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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y1216 發表於 2015-12-3 10:08 AM

柔橈輕曼 -【穿越之妻本賢良】《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12-11 12:52 AM 編輯

【書名】:穿越之妻本賢良

【作者】:柔橈輕曼

【內容簡介】:

  一覺醒來成為被婆婆虐待致死的古代小媳婦。奮起反抗,和離,過上紅紅火火的小日子。

  只是為何和她想的有些出入,的確和離了,小日子還沒過上,這將軍府的人卻來她這種小門小戶的人家提親?

  迫不得已嫁入將軍府,這面容寡淡的男人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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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y1216 發表於 2015-12-3 10:09 AM


  第1章

  許青是被身上火辣辣的疼痛驚醒的,身上猶如被皮鞭鞭打一般,疼痛難忍。她還有些不明白是怎麼回事,應該是在做夢吧,畢竟下了班吃了晚飯後,她也沒什麼不良習慣便早早的歇息了,如今應該是在夢中吧?

  身上越來越痛,許青想著做夢也不應該有如此真實的痛疼感才是,她終於忍不住睜開了眼睛。入眼的剎那,她還以為自己是眼花的,愣了那麼兩三秒鐘,她只瞧見一個滿臉皺紋的老太婆正舉著一手臂粗細的木棒朝著她揮了過來。只是那麼兩三秒鐘的時間,這滿是皺紋的老太婆已經用木棒朝著她身上揮了兩下子,疼的她呲牙咧嘴,那老太婆口中惡狠狠的嚷著,「老娘讓你裝死!莫要以為裝死便會有人心疼你了,你個只會生丫頭的賠錢貨,既然嫁到咱們鄭家來了,這一輩只有伺候咱們鄭家的份了,竟然還敢裝病,老娘讓你裝病,讓你裝……」

  許青下意識的用手攔住那劈頭而下的木棒,只覺得腦子成了一團漿糊,這是怎麼一回事?她沒有什麼不良習慣,應該不至於幻覺的,莫不是還沒睡醒?可是身上的痛疼卻是如此真實。

  「你這賤婦,竟然還敢躲,老娘不打死你!」老太婆瞧著許青竟敢躲避,心中的火氣更加大了,手中的力道也加重了幾分。

  許青疼的呲牙咧嘴,扭頭的瞬間又是傻眼了。這裡……是什麼地方?滿是鋼筋水泥建築物的大城市裡根本不可能出現這樣的房子。這房子……有些像她在電視上看到的古代宅子。

  雖是青磚大瓦房,卻很是破舊,好在乾淨整潔,院子裡還有顆粗壯的老槐樹,老槐樹下有口水井,樹後……許青瞧見樹後藏著個小小的瘦弱的身影,穿著一身洗的發白的粗布麻衣,小小的身子縮在老槐樹下,正渾身抖動著。

  許青還來不及多看些什麼,又被身上的疼痛拉回了神來,抬頭看著那面容凶悍的老太婆,許青皺了皺眉頭,眼瞅著那木棒又要揮到她身上來了,她想都未多想,一把拉住了木棒的一頭,用力一扯,老太婆便踉蹌的往前了一步,一個沒剎住便撲倒在了地上。

  這一用力,許青便痛的皺起眉頭,也發現自己似乎虛弱的很,不過稍微用了一點力道,她便喘的不行了,腦子也是嗡嗡作響。

  老太婆在地上趴了一會,愣了好半響還沒回過神來,她似乎想不明白為何一向懦弱的大兒媳會還手。待回過了神來,麻利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撿起地上的木棒就要朝著許青身上揮了過去……

  許青卻瞧見大槐樹後那個發抖的小身影朝著這邊奔跑了過來,「祖母,不要打娘了,祖母,求求你,不要在打娘了……」這聲音軟乎乎的,糯糯的,還帶著一絲的顫抖。

  低頭朝著懷中看了過去,許青這才發現奔跑過來的小身影正是躲在槐樹後的那抹身影,是個小姑娘,約莫兩三歲的樣子,穿著一身發白的粗布衣裳,正撲在她的懷中瑟瑟發抖,眼神恐懼的看著揮舞著木棒的老太婆。

  老太婆瞧著這小姑娘,氣不打一處來,伸手在小姑娘身上擰了一把,叫道:「你這賠錢貨,還好意思替你娘求情,老娘今天不打死你們娘倆,也省的在咱們鄭家白吃白住。」說著便揮舞手中的木棒朝著兩人身上打了下來。

  許青幾乎是下意識的將這小姑娘護在懷中,木棍一棒棒的打在她的身上。

  本想伸手還擊,她卻發現自己這身子奇差,動都動彈不了,只能咬著唇死死的壓在小姑娘的身上。意識漸漸的模糊,耳邊傳來小姑娘顫抖的聲音,「娘,娘……祖母,祖母不要在打了……」

  等再次有知覺的時候,許青是被痛醒的。胃部火燎燎的疼,還直翻酸水,明顯是餓的了,她忍不住用手頂住了胃部。過了好一會這種感覺才慢慢平復了下來。許青這才有時間四處打量了起來,發現這根本不是她的房間,房間有些破舊,擺設很是簡單,不遠處的木桌上放著一枚銅鏡。許青心裡知曉大概是怎麼回事了,卻被自己的猜想給嚇住了,她忍著胃部的不適,下了床,走向木桌,拾起桌子上的銅鏡看了起來。

  銅鏡裡的影像是個很瘦弱的女人,五官還不錯,只是臉色有些不好。瞧見這銅鏡裡的女人,徐青的面色一下變的慘白,腦海中猶如放影片一般竄入進了許多的東西。如她猜測的一般,她一個現代獨立的女性,穿越成了一個古代小媳婦,這古代小媳婦還跟她同姓,名許小福。

  許小福十五歲的時候嫁入鄭家,十六歲的時候生下一女,也就是剛才看見的那個瘦弱小姑娘,名鄭荷花。荷花今年三歲了,她嫁入鄭家也四年了,這四年過的日子只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

  鄭家算是個落魄戶,以往還有些家底,據說祖上也是當官的,奈何後來破敗了下來。鄭家如今有兩個兒子,一個姑娘。許小福嫁的是老大鄭世文,一個皮囊還不錯的男人。因為生下荷花後便一直未曾懷孕了,鄭老婆子抱孫心切,幾個月前給鄭世文納了一房妾侍柳氏。鄭老婆子對那柳氏本來也是非打即罵的,誰想到後來一個月前柳氏的妹子嫁了一大戶人家,鄭老婆子便改變了對柳氏的態度。

  鄭家二子,鄭世華,娶妻年氏,暫時未生育。年氏家世不錯,因此鄭老婆子不敢給她使臉色看。

  剩下一個便是鄭家最小的姑娘了,大概是因為老來得的姑娘,鄭老婆子特別稀罕,也特別寵她,如今都十四歲了,卻只會好吃懶做,平日裡對許小福也是呼之即來揮之即去。至於公公鄭老頭子,早在幾年前便去世了。如今鄭家一家八口住在這兩進的宅子裡頭。

  揉了揉火燎燎的胃部,許青忍不住呻吟了一聲,她現在是又累又餓,心情還特別糟糕。想她一個現代大好女青年,要錢有錢

,有容貌有容貌,要身材有身材,鬼才希望成為這個臉色蠟黃的受氣小媳婦!

  在床上想了半天,許青覺得自己現在最該做的應該是出去找點吃的,不然她肯定會被餓死的。依照這胃部的疼痛來看,這具身子應該有挺嚴重的胃病。歎了口氣,許青用手按著胃部,慢慢的挪下了床。

  腳還未落地,木門便吱呀一聲被推開了。許青抬頭,瞧見那個小小的身影,鄭荷花。
  這小姑娘也是可憐,每次鄭老婆子喜歡拿她倆出氣,這小姑娘跟著她受了許多苦,小小年紀便懂得察言觀色,對許小福也相當的孝順。想到那不顧一切衝向她護著她的小姑娘,許青心裡便有些難過,笑著朝她招了招手,「荷花,過來。」

  瘦弱的小姑娘瞧見娘親醒了,眼睛一亮,邁著小短腿朝著許青跑了過來,「娘,您醒了,娘,您身上還痛不痛?」想著那一棒棒揮在娘親身上的木棒,荷花便紅了眼。

  「娘沒事……」許青忍著不適笑瞇瞇的把小姑娘抱到了床上,不過十幾斤的重量便讓她氣喘吁吁,累的不行了。

  荷花瞧見許青直喘氣,伸手在她背後幫忙順了順氣,直到許青的氣順暢了,這才停了手,又小心翼翼的朝門口看了一眼。瞧著緊閉的房門,荷花小姑娘伸手從懷中掏出一個用油紙包著的東西來。

  小心翼翼的把這包東西遞給許青,荷花昂頭笑道:「娘,您別哭,這是荷花特意給您弄的吃的。」

  許青愣愣的接過小姑娘遞給她的東西,摸起來還是溫熱的。她抬頭看向荷花,荷花卻是笑瞇瞇的衝她道:「娘,這是我偷偷在外面烤的蕃薯,您快趁熱吃了吧。」

  許青心中一陣緊張,幾乎是下意識的開口道:「你這丫頭又偷了你祖母的蕃薯?可有被她發現?」這話一出口許青便愣住了,過了好半響才輕輕的歎了口氣,腦海中浮現出不屬於她的記憶。每次娘倆都吃不飽飯,荷花便趁著鄭老婆子不注意去偷幾個蕃薯烤著吃。

  看著眼神清澈的荷花,許青心中有些對她的不捨和難過。許青知曉這大概是因為這具身體原主人對這小姑娘的不放心。

  「娘,您放心,祖母沒有發現。娘,您快吃吧,您胃不好,冷了就不好了。」小丫頭把油紙包著的烤蕃薯往許青懷中推了推。

  瞧著小丫頭瘦的脫了形的小臉,徐青心中一陣心酸,把手中的油紙打開,露出裡面還冒著熱氣的烤蕃薯。將手中的蕃薯掰成兩半,遞給小丫頭一半,笑道:「咱們一起吃。」她知曉小丫頭肯定是沒吃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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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y1216 發表於 2015-12-3 10:10 A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12-10 11:40 PM 編輯

第2章

  「娘,我不餓,您快吃吧。」荷花又將那一半的蕃薯塞回到許青的手中。荷花一伸手,許青便瞧見她手背上裂開的一道道的口子,手也腫的跟個饅頭一樣。在低頭瞧瞧自己的雙手,比荷花好不到哪裡去。許青心中是又氣又酸,這鄭老婆子也真夠狠心的,平日裡使喚她還不夠,這大冷天的還讓個三歲的孩子洗菜洗衣裳。

  娘倆推來推去,最後還是一人吃了一半。吃了半個烤蕃薯,許青的胃舒服多了,沒剛才那般疼了,娘倆便依偎在床上。瞧著懷中的荷花,許青腦子有些昏沉沉的,她似還有些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剛才餓著還不覺得,現在便覺得茫然不知所措。

  在這樣一個女子低位低下的地方,以後的路該怎麼走?難不成要在這鄭家讓他們欺負一輩子?許青不想,一想起來或許今後真的只能這樣過一輩子,她就覺得自己還不如死了算了。

  這個地方類似於中國的古代,百善孝為先,這裡孝大於一切,這也是為什麼鄭老婆子怎麼虐待許小福,徐小福卻不會吭聲不會反抗的原因。

  可是,如今都穿越來了,她成了許小福。許青不覺得自己還有回去的機會了,難不成真的要替許小福活下去?

  腦袋昏沉沉的想著,外頭忽然傳來鄭老婆子的大嗓門,「你這掃把星,還不趕緊滾出來做飯,難不成想餓死老娘不成!」接著便是罵罵咧咧的聲音,連許小福的祖宗十八代都被這鄭老婆子給問候了。

  懷裡本來睡著的荷花一聽見鄭老婆子的聲音,反射性抖了抖身子,面上也現出驚恐的神色來,顯然荷花對這鄭老婆子非常的懼怕。

  成為許小福的許青本不想出去的,奈何現在身子太過虛弱,若是鄭老婆子在進來揍她一頓她也反抗不了,只得懨懨的下了床頭,穿上鞋子。荷花瞧見也跟著一起下了床。許小福本想阻止的,但是想著這房裡太冷了,倒不如讓她跟著去廚房,還能暖和些。

  這鄭家,前面的一進院子住著鄭老婆子,鄭世文,妾侍柳氏,鄭家的小姑娘鄭小蓮,還有她們娘倆。後面的一進院子只住著鄭家的老二鄭世華跟她的妻子年氏。因為年家家世不錯,鄭老婆子不敢怠慢她,只得所有的人都擠在前面的一進院子裡。

  前面的院子有三間廂房,這三間廂房裡頭都有炕床,到冬天睡覺並不會冷。分別住著鄭世文跟柳氏,鄭老婆子,剩下一間廂房是鄭小蓮的。以往柳氏沒進門的時候,許小福跟荷花還能跟著鄭世文住在廂房裡頭,現在她們娘倆只能住在冷冰冰的雜物間裡面了。

  帶著荷花出了房門,外頭的天色已經有些暗了,風呼呼的刮著,吹得院子裡的槐樹樹枝呼啦啦的作響。這中午還沒這般的冷,想不到晚上就變了天,眼瞅著是要下雪了。許小福有些憂傷,她跟荷花住的地方本來不就暖和,蓋的還是一床薄薄的被褥,看來要想想辦法了,不然她們娘倆沒被這鄭老婆子虐待死,反而給凍死了。

  許小福還有些呆愣,鄭老婆子已經三步兩步竄到她的面前,眼瞅著一巴掌就要拍在她身上。許小福似乎突然回過了神,冷不丁的抬頭看向鄭老婆子,目光如炬。鄭老婆子從未見過許小福如此有神的眼睛,那眼睛又黑又亮,透著一股子灼灼之意。

  趁著鄭老婆子呆愣的時間,許小福已經拉著荷花從鄭老婆子身邊走了過去,進到了廚房裡頭。待鄭老婆子反應過來,抄起身旁的掃把就想往許小福身上打,不知為何突然又想起許小福剛才的眼神,心裡有些突突的,便將打變成了罵,「你這小賤人,休想偷懶,莫不要以為躺在床上裝病就能不做飯了!不做飯咱們一家老小吃什麼喝什麼?你在咱們鄭家白吃白住,還想要老娘伺候你不成……」

  鄭老婆子喋喋不休的罵著,許小福只當是沒聽見,倒是荷花瞧見鄭老婆子手中的掃把,身子一直在發抖。許小福瞧見,把她往懷中拉了拉。

  鄭老婆子罵了半響,瞧見許小福呆愣愣的站在灶台邊上,不由的怒了,「你這小娼婦,站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快些生火做飯!」

  看了這老婆子一眼,許小福這才坐了下來,從旁邊的檯子上找出火折子,按照記憶中的方式生起了火。她對做飯很熟悉,但是只限制於各種現代化的做飯器材,這種原始的方法她一點把握都沒有。

  不過這也不是什麼難事,一次便成功了。鄭老婆子瞧見,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回房拿了一條五花肉出來,約莫有斤把的樣子,把五花肉洗了洗,一片片的切了起來,又吩咐許小福做事,「去拿幾個蘿蔔過來,等會蘿蔔燉五花肉,炒個白菜,在烙六個白麵餅子。」六個白麵餅子,自然是按照人數來的,沒有許小福跟荷花的份兒。

