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蔓 -【盲點】《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funnypig123 於 2016-12-30 06:58 PM 編輯【書名】:盲點
【作者】:夜蔓
【內容簡介】:
從同窗到同事,喬芒覺得秦澤遠這個人確實還不錯。
從同事到夫妻,她才明白有些事終究是命中注定的,強求不得。
多年後,再次重逢,秦澤遠心痛不已。
她是夜盲症患者,他是商業新貴,他們的故事,如果可以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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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本帖最後由 funnypig123 於 2016-12-30 01:50 PM 編輯
☆、第一章
暴雨滂沱,狂風亂作。
「喬芒,快來幫幫我——」
喬芒把最後一箱水果搬進百貨店,趕緊跑到隔壁花店。
嬌艷的花兒可受不了這樣的天氣,大雨又密又急,他們的衣服已經完全濕透了。
「彭」的一聲巨響。
喬芒回頭,臉上的雨水模糊了她的視線。一輛白色的轎車撞到了大樹上,車前蓋已經凹下去,車子橫在那裡一動不動。
「出事了。」
小然拉著她冒雨跑過去,透過車窗,他們看見一個年輕的男人趴在方向盤上。
「小然,快去打電話叫救護車!」喬芒冷靜地說道。
「好好,我這就去。」
喬芒拍打著車窗,「喂——你怎麼樣了?」想要叫醒車裡的人,她一下一下地拍打著,可是車裡的人依舊沒有動靜。
喬芒在水坑裡找到半塊磚頭,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狠狠地朝著車窗用力一砸,裡面的男人動了。
喬芒連忙扔掉磚頭,「喂——喂——」
男人晃了晃脖子,剛剛被撞擊的力道太大,他的頭又疼又脹,聽見動靜,他打開車門,顧不得身上的疼痛。
「喂,你有沒有事?」喬芒臉上滿是雨水,髮絲黏在臉上,狼狽不堪,只是當她看到男人的臉時,她的目光瞬間凝住了。熟悉的輪廓,深邃分明,因為受傷他緊抿著唇角。
男人轉過頭,目光落在她的臉上。
四目相對,嘈雜混亂中只有彼此輕若的呼吸聲。
「喬芒——」
喬芒在愣怔了幾秒後,「你怎麼樣?有沒有事?」
男人咧了咧嘴角,「我還能和你說話,應該——沒事。」
「你再堅持一下,已經叫救護車了。」
男人眸光微動,嘴角突然浮出一抹笑容,「不來也沒有關係。」
不多時警察過來,這場交通意外算是落幕。
暴風雨過後,連日的酷熱終於消失,涼風習習。
喬芒收拾完店裡的貨物,坐在收銀台前。
「剛剛那個人沒事吧?」劉姐問道。
「車好,他人只受了一點輕傷。」喬芒回道。
「這段路一年總要出發生幾次事。人沒事就好。」
喬芒點點頭。她沒有想過會在這種情況下與他見面。不得不說,世間的相遇讓人這般的猝不及防。
晚上九點多,喬芒關了百貨店,騎著自行車回家。她住的地方離這裡有三站路,自行車是劉姐給她的。
這裡是她租的房子,40平,環境很差,魚龍混雜。
樓道沒有燈,藉著手機燈光,她打開陳舊的大門。
「姐,你回來啦。」喬芒有個弟弟,比她小七歲,今年上高三。
「回過飯了嗎?」
「吃過了。外面還在下雨你騎車回來的?」
「小雨。」喬芒擦擦臉,「作業寫完了嗎?」
「寫完了。」喬荀漫不經心地開了電視機,調到體育頻道,電視裡正在放籃球新聞。「加油!進!oh,yeah!」他興奮地喊道。
喬芒對體育不感興趣,「往後去一點,別把眼睛看壞了。」
喬荀漫回道,「放心吧,我眼睛好著呢。」
喬芒去廚房,準備明天的早飯,發現她中午留的那盤糖醋排骨還有大半。喉嚨有什麼東西湧上來,酸澀難言。
「喬荀,和你說了多少遍了,晚上回來把菜都吃完了。」
「我吃不下那麼多,留著明晚吃。」喬荀漫不經心回道。「進球!進球!」
喬芒吸了一口氣,喊道,「明天不許剩。」
時間過得很快,這麼多年了,從最初的茫然,到如今的坦然,生活總會慢慢地讓你習慣。
喬荀坐在書桌前津津有味地翻著物理書,筆尖飛快地勾劃著。他很聰明,剛到新學校後班上老師很看重他。屋裡也只有他那裡開了一盞燈。喬芒拿著本子,一筆一筆地記著賬,牛奶費120,電費水費。微弱的燈光下,她一直擰著眉,臉上寫滿了無奈。
喬荀這個暑假突然長高了很多,前兩天回來一臉的得意告訴她,他有一米八二了。以前的褲子都可以當九分褲穿了,還有他那幾雙鞋兩側也開線了。
回到寧城後,她次發現這裡的變化太大了,她現在的這點工資根本不夠,以後喬荀上大學,還要一筆花費。她煩躁地合上本子,算了算手裡的錢,多希望明天醒來能這筆錢能多個0。
「姐——」
「嗯?」
「你什麼時候考試?」喬芒一直打算報名本科自考。
「早呢。你趕緊看書,看完早點睡。英語多花點時間。」喬芒躺下來,拉上了簾子。
「知道了。你也早點睡。」喬荀的聲音悶悶的。
喬芒那晚怎麼都沒有睡好,一夜夢靨,來來回回都是同一張面龐,藍白相間的校服背影。
「秦澤遠數學老師叫你去辦公室。」
「秦澤遠你上課的時候,腿能不能不要晃我的椅子。」
「秦澤遠物理試卷借我看一下。」
「秦澤遠你壓到我頭髮了。」
秦澤遠……秦澤遠……
第二天早上,喬芒起床的臉色不是很好,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淋雨著涼的緣故。「喬荀,起來了!」
喬荀喜歡睡懶覺,畢竟還是個孩子。「姐,讓我再睡十分鐘。」
「再睡就要罰站了。」喬芒捏著他的耳朵,「別遲到了。」
重複的忙碌,喬芒把牛奶放到他的書包裡。
「姐,別訂牛奶了,我不愛喝那東西。」
「你現在在長身體。」喬芒沒理他。「到學校就喝了。」
「姐你越來越囉嗦了,你趕緊找個男朋友吧。」喬荀拎著包趕緊跑了。
天熱,外出的人都少了很多,這幾天的生意不是很好。喬芒無心看書,翻著手機,在搜索欄上打了三個字——秦澤遠。
很快跳出了一頁的相關信息,還有他的照片。
喬芒一一點進去,就像掉進了一個漩渦,打破了她多年的平靜。
遠處傳來一個沙啞的叫喊聲,「收小辮子了咯——」一遍一遍從她耳邊掠過。
喬芒突然衝出來,左右看看,終於尋到那個人。「師傅——」
師傅走過來,「小姑娘剪頭髮嗎?」他的目光停在喬芒的長髮上。
「什麼價格?」喬芒問道。
「我看看你的頭髮。」師傅一口價,「三百。」
喬芒知道自己這頭髮值多少錢,沒燙沒染,加上她的髮質好,之前就有幾個人問過她,她沒捨得剪。
這頭髮她已經留了六年了。
「六百。」她淡淡地說道。
「哎呀呀,小姑娘你出的價太高了,這樣吧,四百塊。」
喬芒搖搖頭,「那算了,我不賣了。」
那師傅猶豫了一下,「哎,等等,你是遇到我了,我好說話。六百就六百吧。」
喬芒彎著嘴角浮出一抹苦笑,「謝謝師傅。」
一剪刀下去,長髮再也不屬於她了。
師傅的手藝不錯,還給她修了一個還不錯的短髮造型。
她還是會習慣性的抬手撩頭髮,可空空無物,她暗暗歎了一口氣。
一輛低調的轎車停在巷口,許久未動。
年輕男人從車裡下來,眉目清俊,剪裁合體的西裝,乾淨的皮鞋踩在地上,讓人不覺心疼。
男人走到路口一家百貨店停下來,百貨店只有四五平米,兩旁貨架上堆滿了東西。一個年輕的女孩子坐在收銀台前正埋著頭翻著手邊的書。
「兩瓶礦泉水。」他說。
喬芒合上英語書,天灰濛濛的,小超市沒有開燈,光線昏暗,看書看久了她的眼睛也有些迷糊。她微微瞇了一下眼,目光看向他,目光短暫的凝滯,最後落在他手中的礦泉水,「四塊錢。」聲音輕柔,像細雨一般。
他從容地遞出一張一百。她很瘦,穿著簡單的白色t恤。
喬芒纖細的手接過紙幣,她微垂著頭,眉目清淡。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注意到她右眼角那顆小痣,淺淺的褐色,如果不注意根本不會發現。
喬芒快速地找出錢,一張五十,四張十塊,還有六個硬幣。「給,找你的錢。」她只看來他一眼又低下頭,餘光能看到男人襯衫上那顆漂亮的袖扣,發出熠熠的光澤。
男人拿錢時指尖劃過她的手,他注意到她的手上還留著藍色圓珠筆的印記。
百貨店沒有開空調,又悶又熱。樹上的蟬用力的嘶叫著。
「喬芒——」
一片沉寂。
喬芒一動不動,幾乎失去了一切能力。目光看著面前的書,黑色的字跡早已模糊不清。她想逃可根本來不及逃離。
「那天謝謝你。」他沉聲說道。
喬芒低著頭,嘴角抿的緊緊的,僵硬地站在那兒。「秦澤遠——」她莞爾一笑打著招呼,「好久不見,我都快認不出你了。」
秦澤遠一瞬不瞬地看著她,「這些年你去哪裡了?大家都沒有你的聯繫方式。」他的聲音微微沙啞。
喬芒終於堅持不下去了,她慢慢抬頭看向他,很多年沒見了,上次車禍她有些難以相信。現在的他成熟穩重,舉手投足間都彰顯著他現在的身份。
她終於開口,「我去外地了。」
秦澤遠嘴角微動,目光落在她的臉上,「我也是最近剛回來。」
喬芒安靜地聽著,「嗯。」她禮貌地回應著。
兩人之間隔著半米的距離,她低著頭,秦澤遠看到她白皙的後頸。「你現在好嗎?」
「還好。」喬芒開口,聲音晦澀。
秦澤遠面色微楞,這時候他的手機響起來,「我接個電話。」
「阿遠,你去哪裡了?怎麼還沒有到?」
「嗯,我一會兒回去。」
「那你快點來吧,我們都在等你。」
掛了電話,秦澤遠目光掃到桌上的幾本書,「你在準備考試?」
喬芒的心頭突然晃過一陣羞愧,很快她坦然地看著他,「只是先看看。」
「你沒有去讀大學嗎?」
喬芒咬了一下唇角,眸色平淡,「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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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澤遠開車來到度假村,一路上都在想著喬芒剛剛說的話。
「我家裡出了事,我媽帶著我們去了外地。」她面色卻異常的平靜,好像在說一件無關痛癢的事。
一個人平白無故地消失在同學圈整整六年。
秦澤遠推開包廂門,大家已經開始打牌了。
「澤遠,你終於來了。」
「腿傷好了嗎?」
秦澤遠走過去,「好了。」
「話說回來你怎麼會撞到大樹上的?你的技術不至於啊?」
秦澤遠抿抿嘴角,「當時分心了。」
「寧惠街那邊的路年久失修,你怎麼不繞道?」
「你去寧惠街了?」周躍拔高了聲音。
秦澤遠抬眼看了他一眼,那意思很明顯。
周躍和他是高中同學,「見到喬芒了?」
「嗯。」秦澤遠抬手揉了揉太陽穴。
周躍喔了一聲,上次高中同學聚會,有人無意間提到看到喬芒,沒想到秦澤遠真的去找她了。「她現在怎麼樣?」
「她說還不錯。」秦澤遠擰了一下眉。
周躍笑道,「那是,她長得漂亮,成績又好,差不到哪裡去的。」
秦澤遠沒有答他的話,也許在所有人眼底都不會想到喬芒過得不好,心裡有什麼東西被牽住了。
是啊,暴風雨那天他是去找她的,正好看到她搬著箱子進進出出。車子打滑直接撞到樹上了。最後警察送他去醫院,而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走了,連句話都沒有留。
周躍瞥了一眼秦澤遠,悵然道,「以前我們可是很看好你和喬芒的。」
「她現在可沒把我當做老同學。」秦澤遠扯了一抹笑。
「不是吧。」不過周躍也看出一點東西了。當初男生沒少拿秦澤遠和喬芒開玩笑的。有一次數學課,喬芒上黑板演算,結果做不出來。
老師問,「這道題誰會的?」
後面幾個男生就哄鬧著,「老師,這題秦澤遠會。」
不過那時候兩人都沒有什麼反應,高考結束後,多少人趁著散伙飯表白的,人人都期待著秦澤遠和喬芒能發生點什麼,不過喬芒一次都沒有出現。
******
「喬芒,那天受傷的車主來感謝你了?」
「嗯。」喬芒頭也沒抬,繼續翻著書。
「他怎麼感謝的?給錢?還是怎樣?」
「給了我一萬塊。」
「那還不錯,一看就是個有錢人,出手闊綽。」
喬芒忽而一笑。
「你騙我。」小然惱怒。
「他只是路過這裡。」
「我那天好像聽到他喊你的名字了,喬芒你們是不是認識啊?」
喬芒望著遠方,沉默許久,「他是我高中同學。高三時我坐他前面。」聲音悠遠。
小然張大了嘴角,「你們在一起過?」
喬芒卻笑笑,「只是同學而已,」
「喬芒,我問你啊,這些書你看得懂嗎?」小然有點不明白,她周圍的朋友不是看小說,就是看娛樂八卦。喬芒看的都是很深奧的書。
喬芒點頭,「有些地方不是很懂。」
「可是根本用不到為什麼還要看呢?」
喬芒也不知道,她以前想做醫生,讀書的時候就喜歡看這些。她當年高考分數也達到b大醫學院錄取分數線了。
喬芒很少想以前的事。
第二天吃早飯時,喬荀猶豫地開口,「姐,我打算抱考飛行員,學校最近已經發出通知了。」
晨光透過老舊的窗戶打進來,照在陳舊的房間裡,留下斑駁的光點。
「還有幾個月時間高考,現在不要被其他事分心,好好複習。」喬芒微微蹙著眉。
「姐,我想的很清楚。我什麼沒有傷,眼睛也好,文化考試更沒有問題。」
「喬荀,我不同意。」喬芒幾乎沒有思索。
「這是我的人生。」喬荀年輕衝動,「姐,我十八了,我不想再靠你賺的那些辛苦錢供我讀書。」
喬芒直直地看著他。「我現在很好,並沒有多辛苦。」
「一天工作十幾個小時,一個月兩千多塊錢。姐,你才24歲。如果不是因為我們,你現在已經大學畢業了。」喬荀紅著臉。他一直覺得是他拖累了她姐姐。
喬芒掐著掌心,字字深沉,「喬荀你是爸爸和媽媽的希望。」
「可我不想這樣。」
「飛行員不是誰都能考上的。去讀大學不是挺好的嗎?」
「你不能因為你自己沒有上大學,就把你的夢寄托在我身上。」
氣氛沉悶而壓抑,門口的野貓喵喵直叫。
喬荀意識道自己說了什麼,「姐,對不起。我去上學了。」
喬芒站在那兒,思忖著喬荀的話。她知道喬荀不會輕易放棄的。
