賣藝的人。

  只見一個走嘻哈風路線的身材高挑的短髮女孩兒在一套連著立體循環音箱的架子鼓上胡亂一通敲打過後,舉著麥克風吆喝道:「賣藝了誒!賣藝了誒!我團自成立以來第一場表演了誒!各位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停下您的腳步,瞧一瞧看一看了誒!走過路過不容錯過!心動不如行動了!……」

  賈萌萌很是淡定地面沖抽風的毛樂樂於十米開外的位置站著。

  田諍走過去笑問:「為什麼站在這裡?」

  賈萌萌用「你是白癡嗎」的眼神看向他:「我在充當觀眾。」

  田諍抽抽嘴角:「可是我不覺得作為在場的唯一觀眾的你會真的被人認為是觀眾。」

  賈萌萌認真的回答:「疑似是托兒的觀眾總比確定是瘋子的表演者要好吧?」

  田諍贊同地點點頭,毅然決然地加入了圍觀行列。

  眾保鏢哀怨地看向自家的三少,集體在心中吶喊:「我也想做觀眾啊!可不可以?可不可以?!」

  不用田三少回答,已經進入瘋魔階段的毛樂樂已經把話筒一摔,充滿激情與希望地對眾保鏢握拳道:「沒有人停下來那是因為他們還沒看到你們精彩的表演,孩兒們,讓我們操練起來!」

  「Left!Left!Right!Right!Go Turn Around!Go!Go!Go!……」伴隨著兔子舞的音樂的響起,一群平均身高在180以上的彪形大漢在毛樂樂的帶領下笨拙地跳起了老少皆宜、流傳甚廣的兔子舞。

  其氣氛分外活潑,其場面極其詭異,成功地吸引了一大批匆匆往來的金融街精英的駐足觀看。

  賈萌萌童鞋和田諍童鞋很具敬業精神地不約而同且不著痕跡地後撤幾步,徹底淹沒在泱泱圍觀的人群中,成為真正的廣大的圍觀人群的一員。

  賈萌萌掛著完美的笑容,目不斜視地看著廣場中間正跳得紅光滿面的毛樂樂,以極低的聲音向身邊的男人問道:「你覺得她消氣了麼?」

  田諍的目光越過那一串兒隨著音樂上下跳動猶如僵屍的傢伙飄向遠處:「重頭戲才剛剛開始。」

  賈萌萌還要再問,就聽到急促的警鈴聲由遠而近呼嘯而至,於是了然地閉上了嘴。

  田諍匆忙打了個電話,然後走上前去,擋在毛樂樂面前,向氣勢洶洶而來的各位警員笑道:「勞煩各位大老遠地跑來,辛苦了,抽顆煙?」

  領頭的警員看了一眼田諍手裡的黃鶴樓【注】,眼神閃爍了一下,搖了搖頭把煙推了回去:「我們接到好幾通報警電話,說你們妨礙交通,擾亂秩序,而事實上……也正是如此,所以請你們配合我們的工作,跟我們到警局一趟。」

  毛樂樂伸出腦袋:「我們才沒有擾亂什麼交通秩序,我們站在廣場中間,又沒有站在十字路口中間!」

  警員耐心地解釋道:「可是這裡是金融街,不是商業街……」

  「那條法律規定了金融街不能跳舞了?這個廣場不是用廣大市民的納稅錢建的嗎?我們作為納稅者中的一員是有權使用這個廣場的。」毛樂樂說完還撞了撞田諍的肩,「我說的對吧?」

  田諍看著對面的員警兄弟頭上的青筋都快爆出來了,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無奈地拽拽毛樂樂的衣袖:「姑奶奶,別鬧了,你還真想鬧到警局裡讓濤叔領你回家啊?」

  毛樂樂一聽到老爸的名字,只能暗自憤憤地磨磨牙,撅著嘴不情願地縮到後面不吭聲了。

  而對面另一名警員接了一個電話,然後湊過來在那個小頭頭的耳邊低語了幾句。

  小頭頭點點頭,再次看向田諍態度比剛才更加和善了些:「如果可以的話,請你們儘快離開。」

  田諍配合地點點頭:「我們一定儘快。」

  員警叔叔滿意地點點頭,隨口問了一聲:「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忙的嗎?」

  毛樂樂立馬舉起手:「能幫我們把架子鼓運到白海樂器行嘛?」

  員警叔叔:「……」

  田諍:「……哈哈,真是……真是……哈哈……咳咳……」

  所剩不多的圍觀人群中的賈萌萌無語望天:這孩子間接性腦抽的毛病啥時候才能好呢?

  毛樂樂看著絕塵而去的比來時速度還快一倍的警車,不滿地嘟囔:「不是說人民警察為人民嗎?連這麼個小忙都不幫,口號倒是喊得好聽。」

  賈萌萌好心地提醒道:「你這個涉黑的違法分子應該不屬於人民的範疇之內吧?」

  毛樂樂一個白眼丟過去:「不要再炫耀你的政治成績比我好了行不行?」

  賈萌萌得意地笑:「誰讓你每次政治考試時都把答題卡塗成星星的形狀?」

  毛樂樂義正詞嚴地糾正:「不是星星,是五顆星星,這樣整張答題卡就變成了國旗,我是多麼地愛國啊,可惜政治老太從來都沒有被我的愛國心感動過。」

  賈萌萌想到每每被眼前這丫頭氣得六佛升天七竅生煙的政治老太太,心想今年過年去看望那老太太的時候一定要多送兩盒腦白金過去,替這丫頭還她造的孽。

  田諍則在一旁指揮著眾保鏢把各個器材拆分裝車,心裡卻在絮叨:「我什麼都沒聽見,我什麼都沒聽見……」

  毛樂樂最後看了一眼恢復了安靜與匆忙的金融區,戀戀不捨地被賈萌萌塞進車離開了。

  廣場對面氣勢恢宏的證券大樓頂層的辦公室裡,譚炳文看著坐上車離開地毛樂樂眾人,嘴角微微地翹起。

  站在一旁的助理捕捉到這個絕對非公式化的笑容,難掩心頭的驚訝,順著老闆的目光看向落地窗的外面,隨即又釋然:那群人的確挺無厘頭的,竟然在這個地方……

  「我會在B市呆兩天,這件事就不必讓多餘的人知道了。」譚炳文收回了目光,神情又恢復了原本的淡然,仿佛剛才那麼點笑意只是劉助理的幻覺而已。

  所謂多餘的人指的就是老闆的父母和未婚妻,作為譚家大少的特別助理,他心裡跟明鏡兒似的,恭恭敬敬地答道:「是。」

  把賈萌萌送回了家,毛樂樂無處可去,只能跟著田諍回到田家大宅。

  作為田諍的青梅竹馬,毛樂樂基本上可以算是在田家大宅裡長大的。她對宅子裡人和一草一木、一磚一瓦可能比田諍還要熟悉。畢竟有的地方是田諍不用更是不屑去的,而毛樂樂卻是百無禁忌,每個角落都被她折騰了個遍。

  廚房的管家劉嫂看到毛樂樂來了,樂得合不攏嘴,一邊親親熱熱地拉著她的手問:「身上的傷怎麼樣了?」「有沒有留疤?」「怎麼瘦成這樣?」……一邊讓廚房燉上補元氣的雞湯,端出新出烤箱的點心。

  毛樂樂則一邊往嘴裡塞著酥香可口的點心,一邊可憐兮兮地挽起袖子向劉嫂展示著只剩下一點淺得幾乎看不到的傷痕。

  田諍在旁邊坐著根本插不上話,只能在毛樂樂的虎口下奪些小食兒。

  這時,田家大少田慎身邊的助手陳聰過來了,先是向田諍畢恭畢敬地道一聲:「三少。」然後笑著對毛樂樂點點頭,最後對一看到他過來便馬上站起身來的劉嫂吩咐道:「今晚邱少會留下吃飯,準備豐盛一點,邱少爺的菜裡不要放洋蔥。」

  劉嫂點頭應是,然後摸摸毛樂樂的頭髮:「一會兒把雞湯喝了再走,我先去忙了。」

  毛樂樂乖乖地答應了:「嗯哪,您快去忙吧!」

  那邊田諍隨口問道:「邱少?衡宇集團的邱家?」

  陳聰答是。

  田諍怪道:「他們邱家不是一向看不起咱們混黑的嗎?那邱少的母親本就是官家出身,犯得著和咱們套近乎?」

  陳聰輕笑:「邱夫人畢竟年紀大了,她的娘家現在掌權的已是她的表兄,這一表可就三千里了。」

  田諍幸災樂禍地笑了:「我早看那小子不順眼了,總是一副鼻孔朝天的架勢,今天看我不殺殺他的威風!」

  陳聰聽了這話不甚贊同:「先生和大少都很看重他。」

  田諍還沒說什麼,毛樂樂面目猙獰地插了進來:「邱少?是邱子毓嗎?」

  陳聰遲疑地點點頭。

  毛樂樂冷笑數聲:「我看不到他也就算了,今兒個他闖到我的地盤上來,休怪我辣手摧花!」

  田諍:「……」辣手摧花不是這麼用的吧?

  陳聰:「……我先告退了。」

  夜黑風高殺人夜。

  陰暗的角落裡,一個濃黑的身影詭異地顫抖著,並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桀桀桀桀」的笑聲。

  突然,一朵雲飄開,幽冷的月光灑下,照亮了那黑影慘白猙獰的臉。

  毛樂樂手端那被她暗暗摻雜了海量洋蔥汁的屬於邱子毓的主菜,咬牙切齒道:「我毒不死你我也要噁心死你!哼!」

  低下頭,將手裡的盤子放進餐車裡,跟著眾女傭走進正廳,剛進門就聽到田老爺子底氣十足的笑聲:「子毓真是會說話,哈哈哈!要不是我沒有女兒,我一定招你做我的東床快婿。」

  「恩叔過獎了。」邱子毓一反他花花公子的派頭,竟是一副文質彬彬的模樣,讓毛樂樂險些以為認錯了人。

  田家四父子正和客人親親熱熱地交談,除了早已知情並小小參與其中的田諍,誰也沒注意到身著女僕裝混跡在女傭間老老實實站在牆邊充當壁畫的毛樂樂。

  直到邱大少爺吃下第一口主菜,臉色倏地變了,田大少才發現惡作劇的主謀正窩在牆角拼命地顫抖。

  話說,毛樂樂此時才把一天的鬱鬱之氣散了個乾淨,那個邱禽獸的臉色實在是太精彩了,真是大快人心啊大快人心!雖然已經在拼命壓制爆發的笑意,但是這笑就像火山爆發,你越是壓制它越是往外奔湧,她真的是忍得好辛苦。

  於是她便沒有注意到田慎若有所思的目光。

  那邊田老爺子聽邱大少委婉地提出了自己對洋蔥的「不甚喜愛」立馬生氣了,叫來了劉嫂:「怎麼回事兒?不是已經吩咐過了邱少爺的菜不要放洋蔥嗎?怎麼辦事的?」

  劉嫂也很茫然,但是什麼也沒解釋,只是連連道歉:「對不起先生,對不起邱少爺,我馬上再去做一份。」

  田老爺子還要發難,毛樂樂連忙向田諍打了個眼色,田諍會意地打圓場:「我的這份裡是沒有洋蔥的,應該是擺放的時候弄錯了。劉嫂還是趕快再去弄一份吧,不要怠慢了客人。」

  劉嫂連忙應是,退了出去。

  毛樂樂覺得戲看得也差不多了,就想趁人不注意,跟在劉嫂後面溜出去,結果腳剛抬起,就聽到大少田慎吩咐道:「把我們的菜也撤下去吧,一會兒和邱少爺的一起端上來。除了站在門口的那個,你們都先下去吧。」

  「是。」眾侍者女傭井然有序地撤離了,只留下驚察大少口中的那個所謂的「站在門口的那個」就是自己的毛樂樂汗涔涔地僵立著,心道:完了完了完了……卻想不出一點點脫身的辦法。

  ***

  【注】黃鶴樓香煙得名於江南三大名樓之一的黃鶴樓,黃鶴樓品牌始創於20世紀30年代,是湖北省名優煙之一。1995年,黃鶴樓品牌全新上市,2004年更推出黃鶴樓1916產品,黃鶴樓品牌從此迅速崛起,備受關注,黃鶴樓也成為與中華、玉溪、芙蓉王等齊名的中國高檔捲煙品牌之一。黃鶴樓以「天賜淡雅香」為口號,結合現代美學與古典文化,定位中式捲煙的經典品牌,構建黃鶴樓五大產品系列,詮釋了經典?傳世的時代品位。

  黃鶴樓1916有2種,分為長嘴和短嘴。且嘴都是金色。價格不定。(倒手的人多了,價格也就有差別)1916是黃鶴樓的珍品,每個月是限量發售。!

  紫金黃鶴樓5000一條,恐怕是中國最貴的煙,不過不對外發售

  還有種綠鐵盒熊貓,整條的外包是黑色的,5000/條

  黃鶴樓「漫天遊」。

  此煙2000元一盒,一盒裡面只有兩包,每根煙上有編號,限量生產,專供省級以上政府高層及涉外事務。

  在武漢煙草的南洋煙草形象店裡有展示,但是基本上不對外賣。

  黃鶴樓,應該是目前國內捲煙當中最昂貴的系列品牌了,中央很多首長都抽這個的。

  真正讓黃鶴樓揚名全國的還是1916,2001年左右推出,當年炒到180一包,而且必須是有關係才拿得到貨。幾年之間1916聞名於世。

  所以員警頭頭看到這麼名貴的不是一般人能抽得起的煙,不管真假總要掂量掂量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lilahsu 發表於 2017-8-27 12:09 AM

Chapter5.

  姐不是蒙娜麗莎,不會對每個人都微笑。

  此時,坐在餐桌旁的田家父子和唯一的客人邱大少爺都發現了毛樂樂的存在,然後也瞬間明瞭了今晚的惡作劇主謀。

  邱大少爺笑得溫文爾雅:「我看這位女士很眼熟啊,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毛樂樂腦海裡浮現出紅樓裡「面如敷粉,唇若施脂,轉盼多情,語言常笑。天然一段風騷,全在眉梢,平生萬種情思,悉堆眼角」的賈寶玉調戲他家林妹妹的第一句臺詞:「這位妹妹我曾見過的。」不禁渾身抖了一抖。

  田諍打哈哈:「怎麼會?怎麼會?」然後立馬向毛樂樂打眼色,「你去我酒窖裡把我的收藏的1982年的木桐拿一瓶來。」

  毛樂樂連忙壓低了聲音道:「是。」

  一直處於沉默狀態的田二少突然開了金口:「小諍不是從不讓別人進自己的酒窖嗎?今天怎麼破例了?」

  毛樂樂則在心裡磨牙:「二少你不是從來都不愛說廢話的嗎?今天怎麼破例了?」

  田諍被自己二哥一噎,不知道說什麼好,慌亂間爆出一句:「她不是別人。」

  邱子毓意味深長地笑道:「看來這位女士在田家的地位實在不一般,既可以作為田大哥的女伴參加譚家獨子的訂婚宴,又可以自由出入田三弟的私人酒窖。」

  田老爺子雖然不知道自己大兒子把老毛家那個調皮的丫頭留下來的用意,但是出於對兒子的信任,他什麼也沒說。

  可是邱小崽子的話是什麼意思?他家田三兒對這毛家丫頭有意思,他一直都知道,而且也是樂觀其成的。但是,什麼時候他家老大竟也和毛家丫頭摻和到一起了?為了一個女人而兄弟鬩牆的事兒他見多了,但是絕對不能發生在他田家,他決不允許!

  「老大,怎麼回事?」田老爺子面上不動聲色地看向田慎。

  田慎得體地笑道:「琦琪那些天在跟我鬧彆扭,我又缺一個女伴,樂樂是最適合的人選不是嗎?三弟是知道這件事的。」

  田老爺子詢問地看向小兒子。

  田諍正因為剛知道毛樂樂竟然背著自己去做大哥的女伴的事兒而生氣,但一看到父親投過來的眼神立馬忙不迭地點頭:「舉手之勞嘛,總不能讓大哥孤零零一個人啊。」

  田老爺子直直得盯著田諍的眼睛,田諍倍兒真誠地回視過去,最後田老爺子滿意地收回了視線,說了一句:「一個人就一個人,以後別再做這種落人話柄的事兒。」

  田家三兄弟紛紛答是。

  田老爺子這才不好意思地看向邱子毓:「讓你見笑了,我這三個兒子啊個頂個兒地不讓人省心,他們要都有你一半優秀我就阿彌陀佛嘍!」

  邱子毓連忙謙虛:「恩叔太抬舉我了,大少二少三少都是人中龍鳳,應當是我多多向他們學習才對。」

  毛樂樂剛剛被田老爺子散發出來的冷寒之氣凍得腿肚子直打顫,如今見他們的注意力都沒在自己這裡就又萌發了偷偷溜走的念頭,卻又在此時殺出個程咬金。

  只聽邱大少客客氣氣地問道:「聽方才田大哥和三弟話中的意思,這位女士難道就是未來的三……」

  田二少田謹又一次開了金口:「她是個女傭,僅僅是個女傭。」

  田諍聽到二哥的話忍不住想要反駁:「她……」

  田謹勾起唇角,有點邪氣地對邱子毓笑道:「不過三弟總是對她另眼相待。」

  邱子毓心照不宣地笑了。

  毛樂樂聽著這極具侮辱性的對話,看了一眼始終置身於外,不發一語的田慎,暗暗捏緊了拳頭,怒氣忍而不能發,心頭一陣冰涼一陣火熱,又暗地裡自嘲:你是個什麼身份?難道到了現在還沒有看清嗎?

  田諍氣得正要掀桌,就聽到父親的輕咳聲。

  田老爺子也覺得這話有些過了,畢竟毛家丫頭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長大的,自己又早把她當三兒媳婦看待,被二兒子這麼說實在很不妥。但是又不能告訴邱子毓這丫頭的真實身份,這不是擺明瞭告訴他剛才是這丫頭在整他嗎?不過……

  田老爺子看看巋然不動的大兒子。

  老大把毛家丫頭放到明面上的用意究竟是什麼呢?

