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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yo117 發表於 2016-12-3 02:34 PM

瀟瘋 -【殘兵傳說】《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yayo117 於 2016-12-24 12:33 PM 編輯

【書名】:殘兵傳說

【作者】:瀟瘋

【內容簡介】:

    考古學家楊政落入異世界,開始了他一段剽悍的人生!
  
    冷酷與智慧,陰謀與背叛,且看楊政如何橫行異世界!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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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yo117 發表於 2016-12-3 02:35 PM

第一集 第一章 異界炮灰

    漫天的箭雨射來,密密麻麻如災期的蝗群。

    楊政頂起左手的小圓盾,整個人使勁的向下縮,不顧形像的蜷成一團,縮在混亂的步兵行伍間,連串的箭矢交擊聲過後,方才結成方陣的步兵團倒下了一大半人。

    滿地的鮮血,屍體,還有各種各樣的凄嚎聲。

    楊政漠然的望著身邊的戰友被箭矢插滿全身,反正這些家伙全都是生面孔,到了明天就會有新的來自滄月國各地的囚犯,流民,奴隸補充到這個前鋒步兵團裡來。

    這樣的情景一年來已經重復了不知多少次。

    從最初的嘔吐恐慌,到平靜,到麻木!

    自從該死的掉入這個莫名其妙的世界。

    而且被這個世界的國家抓壯丁,成了一名炮灰輕步兵。

    一年三百六十多天,半數的日子都在這種無聊而殘酷的邊境拉鋸戰中度過。

    滄月國和衛戎國的百年恩怨往往以這種小型戰爭為宣泄口。

    死亡的都是這些沒有身份和地位,被抓到步兵團裡充當炮灰的人。

    楊政現在只想保住性命,別的一切他都不再奢求。

    踏著隊友的屍體,舉起長槍,繼續向前。

    “救命,救命!”

    身邊充斥著傷殘隊友的求救聲。

    所有老兵都充耳不聞,在戰場上,唯一能救自己命的人,是自己。

    偶爾有一兩個新兵軟心腸的想去背受傷不重卻失去行動能力的隊友,往往結局都很悲慘……

    遠處又是一陣厲嘯,接著無數的箭矢破空聲傳來,敵方的第二輪弓箭連射又來了。

    楊政支起殘破的圓盾,正想原樣畫葫蘆,躲過二次箭雨。

    適才一輪箭射之後,行伍間的空隙已經很大,楊政身邊沒有多少可以擋箭的肉盾,只有小圓盾(半徑二十釐米,厚五釐米的圓形木盾,是滄月軍隊裡最次的防御武器,炮灰專用),肯定是不夠。

    眼看箭支飛速臨近,身邊的一個雙腳被射傷的黑須大漢絕望的大吼起來。

    楊政心思一動,眼中閃過一道寒芒。

    他突然扔掉長槍和圓盾,兩只手揪住大漢的衣領和腰帶,在大漢驚恐的眼神中,沉喝一聲,將其舉到自己身前,身體一縮,藏在大漢的身後,“噗噗噗噗”,無數的箭簇入肉,大漢才慘叫一聲,就口鼻中湧出鮮血而亡,舉著的身體依然在顫動著,已經被射入不知多少弓箭。

    血滴在楊政的臉上,他的眼中流露出復雜的神色,是漠然,心痛,還是後悔。

    第二輪連射終於結束。

    楊政將那具早已經沒有任何生命氣息的身體扔到地上,右手一探,將他怒睜的雙眼閡上,低低的說了一句:“對不起,死你一個總比我們兩個都死好。”

    眼神再次恢復冷漠,他拾起地上的長槍和圓盾,快速的向前衝去。

    和敵人的前鋒營只有五十米的距離,不能再給敵人第三輪連射的機會了。

    優勝劣汰!

    能夠剩下的基本上是有經驗而且反應靈敏的老兵,稀稀拉拉,卻是整個步兵團的菁華所在。

    原本一萬人的前鋒團步兵,在兩輪連射後,傷亡愈六千。

    剩下的四千多人,大吼著向敵陣衝去。

    很快,敵陣的弓箭兵後撤,步兵團衝了上來,猶如兩片黑色波浪衝擊到了一起,震天的撕殺聲掩蓋了戰鼓隆隆。

    楊政在用長槍捅死兩名敵步兵後,就陷入了包圍,敵人數量至少是我方的三倍。

    背後傳來風聲,楊政機敏的一個側跳,揮起圓盾格擋。

    “鐺!”的一聲,一股大力傳來,楊政被衝得趔趄後退。

    一個高了楊政半頭的巨漢用開山刀砍到小圓盾上,差點將其裂成兩半,從其身著鏈甲來看,應該是敵軍的小隊長之類,身邊數個敵軍見楊政失足,連忙揮槍刺來,企圖落井下石。兩條鐵槍左右交叉,封死楊政逃跑的路線,失去倚仗的楊政將圓盾一甩,撞上一柄鐵槍,隨即碎裂,在那一剎,他右手的鐵槍已經扔了出去,刺入另一名夾擊敵人的胸膛,順勢一個懶驢打滾,堪堪躲過巨漢再次襲來的開山刀。

    右手耍了個刀花,巨漢舔舔嘴唇,殘忍的笑起來。

    楊政已經空手,在戰場上,這等於死亡,他舉起開山刀毫不猶豫的朝楊政撲過去。

    楊政眼裡閃過一絲慌亂,右手下意識的往腰帶裡掏了掏,絕望無助的表情,落在巨漢眼裡,更添其嗜血心性,仿佛看到楊政在他刀下劈成兩半,血肉橫飛。

    開山刀呼嘯而下。

    楊政一個縮身擠入巨漢的懷中,巨漢愣了一下,沒想到敵人這麼靈活,正待用刀柄猛擊其頭顱,突的嘴巴駭然張大,眼睛瞪如銅鈴,充滿不可置信的神色。鮮血已經染紅了巨漢胸前的鎧甲,一柄匕首深深沒入他的心髒處。

    楊政冷漠的望了一眼巨漢,右手一絞,迅速拔出蒙著幽光的匕首,卷回腰帶中,輕輕一推巨漢。

    “轟”的一聲,巨漢推金山倒玉柱般倒下。

    四周敵軍嘩然,一片“大隊長!”的驚呼聲,巨漢的身份比楊政想像中的高,不過他沒有任何得意的心情,連忙拾起巨漢的開山刀。

    凝重的望著四周,因為他殺了敵軍大隊長,周圍的敵軍都湧了過來。

    楊政被層層包圍。

    ※※※

    滄月邊境,哨塔。

    今天塔上的哨兵格外勤力,筆挺的站著,雙目崇敬略帶畏懼的望著眼前兩人。

    兩個挺拔的身影矗立在六十米高的哨塔邊緣。

    一個穿著紅麾,一個穿著黑麾,正向遠處觀望。

    紅麾的勁裝女子一頭酒紅色的長發,面目精致而充滿高貴的氣息,斜飛向上的眉毛又平舔了她幾分英氣,只是眼神冷漠而棱利,絕不似普通女子所有。站在她身邊的黑麾男子高大魁梧,面上布滿滄桑,一雙棕眼深邃,似蘊涵著無窮智慧,他正是滄月西線狼軍統領,狼牙大將軍丘遠山。

    紅麾女子凝視著遠方撕殺在一起的敵我兩方步兵團,冷如寒冰的聲音從她口中吐出:

    “遠山叔叔,這次行動的成員從前鋒營裡挑出,行嗎?”

    她用的是疑問句,似乎對前鋒營步兵的實力相當懷疑,這些本是炮灰的人在她高貴的眼裡根本不值一曬。

    丘遠山注意最近的哨兵離他們也有十米遠,壓低了聲音,恭敬的道:“公主殿下,前鋒營雖然全都是炮灰士兵,材質良莠不齊,但是經歷了數年的拉鋸戰,同樣有極小部分資質特別出眾的人脫穎而出,他們能從數年如一日的戰爭中生存下來,必有其過人之處,甚至可能不在我狼軍精銳營士兵之下。”

    “一群亡命之徒,根本沒有任何的配合,難道你沒看到剛才那名黑頭發的士兵把自己的戰友拿來當盾牌嗎?”

    紅麾女子口中有壓抑不住的怒氣,犧牲同伴的性命保存自己,在正規軍人看來,簡直是奇恥大辱。

    丘遠山訕訕一笑,默然。

    他心中毫不以為意。

    前鋒步兵營在各國軍隊裡被稱為“死亡營”,本就是各地流民,奴隸和囚犯組成,作為戰爭的主要消耗品,國家根本沒有給他們士兵應有的待遇,無論裝備和伙食都是全軍最差的,別說軍餉了,甚至連平日的行動都會受到限制,完全和敵軍俘虜無異,若不是高居不下的死亡率讓前鋒步兵營一直像團散沙,這群士兵早就起來作反了。

    你還妄想他們和正規軍一樣紀律嚴明,進退合度嗎?

    不過死亡營裡並非沒有人才,有那麼一小撮人,經過無數場戰爭的洗禮。

    無論憑的是超強的運氣,還是不斷提升的能力。

    他們活了下來,這些人,豈是靠平常操練提升能力的士兵所能比擬。

    丘遠山沒有說出實話,能在前鋒營生存下一年的老兵,絕對比精銳營的士兵更加強悍。

    甚至可以媲美“薔薇騎士團”的成員。

    當然這種話他定是不會說的,否則面前這位“薔薇騎士團”團長,滄月國最厲害的三公主莫冰雲非大發脾氣不可。即使自己曾是她十歲前的劍技指導老師。

    莫冰雲敏銳的察覺到丘遠山微妙的心理,鼻子裡輕哼出一聲,繼續將目光投注在戰場上。

    ※※※

    四周的敵兵湧來,楊政將開山刀猛的一揮,劃出一個半圓,數聲“喀嚓”,幾把長槍的槍頭被削斷。這塊莫名其妙的大陸冶煉水平低下,以滄月國為例,軍隊裝備長槍通常是硬梨木杆,加一個鐵制槍頭。而全金屬制長槍除非是三大軍團的精銳長槍兵,或者皇城的近衛軍才有可能裝備。

    即便如此,楊政還是吃了一驚,想不到這把開山刀如此鋒利,能連斷幾根以堅硬著稱的硬梨木槍杆。

    數名衛戎軍被削斷長杆同時大駭,楊政趁機撞進他們人堆,一邊躲避背後刺來的武器,一邊在人堆裡大肆砍殺,瞬間又有三名敵兵被剁翻。楊政的手臂和大腿被劃出兩道數寸長的傷口,敵人和自己的鮮血染紅了半身,猙獰可怖。

    兩邊部隊都是炮灰兵,滄月軍這邊人雖少,卻不露敗勢,幾輪箭射後,能活下來的滄月兵都是戰爭淘選出來的優秀老兵,和衛戎輕步兵砍殺在一起,基本能以一敵三。

    被敵兵重點照顧的楊政在砍殺了十多名士兵後,胸腔劇烈的起伏著。

    開山刀雖好,也因為連續強烈的砍殺幾個地方開始卷刃。

    全身上下十來個傷口在冒血。

    體力臨近極點,呼吸也變得異常困難。

    不過四周的敵兵也被駭得不輕,面前男人渾身浴血如殺神降世,看著十多個戰友倒在他的刀下,無論是誰,心底都會泛起一股寒意。

    雖然累得夠嗆,楊政還是作勢大吼,表情說不出的殘酷棱利!

    四周敵兵果被他的氣勢震懾,楊政正想找個空隙突圍。

    哪知敵兵裡一個看起來面目儒雅的年輕人突然拔尖嗓子喊了一聲:

    “這家伙肯定是中隊長,不,應該是大隊長,大家上呀,砍了他,回去就能提升到正規軍裡,再也不用這麼心驚膽戰的過日子。”

    聽到這樣的話,四周敵兵蠢蠢欲動,一起湧上來,而那名儒雅士兵竟然縮到後面去。

    楊政見到這一幕,不由暗自大罵一聲“操”!

    他此刻已是油盡燈枯,眼看四周如此多敵兵衝來,情知可能要喪命在這裡,心中沒有多大的悲哀,一年來,他早已見慣生死。只是莫名其妙的掉進這個世界,又莫名其妙的死在沒有任何意義的戰場上,心中還是會有一點不甘吧。

    他的目光透過數名敵兵,落在縮躲後面的儒雅敵兵身上,眼中寒芒一閃。

    舉著刀朝那個方向衝去,既然死亡不可避免,也要拖這個家伙墊背。

    喉嚨裡發出一陣低吼,他加快腳步,猛得跳到空中,一刀力劈華山,將當先一人連槍帶人劈成兩半,借著那股氣勢,又用肩膀頂翻一人,儒雅敵兵似乎發現楊政的意圖,不斷後退。

    一杆鐵槍刺入楊政肋部,巨痛讓他猛然清醒,一個斜身,避免了洞穿之危,肋下一塊肉被槍頭捅飛。

    楊政卻失足半跪在地,渾身肌肉都陷入麻木的境地,眼看五,六把武器一起掃向他,楊政腦袋裡像被什麼刺激了一下,胸口掛著的碎布間紅光一閃,像干涸的枯井迎在久違的春雨。

    他不可思議的拔高身形,如豹子一樣衝過五米距離,一大排士兵攔腰斬斷,血四處噴濺。

    雖因此付出十個大小傷口的代價。

    他卻終於到了儒雅士兵面前時,望著他驚恐的眼神,楊政冷笑一聲,猛的一刀砍下。

    遠處忽傳來“嗚——嗚——”的三聲連號,鳴金收兵。

    嘩嘩,兩邊士兵像是潮水一般快速退去,剛才還拼個你死我活的雙方,馬上自覺的停止戰鬥,往己方的陣地撤去。

    不要奇怪,邊境的拉鋸戰本就如此。

    雙方都沒有一定要拼命的理由,對於把自己推上如此殘酷舞台的國家,兩邊的炮灰士兵更沒有一絲國家榮譽感。

    大家能夠保住性命,已是萬幸,所以久而久之,收兵號一響,剛才還砍得你死我活的雙方,馬上會變得和氣無比。

    有一些相熟的老兵,甚至會和敵老兵打聲招呼。

    楊政也一樣,他也習慣了這種怪異的戰鬥。開山刀在儒雅敵兵的脖子毫米處“刷”的停下。

    嘿的朝嚇得臉色發青的敵兵咧嘴一笑,眼神中的意思更明顯“小子,新來的吧!”

    哼了一聲,轉過身,把開山刀往自己肩膀上一擱,深一腳淺一腳的向己方陣地走去。

    儒雅士兵望著那個渾身浴血的背影漸漸遠去,久久不能出聲……...<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16-12-3 02:38 PM

第一集 第二章 冰雲公主

    書記官一邊詢問著眼前排成長龍的士兵,一邊記錄著戰鬥情況。

    “羅塔,殺死敵士兵三人,繳獲長槍兩把。”

    “威爾遜,殺死敵軍小隊長一人,士兵五人。繳獲斬馬刀一柄,長槍三把……”

    “康嚴,殺死敵士兵四人,繳獲長槍一把,短劍一把。”

    …………

    士兵長龍不斷的向前進,記錄過功勛,還有將繳獲戰利品檢查上交後,士兵們會走到附近的軍隊醫官旁,檢查受傷狀況,領取一些簡單的藥品。

    書記官滿頭大汗的記錄著,每到一場戰爭結束,就是他最忙的時候,經常要寫得手腫一個星期。

    眼前一黑,一把刃口卷了花的開山刀擱在大桌上。

    書記官抬頭,看到面前高大的男人,眼中流露出愕然的神態,他當然認識這個死亡營裡活得最久的人。

    “楊政,你今天怎麼帶了把刀回來……”

    話未完,書記官的眼睛落在那把刀上,驚呼一聲“好刀!”

    士兵群一陣騷動,後面幾個老兵都湊上來,發出一連串驚嘆聲。

    “這可是緬鐵刀呀!”一個識貨的士兵上前,想摸一下那把刀,被站在書記官身後的盔甲兵瞪住。

    “有什麼了不起,摸一下都不肯,又不是你們搶回來的……”那名士兵嘀咕著,最終還是縮回了手,和這些狼軍的正規士兵起衝突,吃虧的肯定是自己,死亡營的老油條們當然不會干這種傻事。

    “小政哥,你可又立了大功呀。”

    “我說誰能搶回這麼好的武器呢,原來是小政哥,哈哈……”

    “配緬鐵刀的肯定是大隊長級別,小政哥,你這次發達了,說不定會被編入正規軍……”

    數道熟悉的聲音在楊政身邊響起,原本有些沉悶麻木的戰後氣氛突然熱鬧起來。楊政難得的笑了一下,漠然的眼睛裡帶上一絲溫暖,說話起哄的這些都是一年來共同作戰而沒有掛掉的老戰友,即使是在這樣無意義的,高死亡率的炮灰戰中,總是有一些人能夠生存下來。本來被抓進“死亡營”中,大家都抱著必死的心,所以死亡營裡人際關系異常冷漠,沒有一個將死之人還會有興趣交朋友的。但是隨著日子一天天推移,一些特別優秀的人凸顯出來,他們的能力越來越出眾,總能在每場拉鋸戰中活下來,而這些人,或因為惺惺相吸,或因為長久寂寞,有時候就湊到一起,聊天打屁,漸漸熟悉起來。

    楊政雖然封閉著自己,一年來沒有刻意和別人接觸,可是這群老兵卻獨到的發現他的與眾不同,比如他從來不撿普通武器,不爭軍功,比如他是死亡營現存活得最久的人,其他人要麼已經死亡,要麼被提升進正規軍中,又比如他能吹奏一種獨特的樂器,讓這些心死的人感覺到一種久違的溫暖。正因為這麼多獨特之處,勾起了這群老兵的好奇心,不管其漠然的態度,主動和楊政接觸。

    久而久之,楊政雖然不和他們廝混在一起,但見面也會難得的笑一下。

    這或就是人性的力量,誰都無法拒絕友情,即使是心死如灰的人。

    羅塔,蒙尋,劉若飛,紅石,宇雷……

    一張張熟悉的面孔,雖然或多或少都帶著傷,但是,依然活著,楊政心中感嘆了一聲,只要活著,無論多麼艱難,都是值得的,這也是楊政在戰場上那麼拼命的緣故,事實上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活下去究竟為何,沒有了過去,喪失了目標,只為簡單的……活著。

    軍需官親自上來詢問緬鐵刀的由來,殺死敵軍大隊長可不是普通的榮耀。

    楊政正要回答。

    死亡營的門口突然騷動起來……一陣整齊有力的步伐聲傳來。

    兩隊身穿黑色鏈甲,鐵盔,手中清一色鐵制長劍的士兵慢跑進死亡營,沉冷肅殺的氣息瞬間彌漫在空中,壓得人透不過氣來。

    狼牙精銳營。

    所有士兵的眼球都收縮了一下。

    西線狼軍分死亡營,狼軍,狼牙軍三部分。狼牙軍屬於統領丘遠山的親衛隊,正是西線狼軍最精銳的部分,他們怎麼會來到這裡。

    答案很快揭曉。

    兩隊狼牙軍在一個立定之後,左右兩邊迅速散開,動作整體劃一,毫不拖泥帶水。

    令人嘆而觀止。

    這才是真正冷兵器時代的軍隊呀,楊政暗嘆一聲,相比之下,自己所在的死亡營完全是一群流氓混混,烏合之眾。

    狼牙軍散成兩排後,面對面站立,刷的舉劍,斜向上四十五角,一副迎接大人物的儀仗勢。

    片刻後,一男一女並排走來。

    正是哨塔上出現過的丘遠山將軍和莫冰雲公主。

    看到未曾謀面的莫冰雲公主,死亡營的眾士兵們都流露出驚艷的神態。

    畢竟他們唯一能接觸的女人就是西線小城亂雲間妓寨裡的妓女。

    一群庸脂俗粉!

    豈能和眼前的帝國之花相比。

    而更讓他們垂涎的是公主背後跟著的六名親兵也是如花似玉的大美人,修長挺拔的身材,和走動間充滿彈性的腰肢,一望可知長年習武,清一色的紅色軟甲和繡著大朵薔薇的披風,更凸顯她們卓而不群的風姿。

    站在楊政身邊一向好色的宇雷吹了聲口哨,充滿調戲神態。

    聽到口哨聲,紅麾女子凌厲的眼神盯來,楊政暗叫一聲“糟糕!”

    果真,公主背後的一名女親兵嬌叱一聲:“大膽!”

    說話間從背上解下綠色長弓,朝涎著臉的宇雷射出一箭。

    從調笑到射箭,不過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丘遠山剛張開嘴想阻止,而宇雷則完全傻了,笑容還凝固在臉上。

    箭支破空刺耳,力道極強,兩人距離不過二十米,眨眼即至……“嗤”一聲怪響,宇雷沒有倒下,箭離他的喉嚨堪堪數釐米,駭得他冷汗直流,別以為“死亡營”的人都不怕死,在戰場上那是沒辦法,何況像宇雷這類老油兵,即使在戰場上活下來的可能性也大過百分之五十,誰想這麼窩囊的死掉,特別是莫名其妙的死在營地裡。

    箭被楊政單手抓住,強勁的力道使箭杆在他手心滑行尺許,若不是箭尾卡住了楊政的手,只怕宇雷難逃一死。

    血一滴滴從楊政手心滑落,染紅了腳邊的地面。

    莫冰雲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神色愈加寒冷。

    黑頭發,黑眼睛。

    就是在戰場上用自己同伴的身體躺住利箭的那個人吧。

    丘遠山這時候微微踏前一步,朝身邊兩名狼牙兵喝了一聲:“以下犯上,將那人拿下,重打二十軍棍。”

    兩人得令,氣勢洶洶的走到發呆的宇雷面前,將其拖到一邊。

    楊政扔掉那支箭,任血在他掌心流淌。

    略帶感激的望了丘遠山一眼,看得出,丘遠山是故意懲罰宇雷,免得那個漂亮的凶女人再次發難。

    “前鋒步兵營將士聽令,全軍集合。”

    在五名大隊長的呼喝下,剩下的士兵稀稀拉拉的集合起來,和狼牙軍整齊劃一的軍姿相比,簡直不忍卒睹。

    莫冰雲的眉頭皺得更深,她的目光掃射過全場後依然落在楊政身上。

    在數千名憊懶的士兵中,他是最顯眼的一個。

    大陸上極少見的黑發黑瞳,高常人半頭的雄偉身材,還有落寞寂寥的神色。

    從他的眼裡看不出任何感情,所有的一切都帶給人強烈的孤獨感。

    更讓莫冰雲不忿的是,在自己凌厲眼神的注視下,他的眼波依然清淡若水,他只是個賤民呀,從來沒有被人如此漠視的帝國之花,心中的惱怒可想而知。

    丘遠山提了口氣,渾厚若洪鐘的聲音響徹全場:“眾將士聽著,這位就是我們滄月帝國的驕傲,“薔薇騎士團”團長,三公主莫冰雲殿下。”

    下面的人嘩然,難怪來者氣勢高貴,容貌如此出眾,連帝國三大將之一的丘遠山也要敬陪右側(大陸禮節,並排走的話,地位高的人站左側),揭開身份,知道她是有“帝國之花”之稱的三公主,所有的疑問迎刃而解。

    同時眾士兵都暗自為宇雷抹一把冷汗,這廝忒大膽,三公主都敢調笑,能活著算他命大。

    楊政微感詫異,將目光放在莫冰雲身上,想不到這女人竟是三公主。

    他們來死亡營做什麼?

    這裡可都是一些卑賤的奴隸和囚犯。

    一些帝國貴族連看一眼都怕污了自己的眼。

    “三公主此來,是帶著帝國密令,要從你們中間挑選出一些出眾的士兵,組成特別行動小隊,選中者將直接脫離前鋒營,授三等騎士勛章,帝國男爵稱號!”

    聽到這個消息,人群幾乎爆炸了,連矗立兩旁的狼牙軍士兵都流露出愕然神態。

    平民貴族,多麼高不可攀的地位。

    即使是精銳若狼牙軍士兵,也僅百中有一能脫離平民身份,依靠軍功晉入貴族階層。

    何況是死亡營的這群賤民。

    狼牙軍數百道嫉妒的目光落在死亡營的士兵身上,這些卑賤的人,也不知道走了什麼狗屎運。

    大人也真是的,即使要挑選特別行動小隊,也應該從我們這群精英中選擇呀,難道我們還比不上這群賤民嗎?

    似乎感受到數百名狼牙軍散發出的強烈怨念。

    丘遠山哼了一聲,深邃的棕眼左右一掃,頓時一個個狼牙軍士兵都低下頭去,噤若寒蟬。

    自己這位將軍看起來慈祥和藹,可是作為他的親衛隊,狼牙軍早就領教過他惡魔的一面,即使號稱軍中意志最堅韌的士兵,也曾因見識他的殘酷手段,弄得兩天吃不下飯。

    激動的人群稍稍平靜,楊政四下一望,果然,不僅新兵興奮不已,幾個身經百戰的老油條,此刻也難掩內心的激動。

    本來能脫離死亡營,獲得自由已是奢侈到極點的事,而晉入貴族階層更是他們這輩子無法想像的事,有此表現也是應該。

    那自己呢,楊政嘴角撇出一絲苦笑。

    為何聽到這個消息的自己,沒有一點激動的心情,當初難道不是做夢都想離開這裡嗎?

    為何現在反而留戀起不斷的廝殺,麻木的活著,只有鮮血從敵人身體噴湧的有一刻,才體會到生命的存在。

    ※※※

    今日的晚餐特別豐富,每個人都分到半斤牛肉,吃飽喝足的幾個老油兵擠在楊政的營房,揉著肚子打屁聊天,這已是他們一天最為幸福的時光,只有領略過戰爭的殘酷,才會更珍惜生命的美好。

    相貌英俊,死亡營裡出身最高貴的紅石瞥了一眼床上,問默然坐在一邊的楊政。

    “明天就要選拔特別行動隊成員了,小政哥,你的傷全好了嗎?”

    屁股被打腫,趴在床上的宇雷郁悶的說:“我是幾天下不了床了,得罪了公主,虧死了。”

    “你還有臉說,今天能保住性命已是萬幸,若沒有小政哥幫你擋箭,你早被那娘們射死了……嘖嘖,不過話說回來,公主後面跟著那幾個妞真是靚呀,隨便挑個出來都比亂雲間紅磨坊的紅阿姑還帶勁。”

    “啐……”聽到紅石的話,摳著腳丫的羅塔不屑的吐了口唾沫:“帶勁?你試過了?”

    “媽的,我沒試過,以前小爺我可是孤帆城“龍寶齋”的大少爺,玩過的女人沒一個大隊也有一個中隊,女人騷不騷我還看出來嗎?孤帆“飄香閣”最紅的四個阿姑,香雪,米米,秀憐,阿戴,我都上過。”

    一談到女人,以紅石儒雅的性格也開始變得臉紅脖子粗。

    營房裡紛亂嘈雜,起哄聲一片。

    楊政眉毛微皺,霍的站了起來,從自己的床邊的袋子裡掏出一樣事物,緩緩的向門口走去。

    “小政哥!”

    紅石一眾人面面相覷,有人想跟上,被年紀最大的蒙尋一把拉住,他搖搖頭,低聲道:“別打擾他!”

    營地靠山,找到那塊熟悉的巨大凸岩,楊政爬了上去,半躺下來,營地裡的紛雜聲漸漸遠去……這個世界的夜空比地球美麗得多,星空澄澈,毫無雜質,紅月桑米亞和銀月索林瑞那在天空中遙相呼應。只有望著星空的時候,楊政才能感覺到了內心的平靜,一切的痛苦和煩惱隨風飄散。

    想起那首歌

    你還記得嗎?

    滑進熟悉的臂彎

    在睡夢中微笑難過

    哪個夢最想成真

    你還記得嗎?

    有一些東西回不去了對不對

    有一些事情還沒到來是不是

    日夜交替的時候

    望著天空想要回家……

    楊政將手中的東西移到面前,一支翠綠色的笛子,二十歲時女友小顏送給他的禮物,他一直貼身珍藏,答應了從亞瑪遜歸來,就和她結婚的……答應了以後每晚守侯在她身邊的……

    誰知道好奇心害死人。

    如果可以回到過去,他永不會去碰亞瑪遜土著部落的聖物。

    他還記得石矛捅進心髒時血液和氣力流失殆盡的絕望,還記得最初醒過來,發現自己身處這個莫名其妙世界的彷徨。

    後來,流浪的自己被抓進了這裡,開始了日復一日的撕殺。

    漸漸變得麻木,漸漸適應這裡,只有在午夜夢回的時候才會想想地球,想想上海的那個家。

    不過話又說回來,若沒有那塊聖物,自己早就死了吧。

    楊政從腰帶縫裡掏出一把匕首和一塊暗紅色的晶體“芭比”。

    匕首是一把M9軍刀,為了考古方便買的,在戰場上能殺死敵軍大隊長也是靠了它。

    暗紅色的晶體“芭比”就是將楊政帶進這個世界的罪魁禍首,亞瑪遜土著部落的聖物。這塊晶體確實擁有奇特的力量,楊政來到異世界,無數次重傷差點死去,就是這塊奇特的石頭,逐漸改變著他的體質,讓他的力量變得奇大,五官如野獸般靈敏,更重要的是他的身體自愈能力也變得遠超常人。

    揭開外衣看了看,今天身上二十多處大小傷口已經愈合結痂了,連肋下捅掉一塊肉的地方也生出了新的肉芽。

    想起今日戰場上又是“芭比”發威,將他從死亡邊緣拉回來。

    楊政不由苦笑:“芭比,我知道你聽得到,告訴我,死又不讓我死,把我扔到這個破地方來做甚,啊,你是否覺得很有趣?”

    對著芭比自語了一陣。

    楊政將笛子放到嘴邊,輕輕的吹起來,一陣宛若泣訴的笛聲隨著夜風飄蕩出去……

    ※※※

    隔著死亡營大約五十米的地方,就是狼牙軍大營,四周***彤彤,和死亡營的嘈雜混亂相比,這裡的一切都顯得井然有序。一個個帳篷嶄新高大,四周全副武裝的士兵不斷的巡邏著。和往日不同,靠近山體的小半個大營被一圈尖木柵欄劃分開。守護在柵欄附近的是一群英姿勃發的女兵,與狼牙軍相比,她們的裝備更好,而且一個個雙目凌厲,精芒閃爍,顯是修煉過高等武技。

    和丘遠山商討過明日的事宜後,莫冰雲從狼牙軍大軍帳內走出來,身後跟著六名親兵。

    回到柵欄劃分開的臨時駐地。

    公主身後的一名親兵抱怨道:

    “團長,白天的時候我們應該把那個好色的家伙眼睛挖下來!”

    莫冰雲停下腳步,冷冷道:“小月,不是和你說過了嗎?此事休要再提!”

    “是……”小月想不到一直待她們如姐妹的公主會發脾氣,撅了撅嘴巴。

    莫冰雲現在很苦惱,在丘遠山的大帳翻過死亡營的軍功錄後,她想不到那個黑頭發的楊政會如此厲害,一年下來,殺死衛戎國中隊長八名,小隊長三十二名,士兵八百五十七名,這是怎樣的軍功呀,如果放在普通士兵身上,晉升到偏將都夠了。

    還有那把緬鐵刀,今天他竟然把敵人的大隊長也干掉了,衛戎國駐守東線(滄月國西線)附近的大隊長可不是寂寂無名的人物,巨熊威利的大名甚至連莫冰雲也有耳聞。那個家伙的力氣堪稱衛戎東線軍第一,一直是讓狼牙軍苦惱的對手,想不到今天栽在一名死亡營的炮灰兵手上。只怕做鬼都不能瞑目吧。

    其實也怪威利倒霉,無緣無故多喝了點酒,頭腦發熱,要混進衛戎的死亡營裡,以他的身份根本不用出現在這種無意義的炮灰戰中,真是冥王要你三更死,你絕活不過五更。

    看到這些數字,莫冰雲又氣又恨,氣的是自己看走眼,這個可惡的家伙竟然這麼厲害,恨的是楊政看自己的眼光,完全的熟視無睹。

    高傲高貴的女人總是不允許別人漠視自己的,特別是對方的身份低賤到如此程度。

    莫冰雲領著親兵回到大帳,內帳備著熱騰騰的洗澡水。

    脫下衣服的她泡進熱水裡,舒服得呻吟一聲,在西域苦寒之地,泡澡是多麼奢侈和愉快的享受,因為楊政帶來的一點郁悶也漸漸消散。

    她眯起眼睛,享受著肌膚在熱水裡慢慢變紅,花瓣浮在水面上,甜蜜的香氣鑽進她的鼻子。

    募然間,她睜開眼睛。

    耳邊飄揚著一種奇特的聲音,悠揚的樂調,一點點沁入人的心脾,靜靜聽了片刻,被音樂感染,哀傷,彷徨彌漫在莫冰雲的心間。

    誰在演奏如此憂郁的曲調?

    莫冰雲穿上衣服,走出帳後,親兵們想跟來,被她阻止了。

    樂聲是從山後傳來的。極輕微,也只有她這類修煉出品階的劍士才聽得到。

    循著那個聲音,她一個輕巧的彈躍翻過了高大的柵欄木,沿著山體上大樹的枝椏,如魅影般掠過,不斷的靠近聲音的來源。

    很快她發現自己接近了死亡營的範圍。

    在喧鬧聲中,不斷追尋樂聲的來源。

    終於在一塊巨岩上發現了落寞而坐的身影。

    月光灑在他的身上,說不出的寂寥和憂傷。

    是他!

    莫冰雲手指節捏白了,楊政的黑發和高大的身形很容易辨認得出。

    又是這個家伙!莫冰雲想掉頭走掉。

    腳步邁了邁,又停下來。

    楊政完全沒有發覺,黑夜裡有一雙眼睛正注視著他,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外界所有的煩雜都與他隔絕。

    笛子的聲音和大陸上的樂器完全不同,在這塊大陸上,因為戰爭的頻繁,文化藝術的發展相當的落後,一般貴族家庭都是用鼓和編鐘作為娛樂的樂器,像笛子這般輕巧細膩的樂器可是未曾出現。

    音樂是一切感性生物的通敵。

    女人通常又是感性生物的典範,即使冷漠高傲的莫冰雲也不例外,她漸漸的被音樂聲吸引了,然後,覺得楊政看起來也並不是那麼討厭。

    一個可以吹奏出如此動聽音樂的人,一個背影寂寞如雪的男人,會是一個殘忍卑鄙的賤民嗎?

