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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兒水中漂 發表於 2016-2-17 01:22 PM

古幸鈴 -【一品農家妻】《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魚兒水中漂 於 2016-2-24 11:44 AM 編輯

【書名】:一品農家妻

【作者】:古幸鈴

【內容簡介】:

  寒初藍怎麼都想不到穿越時空這種怪異之事會落到自己的頭上,還好,她向來適應能力強,穿越就穿越吧,只是穿越後的她未免太可憐了吧。  
   
  屋,她有,還是兩間,只不過是茅草屋,大風刮來,屋頂的茅草還會隨風飄走,雨來,天上掉下多少滴,她的家裡也會掉下多少滴。  
   
  田,她有,只是雜草叢生,種在田裡的莊稼不如草。  
   
  婆婆,她有,只知道寵兒子,做什麼事都做不好。  
   
  相公,她也有,卻是個陰柔邪美的,肩不會挑,手不會提,不會種田,不會種地,不會砍柴,不會捉魚,一餐卻要吃十條紅薯,睡覺愛踹她下床,容易招蜂引蝶的妖孽。  
   
  這樣的家庭受盡欺凌,挨盡飢餓。  
   
  寒初藍只能挽起衣袖,開始她苦逼的穿越生涯。  
   
  除雜草,修茅屋,種莊稼,上山砍柴,下河捉魚,她只求一日三餐能飽腹。  
   
  可是現實是殘酷的,左鄰右舍看不得她的家好起來,盡找茬,還有極品娘家製造麻煩,於是她還要和村裡面的人各種爭,各種鬥,同時還不忘發家致富,做美食,種蔬菜,偶爾逗逗會害羞的相公,倒也不亦樂乎。她以為她的穿越生涯就這樣的了,沒想到某天,一大隊人馬恭恭敬敬地把她一家三口請進了尊貴的攝政王府……  
   
  (寵文,一對一,女主強悍至極,發家致富,保婆婆,護相公,鬥小三!男主腹黑,外表陰柔邪美,內心純淨,一生一世一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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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兒水中漂 發表於 2016-2-17 01:26 PM

本帖最後由 魚兒水中漂 於 2016-2-18 02:48 PM 編輯

卷一 鄉下  001 悲催的穿越人生

    夕陽西下,殘陽如血。

    兩間茅草屋散發著寒酸的氣息,佇立於河畔邊上,屋的四周圍雖有竹籬笆圍著,由於竹籬笆的不搭實,到處都是洞,是人為鑽出來的洞,雞狗能進,大男人也能鑽進來。屋前是大片的空地,雜草叢生,最高的野草能吞沒人的小腿,蛇蟲常出沒。屋後,種著幾棵樹,樹倒是生得挺好的,就是這些樹都不會開花,不會結果,純粹遮蔭樹,看在寒初藍的眼裡,那是浪費土地。

    簡陋的小廚房裡,寒初藍一身破舊的粗布衣裳,滿頭青絲簡單地盤成了發髻,用一根自制的木釵挽住,清秀的五官因為長期的營養不良而顯得瘦削不已,粗布衣裳下的身子,明明十六歲了,卻像十二歲,胸前隆起的連小饅頭都算不上。

    她掀開小米桶,裡面空蕩蕩的,再看四周,什麼都沒有。

    中午的時候,把僅有的紅薯都煮了,她還沒有吃上一口,就讓她那位妖孽相公一人全包了,害得她只能餓著肚子。

    此刻,她如何解決晚餐?

    鎖著好看的眉,寒初藍覺得這個人生真的很悲催,她本是二十一世紀的普通女孩,不知道怎麼的就穿越了時空,成了現在的寒初藍,這具身子前身的記憶,她又一點都沒有繼承到,還好,她也是嫁進夜家才半個月的新媳婦,一切都可以重新適應。

    穿越小說,她看多了,小說裡的穿越人士都有金手指,點石成金,回到古代比在現代活得更要風生水起,還能收服無數美男的心。輪到她穿越了,她才知道,那些都是小說,是非常不現實的。像她,穿越後,屋有了,兩間,卻是茅草屋,非常不搭實的那種,她晚上都不敢睡得太沉,就怕屋頂在半夜時倒塌,把她草埋了。

    田地,她都有,可是田地裡的莊稼不如草。

    婆婆也有,寒初藍走出小廚房,走到屋門口,悲催地看著在屋門前想鋤草種菜的婆婆,同樣粗布衣裳,卻掩不住婆婆的天生麗質,四十幾歲的年紀,依舊風韻猶存,從寒初藍醒來到現在也不過三天,她就替婆婆趕了一百多次的地痞流氓,婆婆被騷擾的次數,平均一天高達三十五次,印證了寡婦門前男人多的事實。

    至於相公,寒初藍想都不願意去想。一想起,她就忍不住揉揉自己的小臀部,她容易嗎?穿越一回,一醒來,就被人從破舊的床上狠狠一腳踹下了地。還不是一回,是一夜好幾回。

    寒初藍決定了,今天晚上她往地上鋪一把茅草,她打地鋪。

    “藍兒,娘餓了,晚飯做好了嗎?澤兒怎麼還沒有回來,他不是到後山砍柴去了嗎?大半天了呢,會不會被後山的狼吃掉了?”婆婆李氏放下了手裡的鋤頭,一邊優雅地拭著額上的汗水,一邊擔憂地對寒初藍說道。

    寒初藍不答話,她本來就是個不多話的人,從穿越到現在,她還不曾對自己目前的兩個親人說過一句話。

    邁步,寒初寒走出屋外,拉開籬笆門,就朝後山走去。

    “藍兒,你是去找澤兒嗎?小心點,後山真的有狼。”李氏擔心地沖著她的背影說道。

    寒初藍頓住腳步,扭頭看著婆婆,隨即又轉身而回,走到連一寸地的草都還沒有鋤干淨的婆婆面前,彎腰拾起了鋤頭,一鋤頭下去,雜草連根被鋤起。

    李氏看到她又折了回來,忍不住問著:“藍兒,你不去找澤兒了?”

    寒初藍默默地看了她一眼。

    李氏趕緊搖頭,“娘走不了山路。”

    寒初藍眸子一寒,李氏趕緊搶過她手裡的鋤頭,堆笑著:“藍兒,還是你去找澤兒吧,娘鋤地,鋤地。”

    寒初藍還是沒有說話,環視四周圍,又靜聽了一下,確定四周圍沒有潛伏著地痞流氓,她不在家的時候,婆婆能夠安然無恙,她才再次離開家,往後山走去。

    婆婆李氏非常的疼愛寒初藍的相公夜千澤,但也有點奇怪,李氏再疼再寵夜千澤,還是每天把夜千澤趕到後山去砍柴。

    後山,不是指屋後面的山,而是一座高山的名字,山高路陡,一般的人都不敢到後山去砍柴,因為野獸常出沒。

    去後山需要趟過屋前面那條河,河水一般情況下都是齊腰深,要是遇到大雨天,河水能淹沒一個高大男人,河水清澈見底,河裡都是魚,河魚向來狡猾難打撈,這古代的打撈技術不如二十一世紀,所以河魚自由自在地活著,不用太擔心自己會成為人的腹中之物。

    因為河水齊腰深,村民們為了方便到河對面的大山去,便在河上搭了一座木橋,木橋的年代也久遠了,走在上面,也要擔心橋身斷了,掉進河裡去與魚兒嬉戲。

    寒初藍腳步輕盈地邁過了木橋,小小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夕陽之中。

    後山腳下,一棵樹前,同樣是粗布衣裳的夜千澤,揮著鈍得殺人都不會出血的柴刀,費力地砍著柴。他那張陰柔邪美的臉上,已經汗流如雨,握著柴刀的手更是起了好幾個水泡,可是一根柴都還沒有砍下來。

    沒有砍到柴,回到家裡,他就要接受寒初藍那種冷冷的,沉沉的瞪視,那個婆娘小小年紀的,不過才嫁進他夜家半個月,他還不曾碰她一下,她就敢欺爬到他的頭上來,偏偏他又受不了她抿唇瞪他的樣子。

    累了,夜千澤停止了砍的動作,顧不得地上髒兮兮的,一屁股就往地上坐去,手裡的鈍柴刀往身邊一放,然後攤開長滿了水泡的雙手,他的手指修長,很是好看,這樣的一雙手哪是砍柴的手呀。

    冷不防,身邊的鈍柴刀被一只小手拿了起來,夜千澤反射性地看向了小手的主人,有點意外地看到了自己的小媳婦寒初藍。

    “藍兒,你怎麼來了?”

    夜千澤趕緊站起來,扯出一抹討好的笑,還沒有下山的夕陽稀稀疏疏地落在他邪美的臉上,或許是陽光的陽剛掃走了些許他過分俊美生出的陰柔吧,讓他添了幾分的陽光氣息,反倒更加的迷人。

    寒初藍淡冷地掃一眼他那雙修長的手,一言不發,一手握著柴刀,走到樹底下,便往樹上爬去。

    “藍兒,你怎麼爬樹了?小心點,千萬別摔下來。”夜千澤是不怎麼喜歡這位小媳婦,此刻看到自己完成不了的任務卻要小媳婦來幫忙,心裡過意不去,才會說幾句關心的應景話。

    寒初藍黑眸往下一撇,那淡冷的眼神讓夜千澤虛虛的關心顯得越發的蒼白無力,他只能訕笑著,心裡嗆得要命。

    他都二十歲了,在十六歲的寒初藍面前,老是嘗到了吃嗆的滋味,不,不是老是,是小媳婦掉進河裡醒來後,就開始了。

    數數手指,有三天時間了。

    寒初藍很快就爬到了樹上去,在前世科學發達的年代裡,她也是個農村女,小時候家裡窮,什麼事都要做,爬樹砍柴對她來說不過是小兒科。

    寒初藍不像夜千澤那般挑粗壯的樹枝砍,她專挑那種干透了,又細小的枝丫砍,因為柴刀不鋒利,她力小,也只能這樣選擇。

    隨著她揮舞著鈍柴刀,樹底下的夜千澤就開始忙著撿拾小媳婦砍下來的小柴。

    他不擅干活,還好,撿柴這種活,他還能做。

    很快地,寒初藍便把這棵樹的干柴全劈下去了。她滑下樹來,夜千澤還沒有完全把柴拾到一起,她淡冷地擰了擰眉,忍不住睨著自家這個中看不中用的相公,很想暴罵一句,最終還是轉身走到另外一棵樹底下,又像個猴子似的往樹上爬去。

    花了半個時辰,一大捆柴有了,天也完全黑了下來。

    寒初藍背著大捆的柴,夜千澤拿著鈍柴刀跟在她的身後走著,一邊走著,一邊試探地問著:“藍兒,中午的時候,我吃完了我們家僅余的紅薯,今天晚上我們吃什麼?”

    扭頭撇他一眼,他也知道他一個人就吃完了他們家僅余的糧食,還算有點自知之明。

    寒初藍沒有回答夜千澤的問題,她也還在想著這個問題。

    在二十一世紀裡,她是個很能干的女孩子,可此刻她不是在二十一世紀裡,而是身處於一個歷史上不存在的大星王朝裡,天高皇帝遠,窮得響叮當的張家村裡。面對家徒四壁,半點糧食都沒有的家,她也不知道如何解決晚餐,巧媳婦難為無米之炊呀。

    但,還是要解決的。

    離開了後山後,夫妻倆一路往回走。

    回到家的時候,黑色的天網把大地籠罩住,黑漆漆的。

    屋裡有著微弱的油燈光。

    李氏搬著一張竹子編制而成的凳子坐在屋前,看到兒子媳婦回來了,她趕緊迎出來,歡笑著:“藍兒,澤兒,你們回來了,天都黑了,娘怕呢。藍兒,我們晚上吃什麼?”

    寒初藍黑臉。

    搞清楚了,她不過是嫁進夜家才半個月的新媳婦,這對母子就把一家活下去的生活重擔都壓到她小小的肩膀上,也不嫌過份嗎?真不知道她的前身為什麼要嫁到夜家來,據說她的窮爹娘只收到夜家半袋紅薯,看吧,她如此賤嫁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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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兒水中漂 發表於 2016-2-17 01:29 PM

本帖最後由 魚兒水中漂 於 2016-2-18 02:53 PM 編輯

002 晚餐有了著落

    寒初藍沒有答話,黑著一張小臉,背著那一大捆柴進了家門,李氏看一眼夜千澤,扭身也跟著進屋裡去,看著寒初藍把柴放在灶前,等到寒初藍走過來的時候,李氏又堆著笑,很小心地看著寒初藍,小心地說著:“藍兒,我也知道我們家現在什麼吃的都沒有了,可也要想辦法弄點吃的才行。”

    寒初藍從進入夜家之後,李氏就開始把家裡的大小事都交付給寒初藍,母子倆已經了習慣把寒初藍當成衣食父母。

    寒初藍又寒了李氏一眼,李氏忍不住在心裡輕顫一下。這個兒媳婦以前就不怎麼說話,但還會叫娘,眼神也不會像此刻這般可怕。自從三天前兒媳婦不小心掉進河裡後,醒來便是如今這個樣子了,三天來還不曾說過一句話,眼神也變得特別的銳利,每次被她這樣看著,李氏都覺得自個人的心被寒初藍勾割了一大塊似的。

    夜千澤進屋後,就在那張破舊的桌子前坐下,桌子下面是四條長板凳,長板凳也顯得很殘舊了,有一條板凳只有三條腿了,坐著的人要特別小心,免得與地板親吻。桌子上擺放著一只很舊的茶壺,因為經常泡茶,茶水浸泡留下的痕跡太多而積壓成為污漬,兩只損缺的茶杯挨著茶壺安靜地站在桌子上。

    漂亮的鳳眸瞟了一眼寒初藍,夜千澤便拿起了茶壺,想替自己倒一杯茶水來喝,誰知道倒出來的卻是冷開水。陰柔邪美的臉上晃過了一愣,忍不住沖寒初藍叫著:“藍兒,我的茶怎麼變成了冷開水?”