  田慎這時終於開了口:「小樂從小在田家長大,地位的確不一般。今晚就讓小樂做子毓的陪從吧,說實話,對田家大宅我們三兄弟誰也沒有小樂熟悉。」

  田老爺子這才恍然大悟,但是,這不合適吧?畢竟毛家丫頭是老三看上的人,還是毛博濤的掌上明珠……

  田諍氣得臉都白了:「大哥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怎麼可以讓樂樂……」

  田慎警告地看向自己的小弟:「小樂能得子毓的青眼是她的福氣,不然你問問小樂,她願不願意?」

  毛樂樂看著田慎投向她的眼神,有命令,有篤定,有居高臨下的傲然,就是沒有一絲絲她想看到的情緒,哪怕只是一點點笑意。

  她移開目光,對上田諍的緊張和邱子毓的饒有興趣,低垂下眼簾,把所有情緒埋藏在心底,然後她聽到自己用最平板的聲音回道:「這是我的榮幸,請邱少爺多多關照。」

  田諍恨得牙癢癢,放在桌上的手緊了又松,鬆了又緊,最後終是什麼話也沒說,逕自離開了大廳。

  毛樂樂一直暗戀著自己大哥,他知道。但是他也知道大哥是不會喜歡她的。所以他一直在等,總有一天她會看到這個世上誰對她最好,他總是有機會的。然而,他萬萬沒有想到,那個女人,竟然能為了大哥……

  田老爺子看看小兒子的背影,又看看大兒子和邱小崽子掛在嘴邊相似的笑意,最後瞟了一眼靜靜地立在一旁的毛家丫頭,暗暗歎了口氣:年輕人的事情就讓年輕人去解決吧!不過……三兒媳婦得另找了。

  「這裡面的花圃是田老夫人生前親手開出來的,田老先生一直很寶貝,不准外人隨便進去。所以邱少爺您只能在外面觀看。」

  晚飯過後,毛樂樂立刻走馬上任擔當起邱大少的陪從,帶著邱大少去摸黑「參觀」田家大宅。

  儘管她特意挑了最不好走的道,但是邱子毓還是走得很有紳士范兒,雖然難免有些深一腳淺一腳。這讓她不禁有點佩服了。

  邱子毓突然把手中的手電筒一橫,強烈的光束射在毛樂樂的臉上,刺得她一邊反手擋在眼前,一邊連退了兩步。

  邱子毓樂得哈哈笑出聲來,毛樂樂氣憤地放下手臂罵道:「無聊!」

  「誰讓你一晚上都板著一張臉,我又不欠你的錢。」邱子毓隨性靠在身旁的葡萄樹上,也不在意樹幹上的濕泥粘在自己的衣服上。

  毛樂樂沒有吭聲,只是背過身去看著腳下的泥土,仿佛裡面能長出一朵花兒來。

  身後邱子毓對她的沉默也不在意,接著說道:「毛樂樂,田氏高層幹部毛博濤的獨生女,十八歲出道,二十二歲大學畢業後就正式進入田氏,成為為數不多的女幹部之一,為人直爽,行事狠辣,道上人都尊稱一聲樂姐。我說的對不對?」

  毛樂樂斜過眼去:「你調查我?」

  邱子毓湊到她耳邊低喃道:「對,我調查你。」躲過毛樂樂的肘擊,他笑得很開心,「怎麼辦,毛樂樂?我越是瞭解你就越是對你感興趣。」

  毛樂樂冷哼:「那是你的事。」

  邱子毓豎起食指左右搖了搖:「No!No!No!今天的情況你還沒看出來嗎?你已經被送給我了,只要我想,就可以對你做任何事。」

  毛樂樂想反駁,卻找不到反駁的依據,只能發狠道:「你可以試試。」

  邱子毓嘖嘖地搖頭:「我可是惜命得很,玫瑰雖香,紮破了手可就煞風景了。不過我倒是想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離開田家到我身邊來,我一定會給你應有的尊重。」

  毛樂樂剛要拒絕,就被邱子毓打斷:「不要馬上拒絕我,好好考慮一下。」又用食指點點他自己的胸口,「用心地考慮一下。那麼現在……」魅惑的眼睛一眨,邱子毓拋了一個飛吻,「寶貝兒,晚安!哦,對了,忘了說,下午在金融街廣場的表演很精彩,我很喜歡!」說著,他便轉身消失在幢幢的樹影間。

  毛樂樂渾身的力氣仿佛被瞬間抽幹,靠著身後的樹幹滑坐到地上,洩憤一般地把手裡的手電筒扔出去,明亮的光束閃了兩下,「突」地一下滅了。

  幽幽的月光灑落了下來,她仰起頭,將一次次湧進眼眶的眼淚憋了回去。朦朧中,她看著明亮的月盤,腦海裡浮現出曾經從書上看到的一句話:「月光再亮,終究冰涼。」

  是時候結束了,從十五歲起便藏在心底的那份酸酸澀澀的暗戀,是時候結束了。

  拖著疲憊的身體打開家門,本以為迎接自己的還是和往常一樣的黑暗,誰知卻被突如其來的暖黃的燈光差點晃瞎了眼睛。

  毛樂樂看著老爸掛著慈愛笑容的臉,喉頭一陣陣發緊。

  「還傻站在門口幹什麼?趕快進來!我給你煲了大骨湯,趁熱喝。」

  毛樂樂傻乎乎地捧著被老爸塞進自己手裡的熱乎乎的湯碗,看看老爸那張在黃暈的燈光下顯得異常柔和的臉,腦袋不禁有些暈忽忽的,仿佛做夢一般地飄忽。

  毛博濤有些心酸地摸摸女兒的額發:「先把湯喝了,爸爸有話跟你說。」

  「嗯。」毛樂樂低下頭,一聲不響地把滿滿一大碗味道不怎麼好的湯一勺一勺地倒進肚子裡,熱乎乎的湯水順著食道緩緩流下,熨帖了她每一個毛孔,周身暖洋洋的格外舒服。

  直到把最後一口倒進嘴裡,毛樂樂擦擦嘴,把碗推開,看向老爸滿是愧疚的眼睛,笑問:「老爸,您要說什麼?」

  「樂樂啊,爸爸一直很後悔當初沒有堅持反對你走上我的老路。」

  毛樂樂蹭到老爸身邊,抱著他的手臂撒嬌道:「有什麼好後悔的?現在不是很好嗎?我很開心。」

  毛博濤愛憐地點點女兒的俏鼻:「我還不知道你的小心思嗎?說是想要膩在我的身邊,還不是想跟著大少?」

  毛樂樂乾澀眼睛有點發酸:「爸~我哪有?我就是為了幫您啊,跟大少一點關係都沒有。」

  「今晚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毛博濤心疼地看著女兒泛紅的眼眶,「爸爸無能,總是讓你受委屈還不能報復。今天這件事是,你被偷襲的那件事也是。」

  毛樂樂從父親的話中聽出了不對勁:「爸,您的意思是,我被偷襲的事情和大少有關?」

  毛博濤點點頭:「是汪琦琪找的人,大少善的後。」

  毛樂樂心頭一陣陣發涼,雖然她從沒有奢望有一天那個人能對自己另眼相待,但是她絕對沒有想過他竟然從沒有把自己放進眼裡過,從來沒有!

  「樂樂,我已經老了,看顧不了你幾年了。要是你出個什麼意外,讓我怎麼對得起你的媽媽?樂樂,退出吧啊,聽話。我送你出國念書,然後找個普通人嫁了,安安生生過日子。」

  「不。」毛樂樂搖搖頭,腦袋靠在父親寬闊結實的肩膀上,「我要守著您,幫媽媽照顧好您,您年紀大了,那麼就由我來看顧您。這一次,沒有什麼大少,我只為了您。老爸,我不想離開您,這個世上,我只有您一個親人了,我要留在您身邊,哪裡都不去。」

  「傻丫頭啊!」毛博濤再一次在女兒面前敗下陣來,「你真的能對大少死心嗎?他真的不適合你。」

  毛樂樂從父親肩上豎起腦袋,重重點點頭:「江湖兒女,拿得起放得下!絕對不拖泥帶水,您放心好了!」

  毛博濤略帶苦澀地扯扯嘴角:「還有……以後跟三少也拉開點距離吧。」

  毛樂樂微微笑起來,那笑容仿佛浮在水面上的一縷薄霧,一吹就散了:「好的,我會注意的。」

  清冷的夜裡,暖黃的燈下,毛樂樂倚在父親的肩膀上貪婪地汲取著父親的溫暖,可是,為什麼還是覺得冷呢?

  好冷……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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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lahsu 發表於 2017-8-27 12:11 AM

Chapter6.

  我是心眼小,但是不缺;我是脾氣好,但不是沒有!

  「樂姐,有人找!」趙鋒敲了敲桌面,把毛樂樂從呆愣中喚醒。

  毛樂樂一時半會兒沒緩回神兒來,愣愣地盯著趙鋒雖不是很英俊但是也算是濃眉大眼五官分明的臉看。

  趙鋒被她瞧得心裡一陣哆嗦,不安地又輕輕叫了一聲:「樂姐?」

  毛樂樂這才徹底清醒過來,看著離自己過近的臉,嫌惡地皺皺眉:「有話說話,離我那麼近幹什麼?」

  趙鋒粉委屈道:「外面有人找你。」

  毛樂樂想了想,絲毫想不出誰會在這個時間來找自己:「什麼人?」

  趙鋒眼神突然蕩漾了,很是猥瑣道:「一個女人,很漂亮的女人。」

  毛樂樂更加嫌惡地一腳把他踹出門:「還不快把人帶進來?發什麼春?」

  趙鋒笑呵呵地去請人了。

  毛樂樂則自己琢磨:一個漂亮的女人?難不成是老爸給自己找的後媽?要不然就是被自己無限的魅力而吸引來的女性追求者?

  正在她天馬行空的自我YY時,一把輕柔悅耳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毛樂樂。」

  毛樂樂的心情頓時烏雲密佈了。

  「汪小姐屈尊降貴來這裡找我,實在是讓我受寵若驚啊。」不管毛樂樂有多不待見這個女人,她還是得笑臉相迎,「死小子!還傻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沏茶!」一巴掌拍在殷勤地跟在汪琦琪身後的趙鋒的腦袋上,然後向汪琦琪抱歉道:「我們這些人都是粗人,沒什麼文化,讓您見笑了。」

  汪琦琪輕笑:「樂樂你這話我可不敢苟同,誰不知道濤叔家的千金是帝都大學的高材生?行了,也別讓他們忙了,我就想和你說說話,坐一會兒就走。」

  毛樂樂暗自嘀咕:我跟你很熟嗎?上來就叫「樂樂」,「樂樂」是你叫的嗎?

  轟走了閒雜人等,毛樂樂坐到了汪琦琪對面的沙發上:「汪小姐找我有什麼事?」

  汪琦琪撅了撅水潤潤的小嘴:「我都叫你樂樂了,你怎麼還汪小姐汪小姐地叫我?我想和你做朋友,難倒樂樂不願意嗎?」

  毛樂樂驚異這個世上怎麼會有如此表裡不一的人,前段時間還買凶來要自己的命,現在居然還能厚著臉皮上門來說想跟自己做朋友!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她又不缺心眼兒!

  「汪小姐是大少的未婚妻,毛樂樂不敢高攀。汪小姐見諒。」

  汪琦琪起身坐到毛樂樂身邊,拉過她的手:「這都什麼時代了?民主社會人人平等,有什麼高攀不高攀的?我說我們是朋友了那我們就是朋友了!」

  毛樂樂不知道這個大小姐的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便從善如流地「嗯」了一聲。

  汪琦琪很高興,親切地問道:「你一個女孩子在這一行裡很混不容易吧?」

  毛樂樂扯扯嘴角:「還好,其實幹什麼也不容易。」

  汪琦琪不贊同地搖搖頭:「我還是覺得帶黑的東西是屬於男人的,女孩子還是做些輕鬆的工作比較好,你說是吧?」

  毛樂樂打哈哈:「人各有志,人各有志。」

  汪琦琪見此女實在說不通,也就不再廢話,從手提包裡掏出一遝資料塞到毛樂樂手裡:「其實我一直都覺得田慎太過分了,讓你一個女孩子,還是這麼一個優秀的女孩子在這種環境裡……工作。樂樂,你值得更好的。你看,這是我幫你找的名校,每一所都很適合你哦!不要再在這裡耽誤你的青春和才華了,我……」

  毛樂樂這下才明白了這位元大小姐的目的了,來硬的沒要了自己的命,現在換軟的好把自己踢出她的視線。不過被她這麼一弄,毛樂樂反而不怎麼氣她了,畢竟……眼前的這個女人只是在努力地維護自己愛,雖然手段卑鄙了一些。

  「汪小姐,謝謝你的好意,但是我沒有出國留學的打算。我父親年紀大了,我不放心他一個人在國內。你大可放心,你所擔心的事情絕對絕對不會發生,我不會去招惹大少的。」

  汪琦琪見毛樂樂絲毫不領情,還大大方方地把話說開了,索性也不裝了,丟開了手裡的那些學校介紹,聲音也冷了下來:「你不招惹他不代表他不會來招惹你,男人嘛,總是喜歡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

  毛樂樂好笑道:「那你豈不是要把大少身邊所有的女人都打發走?」

  汪琦琪冷笑:「不要看輕了自己,你可和其她女人不一樣。」

  「我應該感謝您的另眼相看嗎?」

  「如果你堅持的話,不客氣。」

  兩個人靜靜對視,誰也不肯退讓一步。

  毛樂樂突然覺得好笑:「汪小姐,我說什麼也不會出國的。你與其在我這裡浪費時間,還不如多去陪陪大少。」

  「毛樂樂!」汪琦琪終於撕破了臉,「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毛樂樂嘲諷地看向長得像天使一樣的女人:「你不是已經請過我一頓罰酒了嗎?」

  汪琦琪警惕地站起身:「你想幹什麼?」

  毛樂樂被這句話逗樂了:「這句話不是應該我來問你嗎?汪大小姐。」

  「哼!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識相的離開田家,否則……」

  「樂樂哪裡都不回去,她會接我的班,成為田氏第一個女將軍。」毛博濤突然推門而入,打斷了汪琦琪的話。

  汪琦琪對這位早年追隨田慎的父親田世恩打天下的元老之一還是比較尊敬的,客客氣氣地叫了一聲:「濤叔。」

  毛博濤連稱「不敢當」,請汪琦琪重新坐下後板著臉痛斥毛樂樂:「看來我平時是太慣你了!連一點規矩都不懂了!

  咱們幫規第二條是什麼?」

  毛樂樂乖順地站在父親身邊低頭挨訓,聽到父親的問話連忙答道:「幫會內眷不得參與幫會事務,更不得與幫會幹部私交。」

  「如違此規會如何?」

  「所牽內眷淨身出戶,所牽幹部,荊鞭五十下,斷右手,除幫籍。」

  「虧你還記得?汪小姐是什麼身份?那是未來的大夫人,你怎麼敢攀附汪小姐,拖汪小姐下水?」

  「我錯了。」

  「錯了錯了錯了,你就會說這一句話,怎麼就不見你長長記性?今天幸好是我,要是落在別人眼裡,我看你怎麼辦?!哼!」

  毛樂樂委屈地把頭又低了一低。

  毛博濤這才放過了她,轉向了臉色早已經青一陣白一陣的汪琦琪:「汪小姐,我教女無方,今次險些連累了你,實在對不住!」

  汪琦琪明知這是反話,卻只能順著說:「濤叔言重了,今天這事兒其實是我……」

  「請汪小姐給我這個老人家一點薄面,不要把今天的事兒說出去,不是我護短,實在是我就這一個寶貝疙瘩。」

  「濤叔放心,我有分寸。」

  「那麼多謝汪小姐了,時間不早了,您留在這裡也不合適,我送您出去吧。」

  汪琦琪連最後一點敷衍的笑容也掛不住了,丟下一句:「不勞駕了,您請留步。」然後掂起包就踩著高跟鞋「嘎嘎嘎嘎」地離開了。

  毛樂樂聽著漸漸遠去的明顯帶著怒氣的腳步聲抬起頭來,目光撞上老爸的,噴笑出來:「薑還是老的辣啊!老爸,您真厲害!」

  毛博濤得意地掏出煙叼在嘴裡:「那當然,你小丫頭片子還有得學呢!」

  毛樂樂一把抽出父親嘴上的煙:「不是說好了要戒煙嗎?怎麼還抽?」

  毛博濤討好道:「戒煙這事兒總得慢慢來不是?我就抽兩口……」

  「不行!您聽聽您現在的聲音,都啞成什麼樣了?」

  毛博濤無奈地放棄了:「唉~我上輩子是欠了你什麼啊?」

  毛樂樂笑眯眯地倒了一杯綠茶塞進父親手裡:「人不都說女兒是父親前世的情人嗎?上輩子您肯定是欠了我情債了。」

  「貧嘴丫頭!」毛博濤笑著搖搖頭。

  「哦對了,去S市的人選定了嗎?」毛樂樂問起正事,毛博濤也嚴肅了起來:「還沒有。那實在是一個爛攤子,誰也不願意接手,雖然油水兒多,但也得有命去花。」

  「S市那些人已經囂張到這種地步了?」

  「可不是?連市政都插了一手,這就不好辦了,也許這次得大少或者二少親自去解決了。」

  「大少應該是不會去的,現在正是權力交接的關鍵時期,他得在這裡坐鎮。二少嘛……我一直看不透他,一會兒覺得他有隱退的架勢,什麼事也不聽不管,一會兒又什麼都要插一手,真是很詭異。」

  「二少是個人物,他比大少更適合那個位置。」

  「那……」

  「這就不是你應該關心的事了,現在你應該約上幾個好友出去墮落,而不是跟我這個老頭子在這裡說這些沒風沒影兒的事兒。」

  毛樂樂撇撇嘴:「還說呢,虧我還替萌萌打抱不平,這才多長時間啊?她又找了一個男朋友,重色輕友的傢伙,現在都沒時間理我。」

  毛博濤恨鐵不成鋼地拍拍自己閨女的腦袋瓜:「你怎麼就不能向人家萌萌學學?嗯?都二十四歲了,連一個男朋友都沒交到,丟不丟人啊你?」

  「這能怨我嗎?」毛樂樂一提起自己雪白雪白的感情史就不禁悲從中來,「要說我也是要個兒有個兒,要條兒有條兒,要貌……總也算是五官周正清秀可人吧?可是……就是沒人追,我能有什麼辦法?」

  「還不是因為你整天跟假小子一樣,天天紮在男人堆兒裡,誰把你當女人看過?從今天起,幫裡的事兒你先給我撂撂,年底前給我領一個女婿回來,否則我就請你劉嬸幫你安排相親。」

  毛樂樂苦了臉:「不用這麼狠吧?」

  毛博濤:「你說呢?」

  毛樂樂:「要不,時間再寬限一下?」

  毛博濤:「你與其在這裡跟我討價還價,還不如抓緊時間出去找。」

  毛樂樂:「這不是說找就能找的吧?」

  毛博濤:「要不然直接找劉嬸幫忙?」

  毛樂樂連忙擺手:「不,不用了。我這就去找,馬上去找。」

  從雲都裡出來,毛樂樂深吸一口氣,重重呼出,煩躁地揉揉頭髮,左右看看不知道該去什麼地方,暗笑:老爸這次可真是出了個難題給她啊。這讓她去哪兒給他領個女婿回去?

