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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兒水中漂 發表於 2015-11-27 09:48 AM

蘺格 -【願做你的童養媳】《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12-1 10:47 PM 編輯

【書名】:願做你的童養媳

【作者】:蘺格

【內容簡介】:

  在生命隨著鮮血逝去的霎那,周瑾在心裡默默呼喊:如果一生可以重來,我一定不會那樣輕易的錯過你……
   
  童年版:
   
  「嘿,周瑾!洗衣服呢?猜,這是什麼?」少年吳海頂著時下最流行的「郭富城頭」,揪著鼓鼓的口袋,一臉得意。
   
  少年版:
   
  充滿困惑的吳大少顯得良善可欺,眼巴巴的問:「那什麼,媳婦兒,你到底喜歡我什麼呀?」
   
  青年版:
   
  吳大少拉過媳婦兒的手指,一節一節含在嘴裡舔,眼睛一瞬不眨地盯著瞧,目光勾人,聲音帶著磁質:「媳婦兒,我愛你,一輩子只愛你一個!」
   
  青梅繞竹馬,一生永相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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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兒水中漂 發表於 2015-11-27 09:50 AM

本帖最後由 魚兒水中漂 於 2015-11-30 09:22 AM 編輯

001 歸去來兮

  巨大的疼痛之後是身體的沉寂,我看著那個人抱著我的軀體哭泣,想對他說聲再見,一道強大的磁力把我的靈魂吸走,我想或許這就是下地獄的入口,我原本以為死神會讓我進天堂。別了,吳海,如果這一生可以重來,我一定不會那樣輕易的錯過你……

  陽光從視窗投射進來,明亮刺眼,我下意識的伸手想要擋住陽光,卻在詫異地發現自己的胳膊細瘦短小,這是……怎麼回事?這裡的擺設是我熟悉的屋子,恍惚回到多年前。再看看我的手掌,摸摸我的臉,我咚的一聲跳下床,跑到掛在牆上的鏡子前。呆了,鏡子裡那個黑瘦短小外加營養不良的小人是我!竟然是童年時的模樣。轉頭,透過破裂的玻璃窗看到在院子裡正在打水的女人,我忍不住仰頭看天,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是上帝聽到我的心聲了麼?

  “周瑾,你站在那兒幹什麼?不知道過來搭把手?”

  我低頭,看見張曉梅抄著手站在古井旁,腿邊放著剛打上來的一桶水,水面猶在晃動,折射著白亮的陽光。我眯了眯眼,走了過去,從來沒覺得張曉梅的刻薄這樣讓人愉快。

  “把水提進去,別以為生個小病就能偷懶,門口的衣服給我洗乾淨!把桶提穩咯,看你灑了多少?……”

  張曉梅,我的後媽,刻薄程度估計和灰姑娘的後媽相差無幾,唯一的區別可能是她沒有大女兒、二女兒,只有我這個男方家的獨生女兒。張曉梅還在不停嘮叨,我挽著細胳膊一提一停地往屋裡摞。我的童年幾乎都是在她刻薄的尖聲叫駡中渡過的,偶爾也會覺得難過,想到媽媽。可是孩子直白的神經系統,還不足以區分是非曲直,只知道她離開了爸爸,拋棄了我。由此想到,我童年所承受的所有苦難都是她造成的,於是更加恨她。這是一種扭曲的邏輯,可那個時候我的確是個死心眼兒的孩子,張曉梅每給我一份疼痛,我討厭她卻不恨她,對那個拋棄我和爸爸的媽媽卻更添一份恨。

  有一段時間母親常來看我,我從不理睬,我告訴她我不認識她,然後看她洶湧的眼淚,會覺得我所承受的悲苦終於有了宣洩的出口。直到爸爸死後,我也情願跟著張曉梅,直到她改嫁,才不得不去了母親身邊。在後來漫長的日子裡,我才理解她的辛酸,慢慢的接受那些愛,融化了那些恨。

  只是離開便意味著永遠的告別這裡的人,這裡的物,還有留在這裡的牽絆。那個時候,我從不曾想過自己在這裡留下了什麼,以為離開便是離開,從身到心的剝離。不知道它在我心底深埋了一樣東西,就像紫霞留在至尊寶心底的東西,直到死亡我才看清那是一滴眼淚。

  鄰居李奶奶從屋裡走了出來,“我說張曉梅呀,小瑾那麼小,還病著,你怎麼能讓她提那麼重的桶?”

  張曉梅頓住往外走的腳步,“喲,李大媽,我讓我家閨女幹活礙您什麼事兒了?您看不慣,我可沒待見您看!”

  我放下桶,沖擔憂的李奶奶笑笑,讓她老人家安心。從小到大李奶奶對我最好,像對親孫女一樣的疼,自從十三歲和母親離開,我就再沒見過老人,重新看到熟悉的為我心疼的李奶奶,鼻子忍不住泛酸,努力忍著才沒有掉下淚來。

  李奶奶搖頭歎氣,進了屋。張曉梅又沖我說了幾句洗完趕緊做飯之類,這才轉身往外走。

  我終於把水桶提進了廚房,揉揉酸痛的胳膊,走到門口把髒衣服拿到井邊。九十年代的衣服還沒有多少花哨,厚重的粗布磨得手生疼。但我的情緒卻是從未有過的激動和安然,一切重來,終於有機會彌補那些過失,終於有機會抓住幸福的尾巴,不做失敗的自己。

  “姥姥——”

  一聲中氣十足的喊聲從院門外傳來,我拽著衣服的手忍不住顫抖,吳海,是他來了。童年時的吳海雖然身材比同齡人高大,行事作風漸有老吳家的風範,但身上的稚氣卻沒有完全脫落,偶爾也會犯傻,偶爾也會像個大孩子。李奶奶說,吳海只會在親近的人面前才會表現出孩子的一面,可在我印象中他一直都是那樣,愛犯傻的大孩子模樣。

  “嘿,周瑾!洗衣服呢?猜,這是什麼?”少年吳海頂著當時流行的“郭富城頭”,揪著鼓鼓的口袋,一臉得意。

  我沒說話,這麼幼稚的競猜遊戲已經玩兒八百回了,每次他除了帶幾顆水果糖還能帶什麼。

  “喂,周瑾,讓你猜呢,猜對有獎。”吳海一臉興奮地往我臉上貼。

  如果是那個時候的我,估計早舉起滿手的泡泡拍開眼前晃眼的大頭,如今我有些捨不得。不過對當年不待見這位小少爺的行為表示充分理解,正太時期的吳大少無疑是個磨人的小破孩。

  “我正忙著呢,你快進屋去。”我已經聽到李奶奶喊了好幾聲心肝兒寶貝兒了。

  “那你洗完了來找我,我給你酥糖吃。”吳海像對寵物樣的拍拍我的頭,收到我氣惱的目光,樂顛顛地轉身,聲音萌死人,“姥姥,我可想死您了唷!”

  正要進屋的吳海聽到門口的響動轉身,“周叔叔!”渾身鋪滿塵土的父親出現在院門口,吳海趕緊沖父親招手。

  我的心無比激動,多年後重新見到兒時的父親,眼淚止不住的流。我埋下頭,把眼淚偷偷掉進盆裡,打散一團團細密的泡沫。

  “小海來了?”父親笑了笑,往裡走。

  “啊。”吳海點頭,李奶奶在屋裡叫了他一聲,“周叔叔,吃完飯我去您家玩兒啊。”

  “好。我把象棋擺好了等你。”

  吳海應了聲,扭頭進了屋。父親看到站在門口的我,聲音帶著疲累後的嘶啞,目光卻是一如既往的疼愛,“小瑾,感冒好些了嗎?”

  我點點頭,看到憔悴的父親,巨大的悲楚撞得我胸口一陣陣的痛,緩緩站起來,我想好好抱一抱父親,蹲久了的雙腿麻得邁不開腿,我只得垂下頭,遮掩泛紅的眼眶,低低的應了聲。

  “還沒洗完?”張曉梅從外面回來,“趕緊洗完做飯。”

  我唔了一聲,埋頭使勁搓,張曉梅進了屋,父親就著水桶裡的水洗了手和臉。

  張曉梅從屋裡出來時,手裡多了件乾淨衣服,“把衣服脫在外面,別弄得家裡到處是灰塵”

  父親以前是教師,因為出了教學事故離了崗,現在在建築工地開挖土機。我一直知道父親內心有著無法排遣的苦悶,就算娶了張曉梅,他的心還是高興不起來。所以我一點也不怪張曉梅對我不好,她其實也很委屈,父親對她不冷不熱,她那樣爭強好勝的人怎麼會受得了。有些時候,我甚至願意做她的出氣筒,只要,她不會像媽媽一樣拋棄我們父女。

  只是那個時候的我,不知道父親會那樣早地離開我,不是拋棄,是永遠地離開。所以我更加仇恨母親,父親死的那段時間裡,我不停地叫喊:宋雅蘭,我恨你,我恨你!

  我沉浸在過去的回憶中無法自拔,一遍遍地思考,我該從哪裡開始扭轉命運的枷鎖。

  我做了簡單的兩菜一湯。飯桌上,父親和我都不是多話的人,張曉梅倒是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說著東家長西家短的八卦段子。“我聽說那個李大娘的女婿是部隊裡的大官,我今天在巷子口可看見了,送吳家小子過來的車可是一輛軍車,好氣派!老周,吳海他爸到底是什麼人?”

  “你不是都知道了嗎?”

  “我知道什麼了?要我知道我還問你?”

  “是部隊裡的。”

  張曉梅對父親的態度不滿意,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剛要說話,聽到屋外的腳步聲硬生生地又咽了回去。

  “周叔叔,吃完飯了嗎?”吳海風風火火地跑了進來,看到屋裡人都在吃飯,一點兒不拘謹,端過角落裡的馬紮坐在了飯桌前。“這是周瑾做的?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說完,眼巴巴地瞅著我看。

  我警告似的瞪了他一眼,不是才吃過飯嗎?我是不會相信李奶奶不給他的寶貝孫子吃飽飯,沒看見我們三個人才兩個菜,我爸都還沒怎麼吃,要是被他這個大肚王挑上幾口,還會有剩的份兒?於是我堅決不吭聲,我更心疼我爸。

  “小瑾,去給小海拿雙筷子。”張曉梅沖我使眼色。

  她的熱情讓我有點反感,看了眼爸爸,他笑著點了點頭。記憶中的最後幾年的父親很少笑,不過他卻很喜歡吳海。我只好去拿了副碗筷,放到吳海手裡,不忘用眼神再次發出警告。吳海還是笑嘻嘻的看我,讓我一度懷疑自己的眼神沒能到位。

  “小海,多吃點。”張曉梅熱情地給吳海夾菜,“現在的小孩兒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就是要多吃,你看小瑾,就是不知道多吃點,長這麼瘦,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這個後媽虐待她。”

  吳海傻樂,嚼著菜,拿眼角瞅我,動著嘴型:真好吃。我默不作聲埋頭吃白飯,爸爸工作很辛苦,那些蛋花是給他補身體的。一筷子蛋花落在我碗裡,我抬頭看到支著筷子的吳海。

  “我就是想嘗嘗小瑾的手藝有沒有退步,嗯,感覺還是那個味兒,不錯不錯。”吳海咂咂嘴,“叔叔阿姨,你們慢慢吃。”

  “小海不吃啦?再吃點。”張曉梅說著把最後一點蛋花往吳大碗公裡放。

  吳海用手蓋住碗,“阿姨,我真吃飽了。你給小瑾,她也需要長身體。”

  張曉梅的手一轉扭落進了父親碗裡,“小瑾感冒了,可不能吃雞蛋。”

  “這樣啊?”吳海偏頭看我,“感冒好了嗎?”

  我斟酌了下,“還沒有。”

  “那是不能吃雞蛋。”說完拿起筷子把我碗裡的雞蛋挑走,一連在我碗裡夾了幾筷子,連一點兒蛋渣也沒放過。看他舔著筷子,吃得無比香甜的模樣,我怎麼有種渾身發毛的感覺?

  “小瑾吃完了就去陪小海玩兒,小海難得來一趟。”張曉梅難得的通融讓我有點不舒服。

  “小瑾,去玩。”父親也說。

  我點點頭,現在我還是做個“單純”的孩子比較好。

  從小院兒裡出來,吳海把身上的糖果全揣我口袋裡,然後拉著我跑,“趕緊著,我跟龐明他們約好了。”

  我還來不及抗議就被他拉著快速奔跑,可憐我這大病初愈的小身板,跑路一段,我終於支撐不住了,冰涼的空氣呼呼地灌進胸口,疼得我眼前泛黑,“吳……吳海……”我終於喊出聲。

  吳海發現了我異常,趕緊停下腳步。我再不能支撐,身體一軟往下滑,口裡冒酸水,想吐又不能吐。吳海一把抱住我,被嚇得不輕,使勁搖我的肩:“小瑾,你怎麼了?”

  我喘著粗氣,心臟跳得厲害,根本說不上話,手緊緊攥住吳海的胸前柔軟的羽絨服,唯一的念頭就是,老天爺是在耍我麼?哪有剛重生就掛掉的人?

  ----------------------------------------------------

  小媳婦夢話版:

  周瑾:吳海,你在我碗裡幹嘛了?

  舔著筷子,眨眼的吳大少:嘿嘿,挑蛋花兒。

  周瑾:已經挑乾淨了。

  吳大少繼續刨了刨,夾起一顆米粒兒,放進嘴裡,眯起眼:嗯,小瑾碗裡的米粒兒跟蛋花兒一般兒香!

  周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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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兒水中漂 發表於 2015-11-27 09:51 AM

本帖最後由 魚兒水中漂 於 2015-11-30 10:55 AM 編輯

002 吳海

  等我恢復意識,鼻息裡充滿消毒水的味道,我知道我還沒掛掉,重生之路還在繼續。只是我以前可沒犯過這種病,頂多就是感冒和嚴重感冒交替發作,難道是重生的副作用?身側傳來細細簌簌的聲音,我勉強睜開眼。

  “小瑾,小瑾,你終於醒了!”吳海激動地抓著我的手搖晃,然後沖到病房門口朝外面大喊:“醫生,吳海峰醫生!快來呀,周瑾醒了!周瑾醒了!”

  我皺了皺眉,不用這麼激動,這麼大聲吼得我耳膜發疼,真想再暈過去。

  一位年輕醫生領著一位護士走了進來,對我擺弄了兩下,然後嚴肅地對吳海說:“小海,你要是再這麼大喊大叫,我就立馬把你轟出去。我跟你說了這小姑娘沒事兒,況且她現在是醒過來,不是醒不過來!”

  吳海笑呵呵地撓頭,“我這不是激動嘛。”然後做了個標準的立正,中氣十足地說:“叔,我知道錯了!”

  我想起來了,似乎以前聽吳海提過,他爸有個弟弟,是個醫生,想來就是這位了。

  “別在我面前擺弄你那一套,跟你爸一樣賊。”醫生轉過來看我,聲音頓時溫柔無比,這才是真正的兒科醫生:“小娘,感覺好些了嗎?”我點點頭。

  “你這是血壓低,沒什麼大礙,不用擔心,平時多吃肉,注意休息。”然後放低聲音,臉上露出笑容來,“沒少被這小子折騰?”

  別說兩叔侄笑起來的樣子還挺像,我還沒說話便被吳大少搶了先。“吳海峰同志,你這話可不能這麼說,”吳海竭力維護自己“高大”的形象,“我可是以愛護幼小為己任,從不欺負弱小!”

  吳海峰根本不理會自家侄子,扔笑眯眯地對我說:“這小子就是毛躁得很,你也別怪他,要不是他及時把你送過來,估計也夠嗆。以後吃東西不能挑食,儘量多吃點,看你這細胳膊除了一層皮還有什麼呀。”

  還有血管和骨頭,我心裡答道。

  “吊完這瓶水就可以出院了。不過好不容易到城裡來一趟,就讓小海陪你到處走走,要是走不動就讓他背,這可是他自找的,大過年的還你住院,不用客氣啊。”

  “叔,你到底是不是我叔?”吳海從吳海峰背後探出頭,轉頭看著我,“周瑾,我估計我就是被老吳家抱養的崽,從我的名字就可以看出來,我爹吳海山,這位吳海峰,我連第三個字都省了,直接叫了吳海。全國叫這名兒的不知道十幾上百萬……哎喲!”

  吳海峰一掌拍在吳海頭頂,“你小子想得倒挺多,你以為你的名字有多好聽,現在的家長給孩子取名可都挑好名兒,你那種俗名兒就你爸那種缺根經的人才想得出來。”說完哈哈大笑起來,留吳海面目扭曲怒火中燒,“吳海峰,我要和你單挑!”

  吳海峰醫生華麗地轉身,優雅地擺擺手,“小姑娘,要是有人打攪你休息就按床頭的應急燈。”他身後的小護士捂著嘴笑,跟著出去了。

  吳海回頭看了看我,平靜了一下,待面目基本恢復正常撲到床上,委屈地問我:“小瑾,我的名字真的很難聽嗎?”

  以前吳海也曾問過我這個問題,當時我很惡劣地說,是啊,跟“法海”樣,讓人討厭。小時候喜歡看白娘子,法海作為反派自然成了小孩兒心中的一號惡人的代名詞。似乎在前世的那一天裡我們說了很多話,記不清了。那一天發生的很多事情,在後來的歲歲年年裡都是我想要遺忘的疤痕,慢慢的遺忘,不再真切。只記得從那以後,吳海就很少回李奶奶家住了,連寒暑假也只待幾天就走,以至於後來的我們只剩點頭的交情。

  即使他只是看我一眼,然後從我身邊走過,我也忍不住心裡的煩躁,只是討厭他、討厭他。其實是一直羨慕他有個完整的家,羨慕他有個疼愛他的外婆,羨慕他身邊成群結隊的哥們兒……可是他卻對我越來越冷淡,看我的眼神裡深沉,那種同情的眼神幾乎把我逼瘋,我不要他可憐我!

  我想,我和他永遠不可能成為親密無間的朋友,所以我也從不去奢求,那麼也就不會產生依賴。

  那個晚上,我被張曉梅綁在井邊的梅樹上使勁兒的抽,透過屋裡明亮的燈,我看到了那個趴在視窗看我挨打的身影。那個時候我哭了,第一次在張曉梅的枝條下哭出了聲。

  而現在我要給他另一種答案:“很好聽,‘海’很好聽。”

  吳海笑了,咧著嘴,露出八顆牙齒,“小瑾說好聽就是真的好聽,呵呵,我就暫時不逼我老子給我改名兒了。小瑾,你見過海嗎?”

  “沒有”至少在我十歲以前是沒有的。

  “下星期,我帶你去看海,好嗎?”