  鄭老婆子切好了五花肉,又數了數片數,這才出了廚房。

  對於做飯炒菜,她很在行,很快就把蘿蔔燉肉,炒白菜給弄好了。看了看鄭老婆子留下的白面,許小福笑了笑,將這些白面分成了七分,很快便烙好了七個餅子。六個餅子的白面份量分成七個,不仔細看,並不會看出什麼。

  荷花驚奇的看著許小福,又擔心的往廚房門口看了幾眼。許小福把多出來的白麵餅子塞到衣襟裡,沖荷花小聲的道:「荷花別擔心,這餅子咱們留著晚上吃。」

  荷花點了點頭,眼睛亮亮的,又暗暗的吞了口口水,她長這般大還從未吃過白面做的食物。

  瞧著鍋裡的蘿蔔燉肉,許小福挑了幾塊燉的爛爛的五花肉出來往荷花口中塞去,荷花有些猶豫,又往門外看了一眼,小聲的湊在許小福耳邊道:「娘,這肉的片數,祖母心中有數的,若是知道咱們偷吃了,肯定又會打咱們的,娘……」

  許小福笑道:「荷花別怕,不會有事的。」

  荷花終究是敵不過這肉的香味,張開了口。許小福原本對肉是不感興趣的,奈何這身子太虛弱,她甚至是不由自主挑了幾塊肉塞到自己口中。

  兩人吃了幾塊肉,又挑了幾塊蘿蔔吃。蘿蔔沾滿了五花肉的肉汁,香味四溢。

  荷花吃的笑逐顏開,「娘,真好吃,比以往好吃多了。」娘做的飯似乎比以前好吃了許多。

  歎了口氣,許小福自然知道自己做飯炒菜的手藝很好,畢竟上輩子她從事的職業就跟吃的有關。上輩子她是個營養學大師,在五星級酒店裡頭擔任營養師。說白了就是利用食物來調養客人的身子,一般的小病小痛用食療便能解決的,她的名聲不錯,對食物相當的瞭解,客源也是有的,後來便自己開了家店子,生意一直不錯。自己也買了車買了房,還有個長的不錯,對她也不錯的男朋友。本來以為會幸幸福福的過下去,誰知道一夜之間回到解放前……

  越想心裡就越堵得慌,還不等她發洩一下,外頭又想起鄭老婆子的那大嗓門,「飯做好沒,你是不是想餓死我們!還不趕緊把飯菜給端上來!」

  許小福歎氣,把做好的飯菜端去了旁邊的廳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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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y1216 發表於 2015-12-3 10:11 AM


第3章

  端著菜盆進了廳房,許小福抬頭看了一眼,六個人已經穩噹噹的坐好了,只等著許小福端菜上桌吃飯了。

  許小福又打量了一眼她這具身體的相公,鄭世文。鄭世文皮膚白淨,一頭黑髮用一縷布條束著,很不錯的皮囊,從柳氏那含情脈脈的眼光就能看的出來。柳氏長的也不錯,臉上撲了一層細細的脂粉,穿著一身淡紅色的襖子,下身一件淡綠色長裙,穿的可真夠艷的,眉眼都透著濃濃的媚意。

  鄭家老二鄭世華則長的比較魁梧些,妻子年氏是個長相很端莊的女子,上身著素絨繡花襖,下身同色的長裙,正端坐在飯桌前。

  至於鄭家老三鄭小蓮,長的和鄭世文有些相似,雖然才十四歲,但容貌出落的不錯,白淨的面皮,柳葉眉,丹鳳眼,看人的時候眼角微微上挑,此刻正不耐煩的瞪著許小福,怒道:「怎得這般笨手笨腳的,我都快餓死了。」

  許小福低眉順眼的不說話,把菜放在桌子上,又去廚房把烙的白麵餅子端了出來,一人發了一個,自然是沒有許小福跟荷花的。她兩隻有一碗蕃薯粥可以喝。替大家添好了粥,許小福這才拉著荷花坐了下來,默默的喝粥吃菜。

  鄭老婆子瞪了她們一眼,伸出筷子在那盆蘿蔔燉肉裡頭扒動了起來,看看自個切的肉片有沒有少。挨著鄭老婆子坐著的年氏不滿的皺了皺眉頭,「娘,這是做什麼?你這般在菜裡面攪來攪去的,還怎麼吃?」

  年氏的家世不錯,禮儀規矩也還好,最見不得的便是鄭老婆子這般的行為。

  每次家中有肉吃的時候,鄭老婆子都是自個切,切好之後還要數清楚,待出了鍋再數一遍。不過每次都是趁著未端上桌之前數的,這次許小福速度快,趁著鄭老婆子還未反應過來便把菜端了出來。無奈,鄭老婆子只得在飯桌上數了,卻不想會被年氏說。

  被年氏這麼一說,再加上鄭老婆子本來就有些畏懼這個家世不錯的二兒媳婦,只得訕訕的笑了笑,收回了筷子。

  鄭老婆子懼怕年氏,有些人卻不懼怕,確切的說是不想看著許小福好過。柳氏挑了挑修的細細的眉毛,憋了許小福一眼,笑道:「二弟妹,娘這不是怕有老鼠在廚房偷吃嘛,這才數一數。再說了,都是一家人有什麼吃不下的,也就二弟妹規矩多……」

  許小福只當沒聽見,伸出筷子夾了一塊大大的蘿蔔塞進口中,又呼嚕嚕喝了兩口粥。她都快餓死了,如今趁著他們嘴皮子功夫的時候多吃些才是,不然等鄭老婆子回了神,她定又沒得吃了。

  年氏細細的將口中的食物嚥下,這才抬頭輕輕掃了柳氏一眼,道:「你吃的下便吃,吃不下便退下,不要如此多言。再者本來就是一家人你這般說大嫂又是何意?」年氏雖不喜膽怯的許小福,卻更加討厭身為妾侍的柳氏,確切的說是討厭妾。

  柳氏哼了一聲,正要開口說什麼,一旁的鄭世文皺了皺眉頭開口了,「好了,別說了,趕緊吃。」說著又看了許小福一眼,神色極其的不滿,似乎是在責怪她為何不讓鄭老婆子把菜數了在端上桌子一般。

  許小福在心中冷哼一聲,只當沒瞧見鄭世文責怪的眼神。

  吃了晚飯,許小福在廚房洗碗,荷花窩在灶台邊上取暖。

  洗了碗,準備燒水,鄭老婆子走了進來,在廚房裡四下轉了一圈,沒發現什麼出錯的地方,這才哼了一聲,又想起許小福不等她把肉數一遍就端上桌的行為,劈頭蓋臉的罵了起來,「你這掃把星,剛才可是在廚房偷了肉吃,這才急沖沖的把菜端了出去?」

  許小福低眉順眼的站在一旁,「娘,我沒有……」

  鄭老婆子似不解恨,想起下午在許小福這裡受得氣,一巴掌拍在許小福身上,許小福一個踉蹌,差點摔在了旁邊的大缸上。許小福極快的抬頭看了鄭老婆子一眼,咬咬牙忍了下來,荷花在這裡,她不好與鄭老婆子怎麼樣。

  荷花在一旁瑟瑟發抖。

  鄭老婆子見她只是低著頭,這才滿意的哼了一聲,又道:「趕緊燒些熱水給世文和如意,讓他們趕緊歇息了,好給我生個大胖小子……哼,不下蛋的雞。」最後一句自然說的是許小福。

  如意也就是柳氏,柳如意。

  說罷,便扭身出去了。

  「娘,您疼不疼?荷花給您揉揉……」荷花眼淚汪汪的看著許小福,顯然是極心疼自個的娘被祖母打了。

  摸了摸荷花,許小福道:「荷花放心,娘不疼了,好了,你乖乖的在這坐著,娘去燒水,燒了水咱們就去睡覺。」

  待燒了水,許小福又取了一個蘿蔔搗爛用水煮開,最後兩人用煮開的蘿蔔水泡了手跟腳。蘿蔔水是治療凍瘡的,她們娘倆手跟腳都凍的不成樣子了。

  回了房,娘倆擠在一張小小的床上,聽著外頭風呼呼的刮著,荷花依偎在許小福的懷中瑟瑟發抖,「娘,好冷啊。」許小福把晚上偷偷藏起來的白麵餅子掏出來塞到荷花手中,「快吃吧,吃了就不冷了。」

  「娘也吃。」小荷花把白麵餅子分成兩半塞給許小福一半。許小福不肯吃,最後推來推去一整個白麵餅子還是給荷花吃了,荷花舔了舔嘴巴,在黑暗中緊緊抱住了許小福,喃喃道:「娘,白麵餅子可真好吃。」

  許小福默然,心頭湧出一股難以言喻的心酸。

  兩人就這樣冷颼颼的睡了一晚上。

  天剛亮,許小福就聽見外頭傳來鄭老婆子的叫罵聲,「你這掃把星還不趕緊起床,難不成還想要老娘伺候你起床不成。」

  許小福一個激靈就坐了起來,茫然的看了一圈,似乎還有些沒回過神來,直到外面的門被拍的辟里啪啦的作響,她才突然想起,如今她不在是許青,而是一個可憐的古代女人許小福。

  有些挫敗的抓了抓頭髮,許小福穿衣下床開門。

  門外鄭老婆子瞪著眼睛似要把許小福吃掉一半,伸手就朝著許小福身上揮了過去。

  許小福還不等鄭老婆子的手落在她的身上,已經低聲下氣的道:「娘,我錯了,您別打我,我實在是不舒服這才起的晚了些……」

  聽她這麼一說,鄭老婆子頓了頓,竟然真的把手收了回去,鄭老婆子似乎沒想到許小福會這般說,畢竟從前的時候她只會任由自己打罵而不開口說一句求饒的話。雖然沒打了,鄭老婆子卻是好一通罵。

  許小福就讓她罵著,自個進了廚房去做早飯了。

  鄭老婆子又罵罵咧咧的把荷花叫了起來。

  早飯的時候,許小福很快就把自己的一碗稀粥喝完了,隨後看向鄭老婆子開口道:「娘,這幾天變天了,我跟荷花晚上凍的睡不著,娘,能不能在給我們一床被褥。」她縮著脖子說的甚是可憐。

  鄭老婆子真想開口大罵她癡心妄想,一旁的鄭小蓮卻突然拉了拉鄭老婆子,小聲的湊在她耳旁道:「娘,你就給她一床被褥唄,不然她跟那小丫頭片子凍死了不還得你伺候我們一家啊,你說是不是?」

  鄭老婆子一想確實是這個理兒便不再說什麼了,只道:「罷了,帶回你便跟我去領一床被子過去。」

  卻說這鄭小蓮也不是替許小福跟荷花著想,而是擔心許小福跟荷花凍死了就沒人給她欺負了,畢竟年氏她惹不起,柳氏的妹妹嫁了戶好人家,看在柳氏妹妹的面子上她也不敢得罪柳氏,只有許小福跟荷花能讓她心情不好的時候出出氣了。

  「謝謝娘……」許小福趕緊跟鄭老婆子道了謝。

  有了這床被褥,雖說晚上還是挺冷的,但至少凍不死她們娘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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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y1216 發表於 2015-12-3 10:12 A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12-10 11:41 PM 編輯

第4章

  許小福這幾日過的都是昏沉沉的,穿越這種事情不是一時半會就能接受的,她覺得自己這輩子都有點接受不了的,畢竟落差太大了,從天堂到地獄……

  這幾天昏沉沉的,所以許小福對自己整日的辛苦並沒有太大的感慨,吃飯的時候柳氏跟鄭小蓮會嘀咕著說她的廚藝進步了,她也只是埋頭吃飯。大概因為她這幾天表現好,鄭老婆子沒打她了,不過罵還是家常便飯,基本上每天都要吼上幾嗓子。這幾日除了吃飯時間,許小福跟鄭家人並沒有怎麼見面,每次做完了事就回房裡待著了。

  荷花似乎也知道許小福這幾日心情不好,每日都是乖巧的待在她的身旁。

  如此過了四五天,這日許小福忙完了事情便懨懨的出去了,身後的鄭老婆子罵罵咧咧的幾句。許小福出了廚房,外頭的風呼呼的刮著,她縮了縮脖子,看了眼陰沉沉的天空,心情也越發陰沉了。回了房才發現荷花不在房裡,她也未多想,以為是小丫頭去找隔壁的小梅子和小虎子玩去了。

  小梅子和小虎子是隔壁的孩子,小虎子今年五歲,小梅子跟荷花同歲。平日裡荷花沒事便會去隔壁找她們玩,因此許小福並未在意。

  回房沒多久,許小福突然聽見外頭傳來荷花的哭叫聲,她這才慌忙跑了出去,哭聲是廚房傳來的。進了廚房,許小福瞧見鄭老婆子正拿著雞毛撣子往荷花身上揮,小小的荷花護著腦袋,緊緊的縮成一團,嘴裡嗚嗚的哭著。鄭老婆子正罵著她,「你這小賤蹄子,跟你娘一個德行,還敢偷老娘的蕃薯,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許小福只覺得渾身的血液全部竄到了腦門上,這幾日暈沉沉的感覺一下子不見了,只覺得腦門突突的跳著。眼中也什麼都看不見了,只看見那小小的身子可憐的縮成一團的樣子,耳中也只剩下那嗚嗚的哭聲。她心裡疼的厲害,幾乎想都未想,幾步便竄到鄭老婆子面前,一手搭在了鄭老婆子的肩膀上面,另外一個手扯住了鄭老婆子的手臂,一個過肩摔便把鄭老婆子掀翻在地。

  鄭老婆子也只覺得眼前一花,還未反應過來,便覺得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人已經摔在地上,摔的懵住了。連哭泣的荷花也呆愣愣的看著這一幕,似有些不相信的用小手揉了揉眼睛,又惴惴不安的看了許小福一眼。

  許小福站在一旁吭吭的直喘氣,這具身體也太差了,不過一個過肩摔都快把她累趴下來了。她在心底歎了口氣,沒想到前世無聊去學的跆拳道如今倒是排上了用場,對付一個強壯的男人可能不行,但是對付一個老太婆卻是綽綽有餘了。

  她喘了兩口氣,沖荷花招了招手,「荷花,過來。」

  荷花這才急忙從地上爬了起來,躲在了許小福的身後,又一邊偷偷去看摔懵了的鄭老婆子。

  鄭老婆子過了好半響才回了神,一回過神,她嗷嗚一聲慘叫,麻利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指著許小福罵了起來,手指微顫顫的,顯然氣的不輕,「你……你這賤蹄子竟然敢打我,你……你竟敢打我……」鄭老婆子怎麼都沒想到許小福竟然敢出手打她,氣的腦門突突的直跳。

  許小福看了眼門外,這才回頭一挑眉,道:「娘,荷花不過是餓了拿了兩個蕃薯而已,您卻把她好一頓打。我跟荷花整日裡要做所有的事情,連吃都吃不飽,您這般逼迫我們,我也是實在沒法了……」

  鄭老婆子瞧見許小福有些冰涼涼的眼神,心中氣急,扯著喉嚨叫嚷了起來,「反了天了,兒媳婦竟然打婆婆了啊,這兒媳婦要打死老娘了,到底有沒有天理啊……」鄭老婆子一邊扯著喉嚨嚷,一邊得意洋洋的看著許小福。