  左右無事,她順著燈火輝煌的馬路一路直行,不知走了多久,周邊的霓虹燈漸漸稀少下來,暖黃的路燈靜靜地亮著,雖然沒有耀眼的色彩與閃爍,卻無端讓人覺得溫暖。

  突然,一間門臉很小的酒吧闖進了毛樂樂的視線,只因為在一片靜謐的夜色中它銀色的屋簷實在是夢幻至極。她慢悠悠地踱過去,看到仿原木的門上閃爍著兩個字「酒吧」,頓時覺得很有趣,於是二話不說便推門走了進去。

  結果一進去,她就感覺到了不對。

  倒不是說這裡有什麼不好,說實話,無論是從別致的裝修,優雅的格調來說,還是從溫馨明快的氛圍來看,這都是一個相當不錯的很上檔次的清吧。

  可是……為什麼門口沒有注明這裡是Gay吧啊?

  毛樂樂硬著頭皮坐到了吧臺上,看著酒單點了這裡的招牌酒「Sun On the Beach」。

  酒保一邊調酒一邊笑著搭訕:「店裡很久沒有來過女客了,今晚你可能要敗興而歸了。」

  毛樂樂乾笑:「我就是想找個地方喝酒,沒別的打算。」心裡卻在默默流淚,TNND,這裡男人是多,而且是個頂個的帥,可是頂個P用啊!

  酒保無所謂地聳聳肩,將一片檸檬插在杯沿上,把調好的酒推到毛樂樂面前:「其實我建議你換個地方,現在時間還早,總能找到共度良宵的人的。」

  毛樂樂摸摸自己的臉:「我看起來有那麼欲求不滿嗎?」

  酒保裝模作樣地仔仔細細看了看毛樂樂的臉,誠懇地點點頭:「你的左眼寫著‘饑’,右眼寫著‘渴’。」這時又有客人來點酒,酒保最後又勸了她一句,「人生得意須盡歡,別太壓抑自己。」

  毛樂樂笑著看著酒保忙碌的身影,抿了一口金色的液體,心情大好。於是百無聊賴地向四周看去,結果一口酒差點沒噴出來,把自己嗆得直咳嗽。

  等緩過氣來,毛樂樂又向那個圓沙發的位置看過去,最後確定自己沒有認錯人:那那那那……那不是譚家的那個剛剛訂婚還和自己打了一場烏龍架的千金公子譚炳文嗎?...<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ilahsu 發表於 2017-8-27 12:13 AM

Chapter7.

  終究要親自受傷,才會學著聰明……

  毛樂樂心頭的八卦之火熊熊地燃燒了。

  一口將杯中剩餘的酒悶掉,悄悄地轉移了陣地,換到了一個能近距離探聽八卦的幽暗的角落。

  只聽坐在譚炳文身邊的那個魅惑非常的男人用他富有磁性的聲音正說道:「……和那女人結婚?」

  譚炳文的聲音冷冷清清:「也許不會。」

  「也許?也就是也許你真的會娶她?」

  譚炳文沒回答,不過毛樂樂猜他點了點頭,因為另一個男人又接著說道:「我從來沒想過你會聽從家裡的安排走這一步,我以為你用不著。」

  「也沒什麼不好,能得到不少好處。」

  「可是沒有愛情的婚姻不會是你想要的。」

  「我不是你。」

  那男人被一噎,低聲笑了起來:「你一點兒沒變,說話毫不留情面。」

  譚炳文沉默半響,清冷的聲音淡了些暖意:「你倒是變了不少。」

  男人輕哼:「我這是想開了,人啊,就活這麼一輩子。為別人拼死拼活的還落不著一點好處,真不如為自己活著,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我也勸你一句,別那麼壓抑著自己,才多大的人啊,整的自己跟個老頭子似的。你是26,不是62!」

  「難道像你一樣把自己弄成一隻孔雀,四處發情?」

  毛樂樂腦海裡瞬間蹦出不苟言笑的譚炳文穿得花花綠綠逢人就拋媚眼的畫面,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連忙捂住了嘴。

  可惜動作慢了一點,離她不遠的兩個男人已經看了過來。

  這種情況通常有兩種解決方式,一是裝傻,打死也不承認自己在偷看偷聽,但是這種解決方式往往會把小事化大,所以毛樂樂果斷地採取了第二種方式,大大方方地向他們打了個招呼:「嗨~」

  譚炳文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毛樂樂,側頭對身邊的人說了句什麼,起身離開了。

  毛樂樂撇撇嘴,好吧,這個眼高於頂的譚大公子似乎還是沒記住她是誰。

  唉~誰讓她只是個小人物咧?

  而剩下那個穿得花裡胡哨的清雋的男人則向她走了過來:「介意我坐這裡嗎?」

  毛樂樂毫不猶豫地點頭:「介意。」

  男人點點頭,一屁股了下來,還左右扭扭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

  毛樂樂黑線。

  「鄙人楊柯,不知閣下如何稱呼?」

  毛樂樂滿頭黑線:「區區之名不足掛齒。」

  「好有特色的名字!不知閣下是姓『不』啊還是複姓『不足』?真是人長得妙。連名字也很妙……」

  毛樂樂渾身黑線,為避免他再說出什麼奇怪的話來,連忙打斷他:「我叫毛樂樂,單姓『毛』。」

  楊柯無趣地摸了摸鼻子:「你認識譚炳文?」雖是問句,但意思已是篤定了。

  毛樂樂搖搖頭:「我可沒那資格談認識,準確來說是我認得譚先生,但譚先生根本就不知道我。」

  楊柯樂了:「怎麼可能?」

  毛樂樂不懂:「什麼怎麼可能?」

  楊柯卻不說話了,眼睛像掃描器一樣把毛樂樂從頭到腳掃了個遍。

  毛樂樂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略帶惱火道:「你在看什麼?」

  楊柯「啊」了一聲,毫無誠意地道歉:「抱歉,我無意冒犯。毛樂樂……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在B市道上很有名的女人,剛好她就叫毛樂樂,不會就是你吧?」

  毛樂樂點頭:「如果不出意外的話,貌似是的。」

  「說罷,誰派你來的?跟蹤譚炳文有什麼目的?」楊柯向酒保打了個毛樂樂看不懂的手勢,讓她瞬間警惕起來。

  「你什麼意思?我不懂。」

  「這時候還在裝傻可不是什麼明智的選擇。我這裡位置十分偏僻,只在上流的同志圈裡有些小名聲,基本上都是熟客,很少會有生人進來。而你……你可別告訴我你是剛好在譚炳文百年不遇地來我這裡一次的時候誤打誤撞地進了我的店。」

  毛樂樂嘴角抽搐:「如果我告訴你,你說的恰好就是實情呢?」

  楊柯斂了笑容,冷哼:「你覺得我應該相信嗎?」

  毛樂樂真誠地點點頭:「應該信,必須信,一定得信。」

  「有沒有人說過你很有幽默感。」

  「沒有,他們都說我有把熱笑話講成冷笑話的天賦。」

  「那有沒有人對你說過什麼場合不適合說笑話?」

  「這個倒是有的,因為通常我認為我講的很嚴肅很認真很誠實的話都會被人當做笑話聽。」

  「一定有人說過你很會轉移話題。」

  「我爸就常說我說話總是抓不住重點,其實我覺得這是個優點,起碼跟陌生人聊天不會冷場。」

  楊柯無力扶額:「怎麼會有你這麼厚臉皮的女人?」

  毛樂樂淡定道:「你不是第一個這麼說的人,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這時酒保端來了兩杯由藍漸變到黑的酒,放在桌上:「詭計,請慢用。」然後便轉身離開了,一句廢話也沒多說。

  「詭計?好名字。」毛樂樂瞟了一眼放在自己面前的酒冷笑道。

  楊柯輕飲屬於自己的那杯:「對付詭計的最好的辦法就是詭計,廢話也不多說了,只要你喝了這杯酒,今天的事兒我也就不再追究了,就當從來沒見過你這個人。」

  「就怕,喝了這酒以後就不會再有人能見到我這個人了吧?」

  楊柯故作驚恐:「你說什麼呢?」而後展開像罌粟一般邪魅的笑容,「藥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我可是奉公守法的好市民。」

  毛樂樂看著自己面前的酒,冷汗順著順著脊背滾落:喝還是不喝?這是個問題。

  喝吧,顯而易見,這酒裡必然摻著一些不好的東西,誰知道喝下去會有什麼後果?

  不喝……很好,那只有硬闖出去這條路了。

  可是……

  毛樂樂瞟了一眼坐在對面笑眯眯的貌似深不可測的男人,頓時頭疼。

  姑且不說能不能闖出去,就算闖出去了,還不知道這個男人到底是什麼來頭。好吧!就算他沒什麼深厚的背景,但是他和譚炳文的關係可絕對不一般,今晚又是替譚大少出頭。自己這麼一闖勢必會得罪了譚家,這牽扯可就大了。後果難以想像。

  毛樂樂最後咬了咬牙,大不博上一博,自打她踏入黑道的時候,父親就時常對自己說幹這一行就是用命去掙,掙得不只是權和錢,還有命。多活一天那就是你多賺的一天,所以要做好隨時丟掉小命的準備,也要時刻警惕不要讓自己的小命那麼容易地就玩兒完了。

  想當初,她跟別人火拼的時候沒丟了命做生意談判的時候沒丟了命,遭到偷襲圍攻的時候沒丟了命,如今愣是栽倒這裡,怎麼想怎麼滑稽。

  「怎樣?考慮好了嗎?我的時間很寶貴……啊!話雖這麼說,我是不介意跟著你去田家山莊轉上一轉的。」楊柯放下手中的空杯,略帶俏皮地眨眨眼睛。

  毛樂樂深吸一口氣,正色問道:「如果我喝了這杯酒,你真的能放過今晚的事,不再追究?」

  楊柯點頭:「當然。」

  毛樂樂端起酒:「我怎麼信你?」

  楊柯伸了個懶腰:「信不信隨便你,你到底喝不喝啊?」

  毛樂樂看著手中等同於毒藥的液體,心下一發狠,閉上眼睛剛要往嘴裡灌,手卻被另一隻溫潤的手擒住了。

  她睜開眼,看到譚炳文站在自己身邊,用好像是在看白癡的眼神看著自己。就在她進一步想要確認的時候,那人已經移開了目光,順帶抽走了自己手裡的酒杯放到桌子上,對著笑得賊奸賊奸的楊柯道:「時候不早了,我先走了。」

  楊柯聳聳肩,伸手做了個「請便」的手勢。

  譚炳文看了一眼毛樂樂。

  毛樂樂還沒從突發的變化中捋出頭緒來,又被他這一眼看得一頭霧水。

  譚炳文見毛樂樂還傻乎乎地坐在沙發上不起身,丟下一句:「要是還想留在這裡喝酒就繼續坐著。」然後便逕自離開了。

  毛樂樂這才反應過來,看也不看笑得越發詭異的楊柯,匆匆跟在譚炳文的身後出了酒吧。

  楊柯看著兩人的身影消失在門口,才慢慢收了誇張的笑容,探身取過對面的那杯酒一飲而盡,砸了咂嘴:「明明是杯好酒,怎麼就因為名字而不敢喝了呢?」

  一出門,涼爽的夜風迎面而來,毛樂樂卻因為剛剛出了一身冷汗被這涼風激得不禁一顫,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頓時鮮明起來,後怕像潮水一般一浪高過一浪地拍在她的心頭,本就冰涼的身體更是忍不住一陣陣地戰栗起來。

  「剛才膽子還不是挺大的?現在知道害怕了?」譚炳文嘴裡說著刻薄的話,手上卻把掛在手臂上的西服外套披在了毛樂樂的身上。

  「謝謝。」毛樂樂因突然附著過來的溫暖不自禁地縮了縮肩膀。

  「不用謝我,我不是為了幫你,只是不想讓我的朋友惹上麻煩。」譚炳文抬手解除了一輛黑色寶馬的警報,車燈閃了一下,晃得毛樂樂眯了一下眼睛。

  「不管怎麼樣,我還是要謝謝你,今天晚上這事兒真的是一個誤會……」毛樂樂追著譚炳文走到那輛寶馬的跟前。

  「需要我送你回家嗎?」譚炳文突然問。

  毛樂樂下意識地搖搖頭,誰知人家譚大公子真的只是問問,根本沒回頭看她,逕自坐進了車裡,啟動了車子。

  毛樂樂一愣,立馬撲過去,拍著窗戶喊道:「譚先生!」

  譚炳文放下車窗:「還有什麼事?」

  毛樂樂笑彎了眼睛:「你放心,我會替你保守秘密的,絕對絕對不會亂說的。」

  結果譚炳文面露疑惑。

  毛樂樂用眼神點點那酒吧的門:「就是有關你某種傾向的事……」

  還沒等毛樂樂說完,譚炳文便收起了車窗,一蹬油門在眨眼間華麗麗地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絲毫不顧毛樂樂在後面的大呼小叫。

  「誒~譚先生!你的……」毛樂樂放下高舉的手臂,撅撅嘴,「好吧,你是有錢人,不在乎這麼一件衣服。」轉身撓撓頭,這麼個偏僻的地方,連計程車都很少,沒轍了,溜達回去吧!

  「篤篤篤!」

  「進來!」

  「大少,你找我?」毛樂樂推門走進田慎的辦公室。

  田慎正埋頭看一份檔,頭也不抬地指了指會客的沙發:「你先坐一會兒,我一會兒就好。」

  毛樂樂順從地坐到沙發上,環視這個她已經來過很多次的辦公室,從占了半壁牆的書架,到紅木的吧台,再到休息室的豪華雙開圓拱門,最後視線落在了正坐在辦公桌前低著頭工作的男人的身上。

  說實話,田慎長得並不帥。頭髮很密,但是發尖有些發黃,眉毛很濃,但是長得有些嘈雜,眼睛不大卻很有神,鼻子倒是直挺的,嘴巴也很普通,沒什麼特色。但是奇異的是,所有的這些搭配起來卻意外地順眼得很,也許第一眼不會給人驚豔的感覺,但是越看就越有味道。

  田慎像是察覺到了毛樂樂的視線,從手中的檔中抬起了頭:「幫我沖杯咖啡好嗎?」

  毛樂樂像是做壞事被人抓了現行,微紅著臉,忙起身走到吧台邊,取出咖啡豆放進咖啡機裡。

  田慎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最近的事情實在是繁瑣,想抽出個時間出去吃飯都不行。」

  毛樂樂把噴香的咖啡放到田慎面前:「工作再忙也要注意身體,咖啡還是少喝點好。」

  田慎驀地笑了:「怎麼突然這麼客氣?我還一直想問你來著,最近怎麼都看不到你的人影?是不是在躲我呢?」

  毛樂樂連忙搖搖頭:「不是的,是我爸給我放了個長假,說讓我年底給他領個女婿回去。大少,您說我爸這不是難為我嗎?就我這樣,有幾個良家婦男敢要我啊?」

  田慎不動神色地抿了一口咖啡:「怎麼沒有?邱家的那位不是對你很有興趣嗎?」

  毛樂樂倏地收了臉上強扯出來的笑容:「大少不要拿我開玩笑了。」

  田慎放下咖啡,坐直了身子:「樂樂,你要知道,如果邱子毓向我要人,我是不能拒絕的。」

  毛樂樂雖然明白,但是這話真的從田慎嘴裡說出來,她的心裡還是陣陣發苦:「我明白。」

  「但是,也不是沒有辦法解決。」田慎勾起嘴角,眼中卻沒有絲毫的笑意,「只要你能提高自己在田家的地位,那麼就算是邱子毓也要掂量掂量自己是不是有資格來索要田氏不容或缺的骨幹了。」

  毛樂樂的眼睛閃爍著晦澀的光:「大少的意思是……」

  「S市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田慎卻提起了兩一個話題。

  毛樂樂卻馬上明白了,垂下眼簾,嘴角自嘲地翹起:「我會給大少一個滿意的答覆的。」

  田慎點點頭:「我相信你絕對不會讓我失望的。」

  毛樂樂站起身,正式地向田慎低下了頭:「謝謝大少的信任。請問大少還有其他吩咐嗎?」

  田慎定定的看著突然變得十分恭敬的毛樂樂,眼波浮動了一下,最後慢慢沉靜下來,凝成深不見底的漆黑。他緩緩地搖搖頭:「沒有了。」

  毛樂樂點點頭,轉身打開了門,卻又突然被田慎叫住了:「哦對了!」

  她腳下一頓,心裡浮起幾不可查的期待,心跳猛地快了兩分。

  「濤叔這裡我會照顧好的,你放心吧。」

  毛樂樂抿抿嘴唇,心下狠狠自嘲了一番,然後面無表情地轉回身來躬身答道:「謝謝大少。」最後,真正離開。

  原來,大少的目的就是想要自己去S市。

  那他直說不就好了嗎?為什麼非要設這麼一個圈套讓她自己跳進去呢?難道他直說她就不會幫他了嗎?

  就算他不喜歡她,甚至從沒把她放進過眼裡,但是從小玩到大的感情難道一點也不剩了?卻只剩下冰冷的利用和算計?

  毛樂樂笑了,不愧是田家的大少爺,夠狠!現在就連殘存在她心裡的那麼一點點留戀也被他這麼一招徹底擊成了齏粉,隨風飄散,一點不剩!

  這次真的可以對這份暗戀說一聲永別了。

  真正的,永別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ilahsu 發表於 2017-8-27 12:14 AM

Chapter8.