  我點頭,這是我欠他的誠實。我一直都知道他對我的好,十三歲以前,所有笑我媽媽跟人跑了的人,所有嘲笑我穿的那雙不合腳的大碼破球鞋的人,所有給我寫過情書遞過紙條的人,都被他揍過。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如果不是後來的跌跌撞撞,我多希望自己不曾錯過他。

  直到多年後,一身軍裝的人朝我走來,他說:周瑾,好久不見。他說,我很早以前就把這個小院兒買了下來,這裡有我們的童年,最不捨得割捨的記憶。那一瞬間,眼淚婆娑,視線裡那個模糊的身影讓我再不能面對。

  吳海說他已經讓李奶奶給我爸和後媽帶了口信,傳達我沒大礙和晚上回家的消息。我沒有意見,跟著他在城裡瞎逛。吳海把我當老佛爺供著,生怕我被人撞著了,一直護著我插了針管的手背。

  “這條圍巾怎麼樣?”吳海拿著一條紅色針織圍巾問我。

  我看了下,男孩子圍紅色的話,恐怕不怎麼好看,而且他也不是什麼奶油小生型。剛想說,那條圍巾就圍在了我脖子上,吳海仔細的打量了一番,旁邊的售貨員滿臉是笑,“小姑娘帶這條圍巾可好看了。”

  我努力從圍滿脖子的紅色裡露出下巴,我不覺得以我現在的“黑妹”模樣有多適合這麼豔麗的顏色。

  吳海嘖嘖兩聲,扒掉紅圍巾,“試試這一條。”說著又給我圍了上來。

  我很想說,你為什麼非要選那麼亮的色兒?還那麼厚,分明不考慮我這條細脖子的承載空間。再說了,你試圍巾,不能把舊圍巾取下來你再試?

  吳大少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動手拿下我的舊圍巾,“冷不冷?”

  你在試圍巾,我冷一下又能怎樣。我還是沒膽說,畢竟大少爺給咱買條圍巾當新年禮物,咱也不能駁了他的面子。幾乎把這家店的圍巾都試了遍,吳大少摸著下巴思索了片刻:“就買這條。”

  我看了下脖子上的圍巾,是條雪白色的粗線圍巾,很厚,不長,掛在脖子上正好一圈。吳海把我拉到鏡子前,“看看怎麼樣。”

  我心說,你早讓我照下鏡子不久完了嘛,非要他看好了才輪到我最後看一眼。不過還真的挺好看,當然不是說我,是圍巾。

  終於出了店門,吳海又拉著我進了家名牌鞋店。我低頭看了看自己寒酸的破舊運動鞋,這是我最喜歡的一雙,因為它合腳,不是大碼鞋,走在安靜的教室裡不會哐當作響,不會有同學偷偷的嘲笑,上體育課也不會被人踩掉或是一用力就飛出了老遠。只不過我最好的鞋和這裡最普通的一雙鞋比起來,也只能被稱作醜小鴨。

  “我們要去海邊,會很冷,我可不想你凍著。”吳海試圖安撫我。老實說,他的話說跟沒說一個樣,如果是當年的我,肯定會賞他個耳光,然後憤憤地跑回鎮上。可是現在我確信,身邊這個人對我是真心的,他用他所有的尊嚴來愛我,而我為什麼不可以為了他捨棄部分高傲的自尊?事實上,我正在這樣做。

  “我知道,不過我只穿便宜的鞋。”我說了只是部分捨棄。

  “好。”吳海松了口氣,一臉興奮對店員說:“把你們這裡最便宜的鞋拿出來!”

  我暈,通常這有買最貴的人才會這麼理直氣壯?然後我頂著一張關公臉選了一雙合腳的鞋,趕緊拉著他走人。吳大少還一臉笑呵呵的模樣,讓我不得不懷疑他是不是沒心沒肺,或者說沒臉沒皮……

  吳海還要拉著我繼續逛,我猜想他是想給我買全套,可是我們現在頂多算得上青梅竹馬,還沒到那種可以安心花他錢的程度。我趕緊裝虛弱,吳大少果然乖乖地扶著“老佛爺”出了商場。

  吳海的爸爸派了車來接我們,快到老吳家的時候,我突然有種見家長的感覺,不要怪我,我雖然是小孩兒的身軀,可再怎麼著也有個成熟的心智是不?以前我只是遠遠地見過吳家的幾個長輩,更別提到他們家來,這……真是大姑娘出嫁頭一回!

  “別怕,我爺爺奶奶都很慈祥,跟我姥姥一個樣。”吳海拍著我的頭,十二歲的少爺已經有了早熟的傾向。

  前排的年輕司機笑起來,“吳海,你給小王叔叔說說,這個小妹妹是你什麼人呀?”

  吳海咧著嘴,側頭看了我一眼,沒說話。這是幹什麼?又開始沒心沒肺的笑……我很尷尬……尤其是那位自稱小王叔叔的司機同志笑得更爽朗了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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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媳婦兒夢話版塊:

  吳大少:小瑾,你說我改什麼名兒好?吳海龍?吳海虎?還是吳海豹?嗯,小瑾,你跟我說說你喜歡哪個?

  周瑾心想,果然是屬動物的:我覺得吳海挺好的。

  吳大少:不行不行,吳海,吳海,一點兒都不霸氣,哪有龍啊虎的有氣魄!

  吳爸爸隆重登場:你這臭小子,竟敢嫌棄老子取的名兒!

  吳大少擠眉弄眼一通:老爹,要不我們換換怎樣?

  吳爸爸一掌拍在吳海腦門兒:不孝子,少做白日夢!

  吳爺爺從書房裡走出來:哼!我當年給你取吳海的時候你怎麼就敢背著我改了?

  吳爸爸趕緊討好的笑:爸,當年那個“山”字可不是我添上去的。

  吳爺爺冷哼一聲,斜著眼珠問:那你倒是跟我說說是誰添的啊?

  不停擦汗的吳爸爸:這個……多少年的事兒了,我也差不多想不起來了……

  恍然大悟的吳大少:吳海山!沒你這麼當爹的!我堅決不叫吳海!

  吳爸爸和吳爺爺此時異口同聲:幹嘛不叫吳海?這名兒哪兒不好了?……

  周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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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兒水中漂 發表於 2015-11-27 09:53 AM

本帖最後由 魚兒水中漂 於 2015-11-30 10:54 AM 編輯

003 進老吳家的門兒

  車開進了寬敞的鐵門,吳奶奶出了屋,招呼我們過去,“這就是小瑾?”吳奶奶摸摸我的頭,像吳大少說的那樣很慈祥,從她筆直的脊背就可以看出是很有修養的女性,即使年華老去風韻猶在。

  “嗯。奶奶過年好。”

  吳奶奶高興地拉著我的手進了屋,“外面凍著?小海你看你,小瑾剛好點,你就拉著她往外跑,感冒加重怎麼辦?”

  吳海笑嘻嘻地挽著吳奶奶的手,“奶奶,我這可是受海峰同志委託,帶小瑾出去玩兒的,要是感冒不好可得由海峰同志一力承擔。”

  “你這猴精!”吳奶奶笑了起來,“要是被你叔聽見,可仔細你的皮。”

  “奶奶,我可不怕他,單挑什麼的隨他來!”

  “就你這水準能打過你叔?”坐在沙發上的吳爺爺放下手中的報紙,鼻樑上掛了副老花鏡,眼睛斜斜的瞟了過來。

  吳海跳到老爺子身邊的沙發上坐下,“爺爺,潘哥說了,我現在的水準已經超越了我爸當年,您知道這說明什麼?說明咱完全可以獨當一面!吳海峰同志那麼點兒小伎倆在我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吳老爺子哼了一聲,“你小子少來,心浮氣躁,想獨當一面還得磨個四五年。”老人說著沖我招手,“是小瑾?過來坐。老婆子,你不是說熬了姜湯嗎?讓他們先喝了。”

  吳奶奶招呼我坐下,轉身朝廚房走去,隱約聽到她在廚房和保姆吩咐了幾句。吳海端著果盤跑過來,挨著我坐下,“吃水果。這個火龍果味道不錯。”

  “我沒洗手。”雖然在家裡講究的不多,但是在這裡,我還是不希望被人看輕,尤其是在下定決心和他在一起後。

  “啊,”吳海恍然大悟的樣子,拉著我站起來,“我帶你去。”

  吳老爺子的目光從老花鏡中透了出來,有意無意的掃了眼吳海牽我的手。我有些窘迫,雖然我們還是小孩子,但有些時候還是不能裝傻充愣,即便是當年的我,也不會讓喜歡的人在家長面前明目張膽的牽起手。我掙了掙,可惜估計錯了吳海小盆友的力氣,手沒掙開,反而被抓得更緊了。好,既然反抗無效,咱只能“識時務者為俊傑”。

  “你看,我沒騙你,我爺爺奶奶是不是都特慈祥呀?”

  我想了想,隱約意識到這可能是某人精心策劃的結果,當然說“策劃”有點過,不過我可以想像這個傻瓜一定打了電話到家裡,反復說明咱膽小怕生,讓他一貫嚴肅的爺爺收起馬臉扮“慈祥”。怪不得我先前就覺得吳爺爺的笑臉怎麼有點……彆扭,還有先前那個眼神不怎麼……良善。

  “是啊,我沒想到你爺爺也這麼親切。”適當地慰勞一下老人家,有這麼磨人的孫子,做爺爺的也不容易。

  “呵呵,可不是,別看我爺爺平時拉著一張臉,實際上對我們這些小輩可親了,都是受我奶奶薰陶的,哈哈哈……”

  得,我終於知道了事情的全部真相,吳奶奶也不容易,疼孫子,還要時不時的提點老伴兒,迎合下孫子的要求。

  “小瑾啊,你看現在都這會兒了,要不你在我家住一晚,我還有好多好玩的東西給你看呢,明天一早我就送你回去,怎麼樣?”

  我搖搖頭,“我爸會擔心。”

  吳海垂眼,“那,好。”突然想到什麼,抬起頭來,兩眼放光,“我可以在姥姥家多住兩天,呵呵,等到春節後咱們就跟我爺爺奶奶一塊去三亞。”

  我忍不住上揚嘴角,明亮的燈光下,那雙明亮的眼睛讓我覺得重新活過不是沒有意義的。即使曾經傷害過,曾經受過傷,只要,只要還有一個人最值得你愛的人站在原地等你,一切都值得。我輕輕的點頭,接受命運的新的開始。

  因為我跟吳海要回鎮上,吳奶奶提前了晚飯時間,很豐盛的晚餐,是我前世十三歲以前吃過的最美味的一頓,還有身邊不停給我夾菜的祖孫倆。我想即使是當年刺蝟般的我,依然會被這頓溫馨的晚餐俘虜,因為這就是我缺失的,一直想要找回來的,想擁有的。

  回到家已經是晚上,悄悄溜出房門,吳海果然坐在屋簷下,看到我興奮得合不攏嘴,直到走近了才小聲問:“你怎麼出來了?”我該不該告訴他每次坐在院兒裡發呆的地方正好對著我屋的窗戶?

  我挨著他坐下,“吳海?”

  “嗯。”他看著我,眼睛裡像落進了兩顆星辰,黑幽幽的閃爍著亮光。

  “謝謝你。”謝謝你一直在這裡,等我回來。

  “你不用謝我,我還害你暈倒了呢,那我不是要說對不起?”

  “是啊。”我笑了起來,要知道以前的吳大少從來不肯向人認輸,認錯就更不可能了,“不過我接受你的道歉。”

  吳海笑起來,“我跟你道歉,以後我再也不會讓你暈倒了,我會保護你。”他拉過我的手,昏暗的月光下還是能看到手背上紮了針後留下的烏青,“疼嗎?”他的掌心貼著我的手,在冬季的夜晚溫暖得像一束光,他用指腹輕輕地按摩手背,低垂的側臉露出愛護和憐惜的姿態。

  “已經不疼了。”我輕聲說。

  “小瑾,”吳海握緊了我的手,“我以後一定會保護你的,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

  前世的某個晚上,少年模樣的吳海也曾這樣拉著我的手說:小瑾,我會保護你,誰也不能欺負你。那個時候我是怎麼回答的呢?應該是狠狠地嘲弄他一番,不留情面地告訴他:吳海,你很討厭,你拿什麼保護我?真是笑死人了,你根本護不了我,而我也不需要你保護……

  我想起那個趴在窗戶上的影子,那個時候他該是難過,倔強的我不惜用那樣極端且狠絕的方式證明還是孩童模樣的他,他的無能為力,固執地讓他明白他護不了我,而我是真的不想以卑微的姿態被他保護。

  被張曉梅捆在梅樹上,一鞭一鞭的抽,大聲地哭出聲,哭給那個窗臺上的影子聽,哭給絕望的自己聽。從那個時候起,我再沒聽過有人在院門口大喊“奶奶,我回來了!”,再沒有老遠就聽到他大喊大叫的聲音,再沒有聽他黏膩的叫小瑾。那以後漫長的日子裡,我忍不住想,如果一切可以重來,我一定不會那樣傷害一個心甘情願愛護我的男孩兒。

  而如今,幸好,幸好我有了這樣的機會,拾起少年懵懂時的情竇初開,收回那些傷害的話。

  我看著少年清透的眼睛,微笑,“吳海,我——相信你。”

  幾天後,我和吳海跟著吳老爺子和吳奶奶去了三亞度假,讓我沒有想到的是父親和張曉梅居然很輕易的答應了。

  淩晨三點,吳海把我叫起來,我們倆跑到海岸邊看日出。三亞,劉家人也愛來這裡度假,跟著母親到了劉家以後也常跟著他們來這兒,可是我從來不知道這裡還有這麼美的風景。吳海把我護在身後,為我擋去清冷的海風。浪濤拍岸,金色的光點淅淅瀝瀝地灑落在望不到邊際的海面,隨著那一聲聲波濤碎落、搖曳。

  “小瑾,看海上日出!”吳海興奮地沖著海面大喊,那些聲音落在浪濤中席捲耳膜,只有我聽得真切。

  “吳海,我喜歡你!”我沖著他的耳朵大喊,波濤澎湃,我終於把那份遲到十多年的心意告訴了那個人,我終於不必卑微的隱藏什麼,這一世我要彌補那些傷害,這一世我要愛情,完整的愛情,我要和這個人相攜一生。不自卑,不動搖,堅定的和他站在一起,看著日出,看到日落。

  吳海呆了帶,然後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貼著我的耳邊大聲說:“周瑾,你是不是暗戀我很久了啊?”

  我回了他一個甜甜的笑,大方的說:“是呀!吳海,我喜歡你好多好多年了!”在你看不到的歲月年華里,不知不覺的喜歡了。現在我不介意把十二歲的少年帶入早戀的漩渦,因為相信早熟的吳海同志心靈足夠強大,而我,已經做好了一生的準備。

  吳海顯然沒想到我這麼大方地接受他“歪曲的事實”,愣了半秒,立刻笑得比日出還燦爛,溫暖的胸膛靠過來擁住我,有低低的笑聲從起伏的胸腔溢出。

  太陽從海平面拉出半個身子,紅色的陽光沒有多少溫度,卻足以照亮一片海域。兩個半大的孩子坐在礁石上以相擁的姿態仰看日出。那個早晨我告訴吳海,我會和他一起念中學,大學,以後的每一天我都會陪著他。因為我知道他也永遠不會拋下我。

  吳海點頭,“小瑾,我永遠都不會傷害你,我會保護你,和你過一輩子,就像我爸和我媽,還有我爺爺和奶奶。”吳大少說出來的話,我信!

  我忍不住好奇,問他第一次對我動心是什麼時候,吳大少笑得挺賊。話說當年剛從城裡來鎮上度假的吳海小少爺以其囂張跋扈的官少爺姿態招了不少鎮上的孩子的恨,剛開始不知深淺,土豆大的野孩子自以為所謂的少爺都是弱不禁風欺軟怕硬的主兒,於是乎,方圓十裡的孩子在龐明的帶領下打算發動一場“打倒機關大院”的戰役。蛋黃還沒幹透的吳大少憑著堅強的毅力和過硬的拳頭,硬是把比他大兩三歲的孩子王龐明打倒在地,其他孩子頓時火了,一場單挑演變成了群挑——一群人挑一個人,簡稱“群挑”。

  就在吳大少揪著一個人的領子準備揮拳的時候,從菜市場回來的我無意間闖入戰場。剛開始我沒注意,直到一個人竄到我跟前然後劈啪一聲摔地上,兩條紅線從鼻孔留到嘴巴裡,我睜大眼睛,驚叫出聲。看了看還在摔打的場面,很快發現這是一場不公正的鬥毆事件,龐明這個孩子王在鎮上沒少惹事兒。那時的小孩子思想單純,早把龐明之流歸結為小流氓一類,反之,被小流氓揍的人就該是好人,於是我很果敢的跑到龐明跟前,擋住他,“龐明,你不可以打人!”

  吳大少說那會兒我聲音不大,卻愣是把在場的人給鎮住了,他舉起的拳頭愣是沒沒揮出去,認出我後心裡想著,周家的小丫頭還挺仗義。

  龐明悲憤了,明明是自己連著弟兄們被揍,這會兒還沒歪曲成揍了人,氣勢兇猛:“我打你了?小丫頭片子,給我滾遠點兒!”

  張著一張國字臉的龐明凶起來的時候很嚇人,但我的腰杆兒挺得筆直,堅定的重複:“龐明,你不可以打人。”

  後來龐明跟吳海說,他那會兒本來是想給不識好歹的咱點兒厲害瞧瞧的,但是仔細打量我一身細胳膊細腿,連脖子都細得一擰就折了的樣子,硬是沒敢出手,最後只得領著弟兄們灰溜溜的跑了。

  龐明他們走了以後,吳大少走到我面前,大大咧咧地接過我手裡裝饅頭的塑膠袋,拿出一個大饅頭一口咬掉半個,笑眯眯外加口齒不清地說:“周瑾,謝……啊!”

  我白了他一眼,一把搶過塑膠袋,快步往家走。

  而九歲的吳大少看著我背影想了個從當時的年齡段看來比較深刻的問題:這小丫頭腿怎麼這麼細。汗~~

  大概就是那會兒吳大少就對萌到不行的黃毛丫頭起了歹意,原來危險離咱這麼近,來得這麼早。後來我回想下,似乎是有這麼回事,不過我只隱約記得有個壞傢伙,我幫他嚇跑了龐明一群小流氓,他卻搶了我一個白麵饅頭吃,後來知道他是李奶奶的外孫吳海後,雖然對他以德報怨的行為不恥,但是因為李奶奶對我的好,我也就大人有大量沒找他賠我的饅頭。

  果然是世事難料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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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媳婦夢話板:

  龐明:吳大少,原來你喜歡排骨呀。

  吳大少:可不是,尤其是我家小瑾做的紅燒排骨,那個美呀……

  龐明:那個,吳大少呀,我說得排骨不是指這個排骨。

  吳大少:這個排骨不是那個排骨?那到底是什麼排骨?

  龐明:吳大少,您沒聽過骨感美女?