午間時間,送貨員來送貨,東西都擱在店門兩邊。喬芒一個人在店裡,只好一樣一樣往店裡挪。
東西很重,她的手滿是痕跡,雙手像不是自己的手一樣。這幾年她的體質倒是變好,不再會動不動就感冒發燒的。
「喬芒——」是秦澤遠的聲音。
喬芒蹲在地上,抬首看著他。「你要買東西嗎?」
秦澤遠解開袖口,什麼話都沒有說,抬手搬起了一個箱子。
「秦澤遠——」喬芒皺起來眉,「不用搬了——」
秦澤遠卻沒有停下來,幫她把所有的東西都搬了進去。
白色襯衫被汗濕打濕貼在他的身上,他的額角也沁著汗珠,他朝著她微微一笑。
喬芒的心猛地快速跳了一下,心裡雜亂,「謝謝。」她轉開目光,拿過一瓶水遞給他。
秦澤遠接過,「喬芒,你是不是經濟上有困難?」
喬芒立馬侷促了,尷尬地根本不敢看他。可是這是事實啊。也許她不想讓他知道她現在的生活,所以她一直牴觸著他的出現。
「我沒有別的意思。」他知道她只是幫人看守這家百貨店。一個月三千塊。對於姐弟倆的生活來說不算多。
「沒。現在還好。」比以前好多了。
「我有個朋友,他的公司閒雜招助理,待遇方面很優渥。」
喬芒皺了皺眉,目光終於凝視著他。她看人的時候,眸子裡像浮著一層光澤,「謝謝你,不過我暫時不會換的。」
秦澤遠不由地想到那天看到她的情景,他坐在車裡,正好看到她。喬芒的頭髮很長,一眼就讓會讓人注意到。
以前她坐在他前面,上課時他就會看著她的頭髮,有一次他不小心用書壓住她的頭髮。
只是他沒有想到的是,喬芒竟然可以把那麼長的頭髮給剪了。
在他記憶裡,他知道喬芒非常寶貝她的頭髮。
「抱歉,是我逾越了。」秦澤遠的聲音沉下來。
「秦澤遠——」喬芒哽著喉嚨。
「嗯?」
「以後能不能不要再到這裡來了。」她輕聲說道。
也許,等她弟弟考上大學,她會和他弟弟搬去另一座城市。
氣氛凝滯。
秦澤遠的目光仍是定在她臉上,卻不動聲色,眸光中透著幾分果決,他做事向來有分寸,片刻他開口,「喬芒,你是不是不想見到我?」
「怎麼會?」她笑了笑,笑容清淡。
看到他,她就想到以前的生活。一顆心驟然疼起來。
喬芒直視著他的眼睛,「秦澤遠,你也看到我現在的情況了。我們不是一個圈子的。」
如果一次是偶然,那麼兩次三次呢?可是現在不是六年前。雲泥之別,他與這裡是多麼格格不入。她絕然地拒絕他,可是她卻不知道。
她不是當年的少女喬芒,而他亦不是當年的少年秦澤遠。
喬芒的手機突然響起來,她一看是喬荀班主任的號碼,臉色瞬間一變。「趙老師——」
「喬荀姐姐嗎?」
「是。」喬荀的第六感向來很準,她已經猜到喬荀可能出事了,心裡有些不安,「趙老師,喬荀怎麼了?」
趙老師歎了一口氣,「喬荀在校外鬥毆,把人打傷了,你趕緊到學校來一趟。」
喬芒的臉色瞬間白了,「趙老師,對不起,我現在就過來。」掛了電話,她的神色慌亂,快速地抓住了秦澤遠的手臂,「秦澤遠,送我去二中,我弟弟出事了。」
秦澤遠看到她驚慌失色,「出什麼事了?」
「我弟弟和人打架了。」喬芒語氣中又是擔心又是氣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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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老師三十多歲,因為喬荀打架的事氣的不輕,正嚴厲地教育著他,「你說你啊!你不是要考飛行員的嗎?你要是身上留疤還能考嗎?」
喬芒快速走過去,「趙老師——」
喬荀喊了一聲「姐」,喬芒咬著牙,見他沒什麼大礙心裡舒了一口氣。喬荀的鼻子塞著紙團,臉頰也有被打過的痕跡。
「趙老師,對不起。」
趙老師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和她說了一遍。
喬芒又道歉又鞠躬。
「我們幾個老師都很看重他,高三了,現在不能出事啊!喬荀,你姐姐不容易,你要聽話。」趙老師也說沒再說什麼重話。姐弟倆的家庭情況他也知道,「喬荀打架學校肯定會處理的。」
喬芒面色一緊,「趙老師,能不能麻煩你幫喬荀說說情,如果他被處分記過,會影響他以後的。」
「我會盡我的努力和學校說的。」他歎了一口氣,「你們去醫院看看人吧,讓他們歇事寧人。」
「麻煩您了。」喬芒的心拔涼拔涼的。
喬荀跟在喬芒身後,出了校門,喬芒一路沉默。他知道他又讓姐姐傷心了。
「姐,你聽我解釋,是他欺負人。我看不過才動手教訓他的。」
喬芒回頭,狠狠地錘了一下他的肩頭,「你現在什麼情況?要是受傷了怎麼辦?」她繃著臉,臉色壓抑,眸光冷冽。
秦澤遠站在車旁,一直看著他們,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喬芒發脾氣的樣子,單薄的身影似乎蘊藏著強大的力量。
喬荀連連求饒,「姐,我錯了。以後我再也不打架了。」
喬芒握著拳頭,「沒有下一次。」
「絕對沒有下一次,我保證。」喬荀豎起手指發誓,眸光若有若無地瞥向前方。「姐,那人誰啊?一直往我們這裡看。」
喬芒呼了一口氣,走過去。
秦澤遠問,「怎麼樣?有沒有哪裡受傷?」
喬荀打量著他。
喬芒開口,「沒什麼事了。」她也打算結束兩人認識。
喬荀卻和秦澤遠打了招呼,「麻煩你了。」
秦澤遠點點頭,「要不要去醫院檢查一下?」
喬芒也有些擔心,終於緩下臉色,「有沒有哪裡疼的?」
「我沒事。」喬荀躲開她的手。
「上車吧,我送你們回去。」秦澤遠說道。
喬芒搖搖頭,「秦澤遠,你回去吧。我和我弟要去醫院。」
「我送你們過去。」他說。
到了醫院,喬芒找到被打傷的那個男生,他的家人一見到喬荀就破口大罵,要不是顧忌著在醫院就要動手把喬荀揍一頓了。
無論喬芒怎麼說,他們都不依不饒。
喬芒皺著眉,「對不起,我替我弟弟道歉。喬荀——」
喬荀一臉的不甘心,「朱一恆對不起。」
朱母嚷著,「道歉?一恆被你打斷了腿,多耽誤學習你知道嗎?」
喬荀氣呼呼地上前,「是他欺負我們班女生的。」
朱母指著他,「你你你!」
喬芒冷著臉,「喬荀你閉嘴!」
朱母喘著氣,「你父母呢?讓你們父母來和我談!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父母才教出你這樣的孩子?」
喬芒和不喬荀的臉色登時一變。
秦澤遠站在不遠處,女人的話他也聽到了,他抬腳走過去。
「對不起,阿姨,我父母已經過世了,我弟弟年少衝動,回去我一定好好管教他。朱一恆的所有費用,我們會承擔的。請您原諒他。」喬芒不深深地鞠上一躬。低頭可以緩解矛盾,可是不讓喬荀被記過,她願意這麼做。
朱母止住了話音,她也是孩子的媽媽,嘴角動了動。「你們——我回頭再找你們。」
喬荀扶起喬芒,「姐,你為什麼要和她道歉,我沒有錯!」
喬芒眼圈發紅,她緊緊地握著手,她怕自己會衝動地打他。「喬荀,這樣的事以後不要再發生,否則,你不要再喊我姐。」
「姐——」
「他和你一樣都是高三生,高三的每一天都那麼重要,你的一時衝動你考慮過後果沒有?沒有今天是你被人打斷了胳膊,你想過我的感受沒有?」喬芒仰著頭狠狠地盯著他。
喬荀心疼,可是他覺得這件事不是他的錯。是非黑白,不能顛倒。
秦澤遠靜默了數秒,喬芒剛剛說的話他都聽見了。
喬父喬母都過世了……
他看著喬芒,眸色變得幽深。
喬芒朝著他走來,「今天謝謝你了。」
「傷者家屬怎麼說?」秦澤遠問道。
喬芒聳聳肩,她看了看時間,「我請你去吃飯吧。」
秦澤遠看了一眼喬荀,「好。」
喬芒帶著秦澤遠去了一家烤串店。夜幕漸漸降臨,路上都是歸家的人群。
「這家的東西挺乾淨的,雖然環境挺普通的。」室內坐不下,老闆就在門口擺了數十張折疊桌,門庭若市。
來吃飯的人很隨意。
「有什麼好的推薦嗎?」秦澤遠問。
喬芒拿著盤子,「都挺不錯的,你看著喜歡什麼就拿什麼吧。」
秦澤遠跟在她身旁,見她拿什麼他也跟著拿很忙。「喬芒,你說這樣像不像我們以前在學校食堂吃飯?」
「不像,d中的菜難吃死了。」喬芒到現在還記得,她在菜湯裡喝到肥蟲的事。
「小喬啊,今天沒帶弟弟啊?男朋友啊?」老闆娘看了秦澤遠一眼,意味深長。
喬芒撇了撇嘴角,「是我以前同學,我帶他來照顧您生意呢。」
老闆娘樂呵呵的,「想吃什麼自己拿。」
秦澤遠嘴角微微一動,喬芒以前從來不會在路邊攤吃東西,她現在卻這般充滿了生活氣。
「那桌空著,我們去那裡坐。」
喬芒拿著餐巾紙把秦澤遠那邊的桌沿擦了擦。秦澤遠看在眼底。
折疊桌不大,兩人面對面相距很近。
周圍坐著各種人士,話音不斷。
喬芒放了很多辣椒,不一會兒,鼻子上就冒出小汗珠,臉色在光照下泛著紅暈。她抬手快速地扇著風,見秦澤遠吃的不多,問道,「你要喝啤酒嗎?」
秦澤遠抬眼,「可以。」
喬芒起身去取了兩瓶啤酒,他望著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你不去把你弟弟叫過來嗎?」
「不了,他需要冷靜一下。」
秦澤遠笑了,「看不出來你有時候也挺狠的。」
喬芒喝了一口啤酒,苦澀脹滿了嘴角,「喬荀的性子比較單純,趁著這次讓他反思一下。」沒幾口她已經喝光了一杯啤酒,似乎這樣就能壓制住她心裡的躁動。
秦澤遠指尖摩挲著杯子,「什麼時候開始啤酒的?」
喬芒給自己倒滿,「幾年前吧。當時找的一份工作,就是賣啤酒。」她瞇了瞇眼,「做了一個夏天,也就會喝了。」
秦澤遠端起杯子,一口氣喝了大半杯,他重重地放下杯子,「喬芒,這幾年你到底去哪裡了?」
喬芒嚥了咽喉嚨,她望著他,成熟穩重,典型的成功人士。坐在這裡與周圍是多麼的格格不入啊。「高考前我爸投資失敗,家裡欠了很多債,能賣的都賣了。我爸走了,我媽帶我和我弟北方。我媽因為這次的變故身體也出了問題,年紀大了受不得一點刺激,身體越來越差,沒兩年,她就去世了。」
夜色完全籠罩了,路邊的白熾燈都打開了,燈光一閃一閃。
「其實,我媽媽是讓我去念大學的,可那時候喬荀才12歲,我媽身體又不好,我根本不能離開他們。後來就一直在工作。直到今年,喬荀得回原籍參加高考,我們才回來。」
喬芒說完喝了一大口啤酒,心口脹脹的。「嗯,基本上就是這樣。」六年的生活,她竟然只用三言兩語,說完,她莫名地平靜下來。
秦澤遠大腦突然閃過什麼,喬芒低著頭安靜地吃著東西,她叫他來並不是單純地為了吃飯。她告訴他這一切不過是……
「都過去了,以後你想讀書什麼時間都可以。」他擱在桌下的手緊握。
喬芒動動嘴角,眸光突然一變,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秦澤遠——」
「這個丸子味道挺不錯的,你嘗嘗——」他拿了一串肉丸子放到她碗裡,無害地望著她。
喬芒哪裡還吃的下這些東西,心裡梗了千言萬語,她悶悶地咬了咬牙,「我在雜誌上看到過你的報道。」
「嗯?都寫了些什麼?」秦澤遠挑眉。
「說你是d市的新晉鑽石王老五。」
「我有那麼老嗎?」他皺了皺眉。
「年輕有為,潛力無限。反正挺好的。」他現在已經進入秦氏企業,是秦氏的少東家。
她又低下頭,繼續吃著東西。
秦澤遠也不再說話,兩人都有些心照不宣。
喬芒結完賬,又順便打包了一碗炒河粉。秦澤遠不覺失笑,有喬芒這樣的姐姐是喬荀的福氣。
「我走這裡抄近路回去,很近的。」喬芒指了指前面的巷口。
秦澤遠抬眼望去,「我送你。」
喬芒心裡默默歎了一口氣。
悠長的巷子只有一盞路燈,一閃一閃,好像隨時都會壞掉。
光線昏暗,喬芒走的很慢,似乎每一步都很小心翼翼。她望著前方時,眼神很專注。
秦澤遠一直走在她的身旁,他醞釀了許久,「喬芒——」
突然那盞路燈滅了,隨之而來的無盡的黑暗。
喬芒猛地停下腳步。
片刻之後,秦澤遠適應了光線,他轉身。
喬芒睜大了眼睛,一手往旁邊伸開像是要抓取什麼。
秦澤遠臉色瞬間變了,聲線都變緊了,他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纖細溫熱,「喬芒——」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7-1-2 02:13 AM 編輯
☆、第四章
喬芒抓住了他的手,像溺水中遇見了小舟,即使她早已習慣了這樣的黑暗,可她還是會慌亂會恐懼。她略略鬆了一口氣,「我——我沒事。」微微一動想要抽回手。
秦澤遠卻愈加地用力,他的臉色變化莫測,震驚心疼一一湧過,可是她看不到。
「秦澤遠——」眼前一片黑暗。
「喬芒拉著我的手。」
狹窄陰暗的小巷,他的手緊緊地拉著她的手,每一步都是那麼的沉重。
他和她兩年同學,前後桌,一個轉身的距離,他竟然都不知道這件事。他想到高二開學,大家輪流介紹自己。她站起來,嗓音清脆悅耳,「大家好,我叫喬芒,光芒的芒,也是芒果的芒。」
喬芒,喬芒,其實真正的意思是光芒吧。
幾百米的路,好像走了一個世紀。
走過了黑暗,終於來到了明亮的燈光下。
喬芒掌心都沁出汗珠了,「謝謝,我能看見了。」
秦澤遠鬆開了手,卻一言不發。
喬芒呼了一口氣,嬉笑道,「我以前看過一個笑話。」
「什麼?」他問。
「有個女孩子上晚自習睡著了,結果突然停電,女孩子醒來時發現眼前一片黑暗,哭著大叫起來——我瞎了!我什麼都看不見了!」說著她笑起來。
秦澤遠卻繃著臉。
喬芒抽了抽嘴角,「不好笑嗎?」
秦澤遠動了一下嘴角,想要配合她笑一下卻怎麼都沒有笑出來。
喬芒覺得他的表情真夠委屈的,總覺得自己哪裡對不起他。可是她根本沒有做什麼呀。「秦澤遠,你知道夜盲症嗎?」
秦澤遠心跳慢了一拍。
喬芒清清嗓子,「夜盲就是在暗環境下或夜晚視力很差或完全看不見東西,有暫時性的也有先天性。」
秦澤遠看著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很漂亮,清澈明亮,笑起來的時候,雙眸特別的動人。
「先天性的夜盲症一般是遺傳得來的,視網膜色素變性,導致桿狀細胞發育不良,失去了合成視紫紅質的功能。」她頓了頓,「我呢是先天性的夜盲。」
他深深地看著她,最後只說了一句話,「你倒是藏得好,我們兩年同學,我都不知道。」話語有心酸,也有心疼,卻克制著隱忍著,不想讓她察覺自己的心痛。