  毛樂樂打著哈欠邊開門便抱怨:「大早上的你抽什麼瘋啊?」結果剛把門打開就被一雙手鉗住了肩膀,耳邊響起能把整棟樓的居民都震醒的咆哮聲:「你要去S市?你找死嗎?」

  毛樂樂揉揉差點失聰的耳朵,側頭瞥了一眼對方捏在自己肩膀上的爪子,很好,青筋都爆出來了,可見對方用了多大的力氣,而自己的疼痛也不是幻覺。

  「三少能高抬貴爪麼?恕我這脆弱的小肩膀實在受不住。」

  田諍聽到這句從她牙縫裡擠出來的話,才察覺到自己的力氣是過量了,連忙撒手還在那小肩膀上拍了怕:「瘦了瘦了,還是應該多吃兩碗飯哈!」

  毛樂樂翻了個白眼,把他讓進屋:「一大早來我這裡COS咆哮馬,你很閑嗎?」

  田諍立馬想起自己來的原因,正色問道:「你真的要去S市?」

  毛樂樂點點頭:「全幫會都知道了,你還在當新聞聽嗎?」

  田諍立馬又炸了:「你瞭解現在S市是個什麼形勢嗎?其他人都避之不及,你倒好,自動請纓,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

  毛樂樂沖了兩杯巧克力,一杯放到田諍面前,一杯握在自己手裡,散發著濃香的水汽絲絲縷縷地飄起,襯著她面無表情的臉,那畫面竟顯得恬淡。

  「對於S市的形勢我要比你瞭解得多。放心,我還沒活夠,不會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我信你的話就有鬼了。樂樂,這次你得聽我的,不要去,太危險了。」

  「這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了,怎麼能說不去就不去呢?」毛樂樂吹散了眼前的薄霧,「再說了,這麼一個升職晉遷的機會,放棄了多可惜。」

  田諍盯著老神自在的毛樂樂咬著牙問出了自己最不想問的問題:「是不是為了我大哥?」

  毛樂樂一愣,繼而垂下眼簾,緩緩笑開,點點頭:「你要是這麼認為,也沒什麼錯。」

  田諍沒看到她眼中的自嘲,便以為事情就是想自己想的那樣,有些苦澀道:「你真的……就那麼喜歡他嗎?為了他,尊嚴、性命都可以不要了?可是他連正眼都不會瞧你一眼,你怎麼就那麼死心眼兒?難道我……」

  「三少!」毛樂樂放下手中的瓷杯,正襟危坐,「我只是一名下屬,不敢對大少有什麼不該有的念頭,我懂自己的本分。」

  田諍眼睛一亮:「真的?那我……」

  「當然!三少這些年對我的照顧我會銘記於心,從前是我年少不懂事,在三少面前過於放肆了,希望三少不要往心裡去,今後我會注意的。」

  「你什麼意思?我什麼時候……」

  「三少一向宅心仁厚,不跟我計較,我卻不能不計較,畢竟,我們都長大了,應該遵守自己的本分。所以,我一定會為田家解決好S市的事的,請三少不用擔心。」

  「毛樂樂!你給我閉嘴聽我說!」

  毛樂樂順從地閉了嘴,抬手表示:您請說。

  看著她此時疏離恭敬的架勢,田諍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心口就像堵著什麼,悶得他非常難受,最後說了一句:「我會找大哥談談的,你想不要輕舉妄動。」便匆匆離開了。

  隨著大門「喀」得一聲合上,客廳驀地安靜了下來。毛樂樂怔怔地盯著對面的那杯已經散盡了熱氣的巧克力,最後歎了一口氣,探身取過來,喝了一口,喃喃道:「果然人走茶涼,味道都變了。」

  臥室門突然開了,毛博濤走了出來,欲言又止,最後吐出一句:「難為你了。」

  毛樂樂把剩餘的巧克力倒進碗池裡,打開水龍頭把兩隻杯子洗乾淨,放進消毒碗櫃:「沒什麼的,這樣對誰都好,以前也是我太不夠果決了,才把他拖成這樣,是我的錯,現在改,應該還來得及。」

  毛博濤揉了揉眉心:「其實三少不錯,若是你……」

  「爸~這感情的事兒是不能湊合的。」毛樂樂知道老爸這是病急亂投醫,他非常反對自己去S市的事。

  但是她又何嘗想去?只是……大少根本就沒有給她第三條路選,要麼幫他籠絡邱家,要麼幫他整頓S市,應該感謝大少如此看得起她嗎?

  毛樂樂苦笑著搖搖頭,把溫好的八寶粥連同煎地得金黃的雞蛋放到老爸面前:「您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您也要小心,畢竟現在局勢還是不穩。」

  毛博濤也不是扭扭捏捏的人,出生入死了大半輩子,自己什麼大風大浪沒有見過?但是關係到了自己的寶貝女兒,難免憂慮了起來。

  可憐天下父母心!大抵所有的父母都是這樣,一涉及到了有關自己孩子的事情,都會操碎了心。

  於是這位鐵血漢子對著可口的女兒親自烹飪的早餐多愁善感地紅了眼睛:「是爸爸沒用……」

  毛樂樂蹭過去,抱住老爸的手臂撒嬌道:「爸~您說什麼呢?我既然入了這一行,就已經做了富貴險中求的準備。這一次只要我能把S市的事情處理好,以後在幫裡我還不是橫著走?所以老爸不要太擔心了,難道你還不相信你女兒我的能力?」

  「小丫頭片子,就知道說大話。好,我看著,看著我女兒怎麼把S市那些刺兒頭一個個拔掉。」

  「您就請好吧!」毛樂樂手捏蘭花指,尖著嗓子唱到。

  毛博濤忍不住樂了:「你這丫頭。」摸摸女兒的頭髮,「把趙鋒帶上,這小子老家是S市的,有他在你身邊,我至少能放一半心。」

  毛樂樂也不拒絕,點頭說好。

  毛博濤歎了口氣:「你也長大了,出去闖闖也好。記著,什麼都沒有自己的命重要,不管S市的事兒能不能擺平,你都要給我齊齊整整地回來,老爸接著你。」

  毛樂樂眼前瞬間蒙了一層薄霧,眨了眨眼睛,讓視野變得清晰,抽著酸澀的鼻子,用略帶鼻音的聲音悶悶道:「老爸你真討厭,老招我眼淚。」

  毛博濤哈哈笑了:「流眼淚好,流點眼淚才更像女孩子啊!」

  毛樂樂撅起嘴,微仰起臉:「我才不哭!我要讓所有看不起我的人蹲在我面前哭!」

  毛博濤道了一聲:「好!我閨女有志氣!」

  毛樂樂倍兒得意地笑了,一甩頭:「那是!」

  正在這對兒父女其樂融融的時候,田家的三位少爺正在書房裡劍拔弩張。

  「老三,幫派裡的事不需要你插手。」田慎放下了手頭的工作,把全部注意力給了氣勢洶洶闖進門來的小弟。

  「我對幫派裡的事沒興趣,我只管毛樂樂的事。大哥,你明明知道我對毛樂樂……」

  田慎伸手打斷了田諍的話:「無論你原來對毛樂樂有什麼想法,從現在起,都給我收了。」

  「憑什麼?你……」田諍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瞪大了眼,「難道你也對樂樂她……不,不會,否則你不會讓她去S市。那根本是讓她去送死。」

  田諍無奈地笑道:「你放心,我對那丫頭不會有任何曖昧的心思,毛樂樂是個人才,在這點上我比你要清楚得多。你不要忘了,她可不是養在溫室裡的嬌花。想當年,她二十歲就能夠徒手幹掉大毒梟老金,而你二十歲的時候還在幹什麼?」

  田諍無法消化剛剛聽來的話,他不確定,大哥嘴裡說的和自己概念裡的毛樂樂是同一個人嗎?他一直以為,毛樂樂只是幫會裡一個普通的小頭目,他以為她只是想玩一把刺激而已,他以為她會和他一樣將來是絕對過正常人的日子的……

  他一直這麼認為並且深深相信著,可是剛剛他聽到了什麼?

  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樂樂她竟然做了一件那麼危險的事?不,或許不只這一件……

  與他從出生起就相識的毛樂樂瞬間陌生了起來,或許,他從來就沒有真正地瞭解過她,怪不得她不喜歡自己。

  田諍的心思百轉千回,苦澀得胃都有些絞痛了,但是他顧不上這些,眼下最重要的還是毛樂樂的安全:「父親答應過我,不會讓樂樂做危險的事情,一旦我們結婚,就馬上讓她脫離幫會。」

  田慎「唔」了一聲,想看小孩子一樣看著他:「很顯然,父親並沒有實現他的諾言。另外,我打賭,關於你的婚姻問題,父親已經有了新的想法。」

  田諍警覺:「什麼意思?」

  田慎為難道:「還是讓父親親自告訴你吧,我想他是希望給你個驚喜。」

  田諍想到其中的可能性,不由的慌亂了:「我不要什麼驚喜,我只要樂樂!」

  田諍皺眉:「毛樂樂已經入水太深了,想要脫身已經不可能。再說了,她的出身實在是太糟糕,根本配不上你。我勸你還是早斷了這個心思吧。」

  「出身?」田諍氣樂了,「大哥我沒聽錯吧?你在跟我論出身?咱們他媽的都是黑社會流氓生的,誰他媽的比誰高貴?!」

  田諍收起了笑容,臉上寒得似乎能結出冰來:「田諍,你太放肆了。」

  「別在我面前裝模作樣的!我敬你是我大哥,所以什麼事都聽你的,但是不代表我就能任你捏扁搓圓!你仗著樂樂她喜歡你,可著勁兒地算計她,你還是個男人嘛?啊?!你還算個人嗎?!你明知道我……」

  「老三!你的話過了!」坐在一邊一直沉默的田家二少田謹眼看著田慎的目光越來越冷,連忙喝斷了田諍不知死活的話,「大哥說什麼就是什麼,什麼時候輪到你說三道四了?」

  田諍絲毫不領二哥的情,火力全開,無差別攻擊:「過什麼過?我這還是客氣的!憑什麼他說什麼就是什麼?你以為誰都個你一樣,願意做他身邊的狗!」

  縱然是性格淡漠如此的田謹也被這極具侮辱性的話惹火了:「田諍,我看你真是被那個毛樂樂迷得鬼迷心竅了……」

  田慎安撫地拍拍二弟的肩膀,眼睛卻冷冷地盯著田諍。

  田諍被那仿佛像冰冷刀鋒一般的目光刺得一凜,卻又不服輸地瞪了回去。

  田慎笑了,笑意不達眼底:「看來,這些年我們真的是把你寵壞了,寵得你目無尊長,不知天高地厚。不是想娶毛樂樂嗎?我給你個機會。」還沒待田諍高興起來,他又接下去,「但是,如果她拒絕了你,你要聽從我的安排,不能有絲毫違抗。」

  田諍梗著脖子:「憑什麼?」

  田慎無所謂地攤攤手:「那就算了。」

  田諍的心頓時像是在滾油上煎熬,最後還是咬著牙答應了:「一言為定!」

  田慎勾唇一笑:「流氓也是講誠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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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lahsu 發表於 2017-8-27 12:15 AM

Chapter9.

  姐不是巴黎歐萊雅,不值得你擁有。

  「對不住,我來晚了,這時候真是下班高峰期,路上堵得我恨不得兩條腿走過來。」毛樂樂一身風塵地趕過來,邊把鴨舌帽摘下來抖抖頭髮,邊抱怨道。

  田諍看著上身T恤牛仔一身休閒到不行的毛樂樂,突然覺得自己的裝束過於隆重了,有點不自在地鬆了松領帶。

  毛樂樂這才注意到他不同尋常的打扮,笑道:「喲!今兒是怎麼了?穿得這麼隆重,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做新郎官兒呢。」

  田諍在心底給自己狠狠地鼓足了氣,抬起頭深情地看向毛樂樂,溫柔道:「坐吧,想吃點什麼?」

  毛樂樂先是被他含情脈脈的眼神看得頭皮發麻,然後又被他柔得纏綿的語調激得後脊樑發涼,謹慎地坐了下來:「那個……三少,您老有什麼吩咐儘管說,不帶這麼嚇人的。」

  田諍沒有像往常那樣和她拌嘴,而是寵溺一笑:「不要叫我三少,太見外了。我們之間,不需要這樣。」

  毛樂樂渾身一抖,哭喪著臉:「三少,我膽子小,您別嚇我~您這到底是怎麼了啊?」

  田諍嘴角抽搐,抖啊抖啊抖,最後深吸一口氣壓下去,然後再次掛上溫柔地笑容:「別怕,我就是想請你吃個飯。」

  毛樂樂沒敢再接茬兒,田諍那一句「別怕」讓她渾身的汗毛「嗖」得一下全立起來了,天知道她再搭話的話,田諍會說出什麼來,所以她理智地選擇了閉嘴。

  田諍對她的識時務很滿意,便暫時大發慈悲沒有再繼續折磨她,而是打了個響指。

  整個爵士餐廳瞬間黑了下來,緊接著服務員托著燭臺排著隊走了進來,並送來了精緻且豐盛餐點。

  將餐點和燭臺擺上桌之後,服務員悄聲退下,另一名侍者拉著悠揚的小提琴曲走進來,立到了他們的桌旁。

  毛樂樂看著這一系列的場景轉換,眼波中沒有驚訝,沒有欣喜,沒有意外……沒有任何情緒,只是那麼靜靜地看著,仿佛在看一場與自己無關的戲劇。

  田諍透過跳躍的暖黃色的燭光看著她沉靜的面容,心中忐忑不安,卻又在她投過來的複雜的目光中堅定了決心,輕聲問道:「喜歡嗎?」

  毛樂樂垂下了眼睛,輕笑:「你這又是何必呢?我……」

  「樂樂,你先聽我說。」田諍揮了揮手,拉小提琴的侍者安靜地離開了,「我喜歡你,從很早很早以前就開始喜歡你,早到我也想不起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當然,這個你應該知道。我也知道,你不喜歡我,你總把我當成你的兄弟。其實原先我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好,總認為我們還有很多的時間,兄弟就兄弟吧,總歸沒有什麼人比我們的關係更親密,那麼將來必然有一天,我們會更加親密。可是,我今天才發現,我太天真了,我竟然浪費了那麼多時間跟你做兄弟,卻沒有一天好好地向你表達我的心意。樂樂……」田諍站起身,走到毛樂樂身邊單膝跪下,執起她的雙手,「你願意給我一個機會嗎?從現在開始,給我一個愛你的資格。我願意把我的一切都給你,我們一起脫離田氏,去過正常人的生活,還有濤叔,我可以……」

  「三少,不要再繼續說了。」毛樂樂冷淡而疏離的語氣猶如一盆冷水照著田諍當頭潑下。

  「樂……樂樂……」田諍努力地想要笑,想要再說些什麼,但是顫抖的喉嚨只讓他問了一句,「為什麼?」

  毛樂樂抽出自己的手,站起身來,後撤了兩步,微微頷首,恭敬道:「三少,我從出生起就被選定為您的暗衛,所以我時刻跟隨在您的身邊。因此您所認識的毛樂樂只是一個假像,並不是真實的我。」

  田諍慢慢站直了身體:「你……你在說什麼?什麼……」

  「三少,我是父親的獨生女,為了父親,我不能一輩子隻做您的暗衛,那樣的話父親絕對不會有機會安度晚年。我需要一個走到高處的機會,所以……對不起,三少,請您成全。」

  「不,不是這樣的,樂樂,你是騙我的,你的謊言太拙劣了,你那時還那麼小,怎麼可能假裝……」田諍伸手去抓毛樂樂的手,卻被她閃開了。

  「呵呵呵……毛樂樂……毛樂樂!你想告訴我什麼?我愛上的是個假像對嗎?我喜歡的想跟她過一輩子的人根本他媽的不存在是不是?你太狠了……」

  「三少……」毛樂樂擔心地想去扶田諍有些搖晃的身體,卻被他推開了。

  「你走吧,我不會礙著你的。」

  「三少……」

  「走!!」

  毛樂樂看著田諍坐到了椅子上,雙手遮住了他所有的表情。

  她眨眨眼睛,眨掉那慢慢泛上來的一層薄薄的水霧:「那麼,屬下告退了。」

  「樂樂……」

  毛樂樂離開的腳步被一聲夢囈般的喚聲定住,然而等了許久都沒有聽到下文,在她以為是自己幻聽的時候,另外兩個字飄進了她的耳朵,墜到她的胸口,沉得讓她險些撐不住。

  「再見。」

  毛樂樂恍恍惚惚地走出爵士西餐廳,剛轉了一個路口,便聽到一聲車鳴。

  一輛黑色的賓士停在路邊,毛樂樂抿抿嘴唇,深吸一口氣走了過去。

  車窗緩緩降下,露出田慎的側臉。

  「做的不錯。」田大少從不吝嗇對下屬的誇獎,這是最好的籠絡人心的方法,可是原來的她怎麼就天真地認為大少只是對她親切呢?

  毛樂樂自嘲地勾起唇角,輕聲道:「這是屬下的本分。」

  田慎點點頭:「去S市的事宜都準備好了嗎?」

  毛樂樂點點頭:「明天早上的飛機。」

  田慎側過頭,看著微垂著臉看不清表情的女孩,輕歎一聲:「萬事小心。」

  若是原來,聽到這樣的話的毛樂樂肯定早已感動得分不清東南西北了,但是現在……

  她上身得體地下彎15度:「謝謝大少關心,我一定不負大少所望。」

  田慎最後看了一眼規規矩矩禮節到位的女孩,說了一句:「早點休息。」便升起了車窗,命司機開車離開了。

  毛樂樂直起上身,眼睛卻依舊盯著地面,腦中一片空白,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或許是希望能想些什麼,卻始終想不起來。

  良久,一句低得仿佛不存在的話滑過她的耳際:「樂樂……再見。」

  她慢慢抬起頭,視線順著路燈逐漸亮起的街道伸向遠方。

  那看不到盡頭是什麼呢?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從今晚後,她只能一個人順著這條路走下去,直到……直到那未知的盡頭……

  「你們給我聽著,這個女孩子叫毛樂樂,是我妹妹,你們不准欺負她聽到沒有?」

  「樂樂,早上是不是又沒吃飯?給!劉嫂讓我幫你帶的。看你的小臉兒黃的,早飯很重要的,知不知道?」

  「毛樂樂,怎麼這麼晚了才回宿舍?一個女孩子,大晚上到處亂跑很危險的,知不知道?」

  「樂樂,那男的長得也不這麼樣吧?還沒我長得好看,你幹嗎老盯著他看啊?」

  「樂樂?樂樂你在……樂樂!怎麼這麼燙?樂樂,你忍忍啊,我馬上送你去醫院!」

  「成!樂樂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都聽你的。就是天塌下來,我也替你頂著!」

  「樂樂,你看這對兒石頭,白的是你,黑的是我,緊緊連在一起永遠不分開,好不好?」

  「樂樂……」

  「樂樂……」

  「樂樂……再見。」

  毛樂樂仰起臉,眨眨霧濛濛的眼睛,輕聲道:「田諍,再見。」

  S市皇后酒店頂層的辦公室裡,譚炳文把批好的檔交給自己的助理劉明敏。

  「譚先生。」劉明敏推了推架在鼻樑上的眼鏡,「天宇集團的人又來了。」

  譚炳文毫不在意地靠進沙發椅被上:「天宇集團的負責人很閑嗎?天天來我這裡報導,難道是想跳槽不成?」

  劉明敏輕笑:「好像是因為B市田氏那邊派了人過來,他們想找一個實在的高山。」

  「S市是他們的地盤,如果連勢單力薄的所謂的清差大臣都拿不下,還有什麼能耐造反獨立?想拉譚氏下水?他們當別人都是冤大頭嗎?」譚炳文想到了那個被派過來的人,有十分強烈的預感,S市將有一場好戲看了。

