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終於動筆 -【仙家農女】《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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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6-12-9 12:01 PM

第105章:書聽多了

    趕緊把眼睛從那符上移開,善天觀主看著笑得一臉恬淡的寒初雪,老臉有些紅了。

    自知之明他還是有的,這符初看跟自己畫的鎮魂符好像,但細看,明顯就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檔次,人家這張在天,他的在地。

    真相之後,善天觀主默默的淚了,這也太打擊人了,這小丫頭好像才十歲呢,自己畫符的年月都比她的年紀長,居然、居然……

    善天觀主覺得自己心都要碎了,這輩子白活了呀。

    寒初雪看他一臉如喪考妣的模樣,知道把人家打擊狠了,正想安慰開解他兩句,寒爹爹由大柱攙扶著,跌跌撞撞的跑了出來,後面還跟著秀娘、大丫和二柱。

    「二丫,二丫。」

    寒初雪忙走上前幫忙扶穩他,「爹,我在呢,什麼事呀?」

    寒爹爹有些激動、有些興奮,更多的是難以置信,「二丫,咱剛才聽老夫人說,咱家那五畝旱地附近的荒地會全成了咱家的?」

    原來是這事呀,寒初雪笑道,「爹,你聽錯了,不是那五畝旱地附近,而是從我們家一直過去所有的荒地,包括那座小荒山都會成為我們家的地。」

    啥!

    寒爹爹嘴巴張得幾乎脫臼,從自家一直過去的荒地,那得多少地呀,全會是自家的?

    秀娘亦是一臉的自己在作夢的表情,「這、這是真的?這咋可能呢。」

    「娘,等地契送來,您就知道這是不是真的了。」

    這麼說來,這事還是真的,自己真的沒聽錯。

    秀娘覺得她又想暈了,這回不是氣的,而是太激動了。

    大柱幾個娃情況其實也沒好到哪去,大柱的表情跟寒爹爹差不多,都有些傻愣了。

    大丫臉上又出現了上回的夢幻表情,小妹早兩天才說過。那些地如果全是自家的能種好多麻,沒想到,現在居然就真的要成真了,那些地真的要全成為自己家的了。

    二柱到底年紀小一些。接受能力也強一些,一臉興奮的拉著寒初雪的手,「小妹,你真是太厲害了,居然能讓那位老夫人同意把那些地全給咱們。還有,你剛才那一手,太高了。」

    好吧,這娃興奮得已經有些語無倫次了。

    看到家人高興,寒初雪自然也十分開,,不過該提點的還是要提點的。

    「三哥,光我厲害可沒用,你們也得能幹起來才行哦,要不然。就算那些地全成了我們家的,可不把它開墾成良田,那也就是一塊荒地,再大也沒用的。」

    一語驚醒夢中人,沒錯呀,那些地就算全是自家的,那也是一塊荒地,還得開荒養肥才能成為農田呢。

    寒爹爹急哄哄的叫了起來,「大柱,快把咱家的鋤頭都找出來。咱開荒去,可不能讓那地白丟在那裡。」

    大柱傻愣愣的應了聲,果真轉身就去找鋤頭了。

    就連向來比較冷靜的秀娘也有些暈頭了,「對。對,大丫,咱們也去幫忙,要是趕在開耕之前開多幾畝田來,咱家今年的稅可就有著落了。」

    大丫連聲應好,就連二柱也嚷著他要幫忙了。

    看著這高興得有些找不著北的一家子。寒初雪哭笑不得。

    「爹、娘,哥、姐,就算是要開荒,也得等羅老夫人把地契拿來時再動手呀,要不然,現在你們如何跟鄉親們解釋呀,不管怎樣,這事還沒成,可不宜到處嚷嚷。」

    興奮中的寒爹爹一拍腦袋,可不就是這理嘛。

    「二丫說得對,咱可不能到處嚷嚷,你們誰也別告訴,知道不?」

    財不可露眼這道理不只秀娘,就是二柱這最小的娃也是懂的,更別說現這財還沒真成自家的,萬一露眼了讓人給搶了,豈不是連喊冤的地都沒有,於是都忙不迭的點頭應是,齊齊拍著胸脯保證,一個字也不會吐給別人知道。

    也因為這一番提醒,興奮的一家人總算是冷靜下來了。

    秀娘想起了一個要命的問題,臉色微變的拉過寒初雪,手往正屋裡一指,「二丫,那只黃大仙,你打算咋整呀?」

    寒初雪拍拍額頭,她就說好像漏了些什麼,原來是新收的那傢伙還沒安置。

    若是在雲霧山,她絕對是直接往門外一踢了事,反正山上除了他們師徒幾個就全是靈獸,也不怕它翻得了天,若是其他時候,她也可以直接往靈獸袋一裝便可,只是現在這場合這時間,她肯定沒辦法這樣子幹了。

    想了想,她走進屋裡,朝還踩著某怪的閻君抬了抬下顎,「行了,放開它吧。」

    閻君依言收回了腿,那只黃鼠狼精感覺到身上一輕,急忙一咕嚕爬起身來,看了看寒初雪,又耷下了腦袋。

    從儲物手鐲裡掏出一顆靈獸丹,寒初雪直接往它面前一丟,「行了,跟了本姑娘虧不了你,至少走正道修煉你化形時的天劫也小很多,否則就靠你現在的辦法,那絕對就是一個死字。」

    聽到死字,黃鼠狼精腦袋縮了縮,爪子卻暗中把那顆靈獸丹給抓了過去,嗅了嗅,頓時兩眼發亮,好東西呀。

    趕緊塞進嘴裡,一咕嚕就吞了。

    吃完之後,抬頭看著寒初雪,兩眼水汪汪的,那條尾巴還死命的搖。

    寒初雪……

    這貨是在沖自己賣萌?

    「想吃好東西就好好表現,現在你跟著阿軨,聽話有獎,不聽話」寒初雪故意頓了頓,改用陰森森的聲音道,「你懂的。」

    賣萌的某貨,瞬間打了個冷戰,身子一轉,屁顛屁顛的跑到院子裡跟某驢作伴去了。

    寒初雪跟在它身後,又慢慢踱到了院子裡,朝正緊張的看著那只黃鼠狼精的秀娘等人笑道,「爹、娘,放心吧,沒事了,它以後不敢亂來的,否則我剛才在它身上下的東西就能要了它的小命。」

    寒初雪說的其實是之前結下的烙印,而秀娘他們不理解那麼些玄幻的東西,以為她說的是剛才給那只精怪吃的藥。

    二柱立時興奮的問道,「小妹,你剛才是不是喂它吃毒藥了,是不是每隔幾天它就得吃一顆解藥,否則就得腸穿肚爛,不得好死了?」

    寒初雪……

    這娃果真是說書聽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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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6-12-9 12:03 PM

第106章:咋不孝了?

    既然他那麼愛聽書,還是早點送他去學堂吧,想來教書先生的說書他一定會很認真聽的。

    寒初雪一邊壞心的想著,一邊點頭道,「沒錯,我要沒點手段怎麼敢留下它呢,所以爹娘你們就放一百個心吧,沒事的。」

    對於小閨女這手段,寒爹爹和秀娘有些不樂意,可是想想這只可是精怪,不耍點手段也確實不行,於是也都沒說話了。

    而大柱和大丫這兩個老實的娃就更不會有意見了。

    善天觀主那是看得兩眼發光,看著寒初雪的眼神那是火熱無比,如果不是現場有太多的人在,他絕對是要撲上前喊求教導了。

    以為自己真猜對了的二柱,則對寒初雪亮起了星星眼。

    「小妹,你真是太厲害了。」

    寒初雪露出一臉小得意的模樣,「好說,好說。」

    兄妹兩人正在打趣,院外傳來了琴姨急匆匆的喊聲,「阿秀,阿秀……」

    一家子全體轉頭看去,卻見琴姨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正扶著院門直喘。

    秀娘急忙走上前去,一邊幫她順氣一邊問,「阿琴,這是發生啥事了,瞧你急得。」

    在她的幫忙下,琴姨總算緩過來了,一緩過來立馬抓著她的手臂焦急的道,「阿秀,剛才那些坐馬車的富貴人家是不是到你們這來了?」

    羅老夫人他們是不是坐馬車來的,秀娘自是不清楚,但說到是富貴人家,那是肯定沒錯的,於是點點頭道,「是呀,咋了?」

    「咋了?他們因為馬車過不來,全放在橋那頭了,寒秀才家那老婆子居然敢把人家的馬車給拉到自己家去了,現在還堵著人家在那裡鬧騰呢。」

    啥?!

    寒爹爹他們還真沒想到秀才奶奶會鬧出這麼一出來。全體的下巴頓時脫臼,那可是鎮上羅家的老夫人,秀才奶奶她這是吃了豹子膽了還是生吞熊膽了呀,這樣的人家也敢招惹。

    當然不管秀才奶奶吃了什麼。羅老夫人到底是來自家作客的,現在發生了這樣的事,鬧事的還是自家的人,寒爹爹他們自然也不能不管,更別說他們其實心裡也明白著。秀才奶奶會這般鬧只怕還是跟自家脫不了干係。

    於是大柱趕緊又把小板車推了出來,等寒爹爹坐上去後,一家子外加一個本想留下來學畫符的善天觀主都急急忙忙的跟著琴姨往村子那頭趕去。

    一聽有熱鬧瞧,某驢和某君立自是趕緊跟上,臨行前還不忘把新收的小弟留下,美其名曰看家。

    等寒初雪趕到的時候,只見橋頭那已經圍了一圈的人,一家子還沒過橋便已經聽到秀才奶奶的哭嚎聲。

    「老夫人呀,你不知道呀,咱累死累活。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他拉扯大,他是娶了媳婦就不要爹娘呀,為了一頭驢子竟鬧得要過繼,為了一貫錢,他竟逼著他爹寫斷絕書呀,你說這樣的兒子,該不該天打雷劈呀。」

    琴姨氣呼呼的對秀娘說著,「你聽聽,你聽聽,這老太婆可往死裡毀你們家呢。剛要不是林子拉著咱,咱就沖上去了。」

    雖說秀才奶奶沒說是哪個兒子,可是她說的那些事,只要有腦子的都知道說的就是寒爹爹。所以無怪乎琴姨會那麼氣憤的跑來通知他們,也無怪乎寒爹爹現在會鐵青著一張臉。

    聽秀才奶奶越說越離譜,一家子都不由加快了腳步。

    圍觀的村民看到他們來了,一邊喊著永柏來了,一邊讓開了道。

    寒爹爹一邊道謝一邊由大柱推著走了進去,看著堵在羅老夫人身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秀才奶奶。寒爹爹心裡真是五味雜層。

    「三嬸,你是在作啥?」

    看到是他來了,秀才奶奶一把眼淚,指著他就罵了起來,「咱說啥?咱說你這沒良心的畜生,三嬸?誰是你三嬸了,咱可是你親娘,你是咱身上掉下來的肉。」

    罵著罵著,她又朝羅老夫人哭訴起來,「老夫人呀,聽說你可是鎮上大戶人家的老太太,你可得給咱老太婆評評理呀,你說咱這麼辛辛苦苦拉撥大的孩子,說給人家就給人家了,到頭來連娘都不肯叫咱一聲,你也是當娘的,你說咱這心得有多痛呀。」

    羅老夫人那是一臉的無奈,你說這可是你的家事呢,你找我一個外人說什麼呢,再說了,自己現在可是想盡辦法想跟寒家那小姑娘拉近關係,就算是她爹爹有錯,自己也不可能去作這醜人呀,自己家跟寒家又不沾親又不帶故的,這不是莫名其妙嗎。

    想到家醜不可外揚的古訓,羅老夫人不由有些擔心的看向寒初雪,這小姑娘可不比一般的小孩子,萬一因為自己知道了她家的「醜事」而不願再理會自己,那可就不妙了。

    察覺到羅老夫人探尋的目光,寒初雪朝她笑了笑,「老夫人,不是說是令孫要靜養嗎,為何您還在這的?」

    果然,她真的不樂意自己知道她太多的家事呢。

    羅老夫人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兩步,離那莫名哭嚎的老太婆更遠一些,這才道,「寒姑娘,這位老夫人說是你的親奶奶,不知為何她會突然攔著老身哭嚎起來。」