喬芒撇開眼不再看他,這多年她的這個秘密,並不是很多人都知道。這也是以前她晚上不出去玩的緣故,怕黑,怕看不見,怕別人知道她是個「小瞎子」。
喬芒很小的時候查出患有夜盲症,父母帶著她去了不少醫院,各種檢查,最後還是無法治癒。
喬母是夜盲症的隱性攜帶者,結果遺傳給了喬芒。
夜色幽深,星光點綴,夏夜如詩一般美好。
「我上去了,你——路上小心。」喬芒輕聲回道。「再見。」
秦澤遠站在那兒,「喬芒,你還欠我一樣東西?」
「什麼?」喬芒回身。
「我的畢業留言。」他一手抄在口袋裡,嘴角浮著笑意。「記得給我。」他轉身回去。
都過了這麼多年了,喬芒哪裡去給他找啊。
秦澤遠走到巷口,一個身影攔住了他。雖然兩人今天已經碰過面,他們來不及認識對方。
「你是我姐的同學?」喬荀一直在樓下等喬芒回來,他已經餵了幾個小時的蚊子了。
「我是秦澤遠,你姐的高中同學。」
「喔。」喬荀點點頭,「那你和景誠哥也是同學嗎?」
景誠——當年班上的名人。
「是的。你認識他?」秦澤遠覺得喬芒和景誠可不像有交集。
「認識啊,景誠是我大哥。」喬荀對景誠非常的崇拜,景誠不愛學習,整天玩樂,糾結校外人員,是老師眼底的問題學生,上課不是睡覺就是玩遊戲,偏偏他的成績不上不下。
秦澤遠沒有說什麼。
喬荀打量著他,「你為什麼會和我姐在一起?」
秦澤遠微笑,不知道該怎麼和他說。
「我姐這幾年都沒有再和以前的同學聯繫過——」他擰著眉看著秦澤遠,看得出來秦澤遠挺不錯的,「你不要對我姐打什麼注意,我姐不會喜歡你的。」
「為什麼?」秦澤遠瞇了瞇眼。
喬荀揚起下巴,「她是我姐,我能不瞭解她嗎,同學趕緊回家去吧。」
「那可不一定。」秦澤遠回道,「喬荀好好學習,不要再讓你姐傷心了。」
喬荀被噎住了,「關你什麼事。」冷哼一聲,轉身上樓去了。
喬荀小心翼翼地打開門,喬芒正在看電視,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秦氏藥業的實驗室已經落成,近幾年秦氏藥業一直致力於抗癌藥品的研究,實驗室的建成也將為秦氏藥業的發展提供更多的便利。」主持人又介紹了秦氏的創始人,秦老爺子是八十年代海外歸來華僑,在當地頗有聲望。
喬荀吭了吭聲,「現在醫學發展越來越先進了。」
喬芒沒有理會他。
「癌症將來一定會被攻克的。」
「姐,你說是不是?」
喬芒拿過遙控器關了電視機,去洗澡了。
喬荀砸砸嘴角,「肯定能攻克的,人類都去月球了,癌症不可怕。」說完有些無趣,抓了抓頭髮,卻看到桌上的炒河粉,他立馬眉開眼笑。「姐,河粉給我的嗎?」
「不是。」喬芒涼涼地回道。
喬荀已經打開吃了,「好吃,味道真好,要是再多點辣椒就好了。」
喬芒不想搭理他,這個弟弟有時候真夠心寬的。
秦澤遠要和秦老爺子一起出席了實驗大樓開業儀式。秦澤遠是老爺子一手帶大的。
老爺子對秦澤遠寄予很高的希望,「製藥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老百姓是根本,阿遠,你要永遠記住這一點。」
「爺爺,我知道。」
「好了,我們進去看看。」
秦氏聘請了二十名醫藥專家,皆是來自國內外名校畢業的高材生。實驗室的儀器也是國內頂尖的,為了確保研發的保密性,實驗室安保工作也是相當嚴實。
老爺子和專家們一一握手,「感謝大家的對公司的配合,希望我們一起,不僅僅將公司傳承發展好,同時也能造福人民。」
「請您放心,我們一定幸不辱命。」
「好好,今後大家有什麼問題歡迎來找澤遠,他會全力配合大家的。」
老爺子身體欠安,視察結束便回去了。秦澤遠留下來,研究主任和他匯報了最近的工作。
「這種藥是進口藥,價格昂貴,很多病患都支付不起。」孫主任說道,「我們希望在半年內能夠配製出新的方法。」
秦澤遠鄭重地點頭,「孫主任,我有個問題。」
「你說說看。」
「關於夜盲症的,這種病真的無法根治嗎?」
「如果是先天的話那就沒有辦法了,後天的可以藥物緩解病情。」
秦澤遠略略沉思,「這種病以後會惡壞嗎?」
「這個不一定,不過要定期就診。」
「好的,謝謝您了。」
趙老師上午給喬芒打來電話,朱一恆的媽媽不追究這件事了,不過得賠償醫藥費。
喬芒自然同意,不過3000塊錢,也著實讓她肉疼了一把。吃飯時間,她和劉姐請了一個小時的假,去自動取款機取了錢,準備去醫院。
只是當她走出銀行,還沒有多久,突然被人撞了一下。喬芒反應很快,錢被人偷走了。
她趕緊去追那名男子,「抓小偷!抓小偷!」
在穿馬路時,她差點被車撞到。
「沒張眼睛啊!」扯住氣吼吼地大罵道。喬芒跌坐在地上,手肘的皮被蹭了一大塊。
交警趕趕來,喬芒和車主被叫到一邊。
車主冤死了,「警察同志,真不是我的錯,這女的和瘋子一樣衝出來。」
「跟我回去看了監控再說。」
喬芒急的上火,「警察大哥,我的錢剛剛被一個黑衣男子搶了——」
「別急別急,回局裡再說。」
「能不能麻煩你們快點幫我去找,那錢對我很重要。」
「那命就不重要了?上車吧,跟我去把傷口處裡一下。」
喬芒一顆心都沉下來,她趕緊給朱一恆的媽媽打了電話,「阿姨,我遇到點事,錢過兩天給你送過去。」說完,喉嚨灼痛。
「你不想賠償就不要答應。」朱一恆的媽媽氣得咬牙,掛了電話,立馬給學校打去電話。
喬芒從派出所回去後就接到趙老師的電話,老師在電話裡滿是急切,「喬芒啊,你和朱一恆的家人怎麼談的?人家現在已經去找校長了。喬荀這個過肯定要記下了。」
喬芒大腦轟的一下炸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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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芒以前也丟過錢,那時候他們剛到北方,她在一家書店上班,第一個月發工資,那天正好是喬荀的生日,她準備去買個小蛋糕,結果在付錢時發現找不到錢包了。
她急紅了眼,壓抑著酸澀的眼淚。沿著原路,一步一步地低著頭去找。路上的行人就看著一個纖瘦的小姑娘弓著腰前行著。最後她又回到了書店,老闆驚訝地看到她。
「喬芒,你怎麼還沒有回去?天都黑了。」
喬芒哇得一聲哭起來,抑制不住地傷心。心好像被人挖去了一半,為什麼生活會變成這樣。好端端的一個家突然就敗了。她想上學,她想她的那些同學,她想念寧城。
「喬芒,這是怎麼了?出了什麼事了?」
喬芒抽泣著,哭了很久。那是她一直以來流的最多的一次眼淚。「我剛剛摔了一跤。」
「摔疼了吧。沒事沒事。現在好了嗎?」
「好了,沒事了。」
喬芒回去後平靜地把這事告訴媽媽,媽媽安慰她,「去財免災,錢是賺不完的。茫茫,媽媽對不起你,讓你受苦了。」
苦嗎?喬芒那時候從來不敢去想,她怕自己會堅持不下去。
喬芒頹然地回到百貨店。
劉姐問道,「事情都解決了嗎?」
喬芒悶悶地應了一聲。
「別想那麼多了,男孩子都是這樣,哪有不調皮搗蛋的。喬荀挺好了,這次的事也不能全怪他。」
「劉姐——」
「怎麼了?」
「沒事。」喬芒到底沒有說出口,錢的事她再想想別的辦法吧。劉姐開這家百貨店到現在還欠著錢。
喬荀放學後沒有回家,趙老師已經把學校處理告訴他了。他要被記過。這個會影響他報考飛行員。喬荀的心底有些失落,姐姐真的這次真的放棄他了嗎?
「喬荀——喬荀——你等等我。」周雨小跑過來。「喬荀,昨天的事我還沒有謝謝你。」
「沒什麼。」喬荀看著她。兩人是同班同學,周雨是語文課代表。
「喬荀對不起,你要被記過——」
「和你沒關係。」
兩人一起出了校園門。周雨醞釀了一天的話還是沒有說出來,「喬荀,再見。」
喬荀點點頭。
喬荀沿著馬路慢慢地走著,路過一家網吧。他摸了摸口袋進了網吧。這是他第一次到進網吧。媽媽和姐姐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從家裡發生變故之後,他都不敢再放任自己。網吧、遊戲都是他不再去碰的東西。
電腦剛流行,喬父就給家裡添置了,因而喬荀對電腦很熟悉,他交了錢,隨便找了一個空位置坐下來。網吧的味道很嗆人,煙味泡麵味什麼味道都有。
周圍的年輕人一直正在打遊戲,嘴裡一直叫嚷著。喬荀在網上點了一部周星馳的電影,這一看竟然睡過去了。
喬芒回到家時已經九點多了,家裡漆黑一片。「喬荀——」沒有回應。喬芒的心突然慌了。
喬荀沒有手機,她趕緊給趙老師打了電話。趙老師說他今晚沒有在學校晚自習。
喬芒失魂落魄地跌坐在沙發上,她捏著手機,指甲泛白。過了半晌,她從最新的通話記錄裡翻出一個號碼,打了過去。
秦澤遠正在家中,他剛剛從公司回來,手機響起來原以為是公司的事,沒想到是喬芒打來的。他內心有片刻激動,不過很快他明白了什麼。
「喬芒——」
「秦澤遠,我弟弟不見了,你有沒有認識的人幫我找找?」喬芒的聲音已經變得哽咽。
「好,你先別急。你現在在哪裡?」
「在家。」
「我這過來找你,大概半個小時就能到。」
喬芒閉上眼睛,「謝謝你。」
秦澤遠二十分鐘後到達,喬芒站在巷子口,手裡拿著一個手電筒,大概是等的心煩,一直走來走去。
見到他,喬芒鬆了一口氣。
「我剛剛和公安局聯繫過,他們已經開始調查附近的監控攝像了。你不要擔心。」他望著她,眸光瞥見她手臂上的傷,「你的手怎麼了?」
喬芒擰著眉,「蹭了一下。」
秦澤遠稍稍一看,「有沒有上藥?」
喬芒沒有說話。
「你等一下。」秦澤遠下車,去了對面的藥房,過了一會兒拎著袋子回來。
喬芒看到幾樣藥。
「傷口不處理會發炎,你忍著點,可能會有些疼。」秦澤遠抓起她的左手臂。棉簽沾著消炎水,沁在皮膚上,一片火辣。
等處理好之後,秦澤遠把又拿過藥,「這是感冒藥,一天兩片。」
喬芒心裡一動,沒想過他竟然察覺到了。她接過藥盒,掃了一眼藥名和藥的成分,「這個牌子的藥效果挺好的,沒有什麼副作用,而且價格很實惠。」
秦澤遠眉眼微揚,「喔,是嗎。和市場的感冒藥沒什麼區別吧?」
喬芒勾了勾嘴角,「藥的成分有些不一樣,你看這個——」她指著說明書的一個藥名,「這個其實是中草藥,對治療感冒效果很好。」
秦澤遠眸光一亮,喬芒在讀書的時候就對醫學很有興趣,有一次化學實驗室,她不知道從哪搗鼓來了一堆草,趁著老師不注意,放到蒸餾瓶煮,整個實驗室瀰漫著一股奇怪的味道。
弄得學老師又好笑又好氣,「喬芒你這是做什麼?」
她不好意思地回道,「藥方失敗了。」
秦澤遠心裡震盪,就算她沒有去讀大學又怎麼樣,她有這方面的天分就好了。
喬芒細細說完,再想想藥盒上的廠家時,她恍然大悟,面上卻不動聲色,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秦澤遠的心裡也有了一個想法,他想要喬芒去秦氏藥品實驗室。不過現在肯定不能對喬芒提起。「我身邊的人都說這藥不錯。」
「嗯。」喬芒看著手機上的時間,已經十點了。她越發的有些擔心。
秦澤遠開口,「是不是因為昨天的事?」
喬芒眸色裡含著擔憂,「我下午去取錢,結果發生了一些事,沒有及時去醫院,朱一恆的媽媽很生氣,認為我言而無信,便鬧到校長那裡了。」
秦澤遠沒有忽視她畫中的輕描淡寫,「學校怎麼處理的?」
「記過。」她重重地說了兩個字。
秦澤遠細細一想,其實這事並不難處理。喬荀雖然有錯,不過是別人在先。不過因為兩姐弟沒有背景,有些人就會捏軟柿子來捏了。
「朱一恆的家人為什麼會反悔?」
窗外霓紅燈閃爍,像是另一個世界。
喬芒默了一會兒,雙眸裡似藏著一個無底深淵,「我的錢被偷了。」她嗤笑一聲,「改天我要去廟裡拜拜。」
秦澤遠的面色卻沉了沉幾分,這是他們在六年後第三次相見,她依舊把自己藏在堅固的殼子裡。如果不是喬荀,也許她根本不會找他。
「喬荀的事校方那裡我去說服他們。」
喬芒轉眼望著他,卻掉進了他的深眸裡。她掐著掌心告訴自己,不能接受他的幫助,可是卻始終無法拒絕。「謝謝。」兩個簡單的字在喉嚨間翻騰滾動。
她的話語讓他心悸,他無法不管。
「我們是同學啊,兩年同窗,見外了。」他坦然一笑。
不多時,公安局的朋友給秦澤遠打開電話。掛了電話,秦澤遠忽而一笑,「你弟弟找到了。」
「在哪?」
「別緊張,他沒事。我現在送你過去。路上你先冷靜一下,該怎麼和他說清楚。」
喬芒垂下了頭,內心五味雜陳,聲音啞然,「秦澤遠,那張同學錄我找不到了。」找不到了,都過去了。物是人非,我和你也不一樣了。
可是為什麼讓我在最狼狽的時候遇見最好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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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我那邊還有改天給我寫張新的。」他回道。
喬芒怔然,「好。」
秦澤遠帶著她來到二中附近的一家網吧。他們站在門口,網吧的牌子閃爍著。
喬芒訝然,「喬荀真的在裡面?」她有些不相信。
秦澤遠點點頭。
喬芒臉色瞬間一變,她鬆了一口氣,可是心裡又是一陣惱意。
「別生氣,他才十八歲。」
「十八歲成年了。」喬芒氣吼吼的,眼睛瞪得圓圓的。「氣死我了。」
秦澤遠暗暗一笑。
兩人走進去,裡面真是烏煙瘴氣。喬芒緊閉著嘴巴,每一下呼吸都是一種痛苦,她看了一眼秦澤遠,見他眉頭也擰著,想來也是受不了這個味道。
終於看到喬荀了,他面前的電腦正放著星爺的電影,而他正靠在椅子上呼呼地睡著。
喬芒告訴自己不要衝動,他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喬荀猶然不知。她咬牙用力地擰了一下他的胳膊。
「嗷嗷——誰啊?」喬荀疼的立馬睜開了眼。見是喬芒,他揉了揉手臂,「姐——」
「醒了?」喬芒不冷不熱地說道,臉上一副山雨欲來的氣壓。
喬荀抬起手腕一看時間,竟然都快十一點了,「姐,我睡過了。」
喬芒二話沒說,轉身朝外面走去。
喬荀連忙跟上去,「姐——」