  這個時代,孝大於一切,兒媳婦打婆婆是要被關大牢的,嚴重點還要杖斃的,反正若是讓人知道兒媳婦打婆婆,這兒媳就算不死,一別輩子的名聲也算是完了。哼,她就不信這賤蹄子不怕這招。

  荷花在一旁嚇的直哭,頻繁的看向門外,深怕鄭老婆子的哭聲把爹爹他們引來了。

  許小福卻是好笑的看了鄭老婆子一眼,蹲下身子摟住身後的荷花,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背,小聲的道:「荷花不哭,娘不會有事的。」

  鄭老婆子殺豬般的哭聲終於把人引了過來,聽見門外傳來的腳步聲,鄭老婆子露出一絲得意的神色,嚎叫聲也越發的大了。許小福卻是輕笑一聲,快速用手在腦袋上扒了幾下,把頭髮扒亂,又把自己的衣裳扯了扯,摟著荷花低頭縮在了灶台邊上。

  瞧著許小福的動作,鄭老婆子目瞪口呆,連人走了進來都沒察覺到。

  來的人是鄭世文,柳氏還有鄭小蓮。

  鄭世文還沒開口,柳氏已經輕笑道:「喲,這是怎麼一回事啊?娘,姐姐又招惹您了?瞧瞧看您把她欺負成啥樣了,我看她們娘倆都快被您欺負成傻子了……」嘴上說的話像是在幫著許小福,但是任誰都能看得出柳氏的好心情,似乎許小福被欺負她很開心。柳氏也的確很開心,她憎惡許小福,不為別的,只因為她擋住了她的正妻之位。

  鄭老婆子顯然沒想到柳氏會這樣說,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跳起腳指著縮成一團的許小福怒道:「你放屁,明明是這賤蹄子動手打我的……啊,賤蹄子你現在裝什麼裝……」說著她轉頭看向鄭世文,哭道:「兒啊,你可要為娘做主啊,你媳婦動手打娘啊,她不孝啊。兒啊,你快些把她綁了送去官府,咱們鄭家不需要這樣的兒媳婦……」

  一旁的柳氏聞言,眼睛亮了亮。旁邊的鄭世文皺了皺眉頭,看向鄭老婆子的目光帶著幾絲的不耐煩,他道:「娘,您別鬧了,她怎麼敢動手打您?」

  鄭小蓮也附和道:「是啊,娘,您甭鬧了,要是看她不順眼您打就是了,把她送去官府,誰來幹活?誰來做飯,誰來伺候咱們?哎,真是的,我先出去了,慶生大哥還等著我在……」說著便急沖沖的跑了出去。

  鄭老婆子聽鄭小蓮這麼一說,聽到前半句臉色立刻變的鐵青,聽到後半句臉色漲成了豬肝色,怒道:「你這死丫頭,都跟你說了多少次別跟那小子在一起,他家裡多窮,還有個好吃懶做蠻橫無理的娘,你嫁過去只有受苦的份!」眼瞅著鄭小蓮的身影消失在廚房,鄭老婆子氣的開始跺腳。

  這期間,徐小福始終抱著荷花泫然欲泣的低著頭縮在角落裡。

  鄭老婆子眼瞅著鄭小蓮出門,只得又看向鄭世文,「兒啊,娘是說真的,她剛才真的動手打娘了啊……」似乎怕大兒子不相信,鄭老婆子眼睛一轉,瞧見躲在許小福懷中的荷花,指著荷花道:「不信你問問荷花看……荷花,剛才是不是你娘先動手打了祖母?」

  此話一出,鄭世文跟柳氏同時看向荷花。他們當然是不會相信許小福動手打人的,畢竟這幾年來許小福是什麼的人他們在清楚不過了。

  荷花瞧見眾人都看向她,縮了縮脖子,低聲泣道:「爹爹……祖母打我,打娘,嗚嗚……」

  鄭老婆子立刻變了臉色,嗷嗚一聲就想衝上去揍人。鄭世文咳了一聲,皺眉道:「好了,娘,你是不是想打死她們才順心?罷了,隨便你了,我跟如意先出去了。」說罷,便帶著柳氏走了出去。

  柳氏出門的時候回頭望了許小福一眼,眼神閃了閃,又回頭看向鄭世文,嬌笑道:「相公,你說姐姐……會不會真的那般膽大,打了娘?」她倒是真的希望許小福不知死活奮起反抗,可惜就許小福那性子,她覺得有些不太可能,現在這般說也就是跟相公開個玩笑罷了。

  鄭世文一把摟住柳氏纖細的腰身,笑道:「你覺得可能嗎?」那女人也就只能畏畏縮縮的過一輩子,她要是能奮起反抗那才真的是稀奇了。「好了,我知曉你心裡在想什麼,不過我要是休了她,扶了你做正妻,若是如此,你可就要伺候咱們一家老小了,你可願意?」鄭世文當然知曉柳氏心中想的什麼,無非就是希望他休了許小福,扶她做正妻。可惜……鄭世文在心中冷笑一聲,他雖然挺喜歡柳氏的那股子媚勁,但是絕對不會讓這樣一個女人做正妻,若是能夠碰見一個如今二弟妹一般家世不錯長相不錯的女子那便好了……

  柳氏沒注意到鄭世文眼中的閃動的光芒,伸手在鄭世文的敏感處摸了一把,嬌聲道:「那……相公,你讓她做妾,扶了如意做正妻可好?」

  鄭世文眼中的慾望升起,腦子卻還是沒糊塗,「如意乖,她未犯七處,不便貶為妾侍……這話咱們留著日後再說吧……」說著一把抱起柳氏朝著房中走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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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y1216 發表於 2015-12-3 10:14 AM


第5章

  待人都走後,廚房裡只剩下許小福,荷花,鄭老婆子三人大眼瞪小眼,鄭老婆子似要殺人般的瞪著兩人,猶豫著要不要動手,卻想起剛才那一摔,始終是不敢上前了。她只能站的遠遠的對著許小福開罵,「你這賤蹄子莫要囂張,待我家二郎回來,我定會讓我家二郎幫忙做主的,你這賤蹄子就等著被關入大牢吧!」

  這二郎自然是指的鄭家老二鄭世華。

  鄭家雖然以前不錯,但落魄後一直很窮,直到年氏嫁給鄭世華,鄭家的日子這才好過一些。年氏的嫁妝有一間乾貨鋪子,鋪子的收入還算不錯,鄭家基本上就是靠著年氏吃飯的。鄭世華每日便去幹貨鋪子幫忙,早出晚歸的。鄭世華這人比起老大鄭世文算是好了許多,願意幹活,而且話不多,也沒怎麼為難過許小福。

  鄭世文這人莫看長的挺周正,挺正直的,卻也是個游手好閒的主,原本鄭世華跟年氏說讓他也到乾貨鋪子裡幫忙,但鄭世文幹了兩天嫌累便沒做了,整日跟柳氏廝混在家。

  許小福也知曉鄭世文心中是怎麼想的,無非是想找個長的不錯家世不錯的女子,然後在把她休了。以前的許小福或者會聽天由命,但現在她是絕對不會讓鄭家把她休了的。這年代被休了的女子是沒活路的,被休就意味著犯了七出,就算你不在意,但周圍鄰里的唾沫星子也會淹死你,走到哪裡都會被人指指點點的。就算要離開鄭家,她也只有和離這一條路。這個時代對於和離的女子到是沒那麼為難,和離畢竟只是夫妻感情不和罷了。

  吐了口氣,許小福拉著荷花定定的看著鄭老婆子,一字一頓的道:「以後休要在欺負我們了。」

  鄭老婆子似乎沒想到許小福竟敢這樣說話,指著她氣的都快說不出話來了。

  許小福又道:「您一個老婆子如何打的贏我?而且您覺得她們是信你還是信我?若是日後您還這般為難我們,就別怪我對您不客氣了。既然是一家人,為何不能和和氣氣的?」她不想與這老婆子打架,她希望至少能夠維持表面的和平。就算最後她要從鄭家離去,那也只能是和離。目前是沒法實現的,鄭老婆子肯定是不會同意的,現在若是開口怕她只有被休的份了。

  鄭老婆子氣的眼睛翻了幾番,卻愣是不敢在上前欺負她們了。許小福也不在多言,拉著荷花從鄭老婆子身邊走了出去。

  鄭老婆子眼睜睜的看著她們從她面前走過,牙齒都要咬碎了卻愣是一句話都沒說出口。

  一出廚房,荷花便抬頭看向許小福,眼中的神情說不上是詫異,驚奇還是歡喜。

  兩人回了房,許小福抱著荷花上了床,瞧著荷花小臉上的表情,知曉她並沒有被自己嚇到,才道:「荷花,娘這樣做是為了保護咱們,娘……娘不想你被祖母打,娘知曉若是娘在這般懦弱下去祖母說不定會打死咱們,娘今天這般……你可怪娘?」

  荷花搖了搖頭,懂事的道:「娘,荷花都懂,荷花不怪娘。」

  瞧見如此早熟的小丫頭,許小福心中歎了口氣,若不是發生今天這事情只怕她還會渾渾噩噩的過下去吧。如今她算是接受了自己穿越的事實,接受了自己成為許小福的事實,只是今後的路該怎麼走?到底該怎麼樣才能讓鄭世文跟她和離?或許可以試著跟他說說?

  許小福想起這糟心事又忍不住歎了口氣。

  待到晚上吃飯的時候,鄭老婆子便在飯桌上跟鄭世華和年氏說了許小福欺負她的事情。許小福在一旁端著碗埋頭吃飯一句話都沒吭,只是偶爾抬頭看向鄭老婆子的眼睛帶著淚水,紅通通的。

  瞧見她如此,鄭老婆子氣的飯都快吃不下了,指著她道:「你們瞧瞧看,她這般會裝……二郎啊,你可要給娘做主啊,娘真的沒說謊,這賤蹄子今個把娘摔到在地了。」

  鄭世華道:「娘,您說的這話誰會相信啊?嫂子性子這般軟弱,不被您欺負就算好的了……」瞧著鄭老婆子氣急的表情,鄭世華的聲音也越來越小。

  年氏吞了口中的飯,抬頭打量了許小福一眼,又笑望著鄭老婆子道:「娘,您說說看,大嫂是如何欺負您的?」

  鄭老婆子還以為二兒媳婦要給她做主,忙道:「她今個一手按住我的肩膀,一手扯住我的手臂,給了我一個過肩摔……」

  還不等她說完,一屋子人噗嗤笑了出聲,年氏道:「娘,我倒是不知曉大嫂何時有了這般大的力氣,能把您給從她的肩膀摔過去……」

  「可不是,娘,您就使勁的吹吧……」鄭小蓮也咯咯的笑出聲來。

  鄭老婆子的臉色立刻變的漆黑無比,指著鄭小蓮怒道:「你這臭丫頭,老娘今天還沒給你算賬,你說說看,我說了多少次了,讓你少跟那慶生來往,他家窮,娘也是個蠻橫無理的人,你若是嫁過去了只有吃苦受累的份……」

  鄭小蓮嘴巴裡塞著菜,口齒不清的道:「怕啥,慶生哥說了以後會對我好的,他肯定不會讓她娘欺負我的……」

  鄭老婆子如今氣的都快背過氣了,她覺得自己真是倒霉,如今兒媳婦不聽話了,連女兒也不聽話了。

  因為鄭小蓮的事情,鄭老婆子把矛頭轉向了鄭小蓮,一頓飯的時間都在喋喋不休的勸說著鄭小蓮……

  ——————

  大概是因為許小福發了威,鄭老婆子這幾日都沒敢欺負她們娘倆,最多是指桑罵槐的罵上幾句,許小福只當是狗在吠。這幾日鄭老婆子連伙食都不敢剋扣了,娘倆這才能吃個飽飯。

  這日許小福正忙著幫荷花縫補襖子,卻聽見院外傳來扣扣的敲門聲,她想了想便起身開門去了。

  今日裡只有她在家,鄭氏文帶著柳氏不知去那裡廝混了,鄭老婆子去找別人嘮嗑去了,鄭小蓮自然是不用說跑去找她的慶生哥哥了,鄭世華跟年氏則是在乾貨鋪子裡忙著。

  開了院門,瞧見外頭站著的婦人,許小福楞了好一會。這婦人約莫五十來歲的樣子,一頭花白的頭髮,穿著打著補丁的破襖子,滿臉的滄桑,嘴唇乾裂的嚇人。瞧見是許小福開門,怔了怔。

  門外風大,婦人一頭白髮被吹的凌亂。

  「娘,您怎麼來了?」許小福看著眼前弱不禁風的瘦小婦人,沉悶的開口了。這人正是許小福的親娘,汪氏。

  許小福自四年前嫁到許家後,剛開始汪氏還經常來看望她,後來鄭老婆子對許小福越發的不好,汪氏便很少來看她了。許小福知曉是因為汪氏見著她難受的原因,畢竟自己的女兒,如今卻任由著婆家欺凌,任何做娘的都會心疼,可是汪氏也沒法子,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她管不著啊。

  瘦小的婦人扯了扯破襖子的衣角,有些緊張,「小福啊,娘來看看你,你……你過的可好?」汪氏的聲音很是沙啞,聽的許小福心中一陣難受。

  「娘,我過的挺好的。」許小福答道。又瞅著風越來越大,拉著汪氏往院子裡頭走去,「娘,外頭風大,咱們進去坐吧。」

  「不了,不了,我……我就是來看看你。」汪氏急忙擺手,有些懼怕的看了院子裡一眼。

  許小福知曉汪氏是懼怕鄭老婆子,遂道:「娘,莫擔心,婆婆她不在家,出門了……」

  汪氏這才跟隨許小福進了屋,瞧著自家姑娘住在這種地方,汪氏心中難受,眼眶忍不住紅了,拉著許小福的手道:「小福啊,娘對不起你,娘沒給你找戶好人家啊……」

  「娘,我沒事……這不是好好的嗎?」許小福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一旁,不知該怎麼安慰這陌生的娘親。

  汪氏的淚卻如同開了閘一般,止都止不住,拉著許小福喋喋不休的說著,說對不起她,說著家裡的困難,說著沒給她找個好郎君……許小福只得無措的聽著,聽著聽著似乎從汪氏口中察覺出一絲的什麼來,問道:「娘,可是家裡出了什麼事情?」

  汪氏聞言,眼淚流的更凶了,卻只是搖了搖頭,「小福別擔心,家……家裡都沒事,好的很……」

  汪氏的性子許小福很清楚,瞧見她這樣知曉肯定是家裡出了什麼事情,不由的皺了皺眉頭,道:「娘,到底出了什麼事情,您可不要瞞著我。」

  被許小福一問,汪氏再也忍不住嚎嚎大哭了起來,「小福啊,你小弟出事了……」

  許小福腦子一下子懵了。許小福是許家老三,許家除了嫁出去的大姐許小蘭,還有一個哥哥許青山,一個弟弟許青飛。大姐嫁的遠,幾年都不能回來一趟,二哥許青山人老實,家裡又窮,因此一直未曾娶妻,小弟許青飛也是個很聽話的孩子,她怎麼都沒想到青飛會出事,不由的急了,「娘,小弟怎麼了?您可莫要嚇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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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y1216 發表於 2015-12-3 10:16 A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12-10 11:41 PM 編輯