    如果不是她說是這小姑娘的親奶奶,自己早叫下人把她轟開了,現在見寒初雪似乎不高興自己跟這些人接觸,羅老夫人自是趕緊解釋清楚。

    寒初雪聞言了悟的點點頭,「她是我家同族的三奶奶,我也很想知道,三奶奶拉著人家老夫人盡說我爹的不是,到底是何用意。」

    秀才奶奶被她冷冷的目光一掃,不由自主的打個冷戰,不過很快她想起自己是長輩,膽氣又壯了起來。

    胸脯一挺,她便指著寒初雪罵了起來,「咋了?難道咱說的不是事實?老夫人是鎮上的大夫人,咱就是想讓她憑憑理,讓她知道你們家到底是如何的不孝。」

    一直以來,秀才奶奶就很喜歡就不孝來壓制寒爹爹一家,卻不想直到今天連斷絕書都寫了,她居然還想用這一招。

    不只是寒爹爹一臉鐵青的看著她,就是大柱他們亦是氣得雙眼通紅。

    秀娘氣得身子都抖了,他們處處算計自己家也就算了,一口一個不孝的,那是要斷自己的活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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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6-12-9 12:05 PM

第107章:寒永松的小算盤

    「三嬸,你把話說清楚,咱家哪裡不孝了?眾鄉親都在這裡,就讓大夥一起評評理,莫說現在咱家已經過繼了,就是沒過繼之前,咱家又有哪點不孝順了?你們二老的地打從咱跟永柏成親起,就一直是咱家在幫忙種的,這十五年來不只是你們二老的,就是他大伯的,一共十五畝水田,咱家就是自己家的地荒著,也從來沒少伺弄你們的地一回,家裡的娃就是餓得只能啃樹皮了也沒拿過你們一粒的米,逢年過節該給的節禮咱們也一分沒少,二柱到五歲都還光著屁股跑,咱家也沒要過你們一尺布,你倒說說咱家哪點還做得不好,讓你一天到晚的把不孝掛在嘴邊?是永柏不肯聽你的話休妻還是咱不聽你的話把大丫賣去給人當童養媳?」

    秀娘的性子軟柔溫馴,以往在這種場合,她就是再有氣也不會哼聲的,只是泥人尚有三分性,更別說她一個當母親的人了,秀才奶奶這麼一次次的作,一次次的把自己夫婦把自己家的娃往死路上逼,這再好的性子也得爆發了。

    秀才奶奶根本沒想到這媳婦今天居然敢反抗自己,那一連串的反問,竟問得她一步步的往後退,愣是回不了一個字。

    寒家這些事,村裡的人其實都是看在眼裡的,誰是誰非,大夥心裡也都明白,隨著秀娘的詰問,村民便指著秀才奶奶議論起來。

    躲在人群裡的寒永松一看情況不對,急忙走了出來。

    「二弟妹,你誤會娘了,娘也是一時氣急,有口無心,你就別跟娘計較了。娘也是聽說有貴客到你們家,想著你們家的條件怕是沒好東西招呼客人,這不正想趕過去幫你們忙,結果看到羅老夫人竟要回去了,娘這也是怕你們得罪了貴人。錯了。」

    寒永松本就是想讓秀才奶奶用話拿捏住老二一家,再讓他們幫自己在羅老夫人跟前長長臉。卻不想秀娘這老實人居然爆發了,真讓她把事情全鬧開了,自己的打算不就全落空了嗎。

    寒初雪對寒永松睜眼說瞎話的本事真心佩服,如果只是一兩句就算了,明明那麼大一段話。這也能說是有口無心,這寒永松果真非常人也,難怪自家老爹會被他坑得一點感覺都沒有了。

    秀娘到底不是潑辣的性子,被寒永松這麼一說也不知該怎麼反應了。

    寒永松借機走到她和寒爹爹跟前,端著笑臉道,「二弟,不管怎麼說,娘有句話是沒說錯的,你終歸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咱們到底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親兄弟。你說是不?」

    寒爹爹雖然被他們的行事弄得心一冷再冷,可在心底終究還是有些顧念親情的,寒永松這麼一放低姿態,他雖沒回應,臉色卻好轉了一些。

    寒初雪眼睛微眯,這可不是好現象。

    「如此說來,三堂伯帶了這麼多人堵在這,就是想幫我們招呼羅老夫人的?」

    剛才她可看過了,寒秀才一房的人來得不不少呢,除了秀才奶奶。寒永松,就是寒永竹夫婦也來了,連帶他們那個叫寒玉華的兒子也在,而他身邊還有一個穿著白色直裰戴著文士巾年紀比他長上一些的少年。看那模樣,只怕就是那個一直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寒玉祈了。

    這些「金貴」的讀書人會出現在這裡,說不是沖著羅老夫人來的,打死她都不信,她可記得,那天寒永松跟寒秀才說起寒玉祈要下場時說過。待他考秀才時可是需要鄉坤推薦的。

    她的語氣其實不太好,只不過寒永松這人臉皮厚,直接就當沒聽出來,反而順著她的話點頭道,「沒錯,不過我們本是要去你們家的,剛巧在這遇上羅老夫人便多聊了幾句。」

    羅老夫人……

    她真的一點也不想跟這些人聊。

    寒永松趁說話的當口蹭到了她身邊,哈腰作揖行禮道,「老夫人,您可能不認識我,小的是福滿樓的帳房,是永柏的親大哥。」

    剛才寒初雪已經說過自己家跟他們不是同一房人,結果寒永松仍是以親兄弟自居,打的是什麼主意,憑羅老夫人的精明自是不可能看不出來,聽到他說是自己家產業的帳房,不由皺了皺眉頭。

    「既然是帳房,你今天為何不上工而跑到這裡來了?」

    寒永松自是不可能實話實說,忙解釋道,「家父身體有恙,所以小的就趕回來看看他老人家,那是小兒也是因此跟先生請了假特意趕回來的,本來我父子見老父沒什麼事了就打算回鎮上的,聽說老夫人來了,想著也許需要個跑腿的,於是便留了下來。」

    二柱摸摸鼻子,嘀咕道,「昨天看三爺爺還中氣十足的跟曾夫人爭辯的呢,咋今天就病了,難不成是被誰氣病的?」

    二柱的聲音並不大,但勝在這些人生怕讓羅老夫人走了把人家圍得緊呀,倒是都能聽見了。

    寒初雪抿唇無聲的笑了起來。

    寒永松臉皮抽了抽,可他不知道羅老夫人找寒永柏到底是什麼事,也不敢在這情況不明的時候得罪了他們家,只得當沒聽到。

    羅老夫人自也聽見了,只不過他們家的老爺子到底是不是病了,跟她真的一點關係也沒有,自然也無需她去關心。

    「你既然是帳房就做好你帳房的活就行了,老身這不需要你來操心。」

    「是,是。」寒永松一邊哈笑應著,一邊打起了他的小算盤,得罪了曾家如果不想辦法,自己的活肯定是保不住的了,現在羅老夫人居然鬼使神差的來到了下棠村,還跟老二似乎有了什麼聯繫,若是自己能利用這層關係,不僅活能保住,說不得連掌櫃的位置都有得坐呢。

    想到這,他悄然退回到寒爹爹身邊,「老二,昨天大伯跟你說的事你還記得吧?」

    寒爹爹不明所以的點點頭,「記得,只是咱的腿現在不方便,等咱的腿好了,就到鎮上找曾家去。」

    寒永松一聽,差點氣倒,他這腿可是斷了骨頭的,等它好了,真是黃花菜都涼了。

    「老二,你不認爹娘,看不起我這大哥就算了,難不成你連大伯的話也不聽了?」

    莫名其妙又被壓了頂這樣的帽子,寒爹爹也有些火了,「三哥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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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6-12-9 12:08 PM

第108章:還是弄清楚好

    寒永松理直氣壯的道,「你可是答應了大伯要幫我擺平那事的,現在人就在眼前,你卻一聲不哼,你不是不聽大伯的話是什麼?」

    寒爹爹迷糊了,「曾夫人啥時候又來了?」

    寒永松一臉你別裝傻的瞪著他,「什麼曾夫人,是羅老夫人,只要她一句話,比曾夫人一百句都有用。」

    曾爹爹錯愕的看著他,終於明白他們這些人為什麼要攔下人家羅老夫人了,只是他跟羅老夫人話都沒說過幾句,他拿什麼跟人家求情呀。

    寒永松見他還是不哼聲,越想越氣,正在這時,那邊人群一陣波動,兩個老頭從人群裡走了出來。

    是寒大爺爺和村長到了。

    「這又是發生什麼事了,怎麼都不下地幹活全堵在這作什麼呀?」

    作為村長,看到村民這樣偷懶不幹活,心裡自然是有些不高興了,當看到站在中間的寒家人時,村長更是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有些無奈的看向寒大爺爺,那眼神明晃晃的在說著,你瞧,又是你家的人在作。

    這些天發生的事,也確實讓寒大爺爺既氣憤又無奈,這老三一房人咋就不能消停一下呢,於是他瞪著秀才奶奶就問了起來,「你們這又是要作啥?」

    秀才奶奶這些天都被他訓得有心理陰影了,頭一低,半晌沒哼聲。

    寒永松急忙走到寒大爺爺身邊,低聲道,「大伯,我們是聽說鎮上的羅老夫人來了要拜訪寒家,這才趕來迎接貴客的。」

    鎮上的羅老夫人?!

    寒大爺爺和村長同時一怔,這可是大人物。

    因為開耕了,村長他們這些地裡刨食幾十年的老人早習慣一大早就下地幹活去了,所以並不知道有馬車進村子的事,此時自是有些意外。

    順著寒永松的指示看去,便見了一個貴態老太太站在那裡。身邊還著一個尼姑一個道士,這作派,可不就是個大人物嗎。

    兩人趕緊上前見禮。

    聽說來人是村長和寒家的族長,羅老夫人很是給面子的回了禮。「兩位來得正好,老身這孫兒身子不適正趕著回鎮上,可是馬車卻讓你們村子的人給牽走了,還請兩位幫老身尋回來。」

    羅家小孫子到現在都還沒醒,仍是讓家丁背著的。這一看就像是病人,村長和寒大爺爺頓時被嚇得不輕,這馬車可比驢車還金貴的,這是誰膽大包天的給牽走了呀,如果再害了人家小少爺的性命,他們這一村子的人還能有活路嗎。

    村長立時轉身怒瞪著圍觀的村民,「是誰把羅老夫人的馬車牽走了?」

    林子一指秀才奶奶那堆人,「是秀才家的人牽走的,還把人家老夫人堵在這,硬是不讓走。」

    寒大爺爺一聽。頭上青筋都要崩起來了,瞪著秀才奶奶,如果這不是他弟媳,不是個女人,他絕對是一巴掌過去了,你就是要作也別往死裡作了,就是自己想找死,也別連累這一族的人呀。

    「陳氏,你信不信咱讓老三休了你。」

    秀才奶奶急了,「大伯咱沒想貪老夫人的馬車。咱是見那馬車在這沒人管,才會牽到家裡幫忙看著的。」

    這理由倒還說得過去,不管是不是,現在也只能這麼應付過去了。否則人家要追究起這偷盜之罪,老三家那幾個孫子就別想考科舉當官了。

    「還不去把馬車給牽回來。」

    「哎。」秀才奶奶應了聲,舉步就想往家裡去,寒永松卻腳下一挪,攔下了她,「娘。你一個婦道人家也沒辦法牽來那兩輛馬車的,還是讓老三夫婦去吧。」

    寒永竹夫婦一聽,不樂意了,羅老夫人來的消息還是自家告訴他們的呢,結果這大哥光想著自己的事,壓根就不理會自己家的麻煩,現在又想把自己夫婦支走,自己不在場,萬一他占光便宜,麻煩還是落在自己家頭上,這可怎麼得了。

    「大哥馬車這麼金貴的東西咱倆見都沒見過,更沒本事牽得來了。」

    「就是呀大哥,那馬車不就是你牽過去的嗎,還是你去牽回來吧。」

    寒永松臉一沉,現在他能走開嗎?