  「譚先生今天心情很好?」劉明敏沒有錯過譚炳文唇邊露出的一點笑意。

  譚炳文對他的問題沒有回應,卻看了看表,站起身:「晚上有約嗎?一起去喝一杯吧。」

  劉明敏笑著點點頭:「楊柯新店開張,我還沒去過,今天得去見識一下。」

  毛樂樂一下飛機就被S市的迎接人員與其說是護送不如說是押解地送進了一棟海景別墅裡。

  她看了看門外森嚴的警戒,似笑非笑道:「怎麼?S市最近很不太平嗎?」

  自稱是天宇集團總裁助理的馬天亮回道:「樂姐身份特殊,我們不敢有任何懈怠。」

  毛樂樂裝作沒聽明白他的弦外音,笑眯眯地點頭:「趙總想得果然周到,不知趙總什麼時候有時間呢?我想當面向他道個謝。」

  馬天亮回道:「趙總這段時間很忙,實在抽不出時間來。他托我為今天不能親自為您接機表達他的歉意。等過一段時間,趙總必定親自登門拜訪。」

  毛樂樂一臉遺憾:「這樣啊~沒關係,我又沒有什麼事情,就不耽誤趙總的正事了。不過,能把那些保鏢撤掉一些嗎?我一個人用不了那麼多人,再說了,我還有趙鋒。」她說著指了指一直沉默地跟在自己身邊的男人。

  馬天亮掃了一眼毫無形象地斜靠在毛樂樂的沙發靠背上的男人,對他和毛樂樂的關係做了一下揣測,謹慎地答道:「抱歉,這個我是做不了主的,等我回去請示一下趙總,必然會給您一個滿意的答覆。」

  毛樂樂不樂意地嘟起了嘴:「真麻煩。那我平時上街那些人不會也要跟著吧?會很煩人。」

  馬天亮連忙道:「這個您請放心,不會都跟著的。」

  言下之意是不會全部都跟著,只有個別會跟著。

  毛樂樂心下冷笑,面上卻只皺了皺鼻:「那就這樣吧。」然後看了看依舊坐在對面的馬助理,「你還有別的事嗎?」

  馬天亮聽出了她這是要趕人了,便站起身來:「如果樂姐沒有其他的吩咐,我就先告辭了。」

  毛樂樂擺擺手:「不送啊。」

  馬天亮禮貌地點點頭後離開了。

  趙鋒一屁股坐到剛才馬天亮的位置,有點氣憤地說:「趙煜也太目中無人了,他這是明顯在給你一個下馬威。」

  毛樂樂瞟他一眼:「你這麼憤憤不平做什麼?他就是這麼張狂我才放心了,如果那個趙煜前倨後恭,我們反而不好辦。」

  趙鋒撓了撓頭:「那現在怎麼辦?」

  毛樂樂挑了挑眉,伸了個懶腰:「先休息,睡得飽飽的,養足了精神我們逛街去!」

  一個巨大的問號從趙鋒腦袋上冉冉升起:「逛街?」

  毛樂樂點點頭,笑眯眯的滿眼盡是期待:「嗯,逛街。」

  「一個小丫頭?」天宇集團的總裁趙煜聽了助理的描述,很難將他嘴裡的嬌滴滴的小女孩兒跟手中資料裡那個能讓殺手榜上第二十四名的FOX都栽跟頭的樂姐聯繫起來,「我倒要看看這個樂姐有什麼能耐。」

  坐在一旁的天宇暗門門主付敬亭嗤笑:「就算她有天大的本事又能怎樣?進了S市的地界,她就是籠中鳥甕中鱉,還怕她翻起什麼風浪來嗎?我說你顧慮實在是太多了。」

  另一邊付敬亭的副手李海也贊同自家老大的話:「要我說,就一不做二不休把她做掉算了,這麼猜來猜去,防來防去的累不累啊?」

  趙煜搖搖頭:「現在還不是跟田氏撕破臉皮的時候。田家大少這時候派這個女人過來,就代表著還抱著和咱們和平解決問題的希望,而如果我們動了這個女人,那就是明確告訴他沒有和平的可能了,你們覺得以大少的性格,會善罷甘休嗎?」

  「就算他不願善罷甘休,他也得有這個精力,否則這次怎麼就派了這麼一個妞兒過來?」付敬亭諷笑道,「連女人都用上了,這大少手底下可真是沒人了。」

  馬天亮最是明白趙煜的心思,於是淡淡說了一句:「就怕他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所有的人都沉默了。

  趙煜打破了沉悶的氣氛:「先不要輕舉妄動,先看看那個樂姐會給我們帶來什麼驚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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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lahsu 發表於 2017-8-27 12:16 AM

Chapter10.

  「逛街?從早逛到晚?」李海不可思議地問道,像是要確認不是自己幻聽。

  彙報毛樂樂這幾天行蹤的下屬點點頭:「這三天他們基本上把S市各大商場、步行街都逛了個遍。」

  正在一旁擺弄著幾個精緻的盒子的付敬亭聞言笑了:「關於這點,我萬分相信。看她托人送來的禮品,第一天是東部商業廣場上的鳳吉老金店的特有的『五福同獸』瓶,第二天送來的是西邊古玩市場淘來的《四君子圖》,今天的竟然是城郊才能買到的三公豆干,還真是五花八門,她這是在示好嗎?」

  趙煜聽了付敬亭的話,皺了眉,緩緩說道:「不是示好,是挑釁。」

  付敬亭和李海都不解看向他:「怎麼說?」

  趙煜抬抬下巴點點付敬亭手邊的禮品:「把那些東西的名字再說一遍。」

  付敬亭雖摸不著頭腦,但是還是照做了:「『五福同獸』瓶,《四君子圖》,三公豆干,怎麼了?」話剛問出口便自己琢磨出味兒來,「五、四、三……她這是在倒計時?」

  趙煜挑挑眉:「顯而易見,她給了我們五天時間,然後她就會行動。」

  李海撓撓頭:「會不會是巧合?她一個小丫頭片子,在那麼多人的監視下能幹什麼?」

  趙煜:「巧合?放到別人身上也許會是,但是這個毛樂樂,我勸你最好仔細看看她的資料,那是一個讓人不得小看的角色。他們現在回別墅了嗎?」最後一句話是問站在中間的下屬的。

  「是的,並且沒有再出門的樣子。」

  趙煜點點頭:「繼續看著,一旦她和任何人接觸,馬上回報。」

  「是。」

  付敬亭拈起一塊豆干放進嘴裡,慢慢咀嚼著:「不錯,有點兒意思。」

  而此時的毛樂樂真的是老老實實地呆在監獄一般的別墅裡嗎?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兩天的時間足夠她和趙峰破壞了一段牆上的監控錄影和遙感器,使監控錄影始終停滯於一個假的畫面,於是他們神不知鬼不覺地成功越獄了。直到後半夜他們大搖大擺地從正門回到了別墅裡,這才震驚了一干保鏢,連忙把消息傳了回去,使得天宇三大巨頭包括馬天亮馬助理不得不爬出被窩臨時召開了緊急的小組會議,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此時,毛樂樂正坐在S市黑道上德高望重的三道門門主周老家的客廳裡,品著周老親手泡的龍井茶。

  「怎麼樣?還入得了口嗎?」周老笑眯眯地問道。

  毛樂樂放下手中的茶碗:「周老泡的茶必然是好的,只是我對這茶道實在是一竅不通,只覺得好喝。」

  周老「哈哈」笑了起來:「茶泡來就是喝的,什麼茶道不茶道的?好喝就行了,幹咱們這行的,從不喜那些虛的,只關注實在的東西,你說是嗎?」

  毛樂樂頷首:「確實,我家大少也非常喜歡西湖龍井,這次我過來,他專程讓我替他送些給您,您收到了嗎?」

  周老眯著眼點點頭:「茶是好茶,不過只能喝上幾頓,解不了饞啊。」

  毛樂樂笑容不變,向趙鋒打了個手勢,趙鋒會意,走上前把一個檔袋放在桌上。

  周老瞟了一眼那黃色的文件袋:「這又是什麼茶?」

  毛樂樂又端起一杯香茶,從鼻下輕輕滑過,露出陶醉的表情:「這個絕對不比龍井要差。」抬起眼,輕輕一笑,「聽說周老有一個失散多年的女兒還沒有找到。」

  周老眉間一抖,倏地坐直了身體:「你怎麼知道?」

  毛樂樂沒回答,眼睛瞟瞟躺在桌子中間的檔袋:「周老真的不要看看嗎?」

  周老微微一猶豫,伸手取過檔袋,撕開封條,取出裡面的檔仔細看了起來。

  毛樂樂沒有打擾,繼續自顧自地研究手裡精緻的小茶碗:唔……這麼小的碗沿上還能畫出這麼複雜的圖案?摸起來十分平整,觸感滑潤,嘖嘖嘖,肯定特別貴……

  良久,周老放下手中的資料,儘管他面上十分平靜,毛樂樂還是察覺到了他放下資料時右手不自然的細微的顫動。

  「大少的心意我收下了,這禮尚往來嘛,不知丫頭有沒有什麼建議?」

  毛樂樂露出了真正開心的笑容:「既然周老開口了,那麼我就不客氣了。」

  回到別墅後,趙鋒終於忍不住了:「真的是大少……」

  毛樂樂斜他一眼:「你想有可能嗎?」

  「哦。」趙鋒想了想更疑惑了,「那你什麼時候查到周老的女兒的?他查了這麼多年都沒找到,你從接下這個任務到來這裡不過幾天的事兒吧?」

  毛樂樂奇怪地瞅了他一眼:「你怎麼知道我是在這幾天裡查到的?」不等趙鋒繼續發問,她接著解釋道,「兩年前我去G市談一筆買賣,救下了一對兒被債主逼得走投無路的母女,那個女兒無意中提起過她父親的名字,我聽著耳熟,就查了一下,然後就把她們接到了S市,幫她們開了一家花店。」

  趙鋒欽佩道:「也就是樂姐你吧,若是我就注意不到這麼小的細節,但你為什麼不當時就把這個人情送給周老呢?」

  毛樂樂冷笑:「好東西要用到刀刃上,一個德高望重的幫會老大的人情不是那麼好要的,一個弄不好就會變成催命符。那個時候,我只不過是田氏裡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黃毛丫頭,你認為周老會願意欠我這個人情嗎?」

  趙鋒想了想,搖搖頭:「畢竟家醜不可外揚,若是我的話,我會選擇滅口。」

  毛樂樂點點頭:「但是現在,他欠的是田氏,在這個時候幫田氏一把不但讓他還了這個人情,還能得到一個強大的同盟者,何樂而不為呢?」

  趙鋒想清楚了其中的利害關係,嘆服道:「跟著樂姐果然長見識。」

  毛樂樂笑著搖搖頭,輕歎了一口氣:「吃的虧多了,便就什麼都懂了,你還是缺乏歷練。」

  趙鋒討好道:「我這不就是跟樂姐出來歷練的嗎?」

  毛樂樂吊起眼角:「我的學費很貴的。」

  趙鋒一拍胸脯:「我連人帶家產打包送您。」

  毛樂樂急忙擺手:「可別,將來你娶了媳婦生了兒子還得我替你養,那我就虧大發了。」

  趙鋒哀怨掩面:「唉~被嫌棄了。」

  毛樂樂被逗得笑得直不起身:「你……你呀……」

  毛樂樂這邊解決了一件關鍵的事情,心下輕鬆了許多。而趙煜那邊就沒那麼輕鬆了。

  「一群廢物!那麼多人連個女人都看不住!」李海氣憤地在屋裡走來走去,卻找不到發洩的方法。

  「阿海,別走來走去的,我看得頭暈。」付敬亭打了個哈欠,端起手邊的咖啡一飲而盡。

  「你們怎麼還這麼淡定?那個女人在挑釁,赤裸裸的挑釁!」李海瞪著一對不知是因為睡眠不足還是怒火中燒而赤紅虎目。

  「那你這麼走來走去有什麼用?」付敬亭接過馬助理新續的咖啡又打了個哈欠。

  「要不然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把那個女人做掉吧!這樣一勞永逸有什麼不好?咱們現在跟田氏的關係反正已經這樣了,不怕再多這麼一筆。」李海雙手撐在趙煜的辦公桌上期待地看著他,只等這位老大一點頭,他就立馬帶人親自動手。

  趙煜搖搖頭,有點疲憊地捏捏眉間:「阿海,這麼多年了你這焦躁的性格怎麼一點都沒有變啊?」然後目光越過自己面前185公分高的男人,看向付敬亭:「看來是時候去拜會一下這個傳說中的樂姐了。」

  付敬亭點點頭:「的確是時候了,但是有必要大半夜的就把我們叫過來嗎?明天早上再說也不晚啊。我為了那批貨可是已經兩天一宿沒睡了。」

  趙煜攤攤手:「我為明天,哦不,是今天將要到來的會面緊張,所以找你們出來放鬆一下,搓兩把吧!」

  馬天亮什麼也沒說,逕自去娛樂室取麻將,只是腳步貌似沉重了許多。

  李海一肚子的怒氣一下子散了乾淨,鄙夷地看著自家老大。

  付敬亭扶額呻吟:「趙老大趙總裁,我拜託你以後不要用那種淡定的語氣說自己緊張好嗎?跟嫂子吵架被趕出家門這種事又不是第一次了,直說不就好了?兄弟們不會笑你的。」因為他們早就對此類事件司空見慣了。

  趙煜轉過頭幽幽地望向窗外:「我臉皮薄。」

  「……」李海扶著桌子拖了一把椅子坐了下來,表示胃痛。

  付敬亭懊悔地抽了自己嘴巴一下,堅決不再開口。

  毛樂樂看看坐在自己對面的趙煜趙大總裁和站在他身後的一排黑衣戰警,再瞅瞅自己身後唯一的勉強稱得上壯男的一身休閒裝的趙鋒,頓時覺得自己在排場上失了面子,很不高興地看向趙煜。

  趙大總裁被她疑似幽怨的目光看得十分不自在,手指微動了兩下,正打算先開口,卻被毛樂樂搶了先:「趙總,正式談話前我有個不情之請,不知趙總可否答應?」

  趙煜心想「來了!」,面上不動聲色,淡淡點點頭:「請說。」

  毛樂樂的雙眼剎那間迸發出奇異(貪婪?)的亮光,掃向趙煜的身後:「趙總,能把你身後的保鏢分一半給我嗎?否則你這樣看來很像以多欺少誒。」

  趙煜被狠狠噎了一下,盯著毛樂樂看了幾秒,確定她不是在開玩笑後哭笑不得,隨即點點頭。

  待趙煜身後一半的人數轉移到自己身後後,毛樂樂數數人數,加上大寶,己方人數比對方多一人,這才滿意地點點頭,輕舒一口氣,渾身沒骨頭似的窩進沙發裡,笑眯眯道:「那麼,開始吧。」

  趙煜被這五個字說得一愣,這才想到自己前來的目的,雙目微凜看向面前坐沒坐相的看上去十分無害的女人:「我看毛小姐也是個爽快的人,所以就開門見山地說了。毛小姐來這裡地目的你我心知肚明,二毛小姐只帶了趙先生一個人前來的勇氣我實在佩服。但是天宇既然已經下定了決心,那麼就不會輕易改變,不知毛小姐究竟有什麼打算?」

  毛樂樂單手支在臉頰答非所問:「知道為什麼我可以放心地把自己的後背留給你的保鏢嗎?因為我知道你不會對我不利,至少現在不會。沒錯,我是只帶了趙鋒一個人來,看起來是很冒險,那麼我應該帶多少人來呢?十個?百個?還是千個萬個?別說我能不能帶得過來,就是帶過來了能比趙總手下的人多嗎?所以我帶一個人和帶一群人的效果是一樣的。俗話說,強龍難壓地頭蛇,硬碰硬?」她兀自笑了,「你看我像是傻瓜嗎?將軍和使者最大的區別就是,將軍是來找殺的,使者是對手想殺卻殺不得的。」

  趙煜十指交叉放在身前:「那麼毛小姐打算什麼時候實踐你使者的身份呢?」

  毛樂樂眨巴眨巴眼:「從我來的第一天就開始了呀!對了,既然趙總親自來了,今天的禮品我就不用再托人送過去了。」說罷一擺手,趙鋒把手裡的盒子放到桌子中間。

  趙煜身後的一名保鏢在趙煜的示意下謹慎地拆開包裝,竟然是現今當紅網遊逆天貳的經典套裝。

  「聽說趙總裁的夫人最近很迷這款遊戲,我想她一定會很喜歡這個禮物的。」毛樂樂笑得人畜無害:想知道趙夫人的喜好一點都不難,在她常去的專賣店溜上幾圈就知道了。

  但趙煜沒想到這麼多,他一聽涉及到自己的夫人就有點不淡定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軟肋,而這位的軟肋便是自己的老婆了。

  「毛小姐,我不得不提醒,有些東西是動不得的。」趙煜危險地眯起了眼。

  毛樂樂不在意地搓了搓下巴:「越是動不得的越是有用,不是嗎?」

  趙煜已經收斂了臉上的笑容:「你就這麼自信我不會動你?」

  毛樂樂嗤笑:「不,我從來沒有那樣的自信,只是,趙總,你最大的錯誤就是放任了我三天,這三天可是能做很多事的,現在你若是動了我,你會後悔莫及的。」

  趙煜的手指在扶手上點了兩下:「我怎麼知道你不是危言聳聽?」

  毛樂樂托著下巴笑彎了眼睛:「或許,你會喜歡我明天送你的禮物。」

  趙煜挑眉:「若是我沒猜錯,明天的禮物應該是帶『一』字兒的。」

  毛樂樂點點頭,贊許道:「沒錯,真聰明!」

  趙煜的指尖抖了抖,暗吸一口氣:「可是這個『一』不應該是我們最後的準備時間嗎?」

  毛樂樂搖搖頭:「要我一再重複嗎?我不是傻瓜,給你們留時間我有什麼好處?再說了,前四天你們都幹什麼去了?就你們這樣子還想……」歎了口氣,搖搖頭。

  雖然毛樂樂沒有說完,但意思表達得很清楚:就你們這樣的還想造反?開玩笑吧?!

  趙煜怒極反笑:「那麼,我就看看明天樂姐送我的是個什麼稀罕物。告辭!」

  毛樂樂也不站起來,隨意地擺擺手:「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慢走不送!」

  趙煜氣衝衝地走出別墅,連著下了好幾個指令,尤其是加強對他家夫人的保護措施,最後平復下心情,歎了口氣,苦笑的搖了搖頭:「這次竟然沒沉下氣,失算了。」

  趙鋒在趙煜帶著眾保鏢浩浩蕩蕩離開後,鬆開了一直緊握的拳頭,把自己汗濕的手心在自己的褲腿上擦了擦,長舒了一口氣:「這可真是一步險棋,剛才他差點就動手了,要說還是樂姐你厲害,任他刀眼箭目,你自巋然不動!」

  毛樂樂虛弱地抬起手:「別說廢話了,扶我一把,我腿軟……」

  趙鋒:「……」...<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ilahsu 發表於 2017-8-27 12:18 AM

Chapter11.