    當一個人開始主動為另一個人的行為開脫時,意味著什麼?

    莫冰雲呆呆的望著,傾聽著。

    直到音樂戛然而止……她一個激靈,清醒過來。

    楊政吹完笛子,嘆了口氣,夜深了,明天又會是怎樣的一天?

    特別行動小隊?

    無聊的東西!

    他默默的將笛子收回到腰帶裡,跳下山岩,躑躇著走回營地裡。...<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16-12-3 02:43 PM

第一集 第三章 瘋狂測試

    翌日,初晴。

    陰霾了數日的天,烏雲消散,陽光傾灑下來。

    死亡營從沒有此刻這麼熱鬧,士兵們臉上掛著激動混雜著興奮的表情。所有人都認為,今天的天氣就是一個好預兆,死亡營迎來了春天。

    少數人的春天。

    恰恰大部分人都認為自己會是少數人中的一分子,一位帝國未來的男爵大人。

    他們有理由高興。

    楊政混雜在人群中,冷淡的望著四周喧鬧得人群。

    一群在亂世中掙扎,渴求生存的人,只需要一滴蜜糖就滿足了。男爵勛位,三等騎士,就是那一滴蜜糖。楊政不需要,他冷漠的看待周圍的一切,直到現在,他依然不把自己當做這個世界的一員,他來自地球,固執的要將這個世界一切與他隔絕,直至死亡將他帶走。

    蒙尋,紅石等人站在楊政身邊,已經完全習慣了楊政的孤寂。

    他們這個小團體是死亡營勢力最強的一撮人,除了威爾遜手下一伙人,無人敢惹。

    威爾遜是紅堪城鐵匠的兒子,脾氣暴躁,失手殺了人後被流放到死亡營裡。

    他在死亡營裡呆了十一個月,是除了楊政外呆得最久的人。

    天生神力和殘暴的性格讓他很快在身邊聚集起一班追隨者。

    只因死亡營裡充滿各類變態的陰暗。

    除了戰場上的死亡,每日離奇失蹤,發瘋的人也不在少數。

    每個人都要依附在一個小團體內,除了楊政。

    他是威爾遜也不敢惹的人。

    集合號響過後,和昨天一樣,狼牙軍蜂擁進死亡營,人數比昨天多了一倍,將死亡營包圍起來。特別行動小隊的選拔肯定充滿火藥味,有理由作好安全工作。

    莫冰雲和丘遠山冷著臉帶著親兵走進死亡營一角的高台。

    在高台前十米處,則是一個新搭建的木制擂台。

    坐下後,莫冰雲的目光掃過全場,在楊政的身上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神色,很快移開。

    楊政似有所覺,抬了一下頭,隨即又自嘲的笑笑,繼續低下頭用腳撥弄著地上一塊小石頭。

    數千道目光集中擂台上,充滿興奮和期待。

    丘遠山輕咳了一下,扭過頭,發現莫冰雲依然漠無表情坐在那裡,訕然一笑,暗自嘀咕一句,什麼帝國之花,改叫帝國冰塊得了,一點不通人情。

    沒辦法,只得自己站起來:“前鋒步兵營的將士們聽令,此次挑選特別行動小隊為帝國機要,名額只有20個,選中者將直接晉升三等騎士,獲帝國男爵勛號,我和三公主殿下商量了一下,從最簡單的力量測試開始。”

    丘遠山干脆利落的說完,一揮手,十名狼牙軍士兵分兩人一組抬著五個大石鼎走進營地。

    到了擂台前,石鼎拋到地上,轟轟聲連響,震得地面連顫,塵土飛揚。

    石鼎重約200公斤,能夠舉過頭頂的只在少數。

    滿懷熱情的死亡營士兵瞬間被冷水澆了滿頭。相當一部分人根本沒膽嘗試,哎嘆著搖頭。

    通過測試的士兵被安排在一邊,沒通過測試的則被狼牙軍毫不猶豫的趕回了營房。

    人越來越少,通過者十中才有一個。楊政身邊一幫人都靠在人群後面,並沒有急著向前。

    屁股還腫著的宇雷嘆氣道:“不知道我能不能行,哎喲……咝……”

    他扭了一下腰,痛得倒吸一口冷氣。

    羅塔,蒙尋,劉若飛,紅石一個個都笑起來,連楊政也難得露出一絲笑意。

    人群這時候響起一片嘩然。

    楊政他們抬眼望去,只見一個身高約兩米,皮膚黝黑,虎背熊腰的光頭壯漢單手將一塊石鼎舉過頭頂,大踏步走到另一塊石鼎前,空出的一只左手抓住地上石鼎,一聲暴喝,渾身肌肉高高隆起,額上,頸上青筋暴凸,另一塊石鼎也被舉到了頭頂。

    “威爾遜,好樣的!”人群中響起一片喝彩,全是依附在威爾遜手下的士兵。

    看台上,丘遠山和莫冰雲也微微動容。

    威爾遜哈哈狂笑,舉著兩個石鼎轉了個圈,將石鼎重重拋在地上。

    與此同時,楊政聽到身邊發出野獸般的呼哧聲。

    他側過頭,只見紅石雙拳緊握,雙目通紅,盯著威爾遜的眼中仿佛要噴出火焰來。

    楊政心中暗嘆了口氣,伸出一只手握住紅石的手腕。

    “冷靜些,憤怒只能使人喪失理智。”

    他的話猶如一盆冷水,澆灌在怒火熊熊的紅石身上,紅石閉上眼睛,半晌,艱難的說了聲:“謝謝,小政哥。”

    楊政暗點了下頭,紅石不愧是曾經的“孤帆智者”,擁有超越常人的隱忍能力,事實上任何人碰上紅石那種情況,不發瘋已屬堅強,在紅石流放到死亡營的前兩個月,因為他中性英俊的相貌,優雅的談吐,曾經被威爾遜一伙人瘋狂折磨,在缺乏女人,朝不保夕的死亡營,任何變態陰暗的事情都有可能發生,龍陽之好並非貴族的特權。

    兩個月後,紅石靠著驚人的忍耐力,打入楊政這個小集體。

    威爾遜才不敢再折辱他,然而仇恨的種子已經埋下,除非一方死亡,否則魔鬼會一直纏繞在紅石的心中。

    人越來越少了,終於輪到楊政一干人。

    高大若楊政的蒙尋第一個上去,雙手抓住石鼎邊緣,一聲沉喝,應聲舉起。

    蒙尋的力量本屬強悍,輕易過關。

    接下來,羅塔,劉若飛等人也過了關,紅石用力的呼吸了幾下,楊政知他力量並非強項,在他腰上用力一拍:“去吧,你能行的。”

    紅石用力的一點頭,穩步走到石鼎前。

    人群裡突然一陣騷動,一片“小白臉”“喲……紅石”等陰陽怪氣的聲音。紅石的臉瞬間憋得通紅。

    楊政皺了皺眉,望過去,卻是威爾遜和他手下一班人。

    莫冰雲一直在關注著楊政,看到他皺眉,不知怎的,心中竟湧出不舒服的感覺,也覺得下面的人呱噪得很。

    猛的站起來,朝威爾遜那伙人冷喝了一聲:“閉嘴,誰再廢話,馬上取消選拔資格,軍法處治。”

    丘遠山有些詫異的望了莫冰雲一眼。這公主今天的行為當真有些古怪。

    呱噪聲馬上平息,紅石感激的朝看台看看,“啊”的一聲大喝,將石鼎舉到胸口,突然整個人蹬蹬蹬倒退幾步,像要被石鼎壓垮。

    “小心!”蒙尋等人飛身上前。

    “別……過來!”紅石吃力的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

    楊政緊盯著他,目光中看不出任何表情。

    “我……能行的,啊啊啊!”紅石發出連串咆哮,石鼎一分一分的向上,竟真的被舉了起來,紅石整個人都在發抖,上身晃得厲害,不過,不重要了,他已經成功,堅持完三秒後,和石鼎一起摔倒在地上。

    楊政走上前,拉起他,目光中露出一絲溫暖:“好樣的!”

    紅石嘿的笑了一下。

    楊政試了試石鼎的重量,他並非看重什麼勛位,榮譽,虛假的蜜糖激不起他任何興趣,接受過二十一世紀地球教育的楊政更相信,蜜糖需要自己去創造。

    自己的蜜糖,已經遺落在地球上的吧。

    楊政苦笑一聲,將石鼎舉過頭,停佇片刻,扔掉石鼎。

    隨即平靜的走回一邊。

    宇雷也試了試,沒過,他倒是樂天派,扭著屁股,還飛了看台上一記媚眼,惹得莫冰雲身後的小月又差點暴走。

    這廝向來色膽大過天的。

    力量測試通過者283人。

    不到總人數的十分之一。

    第二項測試劍技,283把木劍發到了通過者手上,測試很簡單,283人站在五十米方圓的擂台上,混戰,被擊倒和擊下擂台的人淘汰,堅持到最後的20人直接入選。

    在沒人注意到的情況下,楊政偷偷將他那把M9軍刀塞進紅石腰帶。

    紅石愕然看向楊政,只見他嘴角撇起一道殘忍的笑意,手做了個切的動作。

    戰鼓敲了三下,擂台上發出無數嘶吼。

    木劍在空中飛舞。

    小團體的優勢盡顯無疑,個人力量在混戰中簡直微不足道。

    依附在楊政身邊的幾個人背靠背站在一起,手舉木劍,靠近者無不中劍倒地,或被踢出擂台。

    漸漸的,味道變了!

    在勛位的誘惑下,人們在發瘋。

    戰鬥越來越瘋狂,木劍雖鈍,人卻更加脆弱。不斷的有慘嘶聲傳出,有的被刺穿眼睛,有的被敲斷頸骨,血腥味彌漫,自相殘殺的慘烈,人性的惡劣被發揮到了極至,圍在四周的狼牙軍發出怪叫,雙目放光,仿佛眼前是鬥獸場,283只野獸在互相撕咬,傳遞野蠻的快感。

    莫冰雲和她身後的六名美女親兵有些嫌惡的撇過頭去。

    丘遠山不同,他的雙目發出更熱烈的光芒,呼吸粗重起來,雙拳緊握,扭曲的臉顯示他現在很興奮,非常興奮。

    鮮血濺入楊政的嘴巴,他舔了舔,濃烈的腥味刺激著他的神經。

    他並不喜歡被人像玩物一樣觀賞鬥毆,可是他喜歡血液的味道,它讓他沉迷,只有在鮮血和撕殺中他才會忘記過去,就像吸食大麻一樣,沉浸在短暫的快感之中。

    倒在他腳下的士兵越來越多,非死即殘,楊政就像一頭陷入絕望的凶獸,瘋狂的發泄體內的狂暴激素。

    好多士兵被嚇傻了,驚恐的後退。

    擂台上下充斥著鬼哭狼嚎,尖銳的笑聲,得意的吼叫。

    莫冰雲整個身體在顫抖,眼前地獄般的畫面,那個黑發的魔鬼,他還是昨天憂郁的男子嗎?

    不是,絕對不是……

    “停下,快停下!”莫冰雲猛的站起來,朝擂台上尖聲大叫。

    停不下來。

    一些士兵被追殺得哭爹喊娘,不顧一切的跳下五米高的擂台。

    楊政的木劍早因為過度用力的砍殺,折斷兩截。他繼續衝上去,赤手空拳猛打,擋者披靡。

    一旁的紅石突然發出怪叫,發瘋般衝到威爾遜那伙人面前,從腰帶裡抽出那把M9,狠狠的捅進一個家伙的心髒,他興奮得渾身戰栗。

    蒙尋幾個連忙上去保護紅石。

    “老子干死你們,敢玩我,媽的。”紅石削掉另一個人的腦袋,紅白色腦漿濺出來,又猛的一腳蹬在倒地的一個家伙胯間,頓時那家伙口吐白沫。

    平日的仇恨積累到現在,同時爆發出來。

    鮮血刺激著一群野獸般的男人。

    仇恨,發泄,利益,交織成一曲死亡狂響曲。

    被紅石的瘋狂激起暴虐的威爾遜放下手頭的敵人,舉起木劍衝向紅石,一個身影突然踉蹌衝到他面前。

    楊政!

    威爾遜的眼球猛然收縮。

    楊政身上多處冒著鮮血,面目的表情更是猙獰到了極點,他的口中還銜著一塊肉,那是從剛剛一個刺了他一劍的士兵脖子上咬下來的,呸的一口吐出,血水掛在楊政嘴角,威爾遜只覺一股寒意從後背冒上來,不禁退了一步。

    嘿嘿嘿嘿,幾聲冷笑後。

    楊政一個斜垮步,一腳踢向威爾遜下顎,大塊頭的威爾遜速度不慢,連忙後退幾步,一劍揮下,楊政根本避都不避,任木劍用力砸在他肩膀上……“喀嚓”一聲,木劍飛成兩段,劇烈的疼痛襲來,楊政嘴巴咧了咧,左肩鎖骨斷了。他發出一聲刺耳的“咄”聲,右手已經握成鳳眼拳,猛的擊在威爾遜眼球上。

    “嗷——”一聲慘嚎,威爾遜捂著眼睛後退,楊政飛身上前,一個180度的旋轉側踢,掃在威爾遜脖子上。

    牛一般粗壯的威爾遜哼都沒哼一聲就栽倒地上。

    四周已無一人敢靠近。

    正要上前一腳踩碎他的頭顱,一道紅影飛了過來,幾腳踢開擋路的士兵,一把利劍頂住楊政的喉嚨。

    “我叫你住手,全都給我住手!”莫冰雲失態的大喊著。

    她無法控制的自己的心痛,胸脯劇烈的起伏著,一張臉漲得通紅,死死盯著楊政,似要看穿他這個人。

    “公主!”幾聲驚叫,她的六名親兵沒法直接跳過十米的距離,只能快速跑下看台。丘遠山也驚得站起來,他哪知道平日裡冷傲無比的三公主會突然失態,連忙朝左右狼牙軍揮手:“快快,保護公主!”

    楊政有些莫名,不過喉嚨上的鋒銳寒氣讓他不敢妄動。

    撇過頭,他眼中的瘋狂神色逐漸消失,疑惑的看向莫冰雲,他總覺得公主不該對他們這些小人物的命運如此失態呀,死便死了,在貴族眼裡,死亡營本來就是一堆死人住的地方。

    狼牙軍如狼似虎的衝上來,將一個個呆滯的士兵拿下。

    七八把劍頂住楊政,只要公主一聲令下,絕對讓其變成窟窿人。

    楊政眼中閃過嘲弄的神色,撇過了頭。

    莫冰雲氣得臉色發青,這個家伙就沒有點別的表情嗎,他難道不知道命運完全掌握在自己手裡,要他生便生,要他死便死,看到楊政嘲弄的眼神,她就氣得不行,握劍的手都抖起來,劍尖已經刺破了楊政的皮下,一絲血溢出來。

    抖了半天,莫冰雲一咬牙,扔下那把劍,氣道:“把他拖下去,我要親自打他五十鞭。”

    其實她根本誤解了楊政的眼神,楊政嘲弄的是自己,不過這一切是不會有人理解的。

    很快他被架在了一個刑台上,上身赤裸著,跪在地上,左邊肩膀一道紅痕,高高腫起,渾身上下疤痕多到數不清,那是怎樣的身體啊,幾乎已經找不到一塊巴掌大的完好之地,莫冰雲剛提著皮鞭走來,就愣在了那裡。

    縱橫交錯的疤痕密布在楊政健美壯碩的上身上,充斥著一種壓抑無比的殘酷之美。

    莫冰雲有點明白為什麼他軍功簿上會有如此傲人的功績,近千名死在他手下的敵兵,滿手血腥的男人。

    身上每一道疤都見證著這個男人的殘忍,不但對別人,對自己也是。

    “啪!”的一聲,鞭子用力掃在楊政的背上,他抖了抖,拳頭猛的拽緊。

    “啪!”又一鞭。

    莫冰雲沒有留手,每一鞭都在狠狠發泄,她恨這個男人的眼神,恨這個男人的漠視一切的目光。

    五十鞭打完了,楊政昏倒在地上,血流了一地。

    …………

    紅石一邊幫楊政上藥,一邊罵罵咧咧:“**,這娘們,下手真黑呀,要換個人,活活被她鞭死了!”

    蒙尋幾個坐在一邊,深有同感的點頭。

    連宇雷也難得收起嬉皮笑臉,冷冷的說:“想不到這女人白長一副好皮囊,媽的,落在我手裡,非弄死她。”

    “你要弄死誰呀?”門口突然傳來一個女聲。

    營房刷的靜得落針可聞。

    幾個男人機械的回頭,發現一女柳眉倒豎,一臉凶相的站在門口,手中提著個小袋子。

    “啊……原來是這位大姐……”宇雷第一時間換上笑臉,搓著手走上前。

    女人掩著鼻子走進來,一邊哼道:“你們這裡怎這麼臭,豬槽似的。”

    其他幾人也認出來了,這女的就是當初射了宇雷一箭的小辣椒,公主的親兵小月。

    “呵呵,上級領導安排,地方是差了點,要不你和公主說說,讓我們換個舒服點的地兒住。”宇雷臉皮厚出城牆,涎著臉在旁討好著。

    小月把眼一瞪,冷冷的道:“你就是那天出言調戲的家伙吧,沒射死你算你命大,再多嘴賞你嘴巴子!”

    宇雷眼角微微抽動一下,心中暗怒,臭娘們,遲早有一天奸死你。

    眼看氣氛又冷下來,宇雷臉色如常,笑嘻嘻道:“大姐這說的哪裡話,我那是發自真心的仰慕,你在我心裡就像雅絲蘭女神(大陸傳說:美麗與智慧女神)一樣高貴純潔,絕不敢有非分之想的。”

    小月也不多話,瞥了躺床上一動不動的楊政一眼,嫌惡的搖搖頭:“也不知道公主想什麼,這樣的人死了得了,還要我來送藥。”

    她一把將手中的袋子扔給宇雷:“這是公主讓我給他送來的上好金創藥,用法記在裡面的紙上。”

    說完,頭也不回的走掉。

    等她離開後,營房內的人一個個咬牙切齒,被這麼個小丫頭訓,是人就受不了,可以他們現在的身份,不想死的話只有忍。

    宇雷從袋裡抓出兩瓶藥和一張紙,翻了翻紙片,忍不住啐了口:“你媽X,老子不識字!”

    ※※※

    楊政的傷很快就好了,除了本身超強的自愈能力,三公主送來的藥也發揮了很大功效。

    此藥根本不同於死亡營平日發放的劣等藥品,外敷藥膏呈淡綠透明色,膏體清香,聞之便讓人神清氣爽,用上去後絲絲涼意傳來,止痛效果奇好,另一瓶紅色藥丸,則是治療內傷的聖品,紅石見識多廣,一眼望出兩樣寶貝價值百金,實屬不凡。

    連宇雷都沾了光,用上藥後,屁股上的傷一夜痊愈。

    當下,幾人對公主的惡感少了許多。

    只是納悶於公主這麼高貴的人物怎會賞藥給楊政,一時間,幾個人望著楊政的眼神都不同了,含著絲絲詭異。

    一向自詡情聖的紅石更是大放厥詞:“母獅子總是愛用爪子來表達感情(大陸俗語,意指打是親罵是愛)!”

    而後發生的一件事更讓眾人取笑楊政,把他和公主的緋聞鬧得滿營皆知。

    原本以為惹惱了公主,會被剔除出特別行動小隊,不料最後20人大名單出來,楊政小團體的幾個人全都榜上有名,除了因屁股有傷未能通過測試的宇雷。此事頓時被大做文章。

    眾人在高興之余,又為宇雷感到不值。

    倒是宇雷還是笑呵呵的,顯得並不在意。

    一一拱手恭喜過來:“我說哥幾個以後可都是男爵大人了,以後我若是能活著走出死亡營,幾位大人可得照顧小弟呀。”

    幾個人也明白宇雷此刻的心情,除了拍拍他肩膀一切盡在不言中,還能做什麼呢。

    20個人被召見到狼牙軍營。

    被楊政打瞎一只眼的威爾遜赫然在列,以他的能力出現在特別行動小隊,本屬正常。

    可小隊裡多了這麼個人,不安的隱患已然存在。

    偶爾掠過楊政的那一只怨毒的眼睛,讓人不寒而栗。

    楊政依然是一副古井不波的漠然神態,連被告知選入特別行動小隊時也沒流露一絲笑容。

    在中軍大帳裡,丘遠山和莫冰雲接見了他們。

    莫冰雲似乎恢復了往日的清淡冷傲,即使眼睛掃向楊政也再無一絲波動,丘遠山卻饒有興致的看了楊政很久,近幾日死亡營那邊的緋聞已經鬧得人盡皆知了,身邊這位帝國之花反而一點反應都沒有。

    這才奇怪。

    丘遠山何等人物,豈會被表像迷惑,莫冰雲看似冷淡,卻對這黑發青年關注異常。

    內中必有點隱情。

    想及那份帝國密令,丘遠山臉色一肅,濃眉皺在一起。

    看來此事絕不能再和公主細說。

    他暗自打定注意,呵呵笑道:“諸位都乃我軍中棟梁,能從數千名士兵中脫穎而出,實非僥幸,我滄月帝國的未來就是靠爾等支撐。今日叫你們來,公主殿下將親自為你們綬勛。”

    一聲令下後,大帳偏門進來數名親兵,手中捧著一疊木盒,盒內則是一套嶄新的軍服,還有配套的騎士長劍與一顆銅制貴族紋章,紋章上雕刻著一副精美的盾牌,盾牌上的花紋是紫色的滿天星。看到這枚代表滄月子爵勛位的紋章,除了楊政每個人都一臉激動。

    莫冰雲站了起來,首先將最頂層的一個木盒拿起,走向最左側的紅石,紅石連忙單膝跪下,接過後一臉激動的望著三公主,只怕現在就叫他赴湯蹈火,也是眉頭不皺一下。

    莫冰雲抽出了精美的配劍,將劍尖壓在紅石的左肩上,緩緩道:“紅石,你願意終生效忠滄月國皇室,即使獻出自己的生命,也要維護一個騎士的美德,永遠做到謙卑、榮譽、犧牲、英勇、憐憫、精神、誠實、公正嗎?”

    “我願意!”紅石顫抖著聲音大聲說道。

    莫冰雲點了點頭,用配劍在紅石的左肩上敲擊了三下:“滄月帝國莫氏一十六代玄孫,皇室三公主“薔薇”(薔薇乃皇室封號,正式禮節通用此名,莫冰雲乃是閨名,平民需避諱,不得擅呼)見證你的榮耀,冊封你為三等騎士,授男爵勛位。起來吧,紅石男爵大人!”

    紅石恭敬的說了一聲:“多謝公主殿下!”方才站起來。

    接下來,眾人有模有樣,一一冊封。

    只到了楊政,雖然他也照本宣科的宣誓效忠,然話語間總讀不出一絲虔誠的意味,三公主盯著他那雙平淡若水的黑色瞳仁,心頭又隱隱有了絲火氣,她已經在出來前鼓勵了自己很多次了,絕不能失態,特別是在這個男人面前,一直給自己加油鼓勁,原本前面已經做得很好,很有公主的典範,可是真的近距離接觸楊政,她的心又不自覺的快了幾倍,根本無法控制自己心緒,深呼吸,加油,莫冰雲,你是公主,你才不怕這個賤民,加油……

    她一邊給自己施精神勝利法。一邊盡量讓自己沉著,卻不知刻意的沉著反而不美,不但丘遠山眼光閃動,連其他人都看出三公主有些異樣。

    終於忍受著強大的精神壓力給楊政綬完勛,莫冰雲趕緊轉過身借拿盒子的時間平息自己快跳出胸腔的心髒。

    【設定:滄月國貴族階位與相應的紋章圖案,各大古老貴族世家略有不同,一般皇室賜封如下。

    男爵盾(花紋為紫色滿天星)

    子爵盾與槍(花紋為白色蘭花)

    伯爵盾與刀(花紋為蘭色百合)

    侯爵盾與弓(花紋為金色玫瑰)

    公爵盾與劍(花紋為黑色郁金香)】...<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16-12-3 02:47 PM

第一集 第四章 妓寨衝突

    由於軍中服役貴族的特殊性,楊政等人並沒有獲得男爵相應的領地。

    不過這已經夠紅石他們興奮不已了,自己現在已經是貴族大人,平民見到都要退避一旁施禮的,早在死亡營受夠非人待遇的他們這下子揚眉吐氣,走路走起來都特趾高氣昂。

    死亡營自是不能住了,20人被安排在狼牙大營的一隅。

    嶄新的營房,舒服干淨的被褥,葷素俱全的食物,每月還能拿一個金幣的軍餉,人活到這份上也沒啥追求了。

    別說他們志氣短小,能從死亡營炮灰突然變成男爵,無異於一個乞丐一夜之間變成千萬富翁,即使適應身份還需好長時間,哪還有空想別的。

    空閑了幾天,苦慣的一眾人反而覺得渾身癢得厲害,肌肉發酸。

    戰爭暫時找不上他們,特別行動小隊根本沒有具體的任務,每天一個小時的操練後,就自由活動。

    眼看難得的半天特許自由出營。

    紅石鬼祟的從門外進來,拉著蒙尋幾人嘀咕開,一會,一陣嘿嘿的淫笑聲從眾人口中傳出。

    楊政瞥了他們一眼,又默默的將頭枕回去,呆望著天花板。

    煩悶,真的很煩悶,楊政體內的血每時每刻都在沸騰,一年了,他早已經習慣殺戮,幾天沒見血,腦子裡又開始胡思亂想,地球上的一切如蛆附骨又糾纏著他,讓他夜不能寐,不能安寢。

    如果可以,他寧願回死亡營。

    原來自己已經不適合過寧靜的生活了,還真是和以前的冒險性格符合呀,他苦笑一聲。

    在地球上時楊政的職業是考古學家,當然是私人性質的。他家境富裕,大學畢業後一直在各地飛,反正只是家裡的資產已夠他一輩子吃喝不盡,所以蒙古草原,埃及金字塔,雅典俄亥額神廟,哪裡刺激新鮮就往哪去。

    別以為他只是個貪玩的莽漢,楊政精通六國語言,拿著政治和歷史的雙學位,在地球時就靠著家裡的關系到特種部隊訓練過半年,曾在蒙古草原搏過狼,徒手殺過巨蟒,若非以前的諸般經歷,掉入這個世界後,他不知該死幾次了。

    原想從亞瑪遜回來就壓下體內的冒險血液,繼承家裡的產業,老老實實和相戀了八年的女友結婚,過過平靜日子。

    卻不曾想這最後的承諾,永遠無法兌現了。

    還在胡思亂想著。

    紅石淫蕩的笑容出現在他面前,怪怪的叫了聲:“小政哥?”

    楊政瞥他一眼,淡淡道:“怎麼了?好好說話。”

    “是,小政哥,”紅石敬了個禮,看得楊政翻個白眼。

    “嘿嘿,嘿嘿,小政哥,今天軍營放半天假,我們出去耍玩耍玩……”

    楊政皺皺眉毛:“這西域苦寒之地,有什麼可玩的。”

    “在這裡向南五十裡,就是邊塞第一鎮亂雲間,那可是西線物質集散地,相當繁華,反正預發的軍餉還沒用,不若哥幾個去快活快活!”紅石一臉賤笑,英俊的臉龐也變得猥褻無比,簡直和宇雷一副德行。

    見楊政還在猶豫,蒙尋,羅塔等人一起上來幫勸,顯是早有預謀。

    “好吧。”楊政坐起來。

    一行五個人直接去軍需處借了五匹馬,除了楊政和紅石,其他三人馬術爛得很,平民是根本沒有機會騎馬的,楊政是虧了當年在蒙古草原遛過馬,加上身手矯捷,很快熟練馬術,紅石原為富家子,自不用說,五匹馬狂奔出營後。

    一個親兵很快進了薔薇騎士團領地,向公主通報他們行蹤。

    策馬狂奔之下,蒙尋,劉若飛,羅塔叫苦不迭,屁股磴得要開花,而且時刻要緊張的保持平衡,等到了亂雲間大門出現在面前時,三個家伙身體都變僵了,嘴唇發白,臉色泛青,一下馬就衝到路旁狂吐。

    亂雲間雖只是一個集鎮,地理位置卻十分重要,依附在西線大營附近,數十萬軍隊的物資集散,稱得上西域第一鎮,五米高的城牆,八米闊的大門,無一不顯示此鎮的雄渾氣勢。

    幾個狼軍新貴,又帶著勛位紋章,進入亂雲間馬上感覺到貴族的好處。

    在守城兵恭敬的“長官好”聲中,五人大搖大擺的走進城。

    走在亂雲間的隧石路上。

    楊政是最低調的一個,其他四人簡直就飛揚跋扈了,三個剛暈馬嘔吐過的年輕人此刻神采熠熠,不斷嘻哈笑罵,見到年輕點的女人就吹口哨。

    惹得一路雞飛狗跳。

    後來楊政實在看不下去了,拉住他們幾個:“我說你們,怎麼跟爆發戶一樣,低調點,我雖然不知道貴族應該是什麼樣子,可你們的樣子也實在……”

    他連連搖頭。

    幾人難得見到楊政流露此種神情,忍不住大感愕然,各自嘿嘿笑了幾聲,收斂一下行徑。

    在城內逛了一下,終究是苦寒西域,建築多為土泥構造,店鋪裡貨雖多,精致的卻沒幾樣,幾個人很快沒了興致。

    只見紅石突然迎面攔住一褐發青年,喝了聲:“嘿,小子,知道紅磨坊在什麼方向?”

    那青年嚇了一大跳,見幾個一臉凶殺氣息的貴族士兵擋在面前,腿都軟了。

    吃吃的半天沒說清,弄得紅石火起揪住他的領子。

    楊政暗自皺眉,紅石等人原本都非這個樣子,只因在死亡營過慣刀頭舔血的日子,又飽受折磨,心理肯定異於常人,一下子獲得貴族身份,才會比普通人霸道蠻橫得多。就是自己,除了平日還正常外,只要一見血就會瘋狂。

    可惜這個時代沒有心理醫生呀,一切只能靠自己調節了。

    紅磨坊是個妓寨,西域第一的青樓。

    在西域,它的大名幾乎比帝國三大軍系狼軍更響亮,來往西域的行腳商,貴族,武士,僧侶(和地球不同,這裡的僧侶是一種職業,不忌女色),盜賊,無一不流連這裡。穿梭在亂雲間,你目所能見,只要稍微有些身份,或小有資產的人,絕對是紅磨坊的座上賓。

    在如此荒僻之處,卻有著大陸聞名遐邇的銷魂樓,不說是一種異數。

    紅石幾個問出紅磨坊的地址,吹著口哨就殺過去。

    楊政微搖著頭跟在後面,他非是對女人不感興趣,在地球出身豪門的他,逢場作戲的事不知做了凡幾,可是人生遭逢大變,又見多了血腥,心態已不似從前。

    七拐八彎。

    紅磨坊出現在眼前的時候,楊政還是微愣了一下。

    不愧西域聞名的青樓,單是建築的風格,氣勢已非路上所見的泥房瓦屋可比。巨大的石材圍成的院落,院牆刷成淡紅色,門口琉金,寬六米,高五米多,可讓最大的馬車出入,迎門的也非一般鶯燕,反而如同大戶人家般,守著幾個壯實的門僕。

    楊政幾個走到門口時,門僕們一見來者穿嶄新軍服,腰中配貴族細劍,胸口一塊閃亮亮的銅制貴族紋章,肅然起敬。

    一名年紀最大的門僕諂笑著迎上來:“各位軍爺,裡面請。”

    紅石以前是貴少爺,最懂這些花花腸子,在門僕帶幾位進了紅磨坊後,從口袋裡摸出幾個銀幣拋給那門僕(1金幣=100銀幣=100銅幣,大陸物價水平,一金幣普通人家可過一年),嘿笑道:“小子,給我們哥幾個找個好點的廂房,再叫幾個漂亮點的妞過來,酒菜挑齊備的上。”

    “好勒,爺您放心。”那門僕摸著幾個銀幣臉都笑花了。

    紅磨坊除了一座四層全木制酒樓外,四周還建造著不少大大小小的院落,不消說,金粉窟名聲在外,少不了在此住宿的爺們。

    四人只不過喝酒尋歡,上的自然是四層酒樓。

    進了酒樓門,一股脂粉香氣就撲鼻而來,香則香已,卻不庸俗,反而給人一種尋歡作樂的暗示。

    酒樓內呈環繞勢,中央一個二十多平米的圓形花壇,異草奇葩,香梅鬥艷,四周木楹柱上掛著一些美女肖像,衣帶漸寬,隱露春情,大膽卻不下流,反而別有一番美態,楊政看得暗暗點頭,這紅磨坊得名絕非偶然。

    一樓比較喧鬧,吃喝的都是一些身份較低的行腳商,流浪武士,盜賊,當然還少不了普通的西線狼軍士兵。陪客的女子也很一般,大多只是身材豐滿,騷媚流於表面的下等妓女,媚笑淫叫聲不時傳出,蒙尋和羅塔,劉若飛看得眼睛發直,這三人平民出身,沒見過大世面,見到這場景已經欲火賁張,面紅氣粗了。

    楊政一臉漠然,紅石則滿面不屑,用力的扯那三人一下,低聲道:“三位哥哥,這些庸脂俗粉有何可瞧的。咱們現在身為男爵,別丟了臉面。”

    楊政想笑,紅石你這時想起臉面了?