    「老三,你既然知道我是大哥就得聽我的,趕緊去把馬車牽過來。」

    寒永竹見他居然拿輩分來壓自己,不服了,正想爭辯,寒大爺爺火了,「咋了,我這大伯兼族長的話不頂事了是不?要不要我老頭子去幫你們牽來呀。」

    見寒大爺爺要發火了,寒永松兩人也不敢吵了。

    到底寒永松在外面混過,心理素質好些,或者說臉皮厚一些,沒等寒大爺爺再說話,他便朝寒永竹一虎面,「老三,還不快去。」

    寒永竹夫婦自是一肚子的不服氣,可是到底年紀沒人家大,剛大爺爺又發火了,他們也不敢再推託,只得沉著臉往寒秀才家走去。

    一直旁觀的寒初雪卻在這時冷聲道,「不必了,阿軨,你去把那兩輛馬車叫過來。」

    於是眾人便聽到那驢子嗤的怪叫了一聲,甩著尾巴穿過人群,當真往寒秀才家去了。

    善天觀主一見,樂了,「寒姑娘,你這驢子似乎不是普通的驢子呀。」

    記得早些時候這驢子還能一下子抽飛一只成精的黃鼠狼呢。

    寒初雪點點頭,「它原是家師的座騎。」

    難怪,善天觀主恍悟的道了聲。

    解決掉這小插曲,寒初雪便言歸正傳了。

    「村長、大爺爺、羅老夫人,原來初雪有些事是不想再理會的,只是難得今天人這般齊整,這事也這般的湊巧,初雪覺得有些事還是弄清楚為好,不知老夫人是否介意再耽擱一時半刻呢。」

    難得她有事需要自己幫忙,羅老夫人怎麼可能不答應,小孫子雖然還沒醒,不過既然這小姑娘說了他不會有事,她其實也不需要太擔心的。

    「寒姑娘言重了,既是姑娘所請,老身便再留一時半刻吧。」

    寒初雪忙道了聲謝,又看向村長他們。

    羅老夫人都點頭了,村長他們自是不會再有意見,寒永松直覺知道這娃只怕又是要找麻煩了,可是在場既有長輩又有他的東家老夫人在,也輪不到他說不,只得不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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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6-12-9 12:10 PM

第109章:咋沒關係了

    既然是要談事情,當然不能讓羅老夫人一直這麼站著,尤其得知跟著她來的人居然是青雲庵的師太和善天觀的道長之後,村長哪會放過這能讓自家沾「仙氣」的機會,趕緊把人請到自家坐下了。

    村長的家比寒秀才家大上那麼一點,那院子也收拾得十分齊整,鑒於人太多,所以也沒進屋,而是把椅子搬到了院子,到底是個村官,村長家還是有幾把靠背椅的,毫無懸念的給了羅老夫人和青雲庵主、善天觀主坐了,村長、寒大爺爺和秀才奶奶幾個年長的長輩便坐了像寒家那樣的長條凳,至於其他人就只能是站著了。

    村長媳婦帶著大兒媳快手快腳的收拾好廂房讓家丁背著還暈著的羅家小少爺進去休息,又燒火煮茶,還特意把過年剩下的瓜子給拿了出來,一番忙亂後,一群人總算是坐定站好了。

    寒永松借這機會悄悄又跟秀才奶奶嘀咕了一番,此時倒很是有些胸有成竹,睨著寒爹爹道,「老二,你到底什麼想說清楚的,現在就說吧。」

    其實小閨女想說清楚啥,寒爹爹也不清楚,只得眼巴巴的看著她,「二丫你有啥話就說吧。」

    寒初雪還沒開口,那邊寒玉華倒先嗤了一聲,「二伯,我們寒家怎麼說也是書香門第,你就算是書沒念好也應該知道婦人之言不可聽,如何能讓她一個小女子來給你當家作主了。」

    他身邊的那少年也點頭道,「正是,長輩高堂皆在,再不濟也有我們這些男丁在場,怎麼也輪不到她一個女子來指手劃腳。」

    這話不只是寒爹爹一家。就是羅老夫人的臉色也不太好看了,要知道羅家現在許多事還得她說了算呢。

    這事外人不一定知道,但在羅家酒樓裡幹了好些年的寒永松卻是有耳聞過的,看到羅老夫人變臉了,他急忙喝止那少年,「祈兒,不得胡言。」

    那少年果真是寒玉祈。他是長子嫡孫又自幼聰明向來得長輩父母的歡心。也讓他養成了目中無仁驕傲自滿的個性。

    現在聽到父親居然當眾說自己,他立即不服的一瞪眼,「爹。孩兒哪裡胡言了?」

    寒永松被他氣得不行,要真得罪了羅老夫人,別說自己的活計,就是他們一家子只怕也沒辦法在鎮上呆下去了。可是這兒子向來是他的心頭肉,讓他厲聲怒駡他又捨不得。

    冷眼旁觀著的寒初雪眼中泛起一抹嘲諷。歹竹出好筍果真不是尋常事,至少在這寒玉祈身上就沒應驗。

    既然是不值得去注意的人,她也不想跟他多說,畢竟神識沒恢復。她還不宜多傷神,現在還是先想辦法把這些煩人的人和事先給解決了再說。

    當下,她直接無視了這幾個人。朝寒大爺爺拱手行了一禮道,「大爺爺。昨天你到我們家談起曾夫人的事,初雪記得您只是要我爹去試試,並沒說一定要我爹辦成,是吧?」

    昨天的事其實寒大爺爺真的不想提起,可是寒初雪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當面問起了,他也不能不答,只得點頭道,「是的,怎麼了?」

    寒初雪掃了寒永松一眼,「可是剛才三堂伯跟我爹說,你跟他說了,我爹答應一定替他擺平曾夫人的事,如果我爹做不到那就是不聽您的話了,大爺爺,您老可是寒氏一族的宗老族長,我爹要是連您都敢忤逆,那跟自絕于宗族有何區別,可是曾家是什麼人家,他們跟我們家又毫無交情可言,肯聽我爹說幾句話都不錯了,若是非要人家聽我爹的話,這豈不是強人所難嗎?大爺爺,您該不會也像某些人一樣,硬要把我們一家子往死路上逼吧?」

    原本對寒永松那話也沒多想的寒爹爹得這麼一提醒,頓時出了一身冷汗,對呀,若不是大伯他們突然來了打斷了他們兄弟的談話,自己真讓三哥給套進去了,事情要是沒成那豈不是平白被戴了頂不敬宗親族老的大帽子嗎?

    想明白了,寒爹爹瞪著寒永松那個恨呀,這大哥真是從來就沒想要放過自己呀。

    「大伯,咱就是一個泥腿子,現在這腿還斷了,根本沒辦法去鎮上,曾家跟三叔家的事,咱是真的幫不上忙了,要不等幾個月後,咱腿好了能走遠路了再說?」

    聽到寒初雪那話寒大爺爺臉色就已經不大好看,現在再聽到親侄子這麼一說,他也想起來了,自個這侄子還傷著腿的呢,而自己光想著老三家那幾個孫子居然把這侄子的傷給忘了。

    寒大爺爺頓覺很臉燒得慌,瞪著寒永松道,「永松你是耳朵不好使還是咋的?昨天咱就跟你說了只是讓永柏去試一試,成不成不保證,咋到你嘴裡就成了非得成了?你這是真的看不得你弟一家好,非得糟蹋他們是不?」

    本以為寒初雪是要自己娘說清楚不孝的問題,都已經幫秀才奶奶想好詞的寒永松,怎麼也沒想到這娃居然放過那麼嚴重的問題不管,竟抓住自己的一句話做起了文章,此時也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大伯,我沒那意思,我這不是、不是……」

    俯下身,寒永松把嘴附到寒大爺爺耳邊小聲道,「大伯,我是看羅老夫人來了,她是我東家的老太君,我這是看老二跟她說得上話偏生不提曾家的事,心裡急才會那樣說的。」

    羅老夫人不解了,「你和曾家的事,又與老身有何關係呢?」

    自己應該不認得他所說的曾家吧。

    寒永松驚詫了,他明明說得很小聲,又離了一段距離,這老夫人咋還能聽到的呢?

    寒初雪唇邊泛起一抹冷嘲,有她在,別說讓幾步之遙的羅老夫人聽到,就是讓整個下棠村聽到都不是問題。

    就這麼被坑了一把的寒永松,現在的心情,就像是在洗手台跟同事說別人閒話,結果後面洗手間的門一開,被說的那人走了出來,那感覺真是難以言表。

    只是他覺得尷尬,有人卻沒這感覺。

    秀才奶奶見羅老夫人難得問了,自家那大兒子居然傻呼呼的不回答,心裡那個急呀,兒子叫自己來找羅老夫人可不就是為了這事嗎,咋現在又不說話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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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6-12-9 12:11 PM

本帖最後由 koou 於 2016-12-9 12:14 PM 編輯

第110章:親兄弟明算賬

    想到大兒子可能是不好意思說,秀才奶奶乾脆就自己開口了,「咋沒關係呢,老夫人,那個曾家跟你們那福啥樓的掌櫃可是表親,咱兒子跟他們家結了仇,那個掌櫃的可不就得害咱兒子,讓他沒了活計嗎?您可是老太君,可一定不能讓那麼些惡人害咱這些好人呀,您不知道呀,那個曾家可兇狠了,昨兒個把咱這兒子打得一身傷還綁成個粽子似的給拉回咱家來,咱當家的說她幾句,那兇狠勁可沒差點把咱家給掀翻了。」

    秀才奶奶一邊說,羅老夫人一邊點頭,聽到最後,她冷冷的掃了寒永松一眼,「原來寒帳房不是回家來探病的,而是被人綁回來的。」

    一個帳房當著她這老太君的面也敢撒謊,這種人怎可留下。

    寒永松被她那眼光看著後背發涼,急忙辯解道,「老夫人,我爹真的病了,昨天我本也是準備回家來的。」

    一邊說著,他一邊戳了戳秀才奶奶的後背,以他的輩分,這裡肯定是沒他的座位的,所以他是站在秀才奶奶身後的,本就是為了方便給暗示的,現在可不正好。

    被他一戳,秀才奶奶也明白自己說錯話了,忙幫著補救道,「是呀老夫人,咱當家的身子是有些不爽利,這不我這本在鎮上念書的大孫子也回來了。」

    其實是寒永松被曾家抓走後,他媳婦怕他會出事,所以帶著兒子追回了下棠村,因事情還沒解決,所以才會留了下來。

    今天聽說羅老夫人來了,這麼好的露面機會,寒永松自是趕緊把兒子帶上了,而寒永竹夫婦倆也有樣學樣的把寒玉華找了回來,此時聽到奶奶跟羅老夫人提到了自己,寒玉祈忙整了整衣冠,上前一步行禮道,「小生寒玉祈給羅老夫人請安。」

    羅老夫人打量了他一番。十三四歲的年紀,雖非臉如冠玉卻也白晰紅潤,一身乾淨整潔的直裰,至少有八成新。足下的布鞋亦是半塵不染,那雙合抱行禮的手,更是乾淨細嫩得跟閨中女子有得一拼。

    如果在平日看到這樣的儒雅少年,羅老夫人必多幾分欣賞,可是她現已知道這是個出身農戶的寒門子弟。居然也一身有錢人家少爺般的作派,頓時心生不喜。

    轉過頭,看著秀才奶奶,羅老夫人緩緩笑語,「寒老太太,您這孫子倒也養得精細。」

    可笑秀才奶奶還沒品出這其中的意思來,還以為人家是真的在稱讚她的大孫子,立時笑呵呵的應道,「是呀,咱這大孫子打小就在鎮上念書。家裡有什麼可都是先緊著他來的……」

    「娘。」看出不對的寒永松急聲打斷她的話,「小少爺身子不舒暢,老夫人還急著回鎮上呢,你跟老夫人閒扯那麼些事作什麼呢。」

    還沒意識到自己說錯什麼的秀才奶奶,看到大兒子的神色不對,只得悻悻然的住了嘴。

    羅老夫人似笑非笑的掃了寒永松一眼,「也不急於這一時,只不過寒帳房你自己的家事還是自己處理,老身來是有些事尋寒姑娘聊聊,並沒閒心管別人的家事。」

    一句話。堵死了寒永松所有的想法。

    寒永松無奈,只得強笑的點頭應是。

    只是事情可不會這麼容易就完的,寒初雪驀的一笑,「老夫人。說起來您家那福滿樓的掌櫃也確實不太實誠,能換還是換一個的好。」

    「哦,寒姑姑何出此言?」

    寒永松這一家子羅老夫人是看不上眼,但寒初雪的話她絕對是得重視的。

    寒永松也錯愕的看著她,難不成這死丫頭想幫自己一把?