第6章

  汪氏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淚,「你小弟,他……他前些日子一直乾咳,本來想給他請個郎中的,可是家中沒有多的銀錢就耽誤了下來,誰……」汪氏說道這裡眼淚又流了下來,「誰……誰知後來越來越嚴重了,發熱,胸疼,咳痰,最後痰裡還帶著血絲。我……我實在是沒法了,這才請了個郎中看了下,說是肺閉喘咳……家裡的銀錢只夠郎中出診,根本不夠藥錢,而且郎中也說了,怕……怕是……」

  汪氏終於放聲大哭了起來。

  許小福皺眉,肺閉喘咳說的明白點就是肺炎,這病擱在現代根本不算什麼,但是擱在古代幾乎屬於絕症。

  眼下該如何是好?她雖有肺炎的食療方子,但還是要抓藥才行,食療對於這種病來說只能是輔助。可如今許家有多窮她是知道的,銀子,該去哪裡弄銀子?不過她也有一道肺炎的偏方,也不知管用不管用。

  「娘……」許小福張了張口卻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過了半響才道:「我跟您一起回去看看小弟吧。」

  汪氏過來也是這個意思,她對許青飛能夠痊癒根本不抱任何希望,這次過來也只是想小福去看看青飛,青飛比小福小八歲,算是小福一手帶大的。

  「你婆婆不會……」汪氏說著抬頭看了許小福一眼,欲言又止。

  許小福知曉她要說什麼,道:「娘,您別擔心,我婆婆在隔壁,我去跟她說一聲就是了。」

  「好,我等著你。」

  許小福立刻去了隔壁的張婆婆家裡,鄭老婆子平日裡無事便喜歡去找張婆婆嘮嗑。許小福一去,鄭老婆子就變了臉色,哼了一聲。倒是張婆婆笑道:「小福,你怎麼過來了,可是找你婆婆?」

  許小福笑了笑,道:「是啊。」又轉頭看向鄭老婆子道:「娘,我小弟病了,很嚴重,我想回去瞧瞧他。」

  鄭老婆子凶巴巴的道:「不許去,你去了家裡的事情誰做?」

  許小福沉默著不說話,一旁的張婆婆勸鄭老婆子道:「你這老婆子也真是的,小福弟弟生病了回去看一下又怎麼了。好了,小福你快些去吧,你婆婆我幫著勸就是了。」

  許小福略微猶豫了下,便謝過張婆婆又跟鄭老婆子打了個招呼便出去了。

  之後許小福又去小虎子小梅子那裡把荷花接了回來,她不放心荷花一個人留在家裡,不然等鄭老婆子回去了指不定怎麼虐待荷花。

  許小福帶著荷花一起回了許家,荷花一路上都很興奮,嘰嘰喳喳的問東問西。荷花自出生後一直未曾見過許家人,這次知曉能回去見到外祖父,大舅小舅顯得非常開心。

  許家距離鄭家並不遠,步行也就半個時辰的路,許家是個一進的老宅子,很是破舊。跟著汪氏進了院子,許老爹正蹲在院子裡的一個石檯子上面抽著旱煙,皺著眉頭,眉宇間掩飾不住的憂愁。瞧見許小福跟荷花進來,明顯愣了愣。

  汪氏道:「老頭子,小福回來了,這是荷花。」

  許老爹點了點頭,沖許小福道:「回來了?可是知道青飛生病了?哎,你進去看看他吧。」

  許小福恩了一聲,讓荷花待在外面,自己進去看青飛。肺炎有一定的傳染性,荷花身子太小身子也不好,最好要注意些才是。許小福進了屋子,瞧見床上躺著一個模樣清秀卻很瘦弱的少年。

  那少年面色蒼白。遠遠的,許小福都能聽見少年急促的呼吸。她上前一步。

  少年聽見聲響醒了過來,朝著許小福那邊望了過去,瞧見許小福,愣了愣,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過了好半響才輕輕的開口了,「三姐?你,咳咳……你怎麼回來了?咳咳……」

  許小福瞧著這記憶中的少年,忙道:「小飛你別說話,要多休息才是,我這幾日不走,待你好了咱們在聊。」

  許青飛看了她好久,終於還是點了點頭,衝著許小福露出一個微笑。許小福又安慰了他幾句這才出了房。

  來到外頭,許老爹正愁眉苦面的蹲在屋簷下面,汪氏坐在一個小板凳上面,懷中抱著荷花。

  許小福看著他們,心中發酸,偷偷的抹了一把眼睛,許小福才道:「娘,我有個偏方不知道能不能治好小飛,不過可以試試看,另外還有幾個食療方子或許對小飛也有好處。」

  她前世是營養師,對食療非常的熟悉,因為這職業也記下好多偏方,其中便有這肺炎的偏方,很簡單的幾樣東西,鮮蚌,銀花,菊花。鮮蚌河裡就有,銀花菊花這兩樣都是清熱下火的,一般人家都備的有,這些都不需要花錢,只是那食療方子中的食材需要購買,家中又無銀錢,看來還要找人借些銀錢才是。

  汪氏跟許老爹聞言,都抬頭看向許小福,汪氏更是激動的道:「小福,你說的可是真的?」

  許小福點頭,道:「娘,偏方不需要花錢,只是那食療方子上的食材需要些銀錢,可否……跟親戚們借些,待以後在還給他們。」

  不帶汪氏說什麼,一旁一直抽著旱煙的許老爹已經道:「銀錢你不用操心,我去跟你們大伯借些,以後在還就是了。」

  汪氏擔憂的道:「老大……他們會借嗎?」

  許老爹便不再說話了,許小福在心底歎了口氣,想了想道:「娘,我先把偏方說一遍,晚上就要弄給小飛吃。娘,這偏方要鮮蚌五到七隻,以殼薄色黃肥大著為佳,把鮮蚌放在放置在火炭上,等蚌殼張開將裡面的液體倒出與銀花菊花煎劑混合,煎好後等涼了就可以服用了,每天一劑。」

  接著許小福又把食療方子說了一遍,食療方子裡的食材都是需要銀錢去買的,像是百合,薏米,杏仁,鴨梨,冰糖之類的,這些可都不是便宜物,一個月吃下來少說也需要一兩的銀子。

  聽到這些食材,二老都沉悶了下來。過了好一會許老爹才將手中的旱煙桿子別再腰間,站起身來,道:「好了,我先去河裡找些鮮蚌來……」

  「老頭子,你的身子……這大冷天的。」汪氏擔憂的道。

  「爹,還是我去吧。」院門忽然打開,一道略微有些憨厚的聲音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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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y1216 發表於 2015-12-3 10:17 A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12-10 11:42 PM 編輯

第7章

  許小福朝著院子門口看了過去,院門已經被打開,走進來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男人有些瘦弱,但個子高,面相醇厚,穿著一身洗的有些發白的襖子,瞧見許小福,衝她露出個憨厚的笑容來,「三妹,你回來了?」

  許小福嗯了一聲,沖這男人笑道:「二哥……」

  這人便是許小福的二哥許青山,許青山以打獵為生。許老爹身子不好,並未上工,汪氏平日裡幫人縫縫補補洗洗衣裳什麼的能有幾個錢,再加上張青山打獵賺來的銀錢也不過只能維持每個月的生計罷了。

  許家並沒有田地,這裡是京城,京城附近的田地都非常的貴,許家根本就買不起。

  許青山關上院門,將手中的兩隻野兔子丟在廚房旁邊,「爹,三妹,剛才你們的話我都聽見了,我這便換身衣裳去摸鮮蚌去。」

  汪氏有些擔憂,「青山,這般冷的天……」

  許青山笑道:「娘,沒事,我身子好著呢,您就跟爹爹在家等著我就是了。」說著轉頭看向許小福,「小福,等哥哥回來。」

  小福嗯了一聲,便不再說話。一旁的荷花盯著許青山看的仔細,娘說了,這是大舅。大舅,外祖父,外祖母看著都是很好的人,若是能夠一直跟著他們生活該有多好。

  許青山又轉頭看向荷花,笑道:「這就是荷花吧?荷花在家裡等著舅舅,晚上回來燒兔肉給荷花吃。」

  荷花眼睛一亮,點了點頭,「謝謝舅舅。」

  待許青山走了之後,一家人這才進了屋子,許老爹看向許小福,「待晚上吃了晚飯在回去吧。」

  許小福嗯了一聲,她如今已經嫁為人婦了,是不可在外過夜的,若是傳了出去對她的名聲很不好,而且也能成為鄭家人休她的借口。

  許青山是去城外的一個湖泊摸鮮蚌,來回路程要一個時辰。許小福幫著汪氏把野兔子處理了一隻,原本許小福是不同意吃這兔子的,畢竟一隻兔子也能買個幾十文錢,但汪氏跟許老爹堅持,說她跟荷花第一次回來,一定要吃好些。許小福這才不再堅持。

  一個多時辰後,許青山便回來了,帶著十幾隻殼薄色黃肥大的鮮蚌。許小福幫著煮了飯,這才開始幫許青飛煎藥。

  煎了藥,餵許青飛吃了藥,許小福又把一些注意事項告訴了許家人,畢竟肺炎有傳染的可能性,要多多注意,莫要許青飛好了,其他人卻傳染上了。肺炎不易吃油膩的東西,許小福又熬了清淡的米粥給許青飛喝。

  接下來許小福把許青飛每日要吃的東西,以及什麼時辰吃都一一的詳細的告訴給了汪氏。

  吃了晚飯,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許青山送許小福跟荷花回了鄭家。

  來到鄭家門口,許小福敲了敲門,這才轉身沖許青山道:「二哥,你回去吧,待明天我在去看看四弟,你放心吧,四弟肯定不會有事的。」

  許青山恩了一聲,朝著鄭家緊閉的房門看了一眼,道:「等你婆婆開了門我在回去。」他擔心鄭老婆子不給小福開門。

  許小福又敲了好幾次的門,院門才咯吱一聲打開了,趁著月光,許小福瞧見鄭老婆子那滿臉不快的神色,似乎想開口就罵,不過注意到許小福身旁的高大男子始終是沒有罵出口,「哼,現在都什麼時辰了,怎麼才回來!」

  許小福也不跟她爭辯,只道:「娘,對不起,回來晚了……」又轉頭沖許青山道:「好了,二哥你回去吧。」

  許青山嗯了一聲,又看了一眼鄭老婆子,目光沉沉的,看的鄭老婆子膽顫心驚的。

  待許青山走後,許小福這進了院子。鄭老婆子關了院門就想破口大罵,剛一張嘴,許小福就轉過身子冷冰冰的看了她一眼,跟看死人一般,驚的鄭老婆子立刻閉了嘴,等回過神的時候許小福已經帶著荷花回了房。

  鄭老婆子氣的在原地破口大罵,罵的鄭世文心裡頭煩悶不過,衝著外頭吼道:「娘,這大半夜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鄭老婆子這才懨懨的閉了嘴回了房。

  知曉鄭老婆子回了房,許小福悄悄的來到廚房,燒了熱水,又煮了泡凍瘡的蘿蔔水。跟荷花一起洗了後才睡下了。這幾日兩人一直堅持用煮蘿蔔水泡手跟腳,兩人手上腳上的凍瘡算是好了許多。

  蓋著不夠保暖的被褥,許小福抱著荷花遲遲睡不著,她在想許家的事情。許家太窮了,這樣下去根本不是個辦法,日後她離開了鄭家也只能回許家去,到底該想個什麼法子讓許家的日子好過一些才是?

  想了半宿,想著想著許小福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第二天早上又是在鄭老婆子的叫罵聲中醒了過來。

  起床,做早飯。

  吃飯的時候許小福又跟鄭老婆子說了要回許家的事情,鄭老婆子仗著人多,知道許小福不敢把她怎麼樣了,張口就罵,「你這賤蹄子還想回去看你那要死不活的弟弟?哼,沒門,今個你就好好待在家裡,哪裡都不許去!」

  這話一出,年氏皺了下眉頭,卻也只是繼續吃飯沒有幫著許小福說話。

  許小福冷冰冰的看了鄭老婆子一眼,鄭老婆子被她瞪的膽顫心驚,仗著人多,怒道:「你看什麼看!大郎,二郎你們瞧瞧她,這裡要不是有你們在她肯定又動手打老娘了……」

  鄭世華皺眉道:「娘,您說話也太難聽了些,再說大嫂只不過是回家看看生病的小弟,你這般又是為何?」

  鄭老婆子冷哼道:「就是不准她回去……」

  吃罷了飯,許小福始終是沒聽鄭老婆子的,帶著荷花回了許家。

  這次回去,許小福並沒有先回許家,而是在京城裡頭轉了一圈,最後轉到了城外。城外有山有水,還有一條蜿蜒的江河。許小福知曉這是鴨嘴江,直通好幾個省會,平日裡走的水路便是從鴨嘴江出發。

  許小福在碼頭附近轉了一圈,發現這裡人來人往,都是忙著上貨卸貨的,熱鬧非凡。

  她之所以知道這麼個地方是因為到雪天的時候二哥許青山便不去山中打獵了,而是來到碼頭這裡幫工。這碼頭是京城裡曹王爺的,一般的皇親貴族是不能經商的,不過這也只是明面上的說法罷了……

  來這裡幫工的都是自帶乾糧,渴了便捧一捧江裡的水喝。

  如今正是中午時分,工人們歇了手中的貨便開始吃乾糧,許小福隱隱的聽見幾個人在閒聊,其中一個啃著手中冷冰冰的粗面饅頭,罵道:「他娘的,這冷的天兒,要是能有口熱水喝也是好的,整天吃著冷冰冰的東西,也太難受了。」

  許小福聞言,眼睛一亮,帶著荷花匆匆離去了,她知曉該給許家找個什麼事情做了。

  許家住在京城的東來街,這裡算是京城的『貧民窟』了,住的都是一些貧苦家庭。許小福在東來街找了個肉攤子問了下大骨價格,這大骨上頭的肉已經剔的乾乾淨淨的了,所以很是便宜,只要一文錢就能買一根豬大骨。

  許小福心中有了主意這才回了許家。

  許老爹跟汪氏在家,許青山去了山中打獵,在幾日就要下雪了,許青山這幾日都是早出晚歸希望多獵到一些獵物回來。

  去看過許青飛,瞧見他睡著了,許小福才出了屋,來到汪氏跟許老爹的屋子裡頭,把自己的想法說了一遍,「爹,娘,我今個在城外轉了一圈,尋到個賺錢的法子,你們看看要不要試試?」

  汪氏問道:「啥法子?」

  許小福道:「今個我瞧見曹家碼頭上人多,這冷的天那裡也沒個吃食賣,娘,我想著要不要做些吃食去那裡賣?就弄些湯湯水水的東西就成,我也問過了外頭肉攤子上的大骨要一文錢一根,幾根就能煮上一大鍋,裡面在參些蘿蔔,弄個蘿蔔大骨湯去賣怎麼樣?要是賣的不錯也可以在加一鍋酸辣湯。」

