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大 -【萌寵皇后】《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12-1 09:20 PM 編輯【書名】:萌寵皇后
【作者】:金大
【內容簡介】:
前世抄了他們家,把她罰為宮婢的男人,這一世陰錯陽差的成了她的丈夫~~~
於是女主過上了沒心沒肺抱到金大腿的幸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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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時節
天氣剛熱起來,外面的花兒開的正好,蘇嬋在院子裡乘涼。
陽光打在臉上她也不覺著什麼,倒是她身旁伺候的丫鬟香寒看不過去了,忙拿了薄紗要過來為她遮擋陽光。
蘇嬋知道這是香寒在照顧自己,再說也的確沒有大日頭天跑出來,在院子裡曬太陽的。
只是這丫頭哪裡會知道自己多渴望這一點點的陽光。
她在那見不得人的地方待的太久了,霧氣昭昭的都要沒了生氣,此時好容易推倒重來一回,她恨不得扯開嗓子喊上幾句。
只是做閨秀的不好那麼做,她唯一能做的便是曬曬太陽,好好理一理重生之前的事兒。
上一世蘇家被抄家,她父親兄長戰死不說,家中女眷悉數被罰入宮中為奴,她母親更是不堪受辱懸樑自盡。
隨後她被闖入的官兵拿住,送入宮內為奴。
想起那段在宮中為奴為婢的日子,真好像在噩夢中一般。
她正想著那些舊事呢,她娘房裡伺候的吳媽媽正好從院子外轉了進來。
一看到蘇嬋,吳媽媽便笑道:“小姐在這裡乘涼呢,只是今兒個太陽足,小姐仔細曬到,還有剛太太吩咐讓小姐過去一趟,小姐若是沒什麼要緊的事兒就隨我過去一趟吧。”
聽說是母親找她,蘇嬋忙從竹椅上起身。
旁邊香寒忙取出遮陽的傘,一路打著護著她往太太那裡去。
等到了她母親那裡,就見她母親正在看鞋樣子呢。
大約是聽見外面的動靜,她母親忙轉過頭來,笑吟吟的說道:“嬋兒,你過來,娘正有事要同你商量。”
蘇嬋見她母親說的一本正經的,知道這一準是宮內的事兒。
前幾日她就聽說了,太后要做壽,宮內外早準備了不知多久。
就連她娘都難得的跟人商量了好久,籌備了賀禮。
果然剛坐穩,她便聽見她娘說道:”娘想著太后壽宴的時候,帶你到宮中轉轉,你之前才做的衣服都收好沒有,這次便可以取出來穿了,還有首飾有沒有合適的,這次壽宴不比以往,你可要小心準備著。”
蘇嬋聽的直點頭,等她母親說完,她才小心問道:“娘,聽說這次壽宴動靜很大,就連齊王都回來了……”
她娘不知道蘇嬋好好的問這個幹嘛,她一個內宅的夫人能知道什麼?
見蘇嬋問,蘇母也便隨口回道:“齊王估摸著是回來了,他歲數也不小了,沒准這次回來太后也會順便為他選個王妃……”
說到這裡,蘇母察覺自己失言,趕緊掩飾的說道:“壽宴就要到了,你可別耽擱了,趕緊回去查看查看你的衣裳首飾,有什麼不合適的還要趕緊重新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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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嬋回到房中怎麼也平靜不下來。
齊王!
那個齊王還真回來了?!
母親現在還跟大部分人一樣,只當那個齊王不過是個駐外的藩王,一個不怎麼受寵的皇子呢。
主要是當今聖上有那麼多兒子,不管哪個說出來都是出身不凡,母家了得。
唯獨這位齊王殿下的母親只是個奉茶的宮女,不過是酒醉的宣德帝偶然寵倖了一次,才有的齊王罷了。
也就是這麼個不受重視的皇子,在宣德帝駕崩後,從賀北一路殺了回來,攻城掠地,直殺到都城外。
寒風瑟瑟,旌旗飄飄,手握著重兵雄霸一方的齊王,再也不是那個後宮中被人隨便欺負的小皇子了。
想起當日種種,蘇嬋現在還覺著心驚肉跳。
父兄收拾齊整穿著厚重的盔甲往外走的身影又一次在她眼前浮現……
她父親多年沒穿過重甲,看著年邁的父親步履闌珊的往外走,寒風蕭瑟,院外樹木光禿禿的。
都城如同死城一般……她送父兄上路的時候,入眼的只有一片淒涼……
待回到府內,她母親全身抖做一團,臉色蒼白的把她叫到房中塞了她一包砒霜。
她知道母親的用意,亂軍破城進來的話,她們這些深閨女子活著還不如死掉。
她手裡握著那包砒霜,心裡止不住的發冷發寒。
想起那前塵往事,那一件件一幕幕……
蘇嬋忍不住的發呆。
她身邊的丫鬟香寒看到了,憂心的問道:“小姐,您這是怎麼了,是有什麼心事兒嘛?”