    「我自回來也去過幾回鎮上,聽過不少羅家的事。個個都是豎起大拇指的說你們家是活菩薩,在懷集鎮開了那麼多的鋪子方便鄉鄰。」

    羅老夫人聽得眉開眼笑,「我羅家也是盡了自己的本分而已,鄉親們是過獎了。」

    「總得老夫人和羅老爺心善才會想著鄉親們,只是老夫人呀,你們請的那些人可不一定領會你們的意思呀,別的不說就那個福滿樓的掌櫃,一只野雞居然只給換一升糙米,一頭野豬也不過是幾斗,可我前幾天跟我大哥在鎮上尋了別的商家來換,一只野雞可是能換十升糙米,一頭野豬更是換了一百文相當於一石的糧食呢,這十年來,我爹可被你們那掌櫃坑了不少的糧食,我家的情況剛才老夫人您也看到了,這樣的貧苦人家他也下得了手去,而且一坑就是十年,若再多幾個這樣的人,老夫人你們就是發再多的善心只怕也是無益於事呀。」

    羅老夫人聽了,臉都沉了,「寒姑娘你放心,這事待老身回去後定當徹查,一定會給你們家給那些被坑害的鄉民一個交代。」

    寒初雪拱手道謝道,「如此初雪在此就先謝謝老夫人了,不過老夫人其實現在也能查個一二的,我家這三堂伯可不就是你們福滿樓的帳房嗎。」

    對呀!

    羅老夫人抬眼看著寒永松,「寒帳房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寒永松此時臉都白了,他怎麼也沒想到,寒初雪會在這個時候當著這麼些人當著羅老夫人的臉,把這事給揭了出來。

    寒大爺爺聽到這事也是義憤填膺,「永松你快說,那掌櫃的這樣坑永柏,你知不知道?」

    寒永松很想搖頭,可是他也清楚這事是瞞不住的,只需羅老夫人一句話,那就什麼都清楚了。

    「老夫人、大伯,這事其實、其實也不能全怪掌櫃的,咱福滿樓怎麼說也是開門作生意的,這貨能低價一些收,那肯定都想低價收的,永柏他這人也是實誠,掌櫃的說了啥價,他也不講一講就同意了,這不、這不就比別人少了些了。」

    寒爹爹一聽這話,怒了,「三哥,這價不是掌櫃的跟咱說的,是你跟咱說的,咱怎麼可能會想到你給的價竟是不對的,又怎麼會跟你講價。」

    面對旁人時寒永松會慫,面對寒爹爹時,他拿大慣了,底氣還是很足的,立時便道,「這有什麼,親兄弟還明算帳呢,我既是福滿樓的帳房那肯定就得替福滿樓著想的呀,你願意那個價賣,我也不可能損公肥私的還給你個高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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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6-12-9 12:14 PM

第111章:好好算一算

    「你……」寒爹爹氣得指著寒永松,偏生嘴笨,一時間也不知怎麼反駁,愣是氣得臉紅脖子粗的。

    琴姨聽不過去了,「好一個親兄弟明算帳,你占永柏家便宜的時候咋就不知道要明算帳了?」

    秀才奶奶一聽頓時跳了起來,「林子媳婦咱家的家關你啥事了?讓你胡亂插嘴。」

    寒玉祈也板著臉道,「這位嫂子,我們家怎麼占二伯家便宜了,這話你可要說清楚。」

    琴姨可不像秀娘是個軟綿性子,本來她對寒才這一家子的做法就已經很看不過眼了,現在又聽到寒永松聯合外人坑自己家兄弟,那裡不按捺得住,當下手一甩,「說清楚就說清楚。」

    「你們家的地一直都是永柏一家子種的,你們可下過一次田插過一把秧?他們一家子這樣累死累活的幫你們,你們可說過一聲謝?去年永柏摔斷了腿,一家子連口吃的都沒了,你們可給過他們一粒米?不只你們的,就是寒秀才家的田也全是永柏一家子種的,可到頭來那些糧全進了你們家米倉去了,永柏他們一粒米都沒得過,你們這樣都不算佔便宜,那怎麼樣才算佔便宜?」

    寒玉祈被琴姨問得白臉泛青,「那、那是我家的地……」

    不等他說完琴姨就搶白道,「對,那是你家的地,可受苦受累的卻是永柏一家子,要不是有他們,你憑什麼那把臉養得小白臉似的?若不是有他們,你憑啥能像有錢人家少爺似的養得身嬌肉貴,以為自己念了那麼幾天書就了不起,眼睛長在頭頂上,看不起二柱他們,還讀書人呢,我呸,你們根本就是一群吸人血的血蛭、只會偷奸耍滑的米蟲。」

    寒玉祈泛青的臉又給罵白了,指著琴姨,氣得聲音都顫了。「你、你果真是粗鄙鄉婦,不可理喻。」

    琴姨不以為然的哼了一聲,「咱就是個鄉婦,不過比你們這些鎮裡的米蟲好多了。」

    「你……」

    這次寒玉祈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秀才奶奶看到寶貝的大孫子被罵。哪裡還能淡定,站起身就嚷了起來,「林子家的,你憑啥罵咱大孫子,咱家的糧全給老大家了又怎麼樣。他們可是長子嫡孫,以後咱和他爹都得靠他們養老送終的,咱老兩口的東西本來就該是他們的。」

    琴姨被她的話堵得氣結,可是在農村也確實有這觀念,所以雖然長子也會分戶,但村子裡卻不會給分宅基地的,因為他們要負責給父母養老,自然就得跟他們住一塊了。

    這習俗,寒初雪回來後也聽二柱說過,自然也是知道的。琴姨啞火了,那就換她來了。

    「三奶奶,你這話怕是不對吧,我記得我爹和五叔也是每年都會給你和三爺爺養老糧和四時禮節的。」

    秀才奶奶不屑的刮了她一眼,「就那麼一石糧食能養得活誰?那麼些破東西做件衣裳都不夠,這能跟老大他們比嗎?」

    她這話一出,不只寒爹爹他們氣苦,就連寒永竹夫婦臉色也不太好看了,而周圍的村民更是一片議論聲。

    這村裡還沒聽說誰會找兒子要一石養老糧的,畢竟有那稅壓著。每家都不容易,而老人出丁後是能分到永業田的,老人在時可以不用交稅,就算老人沒了也不用交回朝庭可以代代相傳。因為老人是由長子奉養的,所以這田也就會歸長子。

    也因為有這永業田的存在,除了長子,其他子孫給養老糧意義大過實際,也就是照各家的情況隨意給一些,像寒秀才這樣還沒出丁就朝兒子要養老糧的根本就是特例。還一要就是一石,現在秀才娘子居然還嫌少,這又如何讓村民平靜。

    寒大爺爺瞪著還一臉理所當然的秀才奶奶,恨不得一腳踢過去,把這丟人的婆娘直接踢回她娘家去。

    羅老夫人以一種今天算是開了眼界的表情搖了搖頭。

    寒永松一看不對,急忙又戳了戳秀才奶奶後背。

    秀才奶奶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悻悻的又坐了下來。

    寒初雪看著,臉上並不見什麼惱怒,「如此說來,三爺爺和三奶奶的奉養責任並不在我爹和五叔身上,而是三伯,所以三奶奶你們才會什麼都先緊著他們來,就算我爹一家子揭不開鍋了也得先讓三伯一家子先吃飽穿暖是不?」

    這話不好認,可是事實確實如此。

    秀才奶奶只得硬著頭皮道,「那是,老大一家是要給咱和他爹養老送終的,咱和他爹都得靠他侍奉的,他要有個啥事,叫咱跟他爹靠誰去。」

    寒初雪又問多一句,「三奶奶的意思就是但凡你跟三爺爺的事都要三堂伯來負責,我爹或五叔頂多也就是個幫忙的,對吧?」

    「對呀。」

    在秀才奶奶傳統的觀念中可不就是這樣想的,所以她應得極快,快到讓寒永松想阻止的機會都沒有。

    被坑了兩回後,寒永松已經對寒初雪有了警覺,可惜他的手沒秀才奶奶的嘴快,只得有些擔心的看向寒初雪,果見這娃笑得一臉的燦爛。

    「有了三奶奶您這話,接下來的賬就好算了。」

    「啥賬?」

    秀才奶奶不解的看著寒初雪,她卻一本正經的朝羅老夫人和村長、寒大爺爺團團行了一禮。

    「老夫人、村長,大爺爺,剛才三奶奶的話你們想必聽清楚了,她和三爺爺是由身為三房長子的三堂伯負責膳養的。」

    被叫到的三人都點了點頭。

    「正因為如此,所以三爺爺家的東西全都是先緊著三堂伯一家子用的,可是我爹和五叔,應該沒有膳養長子的責任吧?」

    三人一想,又搖了搖頭,確實沒有這個理。

    寒初雪一拍手,「那行,剛才三堂伯也說了,親兄弟也得明算帳,所以他可以幫著福滿樓的掌櫃,毫無內疚的坑了我爹十年,如此我爹和他之間的賬也應該好好算一算了,各位認為我說得可對?」

    「對。」琴姨率先就大聲應了,「二丫你說要算啥賬,要怎樣算?」

    寒初雪笑了笑,「這個還需請教一下老夫人。」

    羅老夫人立時來了興致,「哦,不知寒姑娘要請教老身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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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6-12-9 12:14 PM

第112章:怎能合起來算

    「老夫人剛才也跟初雪說過,家裡有不少的良田,那麼多的田地想必不可能光靠老夫人一家人去種,是吧?」

    羅老夫人點了點頭,「我們家的地多數都是讓住在田地附近的村民去種的。」

    「那請問老夫人,你們的地給了村民種後,收成時是如何處理的呢?全拿走?還是全給了村民?」

    羅老夫人好笑的搖搖頭,「全拿走自是不可能,人家辛苦了一年,總不能白乾,否則第二年誰還會肯幹呀,至於說全給他們,也不太可能,我羅家雖說是積善之家,但家裡人口不少,若是不收回部分糧食,這一大家子豈不是得餓死。」

    「那不知老夫人家是收回多少糧食又給村民多少糧食的呢?」

    「我們一般都是收五五租,也就是各自一半,若是遇上荒年,則會看情況收四六租或是三七租,總不能讓辛苦幹了一年的鄉親們白乾就是了。」

    「老夫人一家果真心善,初雪佩服。」

    羅老夫人笑著擺了擺手,「也就是但求對得起良心罷了。」

    寒初雪回過身,看著村長和寒大爺爺道,「村長、大爺爺,剛才羅老夫人的話您們也聽到了,幫羅家種地的農戶至少能得回收成的一半,而我爹也是幫三爺爺、三堂伯兩家人種地,就算拿不到四六租、三七租,怎麼也得五五租吧?」

    繞了一圈,村長和寒大爺爺等人終於明白寒初雪要算的是什麼賬了。

    寒永松和秀才奶奶正想抗議,琴姨的大嗓門卻先響了起來,「沒錯,咱都是種地的,這種地多辛苦誰不知道,就像羅老夫人說的,怎麼也不能讓人辛苦白乾一年吧,更別說永柏他們一干就是十五年,這租子怎麼也得要。」

    琴姨這話一落。立時有有附議,畢竟在場的絕大多數都是莊稼漢,這種田的辛勞最有體會的了,想想若是讓自己家這麼辛苦的白乾十五年。換誰也不願意呀。

    「沒錯,永柏這賬你得跟他們算清楚。」

    「就是,這活是你家幹的,那糧食卻是他們家吃的,這怎麼也不合適。」

    「對。他自己不也說了嗎,這親兄弟也得明算帳,何況現在還是堂兄弟。」

    不得不說,寒永松的所作所為很失民心,所以現場的聲音根本就是一面倒的,光是寒永松和秀才奶奶在說不,根本就沒用。

    最後還是村長站起了身,舉手吼了幾聲,才讓大夥安靜了下來。

    村長看著寒大爺爺,「寒老哥。你說呢?」

    寒大爺爺有些無奈,從族長的立場,他自是不希望家族裡的子弟鬧到這步田地,但從私人感情上來說,他也覺得寒初雪的話並沒錯,一直以來他也是因為看不慣老三家這般苛待永柏,才會偏著他們家的嗎。

