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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兒水中漂 發表於 2016-2-2 09:30 AM

伊人折柳 -【夏之安然】《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6-2-16 12:49 AM 編輯

【書名】:夏之安然

【作者】:伊人折柳

【內容簡介】:

  程從寒:你可還記得,那片絢爛的薔薇花;

  安然呆立良久,糾結萬分,緘口不言;

  沈赤風:你遠遠比我想象的要有趣的多;

  安然不語,任由清風,吹亂額前的碎髮;

  莫晨筱咬牙切齒:安然大媽,你敢不敢再很一點!

  安然柳眉倒豎,拍案而起:你再說一遍?!

  這個夏天,紛紛擾擾,這個夏天,夏之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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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兒水中漂 發表於 2016-2-2 09:31 AM

第一章 斗嘴

  六月的初始,天氣似乎還並不那麼的炎熱。

  在這樣一個空氣中彌漫著濕熱感的江南小城中,略顯耀眼的眼光灑落在大地之上,照出白花花的明亮。

  只是,在這樣一個靠近馬路邊的水吧裡,隔著厚厚的透明玻璃窗,望著繁忙的過往人群,品嘗手中清涼無比的檸檬紅茶,似乎是一件非常愜意的事情。

  “安然,如果哪天我們都不再年輕了,會是什麼樣子的呢?”面前的大男孩歪著腦袋,眨了眨睫毛長長的明亮而清澈的眼睛。

  “當然是像別人一樣,慢慢變老了哦,難不成,你要做千年妖精啊。”安然無可奈何地望了望這位想法相當幼稚的他,只能作出不屑的表情。

  “那倒不是……”大男孩擺弄著手中長長的吸管,緩緩地說道:“我只是在想,慢慢變老的日子會怎麼過呢……”

  “不知道,也許像現在一樣吧,每日做必須要做的事情,一日三餐,一早一晚,如此反復。”安然似乎被他略帶哀愁的眼神所感染,言語中沒有了剛剛的歡快之感。

  “如果可以,好想在現在的時刻,就談一段浪漫的戀愛,到一定的年齡就舉行婚禮,然後呢,再有一個活潑可愛的孩子……”大男孩似乎陷入了無限的遐想當中,明亮的眼眸中閃現出無限的憧憬之情。

  “恩,然後呢?”安然依舊是一臉的漠然。

  “然後就看著他慢慢長大,也看著我和我的她慢慢變老……坐著搖椅慢慢搖。”大男孩雙手托著下巴,典型的一副小女孩姿態。

  “哦,再然後呢?”安然小小的眉頭微微皺起。

  “再然後?沒了啊……”大男孩明亮的眼眸中多了幾分驚訝。

  “沒了?不會吧……”安然本不大的眼睛瞇成了一條縫,略微帶些戲謔之意地望著他。

  “真的沒了……喂!總不能也要把入土為安的事情說出來吧,多影響現在如此美好的氣氛。”大男孩撇了撇本就略顯單薄的嘴唇,很是不滿。

  “我到不是這個意思……”安然很不淑女地搔了搔腦袋,略微遲疑了了一番。

  “那你什麼意思嘛。”大男孩嘟起了嘴巴,將吸管咬進唇中。

  “呃……那個啥……”安然略微躊躇地絞著手指。

  “什麼什麼嘛,要說就說,不說就拉倒,如此吞吞吐吐的,可不是安然的風格喲。”大男孩見了安然這副模樣,竟是撲哧一笑。

  “暫且不說你這模樣能不能找得到女朋友,就算找到了又能如何,你就可以保證你們的愛情能夠天長地久,海枯石爛?”

  “好吧,就算你們能夠長長久久,就一定能夠結婚?”

  “好吧,就算你們能夠結婚,就一定會有一個孩子?”

  “還有啊……”

  安然掰著手指頭,一條一條地陳述著無數種可能與猜測。

  “安然,你能不能說點吉利的,為什麼每次我在發感慨的時候,你都要潑上一通的涼水……”大男孩無可奈何地望著喋喋不休的安然,很是無語。

  “不是我故意打消你的積極性,只是……”安然挑了挑細長的眉,繼續說道:“不過是年方十六七歲,就想那麼遠,這如果實現了願望到還好,算是夢想成真,這萬一……”

  “好了,好了,現實派的典型代表人物,我說不過你,甘拜下風。”大男孩決定選擇沉默,以防止安然再次進行長篇大論的說教。

  “陳述事實而已……”安然沒好氣地扔下了一句話,將杯中剩下的奶茶一飲而盡。

  “哎,作為一個生活在理想與幻想中的人物,要與一位世俗不堪的女孩一起討論人生問題,真是典型的對牛彈琴。”大男孩微微地歎了一口氣,別過臉去。

  “是你經常生活在幻想中而已,還好被我拉回到了現實,所以才能活到現在。”安然沒好氣地回了一句。

  “那就多謝您老人家,能讓我活這麼久!”大男孩很是不屑地丟下一句話。

  “謝字就免了,這老人家嘛,我安然倒是也不敢當。只是……”安然頓了一頓,將面前的奶茶玻璃杯向旁邊推了一推,從隨身攜帶的手提書袋中抽出一疊厚厚的紙張。

  “話說,我們都坐在這這麼老半天了,奶茶也都喝了好幾杯了,你能不能先把今天的練習題趕緊做了?”安然抬起眼皮,幽幽地望著還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之上的大男孩。

  “喂,你沒有開玩笑吧?虧我今天專門請你和奶茶,搞了半天,你還是沒忘這茬,真是浪費感情……”大男孩聽完安然的話語,仿佛是中電了一般,瞪大了眼睛盯著她,就差從椅子上直接跳起來了。

  “當然沒有了,這是你今天的所有任務,明天早上第一節課之前,交到我的手裡,否則……”安然眨巴了幾下眼睛,意味深長地看了看他。

  “否則怎樣?難不成還要罰我?”大男孩已是有些怒火上升了。

  “罰你?”安然微微一笑,緩緩說道:“我倒是不敢,只是,如果阿姨知道這件事情……恐怕,就不會這麼簡單了吧。”

  “安然!你不要欺人太甚!”大男孩怒目而視,臉皮略微有些紫紅,估計只剩下拍案而起了。

  “莫晨筱,你不要自欺欺人!”安然杏目圓睜,不卑不亢。

  如此僵持了幾分鍾,周圍的空氣似乎凝固成了極點,就連忙忙碌碌、穿梭在圓桌之中的服務生,見了如此這般情況,也是不敢靠近,以免引火上身。

  “好,好,做就做,不就是幾個練習題麼,真是悔不該當初……”最終還是大男孩莫晨筱做出了妥協,緊咬牙關,從牙縫中擠出了幾個字。

  “這樣不就好了,你我都好做,也免得讓阿姨擔心。”安然見莫晨筱松了口,不住地吐了一口氣,剛剛壓在胸口的大石頭,頓時落了地。

  “我說安然啊,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情?”接過一打厚厚練習題,莫晨筱稜角分明的臉龐之上閃現出一絲詭異的笑容。

  “說吧,只要我能做的到。”安然忙著整理書袋內的資料,頭也沒有抬。

  “以後我也不要稱呼你安然同學了,叫您安然大媽如何?既符合你的性格,又是一個尊稱,也不枉你對我如此的照顧。”莫晨筱朗聲一笑。

  “那我安然可真是三生有幸,小小年紀便有了一位這麼大的侄子。”安然抬起略帶雀斑的小臉,扮了一個鬼臉,算是回應。

  “你……”莫晨筱無話可說,只能在鼻息中發出重重的歎息。

  “安……然?”一位身著藍色百褶連衣裙,頭扎馬尾辮的女生如幽靈一般出現在正在斗嘴的二人身旁,猛地叫喊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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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兒水中漂 發表於 2016-2-2 09:34 AM