蘇嬋怕被人瞧出心事兒,她忙收斂心神,趕緊打發了香寒道:“我是在想太后壽宴穿什麼好,剛母親跟我交代了幾句,對了,前兒個送來的衣服你去找找,還有我的首飾也撿著好的拿過來,這次的壽宴可要小心準備。”
香寒一聽這個,哪敢耽擱忙應聲去了。
等香寒走後,蘇嬋歎了口氣。
手指輕敲著桌面,齊王啊齊王……
算起來,自己雖然上一世淒苦成那樣,可是那個逼迫自己到那種地步的罪魁禍首,那個殺人如麻的活閻王,她卻是沒有見過。
唯一的一次機會,也便是宮內擺宴,那時她已經被送到宮內做了宮婢,她隨著宮內的姑姑過去收拾殘羹剩炙,遠遠的曾瞟到了金鑾殿內的新君。
印象裡那不過是一個模糊陰冷的影子……
對當時的她來說,那距離雖是咫尺之遙,卻是天高地遠。
一個抄家滅門被罰入宮內的罪臣之女,一個是高高在上萬國來朝,意氣風發的新君。
“怎麼辦呢?”蘇嬋心裡想著:“怎麼才能避免前世的事呢……”
她的父兄母親皆因齊王而死,自己更是落得那樣的下場……
她父兄那樣忠君愛國兩袖清風的人,當年兵臨城下都沒有臨陣退縮,她就算知道一些內情,她家人也未必會信她的。
若是齊王死了呢……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蘇嬋便嚇了一跳,她不知道自己怎麼好端端的想到了這個。
只是這個念頭一旦起來便不好壓下去。
若是他死了,那不就什麼都不會發生了嘛?
她的父兄既不會戰死,她母親也會好好的活著,她照舊是蘇家的大小姐……
可……那人又是難得一見的治國明君……雖然他們蘇家被滅門抄家,可之後卻是國泰民安的太平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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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太后壽宴那日,蘇嬋早已經打扮妥當,她母親趙夫人也收拾整齊。
倆人同坐在軟轎內,蘇嬋偷偷往街上看了眼,只見外面張燈結綵,一派喜慶。
現在是嘉德三年,這一年不管是朝廷還是邊關都風平浪靜的,宣德帝身體也還沒有出問題。
太子同幾位親王殿下表面更是一團和氣。
轎子行了沒多久忽然停了下來,蘇嬋正在納悶呢,很快的便有家丁過來稟告道:“太太小姐,齊王正路過此處,路人皆在回避 。”
蘇嬋心口便是一顫,不由的伸手掀起轎簾要往外看。
前世的那個超級劊子手,殺人如麻的閻羅王此時正在從街另一頭過來呢!!
這麼千載難逢的機會,她怎麼也要看上幾眼。
果然掀開轎簾便能看到外面堵了不少百姓。
蘇嬋目不轉睛的看著,遠遠的只看到彩旗飛揚,大大的旗字上從遠而近的過來,上面蒼勁有力的書著一個齊字。
只是那排場很大,齊王身邊的護衛又都是從賀北跟過來的,高頭大馬兵強體壯的。
蘇嬋看的心驚肉跳,心裡明白,這些人早晚要跟著齊王一起反的。
殺紅眼的將領們殺到都城,帝都在漫天火光中早已血流成河……
她母親見她看的認真,不由笑道:“這齊王雖說年少有才,統兵有方,只是那賀北卻是個苦地,京中的閨秀眼睛只盯著太子同其他幾位親王,倒是沒人想著嫁到賀北去,這次他回到都城,估計皇太后也會順便著為他擇一名閨秀,隨他去賀北安居,只是那賀北天寒地凍的,民風又野,這齊王又不是受寵的皇子,京裡恐怕沒什麼正經嫡女要做這個王妃,若是娶庶女,又配不上親王的身份……”
蘇嬋不以為然的道:“母親,賀北並不如您想的那樣貧瘠,那地方地廣人稀是真的,可是那裡民風彪悍,又能養馬又能打獵,乃是個屯兵練兵的好地方,更別提當地所出的戰馬所向披靡了。”
在冷兵器時代,能有戰馬那種機動武器簡直就是天下無敵了。
更何況當初齊王手下的強兵猛士那麼多,那賀北怎麼會是苦地呢?