  吳大少:這個詞好像要好幾年後才流行起來的哇。

  龐明:咱先在這兒借用下下,你先回答問題唄。

  沉思片刻的吳大少:這個,老實說,我更希望我家小瑾多點肉耶。

  龐明點頭:我就說嘛,啃排骨,也是啃排骨上的肉嘛。讓你家小姑娘多吃點肉,這麼瘦站我面前我真怕動根手指頭就把她吹跑咯,這樣很影響我們單挑的品質耶。

  吳大少指著龐明身後的一溜娃娃兵,認真的更正:你這是群挑,哥們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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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兒水中漂 發表於 2015-11-27 09:54 AM

本帖最後由 魚兒水中漂 於 2015-11-30 10:53 AM 編輯

004 早戀問題

  寒假,吳海幾乎都在李奶奶家住著,而且學會了生火做飯,挑水洗衣,各種生活技能幾乎全部學會。

  李奶奶開始心疼外孫,“小海,這男子漢不會做飯也成。”

  吳海一邊摘菜,一邊說:“姥姥,您是不知道,現在提倡男女平等,婦女們都在呼籲丈夫洗衣燒菜,這樣的男的才稱得上好男人。”

  聽小孩兒模樣的吳大少一本正經地談論“好男人”的標準問題,我愣是撲哧笑出聲。吳海斜著眼看我,沖我眨眨眼,臉上也一片春光燦爛。我趕忙低下頭,繼續摘掐手裡的菜,只是小手腕抖個不停,那顆菜也被掐得沒剩多少了。

  要徹底改變未來的軌跡,我必須自力更生,考上吳海讀的學校,我並不擔心,再怎麼說我也曾是留過洋的高材生,我甚至考慮要不要提前升初中,和吳海同級。但是怎麼賺到第一桶金,改變家裡的生活卻讓我犯難,我是個未成年人,股票證券不能做,其他賺錢的方法也不現實。後來有一次路過一家網,我突然想起這個時候網遊剛開始流行,賣點卡的生意很少有人問津,而且我手裡還有吳老爺子和吳奶奶給的壓歲錢,足足有兩百塊,在那個時候兩百塊可是很大一筆錢了,我一張張的買一張張的賣,也能賺到不少錢。不過那個時候鎮上的網還是很少的,買點卡的人也很少,於是我把目光投進城裡的大小網。

  後來,我把這件事告訴了吳海,畢竟網那樣的地方總有些不安定因數在裡面,還有就是有他幫我瞞天過海的話會更容易些,話說他在我爸和張曉梅面前的可信度蠻高。吳海想了想說要賺錢咱們一起賺唄,於是他把他存錢罐裡的錢還有存摺裡面的錢全拿出來,足足有幾千塊,想不到小小年紀的吳大少還是個小富翁呢。我們商定五五分成,然後積極投入點卡事業,其實他差不多都是在幫我,剛開始他甚至不知道點卡是什麼,直到我跟他解釋了很久,把他拉到他家電腦前實地體驗了下網遊的真諦,吳大少才恍然大悟。話說不是吳大少無知,只是除了上學就是接受精英式訓練的好孩子根本沒機會涉獵大孩子們的休閒娛樂,家裡擺著電腦也跟電視機一樣從沒流覽帶色兒網頁,從這點可以看來吳大少是個好孩子。

  我們的點卡賣得很好,正當我考慮要不要擴大經營的時候,一件意外發生了。那天我們正要進一家網送貨,突然從旁邊竄出四五個未成年人把我們團團圍住。吳海把我護在身後,“哥幾個有什麼事?”

  一個瘦高個手裡轉著把水果刀,皮笑肉不笑地說:“哥哥們就是想告你們,這邊兒地盤是咱們弟兄的,你們這兩個小娃識趣的趕緊滾,要不然的話,嘿嘿,哥手裡的刀可沒長眼。”

  我拉了拉吳海的衣角,怕他衝動,吳海倒是出乎意料的鎮定,不急不躁,拉著我打算離開。這時候有個賊眉鼠眼的小子擋在我們面前,色迷迷地打量我。吳海一把推開那小子,“你他媽想幹嘛!”

  那個人踉蹌幾步被同伴接住,一夥人頓時激動起來,有人已經拔出刀靠了過來。

  我緊張地握緊吳海的手,小聲說:“我們趕緊走……”我的話還沒說完,旁邊那個鼠眼突然握著小刀揮了過來。

  “啊——”

  我本能地尖叫起來,吳海把我推開,俐落地卡住那人的手腕,那幾個人看同伴受制,快速沖了上去,齊齊對著吳海捅刀。萬幸,吳大少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而是經過嚴格訓練的練家子。他動作麻利地撂倒了兩個人,還剩兩個舉著刀的,估計是看同伴吃了苦頭知道吳海的厲害,一時不敢輕易上前。這時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吳海做了個進攻的假動作,那兩個混混嚇得退了三步,他趁機轉身朝我跑過來,拉著我的手使勁跑。

  跑過來兩條街,注意到我急促的呼吸和蒼白的臉色後,吳海停了下來,“還好麼?”看他臉不紅氣不喘的,我對我這副小身板更感悲涼,我喘著粗氣,擺擺手,根本說不出話來。吳海拉著我的手,“跟我呼吸,鼻子吸氣,嘴巴呼氣,慢慢的……”跟著他吐納了五六次,果然舒服多了,只是腿還是發軟,想到剛才的場景我就後怕,趕緊抓著他的手,啞著嗓子問,“有沒有受傷?”

  “沒事兒!我這麼好的身手……”

  我拉了拉他袖口,劃開的襯衫袖上已經染上了斑斑血跡,我的眼睛不爭氣地紅了,咬牙切齒地罵:“你幹什麼跟那些人打?你沒看到他們手裡拿著刀嗎?要是傷著了這麼辦?你以為你是銅牆鐵壁?你以為……”

  吳海抱住我,“別哭,我下次一定注意。這傷也就是破了點皮,別擔心,啊。”

  事實證明,不擔心是不可能的,員警叔叔很快找到了我們,我平生第一次進派出所,坐在員警對面,吳海一直抓著我的手。小員警對吳海說,“我要單獨錄口供,你到那邊坐著。”吳海攥著我的手不放,“小哥,我女朋友膽兒小,你別嚇著她,這件事我最清楚了,你審我就對了。”

  小員警樂了,“嘿,你這小子還看不出來,挺癡情的啊。不過這是我們的規矩,我又不是洪水猛獸,能把你小女友吃了不成?”說完看看我,我趕緊表示相信員警同志沒那麼大胃口,“吳海,我沒事兒,我沒那麼膽兒小。”我看了看他的傷口,已經包紮了,還好傷口不深。

  “好。我就在那邊坐著,有什麼事叫我。”

  我趕緊點頭答應了。

  “他真是你男朋友?”小員警還真八卦。

  “啊。”我決定做個誠實的好孩子。

  “嘖嘖,你們才多大點?”末了,小員警同志再加了句,“現在的孩子還真早熟,想當年我們拉女同學的手都沒膽兒。”

  我臉紅了紅,裝作沒聽見。錄了口供,員警讓我們通知家長,我緊張了下,是我把吳海拉進來的,要是被吳爸爸知道了,吳海會不會先我一步被扒了皮?吳海緊緊握住我的手:“小瑾,別怕,我不會讓你爸和張阿姨知道的。”我當然相信他會幫我擺平,我擔心的是他。來的人是吳海的叔叔吳海峰,我暗暗輸了口氣,我顯然低估了吳大少抗風險的能力。

  “你們這倆小鬼怎麼想起賺錢了?”吳海峰開著車,“小小年紀就有商業頭腦,不錯。小海,我說,你打算棄軍從商了?”

  “沒有的事兒,我就是想賺點兒零花錢。”

  吳海峰哼了聲,吳大少這話連我也不信,他什麼時候缺零花錢了。吳海峰從後視鏡裡看了看我,想來也知道吳海是為了我,“看樣子你們的生意做得也不錯,改天我介紹幾個人給你認識,以後你們做事也方便。”

  吳海答應著,一拍吳海峰的肩膀:“謝謝叔,還是叔疼我。”

  “你這小兔崽子!”吳海峰騰出右手拍向吳海的頭,反被他抓住,吳海笑呵呵地說,“叔,給我點面子啊,我媳婦兒可看著呢。”

  吳海峰挑挑眉,“小瑾啊,我家這個混世魔王就交給你了,他要是敢欺負你直接跟叔說,看我不扒了他的皮。”

  “叔,您這就多慮了,我疼我媳婦兒還來不及呢。”吳海轉過頭來,笑眯眯得沖我眨眼。

  我絞著手指,我什麼時候就成老吳家的“小媳婦兒”了?雖然我是想來著,可也……不能這麼露骨?

  後來吳海峰把吳海叫出去了一回,第二天吳海就跑到我學校門口等我,看到我出來,風風火火地拉著我就往吉普車走,驚得我以為出了什麼大事,上了車後他立馬兒歡天喜地地抱著我說:“小瑾啊,咱們掙大錢去。”

  我問他吳海峰都介紹了什麼人,他模模糊糊地說就那些有勢力的人。我猜想可能是社會上的人,要不他也不會不坦白告訴我,那些事情我也不理會,畢竟女孩子是不適合那圈子。後來我們的生意慢慢走上正軌,雇了幾個小弟幫我們跑“業務”,著實賺了些錢。

  但有件事我想了很久,一直沒有想到最好的方式,那就是勸父親換工作。當年他就是因為在工地施工出了事,所以我肯定不會讓他再在那兒待下去。

  ----------------------------------------

  小媳婦兒夢話版:

  手持教鞭踱步的吳大少:今天的任務是慢跑一千米,規定時間五分鐘,完不成的話,哼哼——親我二十下!

  一陣兒風都能吹走似的周瑾,抖了抖小胳膊:我抗議,你分明是假公濟私!

  吳大少賊笑著一步一步靠近周瑾,直到兩人的距離不到一分米:嘿嘿,小媳婦兒,本教官宣佈——抗議無效!你現在需要做的是:第一,服從;第二:絕對服從;第三,必須服從!

  被逼得一點點後仰的周瑾:我……我不要!(然後撒腿就跑,不過第一步還沒踏實就被殘暴的教官擰住了衣領)

  吳大少眯了眯眼:媳婦兒,我忘了告訴你了,不服從的命令的話罰親我二十下,企圖逃跑的話,得被我親兩百下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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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兒水中漂 發表於 2015-11-27 09:55 AM

本帖最後由 魚兒水中漂 於 2015-11-30 10:53 AM 編輯

005 天才的用處

  過了這個學期吳海就上初中了,我記得以前的吳大少讀完初中就去了武警學校,雖然這是吳家早就給他設計上的路線,但我知道這也跟吳海無心學習有關,我始終還是認為即使是做軍人,讀了大學未來的發展會更好。所以我一直督促他的學習的事,生意上的事我幾乎沒讓他插手,吳海也知道我對他的成績很不滿意,暗地裡也有用心。

  週末我還是會去城裡查看生意,完了就跟著吳海去了吳家做作業,說是做作業,實際上大部分時間都是給吳海補習,當然這也是拜某某人嚇跑五個家教所賜。

  “小瑾,這道題我不會做。”某人恬不知恥的第N次出聲。

  呃,我敢說這種題型咱講過不下五次,明明智商優秀的某人,怎麼可能被這種簡單的加減乘除難到?十次八次以後,是人都會心生懷疑。於是我沒有像平時那樣耐著性子給他講,而是拉下臉來,挑著眉問他:“吳海,你老實告訴我,你是真的不會?”

  吳海眼神真誠,點了頭,“真不會。”

  我眯了眼睛,“你確定?”

  吳海遲疑了下,還是點了頭,“啊,真不會。“

  我豁然站了起來,抬腿就望門外走。吳海趕忙抓住我的手,“小瑾,你去哪兒?”

  我哼了一聲:“你這麼笨,我教不了,我回家!”

  “小瑾——”吳大少委屈了。

  我瞪著他,看他把頭越埋越低,然後小聲說:“我說謊了,”抬頭,扇動兩片長長的睫毛,“媳婦兒,我就是想和你多說會兒話來著,你別生氣啊。”

  暈~~

  美男計啊美男計,咱在心底默念三遍,然後撇過頭,繼續黑臉,“這題會做不?”

  “會做。”

  “其他的呢?”

  吳海猶豫了下,看了看我,點頭。我笑起來,這種感覺還真像養了一隻大型貓科動物。

  吳海也跟著呵呵笑,就是眼神有點賊,“小瑾,我都會做了,你是不是該獎勵我呀?”

  我想了下,是值得獎勵的事,點了點頭,“你想要什麼獎勵?”

  吳海的臉湊了過來,啄了下我的嘴唇,臉蛋紅紅眉眼深深地看著我。吳海一直挺純潔的,一般都是拉拉手,親親臉什麼的,估計是還不知道親嘴的具體步驟,嗯……所以才這麼“蜻蜓點水”。純情的吳大少讓我打心眼裡感到喜悅,話說賣萌的少爺能給人一種良善可欺的錯覺。多年後,咱不只一次感歎,雖然是錯覺,和長大後獸性大發的某豹比起來仍然值得懷念呀。

  我笑了起來,估計笑得還有點過,吳大少發紅的臉開始轉青。

  呃,話說咱這一笑居然在吳大少純潔的心裡投下一片陰影,知道後來咱在少爺床頭的抽屜裡發現一本名為《吻之書》時,咱才知道事件的嚴重性。不過那時候咱已經被某小獸抱著啃得上氣不接下氣了,除了佩服少爺突飛猛進的吻技已經喪失了更多思維能力。

  不過現在咱上前一步抱住他的腰,埋在他胸口,笑著說:“你以後要適當聰明點兒,雖然我喜歡你笨。”

  吳海抱著我,下巴擱在我頭頂,低低的笑聲從他起伏的胸腔傳進耳朵裡,“我就知道你喜歡我笨。”呼~~

  吳海的期中考試考得不錯,吳家二老顯然把功勞都算在我頭上,於是特地把我接到城裡下館子。吳奶奶跟我說吳海告訴她,我把六年級的課本全自學了,問我有沒有打算跳級。一聽這話我就知道是吳海提的,給他輔導的時候為了不讓他起疑,我就說我把課本都學了,當時他就樂了,說我可以跳級和他一起讀書。我雖然是打算和他同校,但沒想過要和他同班,以他的性子還不知道鬧出什麼事來。

  “小瑾的水準不知道高我多少,爺爺奶奶你們看我,經過小瑾耐心細緻的輔導後都能過一中的錄取線了,小瑾就更不用說。我對我家小瑾有信心!”吳大少……不要露骨好不?

  “小瑾,你要是已經學好了,也沒必要在小學多耗一年。老爺子,你看呢?”吳奶奶笑眯眯地說。

  吳爺爺點頭,“小瑾,你要是準備好了參加考試就去。”

  吳海拉著我的手腕搖晃,“小瑾,參加考試,啊?”

  在快被吳大少搖成腦震盪以前,我妥協了,同級不一定同班,這件事以後可以跟他談。於是,在那頓飯後,我的學籍轉到了一中附小。吳海想讓我現在就去城裡讀書,我拒絕了,中學可以住校,小學生卻不能,雖然還是孩子,可非親非故地住進老吳家總是不大好。

  父親知道了我轉學的事情也沒說什麼,只是叮囑我好好學習。生活的苦難、世態的炎涼已經磨去了書生固執的棱角,臉那些書卷氣也悄然散去。我突然想到了最適合父親的職業——書店老闆。張曉梅眼睛裡有戲謔,卻也沒說什麼尖酸的話。生活還在繼續,只是我終於有了一個近期目標。

  因為學籍在一中附小,我考試的時候要到城裡去。我正收拾東西,就聽吳海在院門口大喊大叫,我打開窗戶,就看他拉著李奶奶說話。這時房門開了,張曉梅走了進來,“吳海來接你的?你跟吳家小子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他家裡人都什麼反應?咳,你也跟阿姨說說。”

  我拿來幾本書放書包裡,我知道張曉梅的性子,嘴巴跟喇叭似的,有的沒的全往外說,之前不去吳家最擔心的也是她,現在她知道吳家幫我轉了學,心思肯定往那邊想了。現在我也顧不得那麼多,抬頭看了看窗外,吳海也正好朝我這邊看,外面的陽光明媚,他站在光影裡,臉上的笑如夏花般燦爛。

  “你知道現在左鄰右舍的都說什麼?說你周瑾攀高枝兒,做人吳家的童養媳。你聽聽這像什麼話,你不為你自己想想也要替你爸想想,那天你爸聽到這話肺都氣炸了,要不是我攔著,還差點跟人打起來。小瑾啊,你跟阿姨說句體己話,你是不是跟吳家小子好上啦?”

  我抬頭,認真地看著張曉梅的眼睛,對視片刻才開口:“阿姨,我爸這些天就拜託您了。”

  張曉梅怔住,訕訕地笑,剛想說什麼,吳海的聲音已經在門口響起來:“小瑾,收拾好了嗎?”他出門口探出頭來,“張阿姨好。”

  “小海來了啊,小瑾剛好收拾完。”張曉梅對吳海一貫友好,不能說她趨炎附勢,只是窮人總是習慣卑微。

  “收拾好了?”吳海提起我擱床上的布包,又接過我手上的書包挎到自己肩上,“走。”

  “這就要走啊,”張曉梅跟著出來,“小瑾,不等你爸回來呀?”

  吳海回頭說:“我們這就去跟周叔叔打招呼,完了我們再走。”

  李奶奶在外面等著我們,我朝老人家走去,“奶奶。”

  李奶奶拉著我的手,“小瑾啊,好好考試,考了雙百,奶奶有獎。”

  我笑了起來,“謝謝奶奶。”

  吳海過來蹭蹭老人的肩膀,“姥姥,您偏心!”

  李奶奶點了吳海的額頭,“要是你也考了雙百,姥姥肯定不少你的份兒。”

  吳海拉著臉,“姥姥,您可不能這麼看問題。您想啊,小瑾可算得上神童,我頂多就一智商正常,您可得區別對待。”

  李奶奶搖頭笑,“你這猴精!那你打算考多少?”

  吳海眯著眼笑,“倆九十!姥姥,我以前可只考七十的喲。”

  李奶奶指著吳海,笑得說不出話來,“好好好,九十就就是,一分也不能少。”

  “姥姥您放心,我鐵定給您拿倆九十回來,只多不少。”吳海沖我眨眨眼,“小瑾可是雙百哦,嘿嘿。”

  走到巷子口,司機小王已經等著了。我轉頭對李奶奶說:“奶奶,您回去。”張曉梅也出來了,我也不知道跟她說什麼好。

  李奶奶拍拍我的手,“走,早點回去,夜裡黑燈瞎火的不安全。”

  我點頭,吳海把車門打開,我坐了進去。張曉梅走了過來,“小海呀,小瑾過去真是叨擾你們家了,替我跟你爺爺奶奶、爸爸媽媽道謝啊。”

  “張阿姨不用客氣。我們走了。姥姥記著按時吃藥,考完試我們就回來。”

  “誒,好,快走。”李奶奶揮手打發我們走。吳海關了車門,車漸漸開遠了。

  工地上塵土飛揚,父親從挖土機上下來,滿臉是汗,我拿他圍在脖子上的濕毛巾給他擦汗。父親看了看吳海,“現在就走啦?”