    伯克(帶他們進來的門僕)察言觀色,馬上帶四人往二樓走去。

    以來者男爵的身份,二樓是最合適不過。

    進了二樓,聲音一下安靜許多,只有沿途一些廂房傳來隱約媚笑,走出幾米,紅石陡然停住,騰騰殺氣彌漫到臉上,靠近一間廂房,側耳傾聽起來。

    伯克被突然的殺氣震懾,驚恐的望了望五位軍爺,欲言又止。

    “威爾遜?”聞到熟悉的笑聲,楊政的眉毛微皺起來。

    他上前兩步,一下拉住快要暴走的紅石。

    只見紅石牙齒咬得咯咯直響,臉現猙獰,脖子上青筋直冒。

    “別妄動,軍律二十八條,軍中無故挑起械鬥者,斬無赦!”楊政聲音雖低,氣勢卻迫人。

    紅石眼睛閃動了幾下,怒火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泛入心底的冷漠。

    他默然點頭,在這個小團體中,楊政的話不多,但每一句都是有用的,甚至比軍令更具有威嚴。

    “走吧,我會幫你解決的。”楊政拍拍他的肩膀,眼睛裡冰冷一片。

    他們要的房間就在隔壁。

    室內很簡單,一張紅木桌,幾張酸枝椅,數瓶盆載,幾副水墨畫,色調清雅。

    坐下後,紅石就一直沉默著。

    全沒了初進紅磨坊的興致,其他幾人也冷著張臉,伯克招呼一下後便慌慌張張退出去,怕引火燒身。

    很快的,酒菜送上,五位頗具姿色的鶯燕在伯克帶領下魚貫而入。

    五位鶯燕明顯比樓下的妓女高了一個檔次,雖媚而不露骨,素手纖纖,軟玉溫香,讓眾人暫時拋開愁思。一時間觥籌交錯,香艷媚笑不斷。

    陪伴楊政的是四人裡面最清秀的一位。

    楊政在她的撩撥下,加上微微酒意,在她一聲嚶嚀中將其納入懷中。

    “爺,你嚇壞奴家了!”

    楊政微微一笑,伸手挑起她光潔的下巴,淡淡道:“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那鶯燕看著楊政的笑容呆了一呆,面上浮起淡淡的粉色。剛開始陪著楊政時,她心中充滿惶恐,楊政身上的殺氣實在太重了,豈是這些小女人承受得住的,然而接觸下來,她才發現楊政的風度氣質在五人裡面無人能及,這也難怪,生長在二十一世紀又擁有良好家教的楊政,本身就是一名紳士,而且男女平等的觀念深深植入心中,在這塊男尊女卑的大陸愈顯得特例獨行。蒙尋,羅塔那幾個莽夫在一邊陪襯下(陪侍他們的鶯燕幾乎已經被這幾個家伙扒光了,差點在酒桌上脫褲子操干起來),更使楊政風度迷人,連見慣了男人的鶯燕也忍不住有砰然心動的感覺。

    在楊政的微笑中迷失了一下,鶯燕微啟櫻唇道:“奴家小碧!”

    “哦?小碧,很好聽的名字……”楊政的一只手攀進小碧的衣裳裡,感受著一年多沒有接觸過的女人滋味。

    手法有些生疏了,不過……已經夠用,楊政的一只手覆蓋上小碧盈盈一握的酥乳,輕重不一的揉捏起來。

    小碧頓時霞燒雙頰,不安的扭動起身體來,眼中更是能媚得滴出水來。

    “爺……爺……小碧……好……啊!”

    斷斷續續的嬌吟聲,小碧漸漸陷入欲望的旋渦,卻沒發現楊政眼睛裡清澈冰冷得沒有一絲欲望。

    “小碧,隔壁房間陪著的是你哪些姐妹?”楊政伏在她耳邊悄聲問道。

    小碧頓時臉色泛白,眼圈一紅,泫然欲滴,凄聲道:“爺,你嫌棄奴家伺候得不夠好嗎?”

    楊政淡淡一笑,咬著小碧耳朵輕輕說了一句什麼。

    小碧頓時被逗得咯咯一笑,在楊政臉上親了一口:“爺,你好壞……好吧,我告訴你,隔壁陪著的是小舞,飛雪,莎麗亞,朵朵……”

    楊政微笑著聽完,從口袋裡掏出一枚金幣,塞入小碧的胸口。

    “爺……你,這太多了!”小碧驚得叫出聲來,一個金幣,即使付這裡所有費用都夠了。

    “聽話,回去等我。”楊政在小碧的翹臀上又重重擰了一記。

    對這位大方又風度優雅的軍爺,小碧簡直愛到了極點,纏著楊政又廝磨了片刻,才依依不舍的離去。

    她一離開,楊政的臉色頓時恢復漠然。

    他朝紅石幾個使了眼色,其他四個女人也被趕出了廂房。

    四人整整衣服,紅石獰聲道:“小政哥,接下來怎麼辦?”

    楊政招了下手,四人都附耳過來,他吩咐了幾句。

    ……

    伯克再次被招了進來,他臉上堆著笑:“幾位軍爺,玩得還好嗎?”

    紅石鼻子中重重哼出一聲:“好什麼好,爺幾個都有相好的,你快給我們叫來。”

    “相好的?”伯克只覺這幾位軍爺面生得很,並非熟客,可又不敢確定,只能惶惶道:“爺幾位既然有相好的,小人是唐突了,不知道軍爺相好的姑娘是哪幾位?”

    紅石便將五個名字一一報出。

    伯克頭腦還算靈活,一聽這幾個名字,聯想一下先前走廊上幾位軍爺的古怪反應,冷汗登時流下。

    “幾位軍爺,那幾位姑娘都有客人……”

    紅石一聲暴喝,站起來將伯克揪到面前,寒聲道:“客人?我們不是客人嗎?今日若不見那幾位姑娘,小心我將你狗頭割下!”

    殺氣彌漫在空中,伯克絲毫不懷疑眼前軍爺話語的真實性,駭得渾身顫抖,連連點頭趁是。

    紅石揪著他領子一推,伯克屁滾尿流的摔出門去。

    幾人等著。

    過不了片刻,隔壁傳來幾聲喝罵。

    伯克的慘叫傳來。

    一會,半邊臉頰高高腫起的伯克,哭喪著走回來:“爺……爺……”

    哭求的話還沒說出口,一把利劍已經擱在他脖子上,冰寒的感覺讓伯克一下就軟跪在地上。

    “我們那幾個相好呢?”

    伯克被噎得說不出話來,利劍一翻,脖子上涼了一涼,皮膚已經被割破了,伯克駭得大叫:“爺……幾位軍爺饒命。”

    紅石上前就是一腳:“快去給我們叫,這次若再不請那幾位姑娘過來,一刀剁了你!”

    伯克無奈又爬了出去……少傾,隔壁傳來連聲慘叫,只聽幾個怒罵的聲音:“老子倒要看看是哪幾個不長眼的家伙,欺到我們頭上!”

    聽到罵聲,紅石幾個相視一笑……總算肯過來了!

    門“砰”的被踢開,幾個大漢闖了進來,其中就有威爾遜,他手裡拎小雞似的抓著滿頭青紫的伯克。

    環掃屋內,威爾遜呼吸一窒。

    “是你們?”

    他的口中說不出的恨意。

    眼睛死死的盯著楊政,一只獨眼閃爍著精光。

    楊政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夾起一筷子雞肉,好整以暇的放進嘴巴裡咀嚼著。

    威爾遜瞪視了一會,臉上陰晴不定,半晌,他將手裡打得半死的伯克隨手扔在一邊,拔出腰中配劍,恨然道:“姓楊的,你我素來井水不犯河水,當日我的眼也被你打瞎了一只,你還要怎樣?”

    言語間已大有豁出去的意思。

    楊政奇怪的看他一眼,這幾日特別行動小隊訓練,這威爾遜都躲著自己,今日吃錯了藥?竟然一來就准備開掰,他還准備了好些說辭沒用呢。

    心中雖有點疑惑,臉上卻不露聲色淡笑道:“威爾遜大人,你說的哪裡話,你我同為皇家辦事,又是軍中兄弟,何來井水不犯河水一說,兄弟幾個相好被大人玩了這麼久,也該玩夠了,讓這下人去叫那幾個相好過來,合情合理,真不知何處得罪了大人,竟被打得這麼凄慘,哎!”

    楊政裝模做樣的起身,扶起倒在一邊瑟瑟發抖的伯克,歉然道:“這位兄弟,難為你了,這些錢你拿著,快去治治傷!”

    拿出一些銀幣遞給伯克,又彬彬有禮送他出門。

    好人壞人他都做了,楊政演戲的天分放在二十一世紀足以拿奧斯卡,連威爾遜一干人都差點以為楊政真是為那幾個“相好”而來。

    眼見場面僵持,威爾遜憋著火氣,向一個手下道:“把那幾位姑娘請來。”

    一會數名鶯燕惶恐不安的到了楊政這屋。

    威爾遜揪住其中一個,又指指楊政一干人:“莎麗亞,你說,你認不認得他們,是不是他們的相好?”

    莎麗亞駭然望了楊政他們一眼,連忙搖頭。

    威爾遜又揪來一個,問了同樣的問題,鶯燕還是搖頭。

    “姓楊的,你還有什麼話說?”威爾遜感覺占了上風,哈哈大笑。

    楊政看也不看那幾個女人一眼,淡然道:“素來婊子無情,也許她們被你威爾遜大人花了幾個金幣收買,連恩客也不認了。”

    論到鬥嘴,威爾遜一個大老粗又豈能是學過現代辯論術的楊政對手。

    威爾遜終於惱羞成怒,大喝道:“姓楊的,你耍我!”

    楊政聞言臉色一沉,冷森道:“耍你又怎麼樣?”

    “你媽的,老子和你拼了,弟兄們上!”威爾遜揮劍就砍。

    楊政一個閃身,劍劈到紅木桌上,嘩啦一聲,滿桌酒菜隨著酒桌斷裂翻倒在地。

    紅石幾個等的就是此刻,“鏘鏘”幾聲,幾個人已經拔出配劍,和威爾遜帶來的人殺在一起。

    楊政躲過一劍後,往腰上一帶,一道銀白的弧光破空,“叮”的一聲,火星四濺,威爾遜被逼退了一步。

    楊政攻擊的手段深得現代特種兵搏擊術的三個要點,追求的是“穩,准,狠”,一但開始進攻,氣勢必先迫人,悍不畏死是生死搏殺的首要因勢。只聽他一聲暴喝,將長劍高舉過頭,拿劍當刀,猛的揮下,猛虎下山一樣的氣勢籠罩住威爾遜,一劍連著一劍,“叮叮叮……”連響十數聲,無論威爾遜怎麼揮擋,每一劍都砍在威爾遜配劍的同一部位。

    如此排山倒海般的攻勢,威爾遜簡直聞所未聞,他驚恐的發現自己已被楊政氣機鎖定,除了格擋,再無法作出任何有效反攻,亦不能逃跑,只要稍露出破綻,必會被楊政活活劈成兩半。

    沉浸在殺伐之意中的楊政越打越順手,興奮得滿臉通紅,眼中更射出駭人的殺意,剛才他一時心動之下,將日本武士刀的手段用在劍上,說到殺人之技,又有什麼比武士刀法更凶狠快捷,適合以命搏命。

    終於隨著一聲刺耳的斷裂聲,威爾遜的配劍被砍成兩段。

    他慘不忍睹的向後滾去,一邊大喊:“德昆大人,德昆大人!”

    形態仿若喪家之犬。

    “住手!”外面傳來一聲厲喝。

    一個瘦削陰沉的男人出現在門口,楊政略呆了一下,就這麼個間隙,威爾遜逃出死亡陰影,狼狽不堪的滾到來人的腳下,抱住那人大腿,哭嚎起來:“德昆大人,楊政蓄意謀殺同僚,你要為我作主呀!”

    情況驟變。

    屋內的人都停下手,威爾遜這次帶來的人都是好手,紅石他們一個都未討得好去,身上還帶了幾處劍傷,見到突然出現在門口的人,五個人心中都是一凜。

    這個人他們認識。

    狼牙軍五營偏將,二等騎士,子爵德昆。

    他怎麼會湊巧出現在這裡。

    楊政迅速冷靜下來,眼中殺意退去。

    威爾遜這個莽夫,難道早就做得完全准備。

    專等我們往他套子裡鑽。

    楊政看到縮在德昆背後,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看似可憐,實際上卻在冷笑的威爾遜,不由得懷疑起自己先前的判斷。

    德昆大踏步走進來,厲目一掃,鷹眼陰沉得如同暴雨前的暗夜。

    “到底是怎麼回事,軍律二十八條,軍中無故挑起械鬥者,斬無赦!你們好大的膽子!”

    楊政隨手收劍回鞘,行了個軍禮,淡淡道:“大人,我們在此處喝酒,威爾遜無故闖了進來,意圖謀殺下官,下官是迫於無奈才自衛的。”

    威爾遜大罵:“德昆大人,他血口噴人,剛才你也在我們廂房,應該知道……”

    “你給我閉嘴!”德昆回首就給了威爾遜一個巴掌,將他打得趔趄翻倒。

    楊政冷笑,果然是一丘之貉,早就等著給我做套了。

    德昆回過頭來,厲目注視著楊政,猶如毒蛇般的目光,令楊政的背脊泛起一股寒意,心中暗凜,這德昆果然是軍中高級將領,實力不容小覷,自己雖比普通人悍勇得多,可是和真正的武技高手比,卻有天差地別。

    “你就是楊政?”德昆眼中閃過一絲妒火。

    滄月國三公主被軍中年輕將領視為“美女戰神”,和這朵帝國之花扯上關系,只是緋聞就足夠楊政喝一壺。

    “正是下官!”楊政不亢不卑。

    “聽說你很得公主賞識,我看不過如此,一個軍人,連真話都不敢說,敢做不敢當,豎子而已!”德昆的話讓楊政背後數人都臉色一變,氣氛陡然緊張。

    楊政擺了擺手,讓紅石幾個別動。

    他的涵養可說極好,何況所有人都錯誤的估計了他和公主之間的緋聞,因為他對公主根本沒感覺,甚至可以說,他已經失落了愛情,心若死灰,花心的人同時最是痴心,楊政玩過女人無數,卻除了地球上青梅竹馬的女朋友小顏,從沒對另一個女人動過真情。德昆想用公主來刺激他,徒惹其暗笑而已,楊政不溫不火的道:“下官不明白大人所言何意,下官所說句句屬實。”

    “呵……”德昆一聲冷笑:“好一句“句句屬實”,剛才我就在隔壁,若非你三番五次使人來挑釁,威爾遜會惱羞成怒?挑起械鬥者是誰,你心裡清楚的很!”

    紅石等人心都是一沉,德昆來者不善,威爾遜原來早就找好靠山。

    “大人既然就在隔壁,為何不早些出來勸阻威爾遜,威爾遜實在是太衝動了,下官只是和他探討了幾句恩客的問題,並沒有絲毫動手的意思。況且,下官若是知道下官兄弟的幾位相好是陪著大人,絕不會做出冒昧之請。威爾遜明知大人在側,卻不提醒下官,反而一在的在恩客問題上多做糾纏,最後說不過下官,又惱羞成怒,意圖謀刺下官,下官實在是迫與無奈呀……”楊政一番話連消帶打,深得辯論三味,說得虛實相間,偏偏讓德昆無從反駁,臉色都發青了。

    紅石等人由驚轉喜,望著楊政的眼神已是崇拜無比。

    威爾遜僵在那裡,他一向知道楊政殺人的狠,卻沒想到他嘴皮子也如此厲害。

    一時之間,吶吶無言。

    “好好!”德昆呆滯半晌,氣急反笑:“楊政你好一張利嘴,此事到了統領大人那裡自有定論,來人那,將這裡所有人統統拿下,去見統領大人。”

    “且慢!”楊政一抬手:“德昆大人,為了證明下官幾個清白,我們隨你去見統領大人便是,不過特別行動小隊直屬皇室,屬三公主轄下,大人作為狼牙五營偏將,似乎沒有權利捉拿下官等人。”

    德昆幾欲暴走了,額頭青筋隱現。

    軍中從來沒有一個人敢這麼和長官說話的,偏偏他處處占理,自己一點辦法都沒有。

    深呼吸幾口,德昆強壓下滔天怒火,一字一句的道:“那麼有請楊政大人隨我去見統領大人如何?”

    “下官聽令!”

    楊政微微一笑,朝身後紅石幾個招手。

    一行人抬頭挺胸,絲毫不露怯色的走出門去。

    這番言語爭鋒,沒有刀光血影,卻比刀劍相加更讓人覺得緊張刺激,紅石等人對楊政已驚如天人,想不到平日沉默寡言的楊政擁有如此犀利的辭鋒,他們深信,有楊政在,即使到了統領大人面前,德昆也無法奈何他們。

    紅磨坊樓上樓下聚集了不少圍觀的人,剛才打鬥得這麼熱鬧,早已經驚動了外面,也不知道紅磨坊的當家是誰,竟然連顧客在裡面起衝突也不出面。

    等楊政他們一群人離去,沒有熱鬧可瞧的人群才漸漸散去。

    每個月紅磨坊裡因爭風吃醋而死的人不下十個,這種事情已經見怪不怪了。

    ※※※

    爭風事件發生後不久。

    紅磨坊四層上方的一個小閣樓。

    門被敲響了。

    “進來……”一絲慵懶嬌媚的聲音從裡面傳出。

    “吱”的一聲,門被推開,一個白發中年男子走進來,而在他身後跟著的赫然竟是被打得像豬頭的伯克,伯克現在的表情已無半分卑膝奴顏,只見其雙眼精光閃動,走動間氣勢沉凝,顯是一個練家子。

    閣樓內漂浮著一層淡淡的青色雲煙,一股如蘭似麝的香氣迷漫在空中。

    一張白虎皮搭著的軟椅上,躺著一位風華絕代的女子,透明的粉色紗衣,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褻衣兜住她曼妙的身體,雪肩半露,一頭瀑布似的銀發漫到腰際,最迷人的是其一雙剪水眸子,不大,卻細彎起來,笑中帶媚,天生是勾搭人的狐媚尤物。

    “屬下見過白星使大人。”

    伯克恭敬的行禮,如此美人在前,他卻連眼角都不敢抬一下,星使大人是組織上極高貴的存在,足讓他發自心底的敬畏。

    白發女子媚眼生波,素手從躺椅邊的果盤裡拿起一粒水晶菩提,纖雅無比的放進嘴巴裡。

    她每一分每一毫的動作都無懈可擊,像是從小接受過嚴格的訓練,形成行雲流水,渾然天成的美。

    吃完那粒菩提,她幽幽道:“白副右使已經將情況報上來,我請你來,是有兩個問題要問你。”

    她的聲音既柔和又動聽,仿佛情人在側喁喁耳語,讓人砰然心動。

    “星使大人請問!”伯克慌忙道。

    “依你報給白副左使所言,那名黑發男子應該是七號廂房幾名軍官的頭,你覺得此人怎樣?”

    “心機深沉,心狠手辣。”伯克猶豫了一下,說出這八個字。

    “哦?”白發女子眉頭挑了挑:“他的武技和你相比如何?”

    伯克又道:“此人武技並不高明,屬下沒有察覺他體內有任何鬥氣存在,但是……”

    他頓了頓,欲言又止。

    “但是什麼……”白發女子眉毛皺起來,有些不悅。

    伯克連忙將頭垂得更低:“但是讓屬下和他打的話,屬下自承沒有任何勝算。”

    白衣女子有些動容,微微坐直了身體,臉上現出一絲感興趣的神色:“你已經是四品劍士,放眼大陸,也算得上一名高手,為何說打不過一個連鬥氣都沒的普通人。”

    “屬下被他請出廂房後,並沒有急著離開,而是躲在圍觀人群裡,親眼見識了他打敗另一名獨眼軍官的手段。當時,屬下站的地方離那黑發男子足有十多米遠,且擠在人群之中,卻仍被他慘烈無比的殺氣震懾,他使劍的手段很奇特,大開大閡,屬下大膽臆測,那應該是刀招,其勢凶狠無比,完全放棄防御。而且此人眼力奇准,臂力也很大,說實話,屬下除了擁有鬥氣,其他無一處比得上他。若讓屬下和他打,未戰就要先怯了!”

    作為一名武士,未戰先怯是奇恥大辱,伯克卻毫不猶豫的說出來,連他邊上的白副左使都皺起眉頭,喝道:“伯克你這個懦夫,組織是怎麼教導你的,竟然說出如此不長進的話。”

    白發女子一擺手,制止了白副左使再罵下去。

    伯克雖然挨了罵,卻心甘情願的承受,這點就很讓白衣女子動容,身為組織的高級星使,她很清楚組織成員的優秀性,一個貪生怕死的小人是不可能通過組織嚴格考核的。只要是一名有尊嚴的武士,絕不可能被罵“懦夫”還如此心平氣和。

    伯克這樣做,原因只有一個,那名黑發男子確實讓他心悅誠服。

    只靠本身的殺氣就能讓四品劍士膽怯的普通人?

    有趣的家伙,白衣女子唇角露出一絲淡淡笑意,她揮了揮手。

    “你下去吧,我會給你記上一功。”

    伯克大喜,此次因禍得福了,獲得星使的贊賞是多麼榮耀的事,連忙恭敬的行禮退下。

    “白副左使,你去將那名黑發男子的詳細資料調查出來,呈交給我!”

    “是,星使大人!”白發中年男子應了一聲。...<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yayo117 發表於 2016-12-3 02:53 PM

第一集 第五章 死裡求生

    楊政一干人剛踏出紅磨坊,就見一片紅雲從街角席卷而來。

    數十紅衣紅騎士殺氣騰騰的的策馬狂奔到眼前。

    一甩韁繩,“馭……”的一聲,幾十匹馬整齊劃一的停下,紋絲不動,強大氣勢撲面而來。

    為首的赫然是公主親兵小月。

    薔薇騎士團不愧是帝國最優秀的騎兵團。

    單只數十騎,已隱隱有千軍萬馬衝殺的氣勢,楊政等人被迫後退幾步。

    德昆顯是沒料到三公主的人會出現在這裡,有些緊張。

    小月目光一掃,落在楊政身上,臉色頓沉,一夾馬腹,棗紅馬踢踏幾步,到了他面前,右手一揮,馬鞭已如毒蛇般射向楊政。

    猝然之間,楊政避之不及,被抽得一個趔趄,臉上現出一道血印。

    “小政哥!”紅石幾個連忙上來扶住他。

    “你干什麼,臭娘們!”蒙尋拔出了劍,瞪住小月。

    小月暴怒:“大膽!”

    又一鞭子沒頭沒腦甩過去,鞭梢風聲雷動,青光一閃,已是運上鬥氣。

    蒙尋揮劍一擋,只覺一股沛然巨力傳來,劍瞬時脫手,鞭子去勢不減,眼看就要纏住蒙尋脖子,斜次裡突然劃過一道銀白弧光,“撲梭”一聲,皮革斷裂,小月搖晃了一下身體,差點失去重心從馬上摔下。

    楊政不知何時已經拔出長劍,劍尖斜指地面。

    虎口上鮮血一滴滴往下淌。

    雖然一刀砍斷鞭子,可鬥氣還是將他手臂震傷了。

    他森寒的目光盯著小月,內心已然動了真火,刁蠻女子,一再忍讓,沒想到愈發猖狂,楊政從來就不是個肯吃虧的主,對女人已是格外容讓,但不代表一味妥協。

    薔薇騎士團成員見隊長吃虧,紛紛拔劍。

    路上行人慌忙閃避。

    諾大的街道空出來,冷風一吹,平添了幾分殺伐之氣。

    小月惱羞成怒的拔劍,厲嘯著砍向楊政,蒙蒙青光附於劍上,鬥氣在數米外已凜冽迫人。

    楊政一個欺身,劍從他頭頂削過,巷戰,騎兵根本發揮不出優勢。他憑借矯捷的身手,回旋在小月的身周,領教了鬥氣的厲害,他根本不與此女硬接,只是不斷游走著,眼中一片陰冷,如同伺機而動的毒蛇,等待著雷霆一擊。

    亂雲間的街道只有六米多寬,數十匹馬擠在一起,保持隊型都耗力異常,無形中幫了楊政大忙。

    這群高傲的騎士又不懂得下馬作戰,否則楊政撐得半刻都屬奇跡。

    街上越來越混亂……

    紅石他們卻不容樂觀,德昆帶來的人坐山觀虎鬥,甚至還有幾個落井下石,加上薔薇騎士的強大戰力。

    終於失了武器的蒙尋最先被砍翻在地,被一名薔薇騎士拿劍抵住脖子,紅石,劉若飛等人也一個個渾身浴血,這些薔薇騎士極是歹毒,只往他們肉多的地方割,如同貓戲老鼠。

    死亡營出來的人本來殺氣就很重。

    薔薇騎士玩上了癮,竟沒發現紅石等人眼中出現的狂亂神色,那瘋狂到來的前兆。

    越來越濃,血滲透上他們的眼睛。

    仿佛無數骷髏在血水彌漫的疆場,仰天咆哮,瞳孔內死氣騰騰。

    “啊!”一聲暴吼,最先發狂的是紅石,他今天早就憋了一肚子氣,在一名薔薇騎士刺入他下肋時,他不顧一切的前衝,讓劍捅入他身體深處,在那名騎士驚恐的眼神中,紅石一刀劈下了她的腦袋。

    “媽的,操死你們這些賤人!”紅石大吼,他的瘋狂舉動終於崩斷了其他幾人腦中最後一根弦。

    失去理智的幾人以命搏命,薔薇騎士雖然戰鬥力強,可都是些女人,哪裡見過這麼慘烈的打法,幾下間,又有數人被砍死。

    馬嘶人嚎。

    場面徹底失去了控制。

    也許唯一清醒的,只有一個楊政了。

    本來最易見血瘋的他此刻卻怎麼都瘋不起來,而是著急到了極點,或許因為對方全是女人的關系,又或者今天這場戰打得太莫名其妙了,連他都不想這麼傻逼的死去。

    覷准一個時機,楊政矮身砍出一刀,血光迸現,小月的棗紅馬慘嘶一聲,兩條後腿已被楊政齊齊削斷,小月一聲尖叫從馬上摔下。

    還沒有所反應,一只強壯有力的手已經卡住了她的喉嚨,長劍就離她的眼睛不到一寸。

    “住手!都***給老子住手!”

    楊政大吼。

    薔薇騎士們見隊長落在楊政手裡,迫不得已全部停下手來,蒙尋,劉若飛和羅塔都已經倒在血泊中,紅石半跪在地上,反手駐劍,血如泉水般從他身上湧出,金發散亂,慘厲得像個惡鬼。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骸,血流成河,短短幾分鐘,已有七名薔薇騎士被砍死。

    小月望著眼前場景,只覺天旋地轉,薔薇騎士團每個成員都親如姐妹,如今卻莫名其妙的就死了七個,她的心在泣血,厲叫起來:“楊政,你不得好死,你定要將你碎屍萬……”

    話還沒完,就被楊政狠狠一劍柄砸在後腦上,登時暈了過去。

    “隊長!”其他薔薇騎士紛紛衝上來。

    “誰敢動!”楊政一聲暴喝,他將劍抵著昏厥的小月脖子上,殺氣騰騰的道:“今日之事,是非對錯我定要討個明白,別以為你們有三公主護著,就可以欺到我楊政頭上,告訴你,老子他媽不信邪,誰敢再多說一句,我馬上砍了她!”

    冷風呼嘯而過,楊政的聲音傳出很遠。

    “你,你,還有你,趕快去叫醫官!”

    楊政指指最前面幾個薔薇騎士,那幾名薔薇騎士看看小月,面色抽動一下,飛快的策馬向遠處跑去。

    “紅石,你***給老子站起來!”楊政喝斥完薔薇騎士,揪著小月走到跪在地上的紅石身邊,一腳踢到他身上。

    若非紅石發狂殺死薔薇騎士,事情也鬧不到這種地步,如今,楊政只想盡人事聽天命,盡量保住蒙尋他們的命。

    紅石本來傷痕累累,被楊政一腳踢得連吐幾口血,他掙扎著從地上站起來,有些茫然的望著楊政。

    醫館

    小月被粗繩捆成一團,口中塞著一團破布,扔在院牆角。

    楊政拿著長劍,躁動不安的在屋門口走來走去。

    紅石滿身包著紗布,跪在不遠處。

    醫館除了幾個必要的下人,其他人全被趕了出去,大門緊鎖,防止薔薇騎士衝進來。

    過了約莫半個時辰,屋門打開了,裡面隱隱傳出哭聲。

    一個須發灰白的老者抹抹額頭的汗,走出門口,楊政連忙上前拉住他:“醫官,情況怎麼樣,我那幾位兄弟有沒有事?”

    老者嘆了口氣:“有兩位男爵大人性命並無大礙,修養半個月就可痊愈,還有一位大人,心髒被捅了一劍,請恕老朽無能為力!”

    “你說什麼?”楊政的眼睛陡然睜大。

    跪在地上的紅石不敢相信的抬起頭來,爬起身就衝到老者面前,揪住他的衣領,咆哮道:“你再說一遍,我家哥哥不會死的,他怎麼會死!”

    老者見慣了這種場景,只是默然垂頭。

    楊政猛的一巴掌將紅石扇出去,走過去一把拽住他,將他拖進屋裡。

    屋內,劉若飛和蒙尋已經清醒,正抱著羅塔身體大聲嚎哭。

    楊政將紅石一甩手,扔到羅塔的屍體面前,大聲叱罵道:“你干的好事,你干的好事。”

    他的淚已忍不住流出,到了這個莫名其妙的世界,他頭一次落淚了!誰說心已死去,誰說死亡營出來的都是無情之人。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

    紅石抱住羅塔,哭得整個人痙攣起來。

    “羅大哥……羅大哥,是我害了你呀,我害了你!”

    哭了半刻,他突然爬起來,拔出放在一邊的長劍,厲嚎道:“我去殺了那個賤女人!”

    他旋風般衝出去,直奔倒在牆角的小月。

    楊政連忙追出去,在紅石揮劍那刻趕及,一腳將他踢飛出去,抓住他的脖子,左右開弓,打了幾個巴掌,吼道:“你鬧夠沒有,是不是想害死所有人才甘心!”

    紅石不是笨蛋,在楊政的打罵下逐漸清醒過來。

    若殺了小月,他們手裡唯一的籌碼都沒了。

    和薔薇騎士團再沒有和解的可能性。

    恐怕走出醫館,幾個人便會被大軍踏平。

    可是……羅大哥就這麼死去了,才成為男爵,好日子才剛剛開始,就這麼死去了,紅石後悔得幾乎要自殺。只有在死亡營生活過的人,才能體會到如今的生活是多麼美好,生命的存在是多麼美妙的事情,他們比任何人都有理由珍惜現在的生命。

    只因一時的衝動,釀成了再也無法挽回的後果。

    紅石坐在地上,雙手抱頭,失聲痛哭。

    門外,陣陣馬嘶,地面微微顫動,庭院裡落葉紛紛落下。

    無數的馬蹄聲遠遠傳來。

    楊政已經強迫自己冷靜,他喝罵道:“快起來,大軍來了。”

    出了這麼大的事,而且死了七名薔薇騎士,西線大營恐怕早已震動。

    紅石撿起鐵劍,爬起身,紅著眼睛向楊政道:“小政哥,這次是我連累了你,一會你把我的頭砍下來向公主謝罪,她對你另眼有加,說不定會放過你的。”

    這已是紅石所能想到最好的辦法。

    楊政沒有說話,眼睛閃動著,不知在想些什麼。

    馬蹄聲漸漸近了,接著是無數腳步聲,口令聲。

    楊政不看,也知醫館現在已被層層包圍。

    門外傳來一個渾厚的聲音:“滄月國皇室三公主直屬特別行動小隊,楊政男爵在裡面嗎?三公主殿下來了,楊政男爵出來見駕!”

    楊政聞聲,沉默片刻,眼中流露堅定的神色,大踏步走到一邊,將捆成粽子的小月抗到肩膀上。

    “你給我進去!”走過紅石身邊時,他冷冷的道。

    “小政哥!”紅石擋在他前面,他已經看出楊政要獨自抗下這件事。

    “閉嘴,”楊政眼中殺機陡現:“我自有主意,若你的命可以換來蒙尋他們安全,我第一個就會出手殺你!給我滾進去。”

    紅石被楊政的氣勢震懾,再不敢出言,默默垂頭走回房中。

    大門“吱”的一聲被拉開,楊政高大的身影出現了。

    他的厲目左右一掃,醫館外的街道上,密密麻麻站著全副武裝的狼牙軍,張弓搭箭,一觸即發。而在門口五米開外,數百薔薇騎士擁蔟著臉上結霜的三公主,丘遠山同在一側,表情無喜無哀,看不出他的內心。

    站在丘遠山身後的就是德昆和威爾遜。

    一見到楊政,威爾遜嘴角劃出一道殘忍的笑意。

    無論誰都明白,這次的事鬧大了。

    殺死了七名薔薇騎士。

    得罪的是帝國內出名護短的三公主。

    楊政恐怕難逃一死。

    他一死,特別行動小隊誰還能與自己爭風,威爾遜做夢都要笑出聲來。

    楊政平靜的放下小月,行了個帝國軍禮:“屬下見過三公主殿下,見過統領大人。”

    莫冰雲一陣凄厲的慘笑:“好,好,你還敢出來!”

    丘遠山肅冷道:“楊政你無故挑起械鬥,伙同紅石,蒙尋,羅塔,劉若飛四人殺死七名薔薇騎士,罪大惡極,還不伏首認罪!”

    “伏首認罪!”“伏首認罪!”“伏首認罪!”