    寒初藍依舊是抿著唇,沒有回答夜千澤,反倒是走過來,把坐著的夜千澤拉起來,拉的還是夜千澤砍柴時握著柴刀的那只手,長滿水泡的大手被她這樣一拉,夜千澤馬上就低叫起來:“藍兒,我手痛,你輕點。”

    撇他一眼,寒初藍的眼裡掠過了鄙夷,這樣的一個中看不中用的男人,自己的前身怎麼願意嫁給他?圖他長得帥嗎?帥又不能當飯吃,特別在這個年代,在這種窮苦的家庭裡,帥是一點用處都沒有!長得細皮嫩肉的,一點都不像個農家人。

    寒初藍在穿越後的這三天裡,也弄清楚了夜家並不是張家村的本土村民,而是十幾年前搬到這裡的,當時李氏在張家村落腳下,置辦了一些田產,但她不擅於務農,現在夜家的田產是種著莊稼,卻不如野草長得好,可以預知收成肯定很差的。

    十幾年來,母子倆如何活過來的,寒初藍甚至沒有興趣去知道。

    “澤兒,你的手怎麼了?”李氏聽到夜千澤的低叫,馬上就圍了過來,心疼地從寒初藍的手裡奪過了夜千澤被拉住的手,“都長泡了,怎麼會長泡的。”

    “笨!”

    寒初藍淡冷地擠出一個字來。

    磨刀不誤砍柴工,他不知道嗎?柴刀那麼鈍,他又砍那種沒有干的粗樹枝,手不起泡才是怪事呢。

    淡冷的一個字,帶著無盡的諷刺,刺得母子倆都愣住了,愣愣地看著寒初藍。三天來不曾開口的人,一開口便帶著諷刺,在昏暗搖曳的油燈火下,夜千澤的臉色一點一點地變紅。

    “寒初藍!”

    夜千澤生氣地連名帶姓一起叫著小媳婦的名字。

    穿越前,寒初藍是這個名字,穿越後,寒初藍還是這個名字,冥冥之中是否早已注定?

    “你說誰笨了?”

    寒初藍淡冷地再次擠出一個字來:“你!”

    夜千澤氣得差點想跳腳,別人家的媳婦兒都是以夫為天的,他這個小媳婦,除了會做事之外,沒有一樣是他喜歡的,竟然還敢把他踩在底下,別以為他是美男子就不會生氣了,他也有脾氣的,而且很不好。

    “藍兒,你不能這樣說澤兒,澤兒是你的丈夫,妻以夫為綱,在妻子的眼裡,丈夫便是天,便是地,是神祗,當妻子的只能順從丈夫。雖說我們是窮苦人家,這種規矩也不能亂了。”李氏忍不住對兒媳婦一頓說教。

    寒初藍轉身去找來了一枚有點生銹的針,針頭上系穿著一根小小的麻線,是寒初藍穿上去的,預防針兒太小,掉在地上找不著。

    婆婆的說教,她充耳不聞,如若嫌棄她不懂規矩,請備休書一封!

    聽了母親的話,夜千澤高傲地仰起頭,宛如一只孔雀,眼角余光卻盯著寒初藍的動作。

    把針放在桌子上,寒初藍端起了夜千澤剛才倒的那杯冷開水,淡冷地從李氏手裡拿過了夜千澤長滿了水泡的手,冷開水一灑,便淋到了夜千澤的手掌上,他低叫一聲:“你在干什麼?”

    寒初藍拿起針,抬眸淡冷地看著夜千澤,淡冷地說著:“坐下,我幫你挑掉它。”水泡挑破,好得才快。

    聞言,夜千澤迅速地抽回了手,李氏搶上前來,用自己的身體擋在夜千澤面前,母子倆都防備地看著寒初藍,好像寒初藍不是要挑水泡,而是要夜千澤的命似的。

    “呱——呱——”

    屋外忽然傳來了青蛙淒厲的叫聲。

    寒初藍聽到叫聲,忽然兩眼一亮,本來就烏黑明亮的大眼睛,頓添幾分風采,看得夜千澤眸子輕閃。

    把針一放,寒初藍扭身就朝屋外走出去,還吩咐著李氏:“把油燈端出來!”

    母子倆不知道她要做什麼,好奇心驅使下,趕緊端上油燈跟著寒初藍走出屋外。

    其實屋外並不陰黑,因為天上有明月。

    寒初藍抄起擺放在門邊的一把破鋤頭,然後朝著傳來青蛙叫聲的草叢慢慢地走過去,那些雜草很高,生長得也很茂密,由此可見身後那對母子是多麼的不懂過日子,屋前長滿雜草都不會清理。寒初藍用鋤頭撥開雜草,大眼緊緊地盯著地面上,也不知道她在尋找著什麼。

    夜千澤被小媳婦的動作吸引住,也不再生氣了,他脾氣是壞,但來得快,去得也快。他朝寒初藍走過來,跟在她的身後,看著她小心謹慎的樣子,他的眼神忍不住又深了深,正想發問時,寒初藍猛揮鋤頭,拼命朝一個地方砸打著,把夜千澤嚇了一跳,小媳婦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狠辣勁兒,太強烈了。

    片刻後,寒初藍用鋤頭勾挑出一條被打死了的,大概有成人兩根手指頭並攏那般大的蛇,是什麼蛇,寒初藍懶得去研究,她只知道,一家三口的晚餐有了著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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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兒水中漂 發表於 2016-2-17 01:30 PM

本帖最後由 魚兒水中漂 於 2016-2-18 02:54 PM 編輯

003 我打地鋪

    夜千澤看得大是驚奇,問著:“藍兒,為什麼是蛇?不是青蛙在叫嗎?”

    寒初藍把蛇放在地上,讓夜千澤拿鋤頭,她彎下腰去,用手拎起了蛇,一邊往屋裡走,一邊淡冷地解釋著:“蛇吃青蛙,青蛙發出淒厲叫聲,與往常的蛙叫不相同,在這個時候尋聲而來,一般都能找到咬著青蛙的蛇。”

    “青蛙呢?”

    “我一鋤頭砸下去,蛇吃痛,嘴一松,青蛙一跳,你說它去了哪裡?”寒初藍淡冷地看一眼夜千澤,夜千澤本能地答著:“逃了。”

    還好,沒有笨到那種地步。

    寒初藍在心裡默默地腹誹著。

    看到寒初藍打了一條蛇,夜家母子倆都知道今天晚上,他們不用餓著肚子夢周公。

    寒初藍拎著蛇進屋,暫時忘記了要幫夜千澤挑水泡的事,先讓那個中看不中用的相公痛痛也無所謂。她現在心急著把蛇宰了,煮蛇湯。從醒來到現在三天了,她就沒有一天是飽著肚子的。

    家窮,相公能吃不會做。

    攤著這樣的家,寒初藍從最初的錯愕回復到現實,她除了挽起袖子,撐起這個家之外,別無他法。

    李氏把油燈放在桌子上,便跟著寒初藍轉悠,想著幫她的忙。可她看到蛇就心裡發悸,哪怕蛇已經死了,她還是害怕。寒初藍像是感受到她的害怕似的,扭頭淡冷地說著:“娘,把鍋洗洗,放點水去先煮著。”

    “好。”

    李氏能幫的也只有這些了。

    寒初藍其實不會剖蛇,不過她吃過蛇。她父親曾經打過蛇來吃,她看過父親如何將蛇開腸破肚,憑著對前世的記憶,寒初藍小心地把蛇頭先斬掉,李氏煮好了水,她用開水燙過,開蛇肚,取蛇膽,剝蛇皮。

    她在忙碌著,沒有發現在廚房門口,有一雙精湛深沉的鳳眸正在打量著她。

    弄好了之後,寒初藍又把蛇斬成一塊一塊的,用一只大碗裝著,斬好後,她才走到灶前,揭開了鍋蓋,翻滾的開水冒著白煙,水面上因為蒸沸的原因翻滾著泡泡。寒初藍把蛇肉全都倒進了鍋裡,又用木勺子滔起些許的開水進碗裡,轉動了幾圈之後,把碗裡的蛇血全都沖洗掉,然後倒回鍋裡,再添加上些許的鹽。家裡已經沒有油了,沒有油可以放,就連鹽都所剩不多。

    重新蓋上鍋蓋,寒初藍讓婆婆李氏繼續燒火,她則去洗碗。

    家裡的碗也不多,僅有六個,有五個是缺了幾個口的,僅有一個是完好的。

    一會兒蛇湯煮好了,寒初藍拿著碗擺放在灶台前,李氏站在她身邊,看著她盛蛇湯。

    “娘,這是你的。”寒初藍往完好的那只碗裡盛了滿滿的一碗湯,挑了蛇身段上的好幾塊肉放在碗裡,淡冷地對李氏說道。

    李氏笑瞇瞇地端起湯出去。

    寒初藍又替夜千澤盛了一碗,正想叫夜千澤自己進來端湯,李氏又折了進來,把那碗湯端出去了,因為知道夜千澤能吃,寒初藍往他那一碗湯裡放進了最多的蛇肉。

    等到寒初藍端著自己那碗回到桌前時,才看到李氏就著殘缺的碗喝著湯水,而夜千澤面前的則是完好的碗,碗裡蛇肉快要多過了湯水,不用問也知道是李氏把自己碗裡的蛇肉給了夜千澤。

    夜千澤居然也吃得心安理得。

    母疼兒,兒不惜母。

    寒初藍擰眉。

    她坐下,大眼定定地瞅著夜千澤看。

    “藍兒,這蛇湯味道不錯。”夜千澤贊著,他有好幾月沒有嘗過肉味了。抬眸,發現小媳婦兒正瞅著自己看,那眼神裡夾著指責,正吃得愜意的夜千澤愣了愣,表示對小媳婦的指責無法理解。

    “鍋裡還有一碗,你別把娘的那些蛇肉都吃了。”寒初藍淡冷地指責著,“娘也會餓。”

    不孝的兒子!

    婆婆還把他當成寶。

    母子倆一愣,李氏連忙說著:“藍兒,娘喝點湯就行了,澤兒正在長身體的時候,要多吃點,不能餓著。”

    寒初藍瞄了瞄夜千澤那高大的身子,還在長身體?想長得像山那樣嗎?

    “娘,你也吃點。”

    夜千澤這一次倒是反應很快,趕緊就夾了幾塊蛇肉往李氏的碗裡送,李氏流露出一副受寵若驚的神色,雖然一閃而逝,寒初藍也捕捉到了,她有點心酸地想著,婆婆肯定在心裡感動得不行。

    一家三口吃著蛇肉,喝著蛇湯,倒是把空腹填了個飽。

    在古代的世界裡,吃飽之後基本上沒有什麼消遣,沒有電腦上網,沒有手機可以玩,除了早洗早睡之外,寒初藍還真不知道晚上還能做什麼。

    夜家有兩間茅草屋,寒初藍和夜千澤住在最大間的屋裡,李氏則住在靠後那間小屋子裡,那間小屋子裡僅有房一間,連個廳都沒有。兩間屋宛似把夜千澤住著的這間為主人,另外那一間就像忠實的侍衛一般,緊緊地守護著。

    雖說寒初藍和夜千澤住在最大間的屋裡,其實格局也很狹窄,小廳,小廚房,兩間房,其中一間房被當成了雜物房,裡面放著亂七八糟也不知道有沒有用的東西。

    推開簡陋的木門,寒初藍夾著兩把干稻草走進房裡,她是夜千澤的媳婦兒,醒來後都是和夜千澤睡在一起,不過夜千澤連她一根頭發都沒有碰過,還經常把她踹下床來。房裡還有一張比廳裡稍微小一點的桌子,一盞媒油燈擺在桌子上,還有數本書,敢情是夜千澤還識字。在古代窮鄉僻裡的地方,識字的人少之又少,寒初藍不知道自家相公是跟誰學認字的。

    她不問,夜千澤也不會說。

    此刻夜千澤正坐在媒油燈下,翻閱著書本,寒初藍遠遠地瞟了一眼,書上面的字全是一些她似認識又不太認識的字。

    “藍兒,你拿著稻草進來干嘛?”