    「永柏,你說這賬要不要算?」

    寒爹爹抬起頭,看了看秀才奶奶他們,又看了看自己身邊的家人。欲言又止。

    二柱一看急了,「爹,親兄弟明算帳這話可是三伯自己說的,他都因這個坑了咱家十年了。」

    寒爹爹心裡一顫。想起了剛才自己質問他時,寒永松那理直氣壯的嘴臉,心裡也是無名火起。

    「要算,大伯,現在咱家是二房的子孫了,三房以前欠咱家的。總得算清楚。」

    寒大爺爺眼神黯了黯,終是沒再說什麼。

    寒初雪暗松了口氣,她剛才還真擔心這老爹會成了豬隊友呢。

    「那好,現在就請各位幫著初雪算一算。」

    「大哥,三伯和三爺爺家的地,一畝能收多少糧食?」

    農田的事,大柱可是最清楚的了,「三伯和三爺爺家的都是中等偏上的水田,一畝能產糧三石左右。」

    寒初雪明白的點點頭,「如此按五五租算,一畝我們就該得回一石五斗,是吧?」

    大柱立時應道,「是。」

    寒初雪掃了眼寒大爺爺,這才接著道,「不過爹跟三伯到底是同族兄弟,那五斗我們就不要了,就按一畝一石算,爹,你看怎麼樣?」

    寒爹爹雖氣大哥坑自己,到底還顧念些兄弟情份,於是沒異議的點了頭,而寒大爺爺聽到這話,緊繃著的臉也松泛了下來。

    寒初雪無聲的笑了笑,開始算帳了,「三伯和三爺爺家的地加起來一共十五畝……」

    「慢著。」寒永松一聽不對,立時喊了起來,「怎麼能把兩家的地合起來算?」

    寒初雪好笑的看著他,「兩家的糧都是你一家用掉的,如何不能合起來算?剛才三奶奶也說了,她和三爺爺的也就是你的,他們的事也就是你的事,我爹幫他們種田不就等於是在幫你種田了,這租子不找你要,找誰要去?眾位鄉親,這話可對?」

    「對。」

    「沒錯。」

    更有村民語帶不屑的打趣寒永松,「秀才家的老大,這秀才家的糧食可全跑到你家去了的,你該不會吃幹抹盡之後,那屎盆子還要秀才老倆口來幫你倒吧?」

    這話一落,頓時引來一陣哄笑聲,羅老夫人也是笑而不語的看著寒永松,時不時還瞧一眼寒玉祈,那眼神真是讓人很難懂。

    本還想盡力抵賴的寒永松,看到羅老夫人那神情,想到自己兒子的前程,已到嘴邊的話又硬是咽了回去。

    他不說話了,寒初雪就當他默認了,「既然三伯沒別的意見了,那我們就來繼續算。」

    「一畝一季一石的租,一年兩季,也就是兩石,十五畝水田那就一共……」

    寒初雪還沒算出來,一道童音便喊了起來,「一年一共三十石。」

    寒初雪詢聲看去,是個跟二柱年歲差不多大,長得虎頭虎腦的男孩,他身邊站著琴姨的相公林子,此時正好笑的揉著他的大腦袋,「臭小子,你倒算得挺快的嘛。」

    男孩得意的皺了皺鼻子,一抬下巴,「那肯定。」

    原來這個就是琴姨那老想吃野雞蛋的兒子栓子,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跑來湊熱鬧的,甩開了自個老爹的手,他蹬蹬的跑到了二柱身邊,朝寒爹爹、秀娘他們打了招呼後,又朝寒初雪拍著胸脯道,「小妹你儘管說,栓子哥准幫你算得清清楚楚。」

    這麼一個可愛的小正太,讓寒初雪頓生好感,「那就謝謝了。」

    栓子小大人似的一甩手,「甭謝,咱和二柱可是鐵哥們呢。」

    說著,他朝二柱擠了擠眼,二柱又曲肘撞了撞他,最後兩人都相視笑了起來,小男孩的友誼盡顯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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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6-12-9 12:16 PM

第113章:這事我冤呀

    寒初雪會心的笑了笑,「好,我們現在言歸正傳,剛才栓子哥幫忙算出來了,十五畝水田一年三十石的租,我們家幫三堂伯和三爺爺家種了十五年,從沒拿過一粒糧也就說這租一直是欠著的,那一共就是……」

    栓子立馬一本正經的低頭算了起來,過了會抬頭喊道,「十五年一共是四百五十石。」

    啥!

    如果不是坐在凳子上的,秀才奶奶絕對讓這數目嚇得一屁股坐地上去了,「咋會這麼多。」

    寒初雪掃了眼臉色大變的寒永松等人一眼,揚笑朝四周的人道,「各位叔伯嬸嬸也可以算算,栓子哥到底有沒有算錯。」

    栓子自信的一挺胸脯,「絕對不會錯的。」

    眾人也是讓這數目嚇了一跳,紛紛低頭算了好一會,訝然了,還真是這麼多。

    琴姨夫婦率先確認,「沒錯,真的是四百五十石糧。」

    這可是自家兒子先算出來的,作為爹娘怎麼也得給點支持呀。

    他們一開口,後面陸陸續續也有人喊著沒算錯。

    村長和寒大爺爺也跟著大夥算了一把,還真沒錯。

    寒永松父子自己也算過了,此時冷汗都出來了,這麼多糧,叫他們怎麼給呀。

    寒初雪淺笑的看著寒永松,「三堂伯,鄉親們都幫我們家算過了,一共是四百五十石的租,不知三堂伯是想給糧還是折換成錢呢?」

    寒永松猶抱一絲希望的問,「錢怎麼折?」

    「照市面的最低價一百文一石,四百五十石糧那就是……」

    栓子又低頭快速的算了起來,這次用時長一些,因為算的是他接觸得比較少的錢呢。

    過了好一會他才道,「四百五十石糧一共四十五貫。」

    砰,這回秀才奶奶連凳子都坐不穩了,終是摔到了地上去,這麼多錢,把老大一家子賣了也湊不出來呀。

    寒永松和寒永竹兩家人趕緊上前扶她。「娘(奶)你怎麼樣了。」

    秀才奶奶拉著寒永松的手就哭嚎了起來,「老大呀,這麼多錢和糧,你要咋還呀。」

    寒大爺爺的臉色也不太好。這數目確實挺大的,寒爹爹等人更是直接呆了,他們怎麼也沒想到原來寒永松欠自家這麼多錢。

    寒玉祈上前一步,指著寒初雪就罵了起來,「沒想到你小小年紀心思竟如此歹毒。無端製造出一筆巨債竟想逼死我們一家。」

    寒初雪冷笑一聲,「這筆巨債是我無端造出來的,還是你們自己厚顏無恥一直拖欠下來的?」

    「你……我爹和二伯是親兄弟,兄弟之間本就該手足想望的,又豈能像你們這般斤斤計較。」

    看到小妹被發難,大柱兄弟三個都急急上前一步,把寒初雪擋在了身後。

    二柱不屑的朝著寒寶祈呸了一聲,「怎麼現在要你們還錢你們就知道跟我爹曾經是親兄弟了?這十五年來你們兄弟舒舒服服坐在學堂裡的時候可曾想過我們這些兄弟是如果辛苦的幫你們家種著地?你們在鎮上吃好穿好的時候,可曾想過我們這些給你們做牛做馬的兄弟是如何的吃不飽穿不暖?你爹幫著福滿樓的掌櫃坑我爹的時候可曾想過我爹跟他是親兄弟?」

    老實的大柱也嗡聲嗡氣的道了句,「親兄弟明算帳。這是三伯說的。」

    「你、你們……」寒玉祈雖仍是不服氣,卻詞窮的不知該如何反駁。

    「夠了。」寒大爺爺一聲怒喝,終是喝止了一群孩子的爭吵。

    又瞪著還在哭哭啼啼的秀才奶奶,「你閉嘴。」

    秀才奶奶一哆嗦,抽抽噠噠的不敢再嚎了。

    寒大爺爺臉色有些難看的看向寒爹爹,「永柏,這債你說……」

    原本想著要給自家討回公道的寒爹爹聽到這麼多錢,也有些躊躇起來,「二丫……」

    寒初雪臉一沉,「爹。你可記得我讓三奶奶差點打死時,三爺爺當著大夥的面是怎麼說的,他說我們家會窮成這樣,是因為你不爭氣怨不得他。可是你捫心自問,到底是你好吃懶做,還是有人處事不公,到底是你跟娘不會過日子,還是有人根本沒想要我們一家子好好過日子?」

    想起寒秀才那時說的話,寒爹爹現在都不由心傷。黯然的垂下了頭。

    寒初雪環顧四周鄉鄰,一字一句的問著,「初雪剛回家不久,可也看出我爹娘兄姐都是勤勤懇懇的老實人,人說天憐憨人,可是我為何我的家人沒少幹一天的活,卻沒過過一天的好日子?為何我娘明明只需好生調養些日子便可全好卻硬被拖成了一個藥罐子?為何我哥同是秀才老爺的親孫子,卻目不識丁?為何同是十四歲,我大哥卻有著這麼一雙手,而他……」

    一把抓過大柱那雙佈滿老繭的手攤開在眾人眼前,寒初雪同時一指寒玉祈,「而他一雙青蔥玉指竟堪比深閨貴女。」

    寒玉祈下意識的就想把一雙手藏起來,只是剛才他為了特意顯擺自己多麼溫文有禮,那書生款擺著十足,那雙手誰沒看到。

    寒初雪長歎一聲,「四百五十石的糧,四十五貫的錢,現在大夥聽起來是很多,可是請各位叔叔伯伯嬸嬸好好想一想,這不是一朝一夕存下來的,而是我爹娘兄姐他們熬了十五年換來的。」

    眾人一聽,可不就是這理嗎。

    這十多年來寒永柏的家過的是什麼日子,村裡的人全都是看在眼裡,不平在心裡的,如果不是之前寒秀才處事不公,又何止於寒永松會欠下這麼多的糧食。

    寒永松一看情況不對,哇的一聲抱著寒大爺爺的腿哭了起來,「大伯,這事我冤呀,我一家子常年在鎮上,根本不知道村子裡的事,那些糧是爹娘見我家日子難過,玉祈和玉禮在學堂裡因吃得差穿得差一直被人看不起,這才把糧給我們幫襯一把,沒想到竟招來兄弟的記恨,早知道這樣,我一家子就是去要飯也不會要那些糧的,就算玉祈兄弟再聰明先生再三保證他們定能光宗耀祖,我也不會讓他們去念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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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6-12-9 12:17 PM

第114章:你聰明,別人也不傻

    寒大爺爺雖說對寒永松很有些意見,但畢竟是寒家子孫,還是自家三弟的長子嫡孫,當著這麼些人哭成這樣,他心裡還是有些不好受的。

    看著寒爹爹,寒大爺爺欲言又止,寒初雪抓住這機會,冷哼一聲,「三堂伯你這話,初雪聽來甚是不明白,你不知道村子裡的事,難道你還不知道自己有田在村子裡的?難道不知道你每年交的稅吃的米全是從地裡長出來的?還是你以為那些田不用人伺弄就能自己長出糧食來?」

    說到這,她驀的一聲感歎,「舉秀才,不知書。舉孝廉,父別居。寒素清白濁如泥,高第良將怯如雞。身為寒門子弟莊戶人家竟連莊稼地是需要耕種方能有收成的道理都不懂,竟無知的以為那田地是能自己長出莊稼來的,真是可歎,可笑。」

    她掉的書包,在場的人多數聽不懂,但後面的那幾句話還是聽明白了的,琴姨等人頓時哈哈的笑了起來。

    而羅老夫人則被她借用的那幾句書包給震憾到了,「寒姑娘好見識。」

    看著還跪在地上的寒永松和站在一旁的寒玉祈,她亦搖頭道,「確實可歎可笑、更可恨。」

    寒永松聽得後背一寒,這下子完了。

    寒玉祈少年心性,聽出寒初雪那幾句是在嘲諷自己父子,不平的瞪著她怒道,「誰說我們不懂莊稼的事?」

    寒初雪輕蔑的掃他一眼,「你懂?你只怕連自家的田在哪都不知道吧,更別說知道那田長出來的到底是什麼了。」

    「我家的地在村東頭。」寒玉祈得意又不屑的掃了寒初雪一眼,「田裡長出來的當然就是米了,大白米,只有你這些無知婦孺才會以為旁人不知道。」

    寒初雪一挑眉,「田裡收的是大白米?」

    寒玉祈傲然的一抬頭,「當然是大白米。」

    「哈哈。」話音一落,二柱和栓子便指著他笑得直打跌,「就是村裡三歲娃兒也知道。田裡長出來的是稻子,收的是穀子。」

    寒玉祈臉一紅怒道,「你們胡說,我家地裡長出來的明明就是大白米。」

    爺奶送去的一直是大白米。明明說是從自家地裡長出來的。

    這寒玉祈自從出生就住在鎮上,每年回村裡的日子十個手指都不用數完,而每次回村又自命清高從來不肯跟村子裡的人交談,更別說會「迂尊降貴」的去田裡了,會知道自家的田在哪還是他偶爾聽寒玉華提起過。至於那田裡長出來的是穀子還是白米,他又如何分得清。