  要麼忍,要麼殘忍。

  這是一個普通的星期三,天朗氣清,陽光明媚,S市與以往沒什麼不同。該上班的上班,該上學的上學,該遛彎兒的遛彎兒,或忙碌或悠閒的一天就這麼不知不覺地開始了。

  然而,一場有組織有預謀的針對天宇集團的暴動打破了這一天的平靜。

  S市道上幾乎所有能稱得上名字的幫派都參與了進來,以迅雷不及掩耳的之勢把天宇集團自下而上、從上而下地整個控制起來,其手段五花八門,恐嚇、利誘、暴力、血腥等等不一而足,但最終目的這麼快就達到了,連主持策劃此次行動的毛樂樂都不由得咋舌。

  周老慢悠悠地洗著手裡的茶碗,眼睛柔和地像在給自己孫子洗澡:「這並不奇怪,大的幫派如三刀門、洪幫、伏虎幫對蠅頭小利不感興趣,便直奔天宇的上層,剩下的像蒼蠅一樣多的小幫會則不會錯過一點點流油的東西,爭先恐後一擁而上,搶的是利益,比的是速度,效率自然就高了。」

  毛樂樂點頭受教:「周老不愧是周老。」

  周老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你這丫頭少在我這裡裝蒜,賊得跟只小狐狸似的,如果這次的事情順利,你將來就是S市道上的巨頭之一,而且是不費一兵一卒,恐怕將來我還得求你照顧一下我這老頭子呢。」

  毛樂樂討好地湊過去幫老爺子捏捏肩:「瞧您這話說的,我這不是半兵半卒都沒有嗎?要沒有周老您,我哪能做到這份兒上,?今後還請您多多照顧我這晚輩才對。」

  周老「哼」了一聲:「得了便宜還賣乖,說的就是你這樣的!」

  毛樂樂不敢辯駁,賠笑道:「是是是,我得了便宜還賣乖,但是我賣乖也就賣在您面前,要是別人我才不理那麼多呢。」

  周老樂了:「誒喲!我還得謝謝樂姐你給我周老頭兒面子嘿!」

  毛樂樂嬉笑:「哪兒能啊?」

  這時,周老的貼身保鏢走了進來稟告道:「天宇集團總裁趙煜、天宇暗門門主付敬亭、副門主李海前來拜訪。」

  周老笑著看向毛樂樂:「這不,來了。」

  毛樂樂扶著周老起身:「周老一出手,就知有沒有。他能不來嗎?」

  周老笑著搖搖頭:「你這小丫頭啊,真是……唉!」

  趙煜三人坐在三刀門的會客廳裡,等得心急如焚,卻又不能表露出來。然而他們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人,就在連趙煜都快沉不住氣的時候,終於看到三刀門的周老先生被毛樂樂親切地攙扶著走進廳堂。

  趙煜三人連忙站起來,恭恭敬敬地喚了一聲:「周老。」然後又乾巴巴地向毛樂樂打了個招呼。

  毛樂樂對他們生硬的語氣不以為意,反而很熱情地招呼他們:「來了啊?別客氣,坐啊!」

  趙煜三人被她主人家的架勢搞得一頭霧水:這個毛樂樂竟然是周老的後生?不應該啊!從他們所知道的資料上看他們兩家怎麼看都不像是有任何關係的啊?

  然而此時他們沒有時間在這件事上糾結,趙煜沒有坐下,而是直接開口對周老道:「周老,您在S市的道上德高望重,絕對不會做沒有理由的事。那麼不知我們天宇有什麼地方得罪了貴會,要遭到如此的對待?請您給我們一個明確的說法,我們今後也好注意。」

  周老笑得跟彌勒佛一樣:「趙總裁你這次可是找錯人了。」伸手點點窩在一邊事不關己的毛樂樂,「這次的事兒可是這丫頭弄得,我老人家只不過是搭把手,你們田氏自己的事情,我可不好插手啊。」

  趙煜深吸一口氣,轉向毛樂樂:「毛小姐,不知今天的這個禮物是個什麼名堂?」

  毛樂樂伸出食指:「一場禍事。怎麼樣?喜歡嗎?」

  趙煜冷笑:「的確讓人終身難忘,但是恕我不能收下。不知毛小姐怎麼樣才肯收走這份大禮?」

  毛樂樂挑起眼角,看了看站在趙玉身邊的兩個人,最後把目光定在付敬亭身上:「你就是付敬亭?」

  付敬亭始終掛著淡淡的笑容:「我是。」

  毛樂樂站起身,拽了拽衣角:「把暗門的人都召回總部吧,我有事要宣佈。」

  付敬亭一把攔住憋紅了臉猛地上前要說什麼的李海,對毛樂樂點點頭:「我馬上去辦。」

  毛樂樂似笑非笑地瞟了李海一眼,轉而回身對周老道:「周老,我先去忙了,改天有空了再來陪你喝茶。」

  周老擺擺手:「去吧去吧!年輕人就該多幹些年輕人的事兒,老陪著我老頭子有什麼意思?小王,替我送送毛小姐,把她安全地送回家。」

  趙煜三人眼看著周老把自己的替身保鏢借給毛樂樂,還用話語敲打他們,毛樂樂是他周老要護的人,心都不由得沉了沉。

  毛樂樂則真心地謝過了周老,帶著小王和趙峰,跟著趙煜三人意氣風發地走進天宇暗部的總部大堂。

  兩個小時後,天宇暗門的各個堂口的頭目都到齊了,且都好奇地看向坐在高臺上的陌生的女人。

  毛樂樂輕咳了一聲,下麵的「嗡嗡」聲漸漸消失了,她暗暗在心裡點頭:不錯不錯,有組織有紀律,是一群好同志。

  「各位,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毛樂樂拿過話筒,站起身走到台前,「想必在座的人中有人已經猜出我是誰了。沒錯,我就是田氏派來接掌天宇暗門的毛樂樂。」

  毛樂樂話音剛落,台下瞬間炸起了鍋,議論聲越來越大,隱隱能聽清楚幾句:

  「開玩笑?一個黃毛丫頭?!」

  「田氏算個鳥啊?對咱們指手畫腳?」

  「聽一個小丫頭的?老子不幹!」

  毛樂樂扭過頭看向付敬亭:「我話還沒說完,能讓他們安靜一下嗎?」

  付敬亭壓根兒沒想到毛樂樂上來就宣佈這麼一件只有她自己,好吧還有她身邊兩個保鏢能接受的事兒,這時聽到毛樂樂略帶委屈的話,竟不知該作何反應。

  李海最先坐不住了,幾乎是從椅子上跳起來的,爆出一句粗口:「操!你他媽的別太過分!接管暗門?你憑什麼?!」

  台下眾人看到自己的副門主站起來了,便都閉上了嘴靜觀事態發展。

  毛樂樂似乎不太理解李海的問題:「憑什麼?就憑我是大少親自指派的,當初付敬亭不也是田老爺子親自指定的嗎?難道你的意思是,你的付老大也是沒有資格的嘍?」

  李海氣紅了臉:「那怎麼能一樣?我們現在跟他田氏……」

  「阿海!」付敬亭及時打斷了李海的話,回頭看到毛樂樂略帶遺憾的表情,微緊了一下眉頭,「毛小姐,接掌一個幫派不是光有指派就夠的,還要有實力,讓大家心服口服。」

  毛樂樂歪歪頭,謙虛地問:「那麼怎麼樣才能讓大家心服口服呢?」

  李海冷哼一聲:「就憑你?!」

  毛樂樂笑容不變:「怎麼?你不服氣?」

  李海輕蔑地抖了抖上唇:「對,我不……」

  沒有人看清楚事情是怎麼發生的,等眾人反應過來的時候,事情已經結束了,而囂張的李副門主的腦袋已經被毛樂樂死死按在台前的木桌上,緊貼著臉頰的是握在毛樂樂手中的,插入木桌足有三公分的雪亮的匕首,殷紅的血從他的臉頰上汩汩流下,就那麼一瞬間就在木桌上匯成一小灘血窪,順著木痕滴到地上。

  付敬亭又驚又怒地叫道:「毛樂樂!你……」

  毛樂樂冷笑著放開手,掏出手帕擦拭手上的血跡,惋惜道:「太久沒有練過了,手都生了,不小心歪了那麼一下,真對不住。」

  李海捂著臉站起身來,聽到毛樂樂的話心中一顫:儘管他是多次在生死線上徘徊過的,但是剛才那種在瞬間經歷了一撞一懵一涼一痛一嚇的經歷難免會讓他心有餘悸。而毛樂樂的話又一語雙關:手歪了?是原本想把他的腦袋插個對穿但是手歪了,還是原本就沒想傷他卻還是歪了一下擦破了他一層皮?當然,不管是哪種,毛樂樂都是故意的!都是在挑釁!都是在恐嚇!他從沒見過這麼一個表裡不一的狠毒的女人。

  台下的眾人也都被毛樂樂這一手震了,如此快的身手,如此精准的刀法,都訴說著而這個女人的不簡單。眾人不得不對她重新進行估量。

  趙煜吩咐人把李海弄下去處理臉上的傷口,拍拍付敬亭的肩,然後對毛樂樂道:「讓幫眾嘆服不是用武力迫使大家屈服,而是需要有功績。」

  毛樂樂把沾了血跡的手帕團吧團吧隨手一丟:「如果我解了今日天宇之危算不算得上大功一件呢?」

  趙煜壓低了聲音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音量說道:「請容我提醒,天宇之危本就是閣下造成的。」

  毛樂樂也配合著壓低了聲音:「可是……誰知道?」

  趙煜與她拉開距離,深吸一口氣:「毛小姐,看來我們需要談一談,好好談一談。」

  毛樂樂從善如流:「求之不得。」

  留下付敬亭安撫暗門的幫眾,趙煜引著毛樂樂來到了一間小的會客室裡。

  「毛小姐,事到如今,我不得不承認您的能力,但是天宇上下近萬的員工,當然包括我在內只是想漂白自己的身份,讓家人今後不再膽戰心驚地過日子,毛小姐何苦如此緊緊相逼呢?」趙煜直接打出了苦情牌。

  毛樂樂一聳肩:「可惜比起天宇的幾萬名員工,啊還包括趙總您,我更關心我的父親。當然我也不願瞞您,我很不得大少的歡心,所以被發配到了這裡。能把天宇這件事解決圓滿了,讓他滿意了我才有機會爬得更高一點,讓我父親安然退休,否則……」她扯出一抹冷笑,「一個勞苦功高的卻沒有實權的老人和一個沒有地位的女人,會有什麼下場?」

  趙煜眼中閃過一抹精光:「關於這種情況我略有耳聞,那麼樂姐有什麼打算呢?」

  毛樂樂沒有錯過對方對自己稱呼的轉變,心裡的高懸的第一顆大石落下了,微微坐正了上身:「趙總,您比我年長,按理說我應該尊您為前輩,但是有關於道上的一些事情我敢大言不慚地說一句,您與我比還欠缺一些。」

  趙煜謙虛地點點頭。

  毛樂樂接著說下去:「田氏表面上掌控著東六省,但實際上這六省裡除B市外都是各自為政,管理十分鬆散。各省當家人大部分都有獨立的意願,卻又都處於觀望狀態,誰也不願做這個出頭鳥,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趙煜雖然不瞭解田氏的中央管理體制,但是通過其對自己的態度和政策大概可以推出其中一二:「怕自己被周邊省吞噬掉?」

  毛樂樂點點頭:「誰也不願出師未捷身先死,做了別人的墊腳石,除非六省龍頭找個機會坐下來一起商量商量,但是,這個地方……應該選哪裡呢?」

  趙煜了然地笑道:「其中任何一省都不可以。第一,接待省必然會有機會成為未來的田氏成為六省的領頭者,所以六省絕對會互不服氣,認為自己才應該是領導者,聚會應該辦在本省。第二,去其他省必然擔著風險,誰知道對方有沒有陰謀,比如聯合了田氏暗算自己?當然,六省之外其他省更不可以,田氏畢竟不是省油的燈。」

  毛樂樂歪歪頭:「您這不是挺清楚的嗎?」

  趙煜苦笑:「我跟他們的情況不一樣,我不是想自立門戶,或者與田氏爭奪統治權,我們只是想抹去黑色的背景,全面擺脫田氏。這些年天宇為田氏掙的錢不比其他五省中任何兩省的合計少,所以天宇已經仁至義盡了,不欠田氏的了。」

  毛樂樂搖搖頭:「永遠沒有仁至義盡這麼一說,沒有田氏的投資,就永遠不會有今天的天宇,當然,天宇發展成為今天的規模,趙總你功不可沒。但是哪一個公司的總經理能把董事長炒掉的?不要忘了,天宇是姓田的,一天姓田,一輩子都姓田,除非你可以找到一個比田氏更大的靠山,但是都是寄人籬下,趙總為什麼非要忠臣不做非要去別家做個叛臣呢?」

  「起碼我可以找個背景清白的靠山。」趙煜這話所說出了口,卻沒有底氣。

  毛樂樂伸出手拍了兩下:「好主意,找個背景清白的靠山!那麼……有哪個背景清白的豪門世家或者商界新秀願意做這個冤大頭嗎?」

  趙煜沒有接話,毛樂樂也沒想讓他回答,繼續打擊了下去:「或者指望市政府?不錯,天宇的實力很強,在S市那也是舉足輕重的大企業,卻不是絕對重要的。今天的情況你也看了,他們絕對不會為了天宇去跟全市的黑道過不去。」

  「那麼……」趙煜深吸一口氣,直直得看向毛樂樂,「樂姐說了這麼多到底想說明什麼呢?」

  毛樂樂心裡倒數第二塊石頭落地了:「我從小在大少身邊長大,十分清楚大少是個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性子,他他絕對不會允許自己接管田氏大全的期間出現任何意外,所以,趙總您是想當即玉碎呢,還是留得瓦全?」

  趙煜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毛樂樂的眼睛,聽了這句話饒有深意地問了一句:「若是我想留得玉全呢?」

  毛樂樂心裡最後一塊大石頭「哐當」一聲落地了,她忍住了開心的笑意,裝模作樣地皺起眉「唔」了一聲:「若是趙總堅持,也不是沒有辦法,這就要看您願不願意掛起了羊頭了。」

  趙煜忍俊不禁:「樂姐這羊頭掛起來,我可真是威風了。」

  毛樂樂得意地笑:「那是,便宜你這賣狗肉的了。」

  共識達成,即刻起原本針鋒相對的二人立馬變成了自己人,這轉變快得讓兩人都有些不自在。

  趙煜咳了兩下:「天宇暗門的事我會跟敬亭去說。」

  毛樂樂聳聳肩:「他沒有理由不答應,我只要地位,又不會奪他的權。」

  趙煜不解:「只要掛名的地位有什麼用?」

  毛樂樂古怪地瞟了他一眼,又神秘地向前探了探,勾勾手指。

  趙煜上身微微前傾,伸出耳朵去,只聽到那個樂姐歡快地吐出三個字外加一個標點符號:「誰知道?」

  趙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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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lahsu 發表於 2017-8-27 12:19 AM

Chapter12.

  當兩個人遇見,接下來的不是故事就是事故。

  欺上瞞下的事情在哪裡都不會少,毛樂樂從小就看得多了,所以做起來十分得得心應手。

  先是不著痕跡地向大少訴說了自己是多麼多麼地不容易才打進了天宇的內部,然後從各方面剖析自己能夠成功掌握天宇的可能性,最後十分婉轉且成功地得到了大少「慢慢來,不著急。」的回話。

  時間,是最厲害的武器。

  它足可以讓一個地位低微的可以任人宰割的女人成長為一個手握重拳的可以主宰自己一切的女王,同時也可以另一個大型的財團轉移自己,改頭換面,徹底剝掉身上的那一層黑色的外衣。

  而女人想要的權勢必須依靠這個財團,而那個財團的自由需要女人的掩護來賺取。

  二者各取所需,互惠互利,各不相欠。

  毛樂樂坐在浦江的觀景堤壩上,吹著微涼的夜風把手中的最後一點啤酒倒進嘴裡,隨即打了個飽嗝。

  她兀自笑了,其實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麼,只是微微眯了眼睛,任帶著濕氣的風一遍又一遍地梳理自己的短髮,難得地,竟感到無比的輕鬆。

  不多時,身後傳來腳步聲。

  任誰沉浸在如此寧靜平和的氛圍裡都不會樂意被打擾,毛樂樂原是不想理的,但是現今是特殊時期,不能放鬆一點點警惕。

  於是她微微歎息了一聲,轉過頭去,看著那個因為逆光而看不清面容的黑色身影越走越近,直到那個身影來到近處,那張俊顏清晰地呈現在眼前,她的眼睛和嘴因為驚訝已定格為同樣的O型。

  每年的這一天,譚炳文都會去浦江邊祭奠自己的姐姐,今年也不例外。

  人人都說譚炳文是譚家的獨子,卻很少提及八年前聲名赫赫的譚家大小姐譚靜怡,因為那是一個「醜聞」。

  「小文,不要像姐姐這麼傻,情啊愛的根本靠不住。你看我,為了他什麼都沒了,可是他呢?」譚靜怡曾笑著對比自己小十歲的弟弟說道,眼睛裡卻是一片死寂。

  那時候的譚炳文並沒有發現姐姐的不妥,只是安慰自己的姐姐:「你還有我,還有父親和媽媽。」

  譚靜怡死寂的眼波中出現了一絲漣漪,笑容又大了些:「啊!對,我還有你們,我還有家人。這樣的話,總有人會惦記著我,總歸不會那麼冷……」

  譚炳文一直在懊悔,一直在內疚,如果那時他再細心一點發現姐姐的反常,那麼姐姐會不會就不會自殺?

  然而,就是再懊悔再內疚,姐姐終歸是回不來了。

  「小文,什麼都沒有錢和權重要,要把它們牢牢抓在自己手中,因為沒有了這些,你就什麼都不是,記住了嗎?」

  腦中一遍又一遍地迴響著姐姐的聲音,他慢慢走向姐姐當初跳江的地方,卻發現已經有人捷足先登了,腳下不禁一頓。

  而坐在臺階上的那人轉過頭來,犀利的眼神慢慢蛻變成驚訝的呆滯,那既傻又囧的表情無端讓他心情裡的黑暗沉鬱淡化了許多。

  毛樂樂怎麼也沒想到會在這個地方這個時間遇到這個千金大少爺,張口就來了一句:「我沒有跟蹤你!」

  譚炳文本想換個地方,畢竟姐姐長眠之地是這條江,在哪裡祭奠都是一樣的,但是聽到毛樂樂的這句話不禁也有些囧囧有神,掃了一眼她手邊一小堆兒的被捏扁的易開罐,淡漠地點點頭:「很顯然,你比我早到很久。」

  毛樂樂話一剛出口就想抽自己嘴巴,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然而聽到譚炳文的回答,她又很想抬頭看看今晚的月亮是不是方形的,按常理來說這譚大少不是應該很拽很目中無人地瞟也不瞟自己轉身就走嗎?然後她又被自己的想法狠狠震撼了,難道自己竟然是隱性的被虐體質嗎?