    夜千澤放下了手裡的書,閃爍著鳳眸,不解地問著。

    他手裡的水泡在吃過蛇湯後,他自己用針挑破了,因為寒初藍對他說了一句,水泡挑破了,才會好得快。

    雖說現在的小媳婦和三天前的小媳婦不一樣,夜千澤卻不由自主地相信現在這個小媳婦。

    “我打地鋪。”

    寒初藍淡淡地應了一句,尋著一處干爽的地面,便把稻草往地面上鋪去。今天晚上,她便要枕著稻草入眠了。

    只是這個八月的天氣,熱浪如火,枕著稻草,覺得特別的熱。

    “有床。”夜千澤指指床,俊美的臉微微地泛著紅色,“咱們睡床上。”

    寒初藍瞟了他一眼,一邊往稻草上躺下,一邊淡冷地應著:“我現在就睡地上,免得被你踹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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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兒水中漂 發表於 2016-2-17 01:30 PM

本帖最後由 魚兒水中漂 於 2016-2-18 02:56 PM 編輯

004 現實問題

    夜千澤不知道是不習慣兩個人一起睡,還是故意的,從寒初藍穿越過來至今,她每天晚上都被他踹下床去,一夜還要被踹好幾次。這副身體的前身有沒有被踹過,她不知道,反正為了不再被踹下床來,她今天晚上是打定主意睡地上的了。

    稻草鋪在地上也能睡,就是熱了點兒,不過床上也好不到哪裡去,現在這種天氣就是熱。

    古代沒有風扇,沒有空調,熱起來的時候,很難受,好在古代的環境沒有受到污染,就算再熱,也不會像二十一世紀那般達到四十度,甚至是四十幾度。

    夜千澤鳳眸微微地閃爍著,俊臉微窘,看到寒初藍已經在稻草上躺下了,他也不再多說什麼,繼續看他的書。

    既然他的小媳婦選擇打地鋪,嗯,這個詞用得不錯,他就成全小媳婦,反正不是他讓她那樣做的。在內心深處,夜千澤還重重地舒了一口氣,說句老實話,他壓根兒不想和寒初藍同床共枕,哪怕他們是夫妻,可他不愛寒初藍,會娶寒初藍為妻,全是李氏作主的,說他們夜家需要一個能干的女人把持,李氏還請求他盡量禮待寒初藍,這樣寒初藍才會死心塌地照顧母子倆。

    寒初藍的娘家也很窮,兄弟姐妹也多,爹娘重男輕女,女兒全都賤嫁給他人,以換取微薄的糧食來養活他們的兒子。寒初藍很能干,李氏相中的便是這一點,才會在寒初藍進門後,把整個夜家都交給寒初藍打理。

    寒初藍也不奢望自家相公會好心地把床讓給她睡,雖說穿越而來才三天時間,她也看得出來,相公並不愛她,對她的好,僅是沖著她能做事。

    或許娶她進門,圖的便是有個免費長期傭人吧。在這個時代,她的前身也沒有得選擇。

    望著頭頂上的稀疏茅草屋頂,寒初藍睡不著,腦裡還在運轉著。不管婆婆和相公拿她當什麼,她都要面對一個現實的問題,就是好好地生存下去。要想生存下去,首先就要有錢,有糧,特別是糧食,沒有糧食,就算她再能干,也無法讓一家三口飽著肚子。

    這裡的莊稼主要是水稻,玉米,紅薯等,現在處於八月份,第一季度的水稻已經收割,但夜家沒有看到一粒的稻谷,估計是收成不好,或者是沒有收成,又或者是收成很少很少,在她穿越過來之前,就被她那個能吃不會干活的相公吃光了。

    玉米以及紅薯也沒有了,反正現在的夜家就是家徒四壁,每天一睜開眼,就要想著如何解決空空的肚子。現在田裡種下去的莊稼,寒初藍還沒有時間去打理,她打算明天就要去田裡把那些草都拔掉,然後施點肥料,讓莊稼生長得好一點。噢,對了,她現在身處古代,古代貌似還沒有復合肥吧。

    擰著眉,寒初藍覺得又有一個很現實的問題擋在她的前方了。

    一個一個現實問題就像一座一座的大山一般,不僅擋住她的路,也壓得她喘氣都困難。

    夜千澤雖然在看書,眼角余光一直盯著睡在稻草上的小媳婦,她翻來覆去的,他就知道她沒有睡。冷不防,他看到她坐了起來。

    寒初藍站起來後徑直朝坐在油燈下看書的夜千澤走過來,在夜千澤的對面坐下,明亮卻淡冷的眸子對上夜千澤的鳳眸,夜千澤陰柔邪美,不知道迷倒了多少村姑,可這三天裡,他從來沒有從自己的小媳婦眼裡看到過對他的癡迷,小媳婦的眼神總是淡淡冷冷的的,要不就是銳利如劍,要不就是充滿諷刺,他嚴重懷疑小媳婦掉進水裡,腦袋進了水。

    寒初藍淡冷地掀動嘴皮子,問著:“你們這裡的米價怎麼算?多少錢一斤?”

    夜千澤眨著鳳眸看著她,不太理解她的話。

    捕捉到自家相公不理解的眼神,寒初藍在心裡切了一句,她忘了,她現在身處於古代,而且這個朝代在中國歷史上是不存在的,也就是小說裡面寫的架空王朝。雖說不是中國歷史上存在的朝代,但一切都與中國的封建社會相似。在古代,米是以升,斗為單位的。

    “多少文錢一斗米。”

    寒初藍改了說法,夜千澤理解後,兩眼放光,問著:“藍兒,你是不是有錢?我已經好久沒有吃過米飯了。”

    撇他一眼,寒初藍在心裡默默地罵著:吃貨!

    接受到自家婆娘那種諷刺的眼神,夜千澤的鳳眸迅速地掠過了一抹不知名的光采,速度太快,寒初藍捕捉不到。

    “一百文錢一斗米,如果收成好,米價太跌,就不需要一百文錢,不過大星王朝的收成就沒有好過的時候,所以米價一直都是往上漲,極少有跌的時候。”夜千澤回答著,末了又問著:“藍兒,你有多少文錢?”

    “一文錢等於多少元人民幣?”寒初藍順口又問著。

    人民幣?

    夜千澤又閃爍著鳳眸,不知道人民幣是什麼。

    汗!

    寒初藍發現自己又說漏了嘴。別怪她,她在二十一世紀生活了二十幾年,忽然穿越而來,短短的三天時間就想讓她完全融入古代的生活裡,很難。

    “沒什麼了。”

    寒初藍自是不會向夜千澤解釋什麼是人民幣。

    她在心裡默算著,在這個朝代裡,一百文錢買一斗米,一斗文換成斤的話,在十二點五斤,如果按照現代的米價來計算的話,一文錢估計是兩毛錢到三毛錢之間,一百文錢等於二十元或者三十元人民幣。

    好了,弄清楚了這個時代的金錢價值,以後她也不會被別人坑騙。

    只是,這個朝代的米也那麼貴嗎?跟現代同步了。

    “藍兒,你有多少文錢?”夜千澤重復地問著。

    寒初藍站了起來,淡冷地看他一眼,淡冷地說著:“一文錢都沒有。明天你繼續去山上砍柴,然後挑到市集裡去賣掉換點錢。”

    夜千澤兩手往寒初藍面前一攤,被挑掉的水泡還賴在他的手掌上呢。

    微微地擰了一下眉,寒初藍扭身就朝稻草堆走去。

    攤上這樣一個會吃不會做事的相公,當她什麼都沒有說過!

    上山砍柴去賣,然後換點錢買點糧食,是寒初藍現在想到的解決溫飽問題的第一個方法。

    “呼呼——”

    屋外忽然響起了呼呼的聲響。

    天有不測風雲。

    前一個時辰,還是明月星耀的蒼穹,此刻忽然烏雲密布,狂風驟起,吹得屋外的樹枝呼呼響。

    “要下雨了。”

    夜千澤輕輕地說了一句。

    寒初藍扭身走出房間,走到屋外去看,然後,她看到了一個讓她目瞪口呆的景象,因為風刮得很大,像台風一樣,夜家的茅草屋本來就不結實,屋頂的茅草搭得稀稀疏疏的,晴天時還沒事,能照樣遮陽,可是遇著風雨天,就如同寒初藍此刻看到的景象一般,屋頂上的茅草被大風刮飛了,飛到遠處的地面上,或者隨風在半空中飛舞。

    在張家村裡住著茅草屋的不僅僅是夜家,其他人家的屋搭得結實,除非是八級以上的台風,否則都能安然無恙。哪像夜家的這般,隨便幾級的風都能把茅草吹得漫天飛。

    跟著寒初藍走出來的夜千澤,習以為常地說了一句:“沒事,明天再重新鋪上去。只要不下雨……”

    夜千澤還沒有說完一句話,豆大的雨點就從黑色的蒼穹裡灑落。

    寒初藍扭頭撇他一眼。

    雨點滴落在寒初藍的身上,涼涼的。

    她不用抬頭也知道自家屋頂上穿了好幾個大洞,鋪在上面的茅草都讓大風刮走了。

    “今天晚上別想睡了。”

    夜千澤低低地嘀咕了一句,鳳眸卻盯著寒初藍看,想知道小媳婦兒如何解決這件事。

    寒初藍看都不看他一眼,扭身回到屋裡,回到房內,把她剛才鋪在地面上的干稻草抄卷起,然後又走出廳來,把稻草往桌子上一鋪,這們就算雨點滴落,也不會輕易淋濕她的身子。做好了一切,她搬了一張殘舊的小竹椅子往桌底下一放,她小小的身子便鑽進了桌底下,雙腿並攏著,雙手往膝蓋上一搭,她就這樣枕著自己的手臂及膝蓋,准備夢周公去。

    明天,她首要任務不是上山砍柴換錢去,而是修這間像她相公一般沒用的茅草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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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兒水中漂 發表於 2016-2-17 01:31 PM

本帖最後由 魚兒水中漂 於 2016-2-18 02:57 PM 編輯

005 家窮,人沒用,被欺!

    寒初藍坐了不到一分鍾,便抬起了頭來,因為她覺得這樣坐著,睡得不舒服。想了想,她鑽出桌底下,順帶地也把竹椅子拖出來。屋外狂風還在大作,雨點還是無情地往下打來。夜千澤站在一旁,一直看著寒初藍的動作,寒初藍依舊不想多看他一眼。

    走進小廚房裡,寒初藍再次拿了兩把稻草,然後回到桌底下,把稻草往地面上鋪去,鋪好後,她蜷縮著身體躺在稻草上。此刻,她慶幸這副身子的柔弱。

    雨點穿過屋頂上的洞,愉快地光臨夜家,除了桌子底下,其他地方都有雨點光臨。

    狂起的大風,像是發飆了一般,拼命地刮著,吹得屋後那些樹葉呼呼作響,如同鬼哭狼嚎,寒初藍嚴重懷疑這是在刮台風!屋頂上的茅草已經被吹飛了不少,到處露出空洞來,雨點順著那些空洞不停地往地面上滴落下來。

    “藍兒。”

    夜千澤的聲音冷不防在寒初藍的耳邊響起,寒初藍睜開眼睛,就看到自家相公那張妖孽臉湊到自己的面前,近距離看,這廝更加的俊美,因為俊美得過份便顯得陰柔,雖有兩道劍眉略略地中和了他的陰柔,卻無法徹底去掉,所以他怎麼看都還是一個妖孽。寒初藍要不是性子淡冷,向來鎮定,估計都會被眼前這廝迷倒,分不清東南西北。

    “藍兒,地上很快就會積水。”夜千澤很好心地提醒著自家小媳婦。

    坐起來,寒初藍探頭出來,仰望著屋頂上的茅草,寒初藍的臉很黑,垂下眼眸,她冷冷地盯著夜千澤,問著:“誰搭的屋子,鋪的茅草?”

    “我。”

    夜千澤很老實地回答著,示意寒初藍從桌底下出來。

    寒初藍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沒用的家伙!她抿緊唇不說話,默默地從桌底下出來。

    屋外,大雨傾盆,屋外,同樣大雨傾盆。

    “澤兒,澤兒。”

    住在旁邊那間屋裡的李氏,拿了一個木盆頂在頭頂上,冒著大風大雨跑過來。

    “澤兒,風大雨大,咱們的家呆不下去了,快,我們到隔壁張四家去。”隔壁的張四是老實人,張四是張家村數百名男人之中,唯一一個不會貪戀李氏的美色的人。兩家距離不算遠,不用兩分鍾就到了。因為夜家母子不擅務農,田裡經常沒有什麼收成,張四還經常接濟一下夜家,否則夜家母子倆也活不到現在。

    夜千澤看一眼寒初藍,這一次拿出了一家之主的氣魄,當機立斷,對小媳婦說道:“藍兒,我們到隔壁張四家去避避。”說著,他一把槓起桌子,頂在頭頂上,示意寒初藍鑽到桌底下,不用被雨淋濕頭。

    寒初藍也不推遲,現在自己的家是無法躲過這場突然而來的風雨,為了不被草埋了,她必須隨夜家母子倆逃難到隔壁去。

    悲催!

    寒初藍一想到電視裡放演的那些人穿越時空,不是嫁給王爺就是嫁給皇帝,有著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她就在心裡默默地罵著編劇,沒有穿越過,別亂拍電視!

    一家三口匆匆地離開了家門,冒著狂風暴雨往隔壁張四的家跑去。

    張四家在這個時候也亮起了燈,估計是屋裡也灌進了風吧,燈火昏暗而搖曳。

    一家三口才跑上張四家的屋簷下,張四家的門便被拉開了,張四正拿著一把看上去很舊,不過還能用用的油傘打算出門,看到夜家一家三口,張四連忙對李氏說道:“夜家嫂子,我正想去叫你們母子過來避避的。快,快,進來。”

    張四一邊說著一邊錯開了身子,讓夜家一家三口進門。

    四嫂也披衣起來了,不過一張黃瓜臉陰陰黑黑的。

    張四的家是泥牆瓦房,還是新建不久的,很牢固。

    寒初藍打量過張四家後,一顆心略略地松了,至少在張四家不用擔心被大風刮走,也不用被雨淋一夜。她又細細地打量起張四夫妻,張四看上去三十幾歲左右,身材結實,長期的風吹日曬造成他的皮膚很黑。長相一般,看上去是個老實頭。四嫂還要年輕一些,估計不到三十歲,身子骨看上去也很壯實,人也高大,就是有一雙三角眼,此刻那雙三角眼裡流露出濃濃的不悅。

    長著三角眼的人向來是瞧不起人的。

    夜家那麼窮,偏偏夜家母子倆又不擅干活,經常吃了上頓沒有下頓,張四接濟他們次數多了,四嫂心裡肯定有點意見的,估計是張四敦厚,四嫂又不想和自家男人鬧,此刻才會讓一家三口進來的。

    在心裡,寒初藍再次長歎一口氣。

    攤在她面前的問題那麼多,她壓力山大。

    “千澤,你的衣服濕了。”張四看到夜千澤身上的衣服被風雨打濕了,好心地回房裡去拿了一套自己的衣服出來,遞給夜千澤,說著:“快把濕衣服換掉吧,別著涼了。”

    “謝謝四哥。”夜千澤對張四很客氣,把張四當成了長輩。

    張四說著:“咱們是鄰居,不用那麼客氣。”他又扭頭對四嫂說道:“春花,你去找兩套干爽的衣服,讓千澤他娘和初藍換上吧。”

    四嫂瞟了婆媳倆一眼,抿著唇不說話,半響才扭身就回房裡,很長時間才拿了兩套很破很舊的衣服出來。

    李氏連忙道謝。

    四嫂也不說話,把衣服交給婆媳倆後,就轉身回房,用力地關上了房門。由此動作,寒初藍可以感受得到四嫂對他們一家三口前來避難非常的不歡迎。

    她看看自己的婆婆,婆婆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估計是受四嫂的氣受得多了,有了免疫力。再看夜千澤,他垂著眸,油燈不夠亮,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轉身,寒初藍找地方換衣服去。

    此刻外面風大雨大,就算不受歡迎,她也只能在張四家裡先避著風雨再說,明天不下雨了,把茅草屋修結實了,以後就不用跑到別人家裡來看別人的臉色。

    張四想把一家三口留下來暫住一個晚上,進房裡去和媳婦兒商量這事,四嫂一聽,一骨子碌就坐了起來,指著張四就罵著:“我們家哪有地方讓他們三個人住?真要把他們留下來,就讓他們去柴房裡睡!張四,你幫了他們那麼多,圖的是什麼?人家給過你回報嗎?說,你是不是像村子裡的男人一樣看上千澤他娘了?我警告你,今天晚上是最後一次,以後你要是再幫著他們,我就帶孩子回娘家去!”