網吧的人都看著他們,以為又是一個沉迷網絡的少年。
到了室外,喬芒狠狠地吸了一口氣。
三個人各站一方。
喬荀醞釀著,餘光卻不由地看向了秦澤遠,他怎麼又和他姐在一起。「姐——」
「喬荀——」喬芒沉聲開口,「我問你,你要不要繼續讀書了?」
喬荀愣住了,當初他是不準備讀書,可是喬芒硬是逼著他回學校。
「如果你不想,我不會再勉強你。你大了,我也管不了你了。」喬芒一臉的頹然,她難受的是,她覺得自己對不起父母的交代。媽媽離去前,她還保證過,讓喬荀讀完大學,可是現在她發現自己有些無力了。
「姐——」喬荀喊了一聲,「今天趙老師找過我,他說學校會處分我。我有些難受。」
喬芒吸吸鼻子,「所以你就不回家?你知道我找不到你有多擔心嗎?我怕!我怕你出事!你知道你的命比我的還要重要。」說到最後她幾乎是吼出來的,聲音嘶啞。
喬荀紅著眼,肩頭顫抖。「我知道,我都知道。可你不知道我有多大的壓力,當初我想去念三年專科,你不同意。現在我想考飛行員,你又不同意。這六年,是你賺的錢在養我,姐,我不想這樣。我十八了,不是八歲的孩童。我有手有腳。」
「姐,以後你為你自己活吧。」
喬芒怔住了,她的眼裡滿是不可置信。她看到喬荀臉上的痛苦,難道她做錯了?她這麼堅持一切都是為了他啊。
姐弟倆爭執著,秦澤遠拉住了喬芒的手,他明白喬芒這些年的壓力很大,「喬芒,很晚了。喬荀也累了一天了,回去休息吧,先冷靜一下。」
喬芒怔住了,她僵在那兒。她一直把喬荀當孩子,為他做選擇,咬了咬唇,「喬荀,你想考飛行員就考飛行員吧。」
喬荀雙眸一亮,「真的嗎?」
喬芒勾了勾嘴角,「傻樣!我能騙你嗎!」
喬荀興奮地抱起她,「姐,你對我真好。」
喬芒心裡雖然有些失落,她的計劃是喬荀大學去讀商科的,重振喬家。她卻忽視了他的想法。
大半個晚上就這麼過去了,喬芒和秦澤遠站在樓下。
他問,「你真的決定讓你弟弟去考飛行員了?」
喬芒踢著腳下的石子,「他喜歡,我不能勉強他。」
「以後的事誰也說不準。喬芒,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什麼?」喬芒驚訝,她能幫他什麼呢。
秦澤遠揚了揚眉眼,「你不是懂藥嗎?幫我看一份配方。」
喬芒皺了皺眉,「我也沒有把握。」
「沒關係,那個配方現在誰都沒有把握。」
「那行,我試試看。」
「明天你什麼時候有時間,我過來找你。」
「我一直在店裡,你下午有時間嗎?」下午劉姐不在。
「我可以的。那明天下午我過來找你。」
喬芒點點頭。
「那我回去了。」
「路上小心。」
秦澤遠上了車,又打開車窗,「喬芒,你過來一下。」
喬芒大步走過去,「怎麼了?」
秦澤遠把東西遞給她,暗色中喬芒看得不是很清楚,「送給我的?是什麼?」她拿近一看,「筆?」
「這是手電筒,隨身帶著很方便。」他解釋著。
喬芒怔怔地看著他,他微微一笑,「上面那個是按鈕,你按一下。」
喬芒沒有找到。秦澤遠伸出手,指尖劃過她的手指,「好了。」
她的眼前突然看到一束光芒,耀眼璀璨。
「你可以回家了。」
「謝謝。」喬芒握著手電筒,心田湧過一陣暖流。
秦澤遠嘴角動了動,他不希望喬芒和他這般的客氣,不過來日方長,畢竟他們之間有六年的距離。
喬荀對秦澤遠很好奇,旁敲側擊地問喬芒,喬芒只說是老同學。這麼多年沒見的老同學,這麼獻慇勤,肯定是別有用心。
「姐,景誠哥要會來了吧?」
喬芒正在翻醫學書,「他和你聯繫了?」
「沒,我們好久沒有聯繫了。他有沒有和你聯繫?」
「七夕的時候他給我發了一條信息。」喬芒沒回他。那條信息是祝她七夕快樂。她孤家寡人一個七夕節和她有什麼關係。
喬荀喃喃低語了一句,「希望景誠哥快點回來。」
「他回來和你有什麼關係?你乖乖的把書念好。」喬芒合上書正色道,「喬荀,你說得對,以前我老把你當孩子,以後你的事我不會插手,但你一定要深思熟慮,日後不要後悔。」
喬荀重重地點頭,「姐,你放心。」他抿了一下嘴角,「我會和朱一恆道歉的。」
喬芒點點頭,把丟錢的事也告訴來了他。
喬荀擰著眉,「姐,我一會一定多賺錢,讓你住大房子。」
喬芒輕笑,「你賺錢也是給你未來老婆。」
「不一樣,我的錢就給你。」
「傻樣,那這樣哪個女孩子願意嫁給你。行了,你快去看書吧。」
秦澤遠給你季一言打了一個電話。季一言的姑媽在教育局任職,請她出面說情,喬荀的事不會有什麼問題。
季一言是寧城醫院的眼科醫生,和秦澤遠同齡,不過從小聰明,跳了兩級。她剛剛下班,一看他的電話,疲憊瞬間消失了。「澤遠這麼晚了找我,有事?」
「一言,有件事想請你幫忙。」他把事情經過告訴季一言。
「喔,小事,我明天給我姑媽打電話。」季一言很聰明,「是你什麼同學啊?」
「高中同學。」
她想問男的女的,不過到底有些矜持沒好問出來。「你放心好了。」
「改天謝謝你。」
「好啊,我可記著呢。」
「不打擾你休息了。」
季一言微微一笑,「晚安。」她捏著手機,看向窗外,若有所思。
第二天上午,秦澤遠就接到季一言的電話,事情解決了。中午,他帶著資料去了寧惠街,喬芒一個人在店裡。
「朱一恆的父母不在追究了這件事了,學校不會給喬荀記過。」他告訴她。
喬芒面色一喜,「真的嗎?」
秦澤遠點頭,又拿出一個信封,「給。」
「什麼?」喬芒隱約猜到了。「是錢?我不能要。」她板起了臉,「你拿回去。」
他勾了勾嘴角,「公安局的朋友上午抓到了小偷,那一代的慣犯。一路都有監控找到人很容易。」
喬芒眸眼一亮,嘴角一挑,「太感謝警察同志了。當然還有你,你幫了我這麼多,以後你有什麼事,我一定鞠躬盡瘁。」
秦澤遠挑眉,「真的?」
喬芒微怔,「正常範圍內。」
「我記著。」他拿出一疊資料,「你看一下。」
喬芒快速地翻了幾頁,臉色漸漸有些嚴肅,「這資料是你們公司的機密文件吧?」
「如果沒有用,就是一堆廢紙。」
「你給我看這些——」喬芒沉吟著,「你覺得我能做到嗎?」她看著那些文字,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沸騰。之於她如同罌粟,讓她上癮,讓她沉淪。
「喬芒,我相信你。」秦澤遠定定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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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喬芒平時看了很多相關的書籍,可到底沒有上過大學,理論和實踐肯定是不一樣的。這些對她來說相對深奧了很多,她合上資料,「你什麼時候要?」
「不急,你先看,不懂的地方可以來找我。」
「好。我會收好的。」
秦澤遠看著她,「喬芒,我一直想問你,你為什麼會對醫藥感興趣?」
喬芒淺淺一笑,「我外婆的祖上以前是宮裡的太醫,家裡的親戚或多或少都受到了一些影響。」
「你外婆是醫生?」
喬芒搖搖頭,「不算是,她也只懂一些皮毛,便把她會的都教我了。我外婆最拿手的製作香丸。《紅樓夢》裡不是提到冷香丸嗎?我以前還問過她有沒有秘方呢。」
秦澤遠有些驚訝,「難怪那時候你會在化學課上做實驗。」
喬芒赧然,「你還記得啊?」
「怎麼會忘記。」秦澤遠挑眉。「那時候大家很佩服你的精神。」
喬芒歎了一口氣,「我有個遠方小表妹,她才厲害呢,她很小的時候開始學中醫,銀針不離手,還喜歡拿針扎人。」
「你被扎過?」
喬芒點頭,「見過她兩次,被她紮了兩回。」
秦澤遠笑著,「你沒有反擊?」
喬芒挑眉,「我在她吃的菜裡加了番瀉葉。」
「那是什麼?」
「就是——」喬芒有些不好意思,「會讓人拉肚子的草藥。那種草和茶葉很像,不容易被發現。」
秦澤遠不禁搖搖頭,失笑著。「後來你們怎麼樣了?」
「小表妹後來搬家了,我們就沒有再見過。她說她長大後想做懸壺濟世的中醫。」喬芒笑了一下。
小時候我們有很多夢,可當我們真正長大了,最初的夢想都消失在歲月中了。
「喬芒,你的夢想還在嗎?」秦澤遠眸色深沉。
在!在心底!她深深地藏起來了,不敢想!
喬芒沒有說話,陷入思緒中。
秦澤遠見她不說話,開口道,「我先回公司,這份資料你看完再給我答覆。」
「等我看完再聯繫呢。」
秦澤遠一走,花店的小然就跑過來。
「喬芒!」小然一臉的激動,「他又來找你了?」
「找我幫忙。」
小然才不信,秦澤遠那樣的人,喬芒能幫他什麼呀。「他不會想追你吧。」
喬芒剛喝了一口水,瞬間被嗆住了,她咳著。「怎麼會!你想多了。」昨晚上她一直在想,秦澤遠大概是憐憫她吧,是同情,不是喜歡。
「你為什麼不讓他幫你換一份工作?他可是秦實藥業的太子爺呀。喬芒既然有這樣人脈,你也該為你弟弟想想,以後你弟弟要成家,沒有好的經濟條件,人家會怎麼看?」
喬芒擰著眉,「小然,我做不到。」
小然扯著笑,「難道你一輩子都在這個小百貨店打工?」
喬芒不是沒有去找過工作,很多公司一聽她是高中畢業,就拒絕了。這幾年她一直輾轉在各式的服務行業工作,做過商場營業員、酒店打掃等等。
她何必讓秦澤遠為難呢?
喬芒一個星期都在研究秦澤遠給她的資料,廢寢忘食,都要陷進去了,喬荀私下很不滿。她突然發現,那份資料包含的東西太多了,從藥物制劑處方的篩選、設計,到秦實藥業一些相關實驗的資料。他是不是給錯了?
「姐,我今天電腦課和景誠哥聯繫了,他說他下周回來。」喬荀語氣裡滿是激動。「你怎麼還在看這東西?」
喬芒把資料放下,「景誠說什麼了?」
「他讓你去接他。」
「我上班呢,讓他自己打車回來。」
喬荀撇撇嘴角,「他都幾年沒有回來了,寧城變大那麼大,你就去接他一下嘛。景誠哥人那麼好。」
喬芒皺眉,她真不知道景誠到底怎麼給喬荀洗腦的,讓他這麼聽他的話。
「我到時候再看看。」去接景誠也無可厚非,喬荀能順利回寧城讀書也虧了景家的幫忙。
*****
秦實藥業的制劑實驗室建設成功之後,公司氣氛一直不對勁。秦澤遠的二叔當初就很反對這個決定,所以這以後,秦二叔和秦澤遠就開始不對盤了。
早上開完會,孫主任把最近的實驗成果匯報結束。
秦二叔冷言道,「澤遠,你知道最近一個月公司虧損多少了嗎?」
「二叔,沒有投入就沒有產出。」
「那也是得投入到有產出的地方,秦實這麼多年都過來了,你非要創新,小心賠了一切。」
秦澤遠正色道,「二叔,現在這個社會你不研究只會落後,藥品必須要更新。」
「好,好,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能弄成什麼樣!」秦二叔氣呼呼地離開會議室。
秦澤遠解開領帶,他最近壓力有些大,實驗室剛剛開始,效果並沒有預期那麼好。這時候他的手機響起來。
「秦澤遠,你給我的資料我看完了。」喬芒在電話裡說道。
秦澤遠聽到她的聲音,煩躁的情緒突然間消失了許多,「怎麼樣?」
喬芒深吸一口氣,「對不起,我可能幫不你了。」
「先不著急。你哪裡不懂?」
喬芒默了幾秒,「你為什麼讓我看這些?」
秦澤遠扶著額角,為什麼?這個該怎麼回答呢。他正襟危坐,「喬芒,你知道秦實建了新的制劑實驗室嗎?」
「我看到新聞了。」
「嗯,我需要人幫我。」
「幫你?」
「對,秦實是我爺爺的心血,可是這麼多年,秦實也不在是以前的秦實了,這裡面有很多的問題。爺爺想讓我接手,可我剛剛從國外回來,公司的人員我都不熟,所以我需要一個工作搭檔。」
喬芒愣住了,「你要我當你的搭檔?」應該是心腹吧?
「可以這麼說。」秦澤遠敲了敲桌面,「喬芒,你願意幫我嗎?」
「啊——」喬芒大腦已經腦補一出家族內鬥的場面了。幫?不幫?她的內心正在激烈地鬥爭著。他幫了她弟弟,又幫她找回了錢。
「喬芒——」秦澤遠念著她的名字,聲音繾綣溫和。
「秦澤遠,你不是一開始就是故意來找我的吧?」喬芒突然想開了。
秦澤遠輕咳了一聲,「如果我說是,你是不是就不答應我了?」
喬芒嚥了咽喉嚨,掌心全是汗。秦澤遠的話在她心裡掀起了巨大的波瀾。能去秦實,她可以學到很多東西,製藥本就是她最初的夢想,可是她又不想捲入家族爭鬥的風波。
「可以讓我考慮一下嗎?」
秦澤遠聽著她的語氣知道有戲,「好,你考慮一下。我要去一趟實驗室,今天有個t大生物學院的博士要來面試。」
「t大——」喬芒的心顫了顫,秦實實驗室的那些專家都是國內外名校畢業的。她內心某個情結被狠狠地戳了一下。
「是啊。喬芒,不說了,我先去過去一下。」
「等一下——」喬芒抿了一下嘴角,去吧!
「嗯?」他尾音上揚,胸有成竹。
「我考慮好給你答覆。」喬芒話鋒一轉。
秦澤遠神色略僵,咬了咬,「好,我等你。」
掛了電話,他歎了一口氣,女生都這麼糾結嗎?
助理走到他身邊,「秦總,這是陸博士的資料。」
秦澤遠拿過來,陸平安,t大生命科學專業博士研究生。「小劉,上次讓你幫我找的書都齊了嗎?」
「已經都找到了。秦總你要那些書做什麼?」劉助理有些不明白,難道他也要和專家一起學習了。
秦澤遠浮著嘴角,「給一個朋友準備的。」很快就會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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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六那天,天氣晴朗,微風和煦。
喬荀上學前又念叨了一句,「姐,你早點出門,萬一今天交通擁堵,景誠哥就等久了。」
喬芒斜了他一眼,「怎麼和唐僧一樣。」
喬芒坐了一個小時的車才到機場,人來人往,她找到接機的出口在那兒等著。其實喬芒和景誠也有好幾年沒有見了。
景誠在大三那年去了加拿大,離去前,他專程去了一趟北方,說是要去見識一下北國風光。作為朋友,她只好不情願地接待了他。
景誠的父親和喬父曾經一起做過生意,不過她和景誠卻不怎麼熟稔,兩人高中成為同班同學後也沒有什麼交集。最多的就是,景誠每次都要抄喬芒的作業。
那次他到北方,他只待了一天,離別前,喬芒又送他去機場。「喬芒,等我回來時,你也來我。」
喬芒沒有回應他。以後能不能見面還不一定呢!