  吳海摸摸頭,“嗯,姥姥說晚上不安全非讓我們早點走。”

  父親從兜裡掏出一把零錢,很舊,卻整齊,“聽說現在的家長孩子考試前都給買營養品,我這個做爸爸的沒什麼用,只有這麼點,拿著自己去買啊。”

  我沒有拒絕,這是爸爸的血汗錢,誰說我的爸爸不是天下最好的爸爸?傾盡所有給予我的,他是!我抱住爸爸說:“爸,不用擔心我,我會照顧好自己。”

  父親拉開我,“我渾身是土,別弄髒你的衣服。”我又抱了他一下,在他懷裡蹭,“我不怕,髒了再洗。”父親笑了起來,揉著我齊耳的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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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媳婦兒夢話版:

  偷吻成功的吳大少一臉得意:小瑾,真甜!

  周瑾:我剛吃了草莓果糖。

  吳大少笑眯眯地靠過去,抽著鼻子嗅嗅:媳婦兒,讓我再親一口好不?

  周瑾捂住被咬疼的嘴:不行!

  吳大少苦著一張臉:小瑾,再親一口嘛?不帶這麼小氣的,商場裡還經常搞買一送一呢。

  周瑾怒目圓睜:吳海,去給我啃白蘿蔔!(想了想,補上一句)立馬去!

  扭捏中的吳大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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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兒水中漂 發表於 2015-11-27 09:57 AM

本帖最後由 魚兒水中漂 於 2015-11-30 10:52 AM 編輯

006 小學畢業考試

  晚飯之前我們到了吳家,吃過好吃的,吳奶奶帶我去了我的臥室,在吳海隔壁。以前是他叔叔吳海峰的臥室。以白色為基調乾淨漂亮,裝飾簡單卻是非講究,尤其是那盞華麗的水晶壁燈,燈光華美如夢如幻。

  “這盞燈是小海他媽送給他的生日禮物,我們都覺著漂亮,就小海不樂意,說是女孩子才點的燈,他現在可是小大人了!”吳奶奶瞅了眼吳海,臉上的笑藏也藏不住,“不稀罕這些玩意兒,生日一過立馬就把燈搬到這屋來了。小瑾,你覺得怎麼樣?”

  我點頭,“很漂亮呀。”

  “看看,我就說這是女孩子喜歡的嘛,我可是男子漢耶,我的親奶奶。”吳海扶著吳奶奶的胳膊,揚著臉笑。

  吳奶奶點了他額頭,“就你歪理多。小瑾今天來也累了,你別打擾小瑾休息啊。”

  “奶奶,我知道,我陪她收拾完就回屋。”

  吳奶奶點頭,“小瑾,早點休息,今晚就不學習了啊。”

  吳海伺候老佛爺似的攙著吳奶奶的手朝門口走去,“奶奶,您就放心。您早點歇著,有事兒咱們明兒個談啊。”

  把吳奶奶“請”出去的某某滿臉堆笑地走到我跟前,“小瑾——”

  “幹嘛?”

  某人眨著眼,“我高興。”呆子~

  其實做老吳家的童養媳也不賴,吃穿住行樣樣都好,爺爺奶奶也很好,恩,那個人也挺好。

  比如在老吳家經常出現的畫面是——老爺子的大書房裡,吳海和我各坐一邊,老爺子在上位練字,吳奶奶坐在窗戶邊的太師椅上看書。和諧美好的一家人吶!

  “小瑾,”一個聲音在我耳邊吹得癢。呃,添一句,和諧的畫面中總有不和諧的因數,比如吳海這顆有壞美感的定時炸彈,“給我講講這道題?”

  爺爺奶奶在這兒,我也不好揭穿他的小心思,明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反而落了個“力爭上游”的刻苦形象。吳爺爺和奶奶每當看到這樣的“假像”,瞅了我們一眼,然後默契地相視一笑,渾然不覺這是他們的寶貝孫兒的“陰謀詭計”!

  咱只能趁老人們不注意,把幾乎粘到我臉上的蒼蠅拍出去。話說咱不是腐肉~~~

  到了考試那天,吳家的車送我們到了學校,剛下車,一輛自行車擦著我的面兒飛了過去。我驚了下,吳海立刻怒目圓睜,一陣狂奔,追出來十幾米,硬是把那個騎車的人揪了下來。考試的人多,不少人被他們的大動靜吸引,小王司機也下了車,跟著我跑了過去。

  “……道歉!我告你,你今天要是把我媳婦兒撞咯,我非揍你不可!”吳海揪著那人的衣領,憤憤的說。

  那人還算鎮定,看了看正跑著的我,努努嘴,“那就是你媳婦兒?”

  吳海扭頭,看到我笑了起來,“啊,我媳婦兒。”話說發萌的吳大少真夠單純的~

  那人扶正鼻樑上的眼鏡,“你可以鬆手了?”吳海果然鬆手,那人慢條斯理地理了理起皺的衣襟,對跑到吳海跟前的我說,“不好意思,剛剛沒注意,不過我車技不錯,自信不會撞到人。”

  我笑了笑,反正也是虛驚一場,“嗯,沒事,我朋友太衝動了,真不好意思。”

  “我哪有衝動?”吳大少不樂意了,“他差點撞到你,要是你受傷了怎麼辦?要是你今天參加不了考試怎麼辦?要是……”

  我拉了他的手,小孩是需要哄的,“我真沒事。”吳海皺著眉,我知道他剛才也嚇得不輕。

  “沒事兒就好,要考試了,別影響心情啊。”小王司機做了總結性發言。

  眼鏡看我們似乎商量妥當了才扶起自行車,悠悠然地開走了。我看了眼那人,現在的小孩還真早熟,要被人揍了,那孩子的反應竟然比一般的成年人還淡定,佩服!其實我是想問,他是不是也是重生來的?

  我和吳海的考場不在一棟,他非要陪我進了考場才走,沒辦法,吳大少還有個優點——固執己見。好容易把他打發走,一進考場居然看到坐在後排的眼鏡“小盆友”,我沖他笑了笑,那人看著我面部肌肉沒什麼反應。我開始找我的位置,找了一圈才發現就在小眼鏡前面。汗~

  我尷尬地笑笑,豁然在眼鏡小盆友的嘴角有那麼一丁點的彎,看來這個小盆友也不是“撲克臉”嘛。不過,為什麼我心裡竄出來小火焰?——被一小屁孩兒恥笑了,能不悲憤嗎?要是我也有吳大少的武藝,我想我肯定會拎著眼鏡“小盆友”的細脖子,前後左右全方位拉扯他的小臉蛋兒,看他還敢不敢嘲笑姐姐我!

  為了寫出小學生水準的“好”作文,我算是知道什麼叫“絞盡腦汁”了。磨磨蹭蹭地寫完,時間還有剩,就在我糾結要不要提前交卷時,我背後的響起了椅子摞動的聲音,很快眼鏡小盆友修長的身影就從我身邊飄過,在大眾的目光的沐浴下上了講臺。有個性!我看看手裡的卷子,要不咱也交?反正已經有人帶頭了,槍打出頭鳥,頂多擦著咱的邊兒過。於是,咱歡歡喜喜地交卷閃人,去下等吳海。

  出了教室,沒想到小眼鏡還沒走,難道有專逮提前交卷的老師?我驚恐地四處查看,沒見有人過來呀。

  小眼鏡突然笑起來,我敢保證他是沖我笑的,這讓我不爽了。話說咱初來乍到,當然要小心謹慎。待會兒一定要問吳海,有沒有那麼一位“認真負責”的老師特地關照不能提前交卷。

  “你真逗。”

  倒~生平第一次被人形容成“逗”,還“真逗”。這不得不讓我想起上輩子被某混世魔王指著鼻子笑“真逗”的場面,咱忍不住悲憤了。想來咱天性活潑,只是後天苦悶,但是,淑女永遠不希望被人說“真逗”!我不客氣地白了他一眼,決定不跟小屁孩兒一般見識!

  “老師說,結束鈴響了以後才能下。”眼鏡小盆友手指下,“下麵有人守著。”

  好,就沖他好心提醒的這一點,我原諒他嘲笑我“真逗”,反正上輩子咱也不是淑女,估計這輩子也成了。“那你還提前交卷?”要早知道我情願在裡面坐著,也不要在外面曬太陽。

  眼鏡小盆友推了下眼鏡,神色悠悠,“那你幹嘛跟著交?”

  廢話,那時咱以為可以下,而且下面的樹蔭比悶熱的教師更誘人……

  “你跟吳海什麼關係?”

  嗯?“你認識吳海?”怎麼看吳海那樣,不像是熟人呢?

  “就吳海那樣,全校誰不知道。”

  “他都什麼樣啊?”問完我就知道我白問了,吳海那樣我還能清楚,就算偶爾到鎮上也能挑了別人地盤,帶著認識的不認識的玩得風生水起。估計在他“自以為是“的地盤上就更加肆無忌憚了。

  “他哪樣你能不知道?”這次小眼鏡明目張膽地鄙視了我一回。

  “大概能想到。你以前也被他揍過?”我小心翼翼地問,總覺得這位小盆友少了那麼點可愛。

  眼鏡小哥哼了一聲,“我可不惹是生非。”敢情今早的事沒惹是非?“你還沒回我話呢,你跟他都什麼關係?”

  我想了想說,“我是他姥姥的鄰居。”怎麼聽起來有點彆扭?

  眼鏡小哥好像沒察覺,“就這麼點兒?”

  要不你想怎樣?我的確是他姥姥的鄰居,只不過現在算他的小女友。哎呀,早戀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何必自行暴露寒磣人呢?“是啊。”我點頭。

  眼鏡小哥靠在欄杆上,太陽光打在鏡片上,一張小臉上全是白花花的光,晃得我眼疼。“我叫趙毅然。”細薄的兩片嘴唇動了動,有種讀書人的斯文氣質。

  “啊,趙毅然,好名字。我叫周瑾。”人說讚美是最好的交流方式。

  “我以前怎麼沒見過你?”

  我不信他把全校的人都看了遍,“是啊,我之前在鎮上讀書,考試才過來的。”

  張毅然點頭,表示了然,“走,時間快到了。”

  我跟在他後面下,剛到一鈴聲就響了,真准!

  “下午見。”趙毅然回頭看了我一眼,然後徑直朝校門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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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媳婦兒夢話版:

  叼著圓珠筆的吳大少:媳婦兒,這道題不會。

  周瑾頭也沒抬,繼續看手裡的書:後面有詳解,自己看。

  吳大少頓時耷拉著腦袋趴在桌上,還一點點往周瑾方向蹭:媳婦兒,我看不懂啦。

  繼續漠視的周瑾:那就證明那道題已經超出了你智商的接受範圍,不做也罷。

  立刻坐直的吳大少:不要啊,媳婦兒,我這不是要提高智商,趕上你麼?這題難才更應該做,媳婦兒啊媳婦兒,來教我做,啊?

  被逼無奈的周瑾,放下手裡的書,靠過去:哪道?

  吳大少:這道,這道!(卻把手裡的參考書越來越往後挪,極其享受美人投懷送抱的軟香)

  發現貓膩的周瑾,一掌拍在吳大少胸口:哼,你敢耍我?

  被拍得凶了的吳大少靠著椅背後仰,末了不忘抱緊自家媳婦兒:媳婦兒——

  周瑾為了掙開又是一掌拍下,一個不穩,兩人同時摔向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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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兒水中漂 發表於 2015-11-27 09:58 AM

本帖最後由 魚兒水中漂 於 2015-11-30 10:52 AM 編輯

007 不要和陌生人說話

  走出考場的人增多,我站到一旁的樹蔭下,轉頭看到吳海朝我跑過來。

  “小瑾,”吳海拉著我的手,“你臉怎麼這麼紅?熱著了?你提前交卷了嗎?”

  “恩,提前了一會兒。”

  “我下午也要提前,這樣我們就可以早點回家了。”

  “但是,我聽說不準提前下,我還在上站了好一會兒才下來的呢。”

  “你聽誰說的?我怎麼不知道。再說了,誰敢攔我,咱現在也是中學生了,能把我怎麼著?”

  這話倒是有道理,都畢業了,還能管得著?難道說,我被那個趙毅然耍了?我現在的臉還曬得發疼,難道他是在為早上的事伺機報復?很有可能!果然是“小人”難養!

  吳海高高興興地拉著我出了校門,下午又高高興興地拉著我進了校門。

  “小瑾,我待會兒在這裡等你哦。”吳海笑眯眯的說。

  我拉住他,“別心急,好好考,你答應李奶奶要靠九十的。”

  “你放心,我這次肯定能考夠本。要是早的話,我們去游泳怎麼樣?”

  吳小少到底還有沒有把考試放在心上?“安心考試!”我俐落地“拂袖而去”,如果我的T恤有袖子的話效果可能會更好。

  我上的時候還沒到進考場的時間,大夥兒都在門口站著,趙毅然也在,他沖我招手。我走了過去,他把一瓶橙汁放我手上,“買水的時候老闆沒零錢就多拿了一瓶,給你喝。”

  這裡面沒有什麼“添加劑”?我有點怕怕,這是小人慣用的伎倆耶。

  下午的數學也很快考完了,有點兒回擊照童鞋上午那點兒惡作劇的意思,我帥氣的第一個交卷。沐浴在一片驚歎聲中,我無比榮光地把卷子交到了監考老師手裡,回頭瞟了角落裡的趙毅然一眼,屁顛顛地出了教室。哇,空氣多麼清新,世界多麼美好!讓報復的快感來得更猛烈些!

  然而我剛下五,身後就響起腳步聲,這才開考半小時,有什麼還能像我這麼“智慧超群”?

  “周瑾,你的水。”趙毅然拿著我沒開蓋兒的橙汁跑到我面前,表情特真誠,笑得也特好看,我的小心肝兒一直往下沉,幸虧我留了個心眼,一口沒喝。看他這殷勤的模樣,估計裡面不是加了鹽,就是添了醋。

  “呵呵,趙毅然拉,你怎麼也這麼快交了?”沒有必要為了整我,把自己的前途給毀了?或者也許可能——你也是重生的?

  “做完就交了唄。”趙毅然在我的上一級階梯上停了下來俯視咱,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咱心生慚愧,指不定人家本來就水準高呢?

  “你不喜歡和橙汁?“他問。

  “啊,這個……”我眼珠轉了幾圈也沒想到找好藉口,雖說頂多惡作劇,也毒不死人,可我就是沒辦法淡定,“也不是……就是……”我搓著瓶蓋,什麼時候我撒謊的本事退步這麼多了?重生後遺症哇!

  “原來是這樣啊。”趙毅然一臉了然,在我還沒了然之前接過我手裡的瓶子,唧——瓶蓋兒給掀了,“給你。看你這竹竿兒細的手,以後多吃點。”

  我瞪大了眼,小盆友,姐姐不是力氣不夠……

  趙毅然把瓶子拿到我跟前,居高臨下的姿勢很有那麼點兒壓迫感。咱不由得覺著他的眼鏡後面的那雙眼睛目光深遠,小身板兒也頓時無比高大。我微顫顫的接了瓶子,還是喝了,以後說不定是同學呢,和氣生財!

  恩,好像這果汁不鹹不淡、不酸不辣,沒有異味噠。歐拉,似乎是咱想多了。趙毅然看著我,臉上掛著笑,好,我承認咱才是小人一枚。

  “味道怎麼樣?”

  我點頭,“不錯。”

  趙毅然這才邁動步子下了梯和我站在一個水平線上,夠奸詐!鄙視之!下次吳大少耍性子,我就這麼對付他。

  “你以為我在裡面加了東西?”趙毅然抄著手,形象仍然比我高大。

  “呵呵,我那不是怕你補辦愚人節……”

  “愚人節也可以補辦?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呢,不過這個創意還不錯。”

  耶?“不,不是,我是瞎說的,誰那麼無聊補辦愚人節,哈、哈哈。”我趕緊轉身,劈裡啪啦沖下去……呃,回來,回來,話說咱確實是這麼想滴,但事實上,咱頂著麻麻的頭頂沐浴在一道幽遠的目光中,強裝淡定、無比從容的一步步走下,然後在那棵歪脖子樹下站定。

  趙毅然從我身邊走過,輕飄飄的笑,沖我擺手:“下學期見,新同學。”

  小哥,這鼻樑下的那張嘴笑得有點過了?優雅,優雅……已經離這位小盆友遠去。

  “小瑾,那個人是誰?”我循聲望去,吳海從另一顆歪脖子樹下走了過來。不會,今天早上還差點把人揍了,下午就不認識人了?

  “一個考場的,我們正好一起出來。”

  吳海皺著眉,“我怎麼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把果汁帶進來了?”不好,災難降臨了……中午吳大少讓我帶水來著,我嫌麻煩,而且我考試從不喝水就沒帶。“那個,他正好坐我後面,他中午買水的時候老闆沒零錢,他就多買了一瓶,順手就給了我。”

  “他叫什麼名字?”

  啊?吳大少的報復心理不會很強?怎麼看他的表情很是憤憤然的樣子?“我……不知道。”為了社會的安定和諧,咱還是不說為妙。

  “哼,考號在你後面的,我一查就能查出來!”吳海還在氣頭上。

  我忘了還有這一茬,之前就該說不認識的,“吳海啊,他就送了瓶水給我,又不是什麼大事兒,別計較了,啊?”

  “你喝了他給的水,這就是大事兒!”這怎麼是大事兒了,我的少爺……“你不知道陌生人的給的東西不能隨便要嗎?你還敢吃?要是裡面放了什麼害人的東西怎麼辦?你不知道現在的人販子到處拐賣兒童呀?……”吳大少義憤難平。

  好,是我錯了,不該隨便喝別人給的東西,但是,咱實際智商已經遠遠超過普通兒童的智商了噠,不可能就這麼被人賣咯。再說了喝都喝了能怎麼辦,現在讓我吐可是吐不出來。

  吳大少還在繼續:“小瑾,你以後不許收別人給的東西,吃的喝的就更不行,跟陌生人說話不能超過三句,不可以說你的名字、聯繫方式、家庭住址,家裡有多少人也不能說,從哪裡來到哪裡去也不能說……”

  咱開始無比後悔提前交了卷,安安靜靜的待在教室裡多好呀……

  吳海本來鬧著要去游泳的,小王司機傳了家裡的話,吳海的爸媽回來了,要我們早點回去。我見吳爸爸的次數不多,感覺是個挺正派的人,符合電視劇裡高大威猛的軍人形象。吳媽媽小時候倒是常見,自從她從軍以後也很少了。吳媽媽見到我很熱情,再加上吳奶奶在旁邊一直誇我的“功績”,就更不激動了。

  吳海跟著他爸上了。吳家不是那種講究“門當戶對”的家庭,從吳媽媽就知道,所以我也不擔心他們會因為這些阻止我們,頂多就是年紀,怕把感情當兒戲。我本來以為自己還是會緊張,但是當我下了決心跟吳海過一輩子的時候,他的爺爺奶奶、爸爸媽媽也讓我覺得親切,他們就像是我的親人,我所缺失的那部分親情。

  三個女人在一起,聊著吳家祖孫三代的糗事,場面十分火熱,連三個當事人下了也沒注意到。吳海聽到吳媽媽說起當年他爸追他媽的事兒,扭頭問他爸,“爸,你寫情書怎麼也不署名啊?要是被我媽以為是別人寫的,那不就沒我了?”