  譚炳文看著毛樂樂臉上的表情變來換去,一會兒懊惱,一會兒迷惑,一會兒鎮靜,最後竟然帶著點絕望,不禁覺得有些好笑,張口來了一句:「介意我在這裡待會兒嗎?」話一出口,他自己也愣住了,但是轉眼一看毛樂樂臉上又掛上了三個圓不嚕嘟的圈兒,也就不再多想,不等毛樂樂的回答,逕自走過去,站到了江邊的護欄前。

  毛樂樂看著譚炳文邁著修長的雙腿從自己身邊走過,停到她的眼前,實在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月亮,唔……還好,雖然不是圓的,但是也不是方的。

  揉揉養得有些酸的脖子,毛樂樂慢慢站起身,因為腿麻踉蹌了一下,卻又不敢使勁跺腳,因為譚大少迎風站在江邊的小背影兒是多麼得憂鬱啊~

  好吧,毛樂樂的花癡病又犯了,對著譚大少的背影抹了一把口水,她慢慢轉動著又麻又涼的腳丫子,又忍不住瞟了譚炳文一眼,卻登時瞪大了眼睛,身體快過思維,一下撲過去,拽著譚大少一起翻出了護欄。

  譚炳文在毛樂樂撲過來的時候已有警覺,但是電光火石之間他本能地選擇了相信毛樂樂而隨著她翻過了護欄。

  危險地蹲在半米寬的高臺上,上身緊緊貼在潮濕的石壁上,譚炳文疑問地看向與自己面對面的毛樂樂。

  毛樂樂的眼睛在黑暗中顯得格外得亮:「有人偷襲你,狙擊手,應該在金信大廈頂樓。」

  譚炳文心下快速一轉,大概想到了幕後黑手是誰,抬眼看向眼神銳利而危險的毛樂樂,略帶歉意道:「抱歉,連累你了。」

  毛樂樂真想朝天翻一個大大的白眼,都什麼時候了這少爺還有心思說這些廢話!

  「有帶武器嗎?」毛樂樂一邊說著一邊從腰後掏出一支小巧的手槍,見譚炳文搖頭便二話不說遞了過去,「你應該會用吧?」

  譚炳文看看伸到自己面前的銀色手槍:「那你呢?」

  毛樂樂把槍塞給他,又從腰後拔出一把雪亮的匕首:「我用這個比較趁手。」

  譚炳文掂掂手裡的槍,有些嫌棄道:「我不習慣女式槍。」

  毛樂樂恨得磨牙:「譚大少爺,委屈您將就一下成不?」

  譚炳文瞥她一眼,嘴邊瀉出了不多卻很明顯的笑意。

  毛樂樂奇怪地挑眉:「你笑什麼?」

  譚炳文沒回答她,而是敏捷不失謹慎地轉了身,貓著腰躲開金鑫大廈的輻射區。

  毛樂樂亦打起十二分警惕,跟了上去。

  輕巧而紛亂的腳步聲從遠而近。

  「譚炳文!我們得上去!」毛樂樂話音剛落,譚炳文已經乾脆利索地翻了上去,隨即響起了幾聲槍響,譚炳文就勢一滾,躲到了一棵樹的後面,向毛樂樂喊道:「一會兒我引開他們,你趕快離開!」

  不等毛樂樂回答,他便反擊打出兩槍,然後以沿江的景觀樹為掩體,向下游方向逃離。

  毛樂樂緊緊咬住下唇,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等待時機,直到聽著那些腳步聲從她頭頂奔過,這才咬著匕首翻身上岸,掏出手機接通了趙鋒的電話求援,然後深吸一口氣,循著槍響的方向飛速奔去。

  對方一共四個人,被譚炳文擊斃一個,剩下的三人中還有兩人手裡有槍,另外一個已經掏出了軍刺蓄勢待發。

  毛樂樂給譚炳文的那把槍裡一共有六顆子彈,吸引對方注意的時候打了兩發,然後又一發打空,一發擊斃一人,現在還剩兩發。

  但是譚炳文不知道,他以為自己手中這把槍的子彈應該是滿匣的15發,結果毫不猶豫地送了那兩個有槍支的傢伙一人一發子彈,然後悲摧地發現子彈匣子空了。

  不過讓人欣慰的是最後一發子彈打中了一個人的右肩窩,成功地將三個對手減為兩個半。

  恰在此時,毛樂樂趕到了,飛奔的身體不帶一絲停滯地撲上站在最後面的手拿軍刺的男子的後背,左臂狠狠勒住對方的脖子,右手把匕首深深地插進他的側頸。

  男人痛得大吼一聲,猛地把她扔出去,毛樂樂順著他的力量前撲翻滾穩穩地單膝跪地停住,手裡卻依然緊緊握著自己的匕首。

  而那個男人緊緊捂著自己的脖子,卻根本堵不住從大動脈裡噴出的鮮血,喉嚨中發出「喀喀」兩聲,便瞪著赤紅的雙目倒了下去。

  剩下的兩人被這變故驚得一呆,譚炳文趁這間隙扔出手中的槍,狠狠砸在最後一個持槍者的臉上,隨即躲開那人條件反射亂開的兩槍,閃身上前一腳踢飛了對方的槍,飛速伸手抓過對方的肩膀往下猛地一摜,與此同時提膝狠狠地頂向對方的腹部,「喀嚓」的骨裂聲在這寧靜的夜色中愈加地清晰。

  丟下手中已經痛暈過去的傢伙,譚炳文看向毛樂樂那邊,恰巧看到毛樂樂被對方一刀劃破了大腿。殷紅的血瞬間染透了她淡藍色的褲子。

  譚炳文不敢有任何遲疑,連忙奔過去擋到毛樂樂身前,擋開了對方又刺來的一刀。

  這時,四五輛吉從普呼嘯而至,堪堪停在他們近前。

  譚炳文心裡一沉,毛樂樂卻樂了,大喊了一聲:「救命啊!來人吶!殺人啦~~~」

  從車中跳出來的冷酷無比的包括付敬亭在內的天宇暗門眾人被這一聲一拖三顫的呼救雷了個外焦裡嫩,集體打了個顫。

  趙鋒拍拍付敬亭的肩膀,嘿嘿了一聲:「習慣就好,習慣就好。」

  與譚炳文對峙的男人見大勢已去便發狠地撲上來,譚炳文卻拽著毛樂樂後退了幾步,躲過他的攻擊,把他留給眾人圍毆,只說了一句:「請留個活口。」

  趙鋒湊了過來,皺著眉看著毛樂樂的腿:「受傷了?怎麼這麼不小心?」

  毛樂樂一巴掌拍在他後腦勺上:「有這功夫盯著我的大腿看,還不快送我去醫院!NND,我這條腿都快沒知覺了。」

  趙鋒連忙伸手去扶她,結果還沒碰上,他家樂姐就被身邊的男人打橫抱起了。

  「你你你你幹嘛?放我下來!」毛樂樂先是一愣,然後大力掙扎起來。

  譚炳文不鹹不淡道:「想讓腿廢掉就繼續掙扎。」然後逕自走向最近的一輛車。

  趙鋒看著被一句話就震得乖得像只貓一樣的毛樂樂,撓撓腦袋,疑惑了:這個男人是誰?樂姐的男朋友?那三少怎麼辦?

  譚炳文把毛樂樂安放到座位上,放平受傷的那條腿,打開駕駛座的門鑽了進去,然後又放下車窗對正在糾結的趙鋒道:「借車一用。」不待他反應過來,便啟動了車子絕塵而去。

  趙鋒下意識地緊追了兩步,然後停了下來,痛苦地抱住頭,嘴裡還念念有詞。

  付敬亭疑惑地湊過去,蹲到他身邊湊過頭去,只聽到一些斷斷續續的隻言片語:「……三少……殺了我……樂姐……男人……跑了……怎麼辦……完了完了完了……」

  「嘿!我說,你念什麼咒呢?」付敬亭推推趙鋒。

  趙鋒抬起頭,幽怨地看向他,聲音發飄地說了一句:「你不會懂的。」

  付敬亭打了個哆嗦,移開了兩步,又問道:「看起來,樂姐竟然跟譚先生關係匪淺啊,怪不得我們找譚家了那麼久人家都不理我們。」

  趙鋒抓住了關鍵字:「譚先生?哪個譚先生?」

  付敬亭好笑地用下巴點點譚炳文他們離開的方向:「還能有哪個?不就是譚氏集團的大公子譚炳文嘛!」

  趙鋒立馬原地復活了:「感謝佛祖,感謝上帝!樂姐肯定不會喜歡有婦之夫,我的小命保住了……」

  付敬亭搖搖頭:「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丟下趙鋒繼續在那裡「念經」,自己招呼了兄弟收拾了殘局,最後拎上趙鋒打道回府了。

  柔美的月光灑下一片朦朧,江畔的香樟樹在習習的夜風中微微顫慄,浦江邊再一次恢復了原本的寧靜,仿佛,什麼也沒有發生過。...<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ilahsu 發表於 2017-8-27 12:20 AM

Chapter13.

  譚炳文並沒有送毛樂樂去醫院,而是把車一路開回了自己家。半路上他打了電話給自己的家庭醫生,因此當他架著毛樂樂從電梯裡走出來的時候,已經有一個看起來十分幹練的中年女醫生等在門口了。

  「抱歉,這麼晚了還請您過來。」譚炳文向那女人點點頭,然後輸入了密碼,打開門扶著毛樂樂走了進去。

  那個女人跟在後面進了屋,順手關上了門:「既然入了這一行,我就有了被人呼來喚去奴役的覺悟,所以廢話還是少說吧,小少爺。」

  小少爺?譚炳文不是譚家唯一的孩子嗎?毛樂樂看看譚炳文,又瞟瞟那個嘴中叫著小少爺實際上沒有半分恭敬之意的女人,黑漆漆圓溜溜的眼珠骨碌碌地轉,把那女醫生看得一樂。

  「這誰家的閨女啊?長得真好,跟只小貓似的。」

  毛樂樂囧,她應該把這話當做誇獎嗎?應該是誇獎吧……

  「呃……我就隨便那麼一長,您太過獎了。」

  女醫生更樂了:「你這孩子可真幽默,可跟我們家這小少爺不一樣,你瞅瞅他,一天到晚耷拉著那張臉跟全天下人都欠他錢似的,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

  毛樂樂聽到最後一句忍不住噴笑了,卻立馬又憋了回去,為什麼?她現在還在那個「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的傢伙手裡啊!瞧瞧,扶著她的胳膊的手都氣得有些顫抖了。

  「那個……」毛樂樂詢問地看向女醫生,不知道怎麼稱呼。

  女醫生幫著譚炳文把她扶到客廳的床上:「我叫林芸,你喊我芸姨就好。」

  「這怎麼可以?您看起來那麼年輕,我怎麼也應該叫您姐姐啊!」毛樂樂萬分誠懇地眨巴著她水汪汪的大眼睛,心裡卻在想:這個女人連譚大少都要敬上三分,她說什麼也要把這條粗粗的大腿抱上。

  林芸此時已是笑得合不攏嘴了:「你這孩子真是太會說話了,可是輩分不能亂啊,你喊了我姐姐,那我家小少爺豈不是要叫你一聲小姨了?」

  譚炳文一記冷瞥把毛樂樂瞥老實了,弱弱地叫了一聲:「芸姨!」然後用一臉「我好怕怕」的表情向林芸控訴他家小少爺用精神壓力恐嚇傷患的不道德行為。

  林芸好笑地把譚炳文趕出了房間,從醫療箱裡拿出了剪刀、紗布和消毒藥水,先把毛樂樂的已被鮮血浸透了的七分短褲從褲腿處剪開,輕聲道:「忍著點。」

  毛樂樂笑著點點頭,咬緊了牙關,任林芸用消毒藥水清洗著自己的傷口,忍受著一波強過一波的蜇痛,卻沒哼出一聲。

  林芸用消毒紗布幫她擦乾額頭上的冷汗,目光慈愛而又憐惜:「傷口有些深,需要縫合,放心我的技術很好,不會留下明顯的疤痕的。」

  毛樂樂忍著一抽一抽的痛,吸著氣道:「沒……沒關係……有疤……疤……才酷。」

  林芸調好了麻醉針聽了這話哭笑不得:「別逞強了,打了麻醉你再說話吧。現在這個費勁哦!」

  這一邊的醫生傷患相處得溫馨而融洽,那一邊譚炳文結束了與助理劉明敏的通話後,把自己扔進沙發裡呆呆地盯著天花板,良久。

  而後又走到酒櫃前拿了一瓶伏特加,倒了滿滿一杯,兩口就灌下肚。

  最後走到陽臺上,被清冷的風一吹,深深吐出一口氣,臉上露出苦笑來:原來自己也不過是個普通人。

  借著屋裡瀉出來得淡黃的燈光看著自己乾淨白皙的手掌,就是這只手在今夜輕輕扣下扳機,結束了一個人的生命。

  有負罪感嗎?

  不,沒有。因為如果自己不殺了他那麼死的就是自己。就是從法律上來說,他的行為也是正當防衛,是無罪的。

  但是……

  他畢竟是殺了人,一個鮮活的生命,消失在自己手中,反胃得想歡暢淋漓地大吐一場,卻吐不出任何東西,只能用酒精狠狠壓制住那一陣陣翻湧而上的噁心。

  腦海中閃過那個女人飛奔而來毫不猶豫地撲殺敵手的畫面,飛揚的短髮,冰冷的目光,像獵豹一般敏捷的身手,在清冷的月光下,竟是美得讓人心悸。

  深吸一口氣,徐徐吐出,譚炳文看向側面客房的窗子。

  那個時候,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只是看著那個女人若無其事地與同伴打招呼互相調侃,就覺得十分地不舒服。

  為什麼同樣經歷了那樣的慘烈,同樣染上了生命的鮮血,她卻還能那麼得淡然,表情還可以那麼得無辜,而他卻獨自狼狽地縮在自己的角落裡?

  衝動地拉開了那女人和她同伴之間的距離,將她拉到自己身邊,激蕩的情緒慢慢沉穩下來。這樣才對,她應該站在他的世界裡,然後……

  然後怎樣?

  他不知道,但是等他順從本心做了之後才發現,他已經把那個女人帶回了自己的家,還特意請了芸姨來照顧。

  腦中慢慢清明起來,卻還是弄不明白自己這麼做的動機,只是……莫名地感到安心,無比地安心。

  「我熬了一點粥,一會兒喝一碗吧!」林芸走進陽臺,斜靠在扶手上,看著好像與平時沒有差別的譚炳文,「在想什麼?剛才我敲了那麼久的門你都沒反應。」

  譚炳文搖搖頭:「她的傷不要緊吧?」

  林芸挑挑眉,她原本也沒指望這個從小就喜歡把心事藏在心裡的孩子能像她坦白些什麼,於是也不追根究底了:「傷口看得挺恐怖,但是沒傷到筋骨,好好養傷一段時間就好了。不過難免會留下點疤,女孩子都愛美,那個位置留了疤可不好,超短裙什麼的都不能穿了。」

  譚炳文怪道:「您不是配了祛疤的特效藥嗎?」

  林芸攤攤手:「沒錯,可是我那藥裡的材料都是很珍貴的,她又不是我什麼人,我為什麼要給她用?不過……」不懷好意地瞅瞅譚炳文,「如果她和你……」

  「芸姨您開個價吧。」譚炳文打斷了她的話,「我欠她一個人情,其他的什麼都沒有,所以請您不要多想,也不要對我媽說些什麼。」

  林芸恨鐵不成鋼地咬牙:「你這孩子呀!我真是……算了,不管了,你愛怎麼著就怎麼著吧!」說罷便轉身要走。

  譚炳文連忙喚道:「芸姨,那去疤的藥……」

  林芸惡狠狠地回頭:「你芸姨我是那麼小氣的人嗎?!」

  譚炳文慢慢笑開,輕聲道:「我錯了,芸姨。」

  林芸猙獰的表情也繃不住了,一點點松緩下來,輕輕歎了口氣:「小文,你姐姐對你的影響就那麼大嗎?八年了,你……」她不再繼續說什麼,只是無奈地搖了搖頭,離開了書房。

  姐姐的影響?

  譚炳文看向遠處的漆黑的夜空。

  不,他只是恰好覺得,姐姐說的都是正確的,僅此而已。

  毛樂樂把粥碗刮了個乾乾淨淨,就差沒伸出舌頭去舔碗底兒了,撂下碗,摸摸鼓起來的小肚子,幸福地長舒一口氣。然後才抬起頭對坐在旁邊沙發上的譚某人道:「那什麼,您已經坐在那裡看了我半個小時了,如果沒什麼話要說的話,我就要休息了。」

  譚炳文放下手裡已經已經涼透了的咖啡:「我以為我就是再看上三個小時你都不會有反應。」

  毛樂樂心裡磨牙:丫的竟然說我臉皮厚!我就厚給你看!!

  眼角一甩,唇角一勾:「可是在譚先生這樣的美男子的火熱注視下,就是一塊木頭也會燒著了的。」

  譚炳文挑眉:「以你依舊完好並沒有碳化的情況來看,木頭還差些檔次。」

  言下之意就是,你比木頭還要木頭。

  毛樂樂深吸氣,心想:「我不生氣。」再吸氣,「我一點也不生氣。」深深吸一大口氣,「我真的真的沒有生氣!」

  譚炳文眼中含笑,嘴上帶著歉意道:「我原本只以為你傷的是腿,沒想到你的腦袋也受到重創……」

  「您哪只眼睛看到我腦袋有問題了?!」毛樂樂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儘量讓放柔自己的聲音,讓它聽起來不是那麼得咬牙切齒,卻因為強壓著怒氣而帶了詭異的顫抖。

  譚炳文食指屈起抵住下巴「唔」了一聲:「那你那種極度缺氧的表現怎麼解釋?難道不是大腦供氧不足嗎?」

  毛樂樂渾身顫抖,深吸……呸!這種情況,不生氣的是孫子!