第二章 偶遇

  “白藝雪?你怎麼在這?”安然被這一聲高喊震驚,抬起頭來,看到了站在自己面前一臉錯愕的白藝雪。

  “先別問我……話說,你今天不是要去給一位小學生補課麼?怎麼會無緣無故出現在這裡?”白藝雪披肩長發,面容嬌好,一身藍色百褶裙,更是顯得青春活力。

  “小……小學生?”坐在一旁沉悶不語的莫晨筱最終耐不住了,眼睛一瞪,木然地說道。

  “你?!該不會就是臨班的莫晨筱吧……”白藝雪冷不防地聽到旁邊一陣驚呼,很是一驚,待看清楚了旁邊這位正是臨班的帥哥王子莫晨筱時,更是驚訝萬分。

  “你,認錯人了。”莫晨筱可不願意讓別人看到自己與這位安然大媽在一起,忙戴上了棕色的太陽鏡,將桌上的杯子快速拿起來,遮住了稜角分明的臉龐。

  “本來是要去補課,可學生的媽媽說他身體不適,只能在這裡打發時間了。”安然淡然地笑了一笑,飛給莫晨筱一個白眼。

  “哦,原來如此。好吧,我也是剛剛到這裡,不如一起喝杯奶茶。”白藝雪說著,便將身體塞進了那一座本是單人座的軟沙發中,將安然擠在了一旁。

  “這樣,不大好吧。”被擠在角落裡的安然無可奈何地回了一句。

  “對啊,好像是不大好。”莫晨筱眼觀鼻,鼻觀心,也是淡淡地說了一句。

  “不會啊,我覺得蠻好的。對了,你們倆怎麼在同一個桌上,不會是……認識吧?”白藝雪伸出細長的手指,來回指指點點了一番。

  “誰認識她(他)啊!”二人異口同聲。

  說罷,卻又是互相對視了一下,覺得難堪,均是低下頭去。

  “不認識就不認識唄,干嘛要講話這麼大聲,害的我差點跌下去。”白藝雪被他們倆弄的莫名其妙。

  “我本來就坐這個位置,是這位陌生人非要拼桌而已,只能勉為其難了。”安然故作為難地皺了皺眉。

  “這個本來就是雙人座位,難不成只能你一人能坐?我只是想靠著窗子,看看馬路的風景而已!”莫晨筱是有話必回,而且回的犀利。

  “哦,原來是這樣。”白藝雪明顯覺得周圍的火藥味非常濃烈,自己又不能勸阻一番,只能無可奈何地望了望周圍幾個靠窗的空位,微微地歎了口氣。

  “不然,那又能怎樣?”莫晨筱被安然的幾句疾風之詞說得略微有些氣憤,對本來符合自己審美的白藝雪說話也變得不客氣起來。

  “咦?這位同學,你是哪個班上的?和臨班的莫晨筱長的好像喲。”白藝雪卻是並沒有不開心的樣子,反而是滿臉堆笑地望著這位氣度頗有些不凡的莫晨筱。

  拜托啊,白藝雪,花癡不要表現的這麼明顯好不好,雖然知道你平日對帥哥的免疫力就不夠高,可這可是莫晨筱啊,一無是處的莫晨筱……

  安然端起奶茶杯掩蓋一下自己的無奈,可卻發現自己的那份奶茶已是被消滅的干干淨淨,只能眼觀鼻,鼻觀心,沉默不語。

  “呃……我是外校的,呵呵……呵呵……”莫晨筱不自然地笑了一笑,順便給了安然一通白眼。

  “哦,原來如此,但是你確實跟他長的好像啊。”白藝雪雙手托腮,非常可愛地望著前方。

  “是麼,那可真是我的榮幸啊。”莫晨筱連頭都沒有抬。

  “閣下是不是該識相一些呢?沒看到我們兩個人坐一張椅子很擠麼?”安然無奈地像角落裡挪了又挪,還是有些被擠壓的喘不上氣來。

  “關我什麼事。”看到安然那副無奈的模樣,莫晨筱反而有了幾分的笑意。

  “對了,藝雪啊,如果你不好好完成功課,你爸媽會怎麼對待你啊。”安然挑了挑眉毛,一臉戲謔之意。

  “唔……大概會罰我不吃晚飯吧……怎麼突然問這個?”白藝雪端起服務生剛剛送來的珍珠奶茶,一臉漠然。

  “沒什麼,突然想起來了而已。話說回來,你爸媽還真是仁慈啊,要是換做我爸媽那脾氣,估計非掐死我不可……”安然壞壞地笑了一笑,給了莫晨筱一個意味深長的眼色。

  “是嗎?不會吧,聽說你爸媽不是挺民主的麼……”白藝雪咬著吸管,很是不解。

  “分門別類嘛,更何況,此一時,彼……一……時……”安然拖長的聲音,故意說給在一旁的莫晨筱。

  “你……哼!”莫晨筱神色一緊,欲言又止。

  “喲,閣下似乎有些意見啊,有什麼意見就說出來嘛,憋在心裡多不好受,是吧。”安然快語連珠,咄咄逼人。

  “意見,倒是不敢說,至於這建議嘛……你下次能不能不要出現在我面前。”莫晨筱陰險得笑了一笑。

  “為什麼?”白藝雪突然插了一句話。

  “因為容易將前一天晚飯的內容重現……”莫晨筱哈哈一笑,拿了剛剛的那一打練習題,起身離去,留給她們一個俊朗的背影。

  “哈哈哈……”反應了半天才明白過來什麼意思的白藝雪突然爆發出震耳欲聾的笑聲。

  “你還笑?還不趕快坐過去,非要把我擠成肉餅啊?”安然可憐兮兮地往邊上湊了又湊。

  “好,好,好,我的錯,我的錯。”白藝雪扮了一個鬼臉,沖她吐了吐舌頭,便移到剛剛莫晨筱的位置上去,還不忘探了探腦袋去張望漸行漸遠的背影。

  “有什麼好看的,一個男生,至於麼……”安然皺了皺小眉頭,又點了一杯果汁。剛剛的爭論不休,已是惹得自己口干舌燥。

  “當然至於了,你不知道他的底細,自然不會在意了。”直到俊朗的背影消失在水吧的門口,白藝雪這才將注意力轉了回來。

  “什麼底細啊……”安然撇撇嘴,不多說話。

  “他可是全校最帥的人,而且據說家境富有,堪稱是王子級別的誒,如果能做他的女朋友……嘿嘿……”白藝雪都要流哈喇子了。

  “你們家也不錯啊,應該不會在乎這些吧。”安然拿出了復習資料,順便將明天要測試的科目准備一下。

  聽白藝雪的嘮叨,不是一個小時,兩個小時就可以結束的,必須得做好長期在這裡呆坐的准備,不過……話說回來……

  明明是莫晨筱那死小子要請自己來喝奶茶的,被白藝雪這麼一鬧騰,別說自己要自費了,就連那小子的賬單,都得自己來結,真是的!

  安然有種將莫晨筱狂K一陣的沖動……

  “不一樣的好不好……”白藝雪擰了下眉頭,可話還沒有說完,隨身提的小包中便響起一陣悅耳的鈴聲,打斷了二人的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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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兒水中漂 發表於 2016-2-2 09:35 AM

第三章 躲閃

  “業務還真繁忙。”安然調皮地笑了一笑。

  “怎麼又是他啊,真是的,沒完沒了,好好的一個周日下午,居然也來搗亂。”白藝雪掛了電話,合了手機,重重地扔回了包中。

  “誰啊?”安然很是好奇。

  白藝雪雖說也是富商之女,千嬌萬寵的,可為人很謙和,從沒有大小姐的架子,也很少發脾氣。可一個電話就能讓她成了這般模樣,安然還是吃了一驚。

  “沒誰……”白藝雪低了頭,咬著吸管,默不作聲。

  還沒等安然繼續追問呢,手機又開始了歡快的吟唱,似乎是對剛剛自身不公正待遇的抗議一般,聲響大了幾分。

  “不管是誰,還是接了吧,吵的心煩呢。”安然不自覺地捂了耳朵。

  “接什麼接啊,我可不想找什麼不自在。如果不是老爸命令要求不能關機,我就索性來個失蹤。”白藝雪努努囔囔地,撅起了紅潤的雙唇,掛了電話,繼續喝著奶茶。

  電話,第三次固執的響了起來,如同不甘示弱一般。

  幾道厭煩的目光穿過稀薄的空氣,已是狠狠地殺在白藝雪的身上。

  “如果目光可以當做劍用的話,恐怕此時你已經前千瘡百孔了……逃避,解決不了問題的。”安然猛喝了一口果汁,幽幽地來了一句。

  “好,好,好,聽你的還不成麼?”白藝雪可不希望自己成為水吧內眾人敵視的對象,不自覺的吐了吐小舌頭,優雅地拿起了電話。

  真是的……安然無奈地搖了搖頭,低頭復習。

  “嗯……”

  “嗯?”

  “嗯!”

  實在受不了這一連串抑揚頓挫,語調不一的“嗯”聲了,扔了手中的比,盯著白藝雪變化莫測,如同調色盤一般的小臉。

  這眉頭擰的,都要成麻花了……電話那頭的人得是多麼難纏啊,能讓溫柔的白藝雪成了這副模樣,有空,還是得見識一下那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什麼?!”一陣驚呼,白藝雪拍案而起,慌亂中碰到了放在桌上的奶茶杯子。四溢的奶茶,在桌上形成了一片小小的湖泊。

  安然被她這一陣驚叫嚇得差點嗆著,還好眼疾手快,一個海底撈月,保證了杯子的完好,四溢的奶茶卻已是順著桌腳,淅淅瀝瀝地下淌,弄髒了褐色的木質地板。

  “什麼事啊,至於這樣麼?”安然不住地扯著紙巾,打掃一片狼藉的“戰場”,瞟了一眼緊握手機,慌慌張張,眼神不住四處打量的白藝雪。

  “藝雪,藝雪?……白藝雪!”安然喊了兩聲,卻是未見反應,只得不顧眾人的打量目光,提高了八度喊話,震得周圍的人們頓時一驚。

  “啊?呃……沒什麼……”白藝雪回過神來,略顯局促地坐回了遠處,卻是甚至緊張,不住地探頭探腦,一副驚恐地四處張望著。

  “到底怎麼了嘛。”安然忙拉住不住打量四周的白藝雪,想問個究竟。

  “安然,你四處看看,有沒有一個身高在一米七五左右,長方臉型,帶茶色墨鏡,應該穿黑灰色衣服的男生在周圍……”白藝雪俯在安然的耳邊,壓低了聲調。

  “找這個人干嗎?有事啊。”安然淡淡地回應了一句,對白藝雪這番神神秘秘的行為,很是不解。

  “別問那麼多了,趕緊的!”白藝雪在安然的肩膀上捶打了一下,便躲在沙發的角落中,扯了扯靠窗的淡紫色紗織窗簾,掩了半個臉面。

  “哦,知道了。”

  安然放下了手中的玻璃杯,剛要抬頭張望,便聽到“吱呀”一聲,水吧厚重的玻璃門被推了進來,一個人影隨著“歡迎光臨”的聲響,踱進了水吧之內。

  身高一米七以上,體型修長,方臉,闊額,臉型稜角分明,茶褐色墨鏡,齊眉碎發,簡單的黑色t恤,淺藍色牛仔褲,休閒板鞋。走路方步沉穩,器宇不凡。

  這,就是白藝雪要尋找的人了吧……雖說看不清楚容貌,可單單看這氣質,也知道應該差不到哪去。

  “怎麼樣,有沒有啊。”白藝雪躲在窗簾的後面,怯怯地問了一句。

  “有啊,就在我前方,三米處,要不要叫他過來?”安然收了打量的目光,認真地回了一句。

  “開什麼玩笑,躲還來不及呢……等他從這走過去,我就溜出去,你掩護著點。”白藝雪收拾了東西,手提小包,一副要逃跑的陣勢。

  “躲什麼嘛……我看他比莫晨筱好多了,不如……嘿嘿。”安然調皮地使了一個眼色。

  “那是你不知道。他呀,特事多,特婆媽……”白藝雪探了探頭,發現那人正在向另一邊張望,忙收了腦袋,重新窩進沙發中來。

  “沒那麼誇張吧,看起來不像啊。”安然看了看那人俊朗而修長的身影,實在想象不出來面露冷峻之色的男生婆婆媽媽的情景。

  “吃熱餐不讓吃冷飲,寫字時要端正姿勢,作業要按時完成,就連不想吃早飯時買包餅干,都要忍受一頓的嘮叨……你說這人……”白藝雪厭惡地甩了甩腦袋。

  “我這人怎麼了?”那個黑色t恤的男生不知何時已是站在了二人的身邊,打斷了白藝雪的絮絮叨叨。

  “沒怎麼,誇你好呢!”白藝雪聽到聲響,嚇的一怔,深知這次是鐵定跑不掉了,索性也不再胡思亂想了,乖乖地坐好,白了他一眼。

  “是麼?那還真是我的榮幸。”男生摘了茶褐色的墨鏡,露出濃黑的眉毛和閃亮的眼眸,微微一笑,露出一排整齊的白齒。

  “喂,喂,真的很不錯啊。”安然湊了過去,低聲耳語。

  “你要喜歡,送給你好了!”白藝雪沒好氣地推開了安然的大腦袋,丟給旁邊那位男生一陣白眼。

  “這位是安然吧。”男生甩了甩頭發,友好的笑了一笑。

  “正是,請問……”對於自己的知名度,安然是很不自信的,可眼前這位陌生人卻知道自己的姓名,著實是一件令人吃驚的事情。

  “洛冉,是藝雪的……男朋友。”洛冉眨了幾下眼睛,沉思片刻,笑吟吟地做了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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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兒水中漂 發表於 2016-2-2 09:48 AM

第四章 男朋友?!

  哦,原來是藝雪的男朋友……什麼?男—朋—友!

  安然目瞪口呆,剛喝的一口果汁差點從口中狂噴而出。

  男朋友?男朋友?男朋友!藝雪居然有男朋友……作為藝雪最好的朋友,居然連她有男朋友這個天大的消息都不曉得,真是情何以堪啊。

  似乎並沒有給安然狂汗一番的機會,白藝雪便開始了震耳欲聾的大吼大叫,徑直地鑽進耳洞中,震得耳膜生疼。

  “洛冉,你不要胡說八道好不好?我白藝雪怎麼可能會有你這樣的男朋友?!”

  “是不是爸爸派你來的?說吧,你的目的何在!”

  “你說不說!沉默對我是沒有任何用處的!”

  “真……真是氣死我了!”

  “……”

  一陣漫無目的,雜七雜八的指責過後,白藝雪實在找不出來任何貶低洛冉的詞匯了,只能將自己重重地扔進沙發中,氣呼呼地奪了安然的果汁,大口大口的喝起來。

  “喂……”安然作出了本能的反應,想打趣她一番,可一看到她因為喘息而劇烈起伏的胸口,頓時覺得事情不妙,最終選擇了緘口不言。

  “waiter,麻煩來兩杯檸檬水。”洛冉打了一個響指,向服務生點了飲品過後,順勢坐在了白藝雪所在的單人沙發的邊沿上,親暱地側了側身。

  “離我遠點!”白藝雪將愈來愈靠近自己的洛冉猛地推向了一邊,很是氣憤。

  不妨被她狠狠地推了一把,洛冉一個踉蹌,差點從沙發上跌了下來,還好自己腿比較長,及時地支撐了地面,這才避免了悲劇的發生。

  被自己喜歡的人撒氣本不是一件痛苦的事情,相反,看著她氣呼呼地沖自己發火的樣子,反而覺得有些可愛,可有外人在場的時間,卻有了幾分難堪。雖說洛冉追隨自己的父親已是歷經的各種場所,可此時也頗顯尷尬,不自然地干咳了幾聲。

  安然見狀忙低了頭,手執鋼筆,不住地在紙上胡亂地劃拉著,以證明自己是在專心看書,而並沒有注意他們吵架的情形。

  雖說這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可現在能做的,也只有這點事情,安然偷偷地抬了眼皮,看了看神態各異的二人。

  “藝雪,不要鬧了……”洛冉修長的手指自然地搭在了她身後的靠背之上,似乎要將她小巧的身體圈在自己的懷抱中一般,言語之間,頗顯溫柔與關切之意。

  一陣沉默,白藝雪抱臂胸前,別過臉去。

  “藝雪,跟我回去吧。”洛冉索性將自己的身體塞進了本不大的空間內,握了白藝雪白皙纖細的手指,一副哀求的模樣。

  安然只覺得一陣寒意從背後油然升起,席卷全身……頓時,身上的每一寸肌膚,都起了大大小小的針尖一般的小疙瘩。

  這就是傳說中的雞皮疙瘩啊……安然本是無心復習,現在更是滿腦袋的空白,面對眼前的這一番情景,實在是無可奈何。

  拜托,大庭廣眾的,就算要秀恩愛,也請回家悄悄的秀好不好……

  周圍的目光,紛紛地向這邊打來,有艷羨,有嫉妒,有疑惑,甚至有不滿。安然抬起小腦袋,剛要環顧一下四周,便被陣陣凌厲的目光生生地壓了回來。

  眾人的力量,果然是可怕的。

  安然漠然地歎了口氣,望了望還在一旁生悶氣的白藝雪,只能將自己的目光重新放回到桌上的復習資料上。

  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安然默默地安慰自己,不自覺地堵了耳朵,以免白藝雪再次發飆的時間傷了自己。