景誠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用力地抱了一下她。喬芒那時候挺悲觀的,心底深處有些黑暗。景誠這樣不路抄作業的人都能去念大學,她嫉妒他。
人群中突然間爆發了一陣驚呼聲。
「來了!他來了!」
「好帥!」周圍不少女孩子,舉著手機紛紛拍照。
喬芒墊著腳尖看到前方,一個高高的男子,穿著休閒服,帶著墨鏡帽子,只是一眼,她覺得有幾分眼熟。
等她反應過來時,整個人都要瘋掉了。剛要轉身,卻被人扯過了衣領。
「鍾——鍾——鍾——」喬芒想要去追,可是——
景誠擰著眉,「喬芒,我等了你半天了。」
喬芒手指揮動,指著前面的人群,「我偶像!我看到我偶像了。」
景誠翻了翻白眼,「你是來接我的!」
喬芒嘿嘿一笑,終於回過神來,抬首望著他,「好久不見啊。」
他的皮膚好像黑了一些,五官線條也變了,堅毅有力,眉宇間透著桀驁。
景誠輕哼,明顯喬芒沒有把他放心上。「不要隨意嘿嘿,特猥瑣。」
喬芒臉一沉,景誠這人還真沒變。她還是忘了當初他給她的那個擁抱,好像變了個人似的。
「你東西呢?」喬芒問。
「什麼東西?」景誠把包遞給她,「謝謝。」
喬芒接過他的包,「你不是回國了嗎?沒有行李?」
景誠搖搖頭,「走吧。去打車。」
喬芒帶著他走到機場大巴那兒,景誠瞅著她,「大巴直接到你家?」
喬芒沒理他,買了兩張車票。
兩人坐下來。喬芒問道,「怎麼突然回來了?」
景誠哼哼,「我畢業了,不回來還留在那兒啊。」
「那你回來做什麼?」喬芒好奇。
景誠挑眉,「我發現你還挺關心我的。怎麼平時給你發信息都不回我。」他靠近她。
喬芒抬手把他推遠了一些。「我要上班,哪有時間給你回信息。你先睡一會兒吧。」說完,她拿出隨身攜帶的資料。
景誠靜默地倚在那兒,這麼年了沒見了,她怎麼這麼對自己這麼冷漠?見她真的在看東西,他好奇了,「這是什麼?醫學報告?」
「恩恩,差不多吧。」喬芒漫不經心地應付著。
「喬芒——」景誠叫著她的名字。「我聽說,你和秦澤遠遇上了?」
「是啊。」
「他現在怎麼樣了?」
「還不錯吧,接手他家的公司了。你要找他嗎?」
景誠轉開眉眼,「只是關心一下老同學。」誰要找他啊。
喬芒也記得,以前在班上景誠和秦澤遠的關係也挺一般的。
大巴車到了市區。
「那個你從這兒的車回家吧,我也回去了。」喬芒說道。
「我剛從國外回來,你不給我接風?」景誠板著臉。
「你家人肯定在等你,改天我再給你接風。」
景誠看著她,「喬芒,我爸媽在我出國前離婚了,我爸找了個年輕女的再婚了,去年我多了一個妹妹,你覺得我回去有人歡迎嗎?」
喬芒汗顏了,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景誠歎了一口氣,語氣滿是落寞,「算了,我回家了。」
想想也挺可憐的,喬芒一時間心軟了,「你餓不餓?」
景誠嘴角快速地浮出一抹笑意,「餓死了。特別想念寧城的食物。」
結果,喬芒只是帶著他去吃了鴨血粉絲和湯包。
*****
喬芒經過思考之後,終於下定決定去秦實公司。她和喬荀說了一下,正好景誠也在。
「喬荀,我打算換份工作,去一家藥物公司。」
「哪家公司?」喬荀隨後問道。
「秦實藥業。」
喬荀想起來了,「我知道了。」
「我不同意!」景誠擲地有聲地喊道。
喬芒和喬荀奇怪地看著他。
景誠站起來,走到喬芒面前,氣勢壓人。「你去秦實做什麼工作?」
「現在還不知道。」
「秦實有什麼好的。我聽說他們對員工很苛刻的。」
「你當回國你怎麼知道?」
「我不會上網查嗎?總之,你不要去秦實。」
「可我已經和秦澤遠說了,週一去面試。」
「面試?」景誠挑眉,「你去給他當秘書?」他繃著臉。
喬芒微微揚起下巴,「我要做一名出色的藥劑師。」
「那也不用去秦實啊?寧揚藥業也不錯。」景誠不甘心。
「景誠,是我找工作。」喬芒沉下臉來,「還有你準備在我家住多久?」
景誠扯了扯嘴角。
喬芒皺了皺眉,「喬荀這張床有點小。」
景誠擺擺手,「我不嫌棄的。」回頭看了一眼喬荀,「對吧。」
喬荀點點頭。
喬芒咬牙,「喬荀現在高三了,學習壓力大,你和他擠一起影響他睡眠。」她越說越小聲。
景誠一張俊臉都僵了!擱以前,他早就要掀桌了。
喬芒也是知道他的,以前他在班上沒少打架砸桌椅的,「你別砸東西,這是我家。」
景誠冷聲道,「喬芒你不聽我的,吃虧在後面呢。」他拿起包,「我走了。」
大門咚的一聲關上了。
喬荀也沉默了,安靜地翻著書。喬芒沉思了一會兒才說道,「景叔給我打電話了,他讓我勸景誠回家。」
週一,喬芒去了秦實藥業大廈,正是上班時間,上班族們快速的往大廈趕。喬芒的心底突然充斥著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她在內心追逐了很久,羨慕著,卻又壓制著。
走進大廈,來到32樓,她的每一步都帶著雀躍,她小心翼翼地觀察著走廊上關於秦實的宣傳,竟然看到了秦澤遠的照片。
她都沒有這麼細看過他,他泰然自若地和那些專家站在一起,談笑翩翩。
「喬芒——」身後傳來熟悉的嗓音。
喬芒回頭,嘴角挽起一抹笑意。
「什麼時候到的?」他問。
「剛到。」她打量著他,他穿著黑色的西裝,剪裁合體,喬芒不是西裝控都忍不住多看了幾眼,他怎麼能把西裝穿的這麼好看呢,真是天生的衣服架子。
秦澤遠把她帶進辦公室,「小劉,把那些書送進來。」
不一會兒,劉助理抱著十多本書進來,「秦總,書都在那兒。」
「辛苦了。」
劉助理出去時不由地打量了幾眼喬芒,這女孩子是誰?難道也是專家,可她怎麼一點消息都沒有。
喬芒詫異,「你買這麼多書做什麼?」
秦澤遠微微一笑,「給你看的。要進實驗室你得多看些專業書。」
喬芒睜大了眼睛,「可這些都是研究生水平的。」
「不急。一會兒我帶你去見一個人,以後你跟著他,有什麼問題都可以問他。」
「是誰?」
「之前和你提過的,t大畢業的教授,陸平安。」
喬芒啞然。
「你不用擔心,你的底子不差,如果有人帶著你,你會進步很大的。」
喬芒勾了勾嘴角,「你怎麼這麼相信我?」
「我的眼光不會錯的。」
喬芒愣住了,「那以後我要什麼嗎?」
秦澤遠略略沉吟,「別急。等你熟悉實驗室的工作之後,我會告訴你的。」
喬芒點點頭。
「百貨店那裡你說了嗎?」秦澤遠問。
「提了一次,劉姐也開始招人了。」
「嗯,公司有員工宿舍,你若想搬到員工宿舍也可以,不去的話,也會有住房補貼。」
喬芒眼前一亮,心裡腹誹道,景誠就喜歡亂說,秦實明明對員工很好嗎。
她的嘴角劃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秦澤遠,我一定好好為你幹活。不,是秦總!」
秦澤遠也笑著,「好。我等著。」
秦澤遠親自招了一個女生到公司,這事很快傳來了,自然而然傳到秦二叔耳朵裡。
秦二叔問秘書,「查清楚了什麼來歷?」
「小秦總的高中同學。」
「喔,哪裡的高材生啊?」
「只是個高中畢業生。」
秦二叔撲哧一笑,「我看他是瘋了,竟然把高中畢業生弄進來。澤遠向來不講情面,我介紹的那個吳博士,他不是就沒要人家嗎。呵呵呵,我倒要看看是什麼的人才,讓他不屈一格降人才了。」
喬芒並沒有立刻就去實驗室那裡,一上午她都在秦澤遠的辦公室,她看書,他處理文件。
安靜的辦公室裡,她的手機突然響起來,喬芒連忙接通,「喂——」聲音壓得很低很低,一邊打量著秦澤遠,見他低頭看著文件,她舒了一口氣。
景誠去了百貨店,見她不在給她打來電話,「你在哪裡?」
「我在上班。」
「在哪裡上班?」景誠的聲音微冷。
「秦實!等我下班再給你打電話,先掛了。」
景誠拿著手機,目光沉沉地看著遠處。老闆娘對他說道,「喬芒已經找到新工作了,她很快就要走了。」
是嗎?她是和那個秦澤遠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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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芒在秦實待了一天,差不多把秦實現在的人事關係摸清了。當天她和秦澤遠一起下班,走出來時,四周就傳來一道道熾熱的注目。
喬芒飛快地想了一個理由,「秦澤遠,我去下洗手間。你先走吧,不用等我了。」
秦澤遠剛要開口,喬芒已經跑遠了。他有些無奈地扯了扯嘴角,只好獨自開車回去了。
秦老爺子也收到消息了,晚上秦澤遠去老宅,他就問道,「你二叔說,你錄用了一個高中畢業生?」
秦澤遠也猜到老爺子會知道這事,他今晚回來也是特意的。「嗯。我高中同學。」
老爺子眉眼一挑,「同學啊——」
秦澤遠勾了勾嘴角,「對於製藥很有天分。」
「喔?」老爺子尾音上轉,「你很少誇人的。」
「我和她兩年同學,我相信她。」
「只是這樣?」老爺子的眸子裡閃爍一絲別有深意。
秦澤遠卻沒有回答他。
「澤遠,秦實以後我會交到你的手裡,這是我希望的。你和一言的事什麼時候能定下來我也放心了。」
「爺爺——」秦澤遠不自覺地提高了聲音。
「你現在不用和我說什麼。等實驗室有成果了我們再談談吧。你讓什麼進實驗室,我不管,可我要結果。」老爺子鏗鏘有力地說完。
秦澤遠有些無奈,他和一言哪有什麼男女之情啊。
三天後,喬芒終於去了實驗室,見到了很多認。秦澤遠把她介紹給陸平安博士,喬芒對陸平安滿是敬意。
陸平安話不多,工作起來非常的認真。喬芒跟在他左右確實學到了不少東西。
「陸老師,能不能幫我分析一下這串數據?」喬芒已經看了半個小時了,可她還是沒有弄明白。
陸平安接過資料,細細地解釋了一遍。
喬芒忙不迭地點頭,「原來是這樣。陸老師,謝謝你。」
陸平安笑笑,「喬芒,這本書你帶回去,有空看一下,不懂的地方再來問我。」
竟是醫學專用書。
喬芒的心底突然升起一種責任感,「好的。」她一定要好好讀,這樣才對得起陸平安的指導。
一天很快就結束了,在這裡她發現時間總是不知不覺就走過了。下班後,喬芒剛出實驗室的大門,就看到景誠站在不門衛處,一臉閒適地和門衛說著話。
喬芒走過去,喊了他一聲,「你怎麼在這裡?」
景誠瞅著她,有些嫌棄她的髮型,短髮的尾巴都翹了幾根。「路過,來看看的工作環境。還不錯嗎?像模像樣的。」
「那是自然,這裡面都是專家。」
「專家?你是嗎?」景誠語氣一酸,「我看你就像是跑腿小妹。」
喬芒氣的抬手就拍了一下他的胳膊。
景誠往旁邊一閃,「君子動口不動手。」
「我又不是君子,我是小女子。」喬芒哼了一聲。
景誠扯著嘴角,突然就變了臉色,「你來這裡到底是為了工作呢?還是為了秦澤遠啊?」
喬芒臉色一怔,好像被人戳穿了什麼,「當然是來工作的。」
景誠瞧著她不自然的臉色,「念在我們同學一場,我告訴你一件事。」
喬芒不想和他在這裡閒扯,往前走著。
景誠卻伸手拉住她,他的掌心灼熱,那觸碰到她的手臂時,喬芒像被開水燙了一下。
主任的車從他們身邊經過,喬芒怕被誤會,連忙拿開他的手。偏偏主任還停下車來,「喬芒,今天的班車不來了。我帶你走吧。」
喬芒連連擺手,「主任,不用了。我走幾步就當鍛煉身體。」
「那好。」主任看了看景誠。
喬芒擰了一下眉,等他們走後,她問道,「你想說什麼?」
景誠輕輕笑了一下,「你在秦實這麼久,有沒有聽過季家?」
「開藥店的那個季家?」喬芒問道。
「對。」景誠定定地說道。
喬芒不解,「你到底想說什麼?」
景誠看著他的眉眼,現在的她只是比以前瘦了一些,其實並沒有多大的變化。「季家有個女兒,叫季一言,眼科醫生。她是秦澤遠的親梅竹馬。」
「這和我有什麼關係?」喬芒咬牙,臉色瞬間冷下來。
「你知道我想說什麼?喬芒,離秦澤遠遠一些。秦實根本不適合你,不要蹚這趟渾水。」夕陽的餘暉籠罩在他的身上,他的臉色異常的嚴肅。
兩人相互看著對方,喬芒的眼底已經快要噴出火來。她的小心意藏得很好,連她自己都要把自己欺騙了,她不斷的暗示自己,她只是感謝秦澤遠,她對他沒有動心。這個小心思卻被景誠看出來,甚至赤裸裸地說出來。
「你憑什麼管我?景誠,我和你只是同學而已。」她嗆著他,眼前漸漸發紅。
景誠眸色發沉,「我只是不想你受傷害,喬芒,畢竟我們兩家也算認識。」景父當初也幫過喬家,一度要救濟喬家,卻被喬母拒絕了。
「謝謝你的關心,我已經24歲了,不是14歲。」喬芒深吸一口氣,嚥下心底的酸疼,「我和他只是普通同學的關係,你多心了。」她撇開眼,抬腳往前走著,雙腿卻像灌了鉛一般的沉。
遠處秦澤遠坐在車裡,將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景誠他回來了。原本他是過來喊她一起吃飯的,兩人也有兩天沒有見了,卻沒有想到看到這一幕。
喬芒走在前面,景誠跟在她的身後。
「喬芒,你生氣了?」景誠悶悶地問道。
走了一段路,喬芒漸漸冷靜下來,她沒有說話。兩人就這麼一路沉默地回去了。
景誠有些煩躁,晚上以前的一些朋友喊他出來玩。他喝了不少酒。那些人也是賊精,「景誠,怎麼了這事,什麼事要借酒消愁啊?」
景誠望著前方,一個清瘦的女孩子坐在那兒,他眨眨眼,怎麼看著有點像喬芒呢。不,頭髮比喬芒長,不過長得沒喬芒好看,也沒有喬芒白。他怎麼老是心心唸唸那個討厭的女人!