  吳爸爸拍了吳海的後腦勺,臉上沒多餘的表情,“我的字就貼在校門口的黑板報上,她還能認錯?”

  吳奶奶笑起來,“那時候你爸學校的校長看著我就誇你爸,說校門口的黑板報一天換一個,跟報紙一樣勤。”

  吃過晚飯,一家人到公園裡散步,吳爺爺和吳奶奶走著,吳爸爸和吳媽媽聊著,吳海拉著我的手,“小瑾,咱們以後就跟我爸媽一樣,到哪兒都一處,老了就跟爺爺奶奶一樣,天天挽著手逛公園。”

  太陽的餘輝燒紅了西天邊的雲彩,我側頭,看著一朵火紅的雲。我願意跟他一輩子,沒有錯過,沒有傷害,一直幸福,然後慢慢變老。

  “小瑾,你放心,我不會變心的,我會一直喜歡你,這輩子只喜歡你一個,說道做到!”吳海看著我笑,褐色的瞳仁裡映著天邊的雲彩。

  我重重的點頭,“我相信你。”

  “那,小瑾,你喜歡我嗎?”吳海問得小心。

  我繼續點頭,末了說,“喜歡。”一輩子喜歡。

  吳海咧著嘴笑出聲,唧在我臉上親了一口。我抬頭正好看到吳爸爸彆扭地轉過頭,而吳媽媽猶自笑呵呵的看我們。我臉唰的紅了,掐他的手,“快放手呀。”

  話說因為咱的樣子太過嬌羞,某人一時沒忍住又一個吻落在我嘴唇上。

  某人舔著嘴唇,一副酒足飯飽的模樣,“小瑾的嘴是香的。”估計是之前吃的桂花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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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媳婦兒夢話版:

  吳大少:小瑾,你站在臺階上也沒我高。

  周瑾惱羞成怒:吳海,你給我蹲下!

  吳大少可憐兮兮地蹲下,抬頭時臉頰泛著可疑的紅光:小瑾,你的小花褲真好看。

  周瑾一面捂住短裙,一面狂吼:吳海,你給我站起來!

  吳大少捂著臉,做害羞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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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兒水中漂 發表於 2015-11-27 09:59 AM

本帖最後由 魚兒水中漂 於 2015-11-30 10:47 AM 編輯

008 想親親

  吳爸爸和吳媽媽住了兩天就走了。我則開始考察好的地段,給爸爸開書店的計畫正在逐步實施。一中附小每年升學都有獎勵制度,成績優異的還會全免學費,我打算用那筆獎金做藉口,給爸爸租個店面。吳海也同意我的想法,這些天一直陪著我到處轉。後來還是吳海的叔叔幫了忙,在一中附小旁邊盤了個不錯的店面,估計是吳家出面幫襯,租金收得不貴,當然是指房東從我手裡拿的租金不多。我覺得這時候還是裝傻充愣比較好,吳家人對我的好,我放在心尖上,以後會成倍地回報。

  城裡的事辦得差不多了,吳海和我回了小鎮。吉普車靠近巷子口,車速放慢,有幾個孩子圍了過來,有人敲了車窗,我認出是龐明和周圍幾家的孩子。吳海回頭看我,“小瑾你先回去,我一會兒就回來。”我點點頭,他跟龐明的關係一直都很鐵。

  小王司機幫我把車裡的東西搬進了屋,張曉梅不在家,隔壁李奶奶家也沒人。送走了小王,我把家裡收拾了,門口放著一堆髒衣服。我有時候忍不住想,爸爸那樣的性子怎麼能忍受張曉梅,不過想來,我這樣的性子不也能忍受嗎?其實張曉梅對我爸也不錯,只是沒什麼文化,性子烈又好強,可是這樣勉強在一起,誰又能真正幸福呢。

  吳海牽著五歲大的小表妹歡童進了院門,“你怎麼一回家就洗衣服?還這麼大堆,你爸的媳婦兒是不是都不洗衣服的啊?”

  吳奶奶從吳海身後走了出來,“張曉梅可太不象話了,你爸好幾天才回來一次,回來還得給她洗衣服,你們父女倆是不是上輩子欠她的。”

  “沒事兒,奶奶,幾件衣服,沒什麼。吳海,吳叔叔和阿姨送給奶奶的東西在我屋裡放著,你去給奶奶拿過去。”

  吳海有些不高興,倒也沒繼續說什麼,進屋拿東西去了。歡童跑到我跟前,甜甜地叫我:“小瑾姐姐。“

  “誒,”我笑起來,歡童爸媽在外地做生意,從小就由李奶奶帶著,跟我的感情也比較深,“聽說歡童去看爸爸媽媽了,好玩兒嗎?”

  “不好玩兒。”歡童蹲下來,伸著小手要玩盆裡的肥皂泡,我拉著她的手指,放了些泡泡在她掌心,肥皂泡不停爆開,蹭得她掌心直癢,咯咯的笑。我抓著她的手指不放,她使勁抽也沒抽出來,從盆兒裡抓了把泡泡要往我臉上抹,手短又夠不著我。李奶奶在一旁看著我們笑,吳海出來,放下手裡的大包小包,摳了兩把泡沫一邊一個,我和歡童的臉上同時被抹,他指著我們倆大聲地笑。我立刻捧著大把泡沫反擊,他跑的飛快,小歡童也跟著跑過來,追著他哥跑。

  “哎呀,大熱的天別到處跑,小心地滑。”李奶奶在一旁又是笑又是擔心,後來也追著歡童跑,歡童倒好,開始是和我一起堵截他哥來著,後來卻成了躲她奶奶來了。

  吳海一直跟我保持很近的距離,就是不讓我抓住他,我累得跑不動了,靠在梅樹上大口喘氣。吳海走過來,額頭上也冒著汗,“這就跑不動啦?看來得讓你加強鍛煉才行。”

  我彎著腰擺手,然後趁他不備突然上前,抓住他胳膊,口裡還喘著氣,斷續地說:“哈、哈哈……還是被我逮到了?”

  吳海的眼睛幽幽深深,湊到我耳邊小聲說:“小瑾,我想親親——”

  “喲,這是怎麼回事?”張曉梅的聲音在院門口響起,我趕緊推開吳海。先前鬧得太厲害,院子裡的幾張小凳子全翻到在地,盆裡還來不及洗的衣服也被拖了出來。“是我們家小瑾回來啦?小海也來啦?”張曉梅身後跟著幾個鄰里鄉親,都是跟她要好的婦女,看著我和吳海,竊竊私語。

  李奶奶咳嗽一聲,“小海,妹妹困了,過來帶她回家。”

  “快去。”我怕吳海使性子,外面幾個的婦女都是八卦型人才,別的不說,我也絕不能讓李奶奶難做。

  “好,我晚點來找你。”吳海帶著歡童和李奶奶一起走了。

  張曉梅又說了幾句寒磣人的話,吳海他們進屋後,又跟那幾個婦女繼續八卦。我把凳子收了收,埋頭洗衣服,聽到不該聽的也就左耳進右耳出。

  張曉梅剛嫁給我的爸的時候對我還是不錯的,至少不像現在這樣不待見,那個時候我還叫她媽媽。大概是七歲那年,母親來了一次,她和母親不知怎麼的吵了起來,甚至大打出手,估計父親的反應更讓她難堪。後來她第一次打了我,那時候我也倔,從那以後改叫她阿姨,之後很長一段時間她打我的時候都逼我叫她媽,我死活也不吭聲。後來父親出了教學事故,家裡經濟拮據起來,張曉梅的脾氣也越來越不好,稍有不如意就喊打喊罵,已經看不到當初的模樣。有時候我想如果他們生個小弟弟或者小妹妹,可能會好些。那時也我對爸爸說過李奶奶家的小歡童很乖,我也想要也個弟弟之類的話。父親只是摸著我的頭微笑說,有我這個女兒就已經滿足了。

  晚上父親因為趕工程沒回來,吃飯的時候張曉梅問我,“你以後就去城裡住了?”

  我點頭,“一中可以住校。”

  張曉梅挑眉,“能考上?就算考上了,那學費得多貴?”

  “前三名免學費。”

  “成績不是還沒出來嗎?”

  我沒說話,張曉梅似笑非笑的說:“小瑾啊,就咱一家人,你跟阿姨說實話,是吳家給你出學費?”

  我抬頭看著張曉梅,認真的說:“不是。”要用我也用自己的錢。

  收拾了碗筷,吳海過來了,張曉梅正好在屋裡,逮著他說了些不著邊際的話。吳海支唔了兩聲,拉著我外往走。出了門我才問他幹什麼,他指指停在門口的自行車,“帶你兜風。”

  夏季的七八點,天還亮著。吳海載著我沿著河邊騎,涼爽的晚風吹在身上,我靠著他的背,覺得心裡滿滿的。吳海吹著口哨,龐明幾個人從一條小道上騎著自行車過來。龐明看著我曖昧的笑,吳海一甩頭沖他們幾個說,“叫人啊。”

  龐明憋著笑叫了聲弟妹,他身後的幾個小屁孩兒齊唰唰的叫:“嫂子!”

  呃~~這陣仗,怎麼整得跟黑幫大姐大似的?咱哭笑不得,不知道應還是不應。惱羞成怒間重重的擰了吳大少背上結實的肉。他跟沒事兒人似的,口哨吹得賊響,還不忘回頭沖我傻樂。

  一群騎著自行車的青蔥少年,在傍晚最後的餘光裡,伴著響亮的口哨聲,劃出長長的弧線奔向前方。

  父親在第二天夜裡回來,我給他炒了兩樣小菜。父親現在比以前更少說話,可是看我的眼睛裡總是帶著笑。我心疼他這麼早就開始瘋長的白頭發,心疼他越來越削瘦的容顏。

  不一會兒吳海也來了,兩人在院兒裡擺好桌椅,下起了象棋。張曉梅在臥室裡看電視倒是安靜。

  洗碗碗筷,我走了出去,父親正開心的笑,我問:“聊什麼這麼開心呢?”

  吳海眨眨眼:“這是咱爺倆的秘密。”

  他們什麼時候成爺倆了,我怎麼不知道?兩人下了三盤,我給他們收了攤兒,催促父親早點睡了,他明天一早還要趕回工地。吳海幫我把桌椅拿進屋,臨走前小聲問我打算什麼時候跟父親提書店的事,我尋思著還是等拿到成績以後,這樣他會更安心些。吳海點點頭,偷偷在我臉頰上啵了一口才歡喜地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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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媳婦兒夢話版:

  吳大少靠著橋欄站著,目光一瞬不眨地盯著周瑾小盆友橋欄上晃動的小白腿兒,口乾舌燥:媳婦兒,你這兒有塊黑點。(說著就要用手去碰,心臟噗噗地跳,心花怒放地大聲呼喊:馬上,馬上就摸到了!……)

  渾然不知某人賊心的周瑾,伸手點在小腿肚上:這裡?啊,這是顆痔啦。

  頓住賊手的吳大少,心中萬分悲痛,臉上嘿嘿地笑,眼睛扔一眨不眨地盯著小白腿兒:這痔長得可真好看……(剩下的話是:好想摸摸。)

  多年後得償夙願的吳大少,摸著周瑾小白腿上的小黑點嘿嘿地笑,眼中精光閃過,抬頭溫柔地問:媳婦兒,你身上都那些地方長了痔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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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兒水中漂 發表於 2015-11-27 10:00 AM

009 母親

  母親的到來很突然,我甚至沒有看清門口那個女人的長相,她已經把我抱進來懷裡,叫了我的名字。我愣了一下,很快知道認出了她,母親身上的香水味一直沒換過。

  “小瑾,我是媽媽……你還記得我嗎?”

  看著淚流滿面的母親,我忍住也落了淚,上輩子我傷害了兩個人,一個是吳海,一個就是她。直到後來我跟著她離開,我才知道她遠不是我想像中幸福,嫁給有錢人又怎麼樣?商人從來寡情,一個沒權沒勢的女人要在那樣一個大家族中生活,其中的艱辛,只有她自己才能體會,所以後來她要跟劉志偉離婚,淨身出戶,我沒有阻攔。那個家族對她而言像把枷鎖,只有她自己掙脫了才能真正活得輕鬆。只是這個道理,她用了大半生才明白。

  我點頭,啞著嗓子叫了聲:“媽媽……”

  “小瑾,我的女兒!”母親哭泣著,滾燙的眼淚順著我的脖子滑落。周圍的鄰居有人聽到動靜陸續走了出來。

  吳海也聽到響動出來看,看到這樣的場面後趕忙走了過來,“小瑾媽媽,有話我們進去說,”吳海看了看我,“要不去姥姥家?”

  我點點頭,張曉梅在紡織廠找了份工作,已經上班去了。依她的性子,指不定聽到消息立馬奔回來,不轟轟烈烈大鬧一場才怪。

  母親沒說什麼,只是緊緊握住我的手,跟著我去了李奶奶家。在李奶奶的勸說下,母親好不容易穩住了情緒,“小瑾,我以為你再也不認媽媽了……”

  我握著她的手,“不會的,你永遠是我的媽媽,這輩子都不會改。”

  母親抹著眼角,“我一直怕你怪我,怕你不認我,我經常做夢,心裡沒有一天不難受。”

  “媽媽,我不怪你,也不會不認你。”我再次保證,雖然這一世,我們不會有機會像前世那般生活在一起,但是我還是愛她,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那些生養的情意全在我心裡,這是親情,一輩子不忘。

  然而張曉梅還是趕回來了,追到李奶奶家,指著母親的鼻子就開始罵,什麼不好的話全罵了出來:“……你這個騷狐狸精又跑來勾引誰?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存的心思!吃著碗裡的想著鍋裡的,你也不看看這口鍋有沒有你的份兒!沒見過你這麼不要臉的□,跟著男人跑了還好意思回來,怎麼那個男人又帶著別的女人跑啦?你當我張曉梅好欺負是不是?我告訴你,我張曉梅不是任人欺負的主兒!……”

  我始終不能理解張曉梅的心理,明明想得到別人的愛和尊重,可她卻一次次毀掉別人的善意,撕破自己的尊嚴。

  母親又哭了起來,她那種柔柔弱弱的小女人,在張曉梅的指責中根本無從辯解。我想了想說:“阿姨,別鬧了,我們回家裡談。”

  我以為張曉梅還沒有到那種沒臉沒皮的程度,所以才聽從吳海的建議到李奶奶家來,現在看來卻是給李奶奶添麻煩了。我話剛說完,張曉梅更火了,指責的對象成了我,說我沒心沒肺、吃裡扒外、忘恩負義云云,估計是看沒人嗆聲,她罵得越來越忘乎所以。母親拉著我,兩眼通紅的看著張曉梅,渾身顫抖得厲害。

  吳大少的脾氣本來就沖,張曉梅潑婦駡街似的指責母親時就要發作的,被李奶奶攔了,現在她又開始罵我,他忍得內傷,長腿一伸狠狠的把一旁的長凳踢翻,發出砰然的響聲,猶如晴天霹靂般驚了在場的所有人。張曉梅也怔住了,終於停止了叫駡。

  吳海的胸脯起伏,臉上還憤憤的。我走過去拉他的手,他的情緒慢慢平靜下來,目光冷冷的看向張曉梅,“張阿姨,您要是罵累了就去屋裡坐會兒。小瑾去給阿姨倒水。”

  被吳海這麼一鬧,張曉梅臉上也有些悻悻的,看了看院兒裡擠了兩重的鄰里,一時拉不下臉來,“好,我就在這裡坐著,看這個女人還有什麼好說的!”轉身進了屋。

  吳海讓我去倒茶,等我泡好茶,院子裡的人差不多走光了,也不知道吳海跟他們說了什麼。張曉梅沒什麼好臉色,懾于吳海先前“暴力”,倒也沒再撒潑。

  “張姐,我今天來只是為了看看小瑾,本來我是想看完就走。可我聽說小瑾要到城裡上學,所以我才出來見她。我不會帶小瑾走的,更沒有破環您家庭的意思。”

  張曉梅沒吱聲,勾起的嘴角並不友善。

  我想了一下說:“阿姨,我媽媽就是來看看我,沒有惡意,您要是不高興,我現在就送她走。”母親看著我,緩緩站了起來,她也並不想留下來,這個地方對她而言也只剩下難堪。

  “走?當然得走!”張曉梅冷笑起來,“宋雅蘭,我今兒個明白地告訴你,只要我在這個家一天,這裡就不可能歡迎你!你害了周賢良也害苦了我,現在還想來禍害你的女兒,我告訴你宋雅蘭,做人不帶這樣的,我見多了不要臉的女人,沒見過你這種能裝的□!……”張曉梅又罵了起來,李奶奶乾脆拉了母親往外走,張曉梅還要追出去被我攔住了。

  “阿姨,我知道我媽媽很不好,我們家都虧欠你,但是今天她來只是看看我,沒有別的意思……”

  “周瑾,你這個忘恩負義的臭丫頭,枉我養了你這麼多年!你的心就跟你爸一樣是石頭長的!我張曉梅是瞎了眼了才嫁給周賢良這個混蛋!……”張曉梅嚎啕大哭起來,我清楚她心裡的苦,三年前母親突然回來,三個人在大夥兒面前演了一場鬧劇,之後父親竟然動了離婚的念頭,最後還是因為她哭鬧著尋死覓活才沒有離。只是從那以後,張曉梅成了帶刺兒的刺蝟,見人就紮。

  “阿姨……”我上前去啦張曉梅的手,被她一把推開,還好有吳海扶著不至於跌倒。張曉梅收拾了眼淚,沖出了院門。

  “這個女人是不是瘋了?”吳海憤憤的說。我搖頭,趕緊拉著他追出去。

  等我們追到馬路邊,張曉梅還在罵罵咧咧的,周圍圍了一群人七嘴八舌地議論開了。李奶奶朝我們走過來,“我讓你媽先走了,在這兒待著也不是事兒。到處鬧騰,真是造孽。”

  “奶奶,謝謝您,給您添麻煩了。”

  “小瑾吶,”李奶奶拍拍著我的手背,“奶奶只是心疼你。他們這些做父母的,每一個讓人省心,只是苦了你這孩子。”

  “奶奶……”我忍不住紅了眼眶,多年以來,無論是母親離開,還是張曉梅發難,一直都是李奶奶疼我,護我,比親奶奶還親。最親的人說出這樣的話才讓人覺得最心痛,最酸楚。

  “姥姥,您放心,以後,我不會讓小瑾吃苦的!”吳海雙手一伸,抱住我們。

  李奶奶笑起來,“你要敢對小瑾不好,仔細你的皮。”

  吳海笑呵呵的,正要說什麼,目光落在前方,“周叔叔回來了。”

  我朝前面看去,父親居然騎著自行車回來了,看到我們正要說話。邊上的張曉梅突然撲了上去,一把把父親拽了下來。父親踉蹌著站穩,又被張曉梅推攘著後退了幾步。

  張曉梅嗓子有些啞,帶著哭腔,“周賢良,你回來幹什麼啊?我告訴你,你回來晚了!你那個前妻被我趕跑了,你指望什麼啊?想給我離了跟那她重歸於好?周賢良,你他媽的心被狗屎了,那種□你還心心念念,我張曉梅哪裡比不上她啊?你今天給老娘說清楚!這日子沒法過了!……嗚嗚……”張曉梅軟倒在地上,哭天搶地,幾個婦女去拉她也沒拉起來。

  父親眉鎖得很緊,走過去,張曉梅推開他繼續罵。父親沒動,一把拽著她的胳膊大步往家走,到了我身邊,語氣強硬的說了句:“小瑾,回家!”我跟在父親身後,第一次覺得書生氣的父親也有很男人的一面。

  “小瑾,把門兒鎖了!”父親聲音很大,是在說給外面看熱鬧的人說的。我回頭對吳海說:“帶奶奶回家去,不會有事的。”吳海還有些猶豫,李奶奶拉著他,“走,這是家事,你也插不上手。”其他的人也陸續散了。我關了門,進了裡屋。

  張曉梅趴在桌上哭,父親坐在對面,點了支煙,看到我進來,對我說:“小瑾,你進屋去。”我沒說什麼,這些事不是我能幫上忙的,無論誰對誰錯,他們的感情只能他們自己左右。我進了屋,坐到書桌前發呆。

  窗戶上傳來聲響,吳海站在外面,我把手伸到窗外,吳海握住了。看著滿臉擔憂的吳海,我緩緩舒展了眉頭,從心底裡湧出的笑意,還好,無論世事如何變遷,這個人會一直陪著我,多麼幸運。

  吳海仔細看我的臉,確認我的笑沒有難過,也跟著笑起來,握著我的手加了力,“小瑾,我以後不會讓你吃苦,我會很疼很疼你,把他們欠你的愛全給你!”