  「譚先生~」毛樂樂笑得萬分溫柔,想像著對方就是自己的孫子,那眼神要多慈愛有多慈愛,「我是真的真的很累了,實在是沒有精力陪您聊天了,您要是沒有其他事情就也早點休息吧!」你奶奶我累了,沒那閒工夫跟你在這兒瞎扯淡,你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

  譚炳文顯然沒聽出毛樂樂的潛臺詞,一本正經道:「我還不困,如果你困了就先睡吧。」然後在沙發裡又微微換了個角度坐踏實了。

  毛樂樂等了半天,卻見譚大少爺依舊坐在那裡巋然不動,絲兒絲兒毫沒有出去的意思,最後實在忍不住輕咳了一聲,引起了對方的注意:「譚先生,我要休息了。」

  譚炳文點點頭,右手輕輕抬了抬,表示「請便」。

  毛樂樂已氣到無力了:「您不覺得您應該回到您的房間裡去嗎?」

  譚炳文點點頭:「的確應該。」還沒等毛樂樂鬆口氣,又接道,「可是我不想。」

  毛樂樂痛苦呻吟一聲,把臉埋到手掌裡:「譚先生,我輸了,您就看在我救了您一命的份兒上放過我行嗎?我真的很困了。」

  譚炳文看著床上那個臉色蒼白,卻依舊活力不減的女孩兒,尋不到一絲那個月下猶如修羅般的感覺,不禁有些好奇,這個女孩,她還會有什麼樣的面貌。

  「請不要忘了,最後的形勢是我救了你一命,所以說,這次的事情我們各不相欠。但是幾個月前,在B市,我曾經救過你一命,所以總的來說,應該是你欠我的。」譚炳文好暇以待,想看看毛樂樂臉上是不是會出現更加鬱卒的表情。

  而出乎他意料的是,毛樂樂茫然了:「你救過我?什麼時候?」

  譚炳文想了一下,意識到自己那天的確沒有吩咐下屬留下姓名,便擺擺手:「忘了就算了。」

  毛樂樂則不幹了:「什麼叫忘了就算了?怎麼能……等等……你是不是……那天我被人暗算是你把我送到的醫院?」

  譚炳文點點頭,雖然不是自己親自動手,但是也是自己下令,所以算是吧。

  毛樂樂眯起眼:「我那天晚上最後的意識是被人狠狠地摔了出去,也是你幹的嘍?」

  譚炳文沒想到她還記得那麼清楚,並且還有翻舊賬的架勢,於是乾咳一聲:「不是我。」雖然是他的保鏢幹的,但是不是他親自動手,那就不是。

  毛樂樂懷疑地瞟了他兩眼,最後哼了一聲:「好吧,算我欠你一個人情,我會記著的。那麼,譚先生,譚大少爺,您還有事嗎?」

  譚炳文遲疑了一下,最後搖搖頭:「你休息吧,我不打擾了。」說罷便站起身要離開。

  毛樂樂看著他走到了門口,手扶上了門把,不自覺地輕聲道:「我第一次殺人是在我二十歲的時候。」

  譚炳文轉回身來,看向她,卻不說話。

  她扯了一個無力的笑容,那笑容映在譚炳文黑色的眼眸裡顯得極其得蒼白。

  「那個人是B市乃至整個北方都很有名毒梟,一個狠角色,我光看到他的臉腿都會發抖。但是最後我殺了他,因為如果他不死,那麼死的就會是我的父親。我到現在都記得那人的血流到我手上的感覺,那麼壞的一個人,他的血竟然那麼紅那麼熱。」毛樂樂展開自己的手,放到自己的眼下,「後來無論我怎麼洗都洗不掉那粘稠的感覺,我總覺得自己的指縫裡、指甲裡依然殘留著那泛著腥臭的血漬。」她慢慢抬起頭,面上浮著淡淡的哀傷,「不過現在,那種感覺早已經沒有了。因為我早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要活著,好好地活著。」

  譚炳文慢慢走到床邊,俯下頭緩緩覆上毛樂樂的手,眼簾低垂,似是在安慰,又似是在尋求安慰。

  毛樂樂微微側過臉看著他近在咫尺的側臉,鼻間似乎縈繞著對方獨特的氣息,臉頰不禁因這略顯曖昧的情境熱了起來。

  正在她在糾結著是不是要把自己的手抽出來,然後在自己的臉邊使勁扇一扇,給自己降降溫的時候,突然聽到譚炳文小聲嘀咕了一句什麼。

  於是她微伸了左耳,詢問地「嗯?」了一聲。

  只見譚炳文站直了身體,淡淡道:「你的手還真不像是女人的手啊。」

  毛樂樂:「……」

  吸氣吸氣~不氣不氣~再吸氣~深呼吸~

  「譚炳文!!!!!」

  雪白的羽毛枕撞到即使被關上的門板上,「噗」地一下掉在地上。

  譚炳文在門板的另一邊聽著房間裡傳出來的毛樂樂式咆哮聲低聲笑了起來。

  一轉身看到坐在客廳裡看向這邊的芸姨,有些尷尬地輕咳一聲:「芸姨還沒睡?」

  林芸舉舉手裡的牛奶:「馬上就睡。」

  譚炳文點點頭:「那我先去休息了。」

  林芸右手一伸:「請便。」

  譚炳文小心翼翼地觀察了一下林芸的表情,沒發現什麼異常,便暗鬆了一口氣,走進他的臥室。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轉身進房的那一剎那,林芸的臉上便呈現出了萬分八卦的笑容,並從身後掏出了電話,姿勢優雅地接通了一個人:「喂~清醒清醒!別睡了!我有爆料哦……」...<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ilahsu 發表於 2017-8-27 12:20 AM

Chapter14.

  毛樂樂記得小時候放學後不願意一個人呆在空蕩蕩的房子裡,於是一放學便黏在老爸屁股後面跟著他跑來跑去。所以從很早的時候,她便對黑道上的東西耳濡目染了。

  那時候老爸經常會和一些警局的人打交道,從最底層的巡警,到某局的一把手,於是她不解地問:「我們不是黑社會嗎?為什麼要和員警套交情?」

  然後老爸怎麼回答的呢?

  哦,對了。

  他說:「這個世上沒有絕對的黑與白,沒有絕對的朋友和敵人。自古官匪是一家,誰也不能少了誰,雖然小衝突不斷,但是大方向的利益還是一致的。互利互惠,在什麼地方都是有用的。」

  她聽得似懂非懂,然後問道:「可是員警經常無緣無故就來找我們麻煩,這也叫互惠互利嗎?」

  毛博濤哈哈笑了,摸著她的頭:「員警找黑道的麻煩,永遠都是天經地義的事,哪裡會是無緣無故?官匪之間的聯繫不過是一個『利』字,而這個『利』不外乎錢、權、名。只要抓住了對方想要的,你便能找到與對方的維持平衡的支撐點。」

  她聽得更加模糊,撓撓頭乾脆又問得徹底一點:「如果他們要把我們一鍋端了呢?」

  毛博濤慢慢收斂了臉上的笑容,淡淡道:「那麼,就讓他們嘗嘗餓肚子的滋味吧,絕對會讓他們永生難忘。」

  毛樂樂的思緒從十幾年前的回憶里拉了回來,視線裡依舊是那個無論從長相還是從氣質上看都十分正派的S市北市區公安局的李衛李局長。

  旁邊付敬亭連同李海在內的幾名天宇暗門的幾個幹部又是勸酒又是推菜,把飯桌的氣氛搞得十分得火熱。

  然而那位李局長則一直不溫不火,不鹹不淡,那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怎麼看怎麼讓人窩火。

  別人不說,就說本就脾氣十分暴躁的李海,已經在桌子下面掰斷了好幾雙筷子了。

  毛樂樂看在眼裡,痛在心裡:那可都是上好的原木筷子啊!太浪費了!太不低碳了!回去一定要在幫會裡好好普及一下「環保節能,低碳生活」的理念。

  付敬亭是個人才,那耐心真是沒話說的。跟這李局長打了一晚上太極了,仍然樂此不疲,或者說不到黃河心不死,不撞南牆不回頭?總之又一輪攻勢不著痕跡地展開了。

  「李局啊,您看咱們北市夜都已經休整半個多月了,什麼時候可以正常營業啊?」付敬亭笑眯眯倒酒。

  「這個嘛,我們也是按檔辦事兒,不好說啊。」李局「嘖兒」地一下把杯裡的倒進嘴裡。

  付敬亭笑贊:「李局好酒量!」說著又倒滿,「可是我們兄弟們老是這麼閑著也不是那麼回事兒,而且每個人身後都拖著一大家子張著嘴要吃飯,您說……」

  李局長轉著手裡的酒杯,似笑非笑:「付老弟的意思是我故意擋了弟兄們的財路?」

  付敬亭連稱:「不敢不敢。」然後自罰了三杯。

  毛樂樂又聽到身邊桌下傳來一聲「喀嚓」的斷裂聲,心又不禁痛得笑抽了一下。

  李海額頭上暴著青筋,滿面通紅,臉上卻堆著笑,雖然怎麼看怎麼猙獰:「李局,我李海性子直,有什麼說什麼,如果說了什麼您不愛聽的話您可千萬別生我氣。」

  李局長放下酒杯,抬抬下巴:「李老弟客氣了,有什麼儘管說。」

  李海端起酒杯,正色道:「我們兄弟跟李局打交道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了,我們的情況李局您也明白,現在正是天宇的關鍵時候,實在是經不起長時間地折騰啊。」

  李局長收了臉上一直掛著的淡淡的笑容,隱約帶著些怒氣道:「李老弟這是在控訴我落井下石嗎?你也說了,咱們的交情不是一天兩天的,我李衛是什麼樣的人,在座的誰不清楚?我是……」

  毛樂樂突然打了個響亮的飽嗝,所有人的目光「唰」得一下聚了過來,整個包廂靜得用句俗話來講那是掉一根針在地上都能聽到響聲。

  於是毛樂樂難得地羞澀了,放下正伸向老醋花生的勺子,捂住嘴憋回去了另一個湧到喉嚨邊兒的嗝兒,不好意思道:「您請繼續。」

  李局長微微向後靠在了椅背上,肢體語言翻譯過來就是:付老弟,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是哪個?

  付敬亭這一晚上被這李局長磨得那叫個火焰高漲,現在看毛樂樂的樣子是要出手了,他正好也要看看這個樂姐有什麼本事,因此樂得袖手旁觀。

  果然,毛樂樂沒有讓他失望,不等他介紹,便自顧接著笑嘻嘻道:「啊,您是不是忘了剛才說到哪裡了?您剛說到您李衛是什麼樣的人,在座的都清楚……」毛樂樂摸摸下巴,眨眨眼,「那什麼,對不住啊,李局長。我初來乍到,是個新人,對您還真是不太瞭解。」

  李局長輕笑起來:「付老弟,不介紹一下嗎?」

  毛樂樂馬上接下話來:「您不先做一下自我介紹嗎?」

  李局長微眯了眼:「這位小姑娘看起來還很年輕,初生牛犢不怕虎的精神值得鼓勵,但是我已過來人的身份勸你一句,做人不能太囂張。」

  毛樂樂點頭贊同:「同樣的話,我也想送給您來著,不如……我們共勉?」

  李局長「唰」得一下站起身:「付老弟,真對不住,我還有事就不奉陪了。」眼睛卻直直地看向毛樂樂。

  毛樂樂優哉遊哉地一手一根筷子在桌子上擺弄地不亦樂乎,聞言頭也不抬道:「慢走不送!」

  李局長多少年了沒碰到過如此冷遇,怒極反笑,扭頭對付敬亭道:「關於夜都的事兒,我真的是無能為力了,付老弟做好最壞的打算吧。」說罷還抬手拍了拍付敬亭的肩。

  付敬亭一聽這話登時急了,連忙想要挽回:「李局,你……」結果又被毛樂樂截了話。

  「李局長!」毛樂樂把筷子扔到桌子上,懶懶地靠在椅背上,微揚著臉看向李局長,嘴角勾起十分邪氣的弧度,「天宇和天宇暗門本就是一體,若是暗門垮了,天宇也不會苟延殘喘,您做好面臨S市稅收大幅度下滑,和安置上萬名下崗人員的準備了嗎?」

  李局長不可思議地問道:「你這是在威脅我?」

  毛樂樂瞪圓了眼睛:「哎呀,被您發現了!我做的有這麼明顯嗎?」然後懊惱地搖搖頭,「這可真是糟糕啊糟糕。」

  李海不著痕跡地向付敬亭身邊湊了湊,遠離那個做念打俱佳的女人。

  這個女人太可怕了!以後見了她一定繞路走,他可不想哪天被她賣了還替她數錢。

  李局長冷笑:「可惜的是,無論是S市的稅收還是下崗人員的安置都不在我的工作範疇裡。」

  毛樂樂右手握拳砸進左手掌心裡,恍然大悟道:「是啊!抱歉,我威脅錯人了。那就更沒什麼事兒了。您不是還有事情嗎?您走好,一路走好,可千萬別出什麼意外哦!」

  李局長被她的話一噎,又不好當場發作,於是恨恨地瞪了毛樂樂一眼,憤憤離開了。

  包廂裡再一次陷入了寧靜,詭異的寧靜。

  毛樂樂左看看付敬亭和李海沉重的面容,右瞅瞅幾位幹部郁卒的表情,於是想說些什麼調解下氣氛:「那個李局長臨走前看我的眼神還真有夠恐怖的哈!哈哈哈……」她乾笑了幾聲,見沒人附和,便訕訕地停了下來,然後又不滿地小聲嘟囔:「幹嘛啊?有必要都擺那麼一張參加葬禮的臉嗎?很影響食欲啊!」

  付敬亭深吸一口氣,壓制住伸手掐死這個罪魁禍首的衝動,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一點:「樂姐,我們現在算是跟李衛決裂了,您有什麼後續打算嗎?」

  毛樂樂撓撓下巴,點點頭:「該吃吃,該睡睡,把精神養得足足的。」

  付敬亭死死按住李海暴滿青筋的拳頭:「我能問一句為什麼嗎?」

  毛樂樂笑彎了眼睛:「俗話說,敵人的快樂就是我們的痛苦,反之亦然。」她揮揮拳頭,「我們就是要吃好睡好精神好,氣死那個姓李的!」

  「喀嚓!」又一雙上好的原木筷子喪生在李海的手中。

  毛樂樂後知後覺察覺到了自己話中的錯誤,連忙安撫地對他道:「抱歉,我忘記你也姓李了,但是此李非彼李,我說的那個姓李的不是你這個姓李的,我想氣死的那個姓李的也絕不是你這個姓李的,雖然你也姓李,但是絕對不是我們要對付的那個姓李的,所以你千萬不要有負擔。」

  「喀嚓!」「喀嚓!」「喀嚓!」……

  毛樂樂環視桌子一圈,弱弱的問了一句:「那個……我們是不是要再向服務員要一些筷子?」

  「所以……現在的狀況是,我們和市政那邊談崩了?」天宇大BOSS趙煜靠在椅背裡,渾身散發著傳說中的能與西伯利亞冷壓相媲美的低氣壓,嘴裡問的是付敬亭,眼睛看向的卻是毛樂樂。

  付敬亭瞟了一眼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並且無視老大的冷光眼兀自撥著橘子毛樂樂,不知道是該敬佩她的厚臉皮還是埋怨她的粗神經,只能無奈地對趙煜點點頭:「不知道現在補救還來不來得及。李局長很生氣,所以我想我們是不是可以從蔣秘書那裡下手?」

  趙煜搖搖頭:「李局是市政的代表,代表的是市政的態度。先前我們為了……」趙煜看了眼毛樂樂,對方已經消滅完了橘子,開始向蘋果進發了,為了自己的心肺好,他果斷地移開視線,「我們為了脫離田家向市政許諾了的東西太多了,現在我們改了路子,但他們不想丟掉本要到手的東西,必然會採取些行動。」

  李海忿然道:「當初我們承諾給他們那些東西的前提是他們能力挺我們到最後,結果呢?那天我們被圍的時候他們連個屁都沒放!現在還有臉跟我們要孝敬?我呸!」

  毛樂樂啃著蘋果,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節奏很是歡暢。

  趙煜三人無語地看向她。

  她眨眨眼:「你們繼續,不用管我。」

  「嘎吱」「嘎吱」「嘎吱」……

  趙煜輕笑:「蘋果甜嗎?」

  毛樂樂點點頭:「你要嗎?」說著便挑了一個又大又紅的舉向趙煜。

  趙煜瞟了一眼那個成色很好的蘋果,加深了笑容:「謝謝您的款待。」但是卻沒有伸手去接,而是向身邊的馬天亮吩咐道,「把公司今天進購的水果都打包送到毛小姐的住處去。」

  馬天亮躬身答道:「是。」然後利索起身,走到毛樂樂面前,端起茶几上的果盤,順帶取走了她舉在手裡的那顆又大又紅的成色相當好的蘋果,出了辦公室。

  毛樂樂意猶未盡地丟開手裡的蘋果核,老大不樂意道:「好歹把櫻桃留下來啊。」

  李海忍到極限了,指著毛樂樂的鼻子開始噴口水:「你這個女人是不是故意的啊?!雖然說看那個李衛吃癟我也很痛快,但是你知不知道得罪他有什麼後果啊?天宇要是垮了,在S市立不了足對你有什麼好處啊?吃水果!你還有心情吃水果!!」

  毛樂樂等他噴完了,面無表情地豎起右手食指推開他快戳到自己臉上的手指:「第一,以後說話不要用手指指著別人,這樣很不禮貌。第二,我不喜歡別人用譴責的語氣跟我說話,我只警告你一次。第三……」毛樂樂倏地起身,戳著李海的胸膛咆哮道:「老娘就是愛吃水果怎樣啊?!我吃水果礙著你了啊?!我吃的是你家的水果啊?!你有必要一副我搶了你媳婦兒霸了你家產的嘴臉嗎?啊?!!」

  李海被她一路戳得直到靠上了牆。

  毛樂樂最後重重在他胸膛上點了幾下:「要對女士客氣點,聽,到,沒,有?!」

  李海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這種潑婦駡街的架勢,所以被毛樂樂這麼一弄,腦子有點發蒙,有些茫然地眨吧眨巴眼:「啊?」

  趙煜忍不住樂了。

  付敬亭更不厚道,乾脆笑出了聲,大腿被拍得「啪啪」響。

  「咳咳。」趙煜清咳兩聲,止住了笑意,認真地看向重新落座的毛樂樂:「毛小姐,既然你敢這麼光明正大地得罪李局,那麼下面該怎麼做,你一定心裡有譜吧?」

  毛樂樂很想把忽悠李海他們的那套「吃好睡好」拿出來,但是看到趙煜「你要是敢敷衍我我就把你丟到浦江裡喂魚」的眼神,便乾咳了一聲,清清嗓子,正襟危坐:「政客的胃口是越喂越大的,如果以後不想成為他們的錢袋子,那麼這次我們必須寸土不讓。」

  付敬亭點點頭:「這話聽起來是很有道理,但是自古民不與官鬥,搞不好這次我們就會被一錘子打死永遠翻不了身了。」

  毛樂樂冷笑:「如果這話是趙總說的還情有可原,但是我很好奇這話怎麼會出自你口?」

  付敬亭不解,看了看趙煜,趙煜眼神暗沉,若有所思。

  「付大門主,別忘了,你還沒有漂白呢!你是一個黑社會。」毛樂樂掛著極冷的笑輕輕吐出溫柔的話語。

  付敬亭略微沉吟:「你的意思是……」

  毛樂樂掃了一眼屋子裡把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的三個男人,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開心地笑道:「置之死地而後生!」

  那些政客不是貪嘴嗎?

  那麼,就餓上幾頓吧!

  饑餓過後,還不是有奶就是娘?...<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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