    “你小點聲,小點聲。”

    張四趕緊捂住自家婆娘的嘴巴,老實的臉上漲得通紅,辯解著:“你胡思亂想什麼,我是那樣的人嗎?我只是看他們母子倆可憐,才會……”

    “可憐?他們殘了手還是殘了腳,住到這裡十二年了,還什麼都做不好,我看他們八成就是大戶人家裡趕出來的,沒有人要的母子,骨子頭還把他們當成了富貴公子哥們。誰家母子像他們母子那般的,手腳齊全,也養活不了自己!你這樣幫著他們,他們是你的爹還是你的娘?”四嫂一肚子的不滿,用力地扯下了張四捂住她嘴巴的大手,大聲罵著。

    罵完了,她還不解氣,滑下床迅速地走出房間,對著都換過了衣服的夜家一家三口罵著:“雨停了,你們就給老娘滾,老娘起早貪吃,沒日沒夜地干活,省吃儉用,才建了這間新房子,不是建給你們住的!”

    四嫂罵完,寒初藍扯著夜千澤,拉著李氏,扭身就走。

    怎麼來張四家的,他們就怎麼回到自己的破茅屋裡,屋裡的地面上全是積水了。

    “藍兒,你四嫂就是那個脾氣的,我們忍忍便過去了,犯不著和她較真,你看澤兒身上的衣服又被淋濕了。”李氏心疼著兒子又遭雨淋,忍不住說了寒初藍兩句。

    寒初藍死死地抿著唇,冷冷地,冷冷地瞪著李氏及夜千澤,穿過屋頂落下來的豆大雨點,無情地拍打在她的頭上,小臉上,再順著她的臉上滑落。

    母子倆被她這樣一瞪,李氏再也不敢說話。

    寒初藍咬牙切齒地擠出話來:“明天,把屋給我修結實點!”

    家窮,人又沒用,才會處處受白眼被人欺。

    她改變不了穿越的悲催命運,她必須挽起袖子,努力地改變這個家的現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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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兒水中漂 發表於 2016-2-17 01:36 PM

本帖最後由 魚兒水中漂 於 2016-2-18 02:57 PM 編輯

006 狂風暴雨後

    狂風暴雨一直到了下半夜才停了下來。

    夜家的兩間茅草屋已經被風雨折騰得不堪入目,一家三口坐在舊桌子前,你看著我,我看著你的,誰也不說話,不,是夜家母子倆被寒初藍眼裡流露出來的悲憤嚇得不敢說話,隱隱中,李氏眼裡又有點歉意。

    為何有歉意,寒初藍懶得去深究,或許是覺得娶了她過來當兒媳婦,卻要受這麼多委屈,覺得對不起她吧。三天來,寒初藍覺得李氏除了干活干不好之外,待人還是挺好的,至少沒有拿著婆婆的架子壓制著她。

    她看到過與張四做鄰居的張六家婆婆,兒媳婦很能干,上孝公婆,禮待叔姑,下待孩子都是極好的,還要整天被婆婆指著鼻子罵,有點好吃的,張六的婆娘幾乎都不能吃,除非張六心疼妻子,偷偷給妻子留點。

    穿越前,寒初藍才二十四歲,還是個未婚的村姑,連正兒八經的戀愛都沒有過。但她在農村,也見多了婆媳的爭斗,可以說婆媳自古以來都是天敵,只不過古代的婆婆比現代的婆婆更厲害,古代的媳婦受盡婆婆的欺凌,很多都不能反抗,有些敢於反抗的,便被外界指責為潑婦,不孝公婆,夫家隨時都能把你休掉,或者納幾個妾進家門,直接把妻子架空,徹底無視,讓你守活寡。

    知道自己莫名其妙穿越後,寒初藍的性格也沒有收斂,她知道自己這樣的性子在古代是要吃虧的,那些封建禮教隨時都會要了她的命,幸好她是落在貧窮的夜家,夜家母子巴著她做事養活他們,對她極盡的討好,她又因為初來乍到,無法一下子收斂性子,她也不打算收斂,她就是這種性格!不管相隔多少千年,都是江山易江,本性難移。

    眼皮越來越沉,寒初藍困得要命,讓她疑惑的是,她的婆婆和相公也是一直沒有辦法休息,為毛他們依舊神采奕奕,半點困意也看不到?

    帶著這種疑惑,寒初藍爬在濕桌子上睡著了。

    她一睡著,兩雙眼睛便用著錯綜復雜的眼神看著她。

    “澤兒,藍兒似乎換了一個人。”

    這是李氏的聲音。

    “人沒變,性子變了。”

    這是夜千澤的聲音,夜千澤的聲音顯得很深沉,似帶著無盡的深思。

    “會不會是她掉在河裡被河神換了一個靈魂?”

    “河裡有魚,就是沒有河神。不管她的性子怎麼變,現在這個她更強一點。”夜千澤忘不了她爬樹砍柴的動作嫻熟以及聽到青蛙叫聲便能分辯出有蛇,還有她狠砸蛇時的狠辣勁兒。

    “澤兒,你會不會喜歡她?”李氏問得很小心,也很擔心,“你不能……”

    夜千澤抿唇,深深地看著睡著的寒初藍,久久不語。

    李氏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長長地歎息一聲,“澤兒,委屈你了。”

    夜千澤的唇抿得更緊了。

    良久,他淡冷地對李氏說道:“娘,我抱她進房裡去,你替她找套干爽的衣服替她換掉吧,她身上的衣服全濕了,她不同於我們,容易著涼,家裡這個情況,她要是病了,也無錢替她醫治。”說著,夜千澤站了起來,伸手把睡著的寒初藍抱了起來,轉入他和寒初藍的房間裡,他們那張床也沒有任何的例外,全濕了。

    李氏找來破舊的衣服鋪在床上,夜千澤才把寒初藍放躺在上床上,困得厲害的寒初藍睡得特別沉,三天來,這一次她是睡得最沉的,任母子倆折騰著。

    松開寒初藍的頭發,雖說濕漉漉的,也無損寒初藍的發絲柔軟之美,夜千澤輕輕地替她梳理一番,讓她的頭靠在床沿邊上,橫著身子睡著,頭發垂落,這樣她的發絲能夠自然干起來。

    “娘,她便交給你了。”

    夜千澤淡淡地說了一句,人便離開了房間。

    昨夜狂風暴雨,隔天卻是晴空萬裡,一大清早,太陽就爬上了高空,萬縷刺眼的陽光從高空中折射下來,穿透破爛不堪的茅草屋,灑落在屋裡的每一個角落裡,金光閃閃。

    寒初藍悠悠醒轉,發現自己躺在床上,而婆婆李氏就在自己的身邊和衣躺著,相公夜千澤不見蹤影。

    腹中饑腸轆轆,昨天晚上喝下的蛇湯早就被消化掉了。

    慢慢地坐起來,寒初藍忍不住又想著,如何解決當前的饑餓?再招眸看著屋頂,她忍不住苦笑著,到底她該先解決那一件?

    輕輕地下了床,寒初藍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被換過了,頭發也干爽了。她便先把頭發挽起來,再用木釵挽拴住發絲。整理好儀容後,她走出房間。

    夜千澤在院子裡,他正仰望著屋頂,看到寒初藍出來了,他咧嘴便不好意思地笑著,並指指了屋頂,對寒初藍說道:“藍兒,穿了很多洞。”

    寒初藍撇他一眼,抿唇不語,他還好意思說穿了很多洞,也不想想是誰搭建的屋子。別人家的相公再怎麼著,也能干點活,她的相公卻什麼活都干不好。

    寒初藍沒有理睬夜千澤,她在院子裡轉悠,想找找有什麼吃的。

    夜家的院子倒是挺大的,很多空地,除去雜草,翻新泥土,可以種點蕃薯,玉米,疏菜,在院子裡種,也安全一點,不用擔心被別人偷。不過,寒初藍瞄了瞄那些竹籬笆,有小偷來,也是防不住的,得弄條狗來養。

    狗?

    現在他們家連人都養不活了,還想著養狗。

    昨夜狂風暴雨,院子裡的雜草叢堆裡是不可能再有蛇出沒的了,除非連續高溫幾天,那些蛇才會往草叢裡鑽,避陽。沒蛇,不能煮蛇湯。門前的河裡倒是有不少河魚,可她此刻還沒有找到打魚的工具,也只能望魚興歎。

    後院裡的樹木,被昨天晚上的狂風暴雨折騰得也夠嗆的,枝葉,枝丫落滿地,就連樹上的鳥窩都被吹得不成樣子了,有些鳥窩也掉落在地上,有小鳥的,小鳥摔死了,有鳥蛋的,鳥蛋摔碎了,有些鳥窩選址很好,在三叉樹丫上,大風未能刮落下來,也不知道鳥窩裡是否有小鳥,如果有的話,估計也命赴黃泉了吧。想到這裡,寒初藍兩眼一亮,想到了一個解決饑餓的辦法了。

    掏鳥窩!

    不管鳥窩裡是鳥蛋,還是被雨水淋死的小鳥屍體,都能煮來吃,在古代,她也不擔心有禽流感,古代的病毒不像現代那麼發達。

    她想到就做,扭身就回到屋裡去,找了一個小布袋,然後迅速地跑出家門,往後山走去。後山樹木蔥蔥郁郁的,樹上肯定多鳥窩,而且聽說後山野獸也多,其他野獸她現在還沒有工具捕獵,也還不懂得捕獵,但遇著野鼠的話,她倒是能撲幾個回來。

    “藍兒,你去哪裡?不是說要修屋嗎?”夜千澤看到小媳婦往後山走去,連忙拉開籬笆門,追出來沖著小媳婦的背後嚷著。

    “先填飽肚子再說。”餓著肚子怎麼干活?

    “那你是要去哪裡?”

    “後山掏鳥窩!”

    寒初藍淡冷地拋回了話。

    夜千澤鳳眸微閃,說著:“我陪你一起去,後山野獸出沒,很危險的。”

    寒初藍已經走到了木橋上,聽到相公的話,她頓住腳步,扭頭淡冷地說著:“你天天往後山砍柴,都沒被野獸吞掉,我怕什麼?留在家裡守著娘親,別讓那些地痞流氓傷了娘親!”

    說著,寒初藍扭頭就走。

    夜千澤停在原地,分析著小媳婦的話,倏地漲紅了一張俊臉,小媳婦那句話是變著法子罵他沒用,像他這般沒用的都沒有被野獸吞掉,她怕什麼?

    這丫頭,罵人也能拐彎抹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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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兒水中漂 發表於 2016-2-17 02:43 PM

本帖最後由 魚兒水中漂 於 2016-2-18 03:00 PM 編輯

007 意外

    寒初藍也不是真的那麼不怕死,在手上沒有任何捕獵工具的前提下進入後山的山腹去,她只在後山的山腳下轉悠,這樣就不會遇著山裡的野獸,確保自己的安全。

    後山又高又陡,也很大,山腳下的樹木也茂盛得很,樹底下雜草叢生,不過雜草被人踩得了無生機,可以看出來後山腳下砍柴的人很多。

    張家村雖然窮,卻是清水縣管轄下最大的村子,一共有四百多戶人家,大都姓張,也有幾戶外姓人家,夜家便屬於這個村子裡的外姓人家。村裡的人家有大半都是很窮很苦的,只有為數不多的生活條件過得去,生活條件最好的便要數村長那個大家庭了,村長張有財,住的是一個大大的四合院,雖然也是瓦房,卻比村子裡其他的瓦房要大得多。村長有兩個兒子,三個女兒,家裡生有男兒的,都想娶村長的女兒為妻,生有女兒的,都想把女兒嫁入村長家裡,借此來改善改善自己的生活。

    在後山腳下走了一圈,寒初藍很幸運地撿到了很多被大風刮落在地上的小鳥屍體,有些已經長了不少毛,如果暴風雨晚來數天,它們都能飛離鳥窩找地方躲避暴風雨了,有些才被孵出來沒多久的。每個小鳥的屍體都冷硬了,因為太小,宰起來也很困難,不過再困難寒初藍也不能放棄,否則一家三口就要餓著肚子了。

    裝了半袋的小鳥屍體,寒初藍往家裡而回。

    天上的太陽升得老高了,寒初藍估算著現在的時間到了上午十點。

    到家的時候,夜千澤已經在修補屋頂了。

    張四因為自家婆娘昨天晚上對夜家一家三口的無禮,心裡覺得過意不去,正偷偷地給夜家送來了幾條紅薯,此刻李氏站在籬笆門前,不好意思地對張四說道:“這,怎麼好意思。”說話的同時,她已經伸手去接紅薯了。

    人再不好意思,也抵擋不了饑渴及饑餓。

    張四歉意地說著:“嫂子,真對不起,昨天晚上春花她……我已經罵過她的了。快把紅薯拿去煮了吧,別讓千澤餓壞了。”他又看看在屋頂上修補著空洞的夜千澤,說道:“我去幫千澤的忙吧,他每次修屋頂,都沒有辦法修好。”

    張四說著就要去幫夜千澤的忙。

    “張四!”