  “藝雪……”洛冉再次放低了姿態,略顯撒嬌般地扯了扯她的衣袖,幾乎是在乞求白藝雪一般。

  “好吧,我也不為難你,想跟你回去倒是可以,你得先告訴我,為什麼你會知道我在這裡。”白藝雪猛地回了頭,雙目噴火,如閃電一般地死死盯著洛冉。

  “這個……”洛冉略微遲疑了一番。

  “放手!叫你放手,聽到沒有,再不放手,我就喊人了啊!”白藝雪一點面子都不給他,雙手在嘴邊做成了喇叭狀,做好了大喊大叫的准備。

  “好,好,好,我告訴你。”洛冉微微皺了眉頭,伏在白藝雪的耳邊,低低地說了一陣。

  說什麼呢?還這麼神秘……

  停了手中的鋼筆,安然八卦地豎起了耳朵,意圖能聽到什麼爆料消息。可一看到白藝雪變幻莫測、時而緊皺眉頭、時而怒氣沖天的臉面,便覺得事態不對,只好深深地埋了腦袋,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以免引火燒身。

  “真的?”說也奇怪,聽完一番解釋的白藝雪似乎並沒有最剛開始的惱怒,反而平靜了許多,淡淡地說道。

  “我能騙你麼?”洛冉喝了一口檸檬汁,肯定地點了點頭。

  “爸爸他太過分了!走,回家!”白藝雪握緊了小拳頭,柳眉倒豎,似乎做好了大打出手的准備一般。

  “好!”洛冉喜笑顏開,幫她提了隨身小包,便要追隨他的腳步。

  “這就走啊?”完全防御姿態的安然這時才敢冒出頭了,看著怒氣沖沖的白藝雪,弱弱地問了一句。

  “恩,緊急事件,要馬上解決,免生後患!”白藝雪咬牙切齒,杏目圓瞪,似乎要將人活吃了一般。

  “哦。”聽到牙齒都要咬碎的“咯登”聲,安然欲言又止,目送著兩位俊男美女的身影急匆匆地消失在了大門之後。

  不大的方桌上還殘留著幾處奶茶的印痕,兩杯沒怎麼動的檸檬汁還佇立在遠處,那杯本屬於自己的果汁居然已經被白藝雪消滅成了底朝天。

  安然從書袋中摸出了自己的錢包,數了數幾張薄薄的鈔票,漠然地歎了一口氣。

  這個月,貌似是他的生日呢!

  一個高大文氣的身影在安然的腦海中慢慢形成,由模糊,逐漸變的清晰起來。鷹目,濃眉,無框眼睛,怎麼看,都是那麼的文氣,讓人不禁傾心。

  一想到此處,安然便覺得一陣欣喜之情從臉上蕩漾開來,可一看到錢包中僅剩的幾張鈔票,頓時如墜冰窟。兩種感覺,交織交錯,令她覺得痛苦難堪。

  哎!安然信手端了一杯檸檬汁,大口大口地暢飲,以緩解心中的苦悶。

  “喂,別人都走了,你還在這干嘛?”非常熟悉的聲音,在安然的耳邊猛然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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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兒水中漂 發表於 2016-2-2 09:49 AM

第五章 歸家

  用腳趾頭想都能知道出現在自己身邊的是何許人也,安然連腦袋都沒有抬,只是咬著吸管,盯著桌上的復習資料發怔。

  “安然大媽,耳不聾眼不花的,干嘛要無視在下的存在呢?”莫晨筱伸出小手指支了支滑落在鼻尖的棕色眼鏡。

  “時間已經不早了,怎麼還在這停留呢,不是應該回家的麼?”安然看了看西面愈來愈低的夕陽,微微地搖了搖頭。

  好好的一個星期天下午,本應該用來復習功課或者放松心情,可卻在這樣一個小小的水吧中白白浪費掉了。白白浪費時間也就算了,還要被一堆亂七八糟的事情整的頭疼欲裂。頭疼欲裂也就算了,好不容易到了夕陽西下,漫步回家的時間,為什麼又要面對這麼一個凌然討厭的家伙……

  出門沒有看黃歷麼?還是最近印堂發黑了……

  “要是能回家,我還呆在這干嘛?明知故問!”莫晨筱的鼻翼中發出重重的歎息聲。

  安然手中的鋼筆不自覺地停了下來,疑惑地望著憤憤不平的莫晨筱。

  “老太君之命,把你送回去之後,我才能回家。”莫晨筱雙手斜斜地插進了黑棕色的牛仔褲中,不情願寫滿了整張稜角分明的臉龐。

  所謂的老太君,便是莫晨筱的媽媽,莫太太。雖說莫晨筱平時頑皮不堪,但對於這個母親,卻有著無法嚴明的畏懼感與無條件的遵從感。

  也就是得益於這位莫太太,安然才成為了莫晨筱的兼職輔導老師,要天天面對一個如此頑劣不堪的“學生”,從此便陷入了萬劫不復的深淵。

  如果知道莫晨筱是這般模樣,當初說什麼都不該答應莫太太……雖然,現在說什麼都晚了,真是頗有一些追悔莫及的感覺。

  “想什麼呢?抓緊時間,待會還有約。”莫晨筱不耐煩地催了又催。

  “吵什麼吵……”安然實在是按捺不住這般的嘮嘮叨叨,最終爆發出了幾分。

  “你要是能快點,我就不吵了……吃槍藥了啊,這麼凶。”莫晨筱再次滑到鼻尖上的棕色眼鏡被她一震,差點掉了下來。

  跟他吵架,沒有任何的好結果,反而會浪費自己的心情,浪費自己的口水,甚至,浪費自己的觀點……

  安然欲言又止,咬緊了牙關,最終選擇了保持沉默,只是略微收拾了一下東西,提著書袋,便跟著趾高氣昂的莫晨筱出了水吧的大門。

  一扇厚厚的玻璃門,似乎隔離的是兩個世界,門內是安靜與清爽,門外則是喧囂與燥熱。雖然已是夕陽西下的時刻,空氣中依舊彌漫著正午時分的那份炎熱感,撲面而來之時,便在臉面之上凝成一層細密的水珠。

  沿著平穩的馬路,映著落日的余暉,一長一短,一前一後,兩個不同的身影在慢慢踱步,走出兩條怎麼也不交叉的直線。

  安然的家距離學校倒是不遠,只有兩三站的路程,如果不是趕時間的話,安然一般都會選擇步行來上下學,只為能在走路的時間思考一些屬於自己的小事情。

  至於莫晨筱的家在什麼地方,安然倒是不怎麼清楚,只知道每每見到他的時間,總能看得到一輛黑色的高檔轎車作為他的代步工具,很少能看得到他走這麼許久的路程。

  話說,那輛常見的代步工具似乎並沒有因為莫晨筱的出現而出現,還真是有點奇怪……莫非,是怕自己沾他一丁點的便宜?

  至於麼……不就是一疊練習題麼,又不是很難,犯得著記恨?

  看了看莫晨筱還算頎長的身影在自己的面前不斷行走,安然就覺得一陣的別扭,再加上如此安靜、如此沉悶的氣氛,愈發地不自在起來。

  “你的那疊練習題呢?”安然思索了良久,實在找不出來什麼話題來打破這份略顯尷尬的氣氛。

  “交給張叔了……明天早上一定交給你,這樣總可以放心了吧,安然大媽?”莫晨筱對她的嘮叨實在是有些嗤之以鼻,甚至說是厭惡之極。

  “找人代做是不允許的,你應該知道的吧。”安然瞇縫了雙眼,不屑地翻了一個白眼。

  “廢話,我又不是小學生,這種練習題,還犯不著找人幫忙!”莫晨筱被說中了自己的心思,竟是有些不自在,小麥色的臉龐之上居然閃過了一抹緋紅色。

  “那就好,別怪我安然沒有提醒你,如果一旦被我發現有貓膩,這後果如何,你是可以想象的……”安然拖長了聲調,明顯故意說給他聽的。

  “多謝提醒,安然大媽!”莫晨筱很是忿忿不平,走路時將鞋底磨的“擦擦”作響,幾顆散落的石子被他猛地踢飛,在空中飛揚出一道幽美的拋物線,最終滾落在草窠之內,消失地無影無蹤。

  真是不注意環保,什麼人嘛!萬一砸到人怎麼辦?萬一飛到危險的地方怎麼辦?萬一……算了,不說了,對於這種人來說,跟他講這些東西簡直就是對牛彈琴!

  對莫晨筱的種種作為,安然一向是不苟同的,可自己有時間卻又不能說的太過火,畢竟他是自己幫助的對象。可有時間保持沉默吧,總是被他認為自己是畏懼了他一般,實在是讓人有些窩火。

  “哎!做人難啊!”這是安然時常會抱怨的一句話

  可當她吐出這句話的時間,連自己都會覺得世界仿佛是被灰黑色調占據了一般,頹廢感鋪天蓋地。

  可自己明明還是一個高中二年級的學生,怎麼可以有如此不積極向上的想法呢,還真是奇怪。

  每每想到此處,每每兩種不同的思想在腦中激烈的碰撞之時,安然能選擇的,只有用更多的文字或者數字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此時也是這樣,安然努力地將今天所復習的所有知識要點在小小的大腦中聚集起來,以分散對莫晨筱的厭惡之情。

  不知不覺間,夕陽已是愈加的紅艷,在西方的天空渲染出一片火紅,勾勒出一副恢弘的自然畫卷。

  轉了一個十字路口,便是一棟看起來已是有些年代的居民樓,鐵架的玻璃窗戶,白色石灰刷成的、已略顯斑駁痕跡的牆壁。幾個扎羊角辮、嬉笑打鬧的小孩子,幾位手執拐杖、端坐門口看余暉的慈祥老人,幾個在樓下說說笑笑的年輕人……

  雖是一片略顯破舊的居民區,沒有現在公寓的整齊劃一,更沒有清新秀麗的小花園。有的,只是在城市中已是不常見的溫馨與融洽,和睦與和諧。

  抬起一直怔怔地盯著地面的雙眼,便看到一排灰黑色的飛鳥從自己的頭頂上掠過,安然猛然發現已是到了自己家的樓底下,一眨眼,便能看到自己房間那扇半開的窗戶。

  “我到了。”安然望著泣血般的晚霞,淡然地說了一句。

  回答她的,似乎只有周圍隱隱約約地說笑聲,卻沒有了莫晨筱應有的不滿言辭。

  轉身望去,卻是沒有了他的身影,仿佛他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般。

  走了麼?安然眨巴了幾下眼睛。

  只是,自己住在這裡的事情,他怎麼知道的呢?安然疑惑地看了看忙忙碌碌的人群,一臉的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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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兒水中漂 發表於 2016-2-2 09:51 AM

第六章 不眠

  不知不覺已是夜晚九點了,安然揉了揉略顯困頓的雙眼,看了看半開的窗外。

  黑色而浩瀚的天空,如無邊無際的黑色錦帶一般,繁星點點閃耀,如同錦帶之上鑲嵌的寶石一般,熠熠生輝。

  幾縷清涼的空氣從半開的窗戶縫隙中柔柔地吹了進來,拂面而來,吹亂了額前的散發,搔在額前,略微的有些發癢。

  貌似過兩天就是一年一度的高考時,不知道備考的那些人物,是不是也能享受這愜意的清風呢。

  安然小小的眉頭微微地皺了一皺,隨即又釋然開來。

  不知道此時的他,是不是也能像自己一樣,正在挑燈夜讀呢。

  一個俊秀的身影,在安然的腦海中,由模糊變的漸漸清晰起來,輪廓也逐漸明顯,漸漸占據了她整個的內心。

  幾只不知何時從窗戶的縫隙中鑽入屋內的蛾子撲稜撲稜地飛過,撞在閃亮的台燈燈罩上,“啪啪”作響。

  是時候該睡覺了呢,高考時段結束之後,便是緊張的期末考試排名賽,保持充沛的體力和良好的精神狀態,才能保證成績的穩定吧。

  安然不自覺地敲擊了幾下手中了鋼筆,輕輕地扣上了鋼筆帽,合上了攤在桌上的厚厚地練習題,打了一個哈欠。

  “滴滴……滴滴……”桌角的手機不安分地震動了起來,給寂靜的夜晚增添了幾分不尋常。

  誰呢,這麼晚了?