    四周數千狼牙軍齊聲大吼起來,聲震欲聾,一人獨對百戰千軍,即使以楊政如此心狠手辣之人,也不禁微微色變。

    他一把揪起小月,將塞在她口中的破布扯出。

    用力一推,小月慘叫一聲摔倒在莫冰雲馬前。

    四周衝上幾名薔薇騎士,將小月扶進行伍裡。

    楊政已無退路可走,他唯一可以信任的只有自己靈活機變的大腦和審時奪勢的能力。凝視了公主片刻,猛然間,他撕碎自己衣服,露出疤痕恐怖的壯碩上身,上前兩步,環目一掃,狼牙軍肅靜下來,數千雙眼睛瞪著楊政。

    他在冷笑,用力拍拍自己的胸口,指著身上的疤痕,厲聲道:“我楊政被抓到死亡營一年多,經歷大小戰爭不計其數,在這裡,我敢說,戰場上誰殺死敵人有我多,啊?誰敢!你們這些所謂的精銳士兵,***睜大眼睛瞧瞧,我身上每一道傷都是為滄月國所受,每一滴血都是為滄月國所流。我知道你們看不起我,我一個死亡營的炮灰兵當上了男爵,突然騎在你們頭上了,你們不服,不屑。在這裡,我楊政送他一句話:操,你們也配!還有你,三公主殿下,上位者無容人之量,縱容屬下折辱同僚,我告訴你,士可殺,不可辱!今日這女人我放過她,不殺她,不是我不敢殺,是我不屑殺!看看你養出來的好手下吧!三公主!”

    楊政錚的拔出腰中長劍,猛的一擲,劍入土數寸,不斷顫動。

    “話止於此,來,殺了我楊政,看我楊政會否因此皺下眉頭!”

    他威風凜凜站著,話語氣勢無不充滿強烈的英雄氣概,即使被他辱罵的狼牙軍,亦不得不承認,眼前男子實在是一名鐵骨錚錚的漢子!

    四周的士兵起了低低的喧嘩,丘遠山滿含深意的目光落在楊政身上。

    表面上看楊政以下犯上,死定了,可其實場內的形式卻微妙起來,楊政的凜然大義,獲得了狼牙軍眾將士的好感,而薔薇騎士恰是公主直屬手下,在狼牙軍面前,公主若不分青紅皂白殺了楊政,恐怕會讓人齒冷。

    莫冰雲被楊政說得臉陣青陣白,她從不記得自己曾為難過他,為何要被他如此諷刺:“你給我說清楚,我何時縱容過手下折辱你!”

    楊政冷然看了她一眼,並不吭聲。

    莫冰雲心中復雜到了極點,她是痛恨眼前男人的大膽和冷酷,可是面對他慷慨赴死,心中亦產生無法自控的痛苦。

    “小月,你給我出來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小月此刻已經被松綁,她眼中怒火集中在楊政身上,幾乎要將他的一切焚毀。

    “就是他殺了修麗她們,就是他!”

    小月抽出一把長劍便要衝過去和楊政拼命。

    一道鞭影飛來,“啪”的一聲,打掉小月手中之劍,莫冰雲冷然道:“我在問你話,小月!”

    一股強烈的寒氣彌漫在莫冰雲的身周,捏著馬鞭的手指節隱隱泛白,她已經憤怒到極點了。

    至少楊政有一點沒有說錯,自己這些手下真是太放肆了,竟然無視自己的問話。

    她們是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驕橫的,簡直沒了點軍人的習氣。

    丘遠山感覺有些不適,移開公主幾步,他暗暗詫舌,單從武技來看,莫冰雲足以傲視三軍,只是氣息外放便讓自己受不了。

    小月惶恐的跪到地上。

    她頭一次見到公主如此生氣。

    “公主,楊政目無軍紀,屬下看不過去,抽了他一鞭子,結果他就帶人和我們打起來了。”

    “他怎麼目無軍紀了?”

    “他目無長官,言行粗魯,我傳達了公主您的命令,他卻不肯執行!”

    楊政只是冷笑,剽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釋,什麼公主命令,什麼目無長官,若公主真是此事主謀,他無論怎樣也是一個死字。

    公主的眉毛一跳,半天沒有吭聲,小月更不安了,當她偷瞥到不遠處一名薔薇騎士臉色發白時,頓時渾身戰栗。因為那名薔薇騎士正是剛才長街血戰的幸存者之一。難道,公主已經知道了什麼?

    果然,公主的聲音突然沒了任何感情:“馬莎麗出列!”

    那名臉色發白的薔薇騎士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公主恕罪!”

    “說吧,為什麼撒謊?”

    “公主,修麗她們死得好慘,我……我……”馬莎麗哽咽起來。

    “所以你就撒謊,說楊政調戲小月,被抽了一鞭子,不忿之下殺了你們七個人?”公主厲喝。

    小月臉色瞬間慘白,她怎也沒料到公主會仔細的調查此事,按以前的邏輯,公主只要一聽到薔薇騎士被人欺負,早就暴怒三丈,不管三七二一上門砍人。如今這言行間,流露的卻是對薔薇騎士的不滿,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小月,我最後問你一遍,到底是怎麼回事?”

    公主的眼裡再無一分感情色彩,仿佛面前是無生命的機器。

    小月一咬牙道:“公主殿下,鞭子是我先抽的,然後他們的人辱罵了我,我一時不忿,和他們打了起來,原本我只是想將他們拿下,可是誰也不知道楊政這群人一個個突然發狂,屬下等人一時大意,被他們殺了七個人。”

    “這麼說,是你先動的手?”公主語氣中有一絲解脫,又有一絲哀傷。

    “是!”

    小月剛顫巍巍的說出這句話,一柄鐵劍已經飛來,釘在她面前。

    “你自裁吧!”公主的聲音雖輕,卻如同炸雷般在小月耳朵響起。

    她不可置信的抬頭,眼裡充滿絕望和不理解。

    “公主,小月姐罪不致死呀,看在她忠心耿耿這麼多年的份上,你就饒了她吧。”馬麗莎一邊哀求一邊磕頭。

    其他薔薇騎士全都跪下:“懇請公主高抬貴手!”

    連丘遠山都咳了一下,輕聲道:“公主……”

    莫冰雲一抬手制止了丘遠山繼續說下去,她的目光落在楊政身上,平靜之中卻潛伏著太多感情,復雜到連莫冰雲自己都無法把握。

    你不說話嗎?

    用你的沉默來抗議我?來指責我?

    莫冰雲心中恨意越來越強烈。

    高傲的心一再的被戳傷,她實在恨極了這個讓自己心緒不寧的男人。

    莫冰雲,你不會輸給他。

    你才不是他說的那種人!

    你是帝國三公主,擁有最崇高的榮耀和最公正的審判。

    “還不快動手,難道要我親自了結你的性命嗎?”她突然大喝一聲。

    薔薇騎士團所有人都哭了。

    小月顫抖的拔出眼前利劍,凄涼絕望的環視了四周一眼。

    再望向公主時,她的淚不由自主的流下……用力的磕了三個響頭後,將劍擱在脖子上。

    悲叫一聲:“公主,小月不能再伺候你了……”

    聲音戛然而止。

    一抹鮮紅順著劍體很快染紅了小月胸前的白衣。

    她的身體緩緩軟倒。

    “小月姐!”好幾個和小月要好的薔薇騎士撲到她的屍體上,號啕大哭。

    楊政的心微微抽動一下,些許不忍從眼底一閃而過,然而想到死去的羅塔,他再次冷漠起來。

    拱手向莫冰雲道:“三公主英明!”

    “畜生!”幾個薔薇騎士破口大罵。

    若非公主在場,她們一定要和這個男人拼命。無論誰都看出來,是楊政逼死了小月,利用公主的高傲,用話堵死了公主後退的台階。

    楊政嘴角撇過嘲諷的笑容。

    真正的猛男,敢於直面慘淡的人生!

    這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無論男人女人,都有為自己命運抗爭的權利。

    莫冰雲現在的心中只有恨,小月的死,終於讓她把所有不滿都爆發出來了,愛與恨,原本就是同體的,當愛愈加渺茫,她要親手摧毀這一切,誓要給面前男人無法承受的傷害。...<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16-12-3 02:55 PM

第一集 第六章 接受任務

    三日後。

    被倒吊在狼牙營的刑架上,已經奄奄一息的楊政被兩個如狼似虎的狼牙軍放了下來,一人一邊扛住他手臂,將他拖進了大軍帳。

    一盆冷水嘩的潑在他身上。

    楊政呻吟了一聲,睜開千斤重的眼皮。

    腦袋一陣天旋地轉,疼得仿佛要裂開,被吊了三天三夜,又粒米未進,楊政的生理機能全部處於崩潰的邊緣。

    他已經分不清眼前是不是現實,視野內白晃晃的一片,整個人蠕動著。

    莫冰雲望著他,快感和痛苦同時交雜在她的心間。

    她依然掌握著他的生死,望著他倒在自己面前,快感在痛苦中滋生。

    小月被逼自殺後,楊政也因為涉嫌違抗軍令,屠殺同僚被軍法懲處。

    紅石,蒙尋,劉若飛各自鞭笞五十,而作為主犯的楊政遭受了最嚴重的懲處,倒吊三日。

    這幾乎等於死刑,軍營裡從來沒有一個人能撐過如此嚴重的刑罰。

    莫冰雲在做出這個決定時,已經決心讓自己徹底忘記這個男人,即使將來內心會因此痛苦後悔,但公主的驕傲讓她拼命要狠下心來。

    若他死了!

    自己從此解脫。

    若他能活下來,面對楊政的將是一場更殘酷的挑戰。

    三日期滿。

    楊政活下來了,即使一只腳已經踏入鬼門關,但他依然活著,他的體內燃燒著一股不屈的鬥志,即使死亡,對他來說,亦只是一種生命的體驗。

    掙扎,扭動。

    楊政喉嚨裡發出難明的聲音,是對命運的抗爭,還是痛苦的發泄。

    一次次的支撐,倒地,再支撐,再倒地。

    莫冰雲靜靜的望著他,大帳內的薔薇騎士都在望著他,這個不屈的男人,被倒吊了三天,意識都已經模糊了,卻仍然機械般的想要站起,他從來沒有屈從過任何人,丘遠山不行,莫冰雲不行,這天,這地,都不行!!

    薔薇騎士們都恨他,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

    可是面對如此不屈的生命,她們的眼眶微微濕潤了,對這樣堅強的戰士,任何的侮辱都是褻瀆,你可以一刀了結他的生命,但你不能踐踏他的人格與尊嚴。

    潛移默化間,小月的死變得並非無法接受。

    她們依然狠他,卻不是恨這個男人的殘忍,而是狠他的冷酷,他的心是鐵做的,高傲得令人發指。

    一聲嘶啞的低吼,楊政終於撐起身體。

    他渾身顫抖,視野內模糊著無數的人影。

    搖搖晃晃之中,他的瞳孔在慢慢聚合,落在莫冰雲身上,沙啞憔悴的聲音仿佛磨砂:“公……主……”

    那一刻,莫冰雲差點流淚。

    心幾乎要軟了。

    楊政啊楊政!你到底是怎樣一個人?

    似乎再不願面對自己內心的軟弱,似乎要挑戰自己承受痛苦的極限。莫冰雲一揮手:“去叫丘將軍!”

    丘遠山很快來了。

    他看到站立著的楊政,發出不可置信的驚呼。

    被倒吊了三日,卻仍活著,而且還站了起來,這個男人到底是什麼做的,鋼鐵嗎?

    丘遠山眼中掠過復雜神色,走到莫冰雲身邊,行了一禮。

    莫冰雲看了他一眼,平靜道:“丘將軍,把帝國密令說於他吧。”

    丘遠山點點頭。

    揮退了大帳內所有人。

    “楊政接令,帝國機要,現任命你為特別行動小隊“滴血十字”隊長,賜封二等騎士。密令一號任務,刺殺衛戎東線統領帳下幕僚左青子……”

    傳入耳朵中的聲音越來越輕,支撐了三天三夜到現在的楊政只覺眼前白光越來越亮,終於整個世界顛倒……

    …………

    楊政再次醒來已是兩日以後,他發現自己躺在舒適寬大的營房裡。

    三張熟悉的面孔出現在眼前,紅石大叫起來:“醒了醒了,大家快看,小政哥醒了!我就說他根本是打不死的怪物!”

    蒙尋憨憨一笑,和劉若飛兩人臉上激動如出一轍。

    楊政動了一下,呻吟一聲。

    在昏迷中,他感覺到一股暖流溢進了四肢百骸,最後衝破了黑暗,讓他清醒過來。

    他知道那是什麼,“芭比”再次救了他的命。

    思緒湧入他的腦袋,數日前的血戰,還有三日倒吊的痛苦……在昏迷前,好像是在公主帳前,有人和自己說過什麼……可惜那時候自己的意識已經全部模糊,楊政記不得了。

    喉嚨干涸得仿佛要裂開,他的聲音暗啞得幾乎聽不清:“水……”

    “啊……水,水!快拿水來!”紅石連忙應聲,過了片刻,一大竹筒水放到了楊政嘴邊。

    他大口大口的灌下,甘冽的泉水讓他精神一振,難得大病初愈出現的軟弱很快從他身上消退。

    喝完水,楊政眼裡已再次閃動光芒,冷酷的表情重回他臉上。

    他用力的撐坐起來。

    “小政哥!”其他三人連忙想扶他。

    被他用手制止。

    “讓開一下!”

    楊政跳下床,一個趔趄,多日臥床讓他有些失重了,站穩身體後,他一搖一晃的走出營房外,正值中午,天光大亮,陽光使得楊政微眯了一下眼睛,他舒展了一下身體,骨骼發出清脆的爆豆聲,幾日昏迷,他的身體都生鏽了。

    在呼吸了幾口清冷的空氣後。

    “喝!”他突然用力的吼了一聲。

    開始繞著營房前的操練場快速奔跑起來,每跑數十米,他都發出一陣厲吼,用力的拍打一下胸膛,速度越來越快。隨著每一聲吼,體內久病濁氣一點點發散出去,鬥志一點點重回身上。

    這是在地球時,楊政從特種兵部隊學回的方法。

    一聲聲抑揚頓挫的喝聲,吸引了狼牙營許多目光,很多腦袋探出營房,看到在操練場獨自狂奔的人,先是詫異。在看清那人就是楊政後,士兵們恍然,眼中流露出或佩服或驚懼的目光。

    自楊政逼死小月,又從最殘酷的三日倒吊刑法中活下來時,狼牙營裡已經流傳起一個不死的傳說,“不死傳說”楊政!

    軍營是個最易崇拜英雄的地方,楊政用超絕的毅力獲得了狼牙軍心底的認可。

    不知不覺間,他已經成為一面旗幟!

    紅石,蒙尋,劉若飛,站在營房門口激動的望著楊政。

    “走,我們也去!”

    紅石率先大喊一聲,飛快的跟上楊政,蒙尋,劉若飛互望一眼,流露出笑意,兩人互擊一拳,大吼道:“我們來拉!”

    ※※※

    左青子

    衛戎國東線軍統領帳下第一幕僚。衛戎軍皆尊稱其為軍中第一智囊!

    六年前,丘遠山率狼軍攻破衛戎東線的防御,斬殺當時衛戎大將海歷明,一路挺進,直搗黃龍,占領了衛戎國東部八座城池,一時間,大陸皆驚。當時丘遠山在國內風頭更是壓過虎軍統領吉古(虎威大將軍)和龍軍統領莫練生(龍鑲大將軍,同時是皇室親王,滄月皇莫練玉的弟弟)。

    衛戎舉國惶惶。

    驃騎大將軍歸藏奉旨出征,左青子當時不過是衛戎皇城東首平民區的一個窮西席。

    就在歸藏接受衛戎民眾祝福,率領大軍准備從東城門出城遠征時,左青子突然衝撞軍伍,當街阻攔大軍,若非當時歸藏正騎馬走在隊伍前端,左青子必被亂刀砍死。

    此處又有多個版本在大陸流傳。

    有說左青子當街揮斥方遒,讓歸藏驚為天人的。又有說左青子跪送血書,歸藏翻閱後,大為震動的。

    總之事情的結果,就是左青子以平民身份成為歸藏帳下幕僚。

    就是這一平民幕僚,在其後的衛戎國反擊戰中大放異彩,先是用計策反了被滄月軍占領的八城平民,使謠言散播。其後又使人小道抄襲,使用疑兵之計,只用5000人就讓滄月國西線告急,以為衛戎大軍繞過八城,直接挺進滄月腹地。

    滄月皇室未辯真相之下,連忙使用金令招回了丘遠山回防。

    雖然最後那5000衛戎軍被狼軍全部剿滅,但滄月國犧牲了數萬士兵才攻下的八城卻再度落回衛戎之手,而丘遠山想再度回攻時,歸藏的十萬大軍早已虎踞東線,做好了萬全的防御工事。

    左青子棄車保帥,兵不血刃的拿回八城,一時之間,成為了大陸奇談,更被奉為現代戰爭史上最經典的戰役之一,足以和三十年前“飛將軍”池雲合縱軍大破滄月國媲美。此戰之後,左青子直接從平民冊封為侯爵,出任衛戎東線大軍的軍師要職。

    其後六年間,丘遠山數次和左青子交鋒,均討不了任何便宜。

    在野蠻尚武的衛戎軍中,左青子是第一個以文官身份贏得眾將士一致尊敬的,他在衛戎東線的地位隱隱已在歸藏之上,只要是軍師手諭,有時候比大將軍手諭更管用。只要你說在軍師帳下效力,任何士兵都對你恭敬有加。

    以左青子的重要性,丘遠山這幾年不知收買了多少高手刺殺。

    但左青子此人心思縝密,平生除了好美食之外,再無其他興趣,連女色都不近,生活作風嚴謹到了極點。

    平素裡,正常守衛在他身邊的士兵就有五十個,而且俱是軍中有素高手。而一旦到了戰時,左青子身邊護衛更會達到驚人的兩百個。

    居住地又是在防御森嚴的東線大營深處,除非傳說中的大術士,或者九品劍聖,尚有可能刺殺成功。

    丘遠山派出的刺客無不鎩羽而歸。

    …………

    面對眼前這份資料,楊政頭一次露出苦笑的神色。

    刺殺左青子,滄月國還真是看得起自己啊。左青子的大名,他並非沒有耳聞,相反,聽多了他的傳奇,楊政都對此人相當佩服。

    若用地球上的一個人來比喻左青子,那就是諸葛武侯,左青子此人用兵之詭,計謀之毒,絕對稱得上兵法大家。

    說丘遠山和左青子交鋒未討得便宜,還是留面子的說法,丘遠山哪次不被左青子折辱。

    真是令人敬佩的對手呀,可惜,若是讓自己去面對,那絕非一件愉快的事情。

    莫冰雲一直在觀察著楊政的神色,每一次顰眉,每一次眼神閃動。

    內心卻掀著軒然。

    這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楊政,若你連這種非人的任務都能完成,帝國再沒有任何人能阻止我重用你,即使舉國震動,即使你對我再冷漠,即使我放棄公主的高傲,死也要把你綁在自己的身邊。若你在這次任務中身死,莫冰雲,你解脫了,以後再不用為任何男人苦惱。

    楊政自然不會知曉的公主的想法,他只知道這一次任務是勢在必行。

    若他只是一個人,絕對會在刺殺任務中途逃跑,永遠的離開滄月國。

    大陸之大,並非沒他楊政容身之處,他對滄月國沒有任何感情,甚至已經厭倦了這裡的一切,天生冒險者的血液沸騰後,他希望尋求更多的刺激。

    雖然任務完成後,丘遠山許諾所有“滴血十字”成員晉升伯爵,楊政更可被賜封一等騎士。

    但楊政哪裡會對這些感興趣。

    在他心中,這個世界沒有任何人可以凌駕於他,什麼伯爵侯爵,不過是皇室的一條狗而已,主人不高興,要殺便殺了。

    然而這一次,接受任務的是整個“滴血十字”小隊,楊政可以對任何人殘忍,但是幾個患難與共的兄弟,他狠不下心來,自己孤家寡人一個,是可以逃,但紅石等人卻還有家,他們有父母兄弟,若不接受任務,第二天就會滿門被屠。

    紅石等人也非沒勸過楊政,讓他在執行任務途中逃跑算了。但楊政絕不答應,他是個做了決斷就會一往無前的人,優柔寡斷絕不是他的性格。任務雖難比登天,卻絕非沒有完成的希望。在短暫的擔憂過後,楊政已經拋開一切,發動他所有腦細胞的智慧,投入到這場堅苦卓絕的戰鬥之中。

    放下那份資料,楊政重新抬起頭,目光炯炯的望著莫冰雲。

    莫冰雲的心一顫,她越來越發現楊政此人的特例獨行之處,似乎這世界上從來沒有任何困難可以令他皺眉。正是這種傲然與藍風大陸男人的氣質,令莫冰雲飛蛾撲火般無法自拔的愛上他。

    “公主,屬下有一點不明,左青子在衛戎東線大軍的聲望竟然遠超歸藏,可他畢竟還是歸藏下屬,我不知道公主有沒有聽過一個詞,“功高震主”!”

    “功高震主,功高震主!”莫冰雲默默念了幾遍,眼睛發亮,楊政此人的智慧比他的勇武更令莫冰雲驚嘆,事實上逼死小月後,莫冰雲從憤怒中冷靜下來,細細回味楊政的一舉一動,甚至了解他在紅雲樓和德昆的衝突始末,發現他很多時候並非一味粗蠻,言行間蘊涵著無窮的智慧。“功高震主”,很新鮮的詞,莫冰雲卻一下就領會了楊政的意思。

    “歸藏此人行軍打仗本領一般,卻有一點好處,就是擅於用人,很有自知之明,從不忌諱屬下。另一點,一些能力高卻擁有強烈欲望的能人他也看不上眼,左青子恰恰是個生性比較淡泊的人。所以歸藏對他信任得很,楊大人你若想用反間計,恐怕不行。”

    對莫冰雲如此快能領會他的意圖,楊政眼中也出現微微贊賞的神色。

    看到楊政的眼神,莫冰雲的心沒來由的一甜,這可是他第一次這樣看自己。

    楊政心有有了計較,長身而起,行了一禮道:“屬下願意接受此任務,但請公主多給我一些時間,屬下定會將左青子的人頭帶回。”

    “好,我會和丘將軍說的,時間上並不會過於迫你。”

    “多謝公主,屬下先行告退!”

    ※※※

    “起來,起來,還有你,在死亡營裡沒偷懶,現在來偷懶了,快給我起來!”

    “嗚……小政哥,外面黑漆嘛嘛的!這麼早就要起來呀!”一聲慘叫,說話的竟是宇雷,自羅塔死後,宇雷也被挑到了“滴血十字”,而威爾遜幾個全被剔除出了“滴血十字”,這也是楊政的條件,一個靈活機動的暗殺小組,必須做到團結緊密,合作無間,任何不安的因素都要排除在外。

    寧缺毋濫是楊政的原則,所以他只要了四個人,紅石,蒙尋,劉若飛,宇雷。

    “啊……不要倒,不要倒,馬上起來。”

    看到楊政端起一盆冷水,剛才還睡眼惺忪的一群人頓時從床上飛起來。

    楊政將一個小沙漏(約三分鐘)放在桌上,厲目一掃四人,喝道:“一沙漏時間沒有穿戴整齊到操練場站好,鞭笞二十,快點!”

    聽到這句話,紅石四個人臉色都白了,七手八腳的往身上套衣服,皮甲。

    楊政已經走了出去。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四個人幾乎是搶著衝出營房門。

    宇雷邊跑還邊跳著腳穿鞋。

    “五,四,三……”楊政倒計時。

    “到!”“到!”“到!”“到!”四個人抬頭挺胸報到。

    楊政手執皮鞭,一個個看過去,看到宇雷的手還在動,臉色一沉,猛的就抽一鞭子過去。

    厲喝一聲:“中指貼褲中縫,站好!”

    宇雷被打得又一聲慘叫,手臂印出一道血紅鞭痕,瞧見楊政猙獰的臉色,一陣哆嗦,再不敢有任何嬉笑,筆挺的站好。

    四個人中但有一點紕漏,楊政就狠抽一鞭子過去,絕不留情,直到他們站姿達到現代特種兵的標准。

    “從今天開始,你們要接受最嚴格的訓練,我要將你們打造最精銳的戰士,獅虎的利爪,毒蛇的獠牙!此次任務你們也明白,千分之一的機會,若抓住了,你們就是帝國的伯爵,將來吃香喝辣,美酒女人予取予求,若抓不住,你們過不了幾日就成這腳下的一胚黃土,什麼錦食美人,這輩子也沒你們的份了。我且問你們,你們是想當伯爵還是想死?”

    “伯爵!”四人大吼。

    “好!”楊政一聲咆哮:“那就拿出精神來!繞場先跑50圈,快點!”

    天依然漆黑,掛在操練場邊高杆上的風燈,在夜風中搖搖晃晃。

    平添了幾許凄涼和肅殺。

    暗夜裡不時有粗重的呼吸聲,踉蹌的腳步聲,皮鞭聲還有慘叫聲!

    體力只是第一課,接受過現代軍事訓練的楊政早已經備好一份魔鬼訓練計劃,地獄式的訓練才剛剛開始……

    …………

    “該死的,你這頭豬!”楊政猛的一腳踢在劉若飛的腰上,將他踢翻在地。

    “看著,看著,是這樣!”楊政的手指靈活的一拆一拉,一副精巧的手弩就在他手中分成一堆零碎,接著又用眼花繚亂的速度將那堆零碎重新組合成手弩。

    所有人都用崇拜的眼神望著他,劉若飛苦著臉道:“長官,我苯手苯腳的,這個我學不……”

    還沒說完,皮鞭已經抽到了他背上,楊政揪住他領子大吼:“不會不會,說的什麼狗屁,不會就學,誰他媽天生會的,啊?你這頭豬……要是當年我教官,早揍死你……”楊政想起自己在特種兵營受訓時的凄慘,練拆裝槍械練到手指頭腫成蘿蔔,一個星期拿不起筷子。

    眼神中落寞一閃而過,重新棱利無比,他用力一推劉若飛,冷然道:“沒有學會拆裝,今天的飯你也不要吃的,還有你們幾個,都***給我加快速度,一沙漏時間不能拆裝10次,全都給我練,誰也別想吃飯!!”

    …………

    烈日驕陽

    楊政虎著一張臉在操練場上走來走去。手中拿著的卻是浸過鹽水的荊棘。

    四個只穿著一條小短褲的男人就在他的面前,渾身上下冒著汗,同時他們整個身體的肌肉都在甭緊,仿佛有極度的痛苦加諸在他們身上,臉已經通紅,有幾個下唇已經咬破了,血溢出唇角,卻仍不敢稍動。

    如果你往下看,就會明白他們此刻經歷著怎樣的悲慘。

    四人腳腕上塗滿了蜜糖,上面爬滿密密麻麻的螞蟻……

    …………

    楊政拿著自己設計,公主特地為他們打造的長刀一個個發下去,此刀是他在武士刀的基礎上加良設計的,更符合人體工學,在背面設計了血糟和鋸刺,無論刺砍,殺傷力都極度剽悍。

    因為偏好此刀,楊政甚至給刀取了個名字“獵血”!

    他拿著一把獵血,凜然站在操練場中央。

    雙手握刀。

    緩緩高舉過頭頂,雙眼內騰然冒起一股驚天殺氣,血絲彌漫在他的眼球內,猶如發狂的猛虎窺視著獵物。

    四周觀者都駭得倒退一步。

    “喝!”一聲暴喝,匹練似的刀光揮下,猶如銀河落日,殺氣化成刀氣,方圓數米獵獵風聲,楊政的刀招很簡單,不是直砍就是直揮,要麼就是直刺,偏偏如此簡單的幾個動作,在他手中就仿佛殺神降世,只是恐怖的殺氣就讓人覺得一股血腥味撲面而來。刀刀幻影,刺入人心底,泛起最深沉的恐懼。

    用上獵血,楊政的刀法威力比在紅雲樓劍敗威爾遜時至少提升了一倍。

    紅石等人一個個看得呼吸急促,眼中熱芒大閃。

    這才是真正的殺人之刀呀,比那些花哨的貴族劍法好太多了!看到精彩處!干!所有人都忍不住爆出一句粗口。

    “喝!喝!喝!”楊政最後連劈三刀。

    那猙獰之態,仿佛眼前真的有三個人飲血在他的刀下。

    倏然收刀,他回過身來,冷電似的眼光掃過四人:“給你們三天掌握刀招,三天後所有人都要和我拆招!”

    四個人同時流露恐懼神色,和楊政打,這不是自殺嗎!

    …………

    訓練充滿了血腥和暴力,“滴血十字”每日用藥量是全軍之冠,承受的痛苦比在死亡營時更要瘋狂上百倍。

    沒有人敢放松。

    更沒有一個人有怨言。

    因為和楊政對自己的嚴苛相比,紅石他們已經覺得身在天堂。

    楊政讓莫冰雲為他們鑄造了無數的大鐵環,從開始負重約20公斤訓練,到後來的負重100公斤,而楊政給自己加的重量已經到了驚人的200公斤,普通人可能壓都壓死了。屬下跑50圈,他就跑100圈,屬下每天射箭1000次,他射3000次,訓練強度之恐怖令人發指。

    每日訓練結束,他身上幾乎找不到一塊完好的肉,但是第二天靠著超強的自愈能力他又爬了起來,用更殘酷的訓練來對待自己,似乎要將體內每一分潛力全都壓榨出來。

    狼牙營士兵們看在眼裡。

    他們已不可想像人竟可以堅韌到這種程度,只是看看就已經覺得快要窒息了。

    “不死傳說”已經演變成“來自地獄的魔鬼”!

    …………

    莫冰雲和丘遠山遠遠的站著,兩個人並非不是第一次看“滴血十字”的訓練,卻仍被震駭得不行!

    丘遠山依然記得當他第一次見到楊政訓練時,頭皮發麻的場景。

    那已不是人該有的景像,他竟然身套著200公斤重量的鐵環,將其他四個“滴血十字”成員一一打倒。而在此之前,他剛剛跑了操練場150圈。

    這是一個魔鬼。

    他暗暗倒吸了一口冷氣。

    “他很強,是嗎?”莫冰雲突然問道。

    以丘遠山的高傲,亦不得不點點頭:“強,或許他的武技比不上真正的高手,但他的強是真正充滿原始爆發力的強悍,一種精神上的剽悍不屈。”

    莫冰雲眼中閃過一道異彩:“丘叔叔,我記得我十歲以前跟你學劍時,也沒得到過這麼高的評價。”

    “呵……”丘遠山訕訕一笑,感嘆了一聲:“如果我們帝國有一萬名楊政這樣的軍人,橫掃大陸指日可待!”

    “可能嗎?”莫冰雲莫名的問道。

    “是呀……不可能……”丘遠山話語中有淡淡的失落,這樣的人,一個已經是奇跡。...<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16-12-3 03:01 PM

第一集 第七章 進入流雲

    三月後,深秋。

    霜染大地。

    從滄月西線向北穿過悲傷荒原,翻越過馬其頓大裂谷,便是流雲國的邊界。

    流雲國是藍風大陸面積最大的國家,卻也是最貧瘠的國家,它的水土環境類似於中國古代的北疆。

    地廣人稀,荒涼無比。大部分土地都是沒有任何養料的褐土。

    流雲國同時也是多個氏族部落組成的國家。逐草而居。

    在惡劣的天氣,地理環境下,流雲各氏族全部凶悍好殺,崇敬勇士,他們崇信的神祗就是殘暴與力量之神墨什塔爾!

    目前各氏族中尤以凶悍的羌人族最為強大,流雲國王就是現任羌人族族長倫巴洛。

    除了出產大陸聞名的毛皮和勇士,流雲國還擁有大陸最大的鐵礦脈。

    在流雲國東方的費米爾山脈,居住著大陸上最好的鑄造師——高原矮人族。

    每年高原矮人為流雲國鑄造的兵器,都為羌人族帶來巨大的利益。

    矮人是最好的鐵匠,又是最猛的勇士。

    他們手上100公斤以上的鐵匠錘就是戰鬥的利器,能使用越重鐵匠錘的矮人鑄造手藝就越厲害。據說矮人族裡年紀最大,大陸唯一的鑄造大宗師,矮人族長泰裡索夫可以揮舞著兩只500公斤以上的大鐵匠錘,想想已叫人膽寒。連最悍勇的羌人族也不敢招惹他們,只以最崇高的禮節請矮人鑄造師為他們打造武器。

    流雲國與衛戎國東北接壤,同滄月國形成三足鼎立之勢。

    這一日,流雲邊塞部落赫裡塔鎮上出現了一個小商隊。八匹馱馬滿載著香料和金銀首飾,由六個男人驅趕著。

    為首一個一望可知是地道的流雲國人,骨節粗大,面目滄桑,高鼻深目,樹皮般粗糙的大手裡抓著一把彎刀。

    其後五名卻帶著大鬥篷,將整個身體都遮住了。

    赫裡塔是悲傷荒原商道的第一站,從滄月境到流雲境,往來著大批的商隊,流雲國盛產的皮毛和武器,很大一部分都是往滄月國傾銷,再由滄月的大商人轉賣往世界各地。而流雲國極度缺少的日用品,通常也是從這一條商道進入。

    正因此,悲傷荒原上盜匪橫行。

    來去如風的荒原巨盜是各大商隊的噩夢。為了牟取巨大的利益,商隊們通常會聯合起來,組成商團,又或者不惜代價聘請佣兵團護送,商團人數至少會達到兩百人以上。

    像這樣只有六人的小商隊出現在赫裡塔,比數千人的大商團更引人注目。

    這意味著他們只靠六人之力就躲避了巨盜們的堵截。

    流雲國是敬重勇者的國家。

    小商隊在赫裡塔的鎮門口,只經過簡單的詢問,便被守城兵放行了。

    三個小時後,大名鼎鼎的凱米亞大商團也進入了赫裡塔,他們帶來了一個驚人的消息,悲傷荒原的鐵勾手巨盜團被屠滅在荒原中心地帶,死者無不都是一刀或者一箭斃命。據凱米亞商團最富經驗的護衛團長親自驗證,巨盜死亡時間不過數小時,凱米亞商團發現巨盜們的屍體時,連血都還是溫熱的。

    消息傳來的同時,各大商隊無不歡欣鼓舞。

    鐵勾手可是悲傷荒原最殘忍的巨盜,他們人數或許不是最多,實力也並不是最強,但手段卻最狠毒,只要被他們成功劫持的商隊全部都被殘忍的剖腹而死。並不是沒有實力強大的佣兵團想到剿滅他們,但是鐵勾手行蹤隱秘,成員個個是馬術高手,來去真可謂快如閃電,圍剿者無不鎩羽而歸。

    如今,鐵勾手終被屠滅。

    怎能不令來往商隊大受鼓舞,只是,屠滅鐵勾手的人到底是誰呢。

    商人們在赫裡塔的行館裡,酒肆間興奮的談論猜測著。

    鎮門口的守城兵們也被好奇心強烈的人們圍住了。

    他們想打聽最近半日進入赫裡塔的商團或者佣兵團。

    “厄……厄……”守城兵小隊長翻著記錄:“最近半日……最近半日呀,除了三個多小時前的一個六人小商隊外,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商隊或者佣兵團。”

    “哦?”人們都失望的嘆了口氣。

    他們當然不會相信是六人小商隊干掉了人數近百的鐵勾手,都紛紛猜測屠滅鐵勾手的武士們從另外的道路離開了荒原。

    在赫裡塔短暫的休整後。

    六人小商隊以極低的價格將運送來的香料和首飾賣給了赫裡塔的商行,他們的貨物數量並不大,並沒有引起什麼大的軒然。

    小商隊賣掉貨物後,住進了赫裡塔的一家旅館。

    六個人包下一個小院落,帶著彎刀的流雲國人很快從小門離開旅館。

    剩下五人小心翼翼的檢查過四周環境後,門被迅速關上。

    大鬥篷掀下來,露出五張略帶疲憊,但神情無比堅毅的臉。

    赫然是楊政帶領的“滴血十字”!