    一聲河東吼獅,接著寒初藍便看到了四嫂黑著黃瓜臉,怒氣沖沖地沖來,沖到李氏面前,一手就把張四塞給李氏的幾條紅薯搶了回去,沖著張四就罵著:“你這個敗家的,咱們養五個孩子,都要勒緊腰帶過日子,好不容易遇著一次收成好,有點余糧了,你淨往外送,孩子們不用吃了嗎?你的父母不用吃了嗎?他們與你非親非故的,你一顆心全都貼過來,你還要不要和我過下去!走,跟我回家去!他們有手有腳,也要餓肚子,那是活該!這個世上,被餓死的永遠只有懶人!”

    “他四嫂。”李氏訥訥地叫著。

    四嫂冷哼地應著:“甭叫我四嫂,你們姓夜,我們姓張,不是一家人,我擔當不起你這一聲四嫂!”四嫂罵完後,硬是扯著要幫夜千澤修茅草屋的張四回家去,那幾條紅薯,張四想搶過來給李氏,四嫂一把扭住他的耳朵,扯著他就走,張四吃痛,又是個老實人,不習慣和婆娘對著干,一邊哎喲喲地痛叫著,一邊被婆娘扯回家去了。

    李氏怔怔地看著那對夫妻走進了那間新建不久的瓦房裡。

    “娘,別望了,就算你望穿人家的屋子,你也吃不到他們的紅薯了。”寒初藍走過來,淡冷地說了一句。

    看到剛剛那副情景,她既氣宜恨。

    恨婆婆和相公的不爭!

    “藍兒,你回來了?澤兒說你去了後山,擔心死娘了,後山野獸多,女人家從不敢單獨進後山的。”李氏斂回視線,看到寒初藍時,又瞇瞇地笑了起來,對於剛剛的受辱,她似乎不怎麼放在心上,顯得特別的能忍。

    “我沒事,娘,你把這些死鳥拿進去宰了,煮點湯喝,我們今天一天的糧便在這裡了。”寒初藍看了一眼在修屋頂的夜千澤,淡冷地吩咐著婆婆。在李氏歡喜地接過了布袋,打開看到裡面有很多死鳥,有些還挺大的了,李氏笑得更歡了,今天又不用餓肚子了。

    李氏轉身進屋裡去忙了。

    寒初藍走到屋前,看了一眼不知道夜千澤向誰家借來的長梯,想都不想就往上爬。

    發覺了她的意圖,夜千澤叫著:“藍兒,你別上來,危險。”

    寒初藍爬上屋頂後,淡冷地看了夜千澤一眼,沒有答話。

    她不放心自家相公的辦事能力。

    夜千澤看她不理自己,也不再說話,夫妻倆默默地在屋頂上編織著茅草,寒初藍沒有搭建過茅草屋,她是看夜千澤怎麼編織,她便怎麼編織的。這一次,在寒初藍的幫忙下也是在她的監督下,茅草被編織得很厚實,寒初藍看過之後,認為比昨天之前要好很多了,她才從屋頂下來。

    “小心點。”

    夜千澤叮囑著要踩著梯子下屋頂的小媳婦。

    寒初藍不理她,一步一步地往下踩著。

    腹中的饑餓更甚了,抬頭看著偏移過正中的太陽,寒初藍估算著時間已經到了下午一點多。

    不知道她是不是餓得頭泛暈,她腳下忽然踩空,然後整個人就從梯子上栽下去。

    人影驟然一閃,快如閃電,如同鬼魅一般,寒初藍便被那道人影抱在懷裡了,寒初藍還沒有回過神來,那人影卻像抱不穩似的,跌倒在地上,寒初藍便跌壓在人影的身上,那個人悶嗯一聲。

    寒初藍在急劇掉落地上的時候,是看到了人影急閃的,可因為人影的速度太快,她以為自己眼花了,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摔下來,一點都不痛,直到聽到身底下有人悶嗯,好像很痛苦的樣子,她才知道有人當了她的墊底。

    急忙地翻身爬起來,寒初藍一看,頓時愣住了,當她墊底的人是她那個中看不中用的相公。她明明記得她下梯子的時候,自家相公還在屋頂的另一邊,他怎麼會成了她的墊底?寒初藍甩掉不解,趕緊扶起夜千澤,一直淡淡冷冷的小臉上有了一丁點的關心,問著:“你還好嗎?”

    “藍兒,幸好你不重,否則我都要讓你壓扁了。”夜千澤抱怨著。“都叫你小心點,你就是不聽。”

    寒初藍呶呶嘴,人有失手,馬有失蹄,誰都無法保證自己一輩子不出意外的。

    “怎麼了?”

    李氏聽到動靜,從屋裡走出來,關心地問著。

    “娘,沒事。”

    夜千澤趕緊答著。

    像是害怕母親知道真相會責怪寒初藍似的。

    寒初藍再次看他一眼,也沒有回答李氏的問話,而是走進屋裡去幫李氏的忙宰死鳥,弄吃的去。她剛才會失腳踩空,是太餓了,餓得頭泛暈。

    一個上午連口水都沒有喝過,怪不得她會頭泛暈,從梯子上摔下來。

    夜千澤在寒初藍進屋後,狹長的鳳眸微微地閃爍著一抹異樣的光芒,耳垂邊上隱隱有著紅色。

    他小媳婦的身子很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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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兒水中漂 發表於 2016-2-17 02:46 PM

本帖最後由 魚兒水中漂 於 2016-2-18 03:05 PM 編輯

008 坑的就是他!

    進了屋,寒初藍發現婆婆還沒有把鳥湯煮好,她便自行去做湯了。前世的她,雖然是個村姑,看似一無所長,其實她最擅長的便是廚藝,隨便一道青菜經她的手炒出來,也能讓人垂涎三尺。她曾經想過開飯店的,可惜還沒有實現夢想,就穿越時空來到了大星王朝。

    片刻後,屋裡屋外都飄著清香,把李氏和夜千澤饞得直往廚房裡鑽。

    “好香呀。”

    冷不防一道貪婪的聲音傳進了屋裡,接著便看到一道健壯的身影跨過了門檻,大步走進來。一家三口都扭頭朝那道聲音看去。

    “有福哥,你怎麼來了,來,來,快快請坐。”

    李氏一看到來人,立即堆笑著走出小廚房,迎向那個人。

    來人是張家村村長張有財的弟弟張有福,張有福生得五大三粗的,非常健壯,就是頭腦有點簡單。不過他很難干,一個人可以干五六個人的活,而且這個人很貪,喜歡亂占便宜,不管他去了誰的家,都會伸手牽羊拿別人一點東西走,村子裡的人,都不喜歡他,可又無人敢反抗他,擔心得罪了他,連帶地得罪村長。大家只能有苦往肚裡吞,被他占了便宜也只能自認倒霉,是個地道的村霸。

    寒初藍初來乍到,也知道張有福的品性了。

    “千澤娘,你們家在煮什麼呀,好香呀,我大老遠就聞到了香味,拿點出來給我嘗嘗。”張有福一邊笑著,一邊就往廚房裡鑽。

    李氏笑著:“沒什麼,就是我兒媳撿了幾只昨天夜裡被雨淋死的死鳥兒,煮了點鳥湯,我們一家三口今天就靠這點鳥湯填肚子了。”說話的同時,李氏想把張有福引出廚房外面去,可惜張有福被鳥湯的香味吸引得寸步難移,走過灶台來,看到寒初藍已經煮好了鳥湯,忍不住流著口水贊著:“真香呀,真香呀,我從來不知道鳥湯能煮出這麼香的味道來。”

    贊著的同時,張有福自顧自地就去拿碗,打算盛湯喝。夜千澤鳳眸一沉,李氏察覺到他隱隱發著怒火,連忙朝他使了一個眼色,夜千澤才努力地壓抑住自己的怒火。

    “小娘子,給我來一碗。”張有福把碗遞至寒初藍的面前,要求著。

    寒初藍淡冷地撇他一眼,用竹勺子滔了一勺子給張有福,張有福見狀皺起了眉,不過還是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然後說道:“味道相當好,我也煮過鳥湯,但有一股濃濃的騷味,小娘子煮的鳥湯,那股騷味倒是輕淡了不少,不錯。”

    寒初藍不答話,鳥湯當然會有騷味,她是用蒜頭和著鳥肉一起炒過了才加水煮的,這樣騷味沒有那麼大。

    “小娘子,再給我一碗。”張有福兩口就把碗裡余下的湯喝了個精光,又把碗遞至寒初藍的面前,請求著。

    見此情景,李氏都忍不住皺起了眉頭,早就聽說過張有福貪婪,誰家的便宜都愛占,平時倒是極少會到夜家來,因為夜家太窮,基本上占不到便宜。現在他們家剛好煮著湯,這個張有財不喝個夠,他怎麼肯走?

    “你覺得這湯好喝嗎?”寒初藍放下了勺子,淡冷地看著張有福,淡冷地問著,見到張有福連連點頭,她一只小手便伸至張有福的面前,說著:“如果你還想喝湯,請拿錢來買。”

    她寒初藍的便宜可不是那麼好占的,她深知自己的廚藝,沒有幾個人能抵擋得住她廚藝的誘惑,剛才給張有福滔了一點兒湯水,讓張有福嘗嘗味道,那是放長線釣大魚。

    “拿錢來買?你這破湯,還要錢?我去誰家裡吃東西,誰跟我要過錢?”張有福一聽要錢,馬上就反臉了。

    “這是我們一家三口一天的口糧,你要是吃了,我們就要餓肚子。誰肯餓著肚子把湯讓給你喝?你要是真想喝,就得拿錢來買。”寒初藍說得理直氣壯的,她還瞟著張有福,諷刺著:“或者,你根本就沒有錢,買不起我們的鳥湯喝?”

    “誰說我買不起?”張有福被寒初藍這樣一諷刺,頭腦就開始發暈。

    “既然買得起,就把錢拿出來,看在你是村長弟弟的份上,我便宜一點買給你。”寒初藍用激將法刺激他。

    音落,張有福氣極地掏出一個錢包,裡面至少也裝著一兩碎銀,他重重地把碎銀放在灶台上,怒道:“誰說我沒錢,我有的是錢。你這一鍋湯我都要了,這些便是湯錢!”

    寒初藍拿過他的錢袋,打開來看了看,然後答著:“好,一手交錢,一手交湯!”說著就把錢袋往自己身上藏。

    張有福原本是被寒初藍刺得賭氣拿出錢袋來的,心裡面哪裡肯花錢買寒初藍的鳥湯喝,是,寒初藍煮的鳥湯比他家婆娘煮得要好喝,可是要錢呀。向來只有他占別人的便宜,哪有別人占他的便宜之理。此刻看到寒初藍把他的錢袋往她自己身上藏去,他連忙想搶回錢袋,可惜為時已晚,寒初藍已經把錢袋塞進了她的懷裡去,張有福再怎麼著,也不敢當時著人家婆婆以及相公的面伸手進人家懷裡摸錢袋吧?

    頓時氣得張有福干瞪眼,怒道:“我不買了,你把錢袋還給我!”

    “那可不行,咱倆一手交錢,一手交湯,貨已售出,錢已到手,再也不能反悔。”寒初藍冷哼著。

    張有福氣呼呼地說著:“你的湯還在這鍋裡,我還沒有端走呢。”

    “你剛剛已經喝了一些,你能把那些湯都給我吐出來嗎?”寒初藍瞟著他,淡冷地反問著。

    張有福一塞,湯水入肚,早就不知道消化到哪裡去了,他哪能吐出來?

    “剛才那湯是你請我喝的,不能算錢。”

    “誰聽到我說請你喝的?有誰能替你作證?”寒初藍咄咄逼人。

    張有福:……

    “小娘子,你這是在坑我!”張有福頭腦再簡單,也知道自己被寒初藍坑了。

    就算寒初藍煮的鳥湯很好喝,也不值一兩碎銀。

    寒初藍冷笑著:“這怎麼算是坑?這是公平交易,我有沒有逼你拿出錢袋來?沒有吧?是你說的,你用這些錢買我的湯喝。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除非你不是男子漢!”

    張有福:……

    最後不能說自己不是男子漢的張有福無奈地端著那鍋湯就走。

    “有福哥,這鍋湯值一兩碎銀,你可小心點,別摔倒了。”夜千澤笑得像個妖孽,提醒著張有福,他家小媳婦剛剛坑張有福時,實在是太精彩了。

    不用他提醒,張有福也走得很小心。

    在張有福跨過夜家那道不算高的門檻時,夜千澤暗暗地朝他的後腿一彈,張有福莫名其妙地就往前撲去,連人帶鍋都撲倒在地上,不用說,那一鍋鳥湯全都被打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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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兒水中漂 發表於 2016-2-17 02:51 PM

本帖最後由 魚兒水中漂 於 2016-2-18 03:09 PM 編輯

009 麻煩來得真快!