酒吧的聲音震耳欲聾,五彩的燈光閃爍著,他覺得自己眼花了。
「景誠,看上那姑娘了?」
景誠斜了他一眼,「去你的。」
「也對,我們景大帥哥心裡只有一個人啊——」
「大嫂叫什麼名的?小芒果——」
哈哈哈……
這幾個人當年都是和景誠一起玩的,景誠的心思他們也是在後來才知道的。景誠也有過一段時間的好好學習,甚至還寫過一封情書,致小芒果。不過這事後來都不了了之了。
景誠喝的醉醺醺地回到家,一進門,就看到景父坐在沙發上。
「你看看你現在什麼樣?」景父起身。他的小妻子連忙說道,「年輕人都這樣,偶爾喝喝酒也是很正常的。」
景誠扯了扯嘴角,「爸,這麼晚了,你還沒有睡啊,對身體不好。年紀大了,可別熬夜。」
景父氣得臉色一變,小妻子拉著他,「別氣別氣。」
景父喘了一個口氣,「下周去公司上班。」
「不去,我沒興趣。」
「你對什麼有興趣?除了吃喝玩樂,你這幾年做了什麼?」景父實在是恨鐵不成鋼。
景誠一臉地平靜,「工作是我的事,您甭操心了。有時間好好教育景詞吧。我上去了。」
「站住。」景父喊道,「明天晚上陪我去吃頓飯。」沒等景誠開口,他就打斷了,「秦家和季家,我不管你有什麼事都必須去。」
景誠眸色一轉,「爸,你什麼時候和那兩家勾搭上了啊?」
景父老臉抽了抽,「臭小子,你去了國外,中國話都不會說了嗎?」
「老公別氣,別氣,小心氣壞了身子。」
景誠笑著,「好了,我去就是了。」
景父呼了一口氣,「到時候說話給我注意一點,三思而言。」
景誠靠在牆上,「老頭子,秦家和季家關係一貫不錯,你□□去幹嘛?你要轉行了?」
景父沉吟道,「早些年幫過秦家,秦家的孫子從國外回來,現在接手秦實,老爺子便邀我們聚聚。秦澤遠你也認識的,你們不是同學嗎?」
景誠撇撇嘴角,「不熟。」他冷哼一聲,「他們兩家是不是打算聯姻啊?」
景父眉毛一挑,「那是自然。」
「喔——」景誠意味深長,「我去睡覺了。」他暗暗罵了一句,秦澤遠真不是東西,有親梅竹馬還招惹喬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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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景誠和景父一起出席了飯局,果然秦澤遠和那個季一言都在。景誠目光淡淡地看了他們一眼,嘴角浮過一抹嘲笑,真是郎才女貌。
眾人都起身相迎,「老景好久不見,最近身體怎麼樣?」
景父伸出手,「還好還好。」他瞥了一眼景誠,「景誠,還不叫人。」
景誠立馬換了一副面孔,和個大男孩似的,「秦伯伯、季叔,你們保養的真的太好,身材和那些壯小伙一樣,我爸就不能和你們比。」
「哈哈哈——」秦父大笑,「小誠還是和以前一樣啊。來來,阿遠、一言,你們年輕人聊聊。」
秦澤遠朝著他點點頭,「景誠,好久不見了。」
季一言抿唇一笑,「我記得小誠和你是同班同學吧。」
景誠大咧咧地坐在那兒,「是同學不過不熟。」
景父聽到這話,用力地拍了一下他的肩頭,瞪了他一眼,不好意思地秦父季父念道,「在國外呆久了,越發的沒規矩了。」
「小誠是真性情,這樣好。」秦父又問道,「小誠現在回來準備做什麼?」
景誠剛端起面前的水杯,聽到這話,立馬說道,「秦伯伯,你知道我的水平,我喜歡的工作只怕人家看不上我。」他歎了一口氣。
秦父順著他的話,「小誠喜歡什麼工作?」
景誠嘴角微微一笑,又望了一眼秦澤遠。
秦澤遠突然感到一種不好的預感。
景誠開口道,「我想去秦實的實驗室。」
景父端著水杯的手虛晃了幾下,水灑在桌面,剩下的那幾人都怔默了,他們拿不住景誠到底是開玩笑,還是真的。
「哎,我就知道,沒事,沒事,我有自知之明的。秦實實驗室多高端的地方啊,我這個學渣肯定沒資格進去。」
景父尷尬,恨不得一巴掌把這個兒子給拍回去。
秦父也是尷尬,要他不是,不要他也不是,只好看向秦澤遠,「阿遠,實驗室有適合小誠的工作嗎?」
秦澤遠略略沉吟,「小誠會製藥嗎?」
景誠被他這聲小誠給噁心到了,「你別叫我小誠,我雞皮疙瘩掉了一地。」他擰著眉,「我不會那東西,我可以學啊。」喬芒也不會還不是進去了。
秦澤遠點點頭,「週一我讓助理安排一下。」
「謝了。」景誠拍拍他的肩頭,看了看季一言,「季一言啊,我剛沒有注意,你比小時候漂亮多了。」
「小誠,你還是和以前一樣——油嘴滑舌!」季一言以前可他們不在一個學校,不過景誠的事跡她也是如雷貫耳。
「你別聽外面的傳言。」景誠撫了撫額角,「我是根正苗紅的好青年。」
秦澤遠不禁失笑,景誠還真和以前一樣。
一頓飯吃的其樂融融,景誠很善於調動氣氛,有他在這次三家聚會倒也自在隨意。
季一言在秦澤遠耳邊輕聲說道,「小誠這張嘴不知道騙了多少女生。」
秦澤遠笑而不語。
景誠瞥眼看到這一幕,他咧嘴一笑,「你們兩個準備什麼時候結婚啊?」
此話一出,秦澤遠的臉色瞬間繃住了,眸色清冷地看著景誠。
季一言卻沒有過於嬌羞,「我結婚肯定請你啊。你呢?有女朋友嗎?」
景誠見秦澤遠那副神色,心情大好,那雙手展開閒適地掛在椅子上,「還沒呢。我這次回來就是找女朋友的。」
「怎麼不在國外找,你不是喜歡身材好的嗎?」
「誰說的,我喜歡中國姑娘,國外姑娘太熱情了,我消受不起。」他起身,「我去洗手間。」
他剛走,秦澤遠也出去了。兩人在洗手間相遇。燈影幽暗,兩人在洗手台前。
秦澤遠吹乾手,「為什麼突然想去實驗室?」
「興趣使然。」
「你的興趣不在此吧?」兩年同學他不是不瞭解他。景誠瀟灑慣了,不受束縛。
「你放心好了,我絕對不會亂來的。」
秦澤遠頓了頓,「是因為喬芒吧。」
景誠斂了斂神色,轉身去吹手上的水珠,烘乾機嗡嗡作響。「你是想幫喬芒嗎?」
「是。」秦澤遠定定地說道。「我想幫她完成她的夢想。」
景誠臉色一變,「是出於老同學的感情,還是私人感情呢?」
「這個和你無關。你想去實驗室,我不會阻擾,但是你不符合實驗室的考核,到時候我會請你離開。」說完,他便往前走了。
景誠哼了一聲,「還是和以前一樣讓人討厭,喬芒你到底喜歡他什麼呢,除了一副臭皮囊哪裡好了?我也很帥啊!」
喬芒的眼睛出了一點問題,看東西時乾澀發癢,原以為塗一點眼藥膏就能好,結果第二天越發的嚴重了。她擔心影響下周工作只好去醫院。
醫院眼科,喬芒排隊掛號等了一會兒才到她,是個年輕的女醫生給她檢查的。
「應該是過敏引起的。」她的嗓音輕柔溫和。
喬芒看著她,目光最後落在她的胸牌上,季一言,很好聽的名字。「可是我以前並沒有發生過過敏症狀。」
「這個不一定的,以前沒有過敏,不代表以後就不會過敏。」
「醫生,那是什麼原因呢?」
「要做了過敏測試才知道。」
喬芒思索了幾秒,「過敏測試要多少錢?」
「五百多。」季一言打量著她,見她眉心微微擰了一下。「可以走醫保。」
喬芒開口道,「醫生能不能給我開點藥,我不過過敏測試了。」
「好的。」季一言拿過她的病歷本,掃了一眼她的名字,她在心裡默默地念了一遍,喬芒,這個名字似乎有些熟悉,可是在哪聽過呢,她一時也想不起來。「給你開瓶眼藥水,每天滴兩次。走醫保嗎?」
喬芒連連點頭,「謝謝您了。」起身出了診療室。
第二天,喬芒眼睛還是紅紅的,不過比昨天好多了。當她看到景誠出現在實驗室時,她懷疑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
景誠換了一身合體的正裝,還打了領帶,衣冠楚楚地站在她的前方,「不認識我了?」
喬芒眨眨眼,「你怎麼在這裡?」
「上班啊,我的新工作就是在這裡。」
喬芒卻炸毛了,「你到這裡能做什麼?」
景誠翻了翻白眼,「你管我。」
不一會兒,秦澤遠和主任一起走過去,他微微一笑,「景誠,我已經和主任說了,你剛來先熟悉一下環境,後面的工作主任再安排。」
「沒問題。」景誠大咧咧地,「謝了,秦澤遠,以後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說。」
秦澤遠目光從喬芒臉上掠過,她的驚訝他盡收眼底,「喬芒,你的眼睛怎麼了?」
喬芒啊了一聲,「沒事——」
景誠卻湊過去,「你怎麼和兔子眼睛的一樣了!」
秦澤遠往前一步,「去醫院看過了嗎?」
喬芒突然覺得氣氛有些壓迫,「看過了,醫生開了藥,快好了。」
景誠往後退了一步,見秦澤遠眉眼間流露的緊張,他說道,「一言不是眼科醫生嗎,回頭讓她給喬芒看看。」
秦澤遠眸色一沉,剛要開口,喬芒已經說道,「沒什麼事了,過兩天就好了。你們不要擔心了,趕緊去工作吧。」
秦澤遠抿抿嘴角,神色忽而變得有些堅毅,「喬芒,晚上一起去吃飯。」
喬芒心裡想著她要回去給喬荀做晚飯。
景誠又附和道,「晚上一起吃個飯,我是新人,你們要多多照顧我。」
秦澤遠眸光冷冷地射向他,景誠只當做沒有看見。
「喬芒,去吧。喬荀這麼大了你還怕他餓了自己。你得給我面子,我可是第一天過來,人生地不熟的。」
喬芒想了想,「那好吧。」
「那就這麼說定了,秦澤遠你定地方吧。」景誠噙著笑,一臉無害。
晚上,去了一家湘菜館,裝修典雅,熱鬧又不會過於喧嘩。原以為會有一桌人,結果只有她們幾個,難得是陸平安也來了。
景誠和喬芒一樣對高學歷的人充滿的欽佩,他和陸平安倒是很投緣。
秦澤遠過來後,景誠倒也不怎麼說話了。
一頓飯吃的不聲不響。
喬芒從洗手間出來,秦澤遠站在一旁,她走過去,總覺得他今晚怪怪的。「秦澤遠——」
「想說什麼?」
「景誠他就是那樣的個性,他人不壞,你別和他置氣。」
秦澤遠撲哧一笑,「你覺得我和他生氣?」
難道不是嗎?一晚上兩人都繃著臉。
「他隨性慣了,說話做事都這樣。」喬芒說道。
秦澤遠深深地望著她,「我不知道你和他原來這麼熟。高中時你們好像都沒有互動過。」
「我爸以前和他爸一起做過生意,景叔叔經常在他面前誇我,所以高中時他不是很喜歡我。」
秦澤遠笑道,「他現在也不喜歡我。」
喬芒一愣,「應該不會吧,你們又沒有過節。」
「如果我們有呢?」秦澤遠看著她臉上細微的變化。
喬芒皺眉,目光微微一閃,「那你可不可以大人大量不要和他計較了。」
秦澤遠挑眉,定定地說道,「我覺得有些事,不能不計較。」
喬芒攥緊了十指,看來她這個和事老是做不了了。
他靜靜地看著她,「喬芒——」
「嗯?」她抬眼望著他。
走廊燈昏暗迷離,慢慢讓人有些慵懶。
「你還記得那個吻嗎?」秦澤遠細細沉吟。
喬芒只覺得大腦哄得一下炸開了,那個吻——不經意間的一個觸碰。
那是高三第二節課下樓去做廣播操,喬芒和同桌走在前面說這一會兒去買東西時,她摸了摸口袋沒帶錢,「我去拿錢包——」
一個轉身,又快又急,後面的人猝不及防。
與其說是吻,不如說是撞上了。
秦澤遠的唇角貼在她的額頭上,溫熱的氣息瞬間滑過她的腦門。她慌亂地抬頭,「對——對不起。」
秦澤遠嗯了一聲,從她旁邊擦身走過。
早操結束後,大家陸陸續續回到教室。
喬芒買了一條德芙巧克力,她也不敢看他回到座位上。
秦澤遠的同桌問道,「秦澤遠你嘴巴怎麼腫了,撞哪了磕破皮了。」
喬芒坐在他前面,囧的無處可逃。
他的聲音慢慢地飄到她的耳邊,「剛剛吃東西時咬到了。」
後來,喬芒偷偷地把巧克力放在他文具盒裡,想要彌補一下自己的過錯。
後來,他們幾乎都沒有怎麼說過話,即使偶爾遇到了,喬芒總是飛快地躲開了。
後來,高考。
後來,就是六年毫無聯繫。
可是,那個吻,卻沉沉地藏在他們的心底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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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她都沒有忘記那個吻,像烙鐵一般刻下了印記。那是他們青春中存在羞澀與甜蜜。
喬芒喉嚨發緊,眼睛都不知道往哪裡看,心裡荒亂極了,心臟撲通撲通直跳,她動了動乾澀的嘴角,可是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喬芒——」秦澤遠像喝了紅酒一般,聲音帶著繾綣的醉意,他慢慢靠近她,氣息纏繞在她的四周。當那個微涼的吻落在她的額角時,喬芒緊緊地攥緊了手,臉色漲的通紅。她沒有躲開,僵硬地站在那兒,雙目微微失神。
這個吻溫柔如水。
秦澤遠靜靜地看著她,抬手揉了揉她的短髮,「還是長髮好看。」
喬芒終於淡定不下去,眼神猶疑,「我們該回去了。」
「嗯。該回去了。」秦澤遠輕快地說道。
等他們回到座位,只有陸平安一個人,「景誠說他有事先走了。」
秦澤遠若有所思,「陸教授,我送你們回去。」
陸平安起身,「不用了,我很方便,你送喬芒吧。」
秦澤遠朝著他笑笑,「那好,以後再聚。」
一路安靜。
喬芒拎不清他那個吻的意思,兩人現在到底算什麼關係。她有些煩躁,隨手點開了車上的廣播,廣播裡正在放著莫文蔚的《他不愛我》。
耳熟能詳的歌詞,卻依舊讓人心痛不已。
愛情,有時候真的不能用公平去衡量。喬芒感慨,莫文蔚的愛情,多年之後,在經歷分分合合後,她嫁給了初戀。曾經愛過的那個他卻不能永遠陪伴著她。
她望著窗外,心裡祈求著,她能得到丘比特的眷顧,一世一雙人。
秦澤遠會是她的那個人嗎?
「你弟弟最近怎麼樣了?」秦澤遠開口打破了沉寂。
「最近挺好的,已經參加飛行員第一輪選拔了。」喬芒嘴角浮起一抹欣慰的笑容。
「他應該沒有什麼問題的。」
喬芒歪過頭看著他,「你大學時怎麼過的?」她好奇了。
「學習打工,就這樣。」
「沒有別的嗎?」她有些難以置信。
秦澤遠默了一刻,「你想問我有沒有女朋友?」
「沒!我對那個不感興趣。」
「是嗎?」他挑眉,「我沒有女朋友。」
喬芒抿著嘴角,默默凝思,「我有些事想問你?」
「你問。」
「暴風雨那天你是偶然路過寧惠街嗎?」
車子平穩行駛,窗外霓虹燈閃爍,夜色一片安靜。
「不是。」
喬芒暗吸一口氣,「你知道我在那裡?」
車子拐彎進了她的住所,等車停下來。他回頭,望著她,目光灼熱,「是的。回來沒多久,我聽他們提到你,打聽到你的地址。」
喬芒掐著掌心的肉,卻一點感覺都沒有。秦澤遠的意思很清楚了。
「好了,時間也不早了,早點休息。嗯,今晚就不要看書了,等眼睛好了再看。」
暗色中,喬芒看不清楚他的臉,可是卻能感覺此刻他臉上的溫柔。「我回去了。」
有些事,不敢想,也不敢期盼。開了門,喬荀正在念英語,「姐,你回來了啊。」
「吃過了嗎?」
「吃了一袋泡麵,嘿嘿。景誠哥來我們家了。」
喬芒疑惑,「他來幹什麼?」
「拿了一個盒子走了。」
「什麼盒子?」
「就上次放在你桌上的那個盒子。」
喬芒有些印象,不過盒子她沒有打開過。
「景誠哥,怪怪的,都沒有和我說幾句話就走了。」
「他就這樣,你快讀英語吧。」
喬荀沉思了一下,「姐,我剛剛看到了。是秦澤遠送你回來的吧,我認識他的車。」他頓了一下,「你們是不是談戀愛了?」
秦澤遠已經表明態度了,可是她還沒有給他答覆。她現在的情況有些複雜,秦家那樣的家世會輕易接受她嗎?