    “干!那群狗屎,好砍不砍,砍我屁股上。”卸下風衣,宇雷就捂著屁股罵咧開了。

    其他幾人相視一笑,他們身上,卻是猙獰可怖的暗紅,仿佛從血水裡撈上來。

    脫光了衣服,幾個人從院中准備的大水桶裡,舀出涼水,就往自己身上澆。

    水流劃過一道道皮肉外翻的傷口,疼得他們的肌肉一顫一顫。

    幾個人凍得臉色發青,但是言談間卻哈哈大笑,顯得爽快之極。

    “好久沒有這麼利索的殺人了!”紅石舔舔嘴唇,別看這裡屬他白皙英俊,殺起人來最不要命的就是他。

    “媽的,一群找死的廢柴,什麼鐵勾手,笑死人了!”劉若飛嘲諷道。

    蒙尋悶悶道:“不是這樣說,難道你沒發覺我們殺起人來比以前在死亡營利索得多嗎?我以前拿刀總是亂砍亂殺,但剛才和那群鐵勾手打起來,好像刀子長了眼睛,我一砍下去就是他們的要害處,好像手不自覺的就會改變刀的軌跡!”

    聽他這麼一說,其他幾人都沉默下來,細細一想,還真是如此。

    想到後來,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幾分,望向一直默默在側清理自己傷口的楊政。

    全身途滿上好的金創藥後,五個人全部進屋休息。

    悲傷荒原一戰,經過楊政魔鬼特訓的“滴血十字”第一次爆發出強大的戰力。

    五人之間的協調配合真正當得上攻守俱佳,初遇到鐵勾手巨盜,用了數輪弓箭連射干掉二十多人,在後來的近身戰中,凶悍的“滴血十字”真正將楊政的血戰刀法發揮出來。獵血刀在戰鬥中發揮出了強大的殺傷力,一向以凶殘著稱的鐵勾手在留下六十多具屍體後倉皇逃竄。

    紅石等人愈來愈佩服楊政。

    天底下還有誰能將一群亡命之徒在短短三月內變成超級戰士。

    誰都明白,三月前的自己和現在的差距,刺殺左青子的任務再非變得渺茫。

    而是真真切切有了成功的希望。

    四個人很快入睡,消耗的體力只有充分的睡眠才能恢復,在這個沒有表的世界裡,楊政第一次訓練就給他們灌輸了時間概念。

    一個真正強大的戰士,必須學會充分的利用每一分每一秒的時間。

    特別是在執行任務的時候,任何一秒時間都是寶貴的。

    強大的爆發力,精確的時間控制能力,完美的配合。

    缺一不可。

    楊政找了個單獨的房間,雙膝一盤,默默獨坐。

    他的心中空蕩蕩的,就像三個月繃緊的發條,突然放松的那一刻,無比的空虛寂靜。

    三個月來,他拼命的訓練自己,用所有可能的方式殘酷的壓榨自己的身體的潛力,有時候,他簡直認為自己有自虐的傾向,這很可能,無論誰人生遭逢如此大變,又經歷過地獄般的血腥生活,心理不會沒有扭曲。

    楊政很明白自己的精神早已不正常。

    放在地球上,他就是人人談之色變的變態殺人狂魔。

    三個月非人的訓練,他的性格再次發生了一些質變,楊政明顯察覺自己再非見血而狂,而是徹底的冷,屠殺鐵勾手時,他當時的漠然和冷酷就好像在切割一團沒有生命的稻草一樣,冷到連自己都不可置信。

    幾乎已經沒有了人類的氣息。

    正是這樣的性格,連他自己都有些不寒而栗吧。

    楊政呆呆的望著前方。

    這樣的性格,到底好還是不好!

    他默默的掏出隨身攜帶的翠玉笛子,放在粗糙的手心中緩緩摩挲著,那一刻,他的眼中流露出難得的溫柔……

    小顏……

    ※※※

    天色昏暗,一入夜,從荒原上吹來的風就猛烈起來。

    風沙彌漫的赫裡塔小鎮,只有高塔上的風信燈劇烈搖晃著給遠方帶去一點光明的提示。

    整個小鎮漆黑一片。

    惡劣的天氣環境使小鎮居民和往來商隊都早早的進房歇息。

    他們中大部分人還要在明天起早趕路,首都曼齊塔才是各大商隊首要目標,在那裡他們能找到更合適的買家,獲取更大的利潤。

    一個黑影在風沙彌漫的小鎮小街上快速的奔走著。

    很快閃進了路旁一家小旅店。

    楊政所在院落的門被敲響了。

    經過一個下午的休整,“滴血十字”一群人剛從睡眠中醒過來,院落內,紅石在擦拭著手中獵血,蒙尋則舉著院落內一個大磨盤,宇雷和劉若飛兩個彎腰搭背在那裡竊竊私語,偶爾發出很賤的笑聲。

    驟聽到敲門聲,一伙人霍然停下手頭動作,目光中閃過數道的寒光。

    當聽清敲門聲獨特的節奏時。

    數人臉色微微一緩,最靠近門的蒙尋扔掉石磨,走到門口小聲喝問一句:“是誰?”

    “我,加塔!”

    門開了,黑影迅速閃進門內,抖落身上的沙塵,赫然是早上那位離開旅店的流雲國人。

    蒙尋關上門後,沉聲道:“隨我來!”

    他帶著加塔走進左首第一間房,裡面油燈如豆。

    昏暗的燈光中,楊政的背影如同凝固的雕塑。

    冰冷,灰暗,寂靜。

    無法言說的幽冷彌漫在空中,壓抑得加塔將頭垂得更低。

    他是這次任務的向導,流雲天炙族的一名獅虎勇士。

    獅虎勇士是流雲國勇者的稱號,非大力大勇者不配。

    各氏族獲此稱號者千中只一。

    然而

    在見識了“滴血十字”剿滅鐵勾手的一幕後。

    再凶猛的勇士也低下了他高貴的頭顱,流雲各族人尊敬強者,楊政之強,足以讓他發自心底的敬畏。

    “大人,已經和前方的細作聯系上了,聆鳥也已經放出(注:聆鳥,功用類似於信鴿,是藍風大陸主要的傳訊手段)!”加塔謹慎恭敬的道。

    光線一暗,楊政已經到了加塔面前。

    兩人身高相若,但是如山的氣勢逼迫而來,幾乎讓加塔呼吸困難。

    “行程安排妥當,明日日出前一漏(以沙漏為計時單位)時間出發!”

    “是,大人!”

    “退下吧!”楊政一揮手。

    加塔恭敬的退出,蒙尋在確定隔牆無耳後,朝院外招招手,紅石等人如鬼魅一般閃進來。

    動作輕靈,訓練有素。

    楊政滿意的點點頭,三個月的苦心沒有白廢,眼前四人,在自己殘酷無比的訓練下,已經學會任何時候都保持著絕對的冷靜和警惕。

    “小政哥,加塔這人可靠嗎?上面怎麼會讓我們從流雲境進入衛戎東線。”紅石問道。離開軍營,楊政就讓這群人改回以前的稱謂,以免讓一些有心人探出他們軍人的身份。

    楊政眉毛皺了一下:“公主出來前只和我說流雲國內有人接應,具體情況我也並不知曉!紅石,你對大陸形勢比較了解,你先說說看,衛戎,流雲,滄月三國之間關系如何。”

    紅石點點頭:“自158年前大炎帝國崩潰,第一任滄月皇擁兵自立以來,我國和衛戎就是解不開的死敵。30年前,滄月國大盛,橫掃衛戎,流雲,雷切三國,幾乎稱霸大陸,當時就是衛戎國的“飛將軍”池雲合縱四國聯軍,以奇兵突襲滄月都城伊奇蘭,在滄月大軍回援之際,中途伏擊,大破滄月軍,殺敵二十萬,俘虜三十五萬眾,此戰之後,滄月國勢大衰,六國再非滄月獨霸的局面。我國與衛戎的仇恨更深了。這之後,每每在西線發生衝突,6年前,我國曾一度攻入衛戎腹地,拿下他們東線八城,可惜,這次又出了個左青子。”

    六年前左青子棄車保帥,兵不血刃收回東線八城,已是大陸奇談,楊政伸出右手食指摩挲著鼻子,緩緩道:“衛戎國名將輩出,先有池雲,現又有左青子,難怪滄月大陸第一的軍力,這麼多年都拿之不下。這麼說,流雲應該與衛戎關系更好,畢竟它們30年前曾經聯合抵制滄月。”

    “那也未必!”紅石搖搖頭。

    “哦?”楊政看向他,略帶疑問道:“怎麼說?”

    “流雲是多氏族國家,本身內部就比較混亂,30年前控制流雲國的翼人族已經被現在的羌人族趕下台了。再者,流雲地處偏荒,生活條件惡劣,流雲人一個個體內流的都是狼的血液,他們時刻都在覬覦著周遭國家豐沃的土地。滄月和流雲間有悲傷荒原和馬其頓大裂谷阻隔,反而與流雲緊緊相連的衛戎國更深受流雲馬賊之害。”

    “相當復雜呀!”楊政揉揉腦袋。

    “此事還要容我再琢磨一下,對了,公主教你們的“攬月劍法”修煉得怎樣了?”

    “哈,小政哥,我已經鬥氣入門了。”一聽到修煉鬥氣,宇雷一掃剛才分析形勢時的疲態,變得神采熠熠。

    渾然不知其他三人對他怒目而視。

    紅石暗恨,不是和這家伙說了很多遍了,不許在小政哥面前提鬥氣兩字,竟然還是沒有記住,下次要好好和他“談談心”。

    楊政淡淡一笑:“你們幾個呢。”

    其他三人面面相覷,猶豫著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有什麼不可說的,連小雷這個疲怠人都已經鬥氣入門,你們幾個應該修煉到更高層次了吧。”

    蒙尋比較老實,悶聲道:“我和阿飛都是劍氣入門,現在在突破瓶頸!”

    楊政點點頭:“很不錯,公主和我說過,兩個月能突破鬥氣入門已經算上上之資,你們修煉鬥氣時年紀已經大了,仍能在三個月時入門,想必下了番苦功。紅石,你呢,怎不說話。”

    “小政哥,我……我三天前練到鬥氣初成。”紅石囁喏著。

    楊政眼睛一亮:“好呀,不錯,四人裡面算你天賦最高,又最能吃苦,將來成就不可限量。”

    紅石臉上卻沒有高興的神色,嘆氣道:“小政哥,你還是無法感應到氣息嗎?”

    “搞了半天,你們還在擔心我這個。”楊政難得笑出聲來:“也許是我不適合修煉鬥氣吧,不過這有什麼關系,鬥氣只不過是破敵的一種輔助手段,在我看來,體術的重要性更甚於鬥氣,若沒有體術的支持,鬥氣再強也無法克敵。”

    楊政這番話絕非自欺欺人,鬥氣作為大陸武者的主要修煉手段,一直在貴族或者各劍齋之間流行,平民很難有修煉機會。

    大陸的高級劍士一般都出身高貴或者是劍齋傳人,這也導致了軍中戰爭依然是體術為主的局面。

    獲得鬥氣修煉的機會是武者夢寐以求的事,楊政率領的“滴血十字”得公主親授“攬月劍法”不知羨煞多少旁人。殊不知紅石幾個都托了楊政的福,公主想教的只有楊政一個,為了掩人耳目,順帶著讓紅石幾人也學了。

    可大出公主意外,楊政如此強悍的體質,竟然無法斂氣。

    要知斂氣是修煉鬥氣的基礎,類似於魔法的冥想,古武的打坐。

    楊政無論如何都無法斂氣於體,他的身體仿佛是一個漏水的氣球,斂成的元素氣息一下就跑出體外。

    倒是紅石幾個,雖然修煉年紀都偏大了,資質卻都不錯,又肯吃苦,鬥氣略有小成。

    幾人惋惜楊政,所以平日修煉鬥氣都偷偷的,怕讓楊政知道,以免他觸景傷情。

    豈知楊政另有想法,根本不在乎所謂的鬥氣修煉。

    楊政最初接觸鬥氣時,還有些好奇之心,然而深入研究之後,便發現鬥氣弊端也很多,它就好像儲存在體內的能量,武者的身體只是個容器而已。如果武者將鬥氣釋放完,和普通人相差不大。打個比方,修煉鬥氣就好像是在不斷的擴大身體的容量,對容器本身卻沒有任何加強。

    如此舍本逐末的修煉手段,在楊政看來,還不如體術更實際,至少體術高明者,身體一般都強橫無匹。

    這番道理他未曾和紅石等人說過,不過在平時特訓時,他已經將體術訓練放在了重中之重。

    別的不敢說,“滴血十字”成員的體術絕對是軍中頂尖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16-12-3 03:06 PM

第一集 第八章 庫裡克商行

    三日後。

    在加塔的帶領下,“滴血十字”小隊到達了流雲和衛戎邊境的第一城——索巴丁!

    索巴丁離衛戎邊境約200裡,是流雲境內重要的港口城市,克萊茵河從洛奇山脈的奎安斯大雪峰發源,穿過索巴丁,繞過衛戎北境,滾滾湧入藍夢海。

    因為靠近衛戎,索巴丁的建築風格吸收了環海國家的建築菁華。

    用最厚實的青鋼石堆徹,高門大院,一路上建築雄偉,仿佛進入了一座石城。

    正因此,索巴丁也成了大陸聞名的三大堅城,牢牢聳立在流雲國東方邊境數百年。

    踏足在索巴丁的青石大路上,隨處可見不同膚色發色的人類,偶爾,還會有一兩個矮人路過。

    楊政還是第一次見到矮人,他們個頭一般都在一米到一米五之間,膚色黝黑中透著點綠色,眼睛一般是棕綠色,頭發胡須都亂糟糟的,上肢特別發達,一般都有成年男子的大腿粗,楊政絲毫不懷疑矮人的力量。

    不知道為什麼,這形像讓楊政想起加勒比海盜。

    加塔在邊上小聲道:“高原矮人在我國地位很高,他們是天生的鐵匠,你知道,我們國家的武器很有名,全都是這些小矮子造的。”

    “嘿,小妞,我們玩玩!”

    正說著,前方就出現了讓楊政愕然的景像。

    幾個矮人圍著一個平民人類女子,發出猥褻的笑聲。

    藍風大陸的女子與地球女子相比都偏高,一般都在一米七以上。

    顯然那幾個小矮子圍著比自己高一個腦袋的女人,模樣有些可笑。

    不過他們正在做的事情卻一點讓人笑出來。

    幾個四肢粗壯的成年矮人把那名人類女子的衣服扯成了一條條。

    女子發出哭喊救命聲,但是路上行人都只是看上一兩眼,神色漠然,匆匆而過。

    “你們國家這種事情很平常嗎?難道沒有治安隊!”楊政的語氣暗啞壓抑。

    加塔聳聳肩膀:“沒人會管這個,你知道,戰爭和惡劣的環境讓我們國家的男人大量死亡,剩下的都是這些吃得多干得少的女人,她們上不了戰場,唯一的作用就是伺候男人,誰也不會為了一個平民女子去招惹力大無窮的矮人。”

    “救命,求求你們,救救我!”那名女子看到楊政一干人停了下來,似乎看到了希望,拼命的掙扎呼喊起來。

    楊政緊了緊手中的刀。

    “嗨,”他的手被加塔握住:“別管這事,我知道環海國家的騎士信仰,但這裡是流雲,相信我,那一套在這裡吃不開,如果你們想順利完成任務,還是別去招惹矮人。”

    楊政冷冷的看了加塔一眼。

    仿佛被毒蛇盯住了喉嚨,加塔背脊冒出一股寒意,他這才想起面前男人屠殺敵人時的殘酷手段。

    趕緊放開手。

    矮人已經拖著那女人往路邊的一個小巷子裡鑽去。

    楊政站在那裡,冷漠的眼神中看不出任何表情!

    “救救我……”女子在被推入巷子前最後絕望的一瞥……

    “走吧!”楊政用力吐出兩個字,頭也不回的向前走去。

    不知道是否錯覺,紅石等人感覺楊政身上散發出的氣息更冷了。

    加塔帶領著一行人到達了索巴丁的商貿區。

    不愧是大陸聞名的港口城市,靠近碼頭的商貿區面積巨大,克萊茵河畔停靠著密密麻麻的大小船只,來來往往的商人更是多不勝數。

    穿梭在商貿區的小路上,琳琅滿目的商品使人目不暇接。

    見慣二十一世紀繁華都市的楊政還好,其他幾人莫不流連,眼睛四下瞟著,只不過見頭兒一臉冷酷,也不敢造次,老老實實的跟在後面。

    進入了商貿區內部的商鋪街,一間間寬大的店鋪比鄰而接,行人明顯稀少了,但往來的大多是衣著華麗,身後跟著數名保鏢的大商賈,貴族。商品檔次比外區提高不止一籌。

    這裡的警衛也開始多起來,街上隨處可見巡邏的騎兵,氣勢凶悍,竟一點不下於戰場上的百戰老兵。

    “看來加塔說得沒錯,流雲國人果然個個凶殘好殺。”楊政默默的看了那些騎兵一眼,只有殺過許多人,騎兵們才能帶上那種血腥之氣。

    走了不出五步,忽聽身後傳來大喊:“抓小偷,衛兵,衛兵,抓出那人!”

    一個身材矮小,臉上黑漆漆的家伙在拼命向前跑,後面的胖商賈原地大嚎,他的幾名保鏢早已經衝上去追趕,但是黑臉小家伙跑得相當快,在行人的縫隙間游魚般穿梭,距離越拉越遠。

    急促的馬聲響起,斜次裡突然衝出一名騎兵,健馬如電般斜掠而過,剛好到了黑臉小偷面前。

    刀光一閃,“噗嗤……”鮮血衝天而起。

    一顆頭顱撲簌簌滾落到楊政腳邊。

    正是那個黑臉小偷。

    衛兵的長刀一挑,小偷手中的黃色小包已經落入他的手中。

    紅石低呼一句:“好身手。小政哥……咦,你怎麼了?”

    楊政的目光落在腳下的頭顱上,緩緩蹲下身,將頭顱上的亂發掠到一邊,露出一張幼稚的小臉,褐色眼睛睜得大大的,死不瞑目,他的心仿佛被什麼抽動了一下。

    剛殺完人的騎兵將黃色小包扔還給商賈後一夾馬腹來到楊政面前。

    衛兵刀子似的目光落在楊政一行人身上。

    這裡除了加塔,其他五人都披著大鬥篷,看起來頗有幾分神秘,而五人身上散發出的血腥味也讓衛兵暗暗警惕。

    他捏了捏手中長刀,喝道:“你們是什麼人?”

    楊政看也不看他一眼,撿起那顆頭顱,徑直走到小孩的屍身旁。

    已經有斂屍人過來,用草席裹住小孩的屍體。

    “嘿,你這家伙!”衛兵大怒,舉起長刀就要策馬去砍楊政。

    刷的一下,人影閃動,幾聲兵刃破空聲,衛兵發現自己已經被四個人包圍了,幾個鬥篷者將刀斜舉指著他,狂暴的殺氣從四個方位傳來,讓殺人如麻的衛兵也忍不住色變。他幾可肯定,只要自己敢動一下,必然遭到雷霆般的打擊。

    靜默

    一滴冷汗從他的腦袋上淌下。

    四周馬聲陣陣,不斷的有衛兵趕過來,行人們早已經退散到路兩旁。

    加塔暗叫“糟糕!”

    他連忙上前,朝馬上衛兵大喊:“不要誤會,不要誤會,我們是庫裡克商行的人。”

    他不敢去招惹楊政,只能拉拉紅石的手,小聲道:“千萬別和衛兵鬧起來,記得你們是來干什麼的?”

    紅石身子頓了頓。

    楊政正蹲在地上,將小孩的腦袋和屍身連在一起,用手撫下死者的眼襝,拋給斂屍者一個金幣,冷然道:“將他的身體縫合好下葬,知道了嗎?”

    斂屍者被那雙漆黑的眼珠一盯,渾身仿佛被血水浸潤,透骨的寒氣彌漫上來,忙不迭的點頭。

    楊政這才轉身,雙目一掃周圍越聚越多的騎兵,他的手搭在劍柄上,身體微弓放松,渾若即將發力的豹子。

    形勢愈發惡劣。

    “大人!”加塔衝到楊政面前,急得大叫,這一打起來,局面絕對無法收拾。見楊政一副石雕般漠然的臉容,遂又小聲道:

    “讓我來,小不忍則亂大謀呀,大人!”

    楊政眼神一動,身體突然繃直,揮了揮手,紅石等人掃了一眼夾在當中的衛兵,飛速退到楊政身邊。

    加塔大松了口氣,從懷裡掏出一塊鐵牌子和一小袋金幣,遞送到衛兵隊長面前。

    又小聲嘀咕了幾句,衛兵們潮水般退去……

    楊政像是首次認識加塔般,盯著他深深看了一眼。

    庫裡克商行是楊政此行的終點。

    他座落在索巴丁商貿區的最深處,代表著它的地位。

    庫裡克在流雲國私人商行裡絕對能排進前三甲。

    與索巴丁巨石建築風格不同,庫裡克除了外牆同樣用堅固的青鋼石外,內部呈現不同風貌,經久耐用的雪梨木構成的建築主體,秀氣典雅,院落寬廣,在前面的大道旁栽滿參天的紅衫樹。

    來往於庫裡克商行的都是相當有名氣的富賈。

    這點從楊政一行人走進大門,隨處可見華美的馬車,衣著精美的僕童便可看出。

    在商行內大廳裡,四周的商賈們見到進來的鬥篷者們,俱都流露鄙夷之情。

    大廳內坐著的都是有身份的商人,下人們全被安置在外廳。

    楊政等人的衣著實在有些寒酸。

    “誰家的下人,這麼沒有禮數!”眾富商暗暗鄙視。

    然而出乎眾人意料,在加塔和商行隨侍小聲的說了幾句話後,一向不太露面的大掌櫃竟然帶人匆匆出來迎接,“滴血十字”被迎進守衛森嚴的後院。

    商行的大掌櫃是名氣度不凡的中年人,名叫曼奇。

    和大多數流雲國人不同,曼奇的膚色白皙,手指纖長無繭,身型有些瘦弱,卻風度翩翩,若非他的眼睛和發色都和加塔相同,很難想像這個擁有環海國家貴族氣質的曼奇出身流雲。

    還沒有說上幾句話,風塵僕僕的“滴血十字”小隊就收到了曼奇贈送的一份大禮。

    白玉大澡池內,六個人泡在那裡,舒服得幾乎要暈過去。

    對旅者來說,再沒有比長途跋涉後泡澡更舒心的了。

    曼奇果然懂得體貼人意呀。

    泡了小半小時後,閉目養神的楊政聽到門口傳來悉梭的響動。

    六名身穿薄透輕紗的美貌女子踩著碎步走進來,纖細修長的腰肢如蛇般靈活,傲人的峰巒在紗衣內若隱若現,池水內一陣騷動。

    “大人,曼奇老爺讓我們來伺候各位大人洗浴!”最美的一名女子輕吐聆語,聲音綿軟,充滿誘惑。

    “嗚……嗚……”紅石幾個發出怪叫。

    赤著身體就要去抓那些女人。

    楊政霍然睜開眼睛,喝道:“停下!”

    紅石等人僵在那裡,數月的訓練,楊政的手段他們可是領教夠了,頓時一個寒噤,欲望消退。

    楊政直起身體,踏出浴池,將衣服穿到身上,目光一掃浴池內數人:“滴血十字小隊全部穿好衣服集合。”

    “你們是否怪我不近人情?”楊政淡淡道。

    紅石等人都低下頭去。

    說實話,美女當前,又有哪幾個血氣方剛的男人頂受得住,楊政剛才的命令確實令幾名手下有些難以接受。

    “我從來沒有逼迫你們接受我的理念,即使是擔任什麼隊長,對我來說,亦只是一件枷鎖。紅石,蒙尋,劉若飛,宇雷,你們應該知道我楊政的為人,一旦認定某件事,我就會拼盡我所有的力量做到最好。這次也一樣,刺殺任務只是其一,第二個原因,也正因為你們成了我的下屬,我有責任讓你們完成任務活著回來。所以,每一個步驟,每一分細節,我都要做到最好,這不僅是對我自己負責,也是對你們負責。刺殺任務完成,我會把隊長職位辭掉,到時你們想怎麼做便怎麼做,玩幾個女人我都不在乎,我絕非一個喜歡多管閑事的人,亦沒有對別人的生活方式有任何評論的資格。

    楊政說話的表情依然是淡淡的,卻讓“滴血十字”手下都羞愧得低下頭。

    “好了,都下去休息吧!”

    楊政盤腿坐在床上,閉起眼睛。

    已經習慣楊政作風的四人知道他這是在休息了,不敢再多說話,恭敬的退出門外。

    ※※※

    “你說,鐵勾手被他們五人屠滅!”曼奇坐在一張酸枝椅上,手中摩挲著一顆溫玉石,眼中精光一閃而過。

    那一刻,他的氣勢陡盛,絕非外表顯示的柔弱。

    加塔換上一身新衣服,就坐在曼奇的下首,點點頭:“是的,這是屬下親眼所見!”

    “鐵勾手……鐵勾手……”曼奇喃喃數聲,閉上眼睛眯了一下,再睜開時,整個人又恢復風度翩翩的神態。

    “看來,這次丘遠山派了真正的高手來呀!加塔,以前那幾撥刺客也是你負責帶領的,你覺得這次的刺殺有希望嗎?”

    加塔遲疑了片刻,卻給出一個不確定的答案:“不好說!”

    曼奇“哦”了一聲,心中卻翻起巨浪,“不好說”三個字足已證明“滴血十字”的實力,以前加塔帶來的刺客,曼奇同樣會這樣問一遍,每次都只得到簡單的兩個字“送死”!事實證明,加塔沒有一次猜錯!

    “無論如何,這次的戲都比以往任何一場都精彩,真是令人期待呀!”曼奇的嘴角撇出一道弧線。

    “對了,加塔,那幾個女人他們還滿意嗎?”

    加塔老臉一紅,難得的有些不好意思道:“老板,他們沒要!”

    “恩……”曼奇愣了一下,隨即深深望了加塔一眼,笑起來:“哦呵呵……我說我們天炙族的勇士怎麼臉色都發白了,一人對付六頭飢渴的母獅子,確實是有挑戰的任務啊……嘖嘖,不過那幾個家伙還真有趣,竟然連女人都不要!”

    加塔訕訕一笑。

    ※※※

    楊政終於明白丘遠山派遣他們繞一個大彎,從流雲國進入衛戎東線刺殺左青子的目的。

    在庫裡克商行,他們要偽裝成流雲國人去刺殺左青子,無論成功與否,這勢必導致將流雲國和衛戎國的關系進一步惡化。

    若左青子真被“流雲國刺客”殺死,以他的聲望,衛戎流雲間爆發一場大戰在所難免。

    滄月,衛戎,流雲三國毗鄰,衛戎的東線軍攻打流雲國的話,鷸蚌相爭,可以想像最後得利的到底是誰。

    “真是夠毒的計劃呀!”楊政從曼奇口中得知“滴血十字”成員將被易容成流雲人,而且還要在商行內呆上幾個月,努力學習流雲人的風俗習性,甚至舉手投足時,忍不住感嘆道。

    雖然上位者不拘小節,楊政也很欽佩這個計劃的完整性和可行性,但是偏偏他們幾個下位者身在局中,被人當棋子一樣擺弄,這絕非愉快的感受。

    甚至刺殺小隊敗亡,滄月國也能從中獲利。他楊政算是徹底的把命賣給滄月了。

    這更堅定楊政離開滄月的決心。

    他再不願被任何人掌控命運。

    不過眼下,刺殺左青子卻是怎麼也無法擺脫的任務呀。

    還有一個疑點,庫裡克商行為什麼竭盡全力的幫助滄月國刺殺左青子,要知道,這次刺殺明顯的把流雲國也算計進去了,作為流雲國人的曼奇和加塔難道沒有一點點的愛國之心嗎?

    這其中恐怕又隱藏著更多的陰謀,不過對楊政來說,都不是重要的。

    他必須先應付這場艱難無比的刺殺。...<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16-12-3 03:11 PM

第一集 第九章 矮人鐵匠

    兩個月後,“滴血十字”小隊成員已經搖身一變。

    成了庫裡克商行的五名護衛。

    令人驚奇的是,曼奇是一名大陸極少見的見習術士,調配藥物是他的強項。

    用沙蠍唾液和木糖漿融合成的液體是最好的染發劑,除了用獨特的調配液清洗,否則會讓你的頭發永遠變成灰褐色。另外千夜草的草籽,經過獨特的烘培技藝,混入特殊的染料,會使你的肌膚像被風沙刮過十多年,變得干燥滄桑。

    除了楊政的黑眼珠無法改變外,其他所有人都已經變得和土生土長的流雲國人一個模樣。

    至於黑眼珠的問題,還用解決嗎?

    在曼奇的記憶裡,大陸沒有一個種族的眼珠是黑色的。

    所以你要說楊政是流雲國人,別人也反駁不出什麼。

    麥索林是索巴丁第一的矮人鐵匠。

    他在東城區開了一家全城最大的鐵匠鋪。

    麥索林鐵匠鋪的生意極好,在武者橫行的流雲國,武器總是不缺乏銷量的,特別是大陸聞名的“矮人牌”武器。

    每個武者都以擁有“矮人牌”武器為榮。

    麥索林為當初從費米爾山脈下來的決定感到慶幸。

    你知道,壽命越長的矮人總是固執的代名詞,他們寧願守著費米爾山脈潮濕陰冷的洞穴,也不願意到山下花草如茵,氣候溫暖的人類世界中生活。雖然打鐵為他們創造了無數財富,但大多數矮人的生活連人類中最貧寒的賤民都有所不如。

    他們坐擁寶山卻不懂揮霍。

    當然,日子久了,總有一些活潑好動的青年矮人被山下的繁華吸引。

    年輕矮人的打鐵技術雖遠遠不如老矮人,可在人類世界裡,依然是出類拔萃的。各個國家對矮人的待遇十分優厚,在奶酪和美酒的誘惑下,越來越多的年輕矮人下山,尋求美好的生活。

    麥索林就是最早下山的矮人之一,他已經在索巴丁待了128年。

    從一名衝動好鬥的矮人青年成長為索巴丁最年老的矮人鐵匠。

    他的鐵匠鋪規模越做越大。

    十二個學徒都已出師,如今他只需翹著腳,閃閃發亮的金幣就越滾越多!

    除了這些!

    他還擁有三房人類妻妾,一整個地窖的松子酒,幾年都吃不完的奶酪。

    啊哈,矮人的春天來了!

    麥索林拿起桌上的松子酒狠狠的灌了一口,挖了挖粗黑的鼻孔,調整一下坐姿,讓自己躺在人類妻子懷中的姿勢更加舒適。

    鐵匠鋪裡叮叮當當的打鐵聲就是矮人族最愛聽的音樂。

    嗚……簡直比藝術之神丹芭碧的豎琴更動聽!

    麥索林如是想!

    他眯起眼睛,就著打鐵聲,得意的哼起“矮人鐵匠之歌”!

    “呼嚕呼嚕呼嚕嚕……我們是快樂的小矮人……呼嚕呼嚕呼嚕嚕……小矮人的力氣大又足……呼嚕呼嚕呼嚕嚕……干什麼,干什麼,怎麼停下來了!快點干活!”

    暴躁的老矮人猛的直起身體。

    大聲的咆哮起來,就在他高唱矮人鐵匠之歌時,打鐵的聲音突然停住了。

    真是不可饒恕的罪過,難道他們在諷刺我的歌唱得不好嗎?

    “你們這些偷懶的小鬼,我告訴你們,不打完城衛軍訂下的兩百把長槍,你們別想要吃東西,一個黑面包都不行!!”

    老矮人跳下厚木椅,揮舞起桌邊的鐵匠錘,大發脾氣!

    他身後的人類妻子縮在那裡瑟瑟發抖。

    嫁給矮人真是悲哀,又臭又髒,脾氣還像個火藥桶。

    老矮人的眼睛突然收縮了一下。

    停止喝罵,他粗啞的聲音回蕩在打鐵鋪裡:“你是誰?”

    一個灰衣的人類男子站在門口,高大的身型幾乎將大門堵得密不透風。

    矮人規格的鐵匠鋪大門顯然並不適合人類男子進出。

    男子略低了低頭,從大門中走進來。

    沉淡的聲音響起來:“聽說你們這裡是索巴丁最好的鐵匠鋪!”

    “嘿,人類小子,”麥索林眯著眼睛打量了他一下,穿著很普通的褐麻布衣服,相貌看不太清,不過是個人類平民罷了,他的嗓子又粗起來:“麥索林的鐵匠鋪不接待卑賤的平民,怎麼滾進來,就給我怎麼滾出去!”