  汪氏有些猶豫,「小福,這成嗎?」畢竟許家從來沒有做生意的想法,也不知曉做吃食賺不賺錢。

  一旁抽旱煙的許老爹沉悶的開口了,「我倒是瞧著小福說的法子可以試試。」

  許小福對這個法子卻是很有信心,多的不行,每個月一二兩的盈利應該還是有的,至少這一二兩的銀子能把小飛的身子養好了也說不定。

  「等青山回來在問問他吧。」汪氏道。

  沒多時,許青山便回來了,這次帶回來一隻大狍子,還有十幾個河蚌,許小福瞧著那河蚌心中一動,道:「娘,昨天給小弟煎藥用剩下的河蚌肉去哪裡了?」

  汪氏正忙著把那些河蚌丟進木盆子裡頭,隨口道:「那肉太韌了,丟給隔壁的大黃吃了。」

  大黃是隔壁家的狗。

  許小福道:「娘,等會河蚌肉不要丟了,我來弄個吃食你們嘗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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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y1216 發表於 2015-12-3 10:18 AM


第8章

  河蚌肉腥味很足,火候不注意很容易把肉弄的很韌,腥味再加上肉韌,基本上是沒人吃的。所以只要把腥味去掉,火候掌握好,這河蚌肉弄出來味道是非常好的。

  河蚌肉若是想去腥味,一是選擇本身有濃重香味的配料同炒,像是雪菜,韭菜,韭黃,臘肉這些。二是多加蔥姜蒜酒這些調味品,三就是燉湯了,當然最重要卻是火候。

  前世許青小時候很喜歡吃這些東西,許媽媽便經常做給她吃,許小福便學會了,不過也是學了好久才掌握住火候。

  河蚌肉多,許小福弄了個河蚌滾豆腐,又弄了個爆炒河蚌,當然河蚌的做法最經典的應該是鹹肉燒河蚌,家裡沒鹹肉,只得作罷。

  家裡的豆腐是汪氏做的,汪氏倒是有一手做豆腐的手藝,不過東來街有好幾家賣豆腐的,都是百年老字號了,汪氏就算是出去賣豆腐也沒啥生意的,所以平日裡都是自己做些豆腐自己吃。

  汪氏幫著燒火,瞧見許小福爆炒河蚌還往裡頭加許老爹喝的酒,不由的有些好奇了,「小福啊,這炒菜怎麼還往裡頭加酒啊,不會有股子酒味啊?」

  許小福笑道:「娘,不會的,等會您嘗嘗就知道了。娘,若是明天湯賣的好,咱們可以也弄些這河蚌豆腐湯去買,這湯也鮮的很。」

  汪氏倒是有些不信,畢竟這玩意她也做了許多次,每次腥味大還韌,根本都沒人吃的。

  「小福,要不要在弄個炒個蘿蔔絲?」汪氏怕待會這菜不能入口,連個菜都沒得吃了。

  許小福知曉汪氏心裡想什麼,也沒說什麼,去洗了兩根蘿蔔切了絲清炒了。

  待吃飯的時候,汪氏嘗了一口蚌肉,愣住了,「呀,小福這東西怎麼做的,味道可真鮮。」又嘗了一口炒河蚌肉,「這個也好吃,肉一點也不韌……」

  一旁的荷花鼓著小腮幫子,吃的歡快,「娘做的東西最好吃了。」

  許老爹跟許青山都點頭稱好吃。

  因許青山也贊同許小福去碼頭賣湯的點子,因此吃了晚飯許小福就去買了幾根豬大骨,用刀背敲碎,現在鍋裡過了一道水這才開始煮了起來。

  許小福忙完這些就準備回去了,走的時候又囑咐汪氏,「娘,明個一早起來您就把蘿蔔洗了切塊丟進去就成了,快到中午的時候就能拉去碼頭去賣了。」她想了想,又道:「娘,這一鍋湯大概能有個四十碗的樣子,一碗湯的定價是一文錢,除去成本,應該能有個三十來文錢的收入。」大骨只花了五文錢,蘿蔔是自家後院種的,柴也是許老爹上山去撿的,都不需要花錢。而且一文錢對那些幫工的來說還是出的起的,一文錢能夠喝上一碗香濃熱乎的大骨湯,應該沒人會在乎那一文錢的。

  「成,我曉得了,現在天都黑了,讓你二哥送你回去吧……」

  許小福帶著荷花回了鄭家,敲了半響的門愣是沒人開,惹的身後的許青山冷了臉,「三妹,你讓讓,我來敲。」

  許青山比許小福力氣大了許多,這一敲門便砰砰的直響,就算是裡頭的人不想理會都不成。

  很快門就開了,開門的是鄭小蓮,她臉色不善,無視旁邊的許青山,沖許小福罵道:「怎麼這般討厭,半夜三更的才回來!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許小福面容平淡,心平氣和的道:「小蓮,對不起打擾了,下次定會早些回來的。」

  鄭小蓮也不好再說什麼,翻了個白眼,打著哈欠回了房。

  如此,第二天許小福不顧鄭老婆子越發黑的臉色,依舊帶著荷花回了許家。

  回到許家的時候不過是巳時初,許小福嘗了下昨天在爐子上熬的大骨湯,味道香濃,蘿蔔也差不多快熟透了。

  「娘,待會我跟您一起去吧。」許小福說罷,添了一碗大骨湯,撇去上頭的浮油端去給了許青飛。

  許青飛瞧見許小福,勉強撐起了身子靠在了床頭,笑道:「三姐,你來了。」

  許小福恩了一聲,把湯碗端到許青飛面前,「快喝吧,喝了身子才能好起來。」

  「嗯。」許青飛乖乖的把一碗湯給全部喝了。許小福又陪著許青飛聊了一會,瞧見他累了這才端著空碗出去了。

  瞧著時辰差不多了,許小福跟汪氏把陶瓷罐子抬到爐子上,又把碗筷收拾了一些,這才推著板車了出門了。

  趕到碼頭的時候,那些幫工們正在吃飯,都未曾注意到許小福他們。汪氏站在推車旁邊有些不知所措的看了許小福一眼。許小福倒是不怕,扯開喉嚨喊了起來,「香濃的蘿蔔大骨湯,只要一文錢一碗,來晚了就沒了啊……」

  這話一出,有好幾個渾身髒兮兮的幫工看了過來,使勁嗅了嗅,「咦,還怪香的,也不知道味道怎麼樣。」

  許小福忙道:「這位大哥,您嘗嘗看,味道絕對好,還熱乎著,這樣的天氣喝上一碗渾身都是熱乎乎的了。」

  那人猶豫了會還是從身上掏了一文錢,「來一碗來嘗嘗看。」

  許小福麻利的操起一個瓷碗,用勺子添了一碗遞給這人,「大哥,快喝吧……」

  那人喝了一口,咦了一聲,「還真香……」說著幾口就把一碗熱乎乎的大骨湯喝了下去,又把碗中的蘿蔔也吃了,意猶未盡的人道:「真是不錯,喝上一碗身上都暖和了,這蘿蔔也好吃。」燉的爛乎乎的,還有一股子肉香味,比自家婆娘做的好吃多了。

  這話一出,旁邊的幾位也都跟著一人要了一碗,這邊人一多,旁邊的人就注意到了,再加上這大骨湯香味濃,很快汪氏跟許小福周圍就擠滿了人,都是一人要了一碗。

  這一大罐子的大骨湯很快就全部賣完了,還有許多都沒喝道。有人就道:「大娘,小嫂子,你們明天還過不過來,多弄些吧,咱們可都沒喝到。」

  汪氏有些受寵若驚,忙道:「來來,還來的,明個我就多弄些湯水來。」

  ——————

  接著兩人就回了許家,許小福告訴汪氏明天弄三種湯,大骨湯,酸辣湯還有蚌肉豆腐湯,大骨湯跟酸辣湯都是一文錢一碗,蚌肉豆腐要兩文錢一碗。大骨湯跟酸辣湯汪氏都會,就是蚌肉湯不會弄。

  「娘,您晚上回去多弄些大骨湯做底湯,酸辣湯的底湯也需要大骨湯,在買些心肺丟進去,快好的時候給些酸菜在加些辣椒就成了,這是酸辣心肺湯,味道也不錯,明個我在來弄蚌肉豆腐湯就是了。」

  「成,我都記住了,你跟荷花早些回去吧,免得晚了你婆婆又不給你開門了,待這些熟悉後你就別來了,到時候我一個人都忙的過來了。」汪氏擔心小福經常回許家,那鄭老婆子會更加為難小福的。

  「娘,我知曉的。」許小福這才帶著荷花回了鄭家。

  回到鄭家,許小福正準備敲門,結果一推院門就開了,接著就瞧見鄭老婆子正拿著一個掃把追著鄭小蓮滿院子的亂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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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y1216 發表於 2015-12-3 10:19 AM


第9章

  鄭老婆子拿著掃把追趕著鄭小蓮,嘴上叫罵道:「你這小賤蹄子,你是不是想氣死老娘才開心啊,老娘今天不打死你!」

  邊上柳氏用帕子捂著嘴正笑的開懷,柳氏瞧見許小福,揚了揚擦著一層厚厚脂粉的臉蛋,「喲,回來了?」

  許小福恩了一聲,抬頭看向鄭老婆子那邊,心裡有些詫異,鄭老婆子今個是怎麼回事?平日裡她可是最疼鄭小蓮的,今個卻拿著掃把追著她打,還真是稀奇。

  身後的荷花似乎有些受驚,往許小福的身後躲了躲。

  柳氏瞧著躲的上躥下跳的鄭小蓮又咯咯咯的笑了起來,扭頭看向許小福,神秘兮兮的湊了過來,道:「姐姐,你可知道娘為何要打小蓮?」

  許小福被柳氏身上的脂粉氣味熏的後退了兩步,不動聲色的問道:「為何?」

  「咯咯咯……小蓮她啊……」還不等柳氏這一句話說完,鄭老婆子手中的掃把突然朝著柳氏飛了過來,鄭老婆子一臉凶狠的瞪著柳氏跟許小福,「賤蹄子們,要是亂嚼舌根老娘不打死你們!」

  許小福轉身就帶著荷花回了房。其實不用柳氏說,她也能猜出個大概來,指不定就是小蓮跟慶生的事情。

  慶生姓陳,和鄭家住的是一條街。

  陳慶生是陳家老二,陳家還有個大哥,已經娶妻,妻子是個凶悍的,陳老婆子不敢惹。陳老婆子對陳慶生期望非常的大,也非常的寵愛他。對於自家小兒子跟鄭小蓮偷偷來往的事情陳老婆子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雖然她並不喜歡鄭小蓮,但怎麼樣他兒子都不會吃虧的,遂不在管著他們。

  若是嫁到這樣的家庭,後果是可想而知的,鄭老婆子就是因此知道所以死活都不肯鄭小蓮跟陳慶生好,可惜,鄭小蓮是個不吃虧就不長記性的主兒,這次瞧見鄭老婆子如此生氣,怕是惹出麻煩來了。

  許小福不做多的打聽,生活在一個屋簷下,發生了什麼事情總歸會知道的。

  回了房,她還能聽見鄭小臉求饒的聲音,「娘啊,我錯了,我錯了,您就不要在打了啊……」

  「你這傻子,現在說錯了又何用,如今你都……」鄭老婆子說著說著竟然嗚嗚的哭了起來,隨後外頭就是一陣的沉默。

  晚飯時,許小福正在廚房做晚飯,鄭小蓮蓬頭垢面的進來了,「大嫂,晚上幫我弄個酸辣蘿蔔絲……」

  聽聞這話,鄭老婆子從外頭走了進來,瞪了鄭小蓮一眼,「你還有臉吃!今個晚上你二哥回來,就讓你大哥二哥帶著你去陳家討個公道回來!」

  鄭小蓮被鄭老婆子說的頗為不耐煩,「娘,慶生大哥說過會娶我的,您就別在說了好不好!」

  鄭老婆子哼了一聲便不再說話了。

  許小福心中瞭然,知曉是怎麼一回事了,應該是小蓮懷上了陳慶生的孩子。對此,許小福不得不佩服鄭小蓮,她可真是膽大包天,在如此封建的時代她都敢做出如此超前的事情來。

  果然,吃飯的時候,鄭小蓮連連乾嘔,惹的鄭老婆子又黑了臉。

  吃罷了晚飯,鄭老婆子便帶著鄭世文鄭世華還有鄭小蓮去了陳家。

  許小福早早的便睡了,因此並不知道事情的結果會如何。

  第二天吃早飯的時候瞧見眼睛通紅的鄭小蓮,許小福就知道結果了,陳家不願意娶她。是啊,陳家那老婆子是什麼性子,怎麼會讓自家兒子跟鄭家這個落魄戶成親家了。

  鄭老婆子也雙眼通紅,顯然是一夜都沒睡好,連鄭世華都是一臉的憔悴,只有鄭世文神清氣爽,顯然是睡了個好覺。

  「大郎,二郎,你們看看這事如今該怎麼辦?」鄭老婆子神情懨懨的開口了。

  鄭世文道:「還能怎麼辦,慶生那小子不願意娶小蓮,咱們還能逼著他娶不成?我看就去抓些藥給小蓮吃了算了……」

  鄭世華反駁,「不行,那藥傷身子,而且以後小蓮還怎麼嫁人?必須讓慶生娶我們家小蓮!」

  「二郎說的對,不管如何一定要陳家小子娶我們家小蓮才行,這事要快,不然過幾個月小蓮的肚子……」鄭老婆子說著瞟了一眼鄭小蓮的肚子,又發現柳氏正用手帕掩著口,不由怒罵道:「你這賤蹄子笑什麼笑!進門都幾個月了還不見懷上,可別又是個不下蛋的雞!」

  柳氏變了臉色,卻也只是輕哼了一聲。

  年氏皺眉,「好了,趕緊吃飯吧,吃了飯大哥跟相公還要再去陳家一趟才是,早些把小蓮的事情解決了。」

  一家人都不在說什麼了,悶著頭開始吃飯。吃了飯,鄭老婆子又帶著鄭世文,鄭世華還有鄭小蓮出門了。年氏要去鋪子上,家中只剩下許小福,荷花跟柳氏了。柳氏也不回房,站在廚房裡頭看著許小福洗碗,「哎,姐姐你說那陳家小子可會迎娶小蓮?」

  許小福道:「我不知。」

  柳氏軟弱無骨的往廚房的門邊上一靠,嬌滴滴的道:「這小蓮也真夠膽大的,連親事都沒定下來她就敢跟男人上床了,連人家的種都有了,這般不自重,難怪那陳家小子不願意迎娶她,咯咯咯……也是小蓮自個活該,姐姐你說是不是?」

  許小福又道:「我不知。」

  「無趣!」柳氏撇了撇嘴巴,扭著水蛇腰走遠了。

  許小福確實對鄭小蓮的事情不感興趣,鄭小蓮不管如何都跟她沒關係的。忙活廚房裡的活計,她便帶著荷花出門了。

  往巷子外頭走的時候便要經過陳家,許小福朝陳家看了一眼,陳家房門緊閉,依稀能夠聽見鄭老婆子的叫罵聲。陳家外頭圍著一群的街坊鄰居,似乎想瞧熱鬧,瞧見許小福都是眼睛一亮,其中一個婦人拉過許小福,笑瞇瞇的道:「小福啊,你婆婆帶著一家子人來陳家是何事啊?我瞅著裡頭都吵起來了?」