  我回握著他的手,我以後也會很愛很愛你,把前世今生你給我的愛全部都給你,所有的虧欠,所有的愛護,所有的等待。

  我不知道父親和張曉梅談了什麼,那天夜裡張曉梅收拾了東西回了娘家。父親向我道歉,他一直覺得虧欠我。我搖頭,勸他把張曉梅接回來。張曉梅應該是喜歡父親的,不然也不會吃醋、抱怨,不會有現在的難堪。只是這些,我不知道父親明不明白,又或者領不領這樣一份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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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兒水中漂 發表於 2015-11-27 10:02 AM

本帖最後由 魚兒水中漂 於 2015-11-30 10:43 AM 編輯

010 swimming and kissing

  直到拿成績那天,父親也沒有去接張曉梅,張曉梅也沒有自己回來,所有的事情似乎就這麼不了了之。

  吳家的車一早開到鎮上接我和吳海。坐在車上,吳海拍拍肩,“時間還早,靠著我睡會兒。”

  我這些天都睡得不好,前世自從十八歲到英國留學開始,我就有失眠症,現在重生,似乎把失眠症也帶了過來。我不喜歡在交通工具上睡,也睡不踏實,可是吳海的膝蓋卻是不同的,即使不睡,這樣靜靜地靠著他也有種親近的溫暖。

  我枕在吳海腿上,仰頭看他,眉眼彎彎的笑:“很舒服。”頭動了動,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蜷縮著閉上眼睛。

  吳海輕聲的笑起來,把我散落到臉上的頭髮搭到耳後。溫柔的指腹偶爾劃過臉頰,癢癢的,我嘟嚷著抓住他使壞的手指,勾起嘴角,就這麼拽著閉上了眼睛。沒想到竟然很快就睡著了,要到學校才被他叫醒。我咂咂嘴,突然意識到自己竟然流了口水,立馬起身,吳海腿上的褲子已經被打濕了一片。我頓時血液上湧,抹了嘴角邊殘留的證據。

  吳海笑得無比愜意,大度的說:“小瑾,沒事兒,我睡覺也流口水的。”

  小王司機聽了這話,很不給面子地噗哧笑了出來。

  神啦,我……不跟小盆友一般見識!可是啊可是,心底還是有個強音在不停的重複:好丟臉啊好丟臉……

  我的學籍上寫的是吳海的班級,也就是說,我跟吳大少這輩子的定義除了青梅與竹馬,還可以多了個小學同學。我不是很想“拋頭露面”,但是跟吳大少走在一塊兒根本沒法低調哇。更因為大家不熟,對咱有種觀看珍稀動物的審視,這種強烈的被人參觀的感覺真不好!可關鍵的是咱旁邊那位根本沒有這種自覺,見到他的兄弟就把我往他懷裡一帶:“這是我媳婦兒!”多麼理直氣壯、氣壯山河呀,可為啥我就是不能說服自己感動一下下?

  每個班的桌椅都是定量的,我過去沒有坐的地兒,吳海一屁股坐到凳子上,張開胳膊,那意思是:讓我抱唄。咱臉皮沒那麼厚,死活不坐,吳海沒法,只好把他的凳子讓給我,自己跟旁邊的哥們兒擠著坐。還好吳海坐在最後一排,我可以暫時低調地存在一會兒。不過事實證明,這只是我個人渺小的奢望。

  這個班的班主任姓李,是位風韻猶存的半老徐娘,她一進教室就和愛和親地用目光和每位同學親切問候,然後目光銳利的落在咱身上,一種不好的預感讓我忍不住哆嗦。果然,李阿姨笑眯眯的朝我走了過來,溫柔到發萌:“同學們,老師要介紹一位元新同學給大家認識,為什麼說是新同學呢?因為大家都不認識她,可是老師又要介紹她,為什麼呢?因為她也是我們班的同學。這位同學就是周瑾!”一個人拍掌中,李阿姨已經走到了我旁邊,“現在我們請周瑾同學為我們做自我介紹!”在她老的帶動下,掌聲雷動……

  阿姨,這是畢業,不是開學的說……咱呀只能自行哀悼,於是有了史無前例的畢業新生見面會,一下是自我介紹環節:大家好,我叫周瑾,很高興能和大家一起畢業,希望我們以後能有機會繼續做同學,謝謝大家!

  李阿姨似乎還不滿意,繼續追憶我的“光輝歷程”,不就是跳了一級麼?不就是考了雙百麼?不就是幫助她老多掙了績效工資麼?阿姨,您真不用這麼熱情,咱受之有愧……話說咱上輩子學習是很刻苦的,但這輩子還真沒認真學過。

  經過一番折騰,成績單終於拿到手了,只是咱付出的艱辛遠遠超過考場的經歷,話說咱原本簡潔的自我介紹差點發展成為“神童成長經歷座談會”。汗~

  吳海數學考了一百,語文剛好九十,我真替他捏把汗,那個九十拿得有多懸呀,稍有不慎都不可能是九十,只能說,改卷的老師太有才了!吳海樂呵呵的抱著一盆兒常青樹,那是李老師送給“我們”的,我強調的是“我們”,嗯,裡面還有某人的進步獎的說。於是某人還給這樹取了個名字——“合二為一”,話說難道他只拿一盆兒盆栽的原因就為了這名兒?嗯,大有可能!

  到了老吳家,吳奶奶準備了豐盛的午餐給我們慶祝。吳海夾了塊雞腿給我,湊到我耳朵邊,“吃了好吃的,就不會流口水了。”他手裡拿著雞腿,笑眯了眼。

  我很想告訴他這是歪理,不過還是算了,雞腿好吃!

  吳爺爺已經把吳海的假期做了安排,他要去參加一個少年訓練營,我當然是不能去的。點卡的銷售一直不錯,我們雇了幾個業務員,加上吳海認識的那些人對我們都挺照顧,我基本上也沒費什麼心。下午處理完業務上的事情後,我和吳海在街上走著,他喜歡拉著我的手走,他說有種“與子偕老”的感覺,那時候我的感歎是吳大少終於文藝了一回。其實,我喜歡他牽著我的手在人海中走,會有種呵護和甜蜜的感覺。

  走累了,我們進了一家速食店,吳大少很奢侈地點了一份哈根達斯和兩杯可樂。我心疼錢,我不是美食家,嘗不出幾十塊的哈根達斯和三塊錢的冰激淩有什麼區別。吳大少說這是為了慶祝,所以奢侈一點沒關係。我想了想,還是心疼。

  兩個人膩膩乎乎的吃完哈根達斯,感覺外面的太陽似乎小了點兒。吳海鬧著要去游泳,他已經惦記很長一段時間了,我不是很感興趣,上輩子的時候看過一篇報導說是一個女人游了一次泳以後發現自己懷孕了,因為有不道德分子在游泳池裡那啥,然後就造成了這樣的悲劇。雖然我現在還沒那啥,不過此事件深刻的告誡偶們:公共泳池無奇不有!

  我把這個故事告訴吳海,當然不是指懷孕的事,是那個“無奇不有”的結論。吳海保證帶我去高檔的游泳館,絕不會“無奇不有”,我想了想,現在都沒發育呢,也沒那麼多“授受不清”的問題。看我點了頭,吳大少立馬興奮的拉著我跑到百貨公司買泳衣。

  試衣服的時候我才意識到事情不是我想像中那麼完美的,比如我那個“沒發育”的前提,我記得我是十三歲的時候來的初潮,可是我忽略了另外一個重要部位,兒它顯然已經先行發育了,雖然還是花骨朵的模樣,可是穿著薄薄的泳衣,很不自然的說……

  我俐落地把泳衣換下,走了出去。

  “怎麼沒換?”吳海問我。我克制住要紅的臉,佯裝淡定的把泳衣還給售貨員,拉著吳海往外走。

  “幹嘛走啊?不喜歡的話,我們再挑別的唄,這裡這麼多泳衣總有一件適合你的。”吳大少拉著我不讓走、

  “是啊,小妹妹,你試下這件,這是最新款的……”售貨員也來勁了,取了另外一件短裙的泳衣在我面前比劃。

  “嗯,我看這件不錯,”吳海同志更來勁,“你穿著一定好看。”

  好看個鬼!“我剛想起來,我把家裡的鑰匙放網櫃檯了,得趕緊回去找。”佩服咱的機智!

  吳大少果然中招,“真的?那我們趕緊回去找。小姐,麻煩你把這件給我們留著,我們一會兒來試。”還來?想得美!姐姐我不樂意!

  出了商場我才松了口氣,吳大少拉著我往回走,我在考慮要不要告訴他實話,可要是說了估計還要被拉回去試花裙子,算了還是不要說了。“吳海啊,你過兩天就要去訓練營了,你緊張不?”我神情關切的看著吳大少,心裡想著,能拖一時是一時。

  “不緊張。就是捨不得你。”吳大少笑呵呵的說,腳下沒停,我被拉著走也很辛苦。

  “吳海,慢點走,不用走這麼快。”

  “不行!”吳海很堅定,“鑰匙丟了怎麼辦?上面還有我送的鑰匙扣。”好,後面一句才是關鍵,我雖然很慚愧,但是,比起穿泳衣咱覺著偶爾說點兒小謊也不傷大雅。咱是真不願穿泳衣,至少現在不要哇,嗯,可以等兩年,那個啥長夠本了再看嘛。

  當然網的櫃檯上是不會發現那個鑰匙扣滴,等我們把之前走過的路線重新走了一遍,還是不會找到鑰匙扣滴。我看看天色也差不多了,斟酌著說:“吳海啊,要不就別找了,說不定我放家了,沒帶出來。”

  “不可能,車上的時候我還在你摸到過。”啊?我怎麼沒感覺?嗯,好像他是摟了我一會兒。

  吳大少的手伸了過來,“我之前分明摸到過的……”糟了!他的手已經落在了我的小屁屁上!

  因為穿的T恤沒有口袋,所有我習慣把鑰匙放在屁股包裡,現在——穿幫了!後悔呀後悔,為什麼不把它藏一下呢?

  吳大少從我屁股上掏出鑰匙,在我眼前晃了晃,“小瑾,這是怎麼回事,嗯?”

  “啊!我居然忘了我把它放在這兒了,哈哈,我還以為丟了呢,真是萬幸,呵呵呵……”我盡可能讓自己的面部肌肉放鬆,笑容甜美再甜美。

  “小瑾——”尾音拉長,吳海曖昧地湊了過來,“你沒說實話哦。”

  我瞥過臉,轉著眼珠,“哪有……”

  吳海抵著我的額頭,逼著我和他對視,我知道此時咱目光閃爍,一看就是做賊心虛。可是不到最後一刻絕不輕易屈服,這是咱一貫的政策!

  我咬著牙不說話,吳海攬著我的腰,呼吸相聞的距離帶動躁動的空氣,這段街區很少有人來,可不代表不會有人來啊。我掙了掙,吳海的力氣多大啊,我自然沒掙開。吳海嘴唇往前一撅含住了我的唇,“小瑾,說謊可不乖哦!”說完用溫熱的舌尖輕輕地舔著我的唇,我的心咯噔跳了下,他的呼吸籠罩著我,讓我呼吸不穩。他看向我的眼睛亮閃閃的,帶了笑意。厚實的嘴唇溫柔的吮吸著我的唇瓣,溫熱的舌頭輕輕的探了進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被他無力的抱在懷裡,喘息著,臉燒得厲害。吳海緊緊地抱著我,貼得很近,都沒有說話,只有彼此的心臟砰砰的跳。吳大少笑得更賊了,估計是覺著滿意了,游泳的事也沒再提,喜滋滋的拉著我把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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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媳婦兒夢話版:

  吳大少:誰說沒摸頭?你看奶奶種的那些月季,花骨朵時多嫩多嬌……

  差點氣了岔的周瑾:吳海!你下流、你無恥、你混蛋……你、辣手摧花!

  吳大少:小瑾,我是聽說那個地方需要按摩。

  震驚中的周瑾:真的嗎?真的嗎?這是真的真的真的嗎?(低頭,疑惑地瞅瞅自己的小花骨朵兒)這麼小按摩有用嗎?不會刺激到啥不該刺激的?……

  眾:倒~~

  幕後——記者:不該刺激的是啥?

  臉紅撲撲的周瑾:大、姨、媽……

  吳大少:小瑾,你不是沒姨媽麼?

  隨手仍了個東西過去砸人的周瑾:流氓!

  接住東西仔細研究一番後的吳大少:啊,原來如此啊……

  周瑾小盆友昏睡不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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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兒水中漂 發表於 2015-11-27 10:07 AM

011 炒捲心菜

  本來今天是吳海去訓練營的日子,他硬是跟吳爺爺討價還價半天,最後推遲到今天下午出發。一大早他就陪我回了家,我們順道在菜市場買了菜。在他參加訓練前,我想親自給他做頓好吃的。

  吳海在一旁洗菜,我切菜;他切菜,我炒菜。切完以後,他靠在灶台邊看我炒,有種寧靜安好的幸福讓我滿足,我終於領略到什麼叫天長地久的意蘊。只有對的人,只有真的愛,才有天長,才會地久。

  吳海歡歡喜喜的吃著我燒的菜,一邊吃一邊笑呵呵的盯著我看。

  “認真吃飯。”我看見被他刨落的幾顆米飯,還有一顆黏在他嘴角,我忍不住笑起來,差點嗆到。

  “小心嗆著,慢慢吃,不要急,啊。”吳海把他手邊的水杯湊到我嘴邊,我趕緊喝了,才止住了咳嗽。抬頭看他,嘴角還掛著那顆細長純白的米粒兒,太逗了!

  吳海終於意識到了問題,上上下下把自己打量了一番,摸了摸自己的臉,可是那顆米粒卻始終掛在他嘴角。半晌我才止了笑,伸手把那顆米粒兒拿了下來,攤在手裡給他看。

  吳海摸了摸自己嘴角,確定臉上再沒東西,從我手裡拿過那顆米粒兒瞅了瞅,然後放進了嘴裡,一邊嚼還一邊看我,神色間無比享受:“嗯,真香!”

  這個……真是個不愛衛生的孩子!我還處在對吳大少乞丐行為的震驚中沒有□,吳大少拉起了我的手,我就這麼呆呆地任他拉到過去,眼睜睜看著他把我的手指一根根含在嘴裡,舌尖輕舔。溫潤潮濕的觸感猛烈地衝擊我的神經,從指尖一直癢到了心坎兒上,我渾身打了個激靈,終於清醒過來,趕忙抽回自己的手,放到褲腿邊兒擦掉粘膩的感覺。

  吳大少似乎渾然不覺,任我抽回了手,黑亮的眼珠迷迷的盯著我看,末了伸出鮮紅的舌尖舔了舔嘴角,那摸樣真像吸血鬼!……妖孽啊妖孽,還帶了那麼點魅惑的妖孽……

  磨磨蹭蹭吃完午飯,終於到了出發的時間,吳大少不舍的抱我,親親我的脖子,然後低低地笑起來,貼著我的耳朵說:“媳婦兒,等我回來我們去游泳啊。”

  我一把推開他,卻看到他的目光黑得發亮,帶了那麼點兒不正常的色彩。我忽然醒悟,動物世界裡,肉食動物捕食時最常見的眼神就是這般,黝黑發亮,抓兔子啊抓兔子!

  吳大少又要靠過來,我趕緊推開,話說小動物被獵人盯上還可以自己蹦跳兩下的。然而吳大少根本沒給我這種機會,他直接捧住我的臉,重重的在嘴上親了一口,像嘗味道般淺嘗一口,然後舌頭在嘴唇上舔舔。

  咱有點兒呼吸不暢,不過,話說那個按在我胸上的是什麼情況?我哭~~那裡沒熟,沒有看頭,更沒有摸頭哇。我終於在殘酷的現實面前認清了吳大少還做狼的潛質,連幼苗也不放過的採花賊!

  可是我已經上了賊船怎麼辦?好,我承認就算他是色狼我也愛,當然前提是他只色我,嘻嘻!

  膩歪好一會兒,說了彼此囑咐的話,吳大少才安心的上了車。

  之後的日子,我開始為未來做計畫,我之前賺的錢在租店和裝修上花了大半,現在鎮上的房價還很便宜,過兩年就會有翻天覆地的變化,這也是最理想的投資行業。畢竟我不是做生意的料,也沒有想過要做個女強人,我這輩子做吳大少背後的小女人就好。

  父親晚上回來,我把成績單給他看,順便提了一中的政策。

  “你上學的錢,我給你備好了,真想不到我的女兒這麼能幹,你太讓爸爸驕傲。”

  “爸爸,”我試著提起書店的事,“我看見附小旁邊有家書店出租,店面的租金也不貴,還不需要重新裝修,我看著挺喜歡,要不我們盤下來?”