    人類男子恍若未聞,一步一步的靠近,面容逐漸從灰暗的鐵匠鋪陰影中浮現出來。

    高大的身軀站在麥索林跟前,壓迫的感覺讓老矮人很不舒服。

    他必須仰視才能瞪住人類男子的眼睛。

    一雙黑森森的眼眸!

    “嗚——”鐵匠鋪裡發出疊浪似的驚呼!

    “咳咳——”老矮人大聲咳嗽起來,臉憋得通紅,短小粗壯的四肢在空中可笑的舞動著。

    人類男子竟然單手捏住老矮人的脖子,將他舉到了半空中。

    老矮人掙扎著,可是矮人族引以為豪的大力今天失靈了,他揮舞著巨大的鐵匠錘朝人類的腦袋砸去,結果被人類男子輕易的用左手擋住,又搶了過去。

    老矮人的十二個學徒嗷嗷叫著,可是他們誰也不敢動。

    誰知道惹怒了這男子,那把碩大的鐵匠錘會不會和老矮人腦袋做一次親密接觸。

    絕對的雞蛋碰石頭,矮人學徒們用有限的智商打了個比喻。

    就在老矮人覺得自己快要憋死的時候,他做了個自由落體運動,重重摔在地板上。

    這不是最重要的,空氣如同長鯨吸水般灌進老矮人缺氧的肺部。

    麥索林貪婪的呼吸著新鮮空氣。

    雙目恐懼的望著面前的人類男子。

    男子蹲下身子,他那雙黑色眸子裡平靜若水,絕對沒有任何剛作完壞事的驚慌或者興奮。

    就好像一切都未發生過一般,沉淡的聲音再次響起:“好了,我們可以談點正事了嗎?”

    老矮人雞啄米似的點點頭!

    …………

    “噢!贊美的偉大的史東(矮人之神)!這真是了不起的創造!”老矮人雙目凸瞪,對著案板上的圖紙大喊大叫!

    他的十二個學徒都覺得自己的老板已經瘋了!

    最笨拙的老矮人竟然扭動著他的馬桶腰,跳起了踢踏舞。

    楊政站在案板前,默默的用手指扣著桌面。

    圖紙是他畫的,上面一些小巧的機關,記憶已經很模糊了,是不是真的有效,還要做出來才知道。

    “開工吧。”他淡淡的瞥了麥索林一眼:“需要什麼材料和我說。”

    “不用,材料我這裡都有,贊美史東,這些東西可太完美了!”老矮人大手一揮:“給我起爐!”

    他准備親自動手。

    一大堆鐵坨子擺放在火爐邊,風箱被呼呼的拉響了,熱焰沸騰!

    老矮人熔化鐵水後,開始按圖紙上的結構,開始定模。

    不可否認,矮人族的確是天生的工匠,從開工伊始,老矮人的表情就變得嚴肅而專注,粗短的手也仿佛成了豎琴手的手指,靈活機動。

    藍風大陸的鍛造法和地球上是不同的。

    他們用來改造金屬特性的是一些花花綠綠的晶體。

    綠殘石,紅顏晶,藍海沙,落礬,棘土……一些楊政聞所未聞的東西。

    “咯察!”

    一聲斷裂聲後,老矮人氣得暴跳如雷,狠狠的將鐵匠錘砸在身邊鐵箱上,咆哮起來:“該死的夏伊(厄運女神),怎麼會斷呢。”

    “不可能呀,不可能!”

    老矮人重新投入工作,給螺紋狀的模具裡澆入鐵水。

    冷卻後小心翼翼的取出……他盯著手上新鮮出爐的“彈簧”,哈哈大笑起來:“我說不會斷吧……啊!”

    笑聲戛然而止,他用力一捏,彈簧又斷了。

    老矮人像頭被困在籠子裡的獅子,焦躁不安的走動著。

    楊政從來沒見過這麼有個性的種族,矮人簡直是一把火銃,喜怒哀樂直接得令人瞠舌。

    楊政雖然對鍛造沒什麼研究,不過這麼淺顯的道理他還是一看就通:“鐵的硬度太高了,你要給它增加彈性和韌性才行!”

    “我當然知道,藍海沙加了這麼多,難道是吃干飯的。”老矮人煩躁得要死,話不經過大腦就直接吼出來。

    剛一罵完,他就冒出冷汗,眼前這個可是能輕易要他命的人呀。

    倒是楊政無謂的笑笑,他記得在金屬加工中退火是使金屬軟化,去應力的的過程,平靜道:

    “海藍沙顯然還達不到要求,你多退幾次火試試!”

    “恩哼,這種東西的彈性要求太高了!”老矮人捏著隨裂的“彈簧”,心中雖有些不屑,還是按照楊政的要求再做起來。

    這一次,老矮人成功了。

    他瞪著楊政的眼神有些不可置信。

    這家伙懂得可真多呀!

    經過大半天的加工,一大堆黑漆漆的小東西被打造出來

    楊政需求的東西都很瑣碎,小小的螺絲釘,墊片,鐵勾,彈簧,偏偏這些東西組合在一起,展現出非凡的創造力。

    按老矮人的說法,楊政設計出的玩意可以和天機族的發明媲美。

    本來老矮人想將這些小玩意組合起來,結果被楊政冷冷一瞪,沒敢說出口。

    “我再給你看樣東西!這玩意你能做嗎?”楊政往腰帶裡一掏,將裝在牛皮鞘裡的M9扔給老矮人。

    老矮人剛想說“只有你想不到,沒有我做不到!”

    嘴巴就張成了“O”型,他拔出M9,雙目閃光,渾身發抖,嘴角抽動。

    “天那,史東,噢!我看錯了嗎?”老矮人的手在青蒙蒙的M9刀面上摩挲著。

    “多麼美麗的金屬呀!多麼精巧的制作工藝呀!難道這是傳說中的魔法武器嗎?”

    “看來你是沒辦法了!”楊政左手一帶,將M9從老矮人的手裡撈回來。

    老矮人跳起來:“再給我看看,再給我看看。”

    楊政瞥了他一眼,從懷中掏出一小袋金幣扔給他。然後拿起已經裝進一個木盒裡的鐵制零件,一聲不吭的向外走去。

    “嗨,年輕人,你再等等,整個索巴丁可找不到比我更好的鐵匠了!”老矮人大喊大叫,楊政的身影卻迅速的消失在門外……

    ※※※

    冬季最寒冷的時刻終於到來了。

    北風呼嘯著,如同刀子似的割著人們的面頰。

    克萊茵的滾滾河流被寒冰凍結,這條大陸聞名的水運商道進入了一年一度的蟄伏期。

    素日繁忙無比的碼頭,如今空蕩蕩的,在凜冽的寒風中,除了無家可歸的人們,街道上已經極少見到行人。

    除了像庫裡克這樣的大商行依然還在運營,繁華的商貿區多數大門緊閉。

    滄月國和衛戎國在入冬前打了一場大仗。

    西線首次告急,左青子的指揮讓丘遠山犯下大錯。

    若不是寒冬來臨,大陸軍力第一的滄月國極可能首次被別國的軍隊正面衝破防線。

    聆鳥一只接著一只從滄月西線飛來。

    “看來我們的老朋友很著急呀!”曼奇裹了裹身上的逑皮大衣,白皙的面頰上永遠都是優雅從容的微笑,他隨手將聆鳥上取下的紙條扔進一邊的火盆裡,淡淡道:“他們幾個呢,最近在做什麼?”

    “還是老樣子,每天在院內訓練,然後就睡覺,不過……”加塔頓了頓:“他們的隊長要了許多食材,而且經常向商鋪的廚師請教食物的制作方法,有一次我進去的時候,他正在烹制一種很新鮮的食物,還讓我品嘗了一下,非常好吃!”

    加塔似乎回味到了那種美味,臉上出現意猶未盡的感覺。

    曼奇愣了愣,隨即坐直身體,大笑起來:“你說那個……冷血無情的隊長在做什麼?烹制食物,噢,天那,太荒謬了,贊美墨什塔爾,他在烹制食物,還很好吃?這是本年度我聽到最好笑的笑話!”

    加塔攤攤雙手:“老板,我說的是實話!”

    曼奇忍住笑:“還真是一群怪僻的男人呀!若是老丘知道他派的刺客在這裡學烹飪,嘖嘖……”

    門口突然響起腳步聲。

    曼奇止住聲音,一個高大的身影從容不迫的走進門來。

    黑漆漆的眸子表露著他的身份。

    楊政!

    他略施一禮,淡淡道:“曼奇先生,我們要上路了,多謝這三個月來的款待。”

    曼奇沒料到楊政一伙人會走得這麼突然,他看看外面陰沉的天,聲音也略帶陰暗起來:“這樣的天氣,上路合適嗎?”

    楊政嘴角浮現一個詭異的弧度,他的眼神充滿自信。

    他轉身向外走去,背著曼奇和加塔揮了揮手。

    …………

    流雲與衛戎邊境的荒地。

    天空中飄飛著雪花,雪地上,一排雜亂的腳印遠遠的蔓延著,又消失在衛戎國的邊境。

    …………

    入冬前和滄月國的那場大戰,使衛戎東線的兵力大大折損。

    雖然他們是勝利的一方,但是滄月國狼軍豈是易於,即使倉促被圍之下,狼軍的反撲也讓衛戎東線軍吃夠了苦頭,更何況,突如其來的營救的薔薇騎士團,人人都是鬥氣戰士,戰力恐怖,衛戎軍此次傷亡人數有大半都是薔薇騎士造成的。

    冬季的到來,讓雙方都有了喘息之機。

    在如此惡劣的天氣條件下,出兵無疑是最愚蠢的舉動。

    大部分士兵躲在離邊境五十裡處的大本營,等待帝國派來犒賞的輜重。

    在大營附近的一座小鎮格布拉上,來了一群流雲國的美食者。

    他們獨特的烘培技術,用一種叫做“辣椒”的食材調配的食物很快的在格布拉小鎮上流行起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yayo117 發表於 2016-12-3 03:15 PM

第一集 第十章 青子身死

    雪終於小了一些,紛紛揚揚的雪片飄飛得如同散落的鵝毛。

    使整個衛戎東線大本營占據的玉龍山顯得美倫美幻,漫山遍野,銀裝素裹。

    本來就呈一條臥龍形狀的蜿蜒山岡敷上了這麼一層厚厚的雪粉,高貴得如同一條沉眠的白龍,充滿了一種無法語喻的靜謐之美。

    說起來,六年前東線大營並非是建在玉龍山上,後來大營被丘遠山率大軍踐踏了一次,原來的東線大營也被完全摧毀了。左青子橫空出世,將丘遠山趕回老家,在左青子的主張下,東線大營才搬到了離邊界更遠的玉龍山上。

    玉龍主峰是東線附近的最高峰,這裡又是一馬平川的平原,只要在峰頂長年設置哨塔,就可以輕易的掌握遠在五十裡開外的邊界動靜。

    經過這麼多年的發展,玉龍山早已經形成了一道堅實的屏障,其中的陷坑暗道更是無數。

    左青子就曾經說過,即使哪一天自己不在,丘遠山想再次拿下東線大營,長驅直入,也並非易事。

    站在哨塔上,極目遠眺,妖嬈江山盡收眼底。左青子的眼中卻有著淡淡的憂郁,雪粉落在他的發梢,眉梢,左青子覺得自己體內的寒氣越來越重了,不禁緊了緊身上狐裘大衣。

    想及自己的過往,若沒有組織的培養,自己也不能接觸到那麼多神奇的知識,可是組織卻有著如此可怕的野心,哎……

    也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

    他慢慢走下哨塔,沿途的衛兵全都筆直的站立行禮,每一個人望著左青子的目光都發自心底的崇敬。

    在東線士兵的心裡,左青子已經是一個神話,一個足以媲美三十年前大陸戰神“飛將軍”的存在。

    左青子並沒有著急回軍帳,反而在營地裡四處走動起來。

    走到大營西的輜重存放處,大片的積雪已經被清除了,一些後勤的士兵正在那裡搬運著新到的輜重。而那些馬匹後面的拉著卻是沒有車輪的拖鬥,下面用兩塊長條的大木板替代了車輪。

    一條長長的軌跡一直在雪地裡延伸出去。

    這就是數天前左青子親自設計制作的新型雪地運輸工具“雪裡飛”!

    遠遠的看到左青子走來,所有士兵馬上停下手中的活,肅然敬禮:“軍師!”

    左青子現在氣色似乎好了許多,朝士兵們點點頭,指指馬車:“這些造的“雪裡飛”用得可好?”

    一名小隊長小跑到兩人面前,行了一禮後道:“報告大人,我們用了您設計的“雪裡飛”後,將行程時間縮減了一半,而且每輛馬車的載重量增加了一倍。

    左青子欣然點頭。

    這時候幾個士兵突然吵鬧著從輜重營裡走出來。

    追追打打之間,他們幾個並沒有注意到軍中巨頭在此,差點衝撞到兩人。

    “大膽!”

    幾聲暴喝,守護在左青子身後的近身護衛將幾人迅速拿下。

    當幾個士兵發現自己的處境時,嚇得臉都白了。

    白晃晃的長刀貼在他們的脖子,讓他們忍不住打了個寒噤,跪伏在地上。

    護衛正要將他們拖下去軍法處置,左青子卻道:“你們幾個抬起頭來。”

    士兵抬頭,其中一個手裡還抓著一把黑紅黑紅的東西,沾了點雪,而他嘴巴還鼓囊著,好像塞著什麼東西。

    “你嘴裡什麼東西?”

    那士兵嗚……嗚的用力咽了幾下,才將嘴巴裡的東西吞下去,接著他將手裡黑紅的東西舉起來,恭聲道:“大人,是這個,我們從格布拉買來的羊肉串。”

    “羊肉串?”左青子有了些興趣,他一直都挺好食的。

    一名護衛抓過士兵手裡的那把肉串,送到左青子面前。

    “這個就是格布拉的羊肉串?”

    “是的,軍師大人。”

    左青子哦了一聲,翻看手中其貌不揚的羊肉串,正想送進嘴裡,護衛焦急的喊了聲:“大人!”

    “無防!”左青子咬了一口,眉頭頓時皺起。

    為首的那名士兵連忙硬著頭皮道:“大人,羊肉串外面塗了辣醬,初食可能會不適應,但再多吃幾口,就不會覺得難以忍受了,反而會越吃越香,而且渾身都會發熱,比烈酒更能驅除寒意。”

    左青子將信將疑,可他更確信手下士兵絕不敢欺騙於他,於是再小心翼翼的嘗了一口。頓覺一股濃烈香氣直衝眉心,因為有了心理准備,已不再覺得難以忍受,雖然舌苔上感覺似火灼,卻仿佛有別樣的快感滋生,頓時又再咬了一口……不知不覺間,一根羊肉串已經下肚,左青子額頭冒起微汗,嘴巴更是微微張開,咝咝的吸氣。

    一根吃完,左青子已覺天氣不再寒得難以忍受,忍不住再嘗了一根,一來二去,大把羊肉串竟被他全部消滅了。左青子嘴唇雖辣得通紅,卻大笑道:“這羊肉做得有些門道,若再來碗燒酒,真乃人生一大快事!”

    為首士兵獻媚道:“將軍,這些羊肉串是冷了些,若是剛烤出來的,更加美味,格布拉小鎮上的牛雜湯配羊肉串才是真正的地道。”

    左青子依然一副恬淡的表情,不過眼睛裡多了分神采,熟悉他的護衛們知道軍師必是心動了。

    幾人收回長刀,請示了軍師後,向那士兵道:“你去格布拉將那群美食者請來。”

    ※※※

    楊政切著手中的辣椒,目光卻落在街道的遠處。

    已經兩個星期了,現在自己賣的食物早已聲名鵲起,情報上說左青子酷愛美食,東線大營每天往來這裡的士兵不少,沒可能不將這個消息帶到大營裡去呀。何況……自己已用一袋金幣收買了那名士兵。

    思索間,一騎黑馬從街口遠遠飛奔而來。

    楊政眼中爆起一點精光:來了!

    果然那馬到了食攤前,一個士兵飛身下馬。

    楊政放下手中的刀,士兵未走近就哈哈大笑起來:“安達(楊政的化名),這次看你怎麼謝我,快准備准備,隨我入營吧。”

    四周蒙尋幾個一聽,全都停下手中的活,目光深處掠過精芒。

    “收攤拉,收攤拉!”幾個人大吼了幾聲,將所有客人全部趕出了攤子。

    “安達,這次我可是冒著生命危險呀,差點讓軍師護衛把腦袋砍了。”士兵正是軍營裡衝撞了軍師的為首那名。

    楊政用一袋金幣收買他,將特制的幾串羊肉交給他,如此這般,果然不負所望,士兵帶來了好消息。

    “多謝樸哥了。”楊政從懷中又摸出一小袋金幣塞進士兵手裡:“將來要是獲得軍師賞識,必忘不了樸哥的好處。”

    樸哥笑眯眯的將那袋金幣塞進懷中。此刻的他恐怕怎也想不到,兩袋金幣換來的是什麼。

    楊政初見到左青子時,他正在作畫。

    在玉龍山飄飛的白雪中,一襲白衣的左青子右手拿著一枝狼毫筆,左手一壇上等的“青火”酒,酒入喉,筆疾走,那一刻,楊政仿佛看到了一個落單的白鶴,在紛飛的雨雪中,高傲而憂傷的扇動著翅膀……

    遠離這塵囂,遠離這世俗。

    時間不知過了幾許,風夾雜著雪花,撲簌簌將左青子的白衣卷飛起來。

    “哈哈哈哈哈……”忽一陣狂笑。

    左青子一仰首,將那“青火”酒全部入喉,猛的甩出,酒壇落入崖下深澗。

    “暢快!暢快!!”高昂的聲音卷入風中,左青子執筆龍蛇,落下最後一劃,風猛然強烈起來,被木板夾住的那張紙顫了顫,忽的卷入空中。

    羊皮紙在空中騰挪飛舞了片刻,被風帶著向山下飄去,快要飛出營門的時候,一只手伸了過來,抓住了那張紙。

    畫紙攤開,楊政的目光落在紙上。

    他愣住了……卷紙上是一個沉靜而素潔的女人,淡淡的,猶如這冬日飄飛的白雪,然而在那女人的眼赭深處,卻似潛藏著無盡的春愁,那種愁也是淡淡的,就好像原野裡一陣微風吹來,波蕩出的一點點凋零芬芳。

    楊政從來沒有見過一副畫可以表達出如此無窮的意境。

    這時候,楊政胸口的芭比突然劇烈顫動了起來,一股暖流衝遍了楊政的全身。

    他仰起頭。

    “你就是流雲國來的美食者?”左青子的嘴唇凍得發紫,他的目光落在楊政身上,似乎也沒有任何聚焦。

    楊政看著他,就好像看到了畫中的那個女人,因為這兩個人身上都若有若無的流露出一種逸出塵世的感覺。

    有時候,楊政覺得自己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就像每一個月色明亮的夜晚,楊政在蒙蒙的月光下,吹奏著笛子,熟悉的旋律飄飛出來,那一刻,楊政就會陷入短暫的迷夢之中,好像自己依然在地球上,好像身邊依然陪伴著小顏。

    所以楊政覺得,左青子和那時候的自己就好像同一類人,畫上的這個女子,也是同一類人。

    有了這個發現的楊政,目光中除了永遠的冷漠外還夾雜上了一點其他感情,憐憫,亦或遇到同類的喜悅。

    他施了個禮,淡淡的道:“我就是。”

    左青子並沒有注意到楊政的眼神,此刻他依然沉浸在自我意境中,這種時候,任何人和事都是不可能進入他的內心的。所以他只是瞥了一眼楊政手中的畫,就郁郁的向軍營深處走去,保護軍師的護衛足有上百人,被簇擁著的左青子卻似一個人漫步雲端,離奇的飄忽。

    楊政默默的看著他消失在軍營深處。

    跟隨樸哥去見了歸藏。

    和楊政想像中的一樣,歸藏這個人大方豪爽,粗中有細,但論才能論氣度,卻比丘遠山要差了一個檔次,所以楊政已可想像,如果左青子被自己刺殺,對東線大營是怎樣殘酷的現實。

    他當然不會無謂的考慮這些超出他範疇的問題。

    就像他對左青子有淡淡的好奇和好感,找到機會還是會毫不猶豫給他一劍一樣,楊政是個“自私”的人。

    他深信

    命從來都是該由自己掌握的,而不是別人施舍的。

    跟隨楊政上山的是紅石和蒙尋,劉若飛和宇雷留在了格布拉小鎮做外圍策應。

    在品嘗了楊政制作的牛雜湯後,歸藏對楊政幾個人相當禮遇,他們沒有和軍營裡的後勤營擠在一起,而是有了單獨的帳篷,甚至可以特許自由出營。

    樸哥因此升了一級,當上了後勤小分隊長。

    因為楊政帶給他的好運,他倒是很盡心盡力的幫忙。

    一個星期飛快的過去,楊政的牛雜湯和羊肉串早已經成了軍中招牌食物,很多士兵品嘗過之後,都大呼過癮,而左青子幾乎一日三餐都要吃上一些,楊政等人的人氣水漲船高。

    只是,自那天見到左青子作畫之後,楊政就再也沒有見過他。

    楊政只能等待機會。

    只是他想不到機會會來得這麼快。

    夜,銀月索林瑞那在夜空中散射著幽冷的光。

    玉龍山的白雪反射著銀月的光芒,整個世界一片寂冷的白,楊政走在雪地上,叢林間,冰亮透冷的冰晶垂掛雜樹桂間。

    每到月色濃亮的時候,楊政就會一個人尋找心靈的寂靜。

    就算在任何時候,任何地方,都無法改變。

    楊政在大營裡待了一個星期,所有人都認得他,所以並沒有什麼阻攔,他就走出了大營側門,穿梭在林間,他一步步的踏上那塊懸崖,當初看到左青子作畫的懸崖。等他走上去後,才發現懸崖上的美麗,四周澄澈的星空仿佛就在周圍。

    一呼一息,一靜一動,都如此純粹。

    楊政從踏上懸崖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弦就是一動,隨即他也沉入了他的世界。緩緩將玉笛放到嘴邊,一陣悠淡的音樂在夜空裡隨風而去。

    孤月,蕭索。

    楊政似乎忘記了所有,全身心放松的投入到自己追索的意境當中。

    笛曲紛紛揚揚,與天空中一片一片散落的雪花交雜在一起,楊政的身上,頭發上很快敷上了一層淡淡的雪粉。

    此刻的他,絕想不到這一曲,帶給崖下的軍營怎樣的震動。

    笛聲在風中飄散到軍營時,正在聊天的停下了說話的聲音,正在搬東西的停下了手中的活,正在打盹的睜開了惺忪的眼睛。

    本來漆黑的帳篷一張張的亮起來,軍營裡所有人仿佛成了一副靜態的畫面,默默的矗立在風中,門邊,床前……

    在夢幻般的笛聲中,有的人想起了家中年邁的父母,有的人想起翹首等待自己回家的愛妻,有的人想起自己不滿幼歲的小兒……他們心中所幻所想,無不是自己最真實的愛的體現,繁華落盡,憂傷落盡,剩下的只是一種淡淡的哀愁,如同雪片一般不可觸摸。

    楊政當然沒有發現這一切,每當他吹奏笛曲的時候,就好像與這個世界切斷了聯系,外界的一切都感覺不到了。

    曲終有盡時,當最後一個音節從笛子裡飄出。

    楊政略顯迷茫的眼睛突然聚合起來,原本松弛的身體也在剎那繃直。

    他手一撐地,旋風般轉過身來,瞳孔剎那縮小如針眼,精光從他眼裡一掠而過,他低喝一聲:“誰?”

    他寬大的衣袖處動了動,一個黑匣子般的東西已經落入他的手心,拇指覆蓋上機括。

    眼前是稀疏的松林,崖上望去,方圓數十米內都是空寂的,枝椏上偶爾承受不住積雪的重壓,撲簌蔌的雪粉掉落下來。

    野獸般的直覺使楊政不敢放松警惕,他撐在那裡片刻,眼耳鼻,所有的感官都被調動起來,只為察覺空氣中一絲詭異的成分。

    可是,除了冷幽的靜,楊政感覺不到任何生命的氣息。

    在堅持了幾分鐘後,楊政緩緩支起身體,他試著邁動一下腳步,“咯吱”,雪深深的陷了下去,發出一點微響。

    他連續走了幾步,跨下懸崖,步入松林的那一刻,突的環目一掃,暴喝一聲:“還不出來,我早看到你了。”

    這回倒真是有東西動了,一道白影快速的在松林縫隙間掠過,不過楊政手一動,剛想按動機括,就硬生生收了回來,因為那是一只白狸,很常見的一種小動物而已。

    楊政覺得自己太敏感了,所以不再做停留,快速的走下懸崖。

    然而當他離去後不久,松林卻真的出現了一個人。

    左青子提著一壺酒,搖搖晃晃的從松林裡踏出來,他的腳步虛浮,頭發披散在肩膀上,只略微瞥了一眼楊政消失的方向,就走上了懸崖突石。

    走上去後,他一屁股坐倒在地,仰首便將壺中酒湊到嘴邊,咕嘟咕嘟的喝下了小半壇,酒液從他的嘴角漏下,浸濕了胸前的白衣,地面上的雪也被酒化成一點點的淺坑。

    放下酒壇,他抬起衣袖抹了抹嘴角的酒漬,緩緩的吁出一口氣,嘆道:“既然來了,何不現身一見。”

    松林裡忽傳來一聲低笑:“往日的“聖殿騎士”,今日的落魄軍師,亦冷大人,好久不見啊……”

    那聲音忽高忽低,充滿了一種玄異莫測的魔力,偏偏聽入耳的時候又好像情人在側喁喁似語,讓人心神為之一蕩。

    “亦冷是誰?我早已忘記了,今日只有左青子,以後也只有左青子……”左青子的聲音充滿疲憊,那是一種精神上完全失去依靠的感覺,仿佛沒有了生命力的支撐。

    蓮足輕踏,松林的陰影裡,慢慢的浮現出一個風華絕代的身影來。

    女人一頭銀色長發猶如拉貝爾山的瀑布,垂直的落在她纖纖一握的腰肢上,月亮仿佛能從她緞子般光滑的頭發上印出影子來。

    她細彎的眼睛,也仿佛天上銀勾似的月,帶著勾魂攝骨的魅力。

    而她潔白無暇的臉上籠罩著一層淡淡的煙蘊,看不真切,卻更讓人生出渴望見到她真面目的欲望。

    這種美已非人間所可擁有,而是帶著一種沉淪地獄,要人不可自拔,甘心葬送的邪惡之美。

    女子的足尖在積雪上一踏,整個人已經挪過了十多米,站在了左青子的身側。

    如同青煙溢過,毫無痕跡。

    然而就是這種無法形容的美,左青子亦是恍若未見,他自顧著又將酒壇湊到嘴邊,灌下一口黃湯。

    “我和聖殿早已沒有任何關系,你還來這裡做什麼?”左青子喝下了最後一口酒,將酒壇扔下懸崖。

    許久後,一絲淡到聽不清的破裂聲傳了上來。

    “入我聖殿,終生不悔,身為四大“聖劍騎士”之首的亦冷大人,不會不清楚聖殿的規矩吧。”白發女子便是當日紅磨坊樓上的白星使。

    左青子冷笑道:“聖殿的“地獄之路”我已經走了過來,聖殿的武學我也已經還給聖殿,身上更是被植入了暗血魔咒,所有該做的我都做了,如今聖殿和我再無任何瓜葛……斯嘉麗,你還有來的必要嗎?亦或聖殿依然不肯放我離開,想把我這個悖逆之徒的命也收回去……呵呵呵呵……”

    左青子長笑起來,仿佛在說著什麼有趣的笑話,然而在笑聲之下,潛藏著太多的無奈與苦澀。

    斯嘉麗俏然站立在風中,輕紗衣服隨風舞動,銀月的光芒更是讓其美得如同黑暗中的精靈。

    她只淡淡的說了一句:“亦冷大人,你還是忘不了她吧。”

    便令左青子的笑聲戛然而止。

    “不要再說她,你們不配,不配!”左青子突然大聲的吼道,騰的從地上站起來,須發皆張,完全不像平日裡恣意瀟灑的模樣。

    斯嘉麗的目光終於落在左青子的身上,紫色的瞳仁裡發出淡淡的銀光。

    嘴角微彎,謂然道:“亦冷大人,你失態了。”

    左青子的拳頭攥得緊緊的,呼吸也微微急促起來,他的臉色瞬間變得可怕無比,嘴唇紫得如同黑色。無法壓抑的的疼痛從骨髓深處彌漫上來,仿佛渾身的血肉都在抽搐,狂暴的疼痛瞬間肆虐過左青子,他一下子跌倒在雪地上,整個人蜷縮著一團,喉嚨裡發出一陣一陣壓抑的嘶吼。

    那種痛是如此的清晰的傳遞到他的神經末梢,比烈火更狂熱,偏偏左青子的精神卻保持著極度的清醒,即使想昏厥過去也不行。

    汗如同水流一樣淌下,瞬間浸透他的衣服,在寒冷的夜風裡,又馬上結成薄冰。

    斯嘉麗望著倒在腳下的男子,嘴角的譏誚意味更濃了。

    直到左青子已經沒有任何體力喊出聲音,她才緩緩的蹲下,將手貼在左青子的額頭,漸漸的,左青子不斷抽搐的身體平靜下來。

    “亦冷大人,暗血魔咒發作的滋味不好受吧。”

    斯嘉麗聲音柔柔的,如同春風一樣,任何一個擁有正常欲望的男人都會被其吸引,然而落在左青子的耳朵裡卻仿佛最惡毒的詛咒。

    左青子仰躺在雪地上,剛才巨大的疼痛已經耗光了他所有體力,他連動一手指頭的氣力都沒有,無論是肉體上和精神上全都遭受了一輪地獄般的洗禮。

    等他有了一絲氣力,左青子嘴巴動了動,虛弱的說出一句:“暗血魔咒再強,又怎麼能戰勝人的精神,斯嘉麗,過了這麼多年,你還是依然沒有領悟出領域的奧義,而“她”,七年前就已經進入領域了,咳咳……聖殿,終究還是比不上雲……雲中城的呀,就像三十年前池雲大將一樣,咳咳……哈哈。”

    忍受完巨大痛苦的左青子竟然笑了起來。

    而斯嘉麗的臉上卻終於出現了微慍的表情。

    她的手猛然高抬,手掌表層頓時浮現一層紫火般的鬥氣光芒,瞬間落下,想一掌了結這個家伙。

    就在她的手掌即將印上左青子的胸膛時,她生生的停住了。斯嘉麗的的嘴角微微一彎:“亦冷大人,看來你是真心尋死了,可惜呀,聖殿有令,任何叛徒都應該在暗血魔咒無盡的痛苦當中死去……作為聖殿白星使的我,自然不會做違背聖殿的事情。不過……你也活不了多久了,自然會有人來收取你的性命,而我這次,不過是為了將他引入聖殿而已。”

    “你說的是剛才在這裡吹奏樂聲的那名青年吧。”左青子臉上並沒有驚訝的表情。

    “原來你早就知道。”斯嘉麗微微錯愕。

    左青子此刻的臉上才出現一點傲然的光彩:“別忘了我也曾是“聖殿騎士”,雖然我的武力修為全都還給了聖殿,但是眼力還在,斯嘉麗……”

    斯嘉麗卻腳尖一點,迅速後退,隱沒入林中……

    與此同時

    楊政吹奏完笛子,走下山崖漫步在山林中的時候,胸前突然一股大力的湧入,溫熱的感覺流淌過他的全身。

    有些驚異的他趕快解開胸前衣服,只見掛在胸口的“芭比”正散發著奪目的紅光,而在晶體的中央,卻是一團綠色的火焰在熊熊燃燒。

    這是“芭比”頭一次出現異狀,楊政趕緊從脖子上摘下它。

    一入手,楊政的腦海中就仿佛被什麼東西針扎了一下,本來有些暗淡的夜色也明亮起來。

    楊政沒有發覺,自己的眼睛上也浮現出一點淡綠的光芒,就好像一只黑夜裡的惡狼。

    腦海中不斷的有一個清晰的意識出現,就是轉過身,回到山上。

    楊政心中驚疑,所以當這個怪異的意識出現在他腦海中的時候,他下意識的就抵抗起來,雖然這意識看起來沒有惡意,可楊政已經習慣了只相信自己,意識越來越強烈,楊政在原地徘徊了許久。

    終於被芭比牽拉著向剛剛吹笛的山崖走去。

    在接近崖頂的時候,他朦朧間,發現了崖上的人影。

    楊政望著倒在自己腳下的左青子,心中充滿了太多的問號。他警惕的望著四周,全身的神經都繃到了極點。

    “別看了……已經沒有人了。”左青子的聲音傳來。

    楊政緩緩蹲下身子,他看出來,此刻的左青子早已經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手心中的“芭比”不斷的顫動著,那股侵入他體內的意識卻退卻了,只不過“芭比”仿佛成了一個有生命的意識體,在靜靜的觀察著周圍的景像,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當初楊政落入這個異世界,曾經開玩笑似的將這塊石頭取名“芭比”,只不過是一個精神的寄托,沒想到這塊石頭卻像是真的活了。

    現在卻不是追究這個秘密的時候,楊政的目光落在左青子的身上,驟然間眼神凌厲起來。

    他想起來,自己混入東線大營的目的就是殺死左青子。

    而現下,再沒有比這更好的機會了,左青子毫無反抗的倒在他的腳下。

    只要殺了他,再不用費心尋找機會,也不用承受更大的危險,四周並沒有人,左青子死了至少要明天才會被人發現,而那時候,楊政早已帶著紅石他們遠遠逃遁。

    看到楊政的目光,左青子的眼神流露出淡淡的解脫。

    他已知道,任何話語都無法改變面前這個青年的決定,這種眼神亦是那種心性錘煉到無比堅韌的人才能擁有的。

    楊政從腰帶裡掏出了M9,纖細的鋒刃在月光的照射下卻仿佛惡魔的獠牙。

    青蒙蒙帶著攝人的寒光。

    “你處心積慮的用美食誘惑士兵,混入軍營,便是要殺我?”左青子嘆然。

    楊政點點頭,對一個將死之人,沒什麼可以保留的。

    “難怪斯嘉麗說已經不用她動手,我早就知道,“聖殿”從來都不會輕易放手的……”左青子喃喃的說著,他的目光落在楊政身上,帶上了一絲憐憫:“雖然沒什麼用,但是,年輕人,我還是要勸戒你一句,殺了我之後,你能逃多遠逃多遠,未來對於你,將變得異常殘酷。”

    楊政對於這樣的威脅從來不放在心上,他不認為東線大營能耐他何。

    “你以為我是擔心衛戎國會對你不利嗎?”左青子輕笑起來:“年輕人,你要面對的遠比這個殘酷得多,在這個世界上,還有許多你無法想像的存在,他們才是這個世界真正的主宰。”

    楊政嘴角牽動了一下,毫不猶豫的將M9刺入了左青子的心髒。

    血瞬間染紅了左青子胸前的白衣。

    左青子的身體猛的僵在那裡,他的瞳孔也劇烈收縮了一下,嘴巴微微張開,噴出一口白氣。

    “我從不認為有誰能主宰我。”楊政望著氣若游絲的左青子,冷冷的說出一句話。

    這時候“芭比”也驟然亮了起來,將楊政的手照得透明了一般。

    當左青子看到“芭比”散發的光芒。

    他整個人如同回光返照,原本毫無血色的臉現出紅暈,咳嗽著吐出一口血,眼睛死死的盯著楊政手中的發出強烈光芒的紅色晶體。

    “快……把你手中東西給我看看……快……”左青子拼盡了最後一口氣力,急促的說著。

    他胸口的血滲得更急了,已經染紅了身下的雪地。

    楊政並不喜歡和一個死在自己手下的人說話,但他看到左青子那渴望的目光,就想起那天他作畫時落寞孤高的眼神……所以他把手掌微微攤開,讓“芭比”顯現在左青子的面前。

    “哈哈……哈哈……咳咳……”左青子竟然笑了起來,一邊笑還一邊咳著血。

    楊政覺得他是否瘋了,就算不怕死,也沒必要在死的時候笑吧。

    難道他知道“芭比”的秘密,楊政是個充滿好奇心的人,芭比是他能否回到地球的關鍵,這種念頭是如此強烈,連楊政這麼冷漠的人也微微激動起來,他把M9拔出來的念頭緩了緩,試探著問道:“你笑什麼,你認識這塊石頭?”