  許小福低著頭顱,怯怯的道:「嬸子,我不知是何事。」

  那婦人明顯不信,「怎麼可能?我瞅著你婆婆似乎很不開心,是不是跟小蓮有啥關係?」

  「嬸子,我是真的不知道。」說罷,許小福便牽著荷花急匆匆的走了。

  來到許家,汪氏的大骨湯已經煮好了,瞧見許小福,笑道:「小福,來了?你來嘗嘗看我煮的湯怎麼樣。」

  許小福嘗了嘗,味道自然是香的很,酸辣湯還沒開始弄,許小福讓汪氏娶了兩顆泡製的酸菜出來,又弄了些辣椒粉子,用大骨湯做湯底,裡面加上酸菜,心肺,辣椒,一鍋酸辣心肺湯便出爐了,味道很是不錯,酸酸辣辣很是開胃,喝上一碗渾身的汗都出的舒坦。

  接著又弄了一鍋的蚌肉豆腐湯。

  幸好家裡還有多的爐子,到晌午時許小福就陪著汪氏去了碼頭。這時已經很多人在等著了,瞧見她們忙道:「嬸子跟小嫂子可來了,今個有些什麼湯?」

  許小福笑道:「大哥,今天有大骨湯,酸辣心肺湯,還有蚌肉豆腐湯,大骨湯跟酸辣湯都是一文錢一碗,蚌肉豆腐湯要兩文錢一碗。」

  那漢子道:「怎得蚌肉豆腐湯要貴些?那蚌肉能好吃嗎?」他家婆娘可是弄過的,那肉腥味大還韌,簡直難吃死了。

  「大哥,這豆腐要錢買,蚌肉也要去河裡撈,這大冷天的真心是不容易,自然就貴些。要不你嘗嘗看,您要是覺得不好吃我就不收您錢了怎麼樣?」許小福笑瞇瞇的道。

  漢子道:「成,那給我來碗蚌肉豆腐嘗嘗看。」

  許小福麻利的添了一碗蚌肉豆腐湯給那漢子,漢子嘗了一口,楞了一下,啥話都沒說直接掏了兩文錢遞給了許小福。旁邊便有人問那漢子這蚌肉湯的味道如何,漢子道:「你買一碗嘗嘗不就知道了。」

  那人瞧著漢子吃的香,猶豫了半響也花了兩文前買了一碗嘗嘗,「喲,味道還真是不錯,可真夠鮮的,這蚌肉也好吃,嬸子,您可真是好手藝啊。」

  汪氏笑笑沒說話。

  碼頭人多,再加上這裡就許小福她們這一家賣吃食的,很快三陶瓷罐子的湯就賣完了,兩人收了最後的碗筷便推車回去了。

  「娘,回去後我便把那蚌肉的做法交給您,您試著做做看,熟練了就能掌握住火候了,味道也就會好的。」許小福知曉日後不能經常過來,因此汪氏要趕快把這些東西學會了。

  「成,待我學會了你就少過來些,免得你婆婆又要嘮叨你,小飛你也放心,我瞅著那偏方似乎很管用,這幾天都沒在咳出血了,等賺了銀錢我在去請郎中過來瞧瞧,你就別再擔心了。」今天賺了一百五十文錢,成本費也不二三十文錢罷了,若是這樣長久下去,青山也能有錢娶媳婦了,汪氏心中很是高興,也很是感激自己的這個女兒。

  「娘,我知曉了。」

  帶著荷花回了鄭家,天色已經暗了,許小福也沒管房裡那臉色難看的鄭老婆子與鄭小蓮,直接進了廚房做飯去了。

  沒多久,鄭老婆子便進來了,她看了許小福一眼,神色似乎有些尷尬,過了半響才道:「小賤……小福,你家是不是有個二哥還沒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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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y1216 發表於 2015-12-3 10:20 AM


第10章

  許小福猛的抬頭,衝著鄭老婆子扯嘴角冷笑一聲,隨後連話都不想跟她說,埋頭往灶台裡添了兩根柴,又起身開始切菜。

  鄭老婆子惱羞成怒,覺得自己都如此低三下氣的找她說話了,她竟然還這般態度。不由的上前一步,一把扯住了許小福的肩膀,另一隻手抬起就往許小福臉上招呼過去。許小福猛的抬頭,「你幹什麼!」語氣冰冷,眼神兇惡。如今就鄭老婆子一個人在這裡,她才不怕。

  鄭老婆子似乎終於反應過來這個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可以隨意讓她欺凌的兒媳婦了,懨懨的收回了手,氣憤的道:「有你這樣對婆婆的嗎?沒瞧見我在跟你說話?」

  許小福終於冷笑出聲,聲音嘲諷無比,「那婆婆是何意思?為何問我二哥成親了沒?莫不是想把你家那不自重沒有羞恥心還沒定親便被男人搞大了肚子的女兒塞給我二哥不成?」

  「你……你說誰不自重沒有羞恥心?」鄭老婆子又被許小福氣的渾身直打哆嗦,「小……小蓮才沒有不自重,她跟那慶生又沒什麼,只是……只是不舒服才嘔吐的……」她還想隱瞞著鄭小蓮懷孕的事情。

  許小福翻了個白眼,把她當傻子啊!

  鄭老婆子繼續道:「我家小蓮長的又好,怎麼就配不上你家那個傻愣子?」

  「是啊,你家小蓮這般好為何還要把她配給我的傻愣子二哥?」許小蓮嗤笑,「娘,我看您就歇了這個心思吧,我二哥就算一輩子不娶也不會娶鄭小蓮的。」鄭小蓮那貨娶回家絕對是禍害全家。

  鄭老婆子急了,那陳家老婆娘根本不讓他們見陳慶生,更加不會讓陳慶生娶小蓮了,小蓮如今都懷有一個多月的身孕了,要趕緊嫁掉了才是,她也是沒辦法才想起這許小福還有個二哥,人雖然楞了些,但這樣的人好掌控。而且她覺得那許青山都二十一的還沒娶妻,小蓮能夠嫁給他也是他的福氣,這許小福也太蠢了吧。

  「哼,跟你說沒用,趕明我去找你娘說去!」鄭老婆子想著許家又不是許小福當家,倒不如明天去跟汪氏說說去,相信他們平白得一個兒媳婦也會很高興的。

  許小福從油罐子裡用勺子挖了一勺豬板油倒入鍋中,聽著鍋裡頭油化開的聲音,涼涼的道:「娘,您就歇了這個心思吧,您要是在打我二哥的注意,那就別怪兒媳婦不孝,讓整個巷子裡頭都知道你家小蓮是個不自重沒有羞恥心還沒定親就被男人搞大了肚子。」

  鄭老婆子都走到廚房門口的了,聽聞這話,惡狠狠的回頭,「你這賤蹄子,小心遭報應。」

  「娘,放心吧,肯定不會的,要遭報應也不會是我。」許小福樂呵呵的道。氣的鄭老婆子蹭蹭的回房,跑去找鄭世文告狀去了。

  果然,吃了晚飯後,許小福跟荷花洗了之後回房沒多久,外頭便砰砰響起了敲門聲,許小福下床去開門,門一開外頭的風就灌了進來,凍的許小福縮了縮脖子。看向外頭的來人,她道:「相公,你怎麼過來了,可是找我有事?」

  來人正是鄭世文,他自然是聽了老娘的教唆來勸服許小福,讓許小福的二哥娶小蓮為妻的。他皺眉看向許小福,很是不滿,「娘都跟我說了,我也不想騙你,小蓮確實是懷孕了,不過要是你家二哥肯娶小蓮,我會想辦法讓小蓮喝下打胎藥的,不會讓你二哥做便宜老爹的,你看怎麼樣?」

  許小福站在門檻邊上,被風吹的髮絲有些凌亂,有幾根甚至飄落到鄭世文的面上去了,她低著頭,只能瞧見白皙的頸子,看不清楚面上的神色,語氣平淡,「相公,著實對不住,我家二哥不會娶小蓮的,你還是讓陳慶生對小蓮負責任吧,我家二哥擔不起這個責任。」

  鄭世文卻彷彿沒有聽見許小福再說什麼,有些愣愣的盯著那白皙的頸子,吞了口口水,手也不自覺的撫上了許小福的肩膀。已經許久沒碰過這個名義的妻子了,他發現自己現在對她竟然有了一絲的慾望。

  「小福,外頭冷,我們進去說吧。」鄭世文扶著她的肩膀朝著裡頭走去。

  許小福也覺得外頭確實冷,轉身進了屋子,荷花正坐在床頭,瞧見鄭世文怯怯的叫了一聲爹爹。鄭世文恩了一聲,沖荷花道:「荷花,爹爹跟娘有事商量,你先去柳姨的房裡待會。」

  荷花哦了一聲,對於鄭世文的話她不敢不聽,乖乖的爬下床頭穿上鞋子,又看了許小福一眼這才準備出去。

  許小福卻是一把拉住了荷花,道:「外頭冷,就不讓荷花出去了吧,相公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不行,我說讓她出去她就必須出去。」鄭世文皺著眉頭看了荷花一眼。荷花懼怕鄭世文,只得慢慢的走了出去。

  許小福暗暗皺了下眉頭,頭依舊垂著,道:「相公,剛才我已經說了,我二哥是不會娶小蓮的,你還是讓娘死了這份心吧,不若到時候弄的大家都知曉小蓮做出的醜事那便不好了。」

  鄭世文嗯了一聲,眼神已經貼在了許小福的頸子上了,雙手也扶在她的肩膀上了。許小福抬頭便瞧見他眼中赤裸的慾望,心中不由的嗤笑一聲,這男人還真是好色,連自己這個黃臉婆都不放過了,他瞧著自己這張憔悴發黃的面容怎麼還下的去手?

  許小福不知自己面容雖然憔悴,身上卻還是白皙滑膩的。

  「小福,咱們有多久沒好好說過話了?」鄭世文扶著許小福朝著床頭坐下去,「小福,來坐下,咱們好好聊聊,小蓮那事不急,不嫁就不嫁,我回頭跟娘說說就成了。」

  許小福不動聲色的挪了挪身子,從鄭世文的爪子下逃開了,她往後退了退,道:「如此便多謝相公了,時辰不早了,相公還是早些回房休息吧。」

  鄭世文還想說些什麼,外頭忽然響起柳氏嬌滴滴的聲音來,「相公,時辰不早了,早些回房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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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y1216 發表於 2015-12-3 10:21 AM


第11章

  鄭世文不耐的皺了皺眉頭,揚聲道:「不用了,我今晚便歇在這裡了,你今日跟荷花睡一個房。」

  門外不在響起柳氏的聲音。

  房裡的兩人沉默著,許小福頭垂著低低的,看不清面上的表情,鄭世文卻以為她是害羞了。

  屋外的柳氏面無表情的站在房簷下,手攥成拳頭,握住的緊緊的。自她進了鄭家的門,相公便沒跟許小福睡過了,現如今是怎麼回事?那女人又勾引了她的相公?緩慢的回了屋子,她在心裡頭暗暗發誓,日後她定要成為鄭世文的正妻。

  「小福,你別害羞,我們始終是夫妻,這半年來是為夫不對,冷落了你……」鄭世文喋喋不休的說著,許小福卻突然抬起頭上,面上帶著羞怯之色,似乎不好意思,磨磨蹭蹭的開口了,「相公……我……我要去茅房拉屎……」說罷,不顧鄭世文面上目瞪口呆的表情,開門往茅房走了去。

  鄭世文出門的時候還在想果然是個粗野婦人,這個時候竟然說出如此煞風景的話來,他剛才是被鬼瞇了眼才會對她起反應。

  許小福從茅房回到屋子裡的時候,鄭世文果然不在了,只有荷花靠在床頭,瞧見許小福回來忙往床裡頭挪了挪,拍了拍剛才睡過的位置,奶聲奶氣的道:「娘,您回來了?快來睡,荷花幫您把被窩都捂暖和了。」

  許小福瞧著女兒嫩稚的容貌,心裡頭總算好受了點,剛才知曉鄭世文的想法,她真是都想吐了。

  脫下鞋子,棉襖,許小福上了床抱著荷花睡了,又告訴荷花下次鄭世文在讓她出去,可一定不要出去。鄭世文這人雖然好色懶惰,但是從來沒打過荷花,但對荷花也從來沒有過啥好臉色。

  第二天一早起來,鄭小蓮就找來了,張牙舞爪的模樣,一臉的囂張,「嫂子,我看上你家二哥是你們許家的福氣,就你們許家的窮酸樣子,這輩子你二哥都娶不上媳婦的!」

  許小福微微沉著臉,面上有些不快,她對於這些人一味的忍讓,換來的卻是這些人的不知好歹,「小蓮妹妹,你還是去找你的慶生吧,我們許家容不下你這尊大佛,我二哥就算這輩子都娶不上媳婦,也不會喜當爹的!」

  鄭小蓮雖然不懂喜當爹是啥意思,想想到那個爹字,知曉肯定是跟她肚子裡的孩子有關,不由的惱羞成怒了,「嫂子,你別不知好歹,信不信我讓我大哥休了你!」

  許小福這次是當真有些怒了,休便休吧,原本還打算趁著時機對的時候和離的,現在看來能被休都算不錯的了,大不了日後安心待在許家,好好的把荷花養大成人就是了,名聲沒了就沒了,她不稀罕了,反正她沒打算在嫁人了!

  想通了這些,許小福便冷哼了一聲,抬頭冷眼瞧著鄭小蓮,「小蓮妹子既然這樣說,那便讓你大哥把我休了吧!」

  鄭小蓮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這個陌生的許小福,指著她道:「好,好,你給我等著,我這就去找我大哥!」

  找到了鄭世文,鄭小蓮哭哭啼啼的說大嫂欺負了她,要鄭世文把她給休了。鄭世文得知事情是怎麼一回事後,不耐煩的擺了擺手道:「好了,好了,哭哭啼啼的成什麼樣子,你大嫂教訓你也沒教訓錯,再說了,誰願意娶一個被人搞大了肚子的女人,依大哥的看法你還是去找那慶生好了,最好讓他娶了你,不然沒別的男人會願意娶你的。還有日後莫要隨便說休了大嫂的話,休了她誰來伺候咱們鄭家一家老小?你來,還是娘來?」

  鄭小蓮氣的直跺腳,跑回了房裡。

  許小福四下看了一圈,沒發現鄭老婆子的身影,猛然想到一個可能,連早飯也不幫著她們做了,直接帶著荷花回了許家。

  此時已經是辰時一刻了,許小福從繁華的市集經過,集市上已經開始擺攤了,各種賣早點的,賣菜的,賣小吃食的,小玩意的都出攤了,連街道兩旁的鋪子也都早早的開門了,若是平常許小福還有心情逛逛,此時卻一心想早點趕回去。

  正急匆匆的趕路,身後傳來馬蹄的聲音,許小福急忙拉著荷花退到了路旁,抬頭朝著路中央看了過去,只瞧見一匹健碩的黑馬飛奔而過,黑馬上騎著一個穿著盔甲的男人,男人看不太清楚長什麼樣子,只能瞧見側臉堅毅的線條,還有抿緊的嘴巴。

  這身穿盔甲的男人身後跟著幾匹同樣的黑馬,上頭也坐著幾個身著盔甲的男人。

  一眨眼幾人都已經穿過熱鬧的集市,朝著那遠處宏偉的建築物奔了過去。

  耳邊傳來竊竊私語聲,顯然是在議論剛才那黑馬上的男人。

  「剛才那人是謝將軍吧,謝將軍不是在鎮守邊關嗎?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瞧著風塵僕僕的樣子像是才從邊關趕回來啊,而且瞧起來似乎要去宮裡頭……」