幾年的社會闖蕩,這件的事她看過太多了。
「沒有。小孩子家的管那麼多做什麼呢。好好學習!」
「切!你這麼大年紀也該談戀愛了。」喬荀低喃,「我覺得景誠哥就挺好的啊,man,對你又好。」
「行了行來,越說越沒譜。我去洗澡。」
景誠喜歡的女孩子都是身材超級好,豐滿嬌艷,他以前談的女朋友都是那類型的。他肯定看不上自己的。
第二天,早上去上班,喬芒沒有看到景誠,雖然有些奇怪,不過那也正和景誠的不性格。午休時,他收到秦澤遠的電話,他請她陪她參加一個宴會。
喬芒有些忐忑,不過還是答應了他。
下班時,秦澤遠過來接她,「只是一個朋友的生日宴,沒有什麼的。」
喬芒見他穿的也不像平時那麼正式,慢慢放下心來。
一個多小時後,他們來到郊外一棟別墅。喬芒跟著他走進去,晚風帶著桂花香的味道,清新怡人。
院子裡燈都開著,光線明亮。
一張長長的餐桌擺在院中右側,四個男士坐在那兒,談笑風生。
「澤遠,你來了啊。咦——」那人看到喬芒,神色瞬間就變了。
「呦呦呦,不介紹一下。」幾個男人來了興趣。女生們端著烤好的食物從房子裡走出來。
秦澤遠笑著,拉過喬芒的手,「我女朋友,喬芒。」
此話一出,除了他,在場的人都驚住了。氣氛突然間變得很詭異。
季一言端著一盤切好的西瓜最後出來的,「澤遠到了。」她的語氣和以往一樣。
喬芒怔住了,是她,醫院的醫生。
季一言目光從她身上掃過,她微微一笑,「沒想到你是澤遠的朋友。」
「你們認識?」一旁的一位男士語氣裡滿是驚詫。
季一言輕笑著,「喬芒是我的一位病患,你的眼睛好了嗎?」
「好多了,季醫生謝謝你,你給我開的眼藥水很管用。」
「好了,大家都坐下吧,開動。」旁邊一位男士開口說道。
喬芒和秦澤遠坐在一起,季一言坐在喬芒的另一邊。餐桌上話題一直不斷,不過喬芒和他們不熟並沒有參與。
吃完飯,女士們開始收桌子。
喬芒也幫忙,秦澤遠拉了拉她的手,「不用了,我們去走走。」
喬芒抽回手,「你和他們去玩吧,我幫他們收拾一下。」
秦澤遠莞爾一笑,「那好,有什麼事來找我。」
秦澤遠走過去,那幾眼衝他擠擠眼,「喂,你這速度也忒快了些。」
「這姑娘就是當初一吻定情的你那個前桌?」
秦澤遠大方的回道,「嗯。」
那幾人和他也熟了,劉思成問道,「澤遠,一言那邊怎麼辦?」
眾人沉默了。說來,他們談男女朋友都是一個圈子的,秦澤遠和季一言是公認的一對,所有人都看得出來,季一言對秦澤遠的心意,兩家人也是樂見其成。
「所以今天我帶喬芒過來。」他開口道,聲音有些沉。
「你家裡準備怎麼辦?」秦父秦牧那關就過不去吧。
秦澤遠擰了一下眉頭,「放心,我會處理好的。」
喬芒把盤子端到廚房,那兩個女孩子正在收拾。
「喬小姐,你和澤遠怎麼認識的啊?」說話的人叫阮卉,一米七幾的個,又高又瘦,那張臉小小的,只有巴掌大。
「我們是高中同學。」
「哇,高中同學!」另一個女孩子肖子翎停下了手中的活,「難怪他一直沒有談女朋友,原來是早就有了喜歡的人。」
阮卉突然咳了一聲,喬芒回頭就看到季一言也進來了。
「喬芒,這裡交給我們,你出去玩吧。」肖子翎笑說道。
喬芒點點頭,轉身出了廚房。
天已經黑了,繁星已經佈滿了夜空。
院中桂花樹下,幾個男人還在談笑著。喬芒站在暗處,沒有光,她什麼都看不見。
季一言來到她的身後,今晚上她幾乎沒有怎麼說話。秦澤遠帶著喬芒出現在這裡,她亂了,心裡一團亂麻。
她終於想來了,她在哪裡看過喬芒的名字。秦澤遠的同學錄,裡面只有一張寫過。
「喬芒,外號:小芒果。」
喬芒察覺到有人,「是誰?」她轉身,迷茫地看著前方。
季一言開口,「是我。」
喬芒聽出聲音,「是季醫生啊。」
「怎麼不過去和他們一起玩?」季一言問。
喬芒眨眨眼,「和他們不是很熟。」摸出口袋裡的那支手電筒,有了光芒,她輕輕呼了一口氣。和陌生人在一起,沒有光,她似乎很沒有安全感。「季醫生,我們過去吧,這裡有蚊子。」
季一言神色壓抑,她咬著唇角,看著喬芒的背影。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會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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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他們今晚都不準備回去。別墅的房間早已打掃好了。
喬芒有些尷尬,他們給她和秦澤遠準備了一間臥室。她也不好意思再要一間。
各回各屋後,喬芒和秦澤遠終於有個單獨的相處空間。
房間的落地玻璃門敞開著,晚風從窗外吹進來,窗紗隨風浮動著。
秦澤遠開口道,「今晚在這裡休息一晚,明天早上我們直接去上班。」他看到她的侷促不安,輕笑了一下,從櫥櫃裡拿出一套新的被子,鋪在地上。
喬芒呼了一口氣,「我睡地上吧。」
「怎麼能讓你睡地上呢?」他悵然,目光直視著她,「你覺得哪個男朋友會讓自己的女朋友睡在地上,嗯?」
喬芒擰起了眉,「你怎麼這麼隨意,隨隨便便就說我們那個關係。」話到最後她的聲音越來越小。
壁燈發出柔和的光澤,打在她的臉上,似乎映射著她的彷徨。
秦澤遠低沉地說道,「喬芒,那麼你願意做我的女朋友嗎?」
喬芒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應答。
「我數三下,你要是反對就舉手。我數了,1,2,3!好!」他的語速不緊不慢,「你沒有反對。」
喬芒哭笑不得,「秦澤遠,你是故意的。」
他拉著她的手,「是啊,我也想有個女朋友。喬芒同學,以後請盡情享用女朋友的權利。」
喬芒扯著笑,「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有心眼呢。」
夜涼如水,秦澤遠到底沒有睡在地板上。床很大,兩人各佔一邊,可是誰無法入睡。
喬芒翻了一個身。
秦澤遠問道,「睡不著嗎?」
「可能是換了床,有點不習慣。」喬芒閉上了眼睛,耳邊是他淺淺的呼吸聲。
沉默了許久,在她剛剛有點睡意的時候,她的手突然被握住了,那隻手傳來溫和的熱度。
手的主人慢慢靠近她,黑夜中,她什麼都看不見,可是每一個細節她都能清晰的感覺到。他摸著她的頭髮,一下一下地來回梳理了兩次。
以前她坐在他前面,及腰的長髮如整齊的披下來,劉海用著黑色皮筋紮住別在耳後。上課的時她要是倚在椅子上,頭髮便會落在他的桌子上。一開始的時候,他會輕輕吹來她的髮梢。漸漸地,他會伸手捻著她的發尾,她根本沒有察覺。
「我以前剪過你的頭髮。」
喬芒一愣,「什麼時候?我怎麼沒有發現!你剪我頭髮做什麼?」
「看到你頭髮分叉了,就幫你剪了。誰讓你把頭髮留那麼長。我們班女生就屬你頭髮最長了。」
喬芒轉過身,不滿地哼了一聲,「上高中後我媽也讓我把頭髮給剪短些,我都捨不得。我記得有次你用書壓我頭髮。」
他笑了,「那次是無心的。你後來還瞪了我一眼。」
喬芒也笑了,秦澤遠依稀看到她的眉眼,「芒芒,你能看到我嗎?」
「看不到。」喬芒悶悶地回道,「秦澤遠——」聲音有些無奈,「我這病會遺傳的。」真的有些麻煩,光線昏暗時,她就如同一個瞎子。
他的手一緊,「沒關係,這不是什麼大問題。」
「我之前有份工作,因為沒有看清客人給的錢找錯錢,結果我賠了錢還丟了工作。」她輕輕地說道。「那時候我媽媽接了一些串珠子的活,當時什麼都要省,她就開了一盞小夜燈坐在那裡串,我卻一點忙也幫不上。」甚至有一段時間,她壓力太大,白天看東西也會模糊不清。
他的手緊了緊,那時候他什麼都不知道。「喬荀的眼睛很好,夜盲症不一定會遺傳。」
喬芒沒有說話。
「芒芒,以後都會好的。」他定定地說道。「一切有我。」
「嗯。」一切有我,讓她的心盈滿了甜蜜。
第二天早上眾人一起開車回市區,季一言坐秦澤遠的車。喬芒和她坐在後座,簡單地聊了幾句。
秦澤遠先送喬芒去了實驗室,下車時,季一言開口道,「喬芒下次有時間我再約你出來玩。」她自然地說道。
喬芒點點頭,「好啊,季醫生。」她看向秦澤遠,「我去上班了。」
秦澤遠笑笑,「有事給我打電話。」
季一言撇開了眼,看向窗外。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選擇同他們一起走,難道只是為了讓自己死心嗎?她甚至都不敢去問秦澤遠,你們是真的在一起了嗎?這句話她想了一晚上。可她有什麼資格呢?秦澤遠從來沒有當她是女朋友啊。
季一言回到家中,一臉的疲憊。季母看到她,「言言,剛剛是不是澤遠送你回來的?」
「嗯。」她懶懶地回道。
「怎麼了?臉色不好看,昨晚沒有睡好。」
季母擔心地打量著她,「和澤遠吵架了?」
「媽,你別問了,我想睡一會兒。」季一言有些煩躁。
「我不問。你去睡一會兒,下午還要去上班呢。」季母這心裡卻有了疑惑。秦季兩家很早就有了聯姻的計劃,這兩孩子一直都單身,所以他們也不愁。
可是現在孩子也大了,保不準會發生什麼變故。季母想著改天把秦母給約出來聊一聊。
喬芒換好工作服出來時看到景誠,她喊了一聲,景誠不鹹不淡地嗯了一聲。
「你昨天怎麼沒來?」
「生病了。」
「啊!」喬芒有些驚訝,在她印象中景誠的身體素質不是一般的強悍,大冬天穿短袖短褲都沒事。「感冒了?」
景誠嗯了一聲。他才不會說是和朋友喝酒喝的。「你昨天怎麼不給我打個電話。」聲音還有些沙啞。
喬芒猶豫了一下,「昨天有點事。」
景誠上下打量著她,眸裡似包含著什麼,「你現在真是越來越忙了。喬芒,我是朋友,不管什麼時候你遇到什麼事,希望都能想起我。」
「當然。」喬芒彎著嘴角,「我以前怎麼沒有發現其實你很好呢。」
景誠抬手在她的頭頂定了一下,「我以前對你不好嗎?你也不感謝我,以前要不是我你耳邊能那麼清靜。」
喬芒赧然,以前有別的班男生想追求她,結果景誠把那人叫出來差點把人給揍了,以後再也沒有男生給喬芒送情書巧克力了。
景誠眸光閃爍了一下,「我看到秦澤遠送你過來的。」他轉開了眉眼,「你們在一起了?」
不知為何,喬芒感到一陣窘迫,低下了頭不敢去看景誠。
「不錯,希望你們好好過,他要是敢欺負你,告訴我,我去修理他。」景誠噙著笑。
「你別動不動就要修理誰。」
「那要怎樣?」
「總之,女孩子不喜歡這樣。」
「切。你又不能代表絕大多數女孩子。」景誠擺擺手,「我才不相信你的眼光。」
秦家那邊的人終於知道了秦澤遠和喬芒的事,一時間兩邊長輩都感到了棘手。唯一高興的人就是秦家二叔了。
週末秦澤遠原本計劃陪喬芒去x大聽學術報告,不過一大早,秦澤遠就被家裡的電話給召回去了。
他趕緊給喬芒打去電話,「芒芒,我爺爺突然心臟不好,我得回去看看。」
喬芒一聽也擔心了,「好,你快去吧。」
「我下次再陪你去。」
「沒關係。」
掛了電話,喬芒突然心中一跳,莫名地感到一絲不安。
喬荀在一旁聽到她的電話,「姐,怎麼了?約會取消了?」
「他爺爺突然心臟不好。」
喬荀沉思了一下,「姐,你們以後會結婚嗎?」
結婚……
喬芒突然聽到這個詞有些茫然,是啊,談戀愛了,成熟的話就要結婚。可是她還沒有想過,也許是不敢深想,他和她到底會是什麼樣的結局。
秦澤遠匆忙趕到家中,家庭醫生也在。
「爺爺怎麼樣了?」他急切地問道。
「吃了藥,已經穩定下來了。」醫生回道。「平時保持好心情,不要讓他的情緒有太大起伏就好。」
「爺爺怎麼會突然這樣?」
秦父看過來,眼裡帶著責備,「好了,李醫生辛苦你了。」
「沒事,我先回去了。」
李醫生一走,秦家的氣氛就變了。
秦二叔不冷不熱,「澤遠你上去看看爺爺,他剛剛一直念著你呢。」
「好,我上去看看。」
秦父厲聲開口,「你給我站住。」
秦澤遠不明所以,「爸——」
秦父沉著臉,「你和喬芒是什麼關係?」
秦澤遠迎著秦父的目光,背脊挺直,「他是我的女朋友。」
「糊塗!」秦父狠狠地罵道,「讓她離開實驗室。」
秦澤遠的目光也冷下來,「爸,我不是七八歲的孩童,感情的事我是認真的。」
「你要記住你是秦家的人,你的未來一舉一動都關係到秦家的未來。」秦父沉沉地說道。
「難道我要為了秦實的發展連感情都放棄嗎?」
「既是秦家長孫,你不要把情愛放在首位。」
「爸你什麼時候也變得這般迂腐,公司能否發展,不是靠出賣自己才能有機會。難道你和我媽當初結婚也是為了外公的支持嗎?」
「你!」秦父氣的額角青筋暴跳,抬手就要打過來。秦二叔連忙拉住他,「大哥,你冷靜一點。」
「老二,你放手,我今天要好好教訓他不可。」
「大哥,澤遠說的也不是不對,現在這個年代和我們那時候不一樣了,戀愛自由,哪有還有什麼父母包辦婚姻的。你也不要衝動,大家好好說話。」秦二叔看向秦澤遠,「澤遠,你上去看看爺爺,我勸勸你爸。」
秦澤遠握著拳頭,「好,爸、二叔,我上去了。」
「大哥,澤遠什麼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道,你越是這樣,他越不會聽你的。你想他們分手還不簡單。」
秦父平復下自己的氣憤,「你有什麼辦法?」
秦二叔嘴角劃出一笑深笑,「那個女孩子我打聽過了,是澤遠的高中同學,家裡條件不好,還有個弟弟在讀書。你讓陳秘書出面,給點錢,說點狠話,威逼利誘,其實也很容易。」
秦父沉思了半晌,「好,但是務必要她主動離開,讓澤遠斷了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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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芒發現新藥的一組數據有些問題,只是她也不太確定。她拿著資料,仔細地對比,最後帶著疑惑去找了陸平安。
「陸老師,您看看這組數據,我感覺投入量是不是多了0.03%。」趁著沒人喬芒悄悄問道。
陸平安推了推眼鏡,凝神思索,眉頭漸漸擰起來。「我去找一下主任。」他的臉上竟有幾分慌亂。
主任聽陸平安說完,臉色越發沉重,「完了!那組新藥已經投入生產了,怎麼現在才發現啊!」
陸平安擰著眉,「喬芒剛剛發現的,現在只能盡最大努力減少損失。」
主任一臉的交集,「我趕緊給秦總打電話。讓他們盡快配製出合理的藥方。」
秦澤遠接到主任的後,立刻交代助理,「趕緊聯繫廠裡,停止新藥的生產。」
這批藥廠裡已經完成了20%,乍然接到這個消息,一時間廠裡都有人心惶惶,擔心出了什麼問題。
出了這麼大的事,秦澤遠趕緊開車去了廠裡,一是穩定人心,二是這批藥必須當即銷毀,不能流入到市場上。
秦實上下都知道了這次事故,大家各自揣著心思。
秦父和秦二叔坐在會議室裡,聽著孫主任的解釋。
秦父激動地拍著桌子,這麼多年了,秦實還沒有出過這樣的事故。「你們那麼多專家都沒有發現問題?偏偏讓一個新人發現問題,你們做什麼去了!」
「秦先生,這件事我很抱歉。」
「你們知道因為這次事故現在公司損失了多少?」秦父一字一頓,氣勢凌人。
「大哥,幸好發現了,要是這藥投入到市場才麻煩。」秦二叔勸說道,「這事肯定要追究責任人的?」
秦父冷哼一聲。
孫主任臉色僵硬,將辭職信遞上去。「秦先生,這是我的辭職信,是我疏忽了。」
喬芒和陸平安也在秦氏大樓。