    左青子望著楊政的眼神卻似充滿了深意,不過“憐憫”的意味卻沒了。

    他沒有回答楊政的話,反而深深的注視了“芭比”一眼,解脫似的笑道:“斯嘉麗呀斯嘉麗……人算終不如天算,這次你的如意算盤恐怕要落空了。”

    楊政覺得左青子恐怕是在胡言亂語了。

    他想拔出M9,卻不料左青子的手拉住了他:“等等!”

    這個人的命怎麼跟小強一樣,楊政哭笑不得:“你還要怎樣?”

    “年輕人,你能答應我一個請求嗎?”

    “你說!”

    “那天我作的畫是被你撿走了……你還記得畫中那名女子嗎?如果你有一天見到她,請你告訴她,亦冷從來沒有忘記過她。”

    見到楊政點頭,左青子才緩緩閡上了眼睛,身體也開始急速冷卻下來。

    楊政拔出M9,將上面的血跡用雪抹干淨。

    他目光復雜的望了一眼山腰的軍營,左青子死在了自己的手裡,明天這裡就將大亂了,整個滄月,衛戎,流雲三國的局勢也將再次震蕩。...<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16-12-3 03:20 PM

本帖最後由 yayo117 於 2016-12-3 03:26 PM 編輯

第二集 第一章 兔死狗烹

    丘遠山拿下聆鳥上的紙,攤開一看,臉色頓變:成功了……真的成功了!

    他狂笑起來,想不到,左青子真的被斬落馬下。

    原本他並不對刺殺抱有希望,畢竟“滴血十字”雖然強大,左青子卻是個更難纏的人物。然而索巴丁飛回的聆鳥卻帶來了入冬以來最大的好消息,滄月國入冬前遭受的慘敗猶在眼前,丘遠山對這個左青子是恨不得扒皮剝骨。

    想不到,他終於死了,楊政啊楊政,我果然沒有看錯你。

    丘遠山忽覺全身氣力一下子都空了,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六年了,左青子帶給他多少麻煩,他又派了多少人去刺殺,每一次交鋒他都落在下風,這種感覺讓這個滄月三大元帥之一的丘遠山幾欲崩潰。

    特別是入冬前的一場大戰,又被左青子狠狠羞辱了一回,若沒有薔薇騎士的幫忙,恐怕主力軍都要被殲滅了。

    就是這個宿命中的敵人,一下子死了。

    除了初聞時一瞬間的狂喜,丘遠山的臉慢慢的沉凝下來,或許誰都有這種感覺,最大的敵人突然死去,而殺死他的只不過是一個意外,那種隨之而來的空虛讓丘遠山有些無所適從。

    不過他終究是帝國的大將,很快從起伏的情緒中恢復冷靜。

    接下來還有更多的事情要做,左青子的死,足以破壞現在流雲,衛戎,滄月三國之間微妙的平衡。有曼奇在,丘遠山相信流雲國和衛戎國的一場大戰是免不了了。因為曼奇的真正身份是流雲國天炙族的小王子,而不是一個普通商人。天炙族是流雲的第二大氏族,擁有僅次於羌人族的人口和財富,他們覬覦“首氏”寶座已經很久了,為此他們不惜將整個流雲國陷入戰亂之中。

    戰火連連的大陸,原本就是成王敗寇,只有流雲和衛戎打起來,天炙族才有可能將羌人族的力量削弱,從而自己上台。這一招,三十年前就使過了,當年翼人族就是因為在合縱聯軍與滄月大戰中損失了太多的男丁,才被羌人族趕下台。

    所以丘遠山和曼奇才能一拍即合。

    這個世界上,原本就有許多因為利益而勾結在一起的組合,曼奇需要是流雲國的王位,丘遠山則要的是衛戎國的土地,等將來他們各自獲得自己需要的東西後,也許這個脆弱的聯盟很快就會反目。

    丘遠山和曼奇都知道對方是什麼人。

    左青子死了,丘遠山現在要做的除了等待衛戎國和流雲國打起來外,卻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想及那份帝國密令,丘遠山心頭也掠過一絲陰霾。

    若楊政死在刺殺任務中,那一切都煙消雲散,什麼痕跡都不會留下,可沒想到他還能活著回來。天下間只有死人才能守得住秘密,何況公主看來對那小子已經有了意思,身為皇戚的丘遠山,是絕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的。

    平民與貴族之間,永遠有無法逾越的鴻溝。

    縱使楊政此人實在才華絕世,也只有犧牲掉他了。

    丘遠山瞬間就作下了決定,他快速的寫下一封密函,叫來一名親兵,將信交給他:“將信急送皇城,一刻不許停留。”

    ※※※

    滄月都城,伊奇蘭

    “報……西線丘統領快信。”門外傳來小吏的聲音。

    正在和王後下棋,被食殺了大龍,陷入僵局的滄月皇莫練玉聞聲抬起頭來,連忙將棋子掃亂:“不下了,不下了,處理公務要緊。”

    王後嗔道:“陛下,你每次下棋都耍賴,現在正值冬伏期,邊界戰事早已停下,丘統領能有什麼大事。”

    自知理虧的莫練玉尷尬的一笑:“王後,這軍國大事可不能耽誤,信使,快進來。”

    莫練玉撕開封了三層火漆的快信。

    抖開信紙一看,臉色就遽變了一下。而越看下去,他的臉色變化愈豐富,有驚訝,有喜悅,看到最後,卻是有些惱怒的神情,重重哼了一聲……

    “怎麼了?陛下!”見莫練玉發怒,王後在側小心翼翼的問道。

    莫練玉將羊皮信紙拍在桌上:“你自己看。”

    王後拿起那信紙,掃了一眼,咦道:“左青子被殺了,這是好事呀……”

    “你往下看。”莫練玉沒好氣道。

    再看下去,她臉色也變了:“冰兒喜歡上一個奴隸士兵,怎麼會?”

    “丘遠山還不敢騙我。”莫練玉冷哼道。

    王後也有些生氣了:“這孩子,怎麼會這樣。”

    “還不是你寵著她,讓她去什麼照劍齋學了這麼多年的劍術,回來連禮數都忘光了,堂堂滄月公主喜歡一個奴隸,傳出去我滄月國臉往哪兒擱!”莫練玉越想越惱火,用力拍了一下桌子。

    嚇了王後一大跳,王後也有些委屈,心道,沒你同意,我就是想送她去學劍術去得了嗎?現在全怪我頭上了。

    莫練玉還在氣頭上,這些話她是不敢說了,只能隨口問了句:“那怎麼辦?”

    “馬上招冰兒回宮來,把她的什麼薔薇騎士團給我解散了,什麼時候懂規矩了,再讓她出宮。”

    王後點頭:“那奴隸呢?”

    “殺!”莫練玉眼中掠過一道寒芒。

    ※※※

    “父王要招我回都城,為什麼?”莫冰雲眉毛輕皺,望著丘遠山。

    “殿下,這是陛下的命令,你看。”

    公主接過那張黃色的羊皮卷,神色變幻,這確實是父王的密令無疑。

    可是……

    她的眼前又出現那個桀驁不馴的身影,那雙黑色的眼睛,忍不住問道:“楊政他有消息了嗎?”

    “還沒有。”丘遠山不動聲色的說著。

    莫冰雲的臉上失落神色一閃而逝,已經三個月了,楊政呀楊政,你到底是生是死。

    久別多日,莫冰雲才痛苦的發現,自己不但無法隨著時間流逝忘記那個人,反而他的音容笑貌更加深刻清晰。

    再看了一眼手中的密令。

    莫冰雲緩緩的閉起眼睛,片刻後她說道:“我知道了,丘叔叔,明天一早我就動身回伊奇蘭。”

    丘遠山點點頭,向外走去。

    “等等!”

    “還有什麼吩咐,殿下。”

    “楊政如果回來,請第一時間飛書通知我。”

    丘遠山的眼角抽動了一下,沉聲道:“我知道了。”

    ※※※

    “以後我就是伯爵大人了!哈哈哈……”踏足在滄月國的領土上,宇雷雙手叉腰,仰天大笑。

    “滴血十字”小隊的成員,站在邊界線上,用力呼吸著冰涼的空氣,回首馬其頓大裂谷和遠處的悲傷荒原,臉上露出又激動又滿足的神色:終於回來了!”

    想不到會如此順利,順利得叫人難以置信。

    出發前,所有都以為自己會身死他鄉,沒想到事情峰回路轉,直到進入滄月國的領土,紅石等人才真正相信自己完成任務回來了。想及出發前丘遠山令人激動的話語:只要你們完成任務回來,全部晉升伯爵,冊封帝國一等騎士!”

    美好的前景唾手可得,怎能不令人激動興奮。

    “隊長!”眾人笑過之後,卻發現此次刺殺最大的功臣楊政默然站在一邊,從他臉上看不出任何激動的神色。

    “小政哥,你不高興嗎?”

    楊政看了他們一眼,緩緩道:“你們不覺得事情太順利了嗎?”

    見紅石等人疑惑不已,他頓了頓,平靜的笑了笑:“沒什麼,也許是我多心了。走吧。”

    在馬其頓邊界行營短暫修整後。

    他們坐在馬車上跟隨著一支百人小隊向著西線大營前進。

    楊政心頭依然隱隱不安。

    百人小隊將他們夾在中間,名曰保護,可是從士兵們全副武裝的行頭和謹慎的眼神裡,楊政嗅到一絲不安分的氣息。

    “喂,你們這麼緊張干什麼?”宇雷探出頭拉住坐在車前的一名士兵。

    那士兵雙手一顫,甚至下意識的將劍拔出了半截。

    雖然他很快掩飾住了,但這些細小的動作全部落在了楊政眼裡。

    他心中疑雲更重。

    行程已經過半,楊政望著外面灰沉沉的天,他裝作不在意的朝護送他們荷斯小隊長說道:“我們休息一下吧。”

    “很快就到了。”荷斯並沒有下令停下馬車。

    “可是我覺得身體不太舒服。”楊政語氣淡淡的,神情卻很肯定。

    “滴血十字”小隊都以楊政為尊,其他四人聽到楊政說自己不太舒服,都站了起來,宇雷用力砸了砸車廂,吼道:“我們老大不舒服,停下,媽的。”

    宇雷的話讓四周士兵臉色變得不太好看。

    楊政使了個眼色,紅石馬上拉住宇雷:“都是同軍兄弟,別傷了和氣,是吧,荷斯隊長……”

    紅石語氣雖低,但話語中明顯包含著隱射威脅的意思。

    荷斯來到車邊,望著車裡的楊政,面露難色:“男爵大人,上面說讓我們盡快護送你們回去,已經准備了宴會給各位大人接風,你看……”

    楊政想了想,截口道:“那幫我們准備馬匹吧,我們都是粗人,車子坐不慣。”

    宇雷在旁奚落:“是呀,是啊,坐了這麼點路,屁股都要顛散了,喂,我們把車子讓給你們,馬讓我們騎,這總不過分吧。”

    楊政一言不發,盯著荷斯。

    他的眼神讓荷斯感覺寒毛倒豎,想起軍中的傳聞,荷斯的手心冒出汗來,心中大罵自己的長官,把這個倒霉任務交給自己。

    “好……好吧!”

    咬咬牙,他硬著頭皮答應下來。

    “滴血十字”小隊五名成員騎上馬,楊政在下車的間隙,悄悄在每個成員腰上拍了一下。

    紅石等人心頭一跳,望向楊政,只是現在,連楊政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一路上,百人小隊依然將他們包得緊緊的。

    在離西線大營十裡路左右時,大地微微震顫起來。

    楊政單手握著“獵血”刀柄,目光沉冷的望著遠處滾滾濃塵。

    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一支上千人的荷裝重甲騎士。

    “這是怎麼回事?”楊政猛的拉住荷斯,厲喝道。

    荷斯差點被拽下馬,他被楊政漆黑的眸子瞪著,感覺身體竟然不受控制,脫口道:“不管我的……”

    “事”字還沒說出口,荷斯就臉色慘白起來,他……他說了什麼?

    不等他明白過來,荷斯肚子上傳來劇痛,楊政把獵血刀捅進了他的肚子。

    同時回首大喝:“快跑,這些人是來殺我們的。”

    紅石等人又驚又怒,他們並不知道了發生了什麼,只知道楊政的話肯定是對了。猝然間,“滴血十字”小隊被楊政千錘百煉的戰鬥素質終於發揮了出來,在喊話的剎那,四把獵血刀相繼出鞘,接著是四顆人頭衝天而起。

    楊政猛的將荷斯的屍體拽甩出去,撞翻了數人。

    他用力在馬股上擊了一拳,吃痛的馬長嘶一聲,暴衝出去,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間,百人小隊嚴密的夾守變得混亂不堪。

    楊政左劈右砍,像一只暴怒的猛虎,許多士兵還未拔出武器,就被獵血刀切割成兩段。

    鮮血一路飆灑。

    “滴血十字”小隊奮力向外衝撞。

    遠處的千人重甲大隊發現了異狀,號角驚響,重甲騎士轟隆隆策馬追來。

    率領重甲騎士的一名軍官驚罵起來:“他媽的,那裡是誰帶的頭,不是說穩住他們嗎?”

    另一名軍官沉聲道:“楊政奸猾似鬼,恐怕是被他看出點什麼來了,還不快追,殺不了他們,統領會把我們腦袋擰下來!”

    如果楊政能聽到這兩個人說話,他一定知道這兩人是誰?

    那聲音,很熟悉,很熟悉……...<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16-12-3 03:25 PM

本帖最後由 yayo117 於 2016-12-3 03:26 PM 編輯

第二集 第二章 貓捉老鼠

    楊政拼命奔跑,直至奔進一小片灌木林中,再也支持不住,腳踩進一個小坑,整個重重的摔在地上,向前滾動。

    聽不到追兵的聲音,暫時是安全的,可不代表已經脫離險境。

    渾身上下猶如火灼,無數的傷口在向外冒著鮮血,半日前慘烈的撕殺猶在眼前。蒙尋為他擋住了流矢,卻失去了生命,而劉若飛,紅石,宇雷也四散奔逃,他們只有五個人,面對的卻是近千的重甲騎兵。

    除了逃命,根本沒有更多的選擇。

    蒙尋已經死去,其他三人也下落不明,楊政遭到了最沉重的打擊,千名狼牙軍分出了大半來捕殺他,領頭的就是德昆和威爾遜。

    實在諷刺得要命。

    他沒有想到,自己剛剛為滄月國除掉最大的敵人,丘遠山已經這麼迫不及待要殺死他們。

    楊政本來並不在乎那些獎賞,可是滄月國卻做絕了,兔死狗烹,他楊政被徹底的出賣。

    蒙尋臨死前絕望的嘶吼:“小政哥,你快逃,將來為我報仇。”

    猶在耳邊響動,楊政看著中了數十箭的蒙尋衝向了重甲騎軍,瞬間被黑色的洪流淹沒……

    那一刻,除了火山般爆發出來的仇恨,楊政已經沒有別的情緒。

    殘存的理智讓他拼盡了所有力氣逃跑,他不能死,總有一天,他要為滄月國今日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

    倒在地上的楊政,口鼻裡全是泥土和血腥氣,天空中還下著小雨,這至少讓楊政多了一分逃跑的希望,因為狼牙軍派來的不但有騎兵,還有鼻子特別靈敏的獵犬。

    急促的呼吸使肺中的空氣似被抽空.一陣陣暈眩襲擊著楊政的神經,已經殺了太多人,跑了太遠的路,身上所有的暗器都用完了,獵血刀也斷成了兩截,沒想到准備用來刺殺左青子的武器到頭來卻用在了殺“自己人”身上,這實在是極大的諷刺。

    呼吸,深呼吸,楊政抵抗著洶湧而來的疲倦,以無比的毅力和意志支撐著。他不想被人像捉只豬那樣子手到擒來,然後砍去頭顱作為別人加官晉爵的獵物。

    輕微的腳步聲隨著吹來的風送進耳裡,還有惡犬的吠聲,心中一震,楊政一撐身體,滾進路邊的草叢。

    傷口牽動,讓他呲了呲牙。

    太快了,楊政已經盡可能的用上了所有辦法來迷惑敵人,可是他身上流著的血,還有他的氣息,都給獵犬帶去了線索。

    兩條腿是不可能跑得過四條腿的,偏偏,這裡方圓百裡,連大片點的樹林都沒有。

    用力咬破舌尖,靠著疼痛激發的血氣用力爬起來,踉蹌著朝路邊衝去,四周的草木愈來愈密,楊政用手中的斷劍拼命的砍殺出一條道路。很快疲倦像巨獸蠶食著他僅剩的體力,支持的只是他強烈求生的意志,若非受過無比殘酷的鍛煉,早已躺了下來。當他從一堆密集的茅草堆鑽出來時,忽地一腳踏空,原來是個斜坡的邊緣,疲憊欲死的他哪還能留得住腳,人球般從坡頂直向下滾去,也不知壓斷了多少植物橫枝,“噗咚”一聲,最後掉進一個陰溝裡。

    好像是獵人捕捉獵物荒廢的陷阱。

    楊政摔得幾乎失去意識。

    胸口掛著的“芭比”卻一點動靜都沒有,以前楊政陷入絕境的時候“芭比”總會給他一線希望,可是自從殺死左青子那一晚,“芭比”出現了異狀,此後就再也沒有任何動靜。

    楊政咬住了斷劍,拼命的爬出那個深坑。

    獵犬的聲音越來越響,仿佛索魂的惡鬼,不斷的糾纏在楊政的身後。

    望著眼前昏暗的天空下,渺無目的的前路,楊政突然覺得自己仿佛喪家之犬。

    與生俱來的高傲,讓這個念頭一下子刺激了他的神經。

    “既然逃跑已經成了一種奢望,那不如就轟轟烈烈的玩一場吧,我再也不願做那不斷逃跑的兔子,我也可以露出自己的獠牙,追殺者與被追殺者之間,原本就是一場勇敢者的游戲。”

    將那逃跑的念頭撇下後,楊政驚喜的發現,力氣隨的信心恢復到了體內。

    他的身體內燃燒著強烈的鬥志。

    所有敢小看他楊政的人都要付出慘重的代價。

    楊政停下腳步,將身上沾滿血的衣服脫下來,藏在一個灌木叢中,而他將路邊一種擁有強烈刺激氣味的野草根拔出來,擠出汁液在身上抹了個遍,壓低身體向相反的方向潛伏過去。

    當他藏身在一顆大樹的枝椏上,等待片刻後,果然不遠處的草叢被撥開了。

    數名士兵手中牽著獵犬向他剛才藏衣服的灌木從大聲的狂吠。

    士兵們警惕的望著灌木叢,從身上摘下長弓,一起瞄准了那灌木叢。

    楊政仔細的觀察了四周,他已經逃出了很遠,所以追過來的只有五個士兵,不由得信心大增。

    德昆和威爾遜還是小看了他,盡避自己已渾身是傷,但是這種五人小分隊,楊政有足夠的信心拿下,只要他們再跨前幾步。

    “楊政,你逃不掉了,趕快出來。”幾名士兵大喝,腳下的惡犬也毛發皆張,喉嚨裡發出凶殘的嗚嗚聲。

    沒有人應聲,幾名士兵互看一眼,同時射出手中利箭。

    “嗖——嗖——”

    五支利箭從不同角度鑽進那堆灌木叢,足見狼牙軍精銳平日的訓練有素,只是普通士兵就擁有不錯的實力和圍剿敵人的經驗。

    可惜,他們面對的是楊政,擁有野獸般的直覺和現代特種兵的潛匿之道。

    灌木叢沒有任何動靜,惡犬依然在咆哮,士兵們驚疑不已。

    若那裡真的有人,根本不可能躲過剛才的勁箭。

    士兵們收回長弓,拔出鐵劍,分三個方向繞向那堆灌木叢。楊政也在那一刻繃緊了神經,他的目中射出的光芒如同毒蛇窺伺著獵物,而那把殺死左青子的M9軍刀已經緊緊的握在了手中。

    五步,四步,三步……

    “啊——”

    一聲慘叫,走在最前面的那名士兵首先摔下了陷坑。

    那個獵人荒廢的陷阱在楊政巧妙的布置下,果然騙倒了他們,其他幾名士兵一下混亂起來,另兩人趕快停下腳步,警惕的看著周圍,還有兩個則想去拉坑中的士兵。摔下去的士兵慘叫不斷。

    “該死的,下面有倒樁,他受傷了。”拉人的士兵大喊。

    一個士兵已經衝到灌木叢裡,用鐵劍劈砍起來,很快的,楊政扔在那裡做偽裝的血衣也被發現了,士兵氣得大叫:“媽的,被騙了,看來他早就逃掉了,故意做了個陷阱在這裡。”

    “別廢話了,快把蘭德拉上來,他流了很多血,快來幫忙。”其他幾名士兵以為楊政已經離開,都放松了警惕。

    楊政泥鰍一樣的滑下樹。從地上儉起一顆小石頭,彈向那只惡犬。

    “汪……汪……汪……”惡犬狂吠。

    “叫你媽啊叫!”還在氣頭上的一名士兵用力一腳將惡犬踢到一邊。

    “嗚……”惡犬灰溜溜的跑出了灌木叢。

    好機會,楊政輕巧的彎腰潛伏過去,陷坑又濕又滑,又有一名士兵跳了下去,准備從下面將受傷的蘭德推上來,上面留著的三名士兵,顯然沒有料到楊政還在這裡,而且已經如同鬼魅般的靠近。

    當靠近到五米的時候,楊政後腿一蹬,猛的發力,手中的M9軍刀劃過一道青光。掠過一名士兵後他迅速起腳踢在另一名士兵的屁股上,那士兵慘叫一下,一個倒栽蔥摔進陷坑,而此刻第一名士兵捂著脖子,喉嚨裡發出呵呵的聲音,眼睛翻白,血從他指縫中湧出,整個人軟倒在地上。

    這一切不過是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陷坑上已只剩下一名士兵。

    楊政微頓了頓,剛才這一猛的發力,又讓他全身痛得要死,血齊齊湧出。

    剩下那名士兵雖亂不慌,舉起鐵劍,而遠處的惡犬也開始狂吠著跑來。

    一人一狗撲向楊政。

    鐵劍從楊政鼻前劃過,楊政急退,M9用力一拋,釘進了惡犬的眼睛。他向後翻滾,隨手就拾起被殺士兵遺落的鐵劍。士兵已經衝了過來,揮劍急斬,“叮”的一聲,沉猛的大力讓楊政的手顫了顫。

    連日的廝殺已經耗光了楊政的體力,若在平時,楊政早就一劍砍翻了他。

    那士兵似看出楊政已是強弩之末,眼中掠過一絲驚喜,楊政的頭顱至少值一個伯爵勛位。殺了他就發了!

    他大喝一聲,連砍數刀。

    楊政愈感吃力,被他逼得連連向後退。

    “媽了個巴的!”虎落平陽,被一個小兵殺得毫無還手之力,楊政郁卒。

    他隨手就放開了鐵劍,肩上頓時被劃了一劍,可這時候他起腳踢了出去,正中士兵下陰,“嗷”的一聲,士兵痛得跪倒在地,楊政撿起鐵劍一刀砍掉了他的腦袋,溫熱的鮮血濺了楊政一臉。

    “FUCK!”楊政狠狠罵了一句。

    遠處傳來一聲低呼,楊政望去,一名士兵已經快爬出陷坑,剛好看到楊政砍飛同伴頭顱的一幕。

    楊政殺氣騰騰的走過去。

    那士兵見楊政提著鐵劍走過來,嚇得心膽俱寒,又想及楊政在軍營魔鬼訓練時的一幕,手一松就摔回了陷坑,連連後退。

    陷坑下有一名士兵已經被倒樁刺死了,只剩兩名驚恐的望著楊政。

    “求求你,放過我們吧,我向光明之神格威魯發誓,絕不說出你的下落。”一名士兵哆嗦著求饒。

    楊政拋下鐵劍,兩士兵以為小命得留,臉上都是一松。

    楊政卻彎腰拾起士兵遺落的長弓,彎弓搭箭,快速的射出兩箭。

    一切歸於沉寂。

    在確信四周再沒有追兵時,楊政從一具屍體的懷裡掏出一瓶金創藥,在身上抹了一遍,又扒下屍體的衣服皮甲穿在身上,背起長弓,將三桶羽箭都搭在身上,撿回M9軍刀。然後清除掉血跡,將所有屍體都扔進那個陷坑裡,用茅草覆蓋住。

    做完這一切,楊政撥開灌木叢,快速的閃了進去。

    ……

    天空中的雨夾雪,下得更急了。

    原本泥濘的路變成寸步難行,六騎從遠方沿著道路飛快的跑來,他們全身都穿著黑鐵盔甲,手裡是重長槍,背上負著勁弓,腰上挽著鐵劍,全副武裝。

    “的的的”的馬蹄聲在這個空寂的荒野裡顯得更加急促。

    路過一片一人多高的灌木林時,突的一支勁箭劃過長空,如同流星般瞬間跨越了百米距離,為首的一名騎士還來不及揮擋,整個人已經倒飛馬下,在他僅僅兩寸寬的全覆蓋頭盔眼眶處,已經插入了一支羽箭,血從頭盔縫隙裡滲出,很快流了一地。

    馬驚長嘶,幾名騎士同時拉住馬僵,剛才那詭異絕倫的一箭震撼了他們的人心。

    盡避他們是西線大營最高級別的重裝騎士,也有些心膽俱裂的感覺。

    “嗖——”又是一聲,又一名騎士連哼都沒哼一聲倒下。

    “在那裡!”這次總算有人看清了箭支飛來的方向,剩下四名騎士,拔出鐵劍,拋下長槍策馬朝路邊的一個小丘狂衝。

    小丘上是一片灌木,中間是一顆水桶粗細的大樹,利箭一支接著一支從灌木叢裡飛出,幾名騎士用鐵劍揮檔,然而弓箭的角度和速度都實在太詭異和迅速了。而且越騎得近,弓箭射來的力道就越強勁。

    他們這才發現,為了提高行動力,沒有帶盾牌出來是多麼愚蠢的選擇。

    “啊”的一聲慘叫,又有一名騎士被射翻。

    這時候距離已經只有數十米,剩下三名騎士軍銜最高的大喊:“下馬,射箭!”

    三人趕緊跳下馬,從背上解下長弓,朝那片灌木林射箭。

    他們一開始射箭,灌木林裡就沒了一點生息,弓箭也沒有再射出來。

    射了有半壺箭,還是那名騎士舉起手:“停!”

    三個人躲在馬匹背後觀察了片刻,領頭騎士揮一揮手。三個人小心翼翼的朝小丘上摸去,對於近戰,再沒有誰比重裝戰士更有強大的信心,不要說戰鬥的技巧,只是他們身上數十斤重的鎧甲已經可以抵擋大部分攻擊。

    灌木被劈開,三名騎士的行動雖然笨拙,卻步步堅實,向三個小堡壘般向小丘頂端推近。

    上方突然傳來一陣巨響,緊接著那棵原本最堅實高大的樹木竟然翻倒下來。

    三人哇哇叫著向側閃避,但已經來不及,那樹木的枝干繁茂,壓下來就如同一座小山,一瞬間,三人盡被大樹壓倒。

    斷裂的樹樁背後現出一個人影來,赫然正是楊政。

    他手中拿著長弓,腳下還扔著幾把已經砍卷了花的鐵劍,為了把這棵樹砍得將斷未斷,他用了一個小時。

    樹干下傳來慘叫,幾名騎士身上穿著重盔甲,雖然被壓慘,卻沒有死絕。楊政沿著樹干找下去,一刀一個,將騎士的腦袋砍下來。

    拎著六個腦袋的他走下小丘,他將每個腦袋都掛在一匹馬上,每掛一個,就用鮮血在馬上標出一個數字。

    “64”“65”……“69”

    楊政劃下最後一個“9”字,在馬屁股上刺了一劍,馬長嘶一聲,向著遠方絕塵而去……

    ※※※

    丘遠山面目陰翳的望著面前的幾個腦袋。

    在他身前不遠處,德昆低著頭,冷汗矜矜。

    “69個,才兩天,69個人死了,還有14個重裝騎士,呵呵……”丘遠山氣極反笑。

    “大人,我已布下天羅地網……”

    “閉嘴!”丘遠山拿劍用力橫掃,幾個頭顱四散滾到地上,暴喝:“你少給我扯那麼多沒用的廢話,老子生要見人,死要見屍,給你三天時間,你要再抓不住他,就給這些死去的士兵陪葬,滾,快滾。”

    德昆駭得連滾帶爬趕緊跑出大軍帳。

    丘遠山大口大口的喘氣,好久才平靜下來。他不是為了士兵的死亡而氣惱,而是楊政,這幾日夜裡,丘遠山經常從噩夢中驚醒,他感覺得到,黑夜裡,總有一雙眼睛在冷冷的窺伺著他。

    不斷的有馬匹帶著主人的頭顱回到軍營,一個一個增加的死亡數字壓得丘遠山有些透不過氣來。

    想到左青子也死在楊政手上,他就感覺到一絲顫栗。

    楊政一天不死,他就一日不得心安。

    他甚至有些後悔,當初應該再等兩天,等楊政回到軍營,再設計殺了他。

    自己心還是太心急了些呀,明知道他很難纏,卻在半路狙殺他,白白喪失了殺掉他最好的機會。丘遠山緩緩閉上眼睛,雙拳卻攥得更緊了。

    德昆一臉陰沉的走回自己的軍帳。

    “大人,怎麼樣?”威爾遜迎上來。

    “什麼怎麼樣?你他媽怎麼辦事的,給你這麼多兵還殺不死一個楊政。”德昆破口大罵,剛才在丘遠山那裡受的氣全發泄在威爾遜身上。

    威爾遜暗暗忍受,心中雖怒極,卻只能裝出笑臉。

    德昆罵了一通,看到威爾遜默然的樣子更是惱怒,一腳踢到他腿上:“你倒是說句話呀,統領大人下了死命令,三天之內抓不到楊政,我和你都得死。”

    威爾遜驚顫道:“這事豈有那麼容易,楊政此人太狡猾了。”

    “我X你媽,給你1000個人,卻被他殺了69個人,你連根毛都沒碰到,你還有臉在這裡說他狡猾,媽的養個飯桶都比你有用。”德昆簡直要被氣笑了。

    “你給我親自帶隊去追,抓不到他老子先砍了你。”

    “別,別,德昆大人,我有辦法的,我有辦法的,”威爾遜聽到要讓他親自去抓楊政,頓時比見了鬼還緊張,他的獨眼閃爍了幾下,突然陰陰一笑:“德昆大人,有辦法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16-12-3 03:31 PM

第二集 第三章 一線希望

    在大裂谷附近的一條小河邊,楊政烤著一只野兔。

    身上的傷好得差不多了,他的自愈能力本身就超強,還有藥物的輔助,看起來很嚴重的傷口沒到兩天就愈合了。

    兔子肉變得金黃酥脆。

    楊政撕下一條兔腿,放到嘴巴裡大嚼起來,每天和丘遠山派來的追捕者鬥智鬥力,其實是很消耗精力的,可是楊政卻吃得好,睡得好,一點都沒有處在危險中的自覺。甚至半個星期下來,連蒙尋的仇恨也淡了。

    他每天這麼拼命的殺死那些追捕者,與其說是想要給蒙尋報仇,還不如說是自己在尋求刺激。

    楊政天生就是這麼個愛冒險的人,他體內的血液充滿了沸騰的欲望,以至於有時候連他自己都搞不清楚為何喜歡游走在死亡與生存之間的刺激。

    或許,他這種不安分的性格才注定了現在這種局面吧。

    細細想來,其實在死亡營裡也並非完全沒有逃脫的機會,而殺死左青子以後,更是大可一走了之。

    可是他卻在冥冥之中選擇了更難走的路,甚至他現在也在懷疑自己若還在地球,會否真的和小顏結婚後就老實下來,也許並不像自己口頭上一直說的那麼確定。

    楊政這樣想著,還真的覺得自己有點變態了。

    不應該呀,他看看自己的手,又湊到河邊,鑿開一塊冰面,看看自己那張熟悉而陌生的臉。

    不可否認,楊政安靜下來的樣子還是很有男人味的,他的容貌算不上英俊,但是高挺筆直的鼻梁、渾圓的顴骨、國字形的臉龐,棱角分明的嘴巴,還有時刻都熠熠有神的眼睛,確實擁有吸引女人的特質。

    也許是殺的人太多了,他的眼睛裡總是會出現一種泛入骨髓的冷。

    他扔下兔肉,用手掬起些冰冷的河水往臉上潑,冷冽的河水刺激著他的臉頰神經,剛剛那些奇怪的念頭一掃而空。

    看來丘遠山是學聰明了,再不派那種十人以下的小分隊搜索自己,這幾天明顯沒有那種落單的敵人。楊政並不知道,實施搜索計劃的是他的老仇人德昆和威爾遜。而他們也發覺,要和楊政打游擊,簡直愚蠢之極。

    唯一的辦法,就是封鎖住所有路口,讓楊政自己撞上門來,西線附近地廣人稀,為了防止別國大軍突襲,都是采取堅壁清野的策略。

    此正值寒東,雪封千裡,德昆不信,楊政能在如此艱苦的環境下熬下去,他一定會突圍的。

    而且他確信,楊政不敢往滄月國內走,那無異於肉上氈板。

    事實上,他猜對了。

    楊政准備逃出滄月國,而唯一的一條路,就是他曾經走過的刺殺之路,他只有穿過大裂谷先去流雲國。

    楊政向西北方走了數十裡地,終於到達了靠近馬其頓大裂谷的邊界,馬其頓大裂谷是三不管地帶,那裡靠近悲傷荒原的一面,馬賊橫行,靠近滄月國這邊,則常年有滄月國的軍隊駐扎,不過人數並不多,約莫就一個中隊500人左右。

    然而楊政今日一摸到此處,就倒吸了一口冷氣。

    伏在草叢,細察敵人的營帳。

    他發現一條長長的柵欄條沿著路向兩邊曼延,封鎖了所有能逃跑的路線,而粗略的掃了一下軍帳數目,楊政就確信駐扎在此的軍隊至少有一個偏營兩千人,天,連他自己都忍不住要摸摸自己的臉頰,確信自己是否看錯。

    這麼多人,為了抓自己?