  “小瑾不喜歡爸爸在工地工作?”父親微微皺了眉。

  我搖頭,我只想他能平安,能多陪陪我,“爸爸在哪裡工作都好,我只是覺得您會喜歡那裡的。”

  父親笑起來,“那什麼時候我們去看看。”

  “恩,好!”我重重點頭,沒想到父親這麼爽快地答應了。後來我才知道,就在我拿成績單的那天,父親已經和張曉梅去離了婚,張曉梅什麼都沒要,就要了這棟房子。

  當我知道這些的時候,心裡很平靜,是意料之中的結果。家裡根本沒有存款,我們唯一的財產就是這棟承載著父親和我多年記憶的房子。我沒說什麼,只是和爸爸一起收拾了東西。他在工地附近租了間小屋,我們暫時搬到那裡,李奶奶讓我住她家,我想想還是拒絕了,我深知這個時候的父親需要我的陪伴。

  那個出租屋其實跟棚差不多,即使小毛毛雨也能從屋頂滴半盆下來,尤其是周圍的泥濘路,下雨天根本沒法走。小屋很窄,勉強擺下一張小床和一張破沙發,父親把小床讓給了我,自己每晚縮在沙發上。鍋碗瓢盆更是沒地兒放,賣菜的地方又遠,我乾脆也跟著父親到工地吃大鍋飯,每天必備燉菜,上面漂著大塊的白花花的肥肉,除了上面也漂浮的一層油脂,那湯倒是很清。所有的蔬菜全是水煮的,沒有油鹽味,父親吃得很香,跟工地上的其他人一樣,絕不浪費。

  我從來不知道父親在工地上的生活,我知道很苦,卻不知道是這樣的辛酸。父親沒有提書店的事,我也沒再提,這件事需要一個恰當的時機,我需要耐心等待。我偶爾去市里照看生意,其他時候在家裡便沒什麼事做,於是在食堂老闆娘的安排下去了伙房幫忙。父親起先並不同意,我勸說我在家裡也沒什麼事做,去幫幫忙也挺好。漸漸的父親也沒再說什麼,倒是老闆娘有點不好意思,主動提出給我工錢。

  吳海的訓練營本來到月中就該結束的,但是他沒有回來,似乎是還有什麼別的安排。剛開始我也覺得沒什麼,晚幾天就晚幾天。然而有一天我做了個夢,夢到前世他憂傷的對我笑,我心裡堵得慌,然後就覺得思念,想和他說說話,想看看他的臉。

  吳海過了大半個月才回來的,回來的時候我正在伙房裡抄著臉盆大的鏟子翻攪鍋裡的菜,當然我有被驚到,沒想到他會找到這裡來。吳海看了我一眼,那眼神看著可不是小別後該有的情緒,怎麼有種憤怒的感覺?他一把推開我,接過我手裡的大鏟子,默不作聲地翻炒一大鍋捲心菜。

  我有些心虛,能理解吳大少看到我現在的處境會心疼,我也並不想讓他看到我弱勢的一面,況且我並不認為現在的我生活悲慘。可是吳大少眼中的心疼仍然讓我無措,那樣的眼神與前世重疊在一起,讓我看到了那個站在我身後,默默地心疼我,守護我卻被我無情推開,狠狠傷害的他。

  吳海明顯的曬黑了,但身板兒看起來更結實了,有點接近成年時那個魁梧的軍人模樣,拿著大鏟子翻動的動作看起來很輕巧,胳膊上的肌肉鼓動著展現著力量。只是他的臉色不那麼嚴肅的話,會更加賞心悅目的。

  我小心翼翼地在旁邊伺候著,加鹽加味精,看到我手裡大勺大勺的調料往鍋裡倒,吳大少挑挑眉,冷哼一聲繼續翻炒。旁邊的叔伯嬸娘對吳大少很感興趣的樣子,目光一直往我們這邊瞟,估計也是礙于吳大少的“大黑臉”也只是看看,沒說話,往日歡歌笑語熱火朝天的伙房,今天除了炒菜的劈啪聲,詭異的安靜。

  直到做完菜,吳大少也沒搭理我,我自知沒勇氣在吳大少氣頭上和他爭論,況且他現在一身腱子肉,我硬是沒膽氣。哀歎一聲,我還是跟以往一樣打上飯菜,等父親收工過來。父親看到吳海有些意外,隨即友善的打招呼,“小海來啦?什麼時候回來的?”

  吳海還是爛著一張臉,看樣子對我父親也沒什麼好臉色,“剛到。”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少爺脾氣麼?

  我微顫顫的把菜端上桌,吳大少的目光頓時冷颼颼地掃過湯麵懸浮的大塊肥肉,嘴角上翹三十度角,意味不明,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這必然不是良善的微笑。我有些不確定大少爺要不要在這裡吃平民餐,最後考慮再三還是給他盛了一碗飯。他之前說剛回來,應該沒來得及吃午飯。

  我看看硬邦邦的米粒兒,不少邊兒上還帶著黑色,這些是都陳米,工頭兒也只會買這種便宜的米。我把飯碗端給吳海,他倒是很從容地接過,拿起筷子夾了幾片捲心菜,面前的燉肉一下也沒動。

  其他工人也都坐下吃飯了,整個小食堂全是轟轟烈烈的嘮嗑聲、吃飯聲和笑駡聲,都是幹粗活的男人嗓門兒大,舉止也粗俗豪放。父親吃飯的舉止仍然保有良好的修養,卻也吃的很快,沒有在這群人中顯得格格不入。

  吳海吃得很慢,我難得見他這麼斯文。父親背後的工友拍拍他的肩膀,“老周,看不出來你這麼有福氣,一雙兒女都長這麼俊。”其他工人也附和。父親笑了笑,只說吳海是以前鄰居家的孩子。

  我們是最早離開食堂的,我讓父親回去休息,我送吳海離開。吳海看了看我,語氣硬得有點彆扭:“我想喝水。”

  這是要去家裡坐坐的意思麼?

  “好啊,小海走這邊。”父親倒是很熱情的邀請。

  這幾天這邊施工,路面很濕,棚屋那邊的泥路更不好走,家裡又擠,我並不是很想讓吳海過去,可是現在也沒辦法,他已經跟著父親走到三米開外了。吳海回頭看我:“快走啊。”

  我歎口氣,默默地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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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兒水中漂 發表於 2015-11-27 10:09 AM

本帖最後由 魚兒水中漂 於 2015-11-30 10:42 AM 編輯

012 我想你唔

  “屋窄,小海你坐床上。小瑾給小海倒水。”父親吩咐著。

  我給他倆一人倒了一杯白開水,家裡沒有多餘的杯子,我只好把自己的水杯給吳海用。

  “周叔叔,小瑾跟您提開書店的事了嗎?”吳海問,語氣軟化了許多。

  父親點頭,“提了。”

  “那您怎麼看?”吳大少喝了口水,擺出談判的架勢,氣場強大~~

  “開書店也很好,只是我們都到市里去,還需要租房子,需要安排的事情還很多,我想再等一段時間……”

  “周叔叔,”吳海打斷父親的話,“房子的事情您不用擔心。店鋪上面就有一套空房,也是那個老闆的。租金不貴,還有些簡單的傢俱,你們過去就能住。”

  “這……”父親顯然被吳大少的有備而來殺了個措手不及,但是父親心中仍是猶豫的。

  “周叔叔,您不必多慮,那個房東跟我叔是同學,關係還不錯,他雖然有賣我叔的面子,租金收得不貴,但是他也說了,要是書店的生意紅火了,他的租金還是要漲的。”吳海把我爸的心理揣摩得透徹,他終是覺得那房子是吳家幫忙找的,欠了吳家的人情,父親是個骨氣的讀書人,不願意無故受人好處,不願虧欠別人,即使他知道老吳家的人不錯,他也不想把這些人情債背負到我身上。現在吳海把話挑明瞭,反而讓我爸心裡少了層防備,動搖他的幾率更大了些。

  我坐在小馬紮上,靜靜的觀看他們這次不同於任何一次的棋局,似乎這次勝負很快就要見分曉了呢。

  父親沉吟片刻:“等這邊沒這麼忙了,我就去看看。你也跟房東說清楚,不用特意留給我們,要是有好的買家還是可以租的。”

  吳海點點頭,“我會的。叔叔,我姥姥昨天高血壓住院了,我想接小瑾一塊兒上醫院看她。”

  “李奶奶住院了?”我和父親都驚住了。

  “嗯。”吳海點頭。

  “那你們快去,小海,幫我給姥姥帶聲好,等我把這邊的事交接了,就去醫院看她老人家。”

  吳海點頭,“周叔叔,您不用急,姥姥的病情已經基本穩定了,只是醫生說還需要住院觀察幾天。”

  李奶奶對我們父女一向照顧,父親對李奶奶很是感激和尊敬的,二話沒說趕緊打發我們上路。我讓他不要急,工作的事慢慢交接,中午還是休息會兒再上工地。他們這個工程正在趕進度,輕易也不讓工人離開,恐怕父親要得空至少也得等到明天才行。

  我和吳海直接去了鎮上的醫院,李奶奶正在睡午覺,我們沒進去,在病房外等老人醒來。

  “還生氣嗎?”我看著他的側臉輕聲問。

  吳海看看我,才緩下來沒多久的臉又拉了下來,敢情是我舊事重提,沒事兒找事兒了。

  “生氣!我現在恨不得打你屁股。”吳大少磨著牙,很有點咬牙切齒的風範。難道他參加的是非軍方舉辦的訓練營麼?剛出來就變暴力了……我覺得他是真想打我屁股來著,趕忙討好的笑起來,“我不是故意惹你生氣的。”況且,我壓根兒不知道您老為毛生氣~~

  吳大少哼哼幾聲,很不客氣地拿鼻孔朝向我,“你知道我為什麼生氣嗎?”

  我剛想說“不知道您老為毛生氣”來著,可是不能說誒,也沒法說知道,只能誠實的把頭搖成波浪鼓。

  吳海歎了口氣,伸手攬過我的肩頭,把頭擱在我肩上,聲音悶悶的:“我心疼,我見不得你這樣吃苦,小瑾。”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我靠在他懷裡,周圍全是他的氣息,我微笑起來,“我知道,但是我沒覺得苦,我現在很幸福,從來不有這麼幸福過。”

  吳大少搖頭,下巴蹭過我肩頭的布料,沙沙的響,“可是我想你過得更好。”

  有什麼東西慢慢傾注進心田的位置,一點點注滿,“嗯。”我輕聲回應。

  吳大少用低緩的嗓音繼續說著:“以後不許去碰那樣的大鍋,不許住那樣的棚屋,不許吃那種沒有營養的東西……不許待在沒有我的地方……”吳海固執地要求。

  我鼻頭酸酸的,眼睛也霧濛濛的,心說哪有這麼不許的。我不在乎貧窮,只要心是滿足的;我不看重財富,只想和心愛的人在一起。我也不會待在沒有你的地方。我咽下口中的酸澀,側過頭,伸手扯他柔軟的耳垂,調皮的笑,“吳大少,您這是歧視勞苦大眾。”

  吳海看了我一會兒,靠過來含住我的唇,眉眼彎彎地說:“我這是在消減貧困人口,我要讓咱媳婦兒過好日子!”說著又親了親,加深著這個吻。他斷續地說:“媳婦兒,我想你唔……”

  吳海的媽媽和舅舅舅媽早在老人住院當天就都趕了回來,高血壓說來也不是什麼大病就是得細心調養,適當鍛煉,保持心情舒暢。老人的兩個兒女都忙,幾個大人商議決定給老人請個保姆,吳海當然贊成,也表示會經常回家陪老人。

  父親第二天一早來了醫院,李奶奶還沒醒,最後等不及又匆匆趕回了工地。

  第二天,老人出院,李叔叔和阿姨因為生意上的事連夜回了Y市,吳媽媽給老人找好保姆以後也走了。我和吳海就待在家裡,陪老人,帶孩子,恩,當然孩子是指三歲的指歡童小盆友。

  傍晚,把小歡童交給保姆照料,吳海和我陪李奶奶到廣場做運動,正好碰到龐明他們幾個,吳海說要陪他們幾個玩一會兒,姥姥跳完舞就回來。我點頭,獨自坐在廣場的階梯上看李奶奶他們跳老年迪斯可。

  我身邊坐了一對情侶,膩膩乎乎的,我忍不住惡寒,想難道我和吳大少一起時也這樣膩歪?應該不會,看他們兩人這模樣,太寒磣人了點兒,以後堅決不同意吳大少在公共場合的“非禮”舉動!嗯,想起那次在街上,親吻的感覺還不錯……羞~~

  當我正沉浸在YY中時,一個東西砸在我胳膊上,疼得我咬牙,轉頭一看,嚇我一跳,一隻尖跟鞋差點戳到我臉上!要不是閃得快,我非被戳瞎了不可!

  那兩個前一刻還膩膩歪歪的年輕情侶,現在竟然吵了起來,簡直猶如仇人相見分外眼紅,那個女的對男的好一陣拳打腳踢,我剛才就是這麼做的替罪羊。男的緊緊扣住女的手腕,腿上卻被結結實實地踢了好幾腳。這個滋味我剛嘗過,不是一般二般的痛!那女的嘴上也不閑著,劈裡啪啦把男的全家上下祖宗八代全問候了遍。在他們周圍的人飛快撤離,估計不乏跟我有同樣遭遇的無辜群眾。

  那男的倒是顧及到面子問題,看到看客多了,把那女的拖著走,那女的十分強悍,被男人拖著她也沒閑著,尖尖的鞋尖拼命往男的腿上招呼,從雙腿打開的幅度至少可以看出兩點:第一,那個女的筋骨十分柔韌;第二,那條超短裙很是堅強!

  兩個人拉拉扯扯走了段兒,觀賞的群眾們也隨之移動,始終讓兩位主角佔據中心位置。我對這些八卦段子沒興趣,打算走遠些,這時候我被一個大力扳得轉過身,手被大力抓舉起來,什麼東西塞到了我的手裡,與此同時一個憤懣難平聲音在我頭頂響起:“送給你!”

  我抬頭,耶?居然是那個和女朋友吵架的青年。我低頭看看手裡的東西,咦?竟然是枚戒指!我一時沒反應過來,抬頭,天,那個人怎麼會跑那麼快?我再轉頭,嗯?那個女的也不見了?經詢問才知道就在那個男的轉身的同時,那個女的攔了輛的士走了。

  我看著手上“從天而降”的戒指餡兒餅不淡定了,我要是把它買咯,合法不?那個人不會後悔了,反過來告我侵佔他的私有財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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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媳婦兒夢話版:

  周瑾:少爺,你給歡童穿的什麼東東?

  哼哼的吳大少:你看不出來?

  歪著頭看了半餉的周瑾:那個是不是穿反了呀?

  看也沒看的吳大少:怎麼可能?我能給穿錯?

  可憐兮兮的小歡童,扒拉著箍在脖子上的領子:唔唔,小嫂嫂……

  更加肯定吳大少給小孩兒穿反了連衣裙的周瑾:歡童乖,小嫂嫂幫你換過來啊!

  眯著眼笑的吳大少:嗯,小丫頭,以後不會穿衣服就找你——小嫂嫂啊!

  嘟著小嘴的小歡童:哥哥壞!小嫂嫂不要理哥哥了……

  吳大少一摸小丫頭頭頂的黃毛:嘿嘿,小笨蛋,沒你哥我,哪兒來的你小嫂嫂吶?

  周瑾:不帶這麼欺負小孩兒的!

  吳大少湊過去,一陣擠眉弄眼:那……媳婦兒,讓我欺負下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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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兒水中漂 發表於 2015-11-27 10:10 AM

013 被“餡兒餅”砸中

  吳海在李奶奶跳完舞以後也沒回來,我把戒指拿給奶奶看,講了事情的經過。我的意思是還是得等等物主,說不定他一會兒想通了會回來拿。李奶奶也說這東西不能要,看樣子是別人的求婚戒指。

  晚上的風還是有點涼,剛活動的老人家不能在風裡待久了,況且吳海應該差不多過來了,所以我勸說李奶奶和幾位大媽一起回去,一個人在廣場上等著。

  我看著那枚戒指想,看質地至少至少是上千的價,可歎天降橫財也不是樂呵的事兒。比如我現在肚子等在越來越冷清的廣場,不知為何。我開始猜想,那位大哥不會是買醉去了?那樣的話等他清醒過來想到戒指的問題,估計會有點兒晚了。可是吳海呢?怎麼還沒回來?是已經回家了,還是出了什麼事?唯一確信的是他不會跟人買醉,但是一想到想到後者,我不安起來,站起來從廣場的一邊踱到另一邊。廣場上的燈沒有全開,這邊有些昏黃,移動的目標總是最醒目的,如果他來的話也能一眼看到我。

  已經過了十一點了,我更加憂慮,吳海就算回了家,看到我沒去也會過來找我的,這個時候他都沒來,難道真的出事了?想到龐明他們幾個中有幾個遊手好閒的混混,我更加焦慮。可歎這個時候手機還是高檔貨,平民百姓用不起。

  忽然我看到三個黑影從廣場的另一頭走過來,我仔細辨認,希望裡面有吳海。等他們走到燈影裡,希望破滅了,同時一種本能的危機感,讓我意識到自己一個女孩子大晚上的,待在廣場上是多麼危險的行為。我攥緊手指,這個時候我必須保持鎮定。

  我開始思量,如果那三個人居心叵測,看到我神情自若也會有些防備不會輕易發難,而如果我跑的話,估計也跑不了多遠,反而會激起那些人的犯罪因數。我把腰挺得筆直,手抄到口袋裡,用餘光關注那三人。他們一邊走一邊朝我這邊看,交頭接耳的說著什麼。我們之間的距離已經不到五米,他們還在靠近。我的心怦怦的跳,鎮定的觀察著那三個人。

  “喂,小妹妹,這麼晚了你在這裡做什麼?”其中一個人上前搭訕。

  “晚上會有壞人哦。”另一個人笑呵呵的附和。

  三個人看似友好,但是卻被自己的眼神出賣。我淡淡的說:“等我哥,他們馬上就來了,謝謝你提醒。”

  三個人對視一眼,開口說話的兩個人率先走了過來,“你哥怎麼這麼不負責任,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裡,這樣,我們帶你去找你哥怎麼樣?”

  “不用,他跟我說好了一會兒就回來,估計馬上就到了。”我作勢四處張望,暗暗和那兩人拉開距離。

  “小妹妹,你別怕,我們不是壞人。”兩人又靠了過來。

  我不悅地瞪他們,直白的警告,“我說了我哥馬上就來,不用你們關心。”我真的猜想著吳海正在趕來的路上,他會在下一刻出現,沒有發生任何意外,我現在更擔心他出了事。

  一隻手突然爬上我的肩,我掙開,“不要怪我沒提醒你們,我哥是員警,識相地馬上滾!”