    “噢!”張有福心疼地低叫起來,顧不得自己摔痛了,趕緊爬起來,一看那鍋湯,全灑在地上了,頓時就焉著一張臉。

    一兩碎銀換來的一鍋鳥湯就這樣沒有了。

    寒初藍看得微愣了一下,隨即飛快地看了一眼自家相公,怎麼夜千澤才提醒張有福,張有福就摔倒了?可她又沒有看到夜千澤使絆子絆倒張有福,只能把這一切當成了巧合。

    “有福哥,你沒事吧。”李氏表面上看著一臉的緊張,走過來關切地問著,眉眼上全是笑意。

    “我的一兩碎銀呀……”張有福皺著一張臉哀嚎著。

    錢被坑了就被坑了,至少他還能把一鍋美味的鳥湯帶回家裡交差,不會被自家婆娘罵,現在卻連湯都灑了,回到家裡保准讓自家婆娘揪著耳朵罵了。張有福在外面橫行霸道,到處占便宜,在家裡卻被有福嫂拿來捏得死死的,而有福嫂是張家村出了名的潑婦,比張有福更難纏。聽了李氏的話,張有福瞪了李氏一眼,不過對上李氏的風韻猶存,他無法沖李氏發火,這個李氏年紀和他不相上下,明明是個村婦打扮,偏偏就是比他家婆娘好看百倍不止,每見一回都把他的魂勾走了,要不是害怕自家婆娘作惡的手段,張有福還真想要一回李氏的身子呢。

    “沒事,反正我錢多的是。”剛剛還心疼著一兩碎銀的張有福,在李氏的關懷之下馬上瞇瞇地笑。表現得一點都不在乎的樣子,李氏趁機撿拾起自家的鍋,笑著對張有福說道:“有福哥能干,賺的錢多,自是不在乎那點錢的。”

    “那是。”

    張有福被美婦一贊,尾巴都不知道往哪個方向豎了起來。

    “有福哥,那,我們就不送了,你慢行。”

    “嗯,我自己走就行,不用送了,不用送了。”張有福一邊說著一邊後退著,那雙眼兒還癡癡地落在撿拾起鍋的李氏身上,因為顧著看美婦,他連籬笆門的方向在哪裡都不知道,胡亂地撞著,差點又摔倒,惹來李氏的輕笑,他臉漲紅,轉過身去,趕緊朝籬笆門走去,迅速地離開了夜家。

    張有福一走,李氏就瞄向了寒初藍,訕笑著:“藍兒,那錢……”

    “娘,我自有安排。”寒初藍淡冷地應了一句,自家婆婆明顯就是個不會計劃用錢的人,這一兩碎銀當然由她來保管。李氏訕笑著看一眼夜千澤,見到夜千澤默然,也就不再想著要錢了。

    寒初藍掏出錢袋來,從裡面拿出一錢碎銀遞給李氏,說道:“娘,你拿著這錢到張四哥家裡買點紅薯回來,要是有煮熟的,就買點熟的。”他們都還餓著肚子呢,經張有福這一插足,現在估計到了下午兩點了,寒初藍這具身體本就營養不良,一餓就發暈,她估算著這具身子患有低血糖,再不吃點東西,她會暈的。

    李氏歡喜地接過那一錢碎銀,應著走出茅草屋去。

    寒初藍則默默地把李氏撿拾回來的鍋拿進廚房裡,重新擺放回灶台上,望著空蕩蕩的鍋,她有幾秒鍾的發愣。很快地,她便恢復常態,轉身就走,誰知道一轉身就撞入了夜千澤的懷裡,餓得發虛的她,站立不穩,差點跌倒,要不是夜千澤眼明手快地摟扶住她,她都要跌倒了。

    “藍兒,你沒事吧。”

    夜千澤那雙好看的鳳眸鎖著寒初藍有點泛白的小臉,柔柔地問著。寒初藍有一種錯覺,覺得自己正沐浴在春風之中,柔軟的春風如同情人的手,細細地撫摸著她的臉,她的額,她的眉眼,甚至是她兩片柔軟的唇瓣。

    費力地回過神來,寒初藍淡淡地說著:“謝謝。”

    然後退出了夜千澤的懷裡,忽略了夜千澤鳳眸裡那抹深幽,在她退出懷抱就朝外面走時,夜千澤似是有著一股不捨。

    李氏很快就回來了。

    她背著半袋的紅薯回來,還有五條煮熟了的。

    寒初藍雖然了解過一文錢等於三角錢的人民幣,可對碎銀的價值還是無法理解清楚,看到李氏用一錢的碎銀就能買回半袋的紅薯,忍不住吁了一口氣,至少家裡有糧了。

    “澤兒,來,吃紅薯。”李氏一進屋,就招呼著夜千澤趕緊來吃紅薯。

    她把那半袋紅薯放在地上,一邊把煮熟的那五條紅薯放在桌子上,一邊說著:“張四就是個好人,我一錢碎銀,他愣是賣給我半袋的紅薯,四嫂的臉有點兒黑,好在沒有說什麼。”說話的同時,李氏挑了三條最大的紅薯擺放到夜千澤面前,她自己和寒初藍則只有一條半大不小的。

    夜千澤能吃,三條紅薯根本不夠他填肚子,要是往常,他保證三兩下就吃了個精光。此刻他卻把自己三條紅薯之中最大的那一條挑出來,然後奪過寒初藍手裡的那條,寒初藍錯愕地看向他,他溫溫地笑著:“藍兒,你吃這條吧,這條最大條,看樣子也是最好吃的。”說著,便把自己的紅薯和寒初藍的交換過來。

    李氏愕然,不過她的愕然一閃而逝。

    夜千澤把最大條的紅薯塞到寒初藍的手裡後,又和李氏交換了一次,李氏想拒絕,他鳳眸微微地閃爍一下,李氏便默默地由著他,夜千澤這才吃起來。

    一家三口餓了大半天,此刻才有東西入腹。

    寒初藍吃得很慢,在饑餓嚴重的時候,不能狼吞虎咽,傷胃。

    “坑人呀,坑人呀……”

    一家三口的紅薯還沒有完全吃進肚裡去,外面就傳來了尖銳的叫嚷聲,還伴隨著鬧哄哄。

    “藍兒,我們坑了張有福,肯定是有福嫂找上門來了。”李氏一聽屋外的動靜,就低叫起來,趕緊把手裡的紅薯往嘴裡塞,然後把那半袋還未煮的紅薯拎進了雜物房裡,免得一會兒有福嫂撒潑時把紅薯都拎走了。

    寒初藍也聽說過有福嫂的潑辣,在坑張有福的時候,她忽略了有福嫂,此刻有福嫂找上門來,估計又少不了一場惡戰。

    無防,夜家在張家村因為家窮人沒用常被欺,她就潑辣一回,讓夜家的形象也改變改變,看以後誰還敢欺負夜家。

    再者,她也有理,不怕有福嫂撒潑。

    那鍋鳥湯本就是他們一家三口的口糧,沒有任何理由要讓給張有福喝,張有福想喝,就得掏錢來買,再說了張有福也自願掏錢來買,她只不過和張有福談了一筆有點坑爹地交易而已。

    只是這麻煩來得也夠快的!

    “李氏,你給我出來!”尖銳的女音由遠而近,到了夜家竹籬笆門外。

    張有福的婆娘何氏,也像張有福一樣,生得五大三粗的,不過臉上的肌肉繃得很緊,走起路來高昂著頭,古人有話,仰面夫人惡做食,意思是說這類女人的心很毒,人很壞。此刻她扯著張有福,帶著一家老小,吆喝著三姑六婆,浩浩蕩蕩地踢開了夜家的竹籬笆門。

    鄉下地方,人們無聊,哪家有點雞皮蒜皮的事情發生,都會有不少人湊熱鬧,何氏一路罵罵唱唱而來,吸引了無數村民,此刻擠進夜家院子裡的人還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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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兒水中漂 發表於 2016-2-18 08:59 AM

本帖最後由 魚兒水中漂 於 2016-2-18 03:11 PM 編輯

010 口舌紛爭

    “李氏,你……”何氏的叫囂忽然停止了,她看到了寒初藍端著一張清秀的小臉,寒著一雙眼走出來。寒初藍的眼睛屬於天生明亮的那種,可她寒起眼的時候如同冰川一般冷。她嫁到夜家來也有半個月時間了,張家村裡所有人都見過了這位夜家新媳婦,卻是第一次從她的眼裡看到那般冰冷的眼神。

    “有事?”

    寒初藍淡冷地走到了何氏的面前,她十六歲的身段因為發育不良自然不及何氏高大,往何氏面前一站,在氣勢上似乎就輸了一大截似的,可她淡冷的話,繃著的小臉,冰寒的眼神,愣是讓她的氣勢與何氏打了個平手。

    李氏和夜千澤擔心她被欺負,趕緊尾隨而出。

    “怎麼那般的人齊?”李氏滿臉堆著笑開口。美婦一笑百媚生,跟著看熱鬧的男性村民都被李氏的笑容迷住,包括張有福。本來就嫉恨著李氏貌美的女人們,見此情景更是怒火中燒。何氏黑著臉叫罵著:“千澤他娘,你們坑了我家有福的一兩碎銀,立即把錢還給我!否則我就報官了!生著一副狐狸媚騷樣,整天就知道勾引男人,也不知道做事,怪不得窮到連飯都吃不下,要教唆小媳婦坑別人的錢,臉皮比我家砧板還要厚了。”

    “有福嫂,你怎麼能罵人?”

    李氏被何氏如此搶罵一頓,委屈地說著。

    何氏冷笑著,“罵你還是給你長臉了,像你們母子倆就像一對妖孽似的,簡直就是個禍害,從你們來到我們張家村,我們張家村就沒得一天的安寧,真不知道我家大伯怎麼會同意你們母子倆在張家村住下。你看看你,幾十歲的人了,還整天擺出一副狐媚的樣子,還有你的兒子,看看他,像個男人嗎?牛高馬大的,什麼事都做不好,長得美有什麼用?能當飯吃?喲,好像也能當飯吃呢,他朝那些後生姑娘們勾勾手指頭,就有大把的人搶著給他送吃的。怪不得你們不事生產也能活這麼久,就是靠著這副妖孽的樣子禍害他人存活。”

    何氏吃定了李氏不是她對手,夜千澤就算是個男人,平時也是中看不中用的,自家男人被夜家小媳婦坑了一兩的碎銀如同割了她的肉一般,她此刻就是有什麼難聽的話就撿什麼難聽的話來說。

    “有福嫂,請問我家婆婆勾了你家男人嗎?我家相公勾了你家女兒嗎?從你進門開始就不停地罵著,我倒想問一問,你憑什麼在我家門前撒野?”夜千澤還沒有發火,寒初藍就冷冷地開口了。

    她聽不得別人罵夜千澤中看不中用,哪怕夜千澤也真的中看不中用,但僅是她能說那四個字,其他人要是罵了夜千澤中看不中用,她不爽!

    “就是你這個小狐狸精,煮了一鍋什麼鳥湯,就逼著我家有福買你的湯,坑了他一兩的碎銀,你們那點鳥湯也值一兩碎銀?我家有福去誰家吃點東西,那是給誰家長臉了,誰家跟我家有福討個錢?快點把錢還給我,否則我報官,把你們一家三口都抓起來,關進大牢去!”何氏連李氏母子都不放在眼內,哪裡會把寒初藍當成對手。

    她平時就嫉妒著李氏的貌美,心裡早就想狠狠地罵李氏一頓了,只是李氏向來小心不去招惹她,這一次讓她逮著機會,她就要鬧,鬧得夜家母子在張家村無法立足為止。

    “你家有福算老幾?我欠著他的?我一家三口的口糧就要給他白吃白喝?憑什麼?別人怎樣,我不管,反正我寒初藍的東西,他吃一口都要拿錢來買!”寒初藍冷哼著。“報官?你去報官呀,我還要謝謝你去報官,我正餓著,沒飯吃,把我抓進大牢還能吃免錢飯。一天三餐有人送,吃了不用洗碗,多爽!還說我坑你家男人?是他自己嘴饞,自己掏錢袋出來買的湯,誰逼他了?買賣自由,公平交易,誰也沒有逼誰。”寒初藍又掃向了張有福,冷笑著:“有福哥,你說是嗎?”

    張有福支支吾吾的,不敢答話。

    雖說那筆交易有點兒坑,可說到底也是他自己自願的。

    其他人原本是不清楚這件事情的始末,此刻看到寒初藍淡定地反駁著何氏,又把張有福質問得支支吾吾,也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這個張有福平時就喜歡亂占別人家的便宜,何氏也習慣了自家男人占別人家的便宜,這一次張有福占夜家便宜沒有占到,反而被將了一軍,夫妻倆心裡不甘,才會罵罵咧咧地來撒野。

    頓時,看熱鬧的三姑六婆就偷偷地議論開了。

    有的人開始勸說何氏:“有福嫂,如果事情真像藍兒所說,那也是你們沒理,別鬧了,回去吧。”

    何氏黑著臉,怒瞪著寒初藍。

    她當然知道這件事情上,她占的理兒不充足,但一想到一兩的碎銀就這樣沒了,連帶買來的鳥湯也灑了個精光,她就心有不甘,就算撒野,她也要回那一兩的碎銀。

    寒初藍無視她的怒瞪,依舊淡冷地駁著:“你口口聲聲說我婆婆生著狐媚胚子樣,那是你自己長得太丑,心裡嫉妒我婆婆的美貌,保養得體,才在這裡胡說八道。你說我家相公中看不中用,用的人又不是你,你怎麼知道中看不中用?你用不著,心裡嫉妒得要發瘋,還因為你家兒子長得比豬八戒都不如,所以恨我家相公長得好看。”

    穿越後的寒初藍話不多,甚至是昨天才開口和夜家母子說話,但不代表她在口舌之爭就會輸給別人。

    在二十一世紀裡,她生活的那個村子裡也常有不少的紛爭,家與家之間的吵架常有發生,她沒有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走路了,罵人的話,誰不會?

    此刻她一連串的話蹦出來,斥得何氏暴跳如雷,臉色發黑,其他人都對她刮目相看,不知道她竟然那般的能說會道。

    站在她身邊的夜千澤鳳眸更是微閃,用著全新的眼神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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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兒水中漂 發表於 2016-2-18 03:12 PM

011 太帥,禍害!