「陸老師,這件事是不是很嚴重?孫主任會不會有事?」喬芒有些擔心。
陸平安自然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喬芒,你別多想,這不是主任一個人的事。」
「可我的右眼皮跳了好久,你知道嗎,左眼跳財,右眼跳災。我擔心——」
「眼皮跳是你沒有休息好。」其實陸平安心裡也沒有底。「喬芒,你先回去吧,有消息我再給你打電話。」
喬芒抿著嘴角,默不作聲,她去了實驗室之後,主任對她一直很照顧,她不懂的地方,他總是耐心地教她,幫她分析。喬芒從心裡很感激他。
會議室的門終於打開,孫主任緩緩走出來。
喬芒大步走過去,「主任,您有沒有事?」
孫主任朝著她扯了一笑,「喬芒這次多虧了你,不錯不錯,進步很大啊。」他笑著,臉上滿是欣慰。「以後和你陸老師好好學。」
「主任——」喬芒不忍問下去了,她看到秦澤遠也走出來,一臉的凝重。
秦澤遠沉聲說道,「孫主任,這事還沒有下定居,我會說服我父親的。」
孫主任拍拍的他的手臂,他早就想清楚了,悵然道,「秦總,不用這麼費心了。總要人出來承擔責任,我最合適。好了,大家不要這樣。秦總,您要記得表揚表揚我們喬芒,這次多虧了她。」
秦澤遠點點頭,「您放心。」
孫主任引咎辭職,秦實派來了新的管理人員。實驗室的專家們因為孫主任的離開心裡一直憤憤不平。
喬芒心裡莫名地感到一絲失落。很多事不能用誰對誰錯才判斷,我們只能看最後的結局。
秦澤遠帶她去吃晚飯,喬芒悶悶地坐在那兒。
她看著他,「我聽說孫主任去了成峰藥業了。」
秦澤遠臉色未變,「你是不是覺得我沒有把他留下來?」
喬芒有些惋惜,「我知道你盡力了。」
「芒芒,公司就是這樣,總要有人來承擔這次的事故。孫主任捨不得你們。」
喬芒歎了一口氣,突然說道,「如果將來我出事你會放棄我嗎?」
秦澤遠眸色一頓,「說什麼傻話。吃東西吧。」
喬芒彎了彎嘴角。
那次事故漸漸平復下去,實驗室也恢復了往常。喬芒在寫實驗報告,新來的主任過來找她,「喬芒,來一趟辦公室有人找你。」
喬芒詫異,尋思著誰找她,不過卻沒有多問,跟著主任去了辦公室。
主任的手擰著門把,喬芒突然心頭一緊,「主任,是誰找我啊?」
大門緩緩打開,喬芒看到一個陌生的背影。
「秦總,這是喬芒。你們聊,我去實驗室看看。」
秦父轉過身來,目光緩緩地落在喬芒身上,她穿著白色的工作服,空空大大的,人看著有些瘦弱,「我是秦澤遠的父親。」
喬芒已經認出來了,「秦總,您好。」
秦父坐下來,指了指對面的位置,「坐吧。」
喬芒有些不安。
「聽說這次是你發現新藥出了問題?」
「是的。」
「稍後公司會有獎勵的。」
「這是我應該做的。」喬芒不卑不亢地回道。
秦父嘴角淡淡地笑了一下,「你的姓是哪個字?是這個譙嗎?」他拿出筆在紙上寫上那個字。
喬芒輕輕靠前,「是大喬小喬的喬。」
「喔,那個喬啊。」他意味深長道,「這個姓氏寧城倒是比較少。」
喬芒回道,「是啊,我唸書時都沒有遇到過同姓的人。」
秦父挑眉,「聽說你和澤遠是同學?」
「我們是高中同學。」
「你是後來輟學了?」秦父深深地望著她。
喬芒坦然,「是的。」
「你的家人現在做什麼?」
「我只有個弟弟在讀書。」
「喔,這樣啊,你這個做姐姐的也很辛苦。」他頓了頓,「那你想不想回學校去唸書?秦實需要你這樣的人才,我們願意培養你。等你學成歸來,歡迎你再回到這裡。」
喬芒眼底閃過一抹驚詫。「秦總,這是公司給我的獎勵嗎?」
秦父輕笑著,「如果是,你接受嗎?」
喬芒不知不覺間握緊十指,「秦總,我要考慮一下。」
秦父斂起了神色,「對,這是大事,你是要好好考慮。澤遠當初取加拿大讀書他也考慮了很久,秦家對他期望太高,以後秦實也會交到他手上,所以他的人生不能出一點差錯,學業、專業、學校,甚至是感情。」
喬芒終於明白了,眼前突然虛晃了一下,心裡像被什麼堵住了。
「年輕的時候難免會有錯誤的一兩個決定,但是只要發現錯誤及時糾正,勉強日後悔恨總是好的。就像這次新藥事故,小姑娘,你說對不對?」
喬芒勉強地動了動嘴角,「秦總,每個人看事的立場不同,對和錯並不能分的那麼清楚。」
秦父嘴角顫了顫,他幹幹地笑了兩下。「你們年輕人總是有許多道理。好了,你好好想想,想通了來找我。」
秦父一走,喬芒彷彿失去了所有支撐的力量,整個人都沒有一絲力氣。
難怪這些日子,秦澤遠頻繁外出,想來是秦家的安排吧。
今天晚上,秦澤遠要從c市回來,他們約好晚上見面的。喬芒的心突然如鐵一般的沉。
她回了實驗室,景誠迎面走來,「你去哪裡了?主任說有人找你,誰啊?」
喬芒笑笑,「不是什麼重要的人,你怎麼又不穿工作服,一會兒主任說你。」
「切。」景誠滿不在乎,「誰怕他啊。」
「不是誰怕誰的問題。這是制度,就和讀書時穿校服一個道理。」
「我那會好像就沒有穿校服。」景誠回道。
喬芒無言了。
景誠嘿嘿一笑,「喬芒,我正式通知你,我辭職了。」
喬芒瞬間又被震住了,「你怎麼這麼隨意!」
景誠一把搭在她的肩頭,「我就是好奇這裡到底有什麼好,現在也瞭解了,我也沒有什麼興趣。再說了,孫主任都走了,我看到林主任的臉就煩。」
「那你以後做什麼?」喬芒心裡好像空了一角,怎麼一下人都要走了。
「我爸媽離婚時給我開了戶,說我畢業後才能動裡面的錢。我打算自己投資點生意。你要是不想在這裡幹了,來幫我的忙?」
喬芒瞪了他一眼,「那你以後認真點,別再這樣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了。」
「放心好了,你顧著你自己吧。實驗室倒是不錯,秦實一堆才狼虎豹,仔細把你骨頭都給拆了。」他見她臉色似乎不好,「不過有秦澤遠在,你也不會有什麼事的。」
喬芒扯了扯嘴角。
景誠說走就走了,景父知道這事氣得又發了火,把家裡的花瓶都給摔了。「你你你!你把我的老臉都給丟光了!」
他的妹妹抱著他的腿,「哥哥又不聽話了。」
景誠不甚在意,點了點她的頭,「一邊玩去,大人說話呢。」
保姆趕緊把孩子抱走了。
景父氣沖沖的,「你把賬戶的錢都提了?」
「提了,做些投資。」
景父喘著氣,「景誠,錢敗光了你別找我。」
「您放心,我自己能養活自己。對了,爸,喬芒也在秦實,你下回給秦叔打個招呼。」這樣喬芒在秦實他也就放心了。
景父詫異,「喬芒什麼時候去秦實了?」
「上個月吧,怎麼了?」
「沒,沒什麼。」景父凝思著,「她去秦實哪個部門了?」
「藥品研發。」
景父陷入沉思中,「去哪裡做什麼,你不是做聲音生意嗎?喬芒懂事,你喊她出來幫你。」
景誠狐疑地看著他爸,「爸,你沒有生病吧?」
「你個臭小子!」
「喬芒有她的人生計劃,她才不會跟我走。」他的話語有幾分無奈。
「就你這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我想她也不願意。」
景誠並不放在心上,「再說了,她現在和秦澤遠在一起了,我就不相信誰會不識抬舉。」
景父的臉上一閃而逝的緊張。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7-1-2 02:14 AM 編輯
☆、第十四章
時間一晃,就到了國慶節。
喬芒已經有很多年沒有享受過這個假期了。秦澤遠和她約好時間去吃飯,喬芒把喬荀也給帶去了。
她知道喬荀對秦澤遠有些牴觸,希望兩人多相處後,喬荀能放下對秦澤遠的看法。
喬荀悶悶地喊了一聲,「秦大哥。」
「喬荀,你又長高了。」秦澤遠打量著他。
「我好像沒有察覺到。」他不鹹不淡地說道。
「想吃什麼?」
「隨便。」
「隨便?我以為一般都是女生喜歡說這個詞。」
喬荀被噎住了,「我想吃寧城酒店的大閘蟹。」
「喬荀!」喬芒喊道,「他開玩笑的。我們去吃冒菜吧,就在前面那條街,新開的,環境還不錯。」
秦澤遠望著她,「今天聽喬荀的,我們是大人,聽小孩子的吧。」
喬荀:……
三人去了寧城酒店。
喬芒以前也和喬父來過這裡,知道這裡的價格。不過價格高自然有它的道理。這個季節正是吃螃蟹的時候,蟹肉又嫩又鮮。喬荀有些饞了,連吃了兩大只,吃的津津有味。
喬芒看著不覺得心裡有幾分愧疚。
秦澤遠把剝好的蟹肉放到她的盤子,「別看你弟了,嘗嘗。」
喬荀餘光掃過來,腹誹道,這秦澤遠還不錯嘛,還挺會照顧人的。
喬芒去洗手間的間隙,兩個男人彼此沉默。
喬荀清清嗓子,神色超越年齡的成熟,「秦大哥,我有話和你說。」
「你想說什麼?」
「我姐這些年為了照顧我,犧牲了很多。我現在能力有限,無法給她好的生活。你能給她嗎?」
秦澤遠聲音沉沉,「我和你一樣,都希望你姐姐能幸福。」心裡有幾分感慨,這姐弟倆的感情真的不一般。怕是連他自己都抵不過喬荀在喬芒心中的位置。
喬荀莞爾,「其實我真不希望我姐和你這樣的花花公子在一起,太沒安全感了。」
秦澤遠輕笑,並沒有反駁他。
「你們準備什麼時候結婚?」喬荀話鋒一轉。
喬芒已經擰開了門把,聽到他的問題,她停住了腳步。
「如果你姐願意,我隨時都可以。」他早已清楚的心意,堅定不移。
喬芒的手緊緊地握著門把,心底滿是感動,好像圓了一個藏在心底多年的美夢。
等她進去,裡面的氣氛已經變了。
喬荀和秦澤遠聊著高三生活,吐槽著語文老師,把他們叫到辦公室背詩句。
吃完飯,喬荀自覺地提出回去複習功課。
秦澤遠帶著喬芒去了高中,放假的緣故,學校大門緊閉,四週一片冷清。兩人並排走著,兩邊的銀杏樹高聳,樹葉鬱鬱蔥蔥。
偶爾有騎著自行車的學生穿過,不覺得讓他們想到了曾經的校園時光。
喬芒問,「怎麼來這裡?」
「很久沒有過來了,學校變化挺大的。」
是啊,新建了體育館,新的教育樓,面積又擴大了。
喬芒想到以前常去的一家奶茶店,便和他去了那裡。老闆還是原來那個老闆。他們找了一個位置坐下來。
喬芒點了兩杯奶茶。
其實,這些年,她早就不喝這些東西了,喝了一口,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好喝。「你是不是有事要對我說?」喬芒問道。
秦澤遠看著她清澈的眸子,微微一笑,「我父親去找過你。」
喬芒戳著吸管,「他只是和我聊聊公司將要給我的獎勵。」
「你答應他了?」
她搖搖頭,「他說想要送我去讀書,對我來說真的是很大的誘惑。」
秦澤遠握住她的手,「芒芒,我們結婚吧。」
結婚……
她有些蒙了。
「我不是開玩笑,你我的年紀早就到了適婚年齡,這一兩年有的同學孩子都生了。」他循循說道。
喬芒的掌心浮出層層汗意,結婚不是兩個人的事,關乎到兩個家庭。
她想到了他的父親,那個充滿威嚴的男人。
「我……」
「你願意嗎?」情真意切的神色。
喬芒茫然了,遊走在現實與幻想中。她怎麼會不願意呢?可是她不能確定,這條路到底是荊棘還是平坦。
秦澤遠也看到她的猶豫,「芒芒,別怕。」
喬芒心中最後一道防線轟然倒塌,她凝視著他,嘴角噙著笑意,「好啊。」沒關係,只要是他,無論將來怎樣,她都想要爭取一下。
畢竟她太渴求他給予的溫暖了。
秦澤遠早就開始了籌劃,結婚的事既然提出來,接下來他就開始做準備。他要給喬芒一個幸福的婚禮。
而喬芒卻隱隱地擔心著,「你家裡那邊怎麼說呢?」
兩人正在秦澤遠的公寓裡做飯。
「放心。」他在她耳邊輕輕低語了一句。
喬芒臉色突然間脹紅了,「你怎麼能這麼說,這不是騙人嗎?」
「所以,我們得努力啊。」
喬芒的頭埋的越來越低,燈光打在她的脖頸上,秦澤遠瞥見她泛紅的肌膚,他落下輕輕一吻。「芒芒,以後我們生個女兒,像你,給她梳著長長的辮子。」
喬芒側頭望他,「如果——如果孩子和我一樣有夜盲症呢?」她怕啊!她不想孩子和她一樣。
他展開手緊緊地擁著她,「那麼以後我就你們的眼睛。」
喬芒低喃,「以前怎麼都沒有發現你這麼會說話啊。」她的眼圈微微泛紅,看見玻璃上映著兩人相擁的聲影,鼻頭酸澀,回頭快速吻了他的唇角。
秦澤遠卻順勢追擊,淺嘗輒止。一個吻讓晚飯推遲了許久。
過了幾日,秦澤遠和秦父說了他和喬芒的事。秦父當場震怒,「你是瘋了,我不會同意的。秦澤遠,你給我趁早絕了那份心思。」
「爸,我已經決定了。」秦澤遠眼底的堅持讓秦父一愣。
「如果你要和她在一起,秦實你也不要在留在秦實了。」
他輕笑了一下,「我從來沒有想過非秦實不可。」
「你!逆子!」秦父喘著氣,拿過桌上的鎮紙往他的身上砸過去,秦澤遠沒有躲,鎮紙不偏不倚砸在他的額角,一股血流蔓延而下。
鎮紙落在地板上一陣巨響。
秦母擔心地進來,「怎麼了這事?澤遠——出血了!」她埋怨地看著秦父,「你說他就說他,幹嘛把他砸成這樣。」
「慈母多敗兒,他就是你慣的!」
「關我什麼事!」秦母又是心痛又是氣憤。
「媽,我沒事。」秦澤遠拉著母親的手。
秦母滿臉的捨不得,趕緊帶著他去處理傷口。「我說你,到底和你爸降什麼,就為了一個外人。」
「媽,喬芒不是外人,她是我的女朋友,是我未來的妻子。」
「好好,你別激動。澤遠,你也該明白,我們和季家這千絲萬縷的關係,你和一言的婚姻意味著什麼。你爺爺可是親口答應了季家啊。」
秦澤遠眉心擰著,「這件事我會去季家道歉的。」
「你又不是不知道一言對你的心意。哎。改天把那個女生帶回來我看看。」
「媽,喬芒家裡出了事,您對她——」
「行了,行了,我知道。我先見見。」秦母有些煩躁,「她的名字怎麼寫?」
「大小喬的喬,光芒的芒。」
「姓喬啊。」秦母悵然,「她父母做什麼的?」
「她母親過世了,父親去了外地,只有一個弟弟和她在寧城。」
秦母不說話,眸光閃爍。
「媽——」
「我聽著呢。改天你約她,我們見見。」秦母抬手揉了揉眉心。
書房裡安安靜靜的。秦母端著一杯茶水走進去。
秦父臉色很不好,「他的傷怎麼樣?」
「怎麼樣?一道口子。」
「那就是沒事了,不然你早就和我拚命了。」
秦母歎了一口氣,「我聽說那個女孩子姓喬。」
秦父抬眼,眸色凌厲,「明天我會讓她離開秦實。」
「你別這麼衝動,澤遠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秦母有些擔心,「這麼說是喬家的女兒?」
秦父半晌終於歎了一口氣,「是他的女兒。」
「她是故意接近澤遠的嗎?她是來報復秦家的?」
「你別多想,我見過她,她應該不知道。」
「那現在要怎麼做?她和澤遠要是真的結婚,這以後該怎麼辦?」
「這也是我頭疼的地方,澤遠若真的就堅持——」秦父指尖敲了敲桌面。「我會讓喬芒主動離開的。」
「你別弄巧成拙了。」秦母有些擔心。
「季家那邊,你和馨意是多年好友,你去走動一下,以防萬一,這臭小子真不顧一切去結婚,和季家的關係不能太難看。」
「你放心好了,明天我就約馨意出來喝喝茶。」
秦父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秦澤遠開著車去了喬芒那裡。喬芒的住所他只來過一次,喬芒從不主動邀請他上去。他站在門口徘徊著,陳舊的走廊只有從門縫透出來的光亮。
隔壁人家看到他,不免打量地看他。
秦澤遠抬手敲了敲門。
喬荀開的門,看到他先是一喜,「姐,秦大哥來了。啊,秦大哥你受傷了!」
喬芒穿著拖鞋趕緊跑過來,臉上寫滿了擔心,「你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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