    寒初雪冷哼一聲,「不是你們家地裡長出來的是大白米,而是你們家一直吃的是大白米。」

    說著,她淡淡的掃了寒大爺爺一眼,又看著寒爹爹,「而我爹娘哥姐這些種糧的人,卻是連糙米野菜都沒辦法吃一頓飽的。」

    「遍身羅綺者,不是養蠶人。大爺爺、村長、眾位鄉親,我們只是想討回我們家該得的。難道真的過份了嗎?看在同是寒家子孫的份上,每畝地我還少算了五斗的糧呢。」

    又有數算了,栓子低頭下又是一陣猛算,而後十分佩服的看著寒初雪,「哇,小妹你真大方居然少要了一百一十二石加五斗的糧食。」

    原本只覺得寒玉祈的話好笑的一眾人,慢慢靜默,不只是寒永柏家,就是村子裡大多數的人家都是吃糙米咽野菜的,而沒下過一天的地沒插過一把秧的寒永松一家卻是頓頓白米飯。以致讓一個小娃兒以為地裡長出來的就是大白米,這讓他們這些面朝黃土背朝天辛苦幹了一輩子的人如何能接受,大家都是泥腿子都是莊戶人家,他們憑什麼就能這樣。

    剛剛讓四百五十石糧這巨額數目嚇了一大跳。不由心裡認為寒爹爹一家要得狠了些的村民,心裡的天秤徹底倒了過來,這哪是要得狠呀,根本就是便宜寒永松了,聽聽,那少要了多少糧食呀。

    寒大爺爺慢慢把腿從寒永松手裡抽了回來。「永松,大伯知道你打小聰明,可是你聰明,別人也不是傻子。」

    如果他家真有他所說的那般困難,怎麼可能天天吃白米飯,寒玉祈何以會以為田裡長出來的就是大白米,他可不是四歲的無知娃兒,而是一個十四歲的少年人了。

    羅老夫人又補了一刀,「你既是福滿樓的帳房每月便有一貫錢的工錢,足夠你們一家子在鎮上的花用了,又如何會像你所說的過得那般的辛苦。」

    「啥?一個月一貫錢?」

    寒三嬸當場就跳了起來,「他大伯,你可說你只有每個月一百文連吃飯都不夠的,敢情你一直在騙咱們和爹娘。」

    羅老夫人一聽,臉都黑了,「一個月一百文?在我羅家的鋪子裡就是一個剛請的夥記也有這樣的工錢,寒帳房我羅家哪裡得罪於你了,你竟敢如此詆毀我羅家。」

    寒永松想辯解,可事已至此,哪還有狡辯的餘地。

    羅老夫人一甩衣袖,朝身邊的嬤嬤道,「回去就傳下去,凡我羅家產業,永不錄用此人。」

    「是,老夫人。」

    寒永松一屁股坐在地上,這下子真的完了。

    羅老夫人看也不想再看他一眼,轉看向寒大爺爺和村長道,「村長、寒族長,欠債還錢天公地義,不管這寒永松跟寒姑娘一家是什麼關係,到底不是一家子,斷沒有讓人替他白幹活的道理,這四十五貫的欠債,還是需還的。」

    憑羅老夫人的身份,她都這般說了,村長自是不會有意見,而寒大爺爺也生氣寒永松到這地步了還想著騙自己,也決定要給他一個教訓,於是也點頭同意了。

    剛才的情況羅老夫人也看在了眼裡,既然她已經出了這頭了,乾脆就好人做到底,幫寒初雪把這事徹底解決好了,否則指望那些村長族老又要拖拖拉拉了。

    「寒姑娘,你看是要他還錢還是還糧好?」

    緩過神來的秀才奶奶連連擺手,「沒有,咱家老大沒那麼些糧食也沒那麼多的銀錢呀。」

    說著,說著,她的眼睛不由得朝寒永竹看了過去。

    寒永竹夫婦一看,拉著兒子,急忙往人群裡一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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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6-12-9 12:19 PM

第115章:狗咬狗

    秀才奶奶氣急,可是她自己生的兒子自己知道,這兒子擺明著就是不肯管這事了,如果她強要他出錢,只會丟更大的人。

    秀才奶奶還顧忌著小兒子的面子,寒永松可沒這顧忌,他只想趕緊把這事擺平了,就算自己的活不保了,好歹不要惹惱羅老夫人徹底斷了自己兒子的求官之路呀。

    「三弟,你幫大哥一把,日後大哥慢慢還你。」

    借了給你還能指望你還嗎,寒三嬸輕蔑的撇了撇嘴,「大哥,咱家也就是靠著那幾畝田苦苦的撐著過日子的,哪來的餘糧或是余錢借你呀。」

    寒永竹也擺出愛莫能助的表情,「是呀大哥,咱家華兒也在念書,這念書得花多少錢你不是也知道嗎,咱家哪還有錢。」

    寒永松一聽急了,「三弟,我們可是親兄弟,我這長子的日子不好過了,你只怕也好不到哪去。」

    寒三嬸一甩手巾,「喲他大伯,這話可不能這般說,咱們兩家可是分家過的,你以後要養爹娘,所以爹娘什麼都先緊著你們來,他二伯幫爹娘種的糧,咱家可是一粒也沒得過,這帳再怎麼算也算不到咱家頭上來吧。」

    本來嘛,仗著自己是長子,什麼便宜都往自家裡扒,寒永竹夫婦早就有意見了,只是他們住得近,時不時也會到寒秀才家占些小便宜,所以才一直忍而不發,現在涉及到他們的切身利益了,這夫婦倆當然不會肯輕易就範了,好處占了大部分,出事了就想大家一起背,這憑啥呀。

    寒永松被寒三嬸的話堵得氣梗,寒玉祈氣不過的罵道,「三嬸娘,我爹是在跟三叔說話,你一個婦道人家插什麼嘴。」

    自個娘親被罵了,寒玉華可不讓了。「玉祈哥,話可不能這般說,先生也說過,天下事天下人皆可言。既然這是我們兩家的事,我娘作為一家主婦有何不能言的?」

    有兒子支持寒三嬸更得意了,「沒錯,玉祈,念過書的可不只是你。咱家玉華也是很得先生讚賞的,以後到底誰能光宗耀祖還說不準呢。」

    「你、你們……」

    這寒玉祈應是最像寒秀才的一個了,滿腦子的迂腐思想,嘴皮子卻不太利索,被寒三嬸母子倆三言兩語的就給堵得說不出話來了。

    看到兒子被欺負了,寒永松火從心頭起,「三弟,你當真不幫忙?」

    寒永竹無奈的一攤手,「大哥,小弟也是欲幫無力呀。」

    「好。好。」寒永松氣急反笑,騰的一下從地上站了起來,「好一個欲幫無力,你瞞下了二丫師父當初給二弟的銀錢整整二十貫,要不是那些錢,你能讓里正獨獨給了你十畝良田?要不是那些錢,你兒子有那能耐上書堂讓你們現在口口聲聲的說要光宗耀祖?」

    「永松你說啥(什麼)?」

    寒永松的話一出,全場譁然,而有兩道聲音幾乎是同時響起,一道是寒大爺爺的。另一道,卻是從門外走進來的寒秀才的,瞧他滿臉不贊同之色的瞪著寒永松,跟寒大爺爺的震驚之色形成鮮明的對比。顯然他不是來詢問的,而是想阻止的。

    寒秀才的突然出現,讓腦袋發熱的寒永松頭腦一醒,低著頭不敢吭聲了。

    再次瞪了他一眼,寒秀才這才若無其事的朝村長和寒大爺爺行禮道,「村長。大哥,這又是發生什麼事了?」

    到底他是下棠村惟一的秀才,村長往旁指了指,「寒秀才先坐下吧。」

    待寒秀才依言坐下,他這才慢悠悠的道,「剛才永柏一家子當著大夥的面,算了一筆帳,你家永松欠了他們家四百五十石的糧食,咱們正討論看他要怎麼還呢。」

    「什麼?」寒秀才這下子是真的變臉了,「這怎麼可能?永柏那一家子從來就沒餘糧的,永松怎麼可能欠他們那麼多的糧食。」

    村長正想解釋,注意到寒初雪已經有不耐之色的羅老夫人適時的打斷道,「寒秀才是吧,這帳剛是當著大傢伙的面算的,你家的娘子和兒子也在場,你想知道詳情就回家去再問他們吧,現在我和清靜師太另有一事需查明白。」

    寒秀才是剛從鄉塾趕回來,並不知道之前發生的事,看到羅老夫人一身富貴模樣卻面生得很,不由生疑,「請問老夫人是?」

    「老身夫家姓羅。」

    怕寒秀才不清不楚的得罪貴人,寒永松忙湊到他身邊低聲道,「爹,這是鎮上羅家的老太君。」

    鎮上羅家!

    寒秀才心裡一驚,忙起身行禮道,「原來是羅老夫人,還請原諒寒某人眼拙失禮。」

    羅老夫人現在也沒心思跟他較真了,隨意的擺了擺手道,「不必了,坐吧。」

    寒秀才在下棠村顯得挺厲害的,其實卻是個連個官身都沒有的,面對朝中有人的羅老夫人立即氣短,惟惟若若的應了聲是,這才敢坐下,秀才老爺的架子他是再也擺不起來了。

    作為當事人,寒初雪此時可是很有發言權的,待寒秀才坐下後,她立時朝羅老夫人和清靜師太抱拳行禮道,「老夫人、師太,剛才三堂伯所言,不知是否屬實?」

    羅老夫人點點頭,「沒錯,當年你被送到青雲庵時,老身恰好也在,有幸與尊師見了一面,得了仙長賜藥方挽救了我羅家敗落的命運,令師不忍讓我羅家因此欠下一番因果,於是讓老身交給青雲庵庵主清靜師太二十貫錢,以作為你安家之用,一是為了讓你了無牽掛的修行,二來也讓我羅家借這二十貫清了這番因果。」

    一旁的清靜師太等老夫人告一段落後這才補充,「此事因事關重大,貧尼一直不敢借手于弟子,五年前這位寒施主來本庵找你,貧尼親自見了他,把那二十貫錢及尊師留下的半塊玉牌盡數交給了他,一再言明,這些東西必須交到你親生爹娘手中,告訴他們,你一切安好,他日修行有成便可一家相見。」

    一個是鎮上最有權勢的羅家老夫人,一個是懷集一帶最有名望的青雲庵主持,這兩人,一人家財萬貫,一人為化外之人,都是不可能為了二十貫錢就撒謊的人,但是二十貫錢對於莊戶人家來說卻是筆鉅款了,如果寒永柏有這筆錢,一家子又何至於活成這樣,眾人看向寒永竹夫婦的眼光頓時都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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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6-12-9 12:21 PM

第116章:嚴懲

    這事寒爹爹之前其實就聽到了一些,此時的反應倒不大,可是秀娘他們卻是不知道的,此時聽到這事,頓時呆若木雞,腦子不斷的想著,他們家原來有二十貫錢,他們家原來有二十貫錢被寒永竹給貪默了……

    寒初雪掃了臉色大變的寒永竹一眼,「可是我剛回家來時,我爹娘卻以為我已經死了,而這消息正是這位寒施主告訴我爹娘的。」

    「什麼?」清靜師太和羅老夫人都吃了一驚,她們本以為那寒永竹只是見財心起,貪下了那筆錢,卻怎麼也沒想到他居然狠心至此的撒了這麼一個彌天大謊。

    寒大爺爺氣得手指發顫的指著寒永竹,「你、你這……」終是不知道如何罵他,最後沖著寒秀才罵了一句,「老三,看你教的好兒子。」

    這種事被當眾揭穿,寒秀才只覺丟臉之極,同時又恨極了寒初雪一家子,好端端的非得鬧出這麼些事。

    「老三,你這混帳東西還不趕緊向你兄嫂道歉。」

    寒初雪沒等寒永竹說話便一擺手,「不必了,此事與我爹娘無關,這是他跟靜清師太之間的事。」

    哼,這秀才爺爺倒也不笨,直接就找最好拿捏的下手了,只是有她在,又豈會讓他如願,今天她既然說了要好好算清楚,就誰也別想輕易過關。

    轉身看向靜清師太,她一嚴肅的道,「師太,當年我師父為何會作那般安排,相信您也清楚,如今因你識人不清所托非人,我于突破之時,差點就因此事身遭橫禍,恩師無奈方會讓我下山歸家,如此一筆孽帳,您看要如何辦吧。」