  帶著幾分疑慮,安然還是靜靜地打開了那只已經略顯破舊的翻蓋手機。

  “這麼晚,還沒有睡麼?”

  似乎只是一條非常普通的短信,沒有太多的言語,有的,只是字裡行間微微透露出來的關切之意,奇怪的是,發信者卻是一個陌生的號碼,從未見過。

  發錯了麼,還是……

  盯著小小屏幕上的兩行小字,安然剛剛困頓的睡意似乎一下子消散了許多,對這個陌生的手機號碼,有了幾分的好奇之心。

  回,還是不回呢……

  安然細白如玉米粒的牙齒緊緊地咬著下嘴唇,在薄薄的唇上留下一排如月牙般的印痕,猶豫不決。

  “滴滴……滴滴……”手機在安然的手掌中再次不安分地跳動起來,發出陣陣的鳴叫,震得她手掌有些略微的麻木。

  “每天總是這麼熬夜,很傷身體的,就算是期末排名考試,也不用如此的賣命。”依舊是剛剛那個陌生的號碼,依舊是類似於剛剛那般的關切之意。

  呃……怎麼會知道自己每天晚上熬夜呢,怎麼會知道馬上就是期末排名考試了呢……還真是奇怪……

  帶著那麼一些的疑問,安然緩步踱到了窗前,推開半掩的鐵質窗框,探出半個小腦袋,看著樓下靜謐的街道。

  漆黑的夜,似乎與往常一樣,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街角處一盞昏暗的路燈,依舊發著柔柔的光線,招惹了幾只夜行的飛蟲,影影綽綽。

  似乎,並沒有看到任何人在樓下出現,就連擺夜攤的小販,此時也已經悄然散去,不留一絲的痕跡。

  這個人,會是誰呢?

  微微地搖了搖小腦袋,安然握著手機的右手,不自覺地緊了幾分,白皙的手掌之上,留下幾道略顯發紅的印痕。

  “你是……”遲疑了許久,安然咬緊了牙關,小小的拇指在鍵盤上不住地敲打,碼出一行細小的黑色文字,最終選擇了發送。

  是忘記儲存號碼的同學麼,還是……

  仿佛是平靜的湖水中扔進去的一顆石子一般,濺起了層層的漣漪,當漣漪圈圈蕩漾,碰到湖邊的時間,再震蕩回來,如此反復。

  等候的時間總是難熬的,尤其是在等候自己關心的答案之時,更是難熬的。安然不自覺地嘟起了小嘴,倔強地眼神盯著撲在台燈罩上的幾只飛蛾。

  可回答她的,似乎只有一陣的寂靜與沉默,仿佛是石沉大海了一般,悄然無聲,甚至不留下一絲一毫的印記,仿佛從來沒有發生過任何事情一般。

  不知不覺,鬧鍾的指針已經指向了十點半的位置,安然的哈欠,也已經連續打了好幾個了,就連眼前的景象,似乎也變得愈發的模糊起來。

  十點半,對於一個高中二年級的學生來說,似乎已經超過了正常的休息時間,就連對面那棟樓平時亮到很晚的窗戶,也已經成為了一片漆黑。

  也許,真是發錯了呢……

  安然漠然地搖晃了一下小腦袋,鋪床整被,准備開始最放松身心的睡眠。

  “滴滴……滴滴……”依舊是不安分的手機,再次開始了吟唱,平日覺得這種聲音刺耳難聽,可此時的安然卻覺得是無比的悅耳。

  小心翼翼得打開了手機,小小的心髒此時似乎有些異樣的跳動,如揣了一只小兔子一般,令人的臉頰有些不自覺地發熱。

  “很晚了,早些休息,晚安,祝你做個好夢,明天見。”依舊是平淡無奇的口氣,仿佛是沒有收到安然的提問短信一般,兀自地闡述著自己的觀點。

  好吧,晚安,也祝你做個好夢……

  已是略顯疲倦的安然喃喃自語,眨巴了幾下疲倦的雙眼,不自覺地露出滿意而欣喜的笑容。

  有人關心自己,未必是壞事的嘛。

  突然之間,似乎是放下了一件令人心情沉重的事物一般,頓時覺得輕松起來,就連刷牙之時溢在嘴角的泡沫,似乎都覺得無比的美麗。

  “安然,趕快睡覺了,小心明天早課遲到喲。”聽到盥洗室還在“嘩嘩”作響的安然媽媽在隔壁房間不禁高聲提醒了一句。

  “知道啦,媽媽如果不趕快睡覺的話,皺紋會變多的喲。”學著媽媽詼諧的語氣,安然調皮地回了一句,扮了一個鬼臉,嘻嘻一笑。

  “這孩子……”安然媽媽的臉上堆滿了慈愛的笑容,理了理枕頭。

  明天,應該依舊是晴空萬裡吧。

  看了看外面的繁星點點,安然順手摁下了台燈的關閉按鈕。

  就這樣,整棟樓中,最後一扇亮著光的窗戶也被漆黑一片所吞噬,安靜的夜,似乎更加得靜謐了。

  一個黑色的身影,漠然地望了望這棟居民樓,雙手斜斜地插進牛仔褲口袋中,緩步從略顯昏暗的路燈下走過,一步一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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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兒水中漂 發表於 2016-2-2 09:53 AM

第七章 清晨

  果然是一個艷陽天,才不過清晨,和煦而略顯炎熱的陽光已是斜斜地灑滿了整個大地,剛剛那點些許的清涼之意,此時也是消失殆盡。

  偌大的運動場之上清淨如水,只有幾位身著橘黃色罩衫的清潔工人,正在忙忙碌碌地清掃著什麼,發出有節奏的“嘩嘩”聲。

  安然咬著嘴唇,倚在一棵粗壯的榕樹下,看著幾只在樹枝上嬉笑打鬧地鳥雀,愣愣地出神。

  貌似,已經有七點過五分了呢。

  安然下意識地看了看左手手腕之上的黑色皮帶手表,不自覺地跺了跺腳,不耐煩地向教學樓那邊張望了一番。

  這個莫晨筱,做事怎麼這麼拖拉,本來說好七點的時間在體育場見得,這都過了五分鍾了,怎麼連一個鬼影子都沒有出現……

  幾個奇形怪狀的石子,被安然不安分的右腳重重地踢起,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拋物線形狀,之後重重地落在地上,滾出去好遠。

  “什麼人嘛!”安然再次重重地跺了跺腳下那片已是被踩的明晃晃地地面,憤憤不平。

  “想什麼那,這麼煩躁。”莫晨筱不知道何時突然從安然身後的那顆榕樹旁鑽了出來,如幽靈一般,神出鬼沒。

  “拜托,下次出現之前能不能先打個招呼啊,人嚇人,要嚇死人的!”安然驚魂未定,不住地拍打著胸口,沒好氣地數落了他一通。

  “想不到安然大媽居然這麼膽小,還真是稀奇。”莫晨筱一身黑色的衣褲,領口微微敞開,此刻又是笑的有些前仰後合,令安然不住地一陣毛骨悚然。

  “咦……這麼大的人了,笑點還真低。”安然厭惡地抬了抬眼皮,咂了咂嘴。

  每每看到莫晨筱的時間,安然便覺得文思如泉湧,任何貶義的詞語,此刻全部都浮現在了腦海之中,簡直是用都用不完啊。

  “哼!”莫晨筱的雙手斜斜地插進了下身的口袋中,以居高臨下的態度打量了一番這個能惹,卻又不能惹,可以惹,卻又不能惹的太過火的安然。

  “少說廢話,昨天給你的練習題呢,做完了沒有?”安然懶洋洋地攤開了手掌,一副為人師表,傲視一切的模樣。

  “做完了,安然大媽!”莫晨筱從身上斜跨的黑色背包中抽出一打厚厚的紙張,重重地摔在了安然的手掌之上,全然不顧及這麼做的嚴重後果。

  “嘶……疼!”安然還沒有反應過來,便覺得一陣劇痛從手掌上傳來,痛徹心扉。安然對著手掌吃哈吃哈地吹著涼氣,翻起眼皮,沒好氣地看了看不以為然的莫晨筱。

  什麼人嘛!自私自利!自以為是!

  安然長長的睫毛不自覺地眨了幾眨,手指下意識地捏緊了厚厚地練習題,就連手指甲似乎也因為用力過度而深深地嵌了進去,留下幾個深深淺淺的印痕。

  “第一題……”安然飛速地掃了一眼只有莫晨筱才寫得出來的超級草書之後,頓了一頓,緩緩地說道:“錯!”

  一支紅色的圓珠筆,不知何時悄然出現在安然略顯嬰兒肥的手掌之內,手指微動,一個大大的“x”字,便覆蓋了原有的飛揚的狂草文字,顯得格外的醒目。

  “這第二題嘛……”安然從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數字和符號中觀察了良久,微微一笑,看了看面無表情的莫晨筱,咬了咬牙,說道:“還是錯!”

  “這第三題……”安然重新翻了一頁,下意識地咬了咬筆桿。

  “喂,能不能不要那麼多的廢話,聽著心煩呢!”莫晨筱濃黑的眉毛微微皺起,在額頭之上擰了一個大大的疙瘩。

  “還是錯!”安然用力地抖落著手中的紙張,發出“嘩嘩啦啦”的聲響,似乎在故意做給莫晨筱看一般,就連說話的語氣,也是多了那麼幾分的不屑。

  莫晨筱的臉色似乎變的愈發的難看起來,就連略有血絲的眼球,也略顯的通紅,薄薄的嘴唇動了幾動,終究還是沒有說出任何的話語,最終氣呼呼地悶哼一聲,別過臉去,不再看安然不可一世的嘴臉。

  “我說莫晨筱,可真有你的,不過是七八道計算題,愣是錯了一半了。”安然戲謔地挑了挑細細的眉毛,很是得意,頗有一番解了心頭之恨的感覺。

  “不愛看就別看,誰求你似的!”莫晨筱最終按捺不住內心的那股怒氣,完全地爆發了開來,猛地抽過了安然手中的練習題,塞回了自己的包中。

  “不看就不看,又不稀得看,不過,這到時間,可千萬別求我。”被莫晨筱這麼一發脾氣,安然禁不住愣了一愣,卻是轉瞬間便恢復了常態,嘻嘻一笑,甩了甩滑落在額前的劉海,便要信步離去。

  “你等等!”莫晨筱躊躇一番,緊皺了眉頭,手指的關節處抿的發白。

  “莫同學還有事情麼?現在已經是七點過半了,再不走,估計要上課遲到了。”安然看了看手腕上那只已是略顯破舊的手表,淡淡地說道。

  “這練習題……”平日裡不可一世、趾高氣昂慣了的莫晨筱卻是難得的有了些許的躊躇與猶豫。

  一抹淡淡地憂愁與不安,在莫晨筱的眉宇之間,慢慢地蕩漾開來。

  “唔……”安然眼珠微微一轉,剛要放出狠話,可她冷冷地目光剛剛觸碰到莫晨筱略顯惆悵的臉面之時,卻是如同被魚骨卡住了喉嚨一般,說不出半句話來。

  這還是平日那位不可一世的莫晨筱麼?平日的飛揚跋扈,盛氣凌人……

  “回去重新做,明天再拿給我看。”沉默了良久,安然才從牙縫裡擠出來了一句話,也不看莫晨筱的臉色,便匆匆離去。

  自己,這是怎麼了,為何像是要出逃一般……

  自然白皙的臉皮上不自覺地飛上了一抹緋紅之色,心髒也如同懷揣了小兔子一般,跳的厲害。

  “安然,干什麼呢,這麼急匆匆的……”爽朗的笑聲,俏麗的身影,簡單的馬尾辮,不用猜,也知道來者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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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兒水中漂 發表於 2016-2-2 09:54 AM

第八章 意外

  “哦,沒什麼……”安然被她這麼一喊,猛地一驚,竟是停止了剛剛奔跑的腳步,愣愣地站在那裡,無端地出神。

  “剛剛怎麼了,那人是誰啊?”白藝雪看了看不遠處還在榕樹下發呆的黑色衣衫的影子,歪了歪腦袋,很是不解。

  “沒什麼……沒什麼……路過的,問路的而已。”安然可不希望別人知道自己與莫晨筱之間有牽連,哪怕是白藝雪,也不行。忙慌慌張張地解釋,似乎連這個理由是否合理都未曾仔細思量。

  “額,原來如此啊。”白藝雪眨巴了幾下眼睛,帶著幾分略帶懷疑的目光,卻是難得的沒有發問,淡淡地笑了一笑,繼續說道:“那,另一個呢?”