    丘遠山還真是下了大手筆呀。

    最頭痛是士兵們把附近一帶能提供遮掩的灌木全砍棹了,又沿著柵欄在向著滄月的方向挖了數尺長的陷坑,通道處均有人把守。

    他楊政若想逃離升天,除非躲避過那些摔下去可能就沒命的陷坑,還要穿過柵欄,在這期間,可能有兩千名磨刀霍霍的士兵要把他剁了下酒。一想到這裡,連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楊政都覺得事情真是大條了。

    楊政雖然不懼死亡,可並不代表他喜歡死。

    他可沒有死亡的覺悟,特別是一想到自己被利用,他的心裡就騰然冒出一股屈辱的火焰。狡兔死,走狗烹,他不是沒有想到,只是當初看見公主的眼睛時,他覺得這女人應該對自己下不了手。別忘了楊政對付女人的手段,他在地球時可是個不折不扣的花花公子,想不到這次失策了。

    媽的,女人這善變的東西,果然不能玩過火,楊政決定以後面對這世界的女人要小心些。

    沒有人可以這樣對待他,敢這樣對他的人自己就先要有死亡的覺悟。

    楊政正准備離開再想辦法。

    遠處軍營一陣騷動,幾聲長嘶之後,楊政看到軍營裡衝出來幾匹馬。

    而在馬的背後拖著幾個模糊的物體,幾匹馬在雪泥夾雜的路上飛馳著,後面那些物體被幾匹馬拉著在雪地裡拖動。

    楊政只看了幾看,嘴唇差點咬出血來。

    那些黑糊糊的東西明顯是幾個人。

    雖然看不清楚拖著的是誰,可是頭一個騎士手裡提著的東西他卻看得清清楚楚。

    那是蒙尋的腦袋。

    一股血氣直衝楊政的腦袋。

    楊政猛的閉上眼睛,冷靜,冷靜。他拿出M9在手臂上劃了一刀。

    鮮血的味道讓他精神一凜。

    楊政你不是神,他們是故意的,你若還看不出來,你也不配活在這世上了。

    那一瞬間,楊政覺得自己微微失神,他知道自己也許要讓蒙尋失望了,可是心中還是無法壓抑的產生了一種哀傷的情緒。

    楊政就那麼漠然的看著一群士兵來回的拖動那些人,為首的一個士兵用一根重長槍刺起蒙尋的腦袋,高高的舉著,一副耀武揚威的模樣,時而哈哈狂笑著。

    在最初一剎那的怒火後,楊政徹底的冷了下來。

    他早已過了衝動的年紀,事實上每一次他看起來衝動的舉止,都是做過了精細的計算的,在沒有很大把握的情況下,他通常不會輕舉妄動。

    但這也並不代表他一定要在事情完全掌握的情況下才會動手,人算不如天算,任何看起來毫無紕漏的算計實際上都有失敗的可能。何況楊政身體裡本來就流著冒險者的血液,有時候為了某些事情成功,他是必須做出一些危險的抉擇的。

    他退了回去,正如他現在心裡計算的一樣,想闖過這道防線的概率太小了,這種險除非萬不得已,他不能冒。

    楊政奔跑在空曠的荒野裡,他的腳步堅實穩定,身姿輕靈,如同青煙一樣掠過無數的小河,山丘。

    西線的地域寬廣,丘遠山也只能派人在一些交通要道駐守,而無法派出更多的人手做大規模的搜尋,因為前幾天的近百名士兵的死亡已經告誡了他們,楊政是多麼狡猾凶殘的一只野狼,地毯似的搜索只會讓士兵們白白喪命。

    看著被敲開冰面的冰湖,楊政的心徹底沉了下去。

    這已是最後一條離開滄月國勢力的路,想不到湖面厚達一尺的冰面也被滄月軍敲碎了,而要在這冰天雪地裡泅過千米距離的湖面,楊政自問承受不住那刻骨的寒冷。

    所有道路都有大軍把守,除非向滄月國內地走,可那無異送死,楊政曾偷偷潛到亂雲間附近,城門上早就貼滿了他的畫像。

    楊政的黑發黑睛是如此的明顯,要想瞞過大軍簡直難比登天。

    算來算去,只有從大裂谷那邊逃走。

    兩千人的偏營,怎麼辦?

    楊政已走投無路,上天逼他要冒這個險。

    黃昏時分,天色黑沉沉的,雨雪夾雜的天氣,今日的風特別的大。營地內的活動亦靜寂了下來,躲在大裂谷附近一堆草叢中的楊政窺視著軍營。

    遠處高塔上的風燈在搖搖晃晃,在如此昏黑的天氣下,風燈的光線暗淡到了極點。

    就在風燈那尺許方圓的光芒下,籠罩著蒙尋的頭顱。

    高高的掛在那裡,風雪早已經將腦袋風化得一塌糊塗。

    楊政時而注視著營地內的情況,時而抬頭看一下那顆腦袋,他的眼神內看不出任何的波動,沒有悲傷,沒有惶急,只有當有些困了的時候,他會抓起身邊的一把雪塞進嘴巴裡,其他時間他都如同一塊石頭般,紋絲不動。

    天越來越黑了,夜晚終會來臨,那亦是楊政准備行動的時刻。

    面對如此艱難的危險,甚至只有十分之一活命的機會。

    卻有一股說不清的快意滋生在楊政的心裡。那是一種很難形容的感覺,普通人面臨這九死一生的境地會恐慌,會絕望,甚至不知道自己下一刻該干什麼。

    然而楊政卻不同,此刻的他頭腦清晰,將任何的可能性都在自己的腦海裡過濾一遍。他的精神高度集中,微微興奮,那是做任何事情最完美的狀態,所以楊政覺得如果自己在這種狀況下依然逃不出這層層羅網,那死亡亦是無可避免的事情了。

    就在這時候,遠方的官道上突然出現了一些人馬聲。

    楊政抬眼望去,他的目力極好,即使在如此昏暗的情況下依然看清了,那是糧草輸送隊伍。

    天助我也。

    楊政暗叫一聲,實在沒有比這時候來得更及時的了。

    他抖了抖身上的積雪,活動一下手腳,開始沿著路邊的灌木叢向那支後勤隊伍匍匐前行。

    糧草輜重隊約莫有三,四百人,加上車馬,延伸了上百米的隊伍,由於此刻的天已經相當黑了,而且如此風雪彌漫的夜晚,所有負責押送的糧草的後勤士兵都耷拉著腦袋,縮著身體,一點精神都沒有,對他們來說,到達目的地能休息上片刻已是最幸福的事情。

    高遠走在隊伍的後半段,寒風迎面撲來,鑽進他漏風的衣領裡,讓其使勁縮了縮脖子,咒罵了一句:“該死的天氣。”然後掏出腰帶上的一個小酒壺,使勁的往嘴裡灌了一口,劣質燒酒嗆人的辣味使他咳嗽了兩下,不過胃裡翻騰起的一股暖意還是讓他幸福的打了個酒嗝。

    看來自己還真是英明,知道這天氣送糧草是多麼該死的活計。

    高遠自鳴得意的哼了兩下。

    可惜沒走出幾步,高遠就覺得自己下腹一陣墜脹,媽的,酒喝多了,尿急。

    他和身邊一名士兵說了一句,那士兵嘿嘿大笑:“高遠,你小心等會冷風一吹,小鳥變冰雕。”

    “去你媽的。”高遠呸的一口唾沫吐在地上,捂著檔部走向路邊的灌木叢。

    他已經處在隊伍的後半段,所以等他找到一處相對風小點的灌木叢中,解開褲帶時,隊伍已經走到前面去了。

    高遠掏了半天,小鳥露出褲襠時,他打了個哆嗦,還真***冷啊,高遠覺得如果自己再多露一會,小鳥真要變成冰雕了。

    他越這麼想,尿就越出不來。

    正當他低頭想看看時,忽覺脖子上一涼,緊接著他感覺下面也縮了縮,一股激流噴湧而出。

    高遠覺得自己的頭越來越昏沉。

    就在他一頭栽倒在地上前,他似乎聽到了一個男人的低罵聲:“去你媽的,死了還會尿失禁,什麼玩意!”...<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16-12-3 03:37 PM

第二集 第四章 生死約

    楊政換上高遠的衣服,用皮盔將自己的腦袋嚴嚴實實包裹起來。一頭扎進風中,雪雨迎面拍來,凜冽的寒風可以讓別人感覺到刺骨,但在楊政,他體內熊熊燃燒著戰鬥的火焰,即便這惡劣的天氣,亦不能讓他有絲毫的退卻。

    追趕上前面的輜重隊,楊政落在最後,寒冷的天氣讓任何人都沒有開口說話的欲望,這讓楊政省去了一個大麻煩。

    跟著這支沉默的隊伍一直到了馬其頓大裂谷的駐軍軍營。

    門開,在駐軍士兵的吆喝下,楊政神不知鬼不覺的就混進了軍營。

    “這鬼天氣,真他媽的冷啊!”幾個從帳篷裡衝出來士兵咒罵著,又衝這群後勤士兵大喊:“快點,媽的,老子還要回去睡覺。”

    駐守這裡的都是精銳狼牙軍,比後勤士兵高了幾個軍階,所以喝罵起來毫不留情面。

    後勤士兵雖忿,卻也不敢出言反駁,只能默默忍受著屈辱,加快手腳的動作,因為他們也想快些將糧草搬運完然後去休息。在這種忙亂的情緒下,高遠的失蹤並沒有引起士兵們的注意,亦不會有人懷疑楊政的身份。

    一路上,楊政用眼角打量著軍營,記住每一個可以躲避的地點還有可能出逃的路線。

    這種觀察能力早就在他長年的考古生涯裡鍛煉了出來,所以很快的,他就掌握了營地的大致分布情況,現在需要做的就是等待機會。

    糧草搬運到了輜重營,讓楊政有些欣喜的是,在輜重營內存放著七,八桶燃油。在如此寒冷的季節,火料顯然是少不了的,但楊政沒想到這麼多燃油會擺放在如此明顯的地方,這裡的營官絕對是個蠢材。

    燃油的出現,讓楊政成功逃脫的機會多了幾分。

    在幫運糧草的時候,他已經在默默的盤算,等糧草全部卸入輜重營後,天已經全黑,風雪使營地內的燈光都微弱到了極點,天時地利,楊政都已具備。

    放下糧草後,一群後勤士兵就被趕出了輜重營,在這裡把守的是四個普通狼軍。他們將營門鎖上,便吆喝著讓後勤士兵去馬廄旁的一些破落帳篷將就一夜,明早趕回西線大本營去。

    雖對這樣的安排極不滿意,但後勤兵們知道抗議可能遭來更多的凌辱,只能一邊小聲咒罵著一邊走向輜重營附近的馬廄。

    等後勤兵全部入帳篷後,楊政借口上茅廁向輜重營那邊摸去。

    楊政選擇這樣一個惡劣的天氣是有道理的,在風雪夾雜天色又暗的環境下,既使不時的有巡邏兵在營地內走動,他也有七分把握不被人發現。

    靠近馬廄後,他竟發現只有兩名士兵在那裡,而一名士兵還在打盹。

    快速的潛伏過去,楊政從後面捂住那名懶洋洋站著的士兵嘴巴,M9以閃電般的速度在士兵的脖子上滑過,士兵抖了抖,很快就斷了氣。

    論到暗殺,楊政絕對是把好手,睡著的士兵亦在睡夢中見了冥王。

    這一切都毫無聲息的發生,沒有人會注意馬廄營的護衛已經死絕。

    楊政換上馬廄護衛的衣服後,走進馬欄裡,將一個個馬欄都卸出,然後偷偷將那些馬的韁繩全部割斷,做完這一切,他才閃出馬廄,向附近的輜重營走去。

    輜重營的四名士兵分兩兩一組,一組在外,一組在內,隔幾個小時換班。

    所以楊政走到輜重營前面時,守在外面的只有兩士兵。不過他們可比馬廄護衛敬業多了,兩人都站得筆挺。

    楊政走上前去,恰好站於門口燈光照不到陰影處,喊了一聲:“口令!”

    因為光線實在不好,楊政又身穿著狼軍軍服,而狼軍軍服和精銳狼牙軍軍服在黑夜裡根本難辯區別。

    兩名士兵以為來了長官,連忙道:“藍夢之海。”

    楊政鼻子裡冷哼出一聲,本來應該他接口令的下半句,然而他卻道:“你們兩個下來幫我搬下東西。”

    狼牙軍是丘遠山的近衛軍,在西線大營地位尊崇,平日裡就傲慢得很,兩狼軍士兵不虞有詐,一起放下手中長槍走了下來,楊政略側過頭向黑暗裡走了兩步。等兩名士兵走到他身邊,發現他身上的衣服並不是狼牙軍軍服,准備張口叱罵時。

    楊政已抓住兩人腦袋,用力一磕,兩士兵哼都沒哼一聲,暈倒在地上。

    迅速在他們脖子上補了兩刀,楊政將兩具屍體拖到角落處,用雪將血跡覆蓋,又從一名士兵的腰上解下鑰匙。

    一臉沉穩的走向輜重營門口,聽力靈敏的他側在門板上傾聽片刻,便聽到裡面傳來若有似無的鼾聲。

    他打開門,輕輕推了進去。

    兩名士兵還在睡夢中,楊政將靠近門的一名士兵殺死後,走向另一名士兵,厲喝一聲:“藍夢之海。”

    那士兵在睡夢中一個激靈,人還沒清醒,就騰的站起來:“滄月天下!”

    終於把口令搞到手了,楊政手中的M9一刻不停,血光乍起,那名士兵也軟倒在地上。

    在輜重營裡,左邊擺放著火油,中間擺放著盔甲,右側則是兵器,還有糧草則是放在後倉。

    楊政在盔甲裡面找到了一套狼牙軍的上等皮甲,迅速將身上的狼軍皮甲換下後,他又挑了把趁手的武器,然後將那些火油全部擺放到門口,順手合上門,大搖大擺的向外面走去。

    出了輜重營,楊政向來路走去,剛才他從大營門進來,已經大致掌握了大營內的情形,但仍有許多不明之處。

    所以趁著這個時候他要再仔細的觀察一遍,因為任何可能的失誤都可能帶來慘敗身亡的結局,以楊政大膽而又充滿謹慎的個性,不可能盲目的向外闖去。

    夜色給了楊政最好的掩護,他不斷的在營地內走動著。

    不多時,楊政走到了營地中央,發覺這裡的營帳大了許多,巡邏的士兵也多了起來,而且都是精銳的狼牙軍。

    楊政一走近,就有一隊狼牙巡邏兵走了過來,他們一看到楊政身上的狼牙軍服,臉色緩了緩,目光依然落在楊政身上,一個小隊長級別的士兵沉聲道:“藍夢之海!”

    “滄月天下!”楊政迅速的接上。

    口令吻合,巡邏兵們完全放心下來。巡邏隊長隨口道:“這麼冷的天還跑出來做什麼,還不快回營睡覺,等會換班有你好受。”

    楊政恩了一聲,就往裡面走去。

    “你往那邊去做什麼,那是主軍帳。”

    楊政心下一驚,急迫之下隨口胡謅道:“哦,是長官讓我過來一下。”

    “長官?媽的,就那貨?”那個隊長鄙夷的朝主軍帳看了一眼,小聲的啐罵了一句,不過他好像並不在意楊政說什麼,而是隨意的揮揮手:“你去吧。”

    楊政有些疑惑,狼牙軍治軍嚴謹,絕沒有士兵敢在私下議論長官的是非,更何況是這麼明目張膽的在手下面前奚落上級。若是讓長官聽到,說不定當下就砍了。

    心中雖疑,楊政腳步不停,快速的向大軍帳走去。

    靠近大軍帳,巡邏兵反而少了,何況現在的天氣,目力極好的楊政能見度也只在五米開外,大軍帳門口倒是守著兩個士兵,遠處應該還有巡邏的,可不知怎麼的,楊政一路上發現不少兵器,人卻沒有一個。

    大軍帳的防守簡直差到了極點。

    楊政有些摸不著頭腦,這裡的長官到底是誰,如此不得人心,而且士兵竟敢擅離職守,簡直不把長官放在眼裡,這他媽的
也忒奇特了。

    楊政繞到大軍帳後面,掏出M9,小心翼翼的在軍帳的一個小角裡切割起來,大軍帳用的皮料十分堅韌,盡避楊政的M9軍刀鋒利無比,也費了好大的勁才切出一條縫,他將左眼湊進那小縫,往裡一瞧,整個人就猛的僵住了。

    “是這貨!”楊政暗自咬了咬牙。

    原來這所謂的長官便是威爾遜,難怪剛才那些狼牙軍對“長官”如此不屑一顧,狼牙軍是什麼人,是丘遠山的親衛軍那,裡面有不少人甚至有微薄的貴族血統,而威爾遜不過是個死亡營出來的囚犯,在藍風這塊十分注重階級觀念的大陸,難怪那些狼牙軍士兵憤憤不平了。

    威爾遜睡得很安穩,這廝大約也總料不到楊政能闖進大營深處裡來。

    在他的概念裡,楊政再強,也不過是條四處逃竄的喪家之犬,自己不派兵去追已是他的萬幸,他還能翻天不成。

    一旦人自我感覺良好起來,警惕心也就大大降低了。

    楊政本來是不想多生是非,只是……他看到了威爾遜。

    人有時候是必須要做出一些抉擇的。楊政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個多愁善感的人,相反,他一直認為自己夠冷血,能人所不能。但這並不代表他沒有感情,在那一瞬間,他想起了蒙尋憨厚的笑容和義無返顧衝向狼牙軍的身影。

    他想起來了士兵用鐵槍刺起蒙尋腦袋哈哈狂笑的場景。

    楊政覺得自己眼眶微微濕潤了。

    在略微權衡了一下後,他決定行動,那條小縫在M9的鋒刃下越割越大,每加長一段距離,楊政就會謹慎的看一眼帳篷內的情形。威爾遜顯然料不到一把死神之劍已經向他靠近,他依然在酣睡。

    威爾遜此刻正在做夢,他夢到了楊政像死狗一樣躺在他的腳下……

    他還夢到了漂亮的莫冰雲公主,被他抱在懷裡,看著他將楊政踩在腳下,用劍一點點將他身上的肉割下來。

    威爾遜得意的狂笑起來,人生得意,不過如此。

    笑著笑著他就覺得自己仿佛喘不過氣來了,眼前的畫面變得越來越模糊……眼睛一花,他看到了一張在夢中才能見到的臉,但那絕不是三公主的,而是楊政獰笑的臉。

    這種巨大的反差查點讓威爾遜昏厥過去,可是強烈的恐懼感緊緊攫住了他的心。

    而且喉嚨上憋悶的感覺讓他整張臉變成了紫色,楊政舉起M9,冷冷的說了一句:“我放開手,如果你敢喊一句,我會把刀從你這裡送進你的腦袋裡。”

    威爾遜眼前一晃,M9的劍尖已經到了他僅剩的左眼球0.01公分處。

    鋒刃上的血腥味嗆鼻如漿。

    隨即楊政放開了手,威爾遜的胸膛劇烈起伏起來,氣管裡發出類似破傷風病人的急促呼吸聲。

    他不敢喊,楊政的凶殘他早已領教。

    而他也發現自己的處境,全身都被捆了起來。

    剛才在夢中他還將楊政踩在腳下,然而殘酷的現實的告訴他,誰才是真正的勝利者。

    “你……怎麼進來的?”威爾遜喘息著發出嘶啞的聲音。

    這裡是營地主軍帳,他確信無疑,只是……楊政怎會出現在這裡,若不是那把匕首的鋒銳散發出的冷氣讓他不寒而栗,他絕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

    楊政獰聲道:“你們將蒙尋的腦袋掛起來,不就是想引我來嗎?現在我來了!”

    說完這句話,楊政突然捂住威爾遜的嘴巴,魚腸一劃,威爾遜整個人身體猛抖,他的右耳已經斜飛了出去。

    “任何得罪我的人,我都會讓他生不如死!我會將你的肉一點點割下來,流盡每一滴鮮血……”楊政的聲音變得毫無感情,他望著威爾遜的目光仿佛他已是一堆死物,魚腸又一削,威爾遜的左耳已經飛落到地面。

    “嗚……嗚……”威爾遜拼命的掙扎著,他的眼睛使勁的眨著。

    “看來你有話要和我說。”楊政淡淡道,他一點都不驚訝。

    威爾遜死命的點頭。

    楊政放開了手,他不怕威爾遜喊,因為他太了解這個人了。

    “楊政,這一切都是德昆讓我干的呀,和我一點關系也沒有,我都是被逼的。”威爾遜痛得呲牙咧嘴,卻不敢喊出來。

    “你只是要和我說這些嗎……”楊政將魚腸放在威爾遜的脖子上,很緩慢很緩慢的摩娑著,那種離死亡如此之近的感覺絕對會叫一個人崩潰。

    果然威爾遜隨著魚腸每一次摩擦,目光越來越恐慌,他連忙道:“我有更重要的事,紅石和劉若飛被我們抓住關了起來。”

    楊政手一沉,眼中陡然射出精光。

    “關在哪?”

    “就在這個營地裡。”威爾遜再不敢說半句謊言,他已經受夠了這種徘徊在生死邊緣的感覺。

    “那麼你知道如何找到他們了?”

    威爾遜連忙點頭。

    “很好,很好。”楊政拍拍威爾遜的臉頰:“你很聰明,聰明的人一般都活得夠久,現在你一切都聽我的吩咐,明白嗎?”

    楊政淡笑著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威爾遜覺得一股麻意從脊椎股尾彌漫上來。

    …………

    楊政站在帳篷門邊,朝威爾遜揮了揮手。

    威爾遜連忙喊了一聲:“倫特,倫特你進來一下。”

    外面一陣騷動,門簾被掀開,一名士兵懶洋洋的道:“長官,什麼事啊。”

    他看到威爾遜躺在床上,就向裡面走了兩步,門簾剛被放下,倫特就發覺自己的嘴巴被一只手捂住了,緊接著脖子上一下刺痛,眼前就湧來無盡的黑暗……

    楊政將倫特的屍體拖到一邊,重新走回帳篷門邊,朝威爾遜再次揮了下手。

    …………

    望著倒在腳下的兩具守衛屍體,威爾遜艱難的吞咽了一口唾沫。

    楊政拔出鐵劍,用力一揮,削斷了威爾遜身上的繩索,然後將掛在一邊的大隊長盔甲扔給他,寒聲道:“快穿上盔甲,當然你也可以試著喊人,或者反抗。”

    威爾遜不敢多說,他的耳朵上剛敷上了些金創藥,穿上盔甲,帶上頭盔後。

    他苦著臉向楊政道:“他們就關在地窖裡,這一切都是德昆的主意,若非要阻止他們逃跑,我們也不會這麼做……”

    楊政卻聽出了話語中潛藏的一些更深層次的意味,心不由得一沉。

    威爾遜帶著他向外面走去,楊政落後威爾遜半個身位,M9頂在他的腰部,只要威爾遜稍有異動,楊政有把握在第一時間秒殺他。

    一路上在營地裡走過,威爾遜終於發現自己的主軍帳附近的站崗士兵已全部擅離職守,他這才明白楊政為何輕易就闖入了戒備森嚴的主軍帳,不由得暗罵陽奉陰違的狼牙軍,若自己能夠活著,絕不放過這些士兵。

    地窖竟就在馬廄附近,從主軍帳到馬廄數百米的距離,楊政只碰到了一支巡邏隊。

    在威爾遜的“掩護”下,當然輕易通過。

    地窖的路口在一間木房內,外面守著兩名士兵。

    “長官!”守在這裡的狼牙軍士兵看到威爾遜,懶洋洋的叫了聲。

    威爾遜的眼睛滾動了一下,楊政陰暗的聲音卻在這時候森森響起:“你耍下花樣試試。”

    感覺到腰部的尖銳又深入了幾分,威爾遜連忙道:“你們兩個先下去吧。”

    “長官,這不好吧,上頭交代我們要嚴加看守的。”

    “X你媽的,老子讓你們休息,還那麼多廢話,這麼喜歡站崗,明天開始接下來一個月都你們站好了,也別換班了。”威爾遜本來心頭惱火狼牙軍的擅離職守,又見他們一副不把自己放在眼裡的樣子,頓時破口大罵。

    兩士兵面面相覷,畢竟威爾遜是這裡名義上的最高長官,兩人也不再多說了,收起兵器向外走去。

    打開木門,楊政注意到周圍已經沒人,一把將威爾遜推了進去,迅速合上門,又從後面將門扛住。

    在木房裡堆滿了柴草,蛛網遍結,威爾遜將一堆柴草移開,露出一塊石板,石板上是一把鐵制大鎖。

    打開鎖,掀開石板,露出一個米許方圓的大洞,一排石階延伸下去,楊政抽出鐵劍指著威爾遜,朝那個洞努努嘴:“你先下去。”

    …………

    望著眼前凄慘景像,楊政潸然淚下。

    他指著面前兩個不成人形的男人,握劍的手都顫抖起來,眼睛裡布滿血絲,低低咆哮起來:“這就是你要給我看的人,啊?這就是你要給我看的人……”

    威爾遜突然發覺自己做錯了一件事,他已經把自己逼到絕境。

    “這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都是德昆,是他!”威爾遜不斷的後退,他被楊政一瞬間爆發出來的驚人殺氣震懾。

    驚恐的轉身向台階上跑去。

    楊政猛的上前,手中鐵劍用力削去,血“噗嗤”噴湧,威爾遜只覺自己身下一輕,整個人已經倒在地上,同時,劇烈的疼痛從下身傳來,他低頭一看,頓時驚駭欲絕,他的兩條大腿已經被楊政生生斬斷。

    慘叫還未發出,楊政已經上前,兩手一抓他的下顎,用力一擰,將他下巴卸下。

    頓時,威爾遜只能發出“呵呵”的慘嘶聲,痛得不住在地上打滾。

    楊政一腳將他踢到一邊,虎目含淚走到兩個用鐵鏈穿過鎖骨掛在刑架上的男人面前。如果這還可稱得上“人”的話,楊政撫開他們身上破爛的衣服,一條條深可見骨的傷口,紅石的胸口完全爛了,甚至透過爛到流膿的傷口,可以看得見心髒在微微顫動,手掌腳掌已經被切斷。劉若飛的身上釘著無數拇指粗的鐵釘,關節全部扭曲著,不知忍受了多少殘酷的折磨。

    “紅石……劉若飛……紅石……劉若飛……”楊政一聲聲的呼喚著。

    兩“人”已經失去了意識,若不是他們口鼻裡尚噴出一絲薄弱的氣息,楊政幾乎以為他們已經死去。

    “起來啊……你們兩個,快起來。”楊政猛的一拳砸在牆上,想搖醒他們,卻又不敢下手。

    自出生以來,楊政從未試過如此沮喪和悲傷,即便他一個人被拋落在這異世界,他也僅有片刻的彷徨,卻沒有深切的悲傷。他以為自己已經不會再有這種感情,他以為悲傷是一個男人的弱點。

    一個真正的猛男,可以直面慘淡的人生,可以正視淋漓的鮮血。但知道歸知道,想不到今天竟然以這樣凄慘的方式去深刻的體會。

    楊政想放聲大吼,想毀滅這個世界一切令人憎惡的事物。

    可是,不能。

    君不見,獅虎獵物獲威名,可憐麋鹿有誰憐?世間從來強食弱,縱使有理也枉然。

    這世界原來就要這樣血淋淋的剖析在自己面前嗎?

    楊政雙目血紋彌漫,胸口發出奪目的紅光,“芭比”如同滾燙的火球。

    在楊政沒有注意的時候,那石頭顫動著,似乎發出一聲輕微的嘆息……

    “小政哥……”就在楊政被痛苦的情緒撕扯的時候,他聽到了一個微弱的聲音。

    楊政猛的抬起頭,是紅石,他竟然微微睜開了他腫得像核桃的眼睛,昔日英俊的臉龐今日已是一片斑駁,他看到了楊政,已經毫無神采的眼睛便在那時亮了一下。

    “你來了……”

    “紅石!我來了,兄弟!”楊政雙手扶上他的肩膀。

    紅石疼得一個呲牙,楊政這才發現他肩膀已經被鐵鏈穿透,連忙放開。

    “對不起……小政哥,讓你失望了……”紅石很艱難的說著,他胸口起伏得更厲害,那個爛開的大洞流出血水。

    “沒有,兄弟,你沒讓我失望,”楊政的淚頭一次落下:“你是好樣的。”

    “是嗎……咳咳……小政哥,這是你第一次誇我……”紅石邊笑邊咳,他眼中的神光驟亮,楊政卻知道這已是他生命中最後的光華。

    “若飛,若飛老哥,小政哥來看我們了,你醒醒,醒醒!”

    紅石轉頭用盡氣力側頭喊起來。

    本來還毫無生機的劉若飛聽到紅石的呼喚,卻顫動了一下,他猛的抬起頭:“在哪?”

    那是機械似的反應,因為楊政看到劉若飛的瞳孔完全的擴散著,人根本沒有清醒,楊政閉上眼睛,讓眼眶內的淚盡數流下,等他再次睜開眼睛時,他的目中已經掃盡悲傷和沮喪,堅毅的神色出現在他臉上,楊政走到劉若飛面前,刷的站定,沉聲道:“滴血十字小隊屬下三等騎士,劉若飛聽令。”

    剎那,劉若飛眼裡迷茫盡掃,瞳孔劇烈收縮,重新泛出神光。

    “在!”

    劉若飛醒了,他的目光落在楊政身上,艱難的露出一個笑容:“小政哥,終於……等到你了。”

    “若飛,落到今日地步,你可曾怨我楊政無能。”

    劉若飛笑起來,嘶啞的喉嚨裡發出呵呵的聲響,他搖搖頭:“跟著小政哥的日子,是我劉若飛一生最揚眉吐氣的時刻。死有何懼,被抓前我已經殺了八個狼牙軍墊背,夠本了……”

    “我殺了十一個!”紅石在邊上竭力道。

    “好,好,”楊政沉笑道:“生亦何歡,死亦何懼,男兒事在殺鬥場,膽似熊羆目如狼。生若為男即殺人,不教男軀裹女心。男兒從來不恤身,縱死敵手笑相承。仇場戰場一百處,處處願與野草青……”

    楊政念出了以前在地球上看到的《男兒行》。

    他猛然轉身,走到牆邊一把將失去雙腿奄奄一息的威爾遜拖過來。

    然後走到一邊牆角,揀起一個破碗。

    “身佩削鐵劍,一怒即殺人。割股相下酒,談笑鬼神驚。就讓這敵人之血,讓我為兩位兄弟送行!”楊政鐵劍一斬,威爾遜的胳膊橫飛出去。

    他將破碗湊到那斷臂處,接出滿滿一碗鮮血。

    楊政將碗湊到紅石嘴邊:“喝!”

    紅石咕嘟喝下小半碗,目光射出熾烈的光芒,舌頭卷卷唇邊之血。楊政又將碗送到劉若飛嘴邊,劉若飛同樣喝下一大口。

    楊政目光狂熱的望了兩人一眼,將碗雙手舉止唇邊,一仰脖,喝光剩下鮮血,將碗摔飛出去,哈哈一笑。

    “痛快,好兄弟,你們放心的走,楊政在此立誓,有朝一日,必將以狼軍千萬頭顱來祭奠兄弟在天英靈!”

    楊政說完這句話,鐵劍一揮,腳下威爾遜好大一顆頭顱就撲簌簌滾飛了出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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