    靜清師太素來清靜無波的面孔也不由微微一變,別人不清楚。她可是知道雲霧山主的身份的,就算不清楚寒初雪突破時發生了什麼事,卻也明白這其中的兇險,而這番兇險。竟然是自己識人不清給造成的,若是雲霧山主要追究起來,就是整個青雲庵也不夠他消氣的。

    當下,靜清師太冷冷的掃了寒永竹一眼,而後轉頭朝羅老夫人合手念了句阿彌佗佛。「老夫人,此種事,官府可會受理。」

    羅老夫人此時也是氣得不行,那錢可是他們羅家出的,現在查出來了知道是這寒永竹貪默了,若是沒查出來,萬一那位仙長認為是自己事後不願出錢,追究起來,自己羅家豈不是全要死得不明不白。

    「庵主放心,待回去後老身立即讓吾兒上報于開陽縣令。定當嚴辦此案,偷盜二十貫錢,還差點害了寒姑娘的性命,足夠這一家子充軍流放了。」

    羅老夫人這話不只給寒永竹定了罪,就連刑罰都給定下了,當場就把寒永竹夫婦嚇軟了腿,若是別人這般說他們還不會相信,可是說這話的是羅家的老夫人,就憑羅家的權勢,要整死他們也就是跟捏死只螞蟻似的。

    寒永竹哭嚎著抱住了寒秀才的腿。「爹,你得救咱呀。」

    寒秀才還沒說話,寒玉祈已經一臉義正詞嚴的道,「三叔。你如何能做出這種事來,吾恥與汝為伍。」

    寒玉華一聽怒了,「寒玉祈你說什麼,我爹再怎麼說也是你三叔。」

    寒玉祈一拂衣袖,「如此無德無行不乾不淨之人,如何有臉當我的長輩。」

    到底是經常在時不時掉書包的寒秀才跟前混久了的人。他這句話,寒三嬸居然聽懂了,指著他就罵了起來,「你這臭小子說什麼?那錢你爹你爺一樣用了,要是咱家永竹不乾不淨,你爹你爺也乾淨不到哪去,你這小兔崽子也一樣是不乾不淨的。」

    這話一出,在場的人秒悟了,敢情做這事的不只是寒永竹,而是寒秀才夥同兩個兒子一起幹下的,他們就說嘛,這寒永竹哪來的膽子連菩薩給的錢也敢貪默,原來是有老子撐腰來著。

    寒大爺爺一臉難以置信的看著寒秀才,而寒秀才此時不知該罵口沒摭攔的三媳婦好,還是直接找個洞鑽進去好一些。

    羅老夫人氣得直接站了起來,「好,好一個秀才公,老身倒要找沼陵郡守好好聊一聊,問問他如此無德無能之人是如何被點為秀才的。」

    寒秀才的老臉刷的一下全白了,要真讓她這般去問了,自己這秀才只怕也到頭了。

    這時他再也顧不得秀才的顏面了,卟嗵一聲就跪了下來,「老夫人請息怒,這事、這事……」

    他很想狡辯來著,問題是他的嘴巴不爭氣呀,越急越想不出話來。

    還是一旁的寒永松反應快,趕緊一把跪下,砰的叩了個響頭,「老夫人明察,這事我爹確是不知情的,當時,我爹跟我都要赴考,就問三弟借了些錢,可是我們不知道那錢是他貪默了師太給二弟的錢呀。」

    寒三嬸一聽這話不依了,「他大伯你咋能這樣冤咱家永竹呀,明明是你出的主意說二嫂是藥罐子,這錢就是給了他二伯也跟丟水裡一樣,響都不帶一個的,叫永竹跟他二伯說二丫死了,這樣就能斷了他們的念想,他們就不會去青雲庵了,就不會知道咱家拿了那麼些錢。」

    雖然是一大段話,但寒三嬸平日嘴皮子就厲害,愣是氣都不帶喘的就一下子全說完了,讓寒永松和寒秀才想吼她住嘴都不來及。

    這下子好了,不僅寒秀才脫不了身,就連寒永松也別想跑了。

    父子幾個焦急的想攔著羅老夫人求情,這時某驢悠悠的走了進來,羅老夫人微微一怔之後忙看向寒初雪,其實這戲要怎麼唱還得看寒初雪的意思。

    寒初雪掃了某驢一眼,而後朝羅老夫人道,「老夫人,您的馬車牽回來了。」

    羅老夫人一聽便秒懂了,這小丫頭是鐵了心要給這些人一個教訓呢,也罷這些人的所做所為也確實讓人生惡,好好的嚴懲一番也並不為過。

    於是她衣袖一甩,「帶三兒上車,道長、師太,我們走。」

    被寒初雪的符打擊得不輕的善天觀主此時小心臟還沒復原,需要些時間撫平傷口,也就沒再打算賴在這了,而青雲庵主則是有些沒臉留下了,本以為莊戶人家生性淳樸卻不想竟是如此貪婪無恥之輩。

    家丁抱出羅家小少爺,一行人無視寒秀才一家的苦苦哀求,上了馬車,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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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6-12-9 12:22 PM

第117章:忍無可忍

    寒初雪掃了一圈如喪考妣的寒秀才等人,才朝大柱道,「大哥,我們也回家吧。」

    說著,她揉了揉額頭,眉頭微蹙。

    見她臉色極不好,秀娘頓時急了,「二丫你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寒爹爹幾人聽了,都擔心的看著她。

    寒初雪勉強的笑了笑,「娘,我沒事,就是有點頭痛。」

    大丫一把抓過她的手,一摸冰涼冰涼的,「娘,小妹可能風寒又犯了。」

    秀娘一拍額頭,「壞了,今天的藥二丫還沒喝呢,快,回家去,娘幫你熬藥。」

    說完拉起寒初雪就走,聽說小妹不舒服,大柱他們也呆不住了,推起寒爹爹,跟村長和大爺爺說了聲,就急忙追了上去,二柱跟栓子說了聲有空找你玩,也連跑帶跳的走了。

    等寒秀才他們回過神來,想到還能找寒爹爹他們出面求情的時候,這一家子已經走得影都沒了。

    回到自家小院,寒初雪暗中往院門外一彈一劃,悄無聲息的布下一個法力屏障,有些事她覺得需跟寒爹爹好好聊聊,暫時不想被外人打擾。

    進到屋,大丫拿到藥包急急跑去熬藥了,秀娘推著寒初雪一個勁的叫她回房躺著。

    靈力運行一周天,寒初雪的小臉蛋又恢復了一些血色,「娘,我覺得好多了,回房躺著無聊我還更難受,不如坐在這跟爹爹聊天解悶。」

    由大柱扶著坐下的寒爹爹還有些心神不定,聽到小閨女好像在喊自己,下意識的抬起了頭,「二丫,你叫爹嗎?」

    寒初雪點點頭,走到他對面坐下,「爹,剛才看到三爺爺他們那樣子,你心裡是不是有些不舒服,想幫他們求情?」

    寒爹爹搓著雙手。「二丫,他們終歸是咱爹和兄弟,你說要是真像羅老夫人說的那般要坐牢甚至充軍流放,那咋辦呀。」

    剛走進屋的二柱想也不想的就衝口而出。「那是他們活該。」

    「二柱。」秀娘急忙喝止他,「他們再不對也是你的長輩。」

    二柱心裡不服氣,可是又不想頂撞娘親,只得負氣的把頭一甩,扭到一邊不吭聲。

    寒爹爹一看便來氣了。「咋了,你娘還說錯了你不成?難道那不是你爺不是你叔,你一個當晚輩的還能那樣子說他們不成。」

    「為什麼不可以?」二柱霍的回頭,眼睛泛紅的瞪著寒爹爹,「爹你把人家當爹當兄弟了,人家有把你當兒子當兄弟看嗎?為了那二十貫錢,小妹明明活得好好的,他們硬騙我們說小妹死了,娘聽了之後,病得多厲害。可是你去找他們借錢給娘看病的時候,他們肯借給你了嗎?要不是最後琴姨和大爺爺幫了一把,咱兄弟姐妹幾個五年前就要沒了娘了。」

    五年前二柱已經六歲了,已經是能記事的年紀,突如其來的噩耗、秀娘的重病,本來就已經艱難的一家子更是完全陷入絕境,那種絕望和無助,在他幼小的心靈留下了深深的印記,如果說小妹是真的沒了,大家日子本身也不好過真的幫不上忙那也就算了。可是今天有人告訴他,這一切都是那些所謂的親人,因為要貪默本屬於他家的錢財而故意為之的,這叫他如何能心平氣和的當沒事發生。

    想起五年前的事。知道小閨女沒了後那種錐心之痛,秀娘也不由紅了眼眶,攬著寒初雪,默默的擦起了眼淚。

    看到妻兒這樣,想起當年的事,寒爹爹心裡也是不太好受。

    「可是。他們畢竟是你們的爺和叔伯,咱的爹和兄弟。」

    寒初雪輕輕拍著秀娘的手,無聲的安撫著,看著對面的寒爹爹,她真的很想一巴掌送過去,看能不能把他打醒。

    深吸了一口氣,她強壓下自己的怒火,努力讓語氣平和一些。

    「爹,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這個家的一家之主,是這個家的頂樑柱,養妻活子是你的責任。」

    寒爹爹錯愕的看著她,「二丫,爹當然知道,爹沒說不養你們。」

    寒初雪冷笑一聲,「養我們?你怎麼養?自我回到家,這個家要糧沒糧要錢沒錢,糟事心倒是一樁接一樁。」

    寒爹爹羞愧的低下了頭,「是咱沒用,是咱連累了你們。」

    寒初雪終是忍無可忍的騰一下子站了起來,「不是你沒用,而是你從來沒把娘和我們放在心上,在你的心裡從來都是你那所謂的爹,你那些狼心狗肺的兄弟比我娘比我們都重要,所以為了養活你的爹娘、你的兄弟,你可以心安理得的讓這一家子跟著你一起做牛做馬,可以心安理得的看著你兄弟的兒子吃好穿好舒服的在學堂裡搖頭晃腦,而大哥他們卻累死累活也得不到一頓溫飽。所以你才會只要他們施捨一點所謂的親情給你,你就可以強逼我們忘記一切苦難和委屈的與你一起對著人家搖尾乞憐。」

    「二丫。」秀娘忍不住打斷了她的話。

    寒初雪扭頭看著她,「娘,你不要阻止我,你們不敢說,我敢說。」

    「娘,你不知道剛才看到你們聽著那一樁樁不是人幹的事,卻敢怒不敢言的只能握緊拳頭在那忍氣吞聲,我的心裡有多難受。」

    「就連琴姨這個外人,就連羅老夫人這些僅一面之緣的人聽到那些事都為之憤怒,而你們為了顧及他這個為人子為人兄弟的感受,卻硬生生的憋著一聲都不敢吭。寒玉祈不過跟大哥一般大,可是他為何敢在這麼多人面前跟三堂伯、跟五叔爭辯?五嬸不過一個婦道人家,為何她有膽子當眾給身為長子的三堂伯沒臉?這不是他們目無尊長、不懂規矩,而是他們十分清楚,不管怎麼樣,他的爹、她的相公都會護著他們。」

    「可是你們呢,受了那麼大的委屈,吃了那麼多的苦,明明有那麼多人幫著說話,除了三哥還是一聲都不敢吭,這還不是因為他這個一家之主,他這個本應該是你們的後盾是你們的支柱的男人,在他的爹娘兄弟面前,為了他自己的孝子名聲,他只會讓你們忍讓你們讓,他根本沒辦法替你們作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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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6-12-9 10:43 PM

第118章:我們走

    「明明是三堂伯欠了我們家的,可是不過是大爺爺叫了他一聲,他居然就想一筆抹去這十五年來你們所受的苦、你們所受的委屈。明明是他們聯合起來貪默了我們家的銀錢差點害死了娘,可是他就因為羅老夫人看不過眼的要嚴懲這些犯惡之徒,他就想著幫他們求情,全然忘記了當初娘你被這消息打擊得在生死線上徘徊的痛楚……」