  “另一個?!”安然被她這麼奇奇怪怪地一問,不自覺地回首望去,可那株粗壯無比的榕樹下,似乎只有莫晨筱略顯落寞的身影,除此之外,並沒有旁人的任何影子。

  “對啊,你沒有注意到麼?剛剛一直在教學樓的拐角處,盯著你看的那個。”白藝雪眨了眨長長的睫毛,一副認真的樣子。

  “喂,藝雪,你不要嚇我好吧,哪有什麼人啊……你知道的……我很膽小的……”安然環視了一圈,依舊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身影,最後只能認定是白藝雪的老毛病又犯了,在對自己開最低級的玩笑。

  “我真的沒有開玩笑……剛剛明明看到的,高高瘦瘦的……”白藝雪嘟起了紅潤的小嘴,鄭重其事地解釋了一番,看起來到不像是撒謊的樣子。

  “好,好,好,我知道啦……趕快去教室吧,第一節是數學,如果遲到了,後果不堪設想喲。”安然扮了一個鬼臉,吐了吐舌頭,便拉起白藝雪飛快地向二樓的教室跑去。

  “剛才……是真的看到了啦……”白藝雪抿緊了嘴唇,甩了甩腦後長長的馬尾,跟著安然的步伐,不情願地向前挪去。

  他們的教室是在二樓最靠近樓梯的那間,雖說是靠近樓梯,上下行最是方便,可每每要穿過這座人流不息的樓梯,卻是一件非常讓人頭疼的事情。

  “快走了啦,要遲到了。”安然拉扯著白藝雪的纖細皓腕,急急地在人群中的縫隙中不斷地穿梭,如同靈活的雨燕一般。

  “借光,借光,請讓一下。”一個身穿藍色T恤,淺色牛仔褲的高個男生,斜斜地背了一個單間包,在人群中不住地叫喊,急匆匆地向前奔跑。

  幾個漫步的學生看到這個架勢,忙不迭地躲在了一旁,避開了他的快速奔跑,以免遭受無妄之災。

  “哎呀!”被安然拉著的白藝雪正尋思著剛剛自己見到的那位到底是何許人也,不妨被一陣絕大的力量給狠狠地撞了一把,腳下一陣打滑,頓時失去了應有的平衡,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藝雪?你沒事吧!”只顧低頭上樓的安然只覺得手腕上猛地一沉,自己也險些被白藝雪下意識地掙扎給拉倒在地,還好眼疾手快,抓住了旁邊的欄桿,這才穩住了平衡。

  “對不起,請讓一下。”冷淡的言語,面無表情的臉面,略微深邃的雙眼微微地看了看一臉著急之色的安然,再看了看她攔住自己前進道路的手臂,示意她讓開。

  “撞了人,還要逃之夭夭麼?”安然扶起了疼痛不已的白藝雪,看著她白皙的臉面上透露出來的苦楚之色,便覺得面前這位罪魁禍首的臉面扭曲地厲害。

  “撞了人?”冷峻的男生看了看眼眶發紅、沉默不語的白藝雪,這才明白了剛剛發生的所有事情,依舊是一副淡然地語氣,緩緩說道:“哦,那,沒看見。”

  “沒看見就完了?”看著面前這張不可一世,什麼都不放在眼中的臉面,安然就不自覺地想起了最討厭的莫晨筱,一股無名之火,悄然地浮上了心頭。

  “怎麼,還有什麼事麼?”淡然地如同水一般的表情,鼻息裡發出一陣悶哼之聲,卻是抱臂胸前,不再看她的臉色。

  “道歉!不會麼?”看著白藝雪因為疼痛而略顯蒼白的小臉,安然不住地一陣心疼,對這位男生的印象,降低了好幾個檔次,就連說話的語調,也提高了那麼幾分。

  “哦,對不起。”男生幽幽地說出一句話來,回過首來,仔仔細細地審視著安然倔強的眼神,頓了一頓,說道:“可以讓路了麼?”

  “你!”安然看著他戲謔不已的臉色,心中的那股火氣,如同被潑了汽油一般,愈燒愈旺。兩道凌厲的目光,如同利劍一般,死死地盯著那位男生,仿佛要將他活吃了一般。

  “算了,算了,沒什麼大礙,走吧,不要遲到了。”白藝雪已是布滿了細密汗珠的小臉努力地擠出了一個淺淺的微笑,柔柔地說了一句。

  “怎麼能算了呢……你不要說話……”安然安慰地拍了拍白藝雪的肩膀,將她大部分的身體重力倚在自己的肩膀之上。

  “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走了,不過,我勸你們還是去醫務室吧……”冷峻男生見安然的手臂收了回去,忙急匆匆地沖上了二樓,遠遠地拋下一句無關緊要的話。

  “什麼人那!”罪魁禍首逃之夭夭,安然自然是氣憤萬分,可又能放下白藝雪前去追趕,只是咬緊了牙關,吐出這麼一句話來。

  “安然……腳踝好痛……”白藝雪緊緊地抿著雙唇,擦拭了一下額上密布的汗水,身形有些微微地顫抖。

  “藝雪?藝雪!不要緊吧,我送你去醫務室……”安然已是全然顧不得許多,便將白藝雪的整個身體扶到自己略顯纖細的後背之上,卻因為自己的身單力薄,無法承受她全身的重量。

  剛剛熙熙攘攘的圍觀人群也是因為上課時間的逼近而漸漸散去,偶爾有幾個急匆匆地趕去教室的學生,卻是也沒有任何的時間來一看究竟。

  安然看著因為疼痛而將身體蜷縮在一起的白藝雪,心裡頓時焦急萬分,可周圍除了空曠的樓梯和走廊,卻沒有任何的求助對象。

  怎麼辦,怎麼辦……

  安然下意識地跺了跺腳,大大的眼眶內盈滿了晶瑩的淚水,幾近奪眶而出。

  “還是我來吧。”一雙修長而溫暖的手掌輕輕地拍了拍安然削瘦的肩膀,一個白色的身影,悄然出現的樓梯直上。

  是……他?

  此時的安然,突然有一種心髒瞬間停止跳動的感覺,手指緊緊地掐在關節處,就連嘴唇,也被抿的發白。一行淚水,仿佛如洩洪的大壩一般,滾滾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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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兒水中漂 發表於 2016-2-2 10:07 AM

第九章 程從寒

  “哭了,就不可愛了。”那只溫柔的大手,手執棉質手帕,輕輕地在安然滿是淚痕的臉龐之上擦拭,動作輕盈而溫柔。

  “恩。”迎著他柔柔的目光,安然的整顆心似乎都融化了一般,局促地點了點頭,接過手帕,將臉上的眼淚擦拭干淨。

  “只是扭傷而已,沒有傷到骨頭,用這個擦一下就可以了。”修長而溫柔的手掌在白藝雪的腳踝之上輕輕捏了兩下,便下了定論,又從斜跨的黑色背包中拿出一只奇奇怪怪的瓶子,交給安然。

  “哦。”安然怔怔地盯著他,木然地將那個瓶子接了過來,猛然間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輕輕地咬了咬嘴唇,才緩緩說道:“學長,你怎麼在這裡。”

  “去實驗室的路,要經過這裡。”男生婉兒一笑,長長的如瓜子一般的臉頰之上,顯出兩個淺淺的酒窩。

  “從寒,快一些,遲到了。”一個身著灰色立領T恤的男生在不遠處,不耐煩地催促了一番。

  “馬上來。”男生隨意地沖那聲響來源處招了招手,卻是俯下身來,看著依舊略顯著急的安然,淡淡地說道:“快去教室吧,你也要遲到了。”

  “恩。”安然淡淡地答應著,眼神卻是一刻也不從面前這位男生的身上移開,只是怔怔地,木然地盯著。

  他,還是那麼的清爽。

  安然微微地揚了揚嘴角,看著他白色立領的半袖襯衫,聞著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的洗發水的清香,感受他柔柔地目光注視自己時的那種觸電感……深陷其中,如癡如醉。

  “下次,可不要再哭鼻子了喲。”男生微微地笑了一笑,露出兩排整齊而潔白的牙齒,炯炯有神的眼睛瞇成了月牙狀,如孩童一般的陽光燦爛。

  “恩。”此時的安然,除了點頭,似乎已經用不了別的言語來表達自己內心的真實感受了,只是覺得整個人都麻木了一般。

  “那好,快去吧。”男生信手撫了撫額下吹散的碎發,揮了揮手臂,便起步離去,留給安然一個修長而略顯清瘦的背影。

  恩……

  安然喃喃自語,看著他隨風飄散的衣衫一角,細長的眉毛輕輕地揚了一揚,略帶雀斑的小臉之上,盡是欣喜之意。

  “走遠了……不要看了……”白藝雪蹲在樓梯的一角處,揉著疼痛不已的腳踝,看著難得滿面春風的安然,不禁想挖苦她一番。

  “誰看了……”安然這才想起還在一旁的白藝雪,不禁心裡一緊,有些羞愧之意,現在被白藝雪這麼一說,更是覺得羞澀難堪,白皙的臉皮,漲的通紅。

  “不看,還這樣……這樣……”白藝雪學著剛剛安然望穿秋水般的模樣,探頭探腦了一番,惹的安然哈哈大笑。

  “討厭了啦……”安然扭了扭腰肢,不自覺地跺了跺腳,看到白藝雪依舊微微皺起的眉頭之時,急急地問道:“你的腳踝,怎麼樣了。”

  “現在好像沒那麼疼了……”白藝雪揉了揉略顯紅腫的腳踝,眨了眨長長的睫毛,猛然抬頭問道:“剛才那個學長,好像在哪裡見過,很是眼熟誒。”

  “當然眼熟了,他就是程從寒,咱們學校的理科第一才子。”安然微微一笑,眼睛裡盡是憧憬的溫柔。

  “哦!哦?那個醫學世家的獨子——程從寒?”白藝雪仿佛是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驚叫了一聲。

  “能不能小點聲,大姐,上課了……”安然將食指放在雙唇之間,示意她低聲細語。

  “知道啦。”白藝雪吐了吐小舌頭,扮了一個鬼臉,嘿嘿一笑,沉默了片刻,才悄聲說道:“這程從寒,剛剛對你,可夠溫柔的啊……你們倆,認識多久了。”

  “如果說,我認識他,他不認識我,你信麼?”安然微微地歎了一口氣,無奈地聳了聳肩。

  “是不是不想說啊,不想說就直說啊,不用這麼拐彎抹角的……剛剛人家都給你擦眼淚誒,居然說不認識……誰信那!”白藝雪無奈地撇了撇嘴,滿臉都寫滿了不信任。

  “你覺得,我安然會對你說謊麼?”安然索性坐在了白藝雪的身邊,唉聲歎氣了一番。

  “可他剛才明明……”想起剛剛程從寒如此溫柔對待安然的場景,白藝雪說什麼都不相信安然所說的話。

  “拜托,那只是所謂的行醫技巧而已,安慰病人的家屬,減輕病人與家人的心裡負擔,不禁可以達到醫病的目的,更可以達到醫治人心的目的,這就是程家歷代從醫的宗旨。”安然滔滔不絕,一副百事通的樣子。