  「怕是有啥緊急情況要告知當今聖上吧,嘿,我說這事跟咱們也沒啥關係,反正邊關有謝將軍鎮守著,咱們只管安心的過好日子就成了。」

  「可不是,不過啊,我聽說這謝將軍也真是挺可憐的,聽說都快三十了還沒娶妻呢,哎,謝將軍也是個倒霉的。」

  「倒霉啥,謝將軍那是命硬,剋妻呢,沒瞧見這些年謝將軍定了多少親事,結果無一例外,姑娘家全部出事了,現如今誰還敢把自己家的姑娘嫁給她啊,只怕這謝將軍要孤老終身了。」

  接著聲音越來越小,還伴隨著濃濃的歎息聲。

  喲,還真夠倒霉的,都快三十了還沒媳婦啊,擱在這時代那可就是老男人了,許小福在心中暗暗的想道。她可是不相信什麼剋妻的事情,無非就是人倒霉了些唄。

  這事對許小福來說無非就是個八卦新聞,聽聽就算了,等到了許家的時候這事已經被她忘的一乾二淨了。

  瞧著許家大開的門戶,許小福忙帶著荷花進了院子,隨後砰的一聲把院門關了。院子裡頭,汪氏正跟一個穿著一身大紅衣裳的婦人談著什麼,許老爹蹲在廚房門口一口口的抽著旱煙。

  聽見關門的聲音,幾人同時抬頭看了過去,瞧見是許小福,汪氏面上露出了笑容,「小福,你回來了,這是花大嬸,是來給你二哥說親事的。」

  果然啊,許小福在心中哼了兩聲,看來鄭老婆子一大早就跑去找紅娘過來給她家小蓮說親了。

  「娘,不知道花大嬸給說的是哪家的姑娘?」

  那花大嬸笑吟吟的走了過來,伸手在許小福肩膀上拍了拍,笑瞇瞇的道:「哎喲,小福啊,你家婆婆難道沒跟你說,是她家小蓮看上你家二哥了,要是允了這門親事那可真是親上加親啊,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天還沒亮的時候,鄭老婆子就去找了這花嬸子,說是給她家小蓮說親事,花嬸子一問,竟然是許家老二。花嬸子還覺得很是驚奇,「鄭大姐,可別是搞錯了,小蓮長的有模有樣的,那許家家窮,許青山的性子愣愣的,你可真要把小蓮說給許家的老二?」

  鄭老婆子的眼神閃閃躲躲的,「自然是真的,我……我瞅著那許家老二也算是個能幹的,再加上小福又是我兒媳婦,這不是親上加親嗎?」

  聽鄭老婆子這麼一說,花嬸子便答應保了這媒,依她來看許家肯定會答應這門親事的,畢竟許青山都二十一了,家裡又窮,如今能說上這麼漂亮的媳婦,怎麼都該立刻應承下來是不是?

  汪氏也不是個傻子,鄭老婆子明明看不上他們許家,小蓮長的也不錯,怎麼可能會把小蓮說給青山,其中定有什麼貓膩。原本還想著把花嬸子打發了,等小福回來就問問的。

  許小福臉色難看,沖花嬸子道:「嬸子,這門親事我們不能答應。」

  花嬸子一愣,「這是咋啦?小福啊,你也該為你二哥想想是不是?小蓮那姑娘雖說性子有些霸道,但人還是不錯的,嫁人了性子也自然會收斂的。」

  許小福板著臉道:「花嬸子,你覺得我婆婆會會把清清白白的姑娘嫁給我們這樣的人家?花嬸子,我看您也莫要攙和這件事情了,我家二哥就算娶不到媳婦也不會娶鄭小蓮為妻的!」

  「啥?清清白白?」花嬸子立刻傻眼了,在仔細一想,心中便猜到是怎麼一回事了,不由的把鄭老婆子暗暗罵了一頓,又衝傻了眼的汪氏道:「哎喲,許家妹子,你看我這紅娘當的,真是的,也沒把事情問清楚就過來保媒了,你也莫要見怪啊,我這就去回了那鄭老婆子,真是個黑心腸的老婆子……」說著,便急匆匆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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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y1216 發表於 2015-12-3 10:21 AM


第12章

  「小福啊,這是咋回事啊?你說……說啥清清白白的姑娘?」汪氏被剛才許小福的話給驚著了,似乎想到了什麼,臉色白的有些嚇人,嘴唇也哆哆嗦嗦的。

  許小福瞧著花嬸子走出院子,上前幾步關了院門,轉身握住汪氏的手道:「娘,你也是知曉鄭老婆子跟小蓮是什麼性子,鄭老婆子怎麼會把她從小嬌生慣養長大的姑娘嫁給我二哥?小蓮喜歡我們那條巷子裡陳家的二郎陳慶生,前幾日婆婆跟相公小叔他們帶著小蓮去了陳家,您想想看,這能有什麼好事不成?」

  汪氏嚇的面色白髮,嘴裡念了幾句佛號。

  許小福不知是不是錯覺,似乎感覺蹲在廚房門口的許老爹歎了口氣。許小福心中也有些不好受,二哥如今都二十一了,卻還沒姑娘肯嫁給他,不是二哥不好,而是許家太窮了。

  「娘,大哥可是去山中打獵了?」許小福四下看了一圈沒瞧見許青山。

  汪氏嗯了一聲,「青山說過幾天要下雪了,這幾日往深山裡走些,看看能不能獵到頭大獵物,大概這幾日都不能回來了。」

  許小福去看了青飛,青飛面色好了些,精神也好多了。那偏方依舊每天都吃著,剩下的蚌肉都用來煮湯了。接著又幫著把湯給煮了,幫著汪氏拉去碼頭去賣了湯,沒多時三罐子湯就全部賣了出去。

  許小福在許家吃了晚飯才帶著荷花回去了。

  出門的時候被汪氏拉住了,汪氏往許小福懷中塞了一個荷包,「小福啊,娘知道你在鄭家過的不容易,娘對不起你啊,當初就不應該應了這門親事的,這些日子賣湯也賺了些銀錢,我知道你婆婆跟你相公……哎,算了,不說了,這幾個錢你拿去花,荷花也是個可憐的,沒事就多帶她出去逛逛,她喜歡吃什麼就給她買些。」

  許小福笑了笑,眼睛有些苦澀,「娘,我曉得。」

  許小福這才揣著荷包回了鄭家,她知曉回去後鄭老婆子肯定不會放過她的。果不其然,回到鄭家,鄭老婆子正在院子裡跳腳罵人,指桑罵槐,看著許小福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殺千刀的賤蹄子,竟敢敗壞我家小蓮的名聲,有娘生沒娘教的賤蹄子……」

  許小福沒理會她,直接回房休息去了,現如今她根本不怕跟鄭家撕破臉皮了。

  接下來的幾日天一亮許小福就帶著荷花回了許家,直到天黑才回來。鄭老婆子根本就不給她開門,所以通常情況下許小福都會繞到後面的院子,後面是住的鄭家老二鄭世華跟年氏。

  頭一次許小福敲門的時候是鄭世華開的門,瞧見許小福倒是一愣,啥話也沒說直接側身讓許小福進去了。許小福小聲的說了聲謝謝。鄭家,她唯一不討厭的就是這老二兩夫妻了,鄭家老二性子耿直,不像鄭老婆子,性子大概是隨她去世的公公。

  之後的幾日都是鄭世華幫她開的門。

  這幾日在許家,許小福一直在教汪氏怎麼做蚌肉,汪氏的火候已經掌握的差不多了。

  一早許小福帶著荷花來到了許家,沒多時,天空中飄飄揚揚的下起了雪,許小福躲在廚房裡頭看著外頭飄的雪花,擔憂的道:「娘,二哥這都出去幾天的,怎得還沒回家?這都下雪了……」

  汪氏也擔憂的抬頭看了一眼天上飄的雪花,「應該沒啥事的,你二哥做事有分寸,怕是快回來了。」

  正說著外頭想起隔壁老王的聲音,「喲,青山獵這麼大一頭野豬啊,好傢伙真有你的啊……」

  許家人聞言,急忙開了院門往外看了過去,就瞧見許青山肩膀上扛著一頭野豬往這邊走著,隔壁的老王頭正圍著那頭野豬轉悠著,「好傢伙,這野豬怕有一兩百斤吧,青山你可真有本事啊。」

  青山笑了笑沒說話,瞧見汪氏跟許小福正站在門口等著他,忙衝她們露了個笑臉。

  直到許青山進了屋子,隔壁的老王頭才意猶未盡的回去了。

  許青山除了肩膀上扛著的一頭野豬,手上還領著一隻顏色灰撲撲的動物,精神有些不濟,焉了吧唧的被許青山拎著。

  「呀,大哥你咋還撿了一隻狗崽子回來?」許小福對許青山手中的狗崽子很感興趣,圍著它轉悠的起來。許青山聽聞自家妹子的話,糾結的看了她一眼,張了張嘴,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隨後把肩膀上扛著的野豬丟在了雪地上,又把手中拎著的狗崽子往廚房門口一丟,那狗崽子順勢一滾,滾了一身的白雪,又焉了吧唧的趴在了地上。

  許老爹也從屋子裡出來了,又把隨身攜帶的煙斗點上,圍著那頭野豬轉悠了一圈,滿是皺紋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的笑容,「這野豬大……」隨後看了一眼許小福口中說的狗崽子,皺了皺眉頭,「咋撿了這麼個東西回來?」

  許青山笑了笑,「抗野豬下山的路上,瞧著它凍得不行了,這才順便帶了回來,指不定還能賣兩個錢……」

  許老爹便不再說話了。

  許青山又道:「爹,娘,這野豬咱們賣一大半,留些自己家裡吃吧,到時候熏干,過年的時候還能待客。」

  要在以前汪氏或許不會同意,不過現如今賣湯水能賺些銀錢,在加上青飛生病需要營養,便同意了。

  許小福如今還圍著那頭狗崽子轉悠著,伸手逗了逗那無精打采的狗崽子,許小福回頭樂道:「二哥,爹娘,這狗崽子咱們就養著吧,反正家裡也需要養個看家護院的。」

  許青山看了那狗崽子幾眼,終究是點了點頭,「小妹說養著咱們就養著吧。」

  許小福只是覺得她離開鄭家後肯定要回許家,要為許家著想,養頭狗崽子也挺好的,以後看家護院什麼的。想到不知何時才能離開鄭家,許小福在心底歎了口氣。

  接著,許青山跟許老爹在院子裡忙著處理野豬,許小福跟汪氏忙著燒水。

  花了一個下午的時間才將整頭野豬處理好,留下一隻後腿,還留了三十來斤的豬排肉,豬下水也沒人要,許小福收拾了一豬大腸,晚上準備弄個爆炒豬場,剩下的豬腸留下來灌灌腸。當晚,許青山就扛著處理好的野豬肉去了酒樓,還剩下百來斤的野豬肉,差不多賣了一兩銀子。

  第二日汪氏打了些豆腐,又把豬血處理乾淨,把豆腐跟豬血混在一起灌了血腸,隨後掛在屋簷下風乾。

  雪越下越大,因下了雪,許青山便不再去山中打獵了,去了碼頭幫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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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y1216 發表於 2015-12-3 10:22 A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12-10 11:43 PM 編輯

第13章

  一大早許小福幫著汪氏煮好了湯,待到中午的時候拉著去了碼頭。外頭雪花飄飄,地上的積雪已經快有腳脖子高了,推車在積雪上發出格嘰格嘰的聲音來,外頭的行人不多,街道上那些擺小攤的小販們都沒出來,只有街道兩旁的鋪子開著。

  兩人來到碼頭,碼頭上還是人來人往,江裡的水是流動的,因此是大冷天也不會結冰,水道不會封。

  汪氏打開陶瓷罐子,立刻有人過來了,「嬸子,嫂子你們過來了,趕緊給我來酸辣湯,這大冷的天喝碗酸辣湯最是舒服不過了。」

  汪氏忙打了一碗酸辣湯遞了過去。兩人這才注意到對面似乎也圍著一群人,許小福過去瞧了瞧,等回到自家攤子面前的時候臉色不禁有些難看。汪氏忙問道:「咋回事?臉色這麼難看?」

  許小福抬頭看了一眼對面,道:「娘,有人搶我們的生意,剛才過去瞧見有人也在賣湯水,而且跟咱們家的湯水一模一樣,也是大骨湯,酸辣湯,還有蚌肉豆腐湯。」

  汪氏一愣,隨後笑道:「咱們賣咱們的就是了,這碼頭也不是咱們家開的,難不成還不許別人也做點小本生意,你說是不是?」

  瞧見汪氏如此豁達,許小福心中也沒那麼氣了,這也是遲早的事情,有人眼紅然後搶生意也是正常的。正想著,那邊忽然傳來鬧哄哄的聲音,許小福原本還想過去瞧瞧,汪氏一把拉住了她,道:「咱們做咱們的生意,別去瞧那熱鬧,免得惹禍上身。」

  許小福這才止住了步子。

  「娘,小妹,你們來了?」

  許小福一抬頭就瞧見許青山往這邊走了過來,忙從車上拿了一個瓷碗,添了滿滿一碗蚌肉豆腐湯遞給了許青山,「哥,快吃吧。」

  許青山笑了笑,伸手接過許小福手中的湯碗,呼嚕呼嚕的喝了起來。蚌肉跟豆腐都燉的差不多入口即化了,連筷子都不需要,沒一會許青山就喝了一大碗,許小福又給他添了一碗酸辣湯。

  此時,碼頭對面那邊依舊是鬧哄哄的,隱約聽見有人摔碗的聲音,接著有人陸陸續續的過來了,還有人繼續在那邊看熱鬧。

  待幾人走過來後,讓汪氏添了大骨湯,一邊喝一邊聊了起來,「嬸子,還是你們煮的湯好喝,大牛在那邊買了一碗蚌肉豆腐湯,那蚌肉腥味不僅足,還韌的很,難吃的很,大牛都生氣的把碗都給砸了。」

  汪氏笑了笑,沒說話。

  對面那人也是瞧著許小福她們生意好,所以這才生了這個心思,也到碼頭上來賣湯水,原本以為把東西煮熟就成了,誰知道會被人砸了碗。

  沒多時,那叫大牛的黝黑漢子也過來了,臉上滿是氣憤的神色,一邊讓汪氏給他添了一碗蚌肉湯,一邊道:「哼,沒把她攤子砸了就是好事了,煮成這樣的食物也敢端出來買!」說著喝了一口汪氏遞過去的蚌肉湯,滿足的吁了口氣,「哎,還是嬸子這裡的好喝,嬸子今天來晚了些,瞧見對面也有賣湯的,就買來一碗嘗嘗,誰知那般難喝。」

  許小福笑道:「大哥,那是自然的,咱們家的湯水都是用心熬煮出來的,要是味道不好都直接給倒掉的。」的確,前幾日汪氏學著煮蚌肉湯的時候,沒掌握好火候,腥味大,那湯水都進了小狗崽小灰的肚子裡去了。而且大骨湯都是熬了整整一夜的,味道自然也是好的。

  因對面的湯水味道不好,汪氏她們的生意並沒有受到什麼影響。不到半個時辰三罐子湯水就賣完了,跟許青山告了別,兩人這才回了許家。

  家裡只有許老爹跟許青飛在,狗崽小灰正趴在屋簷下,瞧見許小福她們回來,抬起瘦小的腦袋看了看,然後又耷拉著腦袋繼續睡覺了。這小狗崽自前幾日回來後,許小福就給它在屋簷下用木板子做了個窩,勉強能夠遮風擋雨。