    聽著小閨女這一聲聲的指責,寒爹爹深受打擊的雙目通紅,「咱沒有,二丫咱不是、秀娘咱不是那樣的。」

    「你敢說你聽到大爺爺叫你的時候沒動心思想抹去那筆債?你敢說羅老夫人說出要開陽縣令嚴查此案的時候你沒為他們心痛的想幫他們求情?」

    「我……」寒爹爹有些詞窮的憋紅了臉。

    「你就是動了那些心思了,如果你心裡我們真的比他們重要,你如何會忘記這十五年來我娘和哥姐他們過的是什麼日子,寒永松和寒玉祈他們過的又是什麼日子,如果你真的心痛娘親,又如何會忘記就因為他們想貪默那二十貫錢假傳消息差點害死了娘。爹,你一次次的跟我們保證你以後再不會犯了,可是只要真的有事發生,只要他們隨便跟你說兩句,你就再次重蹈覆轍,一次又一次的無視我們心裡的感受而去當你的孝順兒子,寒家的孝子賢孫。」

    寒初雪越說越氣憤,這個爹一直記吃不記打,真是氣死她了,「既然在你心裡他們比我們重要,那你還要我們做什麼,我這就帶娘和哥姐他們走,在我師父那裡,沒人敢欺負他們,誰敢動他們一下,罵他們一句。我就讓他們不得好死,你就自己一個人留在這好好當寒秀才的孝順兒子吧。」

    說完,她氣呼呼的一把拉起秀娘,「娘。大哥、三哥我們走。」

    寒初雪剛才的話也是讓秀娘聽得心裡難受得慌,一時沒留神還真跟著她走了,本來就對寒爹爹的做法極有意見的二柱一把拉起還在那不知該怎麼辦的大柱,「大哥,咱們走。省得留在這裡憋屈死。」

    大柱不敢強行掙扎,還真讓他給拉動了。

    剛熬好藥的大丫捧著藥碗走進來,看到寒初雪等人往外走,滿臉的不解,「娘、小妹,這是要去哪?」

    「回我師父那裡。」寒初雪一邊應著一邊拉起了大丫,「姐,我保證以後誰也不敢再動你的歪主意,就算沒爹護著,只要有我在。沒誰能欺負你們。」

    根本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的大丫一邊努力讓手裡的藥碗保持平衡,一邊擔心的叫著,「小妹小心,別讓藥燙到了,呀,快撒了。」

    因顧著那碗藥,她也沒辦法做出什麼抵抗舉動,於是也讓拉著往門外走去了。

    寒爹爹先是錯愕的怔住,見妻兒真的要走了,頓時急了。「回來,秀娘不要走,二丫不要走,你們快回來。都回來。」

    見叫不住人,他急忙站起身,連手杖也顧不得拿,拖著那條傷腿跌跌撞撞的就往門外追去,「快回來,你們不要走。不要走呀。」

    他的腿不方便,又走得急,一個不留神便讓門檻給絆了一下,頓時重心不穩的往前摔,打了個滾,砰的一下摔躺在院子裡,半晌爬不起來。

    眼看妻兒走了,自己想追卻起不了身,鐵打的漢子終是伏在地上放聲大哭起來。

    「秀娘,大柱、二柱、大丫、二丫你們回來呀,咱不是那樣想的,咱真的不是那樣想的,你們比誰都重要,你們真的比誰都重要,只是大伯一直幫著咱家,咱不忍看他那般為難,咱也氣他們,咱甚至有些恨他們,可是咱真的不想讓他們死,所以才想著求求情,讓他們別去充軍,二叔沒了,咱們寒家在這下棠村也就兩房人,要是損了一房人,大伯那得多傷心呀,咱真的沒想著要他們不要你們呀。」

    寒爹爹那是越哭越傷心,算是把這半輩子忍著的眼淚都一次過全清了。

    正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時候,眼前多了個人,然後又多了個人……

    嚴重懷疑自己哭花眼了,他急忙用手揉了揉,眼前還是有好幾個人,他趕緊又用力揉了揉,再揉揉……

    一只骨瘦的手驀的把他蹂躪自己眼睛的手給抓住,「他爹,你這眼睛又沒得罪你,這般揉它作啥呢。」

    這聲音、這聲音……

    寒爹爹有些驚喜,有些害怕的慢慢抬起頭,當那張看了十多年的溫婉面孔真的映入眼簾的時候,他先是一怔而後再也不顧得這是什麼地方,張開雙手就把人用力的抱住。

    「秀娘,秀娘……」

    想到孩子都在旁邊看著,秀娘有些害羞的想推開他,當察覺到他的身子因為自己的動作而有些發顫的時候,終是心軟的的歎了口氣,伸出手輕輕的拍著他的後背,「柏哥,咱在這,咱沒走。」

    聽著妻子的溫聲細語,寒永柏難以自抑的再次放聲痛哭,「是咱不對,是咱錯了,你別走,你們別不要咱。」

    聽著他如孩子般的哭訴,秀娘心中原有的那一點點怨氣,終是消了,抬頭看著大柱他們,眼帶乞求。

    大柱率先扛不住,上前蹲下身道,「爹,咱們沒走。」

    大丫也上前勸道,「是呀爹,你別哭,咱們都在呢,小妹剛說的是氣話。」

    聽到兒女的聲音,寒爹爹趕緊抬頭瞧去,果然四個娃全都在,就是兩個小的還臭著一張臉,讓他心裡多少有些忐忑。

    「二丫,二柱。」

    終歸是一直疼著自己長大的爹,二柱雖氣他還是慢慢的走上前來了,「爹如果你以後還是把寒玉祈他們看得比咱重要,咱還是會走的,就算去不了小妹師父那,咱就是去當要飯的也不會留在這讓自己憋屈死。」

    寒初雪拍拍二柱,「三哥你放心,有我在,你絕對不會要飯的。」

    寒爹爹一聽,這對兒女還沒打消離家的主意呢,嚇得連連搖頭,「不會了,爹以後再也不會了。」

    寒初雪眼帶懷疑的看著他,「爹這種話你已經說過不只一次了,可每次過後你還是會犯同樣的錯。」

    「不會了,這次真的不會了。」

    寒爹爹差點要指天戳地的發誓,剛才那一小會就已經把他嚇得夠嗆了,他真的無法想像如果妻兒真的走了,自己會變成什麼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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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6-12-9 10:44 PM

第119章:大洗腦

    看到相公嚇得臉無人色的,秀娘別提有多心痛了。

    「二丫、二柱,你們爹就是心善,人老實,他沒壞心,也不是存心讓咱們受委屈的。」

    這點寒初雪同意,要不是看在他還有可取之處,她也不會費盡心思的點醒他同,但是……

    「娘,這些並不是他一次次的傷害你們的藉口,說得不好聽,就因為爹他老實沒壞心,所以才會把家人傷害得更重,因為這種傷害就連他自己也沒察覺到,而你們就因為想著他不是故意的,一次次的選擇忍讓,然後爹就一次次的因他的不得已而帶給你們無止盡的傷害。」

    看著臉露憋屈的寒爹爹,寒初雪乾脆一次過把話挑明。

    「爹,你別以為這是我小孩子家家在亂說,你自個好好想想,如果不是你要當孝順兒子,娘和哥他們會平白無故的跑去幫三爺爺和三堂伯種地,一種就是十五年?如果不是你要當孝順兒子,不是你要顧念著那所謂的手足之情,三堂伯和三奶奶要逼著姐去給人家沖喜時,娘為什麼會無計可施的被逼得要去跳河?」

    寒爹爹傻愣了,這他還真沒想過,可是孝順父母,友愛手足不是應該的嗎?

    見他還沒想明白,寒初雪真是畫公仔都畫出腸來了,「是,孝敬老人是為人子孫的本分,可是現在大家都是分家分戶過日子的,你看看村子裡除了我們家,誰會連自己的地都顧不上的平白去給老人、兄弟種地的?如果不是看在你這個相公、這個爹的份上,你問問娘和哥他們會不會樂意去幹?如果不是看在你的份上,當初三堂伯鬧出那些事來的時候,娘根本就可以去公堂告他了,再不濟也能找大爺爺和村長主持公道,又如何會被逼得有理無處述的想去跳河?」

    想了想,寒爹爹終是羞愧的低下了頭,「秀娘,大柱、二柱、大丫。是咱這當爹的沒用,讓你們受累了。」

    秀娘忍不住的安慰道,「柏哥,這怨不得你。你人老實心善這並沒錯。」

    二柱也氣不過的道,「沒錯,三爺爺他們就是看准了爹老實才會敢這樣欺負咱們家。」

    為了讓家人能立起來,寒初雪真的不介意,他們有一些「壞心」。

    「老實善良確實沒錯。可是對上不老實有壞心的人,爹你也不能一味的只挨打不還手呀,你想想,我們一家子都是泥腿子,三堂伯他們那可是有最重名聲的讀書人的,那些事如果真鬧開了,到底會誰更沒臉,誰的損失會更大,這些就算你不懂,三堂伯和三爺爺他們肯定也心中有數。我敢說,只要那些事剛冒頭的時候你能據理力爭,他們後面根本就不會敢招惹你,這就叫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寒爹爹錯愕的看著她,「這、這樣真的好嗎?」

    寒初雪用一種你怎麼這麼不爭氣的眼神瞪著他,「為什麼不好?爹,我不是跟你說過嗎,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是,你想讓一家人和和睦睦的。可是人家有這樣想嗎?如果他們真有把我們當一家人看待,哥姐會一直吃不飽穿不暖?娘的身子會一損再損的離不開藥煲?明明你們跟大爺爺都說過曾家的親事不算數,三堂伯還會一而再的打姐的主意為了那一貫錢非要把姐嫁去給人沖喜?」

    這些事其實一直是寒爹爹心中的痛,現在被寒初雪直接提了出來。他想著以往的種種,不由握緊了拳頭。

    寒初雪一看,趕緊抓住機會繼續洗腦。

    「爹,我教你遇事要據理力爭,不能妥協,其實也是在幫他們。」

    這話寒爹爹聽不明白了。「跟他們鬧還是幫他們了?」

    寒初雪一本正經的點點頭,「當然了。爹,你們長期在鄉下不知道,我跟著師父遊歷的時候可是見過那些大戶人家的陰私手段的,真的要毀一個人,根本就不需要喊打喊殺或是讓他吃不飽穿不暖,這種手段,在人家眼中根本就是不入流的。」

    有故事聽了,二柱立馬來神了,「小妹,那什麼手段才是入流的?」

    「捧殺。」

    「捧殺?」寒爹爹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懂耶。

    二柱抓著寒初雪的手就搖了起來,「小妹,你快說,這是啥意思呀?」

    「意思就是,比如說一戶人家的死了妻子又新娶了一個,結果前頭夫人留下一個兒子作為長子是要繼承家業的,這樣後娶的新夫人的兒子如果想能繼承家業,惟一的辦法就是前頭夫人的兒子不成器或者沒了,但是在大戶人家家裡耳目眾多,又有長輩看著,想搓磨死一個孩子那肯定是不行的,於是新夫人就想到了一個辦法,對前頭夫人的兒子百般寵愛縱容,不管他要什麼都會滿足他,不管他闖了多大的禍都不會責駡他都會想辦法替他收拾,對自己的兒子卻是嚴格要求,兄弟相爭的時候都會讓自己的兒子退讓,這在外人看來,只覺得她這個後娘善良是個好人,可是爹娘哥姐,你們想想,事實真的是這樣嗎?」

    大柱和大丫是老實的娃,想到好像有些不對,卻又說不出來。

    二柱抓抓腦袋,「好像不對呀,這樣子那個前頭夫人的兒子不就會變得很壞了嗎?」

    秀娘到底是當娘的人,被二柱一提醒,再想想小閨女之前提起的捧殺一語,頓時嚇出一身冷汗,「天,她這是殺人不見血,好歹毒的心腸。」

    寒爹爹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他還是不明白呀。

    寒初雪朝秀娘豎起了拇指,「還是娘聰明,沒錯,這就是我剛才所說的捧殺。你們想想,被她這樣子養大的前頭夫人的兒子還能好得到哪去,肯定就會成了一個無法無天不學無術的浪蕩子了,要是運氣不好,招惹了什麼大禍自是小命不保,就算運氣好沒惹上彌天大禍,可是跟新夫人那個被嚴格管教長大的兒子一比,家主會更喜歡誰?雖說大昌朝實行的是長子繼承制,可是就是太子還有被廢的呢,更別說普通人家,總不能明知道這兒子不行還把家業交到他手上任他敗光吧,如此這前頭夫人的兒子就算沒死也得被廢成了棄子,而那個新夫人不僅能得償所願,還給自己爭了個好名聲,這種毀人的手段才叫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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