  那個一直沒說話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我身後,我現在幾乎是他們三個團團圍住,我開始祈禱,吳海快點來。“你們想錢的話,我沒有,不過我這裡有枚鑽戒,是我哥的結婚戒指。”我把戒指拿了出來。都是這枚戒指惹的禍,我今晚要是橫屍街頭,做鬼都不放過那個“戒指”哥!現在賣了這戒指也不足以補償我,咱可是重生的命,很精貴的,不知道這次死了以後還能不能再重生一回,我還沒好好愛咱男人……

  站在我面前的猥褻男把戒指拿到手裡,對著路燈看了半天,又放到嘴裡咬了咬,然後遞給他旁邊的同伴。那人拿著戒指,笑眯眯地看我,“小妹妹,你拿個兩塊錢的小玩意兒糊弄哥哥呢?”

  糊弄你大爺!“你不信我也沒辦法。”站在我身後的那人一直沒說話,可是我一直能感覺他的目光,我攥著拳頭。猥褻男開始對我動手動腳,我往後退,卻越來越靠近後面那個人,等我意識到這點時,我的雙手被後面的人鎖住,我尖叫一聲,“放開——”猥褻男反應很快,立刻來捂我的嘴。

  在掙扎間,一個響嗝突兀的在這片靜寂的角落裡響起來。三個混混怔住,齊齊往聲源看去,我也往那邊瞟,驚喜地發現就是那個塞給我戒指的人,我記得他的穿的藍白色橫條T恤。趁捂我嘴的人放鬆之際,我立刻大叫:“哥!快來啊,他們拿了你的戒指!”希望那個提著酒瓶,走蛇線的“哥”還能聽懂人話。

  不過我那聲“哥”還真是把那三個人怔住,但卻沒有落荒而逃的“覺悟”。我一臉期盼地看著“我哥”,那位果真朝這邊看過來,又打了個響亮的酒嗝,歪歪扭扭的走了幾步,如果不是他的目光太過迷蒙的話,我想效果會更好,或許我們大家都能得救。

  我奮力與歹徒做鬥爭,終於成功咬到那只捂我嘴的髒手能重新開口,趕忙再接再厲大吼一聲:“哥,戒指啊,你的戒指!戒——指——唔……”

  那位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樣看了看這邊,嘀咕了幾句,估計不會有人聽清,包括他自己,但是驚喜的是他真的朝我這邊走了過來!捂我嘴的猥褻男沖他旁邊的的人使眼色,那人朝“我哥”走了過去,輕輕一推,“我哥”就光榮地栽倒在地。我頓時傻眼,這也太不濟了,咱最後的希望也倒塌了……

  吳海,你快來……

  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在“我哥”手裡的酒瓶咕嚕嚕在地上滾動的同時,他噌的站起來,一記勾拳結結實實地打在那人臉上,那人怪叫一聲跌到地上。這樣的變故是我始料未及的,但確實驚喜萬分!抓我的兩人看到同伴被揍,立刻甩開我,氣勢洶洶的沖過去揍人。

  我不管不顧地往右邊跑,我記得那裡有部IP電話,等我氣息不穩地撥了110,仔細想了想還是跑了回去,雖然我很惜命,但是也不能無視別人的生命,雖然今天的意外大部分就是那位小哥造成的,不過哥都叫了,也不能不管人死活。

  我匆忙地跑了過去,看到的一幕把我驚呆了,一個混混抓起地上的酒瓶砸了下去,小哥愣了一下,突然大把大把的鮮血從他頭上淌下來,瞬間模糊了半張臉。我腿直發抖,嗓子發啞,那三個人似乎也愣住了,直直地看著被他們圍在中間的人緩緩地倒了下去。我的身體忍不住顫抖,微顫顫的走了兩步,幾乎是從胸腔裡擠出聲響:“救——命——啊!!”

  三個混混一時也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直到聽到叫喊聲,才互相拉扯著倉惶逃跑。我頭腦一片空白,看著倒在地上滿臉是血的人,似乎見到前世的記憶裡父親被砸得血肉模糊的臉,看到那個被吳海抱在懷裡渾身是血的自己,濃濃的血腥味,蝕骨的疼痛……

  我跪在地上,用盡僅有的力氣捂在小哥頭頂,一隻手握住他的微涼的手。我張了張口一時說不出話來,那個人的睫毛動了動,沒有染血的眼睛慢慢睜開了一條縫,我的心驚呼著:他沒死,沒死!

  身上的力氣這才回來了些,我抓緊他的手:“大哥,大哥,你醒醒,不要睡,不要睡,醫生馬上就來,你會沒事的,你堅持住……不要睡,不要睡……不要閉眼睛……”

  不知道為什麼我的眼淚止不住的流,或許是前世的刺骨的疼痛讓我知道無法釋懷,那些重疊的光影讓我的胸腔撕心裂肺般的疼。

  那個人動了動手指,睜著半隻眼睛看著我,他虛弱的笑了,“不會死人的,我就是想睡會兒……”

  “不可以!不可以!你不可以睡!”我使勁掐他的胳膊,“不可以睡!你給我睜著眼……睜著!……”

  “小瑾——小瑾——”

  我突然聽到吳海的聲音,我抬頭,淚眼朦朧的視線裡一個人影正跑了過來,是吳海,是吳海的腳步聲!我低頭對那個人說:“你聽到了嗎?吳海來了,吳海來了!有救了,你有救了!你不要睡,醫生……醫生一定會救你的!……”我已經分不清眼前的人是誰,我只記得要讓他活著,我想活著……

  我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裡父親血肉模糊地躺在殯儀館,我一點一點地給他擦臉,可是我卻看不清他的模樣,恍惚中,我回到了鎮上,那裡的一切全都變了樣,到處是林立的高,我迷失了方向,連家也找不到了。我一遍遍地流連在全然陌生的環境裡,突然有一天,我看到了記憶中的家,簡單的小院兒,低矮的一排平房。我循著記憶中的模樣,在院門下方找到了一串鑰匙,我打開門,裡面的一切都是初時的模樣,就連古井旁的老梅樹也是舊時的模樣,那張飯桌的右邊裂開了一道口子證明它還是舊時的那張,父親的屋子裡還擺著他心愛的書,只是那張木床卻空著。我的臥室裡,那張褪了色的書桌還在哪兒,連上面堆的書本還按原樣堆砌著,最上面一本寫著:數學(初中二年級),翻開第一頁,那裡寫著一個名字:吳海!

  啊,吳海,我怎麼會忘了吳海,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吳海,那個偷偷跟在我背後的吳海,那個說過要保護我的,吳海……我記得了,被母親帶走的時候正在讀初二,那個時候的書該是被我帶走了,可是現在這些書都在這裡,保留著原有的模樣,只是那些書的主人卻是那個叫吳海的少年。我抱著那些書哭了很久,久到看不見外面的光,我靠在桌腳,卻覺得從來沒有如此安心過。然後那個叫吳海的少年已經長大,他的眼睛在陽光的投射中閃耀著明亮的光,他俯著身子看我,他的皮膚更黑了,輪廓更剛毅了,我卻一眼認出了他,只有他,只有他會記得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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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兒水中漂 發表於 2015-11-27 10:12 AM

本帖最後由 魚兒水中漂 於 2015-11-30 10:41 AM 編輯

014 揍與不揍

  “吳海……吳海……”我哭出了聲,以前我從不在他面前流淚,可是現在我哭了,我想在他懷裡放縱地哭泣。有人在叫我的名字,“小瑾,小瑾——”是吳海麼?是吳海。

  我緩緩睜開眼睛,發現眼中噙滿淚水,輕輕一動就從眼角滾落。

  “小瑾,小瑾。”吳海的臉漸漸清晰,他拿著紙巾給我擦著眼淚,“小瑾,你別哭,都沒事了,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我抬了抬手,有些疼,吳海按住我的右手,“你在輸液,不能亂動。”

  我看了看,真插著針管。我渾身無力,似乎從鬼門關走了一遭,漸漸憶起夢裡破碎的夢,或者說是前世的過往,我突然覺得恍惚,我不知道自己的前世到底是不是存在,似乎那就是一場夢,一場做了一輩子的夢。

  “小瑾,你是不是不舒服?我去叫醫生。”說完,吳海已經沖到病房門口大叫醫生快來。

  “他很緊張你。”一個陌生的聲音響起,我看過去,是一個頭上纏滿紗布的病人,我笑了笑,“是啊。”

  “看來我真把你嚇得不輕,真是對不住。”那個人看著我笑起來,臉上露出兩個酒窩,如果不是包著滿頭的紗布的話,應該是個長相精緻的帥哥。不過,他嚇我,我怎麼沒印象?

  “不過還是謝謝你,要不是你使勁兒捂住我的頭上的洞,估計我也差不多得掛了。”

  頭上的洞?我慢慢想起來了,是那個亂扔戒指的“哥”。想起他血流滿面的模樣,我真的有嚇到,但這也跟前世的記憶有關,所以不能全怪他。但是當我想起整件事情的始末時,我抑制不住胸口噴薄而出的怨氣,“你還好意思說,要不是你不負責任地給我戒指,也不會……”

  “什麼?給戒指?你敢給我媳婦兒戒指?!”剛走到門口的吳大少“不小心”聽到了我們的談話,頓時激動起來,幾乎就要跳過去掐對方的脖子。

  “嚷嚷什麼呢?不知道這裡是病房啊?要嚷嚷去外面嚷嚷去,不要影響病人休息。”進來的老醫生極有魄力的鎮住了躁動的吳大少,然後腆著肚子慢悠悠的走到我床邊,“小朋友,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沒有,就是身上發軟,沒什麼力氣。”還有眼睛有點澀,針眼紮的地方有點發涼。

  “你一天沒進食,沒力氣很正常,吃點東西就好了。”

  “啊?”我昨天可是吃了很多的,還在吳大少的威逼利誘下吃了大半塊蛋糕。

  吳海跑到我跟前,握著我沒有輸液的手,“小瑾,你睡了一天一夜,一直哭,把我嚇死了!”

  一天一夜?我好像是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卻沒想到會昏睡那麼久,想到那個夢,看著床邊一臉擔心的吳大少,心中的鬱結慢慢消散開來,“我可能是真有點被嚇到,已經沒事了,不用擔心。”

  吳海點頭,神色卻沒怎麼放鬆,戒備的掃了眼臨床那位,“我以後一定不會讓你一個人落單。小瑾,那個戒指是怎麼回事啊?你跟我說說。”

  這個……當事人就在邊兒上,說人壞話不好?況且別人才求婚被拒,頭又被砸,挺可憐的,揭人瘡疤總不好,“吳海啊,我待會兒跟你講。現在我餓了。”少年拾起的吳大少果然很乖,暫時放棄戒指問題,“餓了啊?等著,我現在去買,你等會兒啊。”

  我乖巧地點頭,吳大少在我額頭親了親,象徵性的宣告了主權才安心離開。

  “昨兒那事兒,真對不住,我也不知道會這樣。”臨床那位真誠的道歉。

  我擺擺手,“和女朋友吵架心情不好可以理解,在那兒等你也是我自己自願的,你不用太內疚。”再說最後他也救了我,算是功過相抵了。

  那位笑起來,“看不出你個小丫頭片子,心腸這麼好,難得難得。”

  那是,咱雖然偶爾心腸硬了點,但決定是好心腸,不然也不會拾戒不昧,驚心動魄這麼一回。

  “我叫肖遠,你叫什麼啊?”

  “周瑾。”

  “你多大了?”

  “十一。”

  “十一?這麼小?”

  我白他一眼,難道我的臉很老嗎?我重生前的年齡是二十四,我說了,你能信?再說了,咱這分明是張十一歲的丫頭臉。

  肖遠仍一臉不能承受的模樣,“你男朋友多大啊?”

  吳海麼?“快十三了。”

  肖遠哀怨的歎息一聲:“現在的小孩兒怎麼這麼懂生活,我當年怎麼就沒只暗戀去了呢?悔恨啊悔恨!”

  “大哥,您也別傷心,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舍了一株歪脖子樹,還有一片大森林……”對失戀的人咱要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安慰哇安慰。

  “哈哈哈……”肖遠撐住頭上的傷口大笑起來,讓我一度擔心他頭上剛縫的線早晚得爆開,“你這丫頭真逗!”

  呼~~重生一來第二次聽到有人說我“真逗”!好心安慰他,還不領情,真是不識好人心!“你才逗!沒事兒亂扔什麼戒指兒,你扔哪兒不好偏扔我手上?你這是典型的頭腦錯亂外加神經不正常!”

  肖遠捂著頭笑得抽氣,好容易才緩過來,“你長得高,看背影誰知道你多大?我那會兒不是為了顯威風麼?你想想,隨手送人那才叫酷,還能氣得對方吐血,扔地上能達到這種效果麼?”

  “敢情你是想耍酷才拉我下水的?”可惡!

  “我當時也是抱有造福一方的想法,真的,那戒指老值錢了,花了我一百多塊呢。”

  倒~~幸虧前世由於母親的原因,我對珠寶首飾什麼的也有一定研究,他那枚戒指肯定上萬。不過話說,再多的錢也不值,差點搭上咱一條重生的命,這錢不要也罷。看那個頭上纏滿紗布的傢伙一臉笑眯眯的,越看越不舒服,真欠扁。話說昨晚買醉的人,今兒個就能談笑風生的提到分手,幽默感富含量還挺豐富的呀!

  我偏頭仔細審視他的目光,果然,明明還有傷心。算了,咱不跟失戀的人計較,“對了,我當時為了保命,把戒指送歹徒了。”

  肖遠看了看我,嘴角誇張的上揚,“沒事兒,反正我已經送你了,憑你處置,要是追回來了,也是歸你。”

  “不要不要,我可不能要。”昨晚的事兒還沒交代清楚呢,要是被吳大少看到那戒指非掀起驚濤駭浪不可,“這戒指已經害得我很慘了,你就同情同情我,收回去。”

  “不行,送出去的東西,我可不想收回來,要不你把它扔了也行。”

  哎呀,估計就是被女朋友退回來傷心了,“現在戒指還沒追回來呢,拿到拿不到還說不準呢,說不定那三個歹徒已經幫你扔了。”

  “說不定是呢,那我可得謝謝他們了。”

  我倆相視一笑,都覺得這事兒挺逗的,莫名其妙的送戒指,莫名其妙的收了戒指,莫名其妙的被混混盯上,莫名其妙的跟混混打起來,我們倆的認識過程還真夠莫名其妙的。

  我們有一搭沒一搭的聊,我知道他是某醫學院的學生,來這邊醫院實習的,沒想到現在自己卻住進了醫院,他的幾個同事都過來看他,聊了聊事情的大致經過。總體說來,大夥兒都挺為我抱屈,同時呢,作為拾“戒”不昧的好學生,咱的精神得到了大眾的一直好評。

  吳海提著包溫盒從外面進來,李奶奶也來了,我說他買粥怎麼買這麼久,看樣子是回家拿的。吳海看到病房裡成堆的白大褂,皺眉,“不是說病房裡不讓嚷嚷嗎?”這是對之前那位“白老褂”的間接報復麼?

  坐在我旁邊的胖姐笑起來,“你放心,你妹妹已經沒事了,隨時可以出院。”

  “她不是我妹妹,是我媳婦兒。”吳大少理直氣壯的聲明。

  李奶奶笑起來拍吳海的頭,“臭小子,也不知道害臊。”

  吳海當然不會害臊,樂呵呵的看著我。他不會害臊我會呀,旁邊一溜兒的小哥大姐們做吃驚狀,估計是看到有老人在,倒沒怎麼對早戀問題進行深入探討。

  在李奶奶和吳大少的監督下,我喝了滿滿兩碗粥,吳大少還沒有放過我的意思,我笑眯眯的和李奶奶商量:“奶奶,還剩很多?這位哥哥也沒吃早飯呢。”被吳大少的眼睛鐳射了下,咱轉轉眼珠——視而不見。

  李奶奶從來熱心,很快給肖遠盛了一碗,“小夥子,你也吃。”

  肖遠倒不客氣,“謝謝奶奶!”轉頭對一旁的同學說:“你們也不知道給我帶點吃的,有這麼探病的嗎?還是小瑾奶奶好!”

  吳海不樂意了,什麼小瑾奶奶?“這是我姥姥!也是小瑾的姥姥。別以為你頭上砸了個洞我就不跟你算帳,你最好把給我媳婦兒戒指的事都給我交代清楚咯!”

  病房裡的各位都不淡定了,真是不堪提哪壺就提哪壺,我拉拉吳海的手,“不是跟你說了回家跟你講嗎?”

  吳海很堅決,“不行,現在就講,回頭他跑了我沒地兒找人!”

  肖遠邊兒上的一青年說:“你放心,他呀,最近都在這家醫院,跑不了。你要是想找人上這兒來准沒錯。看他頭上的傷口,估計得一個星期才能拆線。”

  李奶奶拉了吳海的手,“小海啊,只要小瑾沒事就行了,小夥子也不是故意的。再說了,這事兒你還有份呢,怎麼能全賴別人嗯?”

  吳大少頓時黑面。我呢,偷著樂,是哇是哇,就是這樣滴,要不是吳大少那麼晚也不來,我也不會繼續等呀,也就沒這事兒了呀。就憑這個也能讓吳大少乖一陣子了,繼續偷樂中~~

  房門被敲開,兩個員警走了進來,是為前天晚上的事兒來的。吳海隨即給我辦理出院手續,和肖遠告別。吳海和李奶奶陪著我去派出所錄口供,我對那三個人的印象還比較新鮮,隨即畫了三個人的頭像,員警同志很是高興,說有了畫像破案就容易多了。

  回家的路上我把那天晚上的事仔細地交代了一遍,吳海很是氣憤,但由於自身也有一半責任,轉身要揍肖遠的想法也沒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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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媳婦兒夢話版:

  某日仍然想不過的吳大少:不行,我是得把那個小白臉揍一頓才解恨!

  看到吳大少氣勢洶洶出門的周瑾:吳海,你去哪兒?

  吳大少怔住,極力擺出溫和的表情,誰知道卻讓面部更加扭曲:媳婦兒,我就是睡不著出門兒走走。

  周瑾看看外面的天色:才八點鐘,你能睡得著麼?

  吳大少呵呵地假笑:那啥,我想起來,龐明找我……

  周瑾一步步走進,目光灼灼地盯著因為說假話渾身不自在的吳大少,嘴裡慢悠悠地吐出幾個字: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吳大少立刻把手放到腦後,蹲下:媳婦兒,不揍那小子我今晚真睡不著……

  最後得了一個香吻的某人,睡得比誰都香,一個個響雷愣是沒一個擾了他的好夢,口裡猶自念叨:小瑾哦,我的小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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