    “天呀,地呀,夜家坑人呀,夜家不講理呀……”

    被寒初藍駁得臉色發黑,暴跳如雷的何氏恨不得撲過來把寒初藍撕了,可她不敢,因為此刻夜千澤正用著一雙陰陰的鳳眸警告一般地瞪著她,平時夜千澤就像個軟腳蝦似的,做什麼都做不好,除了長得好看之外可謂一無是處。

    誰知道他沉著俊臉,瞪著鳳眸時,渾身上下就散發出一股不怒而威的氣勢來。無端的就讓何氏不敢撲向寒初藍,但她潑辣的本性又讓她不甘心認輸。扯開了喉嚨,一拍大腿就往地上一坐,開始狼嚎起來。

    她還把頭發扯亂,披散著頭發,那撒野的勁兒就更強勁了。

    何氏一狼嚎,大家就受不了。

    這個何氏是出了名的辣,她要是狼嚎起來,沒有嚎到目的達到是不會罷休的。

    “有福嫂,你別嚷嚷了,我們哪裡坑你了,我家藍兒不是說了吧,那是公平交易。”李氏一見何氏狼嚎起來,就有點犯悸。

    張有福臉上有點掛不住,他上前來扯著何氏,低低地勸著:“算了吧,那事原也是我不對,我們……”

    何氏一把推開他,指著他的鼻子哭罵著:“你這個天殺的,敗家的,沒用的,被人坑了,還不敢討回公道,你還是男人嗎?”

    “別再鬧了。”張有福的臉上更加的掛不住了,他再怎麼怕老婆也還是個爺們,自家婆娘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指著他的鼻子罵,一點面子都不給他,他心裡不悅,但還是強忍著。

    “我就鬧,我就要鬧,夜家不還錢,我就一直鬧……夜家坑人……夜家坑人呀……老天啊,你還有沒有天理呀……”

    何氏鬧得更厲害了,又拍大腿,又扯頭發,像極了神婆跳舞。

    寒初藍淡冷地看著她哭鬧,不發一言。

    “我說了,回去了。”張有福再一次上前來扯著何氏,想把何氏拉回去。看熱鬧的村民都在掩嘴偷工減料笑了,自家婆娘永遠都是這副樣子,有理不饒人,無理也不饒人。

    “你這個敗家的,給我滾一邊去!”

    何氏把張有福再次一推,張有福沒有防備被她推倒在地上,頓時眾人低笑起來。張有福臉漲得通紅,恨自家婆娘不給自己面子,爬起來,罵罵咧咧地走了,再也不想管何氏。

    何氏才不管自己傷了男人的自尊心,她現在想要的便是那一兩碎銀。她在村子裡是什麼形象大家清楚,她也沒必要掩飾。面對著繼續哭鬧的何氏,其他人紛紛勸李氏把錢還給何氏。

    “千澤他娘,你就把錢還給她吧,她這樣鬧著,我們一條村都別想安靜了。”

    “就是。我家就在這附近,她這樣鬧著,我們都被吵死了。我就說你哪來的錢買我家紅薯,原來是坑來的。”四嫂尖酸地附和著。

    “你少說兩句。”張四忍不住說了四嫂一句。然後也勸著李氏,“千澤他娘,那個,你還是把錢還給她吧,她,咱們都是招惹不起的。”何氏在張有福家蠻橫,壓得住張有福,那是因為她的娘家有三個屠夫兄長,都在清水縣城上賣肉。

    屠夫,向來是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心狠手辣得要命,莫名就讓人畏懼。

    見到大家都在勸夜家人還錢,何氏哭鬧得更厲害了,一聲聲的天呀,地呀,就像死了爹媽似的哀嚎,後山上的野獸都受不了往山腹裡鑽去。

    李氏看向了寒初藍。

    寒初藍卻轉身就往屋裡走,大家不知道她要做什麼,何氏以為她是進去拿錢,哭鬧小了點兒。

    夜千澤也以為小媳婦妥協了,漂亮的鳳眸隱隱地暗了暗。

    誰知道寒初藍從屋裡端了一碗清水出來,把那碗清水擺放到坐在地上的何氏面前,淡冷地對何氏說道:“有福嫂,這種大熱的天氣,鬼哭狼嚎很費勁兒,容易渴,給你一碗清水,能幫你解渴,不用錢,免費送的。”

    所有人都錯愕地看著寒初藍。

    就連何氏都在發愣。

    夜千澤鳳眸急閃,他的小媳婦兒真的讓他刮目相看。看著寒初藍一本正經的模樣兒,他的眼裡不知不覺間流露出一抹淡淡的寵溺,一顆從未為誰動過的心,隱隱開始浮動。

    “天呀,地啊……”

    何氏又開始狼嚎起來。

    “村長來了。”

    不知道誰說了一聲,接著便看到村長張有財板著臉快步而來。圍觀的人趕緊讓出一條路來,讓村長輕易就進了夜家的院子,何氏看到靠山來了,狼嚎得更厲害了。

    “夠了!”

    張有財走到自家弟妹面前,低喝一聲,“還沒有鬧夠嗎?你自家男人干了什麼事,你心裡還不清楚,還好意思來別人家裡鬧,還不回去,還嫌不夠丟人現眼嗎?”了解事情始末的張有財雖氣寒初藍坑算了自己那個頭腦簡單的弟弟,可弟弟自願掏錢買鳥湯,這件事情也不能強說夜家無理。他們除了自認倒霉,被一個剛嫁來半個月的小媳婦兒坑算之外,也不好再鬧下去,免得到時候一條村子的人都指責他們家仗勢欺人。

    “大哥。”何氏可憐兮兮地叫著。

    “回家去!”

    張有財又喝了一聲。

    何氏對這位當村長的大伯倒是挺畏懼的,被張有財一喝,也不敢再鬧下去,只得悻悻地離去。

    何氏一走,看熱鬧的人也不好意思再待下去,全散了去。

    張有財不好意思地對夜家三口子道著歉:“我那弟妹就是辣了點兒,這事怪不得你們,原是公平買賣。真對不起,給你們造成困擾了。”

    夜千澤不說話,寒初藍淡冷地掃了張有財一眼,也不說話,只有李氏訕笑著回了話。

    張有財深深地看了寒初藍一眼之後,沒有久留,告辭而去。

    夜家恢復了安靜。

    寒初藍轉身,夜千澤看著她。她也定定地看著他,半響後,她上前一步,站定在夜千澤的面前,隨著她的靠近,夜千澤如同女子般白淨的耳垂又隱隱地紅了起來,他聞到了小媳婦兒身上那股不同於其他女人的淡淡清香。

    一只小手欺上了夜千澤的俊臉,擰了擰,歎息聲灌進夜千澤的耳膜:“太帥,禍害!”

    夜千澤僵在當場。

    小人兒卻進屋裡尋了一頂破帽往頭上一戴,丟下一句話:“我到田裡去。”人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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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兒水中漂 發表於 2016-2-18 03:15 PM

012 我保證不踹你!

    寒初藍出門前還叮囑李氏,等她回來再做晚飯。她擔心婆婆看到家裡有糧了,會一下子就把那半袋紅薯煮完了。她那個相公,就算煮完了半袋紅薯,他也能吃完的。

    和張有福做了那筆交易,哪怕有點兒坑人,寒初藍也毫不愧疚,像張有福這種人,就該給他一個教訓,讓他吃個暗虧。現在有了一兩碎銀,寒初藍打算就利用這一兩碎銀來扭轉這個家的局面。她現在先去田裡把田草拔了,明天讓婆婆帶她去清水縣趕集,順便買點糙糧,買點油鹽,再看看可以利用余下的那幾錢碎銀做點什麼,以最小的本滾利賺錢。

    就算還沒有找到合適的生錢方法,她去市集上走動走動,考察考察市場也是不錯的。

    寒初藍走後,夜千澤還愣在原地。

    想起寒初藍摸他臉的動作,想起她反駁何氏時說的話,他的耳根兒更紅了。她說又不是何氏在用他,怎麼知道不好用?天哪,他的小媳婦兒竟然說出了這樣的一句話,當時大家都被她搶白著,也沒有細心去留意著她說了什麼,現在回想起來,夜千澤才知道自家的媳婦兒到底說了什麼。

    她的意思是,他是她用的……

    那丫頭……真有意思,比起以前那個,嗯,有味道,他喜歡!

    想到這裡,夜千澤扭身出門,抄起柴刀就走。

    他要到後山砍柴,這是他每天的必修課,其實砍柴只是個晃子,後山還藏著他母子倆的一個秘密,十二年都藏於砍柴這兩個字眼裡,誰都不知道。

    寒初藍去田裡忙活,夜千澤到後山去砍柴,李氏便在家裡看守著寒酸的家。

    太陽下山後,寒初藍踩著月色從田裡回來。

    夜千澤也回來了,他依舊像往常一樣,沒有砍到多少柴回來,那雙白淨修長的手全長滿了水泡,比起昨天更甚。昨天他僅是手掌心起了幾個水泡,今天不僅是手掌心,就連握住鈍柴刀的五根手指也長滿了水泡。

    “澤兒,你回來了。”李氏從屋裡迎出來,看到他背後僅是背著幾根半干半濕的柴根,有點失笑地說著:“澤兒,你就不能有點進步嗎?”

    “娘,我很努力的了。好香,我媳婦兒在做什麼?”夜千澤把鈍柴刀一放,就往屋裡鑽。

    夜千澤一句“我媳婦兒”讓李氏愣了愣,隨即笑著:“家裡就只有那半袋紅薯,當然是在做紅薯湯了。藍兒就是有本事,不管是什麼,經她手做出來,都很香。”

    夜千澤樂滋滋地說著:“那是我媳婦兒能干。”音落,他人已經竄進了廚房裡,看到寒初藍小小的身影在灶台前忙碌著,他一雙鳳眸便開始熠熠生輝,好像他眼睛的光彩都是為了寒初藍而散發似的。

    聽到腳步聲,寒初藍扭頭看他一眼,淡冷地問著:“回來了?”

    “嗯,回來了。”

    “你砍的柴呢?”寒初藍隨口問了一句,紅薯湯煮好了,她拿來碗筷清洗干淨,就開始往碗裡盛紅薯湯。聽了媳婦兒的問話,夜千澤老實地答著:“在屋外,還不能燒的。”

    聞言,寒初藍頓了頓動作又瞟了他一眼,接著才繼續著盛紅薯湯,想到自家相公的本事,寒初藍不該對他抱著希望,他能活著回來沒有喂了野獸就算不錯了。

    盛好了三碗紅薯湯,寒初藍示意夜千澤幫忙端出去,夜千澤嗯了一聲,樂滋滋地走過來,惹得寒初藍詫異地又瞟他一眼,她能說嗎,她相公好像有點不一樣了。當夜千澤伸出手要端紅薯湯的時候,寒初藍眼尖地看到了他厚實的手掌裡全是水泡,她一把捉住夜千澤雙手,擰著秀氣的眉,瞪著他的雙掌。

    “怎麼回事?”

    夜千澤炯炯地看著她,有點邀功的意味,答著:“砍柴太努力了,所以滿掌都是水泡,藍兒,我一點都不偷懶。”

    他媳婦兒會不會心疼他?

    “柴刀你磨過了沒有?”寒初藍黑著臉問著。

    這個笨蛋,別人罵他中看不中用,他就真的往中看不中用的路上走嗎?柴刀那麼鈍,他也不會磨一磨,拿著那樣的柴刀去砍柴,手掌不被磨起水泡才是怪事呢。

    “沒有。”夜千澤很老實地答著。

    “你笨呀!磨刀不誤砍柴工,你也不知道嗎?柴刀不磨鋒利一點,你砍什麼柴?活該你滿手都長水泡!”寒初藍甩開他雙手,黑著臉罵他一句,然後自顧自地把紅薯湯端出去,不再讓他幫忙。

    在廳裡等著吃飯的李氏聽到動靜,看到寒初藍出來,她關切地問著:“藍兒,怎麼了?”

    “娘,沒事,這碗是你的,先洗洗手再吃。”寒初藍把第一碗紅薯湯擺放到桌上,淡冷地對李氏說道。她給李氏盛的那碗,紅薯多,湯水也多,碗也是完好無損的那個。在這個家裡,李氏是長輩,做晚輩的要孝順長輩,這是寒初藍為人處世的原則。

    李氏也注意到寒初藍比起以前更加的懂事,對她處處透著孝順,心裡很是寬慰。

    “藍兒,這碗給澤兒吃吧,娘下午沒有做什麼事,不用吃那麼多的。”李氏想到的還是夜千澤。

    寒初藍扭頭又撇了一眼跟著走出來的夜千澤,淡冷地應著:“娘,別擔心,餓不了他,鍋裡還有呢,他那碗,我也裝了不少紅薯的。”說著,她轉身進去把夜千澤那碗端出來,李氏看到果真有很多紅薯片,她才放下心來。

    一家三口吃著紅薯湯。

    夜千澤拿著筷子的手似有若無地觸碰到水泡,每次他又似有若無地輕哼一下,存心想引起寒初藍的注意。

    微弱的油燈下,他漂亮的鳳眸總是不著痕跡地瞟向寒初藍,可惜寒初藍就是不理他,只顧著吃她的晚飯。他那麼笨,那般的沒用,就先讓他痛痛再說!

    肚子填飽後,大家都洗了澡,李氏回到她的小屋裡,寒初藍先夜千澤一步回房,沒有任何例外,她還是往房裡夾了稻草,打算打地鋪。

    夜千澤進房後,看到她正在鋪稻草,說道:“藍兒,這天氣很熱,你睡在稻草上,會熱得受不了的。”

    撇他一眼,寒初藍不說話。

    “你睡床上吧。”

    “我不想被踹。”寒初藍淡冷地應他一句。

    夜千澤俊臉微窘,看著她,半響才低低地說著:“我保證今天晚上不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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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兒水中漂 發表於 2016-2-18 03:24 PM

013 會害羞的相公

    寒初藍瞟他一眼,夜千澤後知後覺地發現她看他的時候,要不就是用撇的,要不就是用瞟的,其他女人見了他都會兩眼放光,就她不會。他的小媳婦兒不喜歡他!