  每次煮好燙的骨頭都丟給小灰吃了,偶爾在給它點殘羹剩飯之類的,倒也好養活。

  瞧著外頭飄飄揚揚的大雪,汪氏道:「在這裡吃了晚飯再回去吧,到時讓你二哥送你回去。」

  許小福也沒拒絕,晚上還露了兩手,弄了個爆炒野豬肉,又去地窖拿了個白菜弄了個醋溜白菜。

  吃了晚飯才讓許青山送她回了鄭家,許小福直接去的鄭家的後門,敲了敲門,沒一會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了。

  「謝謝你了,世華。」許小福道了謝,這才轉身關了房門。

  正準備拉著荷花回房的,路過年氏的房間隱約聽見裡頭傳來年氏哼哼的聲音,似正忍耐著極大的痛楚一般。許小福回頭看了看身後的鄭世華一眼,問道:「弟妹這是怎麼了?」

  鄭世華歎了口氣,擔憂的看了一眼屋子裡,道:「老毛病了,每個月都要疼上幾天。」

  許小福一聽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怕是痛經了。想了想,她沖鄭世華道:「我進去看看弟妹吧。」說著不等鄭世華回答,就牽著荷花進了年氏的房間。

  進了房,許小福就瞧見年氏正靠在炕頭上捂著肚子。

  年氏瞧見許小福進來,倒是有些驚訝,微微愣了愣就衝她點了點頭,叫了聲嫂子。

  許小福上前看了看年氏,發覺她臉色蒼白,問道:「可是月事來的時候小腹疼痛?」

  年氏點了點頭,捂著小腹的手又緊了幾分。

  許小福又摸了摸年氏的手,發覺她手也是冷冰冰的,又問道:「肚子可也是冷冰冰的?」

  「嗯,小腹這裡也是冷冰冰的。」

  許小福這才回頭沖站在門口的鄭世華道:「這裡可有紅糖,生薑,大棗,食鹽跟蔥頭?」

  年氏她們這邊住的院子也有個小廚房,平日裡年氏不想在前頭吃飯了,就自己在小廚房裡頭做吃的。

  鄭世華愣了下,這才急忙點了點頭,「有的。」

  許小福這才讓鄭世華帶她去了小廚房,然後用紅糖,生薑跟大棗煎了水,「把這端去給弟妹喝了,以後一天弄兩次給她喝就成了。」隨後又把食鹽研細,生薑切碎,蔥頭搗爛,一起放在鍋裡炒熱,用布包了起來,拿去了年氏的房裡。

  瞧見年氏已經把一碗紅糖生薑大棗水喝了,這才把手中的小布包遞給鄭世華道:「把這個放在弟妹的肚子上熨一熨小腹。把食鹽研成細末,生薑切碎,蔥頭搗爛放在鍋裡炒熱包在布包裡就成了,用來緩解痛疼的。」

  說罷,又衝年氏道:「弟妹,你可能有些宮寒,所以這才不易懷上孩子的。」

  年氏一聽,臉色就變了,的確這一直是她心中的痛,畢竟都嫁進鄭家快一年的時間了,她還沒懷上。

  鄭世華也愣住了,過了好半響才結結巴巴的道:「那……那,嫂子,那該怎麼辦?」

  許小福道:「我給幾個方子你們,每天做給弟妹吃,吃上一兩個月應該就能緩解了,若是還不能緩解就要去瞧郎中了,其實你們也別擔心,這不是什麼大毛病,就是慢慢的調養,把身子調養好了就成了,第一個方子是烏骨雞湯,烏骨雞一隻,當歸,茯苓,黃芪各九克,把雞洗淨,去髒雜,把藥放在雞腹用線縫合,放砂鍋裡煮熟,最後加入食鹽吃肉喝湯。第二個方子歸地燒羊肉……」許小福很快給了幾個食療方子出來。

  鄭世華原本還擔心許小福給的方子會傷身子,如今一看全是吃的,倒也放心了,畢竟都是吃的不像藥材,吃不出什麼問題來的,倒是可以先給年氏吃上一兩個月,若是還懷不上孩子再去看郎中也是一樣的。

  這樣一想,鄭世華便跟許小福道了謝。

  許小福又囑咐了一些這期間不能吃的寒性食物,這才帶著荷花回到了前院。

  待許小福一走,鄭世華才轉頭看向年氏,「夫人,肚子可好些了,還痛不痛?」

  年氏笑了笑,臉色也紅潤了些,沒剛才那般的蒼白,「好多了,現在竟然不怎麼痛了,嫂子的方法還是挺管用的。」

  「夫人,你有沒有覺得嫂子似乎變了一個人一般?」鄭世華問道。畢竟這些日子嫂子都是早出晚歸,根本不懼怕他娘的叫罵了,而且還會幫人看病了。

  年氏看了他一眼,笑了笑,「遇到娘那樣的人,嫂子若是在不知道變通,豈不是會被娘逼死?我倒是覺得嫂子這樣挺好的。」年氏以往最討厭性子軟弱任人欺負的許小福了,如今瞧見她終於開竅了,不由的也對她產生了改觀。

  鄭世華聽聞年氏說到他娘,面色紅了紅,也很是不好意思。

  許小福倒是有意幫助年氏的,畢竟整個鄭家年氏說話還是很占份量的,日後若是想和離離開鄭家,說不定還要年氏幫著說上幾句話的。至於休妻,許小福似乎也看明白了,鄭家是不會輕易休了她的,更加不會輕易和離的,畢竟她留在鄭家還能有個免費的奴僕使喚。所以不管是休了她還是和離都要有個機緣才行。而有了年氏幫她說話,和離的可能性則會大上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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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y1216 發表於 2015-12-3 10:23 A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12-10 11:44 PM 編輯

第14章

  回到前院,天色已經大黑,好在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能夠瞧得清楚一些東西。寂靜的深夜裡,許小福跟荷花踩著積雪咯吱咯吱響,荷花甚至怕鄭老婆子聽見她們的腳步聲,畏手畏腳的,輕輕的惦著腳尖走路的。

  饒是如此,屋裡的鄭老婆子也聽見了外頭的動靜。

  「小騷蹄子整天也不知道野到哪裡去了!什麼事情都不做,好吃懶做的賤蹄子,不得好死……」鄭老婆子幾乎是立刻就開罵了。

  許小福早就習慣了,哪天回來沒聽見鄭老婆子的叫罵聲那才是真的奇怪了。有時候許小福對這鄭老婆子也很是討厭,在廚房做飯的時候甚至猶豫著要不要利於食物把這鄭老婆子給整趴下,最後終究是忍了下來。對她來說,食物是吃的,是救人的,是美好的,不應該用食物來害人。

  鄭老婆子喋喋不休的罵著,沒一會鄭世文便有些不耐煩了,「娘,都什麼時辰了,還讓不讓人睡覺?趕緊歇息了吧。」鄭老婆子這才住了口。

  許小福拉著荷花回房休息了。

  第二天一大早,許小福便想出門,沒想到卻被鄭世文攔了下來,「前些日子知曉你兄弟生病了這才讓你整日往回跑,現如今下雪了,路不好走,而且你兄弟的病應該好些了吧,如意也懷孕了,你以後就莫要老是往娘家跑了,好好在家招呼如意吧。」

  許小福抬頭,詫異的看了旁邊的柳氏一眼,柳氏得意的看著她,下巴高高的揚起,又故作姿態的拿著帕子乾嘔了兩聲。

  許小福笑了笑,道:「那我做了做飯再出門吧,小飛身子不好,我每天都要去看看他才能安心,相公,你便讓我去吧。」

  鄭世文皺了下眉頭,看了許小福一眼,竟然什麼都沒說,轉身走了。

  柳氏有些憤憤不平的,瞪了許小福一眼,又道:「姐姐,早上我要吃小米粥,你幫我熬的精細點……」說罷,扭著腰身去追回房的鄭世文去了。

  許小福拉著荷花去做飯,讓荷花幫著看火,去問鄭老婆子要了一把精米,鄭老婆子想了想給了她兩把,「你弟妹也要把身子養好些才是……」

  接著去廚房開始熬米粥,又從地窖裡拿了一根蘿蔔上來,炒了個酸酸的蘿蔔絲。最後又用蕃薯混著玉米面子煮了一鍋。許小福倒是挺喜歡吃這個蕃薯玉米面熬出來的糊糊,這東西養胃,她胃不好,多吃才是。

  沒多少,鄭小蓮懨懨的進了廚房,四下瞧了一圈,發發覺許小福炒的蘿蔔絲給了醋這才沒多說什麼,然後搬了個小板凳坐在灶台旁邊取暖,呆呆的看著門外飄揚的雪花。

  鄭小蓮這些時日都沒怎麼蹦躂了,自從上次被那花嬸子說了一頓後,鄭家又去找了陳家,陳家依舊是不肯讓陳慶生娶鄭小蓮,這些時日鄭家連陳慶生的影子都沒瞧見。

  吃罷了早飯,鄭老婆子始終是不甘心,又帶著鄭世文,鄭世華,鄭小蓮去了陳家,剛好許小福也要回許家,順路經過,就一起出門了。

  一路上鄭小蓮精神都有些不濟,似乎也有些擔憂。

  鄭老婆子大概是因為知道許小福知曉鄭小蓮懷孕的事情了,因此一路上也沒怎麼避開許小福,一路上都在數落鄭小蓮,「你這小賤蹄子,早說讓你不要跟陳家那小子來往,你不信,如今被人家搞大了肚子,看你往後怎麼辦!這次去要是在沒瞧見那小子,就只能抓了藥把你肚子的孽障給打了!」

  鄭小蓮立刻白了臉。

  很快就來到了陳家大門口,眾人剛想敲門,陳家大門就從裡頭被打開了,露出一張俊秀的面孔,竟是那陳慶生。

  陳慶生顯然沒想到鄭家會在這大清早的找上門,直愣愣的看著外頭的幾人。

  鄭老婆子一瞧見陳慶生,立刻大叫一聲,上前抓住了陳慶生的衣襟,怒罵道:「你這小畜生今天終於肯露面了是不是,你打算躲咱們家的小蓮躲到什麼時候?」

  鄭小蓮瞧見陳慶生甚是激動,眼淚汪汪的叫了一聲慶生哥哥。

  如今下雪,天氣冷,路上空曠曠的,並無行人。

  許小福拉著荷花站在一旁,打算瞧會熱鬧再走。

  陳慶生尷尬的看了鄭小蓮一眼,沒說話。

  鄭老婆子繼續大罵,「你這小畜生準備什麼時候迎娶我們家小蓮?」正說著,陳老婆子也慌慌忙忙的跑了過來,上前一把撓花了鄭老婆子的臉,口中大叫道:「你這老婆子快放開我兒子!」

  鄭老婆子疼的嗷嗚叫了一聲,沖身後的兩個兒子喊道,「大郎,二郎你們還愣著做啥,沒瞧見老娘被人打了啊!」

  鄭世文彷彿沒看見一般,雙手抱臂的站在一旁,只有鄭世華上前一把拉開了陳老婆子,「陳大嬸,有話好好說,您別傷了我娘,如今是你家兒子犯了錯再先,你們卻老是躲著咱們,這可說不過去,這事總要有個解決辦法,依我看,慶生就把小蓮娶了吧。」

  陳老婆子一把揮開鄭世華的手,嚎叫道:「憑啥你家小蓮肚子裡有了種就說是咱們家慶生的?誰知道是跟那個野男人廝混懷上的!不要臉的騷貨還硬想賴在咱們陳家,咱們陳家可不是冤大頭讓你們這般隨意的羞辱!」

  旁邊的鄭小蓮氣的紅了臉,看著陳老婆子怒道:「陳嬸,是不是你家的骨肉你兒子最清楚不過了!」說罷又看向一直站在旁邊不出聲的陳慶生,楚楚可憐的道:「慶生哥哥,你說過待我跟了你,你就會娶我的啊,你不能騙我,如今我都懷了你的骨肉,若是你不肯娶我,我就只能死在你們家大門口了!」

  陳慶生畏畏縮縮的往後縮了縮,低著腦袋,過了半響才吶吶的道:「小蓮……誰……誰知道你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你都這般不自愛,還沒成親便……便同我……誰知道你會不會跟別人……」

  鄭小蓮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這個翻臉不認人的陳慶生。

  陳老婆子也叫道:「可不是,誰知道你會不會跟別人,然後又賴到咱們慶生身上。」

  鄭小蓮終於受不住這個侮辱,哭哭啼啼的要往旁邊的牆上撞去,被身旁的鄭世華拉住了。許小福看到這裡便沒了興趣,對於鄭小蓮她可沒半分的同情心,這可完全是她自找的。

  帶著荷花走遠,身後還響著鄭老婆子的哭罵聲。

  來到許家,許小福這才發現二哥許青山今天並沒有去碼頭,「二哥,今天沒去碼頭啊?也對,這冷的天,少出去幹點活,在家幫娘燒火也是好的。」

  汪氏聞言,從廚房跑了出來,沖許小福道:「你二哥昨天夜裡涼著了,今天一早腦袋還燒著,就這還想著去碼頭,我把他給攔下來了,還想去請郎中的,他非不讓我去,說是我要去請了郎中他立刻就去碼頭,小福你快去勸勸你二哥去。」

  許小福心裡歎了口氣,二哥就是怕花家裡的錢了。她知曉二哥肯定不會去請郎中的,所以也沒這個打算了,沖汪氏道:「娘,你準備些烈酒讓爹幫二哥把身子擦一遍,然後多喝白開水,多捂幾床被子,發了汗就差不多好了。讓爹在家看著二哥就成,待會我繼續跟您去賣湯水。」

  汪氏對許小福的話很是信服,先去買了些烈酒交給許老爹,讓許老爹幫著許青山把身子擦了一遍,又燒了一鍋開水讓許青山喝,還多拿了兩床被子出來給他蓋上。

  剩下的日子許小福依舊每天頂著風雪往許家跑,小弟身子一日不好她就不放心,好在小弟的身子慢慢的好了起來。汪氏一個人也能把攤子撐起來了,許小福這才減少了回許家的次數。

  至於鄭家的鄭小蓮,許小福知曉陳家終於鬆了口,說是鄭小蓮願意做陳慶生的妾侍便讓她進門,不然就不管她死活了。鄭老婆子沒法,只得同意了,鄭小蓮這段時日都是悶悶不樂的窩在家裡。

  鄭小蓮是做妾侍進陳家,只等著開春了直接抬進陳家就好了。

  大雪下了幾日就停了,許小福知道這不過是第一場雪,接下來應該還會下個幾場雪的。

  這幾日天氣好,許小福就回許家看了一眼,小飛身子好了許多,青山也繼續回碼頭幫工了,汪氏依舊每天去碼頭賣湯水。

  這日剛回來,鄭老婆子就氣咻咻的衝到了她的面前,怒道:「小賤蹄子,你娘怎麼會在碼頭賣湯水?」

  許小福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我娘賣湯水關您什麼事兒了?」

  鄭老婆子尖叫,「怎麼不管我的事?那些湯水可是你交給你娘做會的吧?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娘可都告訴我說是你的法子了!」

  許小福繼續莫名其妙,「那又關您什麼事?」這老婆子吃飽了撐的吧,什麼事都想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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