  “這你都知道?不愧是安然啊!”白藝雪拍了拍略顯惆悵的安然,很是欽佩。

  “道聽途說而已了,貌似,第一節課要下課了,再回去也來不及了,只能課間的時候給老師解釋一番了。”安然看了看腕上的那只黑色皮帶扣的腕表,略顯惆悵。

  “只能如此了。”白藝雪仿佛被她感染了一般,也是雙手托著下巴,直愣愣地望著前方。

  “啊哦……糟了!”安然猛地驚叫了一聲,眼睛也是瞪著溜圓,木然地盯著手掌。

  “怎麼了嘛……”白藝雪最怕被人驚嚇了,不耐煩地堵住了耳朵。

  “程從寒的手絹……忘記還給他了……”安然看了看手中那條潔白的棉質手帕,頓時生出一臉的失望。

  “那又怎麼了嘛,人家,應該不會在乎的。”白藝雪不自覺地拍了拍剛剛因為安然的尖叫而依舊轟鳴的耳朵。

  “那倒也是……”安然愣了愣神,自言自語。

  “走吧,時間差不多了。”白藝雪扶著雪白的牆壁,慢慢地站了起來,憑著右腳的單獨支撐,輕巧地蹦上了一層台階。

  “哦。”安然定了定神,連忙追了上去。

  二樓的樓梯拐角處,便是二人的教室,平日裡是人聲鼎沸,此時卻是悄然無聲。

  安然探頭探腦地張望了一番如此安靜的教室,卻是沒有發現任何異常的情況,能看到的,只有同學們伏案饅頭苦讀的身影,連老師的影子,似乎都沒有見到半個。

  “咦?好奇怪哦……”白藝雪低低地問了一句。

  “有什麼好奇怪的,不過是老師沒在的嘛。”安然輕輕地推開了虛掩的教室後門,露出僅供一人進出的縫隙。

  “你不覺得,這不是正常現象麼。”白藝雪指了指自己所處靠窗第四排,上課難得不睡覺的同桌,一臉狐疑。

  “對喲,為什麼啊。”安然搔了搔額前的碎發,也發出的同樣的疑問。

  “那是因為……有我這個冷面數學老師在的嘛!”數學老師特有的男低音,從二人的身後悄然響起。

  此時此刻,兩個消瘦的身影,在狂風中凌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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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兒水中漂 發表於 2016-2-2 10:08 AM

第十章 新同學

  在安然和白藝雪身後悄然出現的,不是別人,正是聞名於整個學校的冷面加搞怪數學老師——嚴格。

  “額……嚴老師……”安然頓時覺得智商下降了一百八,就連牙齒都有些微微打顫,只能微微地回了頭,訕訕地望著嚴格老師平靜的臉面。

  “你們,這是要出教室呢,還是要進教室呢?”嚴格身材頎長,臉型微長,身著黑色長褲,灰藍色格子襯衫,映的整個臉色都顯得愈發的陰沉,讓人不寒而栗。

  “藝雪在樓梯上崴腳了,所以耽誤了一會……”安然偷偷地抬起了小腦袋看了看嚴格老師的臉色,見他似乎沒有發怒的意思,這才甩去了額上因為緊張而密布的汗水,重重地舒了一口氣。

  “額?”嚴格老師平日裡向來以表情呆滯聞名,現在聽安然一番解釋,竟是閃現出了一絲驚訝,而且微微地皺了皺眉頭。

  “嚴老師……我們……”白藝雪向來是最忌憚這位以罰抄寫聞名的嚴老師的,現在看他冷冷地目光盯著自己,頓時覺得手足無粗,就連大大的眼眶中,也是盈滿了晶瑩的淚水。

  “你們……”嚴格微微地頓了一頓,頗有深意地看著面前這兩位驚恐無比的學生,卻是搔了搔腦袋,沒有要說下去的意思。

  完了!這下不知道得抄多少道數學題呢!

  安然的心“咯登”一聲,一下子墜到了谷底,猛然覺得剛剛還是濕熱的空氣,頓時達到了冰點的狀態,就連迎面的微風,也覺得如同利刃一般,割得臉面生疼。

  “趕快回教室吧!”嚴格厚厚地雙唇微微揚起,冷冷地目光從這二人的身上輕輕掃過,良久,才說出這麼一句話來。

  “呃……”做好了奔赴沙場准備的安然不可思議地抬起了小腦袋,看了面無表情的嚴格老師,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般,想從他這裡得到確切的答案。

  “怎麼,還不趕快回座位上去,期待什麼呢?”嚴格老師不自然地咂了咂嘴,眨了眨眼睛。

  “沒,沒什麼……謝謝嚴老師……”安然這才回過神來,忙沖著嚴格老師點了點頭,拖著一瘸一拐的白藝雪,沖開那扇虛掩了的後門,一路狂奔到自己的座位上去。

  “這孩子……真是的!只是……”嚴格老師搖了搖頭,微微一笑,自然自語了一番,卻猛然收回了剛剛微笑的表情,臉上的顏色突然陰沉了下來,從褲子的口袋中掏出一只黑色的直板手機,審視良久。

  “喂,是我……”嚴格老師握著手機,貼在耳邊,一臉的嚴肅,長長的雙腿,漸行漸遠。

  白藝雪在安然的攙扶下,將自己金雞獨立的特長發揮的淋漓盡致,這才回到了自己所在的靠窗第四排的座位上來,安然的座位則是在第五排,正在白藝雪的身後。

  “你們倆,干什麼去了,這麼半天才來……藝雪,你這是怎麼了……”盧念欣連忙讓出了一條小路,將蹦蹦跳跳的白藝雪扶到了座位上去。

  “沒事,沒事,出了點意外而已。”白藝雪揉了揉依舊疼痛不已的腳腕,勉強地笑了一笑,吐了吐猩紅的小舌頭。

  “意外,什麼意外?”盧念欣是出了名的八卦加長舌婦,對於任何小道消息及八卦新聞,都是非常感興趣,現在一聽有意外發生,更是樂的跟朵向日葵一般。

  “被一個毛猴子給撞了。”安然從抽屜了翻出水壺,猛喝了一口,忿忿不平地說道。

  “毛猴子?!”盧念欣對安然的比喻能力與誇張形容,還是非常佩服的。

  “算了,懶得說了……就是別讓我再看到那個人,否則,我就……”安然氣呼呼地將水壺扔回了抽屜,雙手合並,做了一個掐人的動作。

  “咳咳……”盧念欣吐了吐舌頭,看著安然幾欲噴火的雙眼,訕訕地別過臉去,以免引火上身。

  “誒?這誰的練習冊,怎麼放在這兒了。”安然看了看一直空蕩蕩的鄰座上突然多了一本淺綠色封皮的練習冊,很是好奇。

  要知道,自己身邊的座位已是空了半年多了……自從那個惹人討厭的家伙轉了校之後……

  安然一想起那位從來不講為生,每次都拿小昆蟲嚇唬自己的那位髒小子,就覺得一陣雞皮疙瘩,鋪天蓋地而來。

  “額……貌似班裡新來了一位同學,被老班安排在你旁邊了……那本練習冊,估計是他的。”盧念欣連頭都沒有抬,只顧自己埋頭做題。

  “新同學……哦……”安然順手拿起練習冊翻了幾頁,看了看上面密密麻麻的蠅頭小楷,均是娟秀工整,看起來倒是漂亮的緊。

  “據說是從隔壁市轉來的,是那裡的文科狀元,成績好的,可以讓我們嫉妒到眼紅……”盧念欣水汪汪的雙眼中,立馬出現了無比期盼的神情。

  “是麼……男的女的……”安然不以為然,依舊對那一排排整齊而秀美的鋼筆字有些著迷。

  “性別,男,年齡,16周歲,星座,摩羯……”盧念欣從抽屜中抽出一本藍皮的本子,念念有詞。

  “哇塞,念欣,有什麼事,是你不知道的啊!”一直沉默不語的白藝雪突然撲在了盧念欣的身上,欣喜若狂。

  “那是當然,沒看我盧念欣是做什麼出身的!”盧念欣猛哼一聲,眨巴了一下眼睛,做了一個無敵剪刀手的表情。

  “給你三分陽光,你就腐爛!”安然大咧咧地坐在鄰桌的凳子上,依舊翻著那本練習冊,怎麼也不肯放手。

  “麻煩,讓一下。”一陣沉穩的男生聲音,打斷了三人的談笑嬉鬧,一個高高瘦瘦的身影,出現在安然的身旁。

  “哦,好。”安然下意識地挪了挪嬌滴滴的臀部,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恩?貌似有些事情不大對……

  這個聲音,好像挺熟悉的,似乎在哪裡聽過。

  安然疑惑地抬起了腦袋,要看一看這說話的男生,究竟是什麼人,竟能覺得如此的熟悉。

  藍色的T恤,淺藍色的牛仔褲,黑色的單肩斜背包,瘦長的臉頰,深邃而漆黑的眼神……這一切,是該多麼的熟悉呢……

  好啊,還真是冤家路窄啊,既然又碰面了,那就休怪本人不客氣了……

  安然不自覺地握緊了小小的拳頭,細白的牙齒,緊緊地咬著下唇。

  一絲冷冷的笑,在略帶雀斑的小臉上,蕩漾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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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兒水中漂 發表於 2016-2-2 10:19 AM

第十一章 表白

  可……就算知道他是剛剛撞到藝雪的人又怎麼樣,現在看到他了又怎麼樣?可以將他繩之以法麼……總不能將他撲倒在地,狠狠地揍上一頓吧……

  更何況……根本就沒有任何人看到嘛,就算自己和藝雪異口同聲地指責他,他簡簡單單一句“我已經道過歉了”,便可以將自己的職責推到十萬八千裡之外。自己反而屬於偷雞不成蝕把米的,最終只能遭受一個胡亂冤枉他人的一個罪名。

  這可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看著那位新同學離自己愈來愈近,安然略帶雀斑的小臉之上卻是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密布在前額之上,時而有那麼一兩顆汗珠,流落在鼻尖之上。

  “你,拿的好像是我的練習冊。”男子看著一直在發怔的安然,卻是對剛剛自己所做過的事情不以為然,淡淡地說道,臉色更是平靜如水。

  “哦,恩!”安然這才猛然發現自己小小的手掌,依舊緊緊地捏著那本淺綠色封皮的練習冊,不自覺地紅了臉,卻是不甘心就這麼隨隨便便地還給他了,只是咬緊了牙關,憤憤不平地說道:“那又如何!”

  “如果不介意的話,還給我怎麼樣。”明眸皓齒,臉龐白皙,炯炯有神的眼睛仿佛能說話一般,男生別過臉去,給了安然一個俊朗的側臉。

  “好,還給你!”安然冷冷一笑,卻是信手一拋,將那本淺綠色封皮的練習題,高高地擲到了空中。

  一個非常完美的弧形拋物線,華麗麗地展現在了大家的面前,最終伴隨著“咚”的一陣聲響,完成了最後一步的飛行。

  本是空蕩許久的鄰桌,再加上安然平日對不是自己地盤上的事物有些漠不關心,間隔許久才清掃一次,又是經歷了早上教室清掃的漫長歷程,桌面上已是集下了薄薄地一層灰塵。

  面對重物地撞擊,桌面之上的浮塵終究是耐不住被人冷落許久的寂寞,均是乘著那一陣略顯強大的氣流,紛紛飛向了空中,經歷了片刻的漂浮之後,才緩緩落下。

  “咳咳……什麼情況嘛!”白藝雪被灰塵嗆的不輕,連連咳嗽,卻是怯怯地翻了翻眼皮,偷偷地觀察了一番那位新來同學的臉色。

  似乎並沒有太多的神色變化,甚至連眉頭都沒有像自己那般的皺起,就連眼睛似乎都沒有眨上一眨,平靜如水,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他,為何會如此的淡然,為何會有如此這般的清澈之感?