    這個事實讓夜千澤心裡嗆起來。

    “我不想再次嘗試一夜被踹幾次的滋味。”寒初藍很不客氣地削著夜千澤的面子,讓他的臉色再度窘起來。寒初藍覺得他身上一點村民的氣息都沒有,就算他像其他人一樣,穿著同樣的粗衣裳,可套在他模特一般的身材上,都能穿出別樣風采來,一股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貴氣,是粗布衣裳無法掩飾住的。他,本來的出身是什麼?

    夜家母子不是張家村本土村民,是從外地搬來的,到底從哪裡搬來,誰也不知道。他們以前的身份是什麼,更是一團謎。

    寒初藍對自家相公的過去史不太感興趣,就憑著夜家此刻的寒酸樣,她家相公再怎樣也不可能像小說寫的那樣,是個帝皇或者王爺吧?她還是回到現實好一點,想到前面三個晚上,她很努力地在床上和他保持著距離,結果還被他踹下床去,而且是一次比一次踹得狠。

    寒初藍記得第三天晚上,她才睡著,冷不防身子離床,飛到距離床最遠的地上了,她吃痛自夢中想來,才知道是自家相公一腳把她踹飛的。

    長這麼大,寒初藍從來不知道有人睡覺喜歡把人往床下踹去。

    她知道,他不想碰她,她更不想被他碰,怎麼說這具身體才十六歲,身段還沒有完全發育好,如果太早……對身體傷害很大。寒初藍也知道古代的女人都是很早結婚的,她入鄉理應隨俗,但夜千澤對她明顯就沒有愛意的,他不想碰她,她正好樂得養身子,免得自己將來死得早。

    “藍兒,我可以保證的。”夜千澤走過來,在寒初藍的面前蹲下來,與她平視著。

    寒初藍正視著他,很認真地看著他。

    夫妻倆四目相視。

    一個是漂亮的鳳眸,熠熠生輝。一個是明亮的大眼,冷靜,清澈,精明。

    寒初藍認真地打量一個人的時候,眼神是定定的,不怎麼轉動,每當此時,被她打量的那個人都會渾身的不自在。夜千澤被她這樣盯著的時候,耳根兒忍不住偷偷地又紅了起來。

    “你的保證不值一文錢。”寒初藍淡冷地吐出一句話來。

    夜千澤抽臉。

    “明天我要和娘去趕集,你又沒有砍有柴,否則可以挑一旦柴到市集去賣,怎麼也能賣幾文錢吧。以後還是我去砍柴吧,我砍回來,你每天挑到市集上去賣點錢,雖說發不了家,怎麼著也不會像以前那樣餓著肚子。院子裡的空地,我會好好地利用,咱們家那麼大的地方,少說也有六七百平方,你和娘竟然不懂得利用它,太可惜了,我翻松泥土後,種點蔬菜瓜果豆之類的,雖然還是不能發家,但也能自給自足,有余的,都可以賣出去,多多少少也是錢。如果我們一天能賺十幾文錢以上,積少成多,就不會窮的了。”

    寒初藍鋪好了稻草後,便坐在稻草上,看著夜千澤提出了她的建議。

    從小到大,她爺爺就常在她的耳邊念叨著:“家有千金,不如日積一文。”她現在這個家,實在是太窮了,想一下子就富起來,很難,除非有六合彩買,能中個頭獎。

    夜千澤微閃著鳳眸,這幾天來,她還是第一次和他說這麼多話,還是一次說那麼多,就是有些字眼他聽著不是很明白,例如六七百平方是什麼意思?

    “這個家你作主,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我和娘都不會干涉的。”夜千澤的話裡有著前所未有的信任。

    寒初藍睨他一眼,他們干涉什麼?他們什麼都做不好。

    這個家既是她的落腳之地了,這一生估計也要伴著這個中看不中用的相公過日子了,無法回到現代,就只能認命。認命地呆在這個世界裡,認命地用她的雙手去撐起這個家,她相信不管在古代還是二十一世紀,只要努力總會有回報的。

    每個人頭頂上那塊藍天都是靠自己雙手撐著。

    “藍兒,你還是到床上去睡吧,睡稻草真的很熱。”夜千澤看著稻草,忍不住又回到了原題上。

    寒初藍抿唇不語,抱著頭就往稻草上倒下去,雙眼一閉,擺明了不會到床上去睡,也就是說她堅決不信他今夜不會踹她,除非他睡地上,她睡床上。

    “要不你把長凳拼在一起,也好過睡在稻草上。”夜千澤看著她的小臉,提議著。

    寒初藍依舊抿唇不語。

    她怕不小心從凳上掉下來。

    “藍兒……”

    寒初藍忽然睜眼坐起來,小臉往夜千澤的面前一湊,明亮又泛著淡冷光芒的眼睛就對上夜千澤的鳳眸,淡冷地輕啟她的紅唇,吐出話來:“如果你願意睡地上,我就可以睡床上。”這樣才能有保證!

    夜千澤被她忽然的逼近弄得俊臉再度泛起窘色。

    寒初藍這一次捕捉到了自家相公俊臉上的窘色以及耳根兒的泛紅,她看得錯愕,她家相公竟然害羞?那麼純的男人?竟然因為她的靠近就害羞?

    古代的男人不是十幾歲就行了成人禮嗎?她家相公瞧著有二十了吧,還是個稚?

    寒初藍相當的意外,也覺得很好玩,她那雙雖然做了不少粗重活的小手依舊不失柔軟,帶著試探性地欺上夜千澤的臉,像在玩玩具一般,來來回回地摸著,還把他的耳朵都翻來覆去地看,而隨著她的動作,某個外表陰柔邪美,內心其實是非常純淨的男人,此刻一張臉紅得如同關公一般。

    “煮熟的蝦子。”

    寒初藍好玩地笑著。

    她長相清秀,但如果有營養補充,身子骨兒完全長齊後,必定是個大美人,她一笑,那笑容清新又自然,雖不敢說百媚生,也狠狠地撞擊著夜千澤的心,掀起層層漣漪。

    “真紅!”

    夜千澤正想開口說話,寒初藍接著又吐出兩個字來,然後那雙小手撫摸得更厲害了,把他的眼,他的眉,他的眼,他的臉摸了又摸,嘴裡嘖嘖地贊著:“你是如何保養的?你的皮膚不比女人差,很光滑,就像剝了皮的雞蛋似的。”

    “藍兒……”

    那雙占著他五官上便宜的小手冷不防朝他的胸膛敲了幾下。

    夜千澤的身子再度僵在當場!

    太嚇人了!

    他的小媳婦原來一點都不害臊的,就算他們是夫妻,可她也太放肆了吧。

    不過……嗯……夜千澤在心裡偷偷地想著,他貌似很喜歡她這樣對待他,至少比用著淡冷的態度要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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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兒水中漂 發表於 2016-2-18 03:29 PM

014 鬧鬼?

    倏地,那雙小手離開了他的身上,那股子清新的香氣也消失了。

    夜千澤回過神來,寒初藍已經去拿了一根針重新走過來,往他面前一坐,捉著他長滿水泡的大手,拿著針就往水泡扎去。

    “哎呀,痛!”夜千澤被她冷不防地挑破水泡,也不知是真痛還是假痛,反正他就是叫了起來。

    “閉嘴!鬼叫什麼?誰叫你那麼笨,活該痛死你!”寒初藍罵著。

    夜千澤抽臉,她又罵他笨!

    “別人罵你中看不中用,你還真往那條路走,氣死人,如果不是……”她會直接休了他,這樣的男人,誰要誰討去!

    “管別人怎麼說,反正又不是別人用,好不好用,你知道就行。”夜千澤隨口地應了一句,是拿寒初藍駁何氏的話加以修飾當成他的話。

    寒初藍抬眸瞄他一眼,有點沒好氣地說著:“不好用能退貨嗎?”

    夜千澤錯愕,退貨?

    她的意思是要和離?

    “藍兒,呀,痛!”夜千澤正想說不能退貨,可他一激動,不小心就讓寒初藍扎了一針,滲出一點鮮血來。

    寒初藍沒想到會扎了他一針,見流血了,把針一丟,淡定地用她的手按壓住被扎到的地方,嘴裡淡冷地說著:“小傷口,一點兒血,按壓幾分鍾,血便會自動停止。鬼叫什麼,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在吃你的肉,喝你的血呢。”

    夜千澤:……

    反正不管他現在做什麼,說什麼,他在他小媳婦兒面前,就是個沒用的,她瞧不起他!

    幫他挑完了水泡,寒初藍把針放好,打算真正夢周公去了。

    夜千澤卻把她的稻草占據了。

    寒初藍皺眉。

    “我睡地上,你睡床上。”夜千澤微瞇著鳳眸看著寒初藍,輕輕地說了一句。

    寒初藍嫁進夜家已經大半個月了,夜千澤一直對寒初藍表面很好,實際上疏離有禮,不曾體貼過寒初藍,但從昨天開始之後,他就是不自覺地想對寒初藍體貼,想對她好。

    “你不反悔?”寒初藍問著,人已經往那張破舊的床跑去,一下子就橫在床上占據著床,擔心夜千澤會反悔似的,動作有點兒孩子氣,看得夜千澤鳳眸急閃幾下,覺得自己的小媳婦兒有很多不為人知的一面。有趣,像一本厚厚的書,每翻開一頁,看到的都是不同的內容,而他慶幸的是,他是擁有這本書的主人。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那我不客氣了。”

    寒初藍調整好姿勢,不客氣地占據著大床,嘴裡還吩咐一句:“記得把油燈吹滅。”

    “知道了,睡吧。”

    夜千澤淺笑著,話裡有著點點寵溺。

    寒初藍累了一個下午,很快就睡著了。

    察覺到她睡著了,夜千澤走到床前,在床沿上輕輕地坐下,深深地凝視著她,伸出手輕撫一下她的小臉,臉上沒有幾兩肉,讓他的鳳眸陰沉下來。在張家村隱居了十幾年了,還要隱忍到什麼時候?

    “藍兒。”

    夜千澤俯身在寒初藍的額上輕輕地親了一下,隨著這個動作,他的耳根兒又紅了,雖說是夫妻,其實他純得像張白紙,什麼都不懂,如果他在那個家長大,以他現在這個年紀,通房丫頭都會有好幾個了……

    “總有一天,我會讓你成為人人稱羨又幸福的一品夫人。”

    夜千澤低喃著。

    坐正身子,又深深地看了寒初藍的睡顏一眼,夜千澤才站起來,走到桌子前,把油燈吹滅。

    夜深人靜之時,一團白影如同流星閃電一般從夜家掠出,瞬間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隔天,天剛蒙蒙亮,寒初藍就醒了。

    睡在床上就是舒服,她昨天晚上睡了一個最為安穩的覺,精神現在好得不得了。

    瞟了一眼睡在稻草上還像個豬似的夜千澤,寒初藍沒有叫醒夜千澤,自顧自地下床,整理好儀容後就走出了房間。

    走進雜物間,拿了幾條紅薯,清洗干淨,刮干淨皮,又清洗一次,才把紅薯切成塊,煮紅薯湯當早餐。

    等到李氏起來的時候,紅薯湯已經做好了,香氣四溢。

    “藍兒,你這麼早就起來了。”李氏關切地說了一句,“怎麼不多睡一會兒,早飯可以讓娘來做的。”

    寒初藍替她盛了一碗紅薯湯,自己也盛了一碗,淡冷地答著:“娘,沒事。娘,今天你帶我去市集上走走吧。”

    李氏笑:“好。”

    她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去過市集了,因為身上總是沒錢。

    婆媳倆吃過了紅薯湯,寒初藍帶上余下的那九錢碎銀,想了想,又拿出了兩錢碎銀,只帶著七錢碎銀出門。

    寒初藍是打算到清水縣城買點糙糧的,糙米的價錢低,雖然不好吃,至少也是米,伴著紅薯一起煮,吃的時間也能長一點。還要買點豬肉煎炸點豬油,人的肚子裡不能一點油水都沒有,否則容易肚子饑餓。除了買點必須的,她最想的便是轉悠一下,考察一下市場,想找到賺錢的方法。

    寒初藍挽著一只舊的竹籃子,是用來裝東西的。

    李氏帶著她朝村口走去。

    一路上見到其他村民,大家都會打招呼。

    “你們娘倆是要去趕集嗎?”張六的妻子周氏迎面走來,笑問著。

    “嫂子。”寒初藍淡冷地叫了周氏一聲,周氏客氣地回應著她,她剛好去河邊洗衣服回來,應過寒初藍後,她忽然小聲地對婆媳倆說道:“聽說村長家裡昨天晚上鬧鬼了。”

    “鬧鬼?”李氏頗感興趣,也小聲地問著:“什麼情況?”

    寒初藍一點興趣都沒有,不過婆婆既然感興趣,她便懂事地站在一旁不說話,順便也聽聽個究竟。她是無神論者,不相信有鬼神的。

    不過,她也知道有些事情用科學也是無法解釋的。

    周氏小聲地繼續說著:“昨天晚上,有福嫂起來小解,結果就撞著了鬼,那鬼全身白,披散著長發,也不知道是男是女,一眨眼就不見了,把有福嫂嚇壞了,當場尖叫,然後尿褲子了。現在大家都在傳著呢,我聽得不多,其他人傳得可神了。”

    寒初藍失笑。

    一眨眼就不見,肯定是眼花了。

    她才不信有鬼呢。

    不過,在鄉下這種地方,寒初藍想,村長家鬧鬼的事必定會被大家當成茶余飯後的說點,沒有說上十天半月,都不會消停的。

    有福嫂太厲害,這下子看她如何出門,只要她一出門,其他人保證會陰陽怪氣地說她一通。

    對張有福夫妻來說,嗯,也算是一種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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