  白藝雪的心在那麼一瞬間,似乎被什麼力量揉捏了一般,略顯疼痛,卻又很快恢復了平靜,一抹緋紅在白皙的臉皮之上閃過,嬌羞不已。

  “如此,多謝。”沉默了片刻的男生望著那本差點被摔倒七零八落的練習冊,動了幾動的雙唇,最終吐露出這麼一句話來。

  “不客氣,既然你是我新來的同桌,那麼,以後便還請多多關照了!”對那男生如此平靜,如此淡然的表現,安然似乎並不滿意,卻也是無可奈何。

  男生似乎沒有聽到安然說話一般,只是安靜地收好自己的練習冊,從斜跨的背包中抽出一張紙巾,將桌面之上的浮塵擦拭干淨。

  “你……”安然自從第一面看到這位非常不禮貌的男生之後,對他的印象便是十分的糟糕,現在見他對自己的歡迎之詞竟然置若罔聞,更是氣憤難忍,火冒三丈。

  “好啦,好啦,既然是新同學,就應該歡迎。”白藝雪看著臉色越來越難看的安然,連忙出言相勸,試圖將這一觸即發的戰爭消彌於無形。

  “多謝。”已是將周圍清掃干淨,落座在安然的旁邊的那位新同學,只顧著將背包中的書籍取出,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不客氣,既然是同學,就互相認識一下吧,我叫做白藝雪,你呢?”白藝雪眨巴了幾下大大的眼睛,很是期待地望著這位處處透露著神秘感的男生。

  “沈赤風。”男生依舊沒有抬起腦袋,只是忙著整理那一堆攤在桌面之上,顯得凌亂異常的書本。

  “哦。”面對沈赤風如此冷淡的回答,白藝雪剛剛明亮的眼眸頓時消淡了一些,可當看到那堆橫七豎八拜訪的書冊中看到一本棕色封皮的書籍,頓時興奮不已:“你這本書是不是各地高考題匯總?”

  “呃,恩,正是。”被白藝雪這麼糾纏不休的相問,沈赤風的臉色竟是微微地變了一變,收拾書本的動作也是慢了起來,現在經她一提,這才猛然發現了那本已是被遺忘在角落中的習題匯總。

  “那,可以借給我看一下麼?”白藝雪莞爾一笑,大大的眼睛完成了月牙一般,兩邊的臉頰之上更是凸顯出兩枚淺淺的酒窩,甚是可愛。

  “哦,可以,拿去吧。”沈赤風依舊是面無表情,將那本書遞給白藝雪。

  “如此,多謝啦!”這本書一向賣的很好,白藝雪幾次預訂均是不得,現在得來全不費工夫,頓時高興萬分,卻是忘記了依舊疼痛不已的腳踝,下意識地挪動了一下雙腳。

  “哎喲!”一陣鑽心般的疼痛,頓時襲來,惹得白藝雪緊皺眉頭,頓時覺得全身無力,弱弱地趴在了課桌之上。

  “藝雪,你怎麼樣?是不是腳又疼了……”剛剛一直對沈赤風冷目相對的安然,連忙關切地問道,一臉的焦急之色。

  “還好,還好。”白藝雪歉意地看了看被自己尖叫而驚擾的幾位同學,不好意思地低了腦袋。

  “你,怎麼了?”同樣被尖叫而吸引了注意力的沈赤風,破天荒地關切地問了一句。

  “還不是拜你所賜?”安然沒好氣地安慰著白藝雪,空閒之時沒忘記給把自己當做沒事人一般的沈赤風。

  “拜我所賜?”沈赤風平靜地臉面之上,難得地泛起了一絲疑慮。

  “廢話!怎麼,還假裝忘記了?”安然又是一堆白眼,拋了過去。

  “安然……不要說了,是……是我自己不小心在先的嘛,與沈赤風同學無關的。”白藝雪略顯羞澀地望了望沈赤風,緩緩說道。

  “安然……”沈赤風聽到這個名字之時,整個身體竟是有些微微地顫抖,就連表情也變得有些不自然起來,思索片刻,才轉過頭來,驚愕地說道:“你,是安然?”

  “我就是安然,有問題麼?”安然被他這麼奇奇怪怪地一問,竟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眨巴了幾下眼睛,甚是不明白他如此相問的目的。

  “那……”沈赤風的嘴角竟是微微地翹起,露出一抹耐人尋味的笑容,幽幽地說道:“安然,你可以做我女朋友麼?”

  “你說……什麼?”安然只覺得腦袋頓時一片空白,就連面前沈赤風的面容,由於自己瞳孔的放大,變得有些模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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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兒水中漂 發表於 2016-2-2 10:20 AM

第十二章 無奈

  “什麼?”白藝雪冷不防沈赤風竟然在見安然第二面時便說出來這樣的話來,也是驚訝不已,白皙的小手堵著差點尖叫的小口,怔怔地盯著依舊臉色平靜的沈赤風。

  盧念欣的身形在空氣中微微地晃動了一小下,卻是沒有像白藝雪和安然那般如此的驚訝,只是咬了咬手中的筆桿,從口袋中默默地掏出手機來。

  “你……剛剛說什麼……”安然呆了半天,看了看依舊是面無表情看著自己的沈赤風,茫然地問道。

  “我說,你做我女朋友可以麼?”曾被懷疑面癱的沈赤風,難得地微微一笑,明亮的眼眸中透露出深邃的光芒。

  “呵呵……呵呵……”雖然安然偶爾也與男同學之間打打鬧鬧,可此次卻是與沈赤風初次見面卻被問及這樣的問題,著實還是驚訝萬分,只得訕訕地笑了一笑。

  “你有很充分的時間來考慮這個問題,我等你。”沈赤風依舊是淺淺的微笑,俊朗的臉龐之上露出兩枚淺淺的酒窩,甚是迷人。

  “哦……”安然淡淡地答應了一句,木然地回到了座位上去,盯著桌上那一疊疊的資料,沉默不語。

  哦……哦什麼哦啊!

  安然這才恍然回過神來,對自己剛剛那般的表現,實在是覺得丟臉萬分。

  本是興師問罪去了,怎麼變成了被他死死地牽制?這算個什麼事嘛!

  “藝雪,發什麼呆呢?”安然無奈地看著仍舊發愣的白藝雪,甚是好奇。

  “啊?哦!沒什麼,沒什麼,馬上上課了,專心聽講吧。”一抹淡淡地苦澀,不知不覺地爬上了她的心頭,白藝雪咬了咬下唇,別過臉去。

  “哦,知道了。”安然被白藝雪這麼漫不經心的一說,漠然地低了頭,也不再言語,只是怔怔地發呆。

  他,到底什麼意思嘛!

  是要對自己挾私報復麼,還是真是喜歡自己,還是……

  安然不自覺地瞟了一眼自始自終都那麼淡然的沈赤風,暗自思付良久,終究還是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仿佛是平靜的湖水,被扔進去了一枚石子一般,蕩起圈圈的漣漪,當漣漪撞到湖邊之後,又被震毀,如此往復。

  那些曾經埋在心底的不安分的雜草種子,仿佛是經受了陽光和雨露的滋潤一般,迅速的生根、發芽、甚至蓬勃成長,在心田之內蔓延開來,糾纏不清,述說不明。

  當本是平靜的心緒最終還是被不平靜所占據的時候,再理智的心緒,也是被糾結的萬般無奈,毫無反擊之力。

  安然漠然地歎一口氣,看了看面前那疊還沒有完成的練習題,漠然,又增添了幾分惆悵。

  青春能有幾何,如花的年華又能經得住幾般的揮霍?

  如果沒有充滿了光明的道路,那又何必在意此時道路之上的花花草草?

  更何況,尚且有他。

  頎長的身材,干淨而溫和的笑容,永遠都是簡單的白色襯衫,永遠都是那麼的青春灑脫,永遠都是自己所一直所期盼達到的高度和目標。

  安然穩了心緒,將剛剛所發生的事情當做一個小小的插曲,讓它的所有,都隨著空氣中的灰塵一般,慢慢地降落,直至被人遺忘。

  這個上午,不平靜的時間已是過去,只有安靜的校園,忙碌的學子身影,還有那略顯燥熱的陽光,當然,還有一個此時正一臉肅穆之色的同學。

  課間十分鍾,是非常喧囂的時段,人影穿梭,笑聲四溢,當然,這種現象一般不會在積極應考的高中三年級的學生身上發生。

  一個高高瘦瘦、身著白色襯衫的男生正站在三樓的廊下,望著校園內那一片的綠草茵茵,沉默不語,無框的眼睛片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輝。

  “從寒,想什麼呢?從早上開始就這麼一直發呆,連書也不看……”謝古風合上了書本,看著面色陰沉的程從寒,面露擔憂之色。

  “沒什麼,思索一個問題而已。”程從寒卻是頭也不回,依舊是怔怔地看著白晃晃地天空,漫不經心。

  “從寒,你到我辦公室來一下。”下課之後還在講台之上停留許久的老班,推了推鼻梁之上厚厚的牛奶瓶底一般眼鏡,拎起那只常用的黑色公文包,急匆匆地便向辦公室的方向走去。

  “好的,張老師。”程從寒微微一笑,沉默片刻,整個手掌都握成了拳頭,這才跟隨老班的步伐。

  “這程從寒,最近到底是怎麼了……”謝古風下意識地搔了搔頭皮,很是不解地看著程從寒近日有些消瘦的背影,自言自語。

  老班的辦公室正是在這三樓走廊的盡頭,不過是幾步的路程,便可以看到老班那略顯佝僂的身影在雜亂無章地辦公室中忙碌著什麼。

  “張老師,有什麼事麼。”程從寒的雙手斜斜地插在口袋中,恭恭敬敬地問道。

  “從寒,你果真主意已定?”老班依舊是習慣性地推了推滑落在鼻尖的眼鏡框,認真地盯著面前這位各方面條件均是非常優秀的年輕人。

  “張老師,如果這次談話的內容依舊是關於那件事情的話,從寒建議您還是不要說了,我主意已定。”程從寒認真地盯著略顯滄桑的老班,認認真真地回話。

  “你可要想好了,X大是國內最好的醫學院,你又是醫學世家之後,何必要留在這樣一座小城市……”老班沉思片刻,卻又是不甘心地多嘮叨了一遍。

  “張老師,請你尊重我的選擇!”程從寒恭恭敬敬地向老班鞠了一躬,卻是不再繼續在這個地方停留,微微一笑,起身離去。

  “自己選擇的道路,總要自己去承受,希望你,好自為之吧。”老班無奈地端起那只略顯破舊的保溫杯,猛地喝了一口茶水,自言自語。

  那個背影,清秀,頎長,俊朗,又是如此的才華橫溢,可以說是天之驕子,讓世人羨慕甚至嫉妒的英才,為何,會要選擇如此的行程?

  老班雙眼木然,額頭之上多了幾道深深的溝壑,就連再次滑落在鼻尖上的眼眶,都沒有心思去管,只是微微歎息,一聲接一聲。

  再過幾天,就是高考了呢!

  老班起得身來,看著窗外明媚的陽光,苦苦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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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兒水中漂 發表於 2016-2-2 10:22 AM

第十三章 心痛

  雖說只是高中二年級的學生,可細細一算,離高考的距離,似乎也是越來越近了,尤其是看到那些再過幾天便要面臨高考的學姐、學長們,一股莫名的壓力,便鋪天蓋地得襲來,壓的所有人都喘不過氣來。

  此時的安然也是這樣,尤其是看到那些多多少少都帶些期待的目光,安然便覺得自己肩上的擔子,重如千斤。

  一晃眼,便已是下午的五點一刻,清脆悅耳的電鈴已是開始了歡快的吟唱。

  同學已是陸陸續續地離去,剛剛的沉寂之聲,已是被喧鬧無比的聲響所代替,沒有了剛剛案牘的勞形,只有目前的歡聲笑語。

  “安然,要不要送你回去。”白藝雪照例是被專職司機親自來接送的,只是最近那個司機,貌似換了別人,白藝雪是不想單獨一個人與他相處的,便拉了安然一起,以緩解壓抑的氣氛。

  “不了吧,想把這點練習題做完,估計要耽誤一段時間,要不,你先走?”安然咬著筆桿,依舊在苦思冥想著那幾道最不擅長的題目,看著已是收拾停當的白藝雪,歉意地笑了一笑。

  “還要多久啊。”白藝雪不安分地回過身來,趴在安然的桌子之上,看了看那一疊疊都是密密麻麻小字的演草紙,再看了看已是稀稀疏疏只剩下幾個伏案苦讀身影的教室,略微有些煩躁。

  “大概還得二十分鍾吧。”安然微微地皺了皺眉,在剛剛寫出來的答案之上重重地畫上了兩道橫槓槓,卻是頭也沒有抬,只是下意識地捏緊了筆桿。

  “哦。”白藝雪看著全神貫注,絲毫沒有閒暇理會的安然,也不知是該只身離去,還是該再等她一會,躊躇之間,竟是看到一抹藍色,似乎在窗外飄了過來。

  這個數字,為什麼怎麼算都不對呢,明明應該是很簡單的題目,怎麼到了自己的手中,卻是變得如此的繁雜?

  安然的眉頭緊緊皺起,神色愈發的有些難看了起來,就連光滑的額頭之上也是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咚,咚。”一陣清脆的叩擊玻璃的聲響,悄然傳來,打斷了依舊在沉思的白藝雪。

  透明的玻璃之上,統一貼的是白色楓葉的淺色窗紙,從教室內向外張望,卻是不能看清來人到底為何。白藝雪看了看依舊低頭凝思,似乎沒有注意到這一個小細節的安然,淡淡地歎了一口氣,芊芊玉指,將那扇緊閉的窗戶推開。

  一張淡然如水,平靜的讓人難以理解的面容出現在白藝雪的面前。

  沈赤風?他,來做什麼?

  白藝雪看清自己面前的人的真是面容之後,怔了一怔,又看了看依舊在埋頭做題的安然,不知該如何回答。

  他,是來找安然的吧。

  白藝雪淡淡地笑了一笑,迎著沈赤風深邃而悠長的目光,客氣地點了點頭。

  “安然……”沈赤風微微點頭,算作對白藝雪問候的回應,自己的目光在白藝雪娟秀的面容之上停留了片刻,轉移到安然略顯消弱的雙肩之上。

  “噓……”白藝雪青蔥般的玉指放在了唇邊,示意他低聲細語,自己則輕輕地關了窗戶,小心翼翼地挪動著已是大好的腳步,走出門來。

  “安然她怎麼了。”沈赤風依舊是面無表情,只是低聲詢問。

  只是這一聲簡單的問話,就連話語間似乎都沒有那種火熱或者溫柔的關切之意,已是讓白藝雪覺得心裡似乎有幾只螞蟻在咬噬一般,星星點點的痛。

  他的眼裡,是不是只有她,自己這只因他而傷的腳踝,如此的明顯,似乎都能做到視而不見,這,便是所謂的感情所用之處,別無旁人了吧。

  “她,還在做題,我也在等她一起回家。”白藝雪躊躇了片刻,定了定神,抬起長長的睫毛,觀察沈赤風平靜臉面之上是否還能如此的波瀾不驚。

  放學時間已到,他還未曾離去,恐怕,此時的他也是在等待著她吧,那麼,用這個“也”字,恐怕也是恰當的緊吧。

  一想到此處,白藝雪便覺得自己有了那麼一點的小家子氣,而且有了那麼一點的嫉妒感覺。

  同樣是同時出現在他面前的人,為何他卻偏偏要喜歡她呢……

  “哦,我只是來看看她而已,沒有別的意思。”沈赤風平靜如水的臉面上難得地出面了一抹笑容,如夏日的薔薇花一般,如此的燦爛奪目。

  “哦,是麼。”白藝雪看著他如此干淨而清澈的笑容,不自覺地也是微微一笑。

  一時間,沉默,似乎已經滲透進了空氣中的各個分子裡面去,緊緊地將二人包裹其中。

  迎著深邃而明亮的目光,白藝雪白皙干淨的小臉龐不自覺地有些發燙,甚至有些緋紅,她局促地低下了腦袋,怔怔地盯著白色的鞋尖,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終於做出來了!”安然的一聲巨吼,將這份略顯曖昧的沉默完全打碎,白藝雪的臉如夏日成熟的西紅柿一般,惹人憐愛。

  “看來,我該走了。”沈赤風依舊是那般的處事不驚,只是微微地瞟了一眼那扇模糊的玻璃窗,剛剛那一聲尖叫似乎並沒有引起他特別的注意。

  “呃……”白藝雪扭捏地絞著手指,正在苦思冥想著如此挽留他。當她打定主意,如何開口之時,卻是發現自己目光所能及的,只有沈赤風漸行漸遠的背影。

  頎長的身影,穩重的步伐,略顯俊朗的後背……

  “看什麼呢!”已是將下午所規定的練習題全部完成的安然,收拾了書袋,冷不防在白藝雪的身後悄然出現,惡作劇地拍打了一下她的肩膀,打斷了她的思路。

  “沒,沒什麼。”白藝雪收回了自己如閨中怨婦般的期盼神情,看著興高采烈的安然,訕訕地笑了一笑。

  “呃,那,咱們走吧。”安然順手從白藝雪的桌子上拎起了她隨身攜帶的小包,便扶著腳踝依舊有些微微疼痛的白藝雪,向校門口走去。

  已是將近了六點的時間,此時的校門,按往常來說,應該是沒有幾位同學進進出出了。可當安然與白藝雪走近校門口的時間,卻破天荒地發現校門口卻是熙熙攘攘,人頭攢動,仿佛在圍觀什麼物什一般。

  什麼情況嘛!

  安然皺了皺眉頭,剛剛因為答出題目而帶來的興奮與喜悅,此時卻是因為被堵得水洩不通的校門而消失殆盡。

  而此時的白藝雪卻是沒有像安然那般的急躁,只是悄然地打開了隨身小包,掏出那只常用的白色手機,微微地皺了皺眉頭。

  “藝雪,現在就算叫保安來,估計都沒什麼辦法的……咱還是等等……”安然看著擁擠的人群,踮起了腳尖,怎麼也看不到人群的末尾在哪邊。

  “你給我聽著,我只給你三分鍾的時間,趕快給我清理現場!聽著!只有三分鍾!”白藝雪頓時完全不顧及淑女形象,單手插腰,對著手機大吼大叫起來。

  現場?什麼現場?

  安然迷惑地望著怒氣沖天,雙眼幾欲噴出火苗來的白藝雪,訕訕地閉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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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兒水中漂 發表於 2016-2-2 10:23 AM

第十四章 洛冉

  到底是什麼情況嘛。

  安然迷惑地眨巴了幾下眼睛,看了看怒火沖天,咬牙切齒的白藝雪,再看看被擠得水洩不通的校門口,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是漠然地歎了一口氣。

  校門口都成這般模樣了,平日裡威風八面,氣宇軒昂的保安大叔呢?怎麼關鍵時刻都不見人影?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養兵千日,用兵無日麼……

  安然正思索著,卻看到兩個身著水泥灰色的兩個身影,手持軟帽,從人群中奮力地擠了出來,剛一看到自由的田地,便立刻蹲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頭發凌亂,對襟的衣服貌似掉了幾個扣子,斜斜地掛在身上,顯得滑稽之極,臉皮之上貌似還有幾道不小心被人劃傷的淺淺傷痕,著實是狼狽不堪。

  不是吧,這麼誇張,到底發生什麼事了,連保安都成這樣了……真是令人汗顏,不,是狂汗,甚至是瀑布汗!

  正在此時,只聽到一陣馬達發動的聲響,再加上一陣的汽車鳴笛,校門口擁擠的人群,便向著馬達聲響消逝的方向,快速的移動著。

  此時,安然才見識到什麼叫做此一時,彼一時,剛剛還是被堵得水洩不通的校門口,立刻就成為了清水衙門,只剩下幾個還在原地唏噓不已的同學發愣。

  “走吧,安然。”白藝雪的臉色似乎好了一些,雖然依舊有些慍色,可已經沒有了剛剛的那般狂怒,拉著安然,便大步向校外走去。

  “呃……好。”安然愣了愣神,對白藝雪變化如此之快的表情甚是不解,可還是連忙跟了上去,生怕她還沒好全的腳踝再次受到創傷。

  水泥板的人行道,密布著梧桐樹的絲絲涼意,走在其中,絲毫感覺不到正是夏日的那般炎熱感,只有那清涼之風,迎面撲來,令人覺得愜意的很。

  可,已是走了這麼長的路了,怎麼……

  “藝雪,你的司機呢?今天沒來?”安然環顧四周,終究沒有看到平日常見的那輛白色車輛,按捺不住內心的疑惑,最終發出了疑問。

  “死了!”白藝雪頭也不回,重重地哼了一聲。

  汗……

  還未等安然發話,便聽到身後一陣汽車的鳴笛之聲,緊接著,一輛白色的車輛便出現在了二人的旁邊。

  “喏,車來了。”安然記得那車的車牌號,下意識地拉了拉白藝雪的手腕。

  “不管他!”白藝雪依舊是沒有回頭,自顧自地走路,由於長時間的行走,剛剛已是沒有太大異樣的腳踝,此刻又有了些許的疼痛,可她卻絲毫不在意,只是緊緊地抿著雙唇,一言不發。

  車輛似乎沒有死心,依舊是不遠不近的跟著,斷斷續續地鳴叫著,一長一短,最終還是斜斜地停在了二人的面前,堵住了去路。

  “好狗不擋道!”白藝雪停下腳步,悶哼一聲,連那來人是誰都沒有看一眼。

  “喲,誰惹我們的小美人了啊,藝雪,怎麼發這麼大的火啊。”車門被輕輕地打開,一個身材頎長,身著黑色T恤,深色長褲,戴茶褐色墨鏡的年輕男子從車上下來,斜斜地靠著車門,微笑地看著二人。

  “藝雪,原來你的新司機是洛冉啊。”安然昨天見過洛冉本人,今日一看那典型的碎發,便一眼就認出來了。

  “這不就是剛剛在校門口的帥哥麼?真是的好帥啊!”一位齊肩發的女生正在路上行走,一看到洛冉本人,便驚叫起來。

  “帥哥,可以一起照張相麼?”一位頭扎馬尾的女生已是搶先一步到了洛冉的旁邊,面容羞澀,滿目深情的望著酷相十足的洛冉。

  “當然可以了。”對於女生的要求,尤其是稍微漂亮的女生,洛冉一向是滿足她們的要求,便傾了傾身體,親密地靠在女生的旁邊,很是配合。

  “洛冉……這樣做,是不是有點……過了啊,呵呵……呵呵……”看著白藝雪愈加黑沉的臉色,便覺得一場暴風驟雨即將來臨,連忙住了口。

  “看吧,這就是我討厭他的原因!”白藝雪重重地舒了一口氣,將剛剛滿腔的怒氣都用這一呼氣的時間,全部都消散出去,這才恢復了常態。

  “的確,攤上一個這樣的男朋友……”安然拍了拍白藝雪的肩膀,以示安慰。

  “別聽他胡說八道好不好!他不是我男朋友!”白藝雪白皙的面皮張的通紅,打斷了安然的話。

  “那……昨天……”如果安然沒有患上失憶症,明明清清楚楚地記得昨日在水吧之內,洛冉曾經明明白白地介紹過自己是白藝雪的男朋友的。

  “我們倆的雙方父母是故交,兩個人又都是從小一起玩到大的……結果雙方父母就理所應當的認為我們倆個應該在一起。他對我是不是喜歡我倒是不知道,也不在意,可我……對他卻沒有這種感覺。所以,你就別聽他胡說了。”白藝雪將前因後果解釋了一番,這才將安然的好奇心完全的滿足。

  “哦,原來是這樣。”安然明白了前因後果,對白藝雪的表現,算是完完全全的明白了。

  “兩位美麗的公主,請上車。”洛冉打發走了那幾個及其花癡的女生,便打開了車門,做起了及其稱職的司機。

  “哼!”白藝雪對洛冉的殷勤依舊是如此反感,倒不是因為討厭洛冉而產生的這種反感,而是因為每每自己在享受這種殷勤的時候,便能聯想到洛冉對其他人的均是同樣的溫柔,便覺得一陣惡心。

  上了車,穩穩地坐下,可白藝雪才猛然發現,安然還立在遠處,一言不發。

  “怎麼了,安然,快上車!”白藝雪連忙招呼著有些失神的安然。

  “我剛剛想起,老媽讓我放學之後幫她去便利店買些東西的,差點給忘記了,要不,你們先走吧,不用管我了。”安然將白藝雪的隨身小包遞了上去。

  “哦……那……”白藝雪剛要挽留,可一看到安然略顯歉意和期盼的神情,便改了口:“好吧,那你路上小心哦。”

  “恩,知道了,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安然詼諧地一笑,看著那絕塵而去的白色車輛,定了定神。

  不跟白藝雪一起走,是不想被這矛盾重重的二人爭吵時將自己要卷進去,當然,還有一個原因。

  馬路的對面,車輛不斷穿梭的空隙中,一抹白色,在綠色的樹蔭中,尤其的明顯。

  安然的心,突然如同上足了發條一般,加快了運行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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