倒是她母親在聽了她的那番話後表情有些微妙,又想起什麼似的叮囑道,“今兒個在宮中,太子也會列席,你記得過去行禮。”
蘇嬋嘴裡應著,心裡卻很不以未然,主要是那位太子殿下登基後做的事兒也忒荒唐了些,他們蘇家、她本人可都是被那個紈絝太子牽連,才落得那樣的下場的。
她母親見她表情淡淡的,怕她不用心,忙又提點了她幾句。
其實這次帶著蘇嬋參加這種皇家宴會,蘇母也是帶了點小心思的。
現如今太子到了婚配的年齡,京內但凡有適齡的女兒都爭奇鬥豔的準備上場了,便是爭不到太子妃的位置,進去當個良睇,將來也是後宮有品階的妃子。
他們蘇家雖然有爵位在身,可是人丁稀少,蘇老爺又不會官場應酬,到如今家道已經隱隱有沒落的趨勢。
若是蘇嬋能夠進到東宮,在後宮有了名分,他們蘇家也算是有了倚靠。
等倆人進到宮裡,同眾夫人誥命見過太后,蘇嬋同她母親便被安排到了殿后休息。
這種皇家宴會蘇嬋還是頭次參加,宮內規矩多,吃飯的時候都要端著架子。
不能吃太多也不能完全不吃,臉上還要掛著得體的笑容。
中間蘇嬋還被她母親提點著見過一次太子殿下。
那太子樣貌倒是還好,氣質也算高貴,只是一想到這人當政不過倆年便鬧的天下大亂,他本人還橫死宮中。
蘇嬋便同其她恨不得貼過去的閨秀不大一樣,顯得有些淡淡的。
她母親看在眼裡,過後少不了要提點她幾句。
蘇嬋也不往心裡去,知道這太子妃位跟火坑一樣,這位太子一等登基更是奇葩的有的一說,不管為蘇家還是為她自己,她都覺著得遠著點這位亡國太子。
幸好這難捱的宴會很快便要結束了。
只是她一直想見的齊王陛下卻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她始終都沒見到。
等壽宴結束晚些回去的時候,蘇母見蘇嬋也不提太子的事兒只揪著齊王的事兒問,蘇母表情便有些秧秧的。
待回到房內,恰好又看到老爺回來了,蘇母便歎氣道:“老爺,我算是白忙活了這麼久,蘇嬋那孩子始終都對太子淡淡的,倒是劉家李家的孩子機靈的很,不斷在太子面前賣弄……咱們嬋兒跟木頭一樣,只會纏著我問齊王的事兒……”
蘇老爺別看是武將出身,骨子裡卻是個寬厚老實的,自然也不大指望女兒給自己謀出路,更何況蘇嬋心腸太軟,只怕進到深宮裡面,經不起那些後妃爭寵傾軋。
蘇老爺也便笑道:“她不樂意也沒什麼,倒是好好的蟬兒怎麼會留意起齊王來?”
蘇母也是納悶:“誰知道她是怎麼想的,不過是出府的時候遇到了齊王的馬隊罷了,竟如同被迷去三魂六魄一般……”
蘇老爺聽後笑道:“若是女兒有心,那齊王倒真是個良婿人選,我見過他幾面,那樣貌人品都是天下少有的,若是嬋兒嫁給這樣的人,倒不失為一段好姻緣,只怕還是咱們家嬋兒高攀了他呢,只是賀北苦寒之地,不適合嬋兒這樣的深閨小姐……”
蘇母聽到這個嚇了一跳,生怕她家老爺動了這個腦筋,趕緊叮囑道:“老爺,平日你兩袖清風不與人結交我也不說什麼,可如今事關女兒的婚姻大事,各家都想著辦法的巴上太子或其他受寵的親王,不管如何你在宮裡也使使銀子,哪怕不是什麼親王皇子,就算是世家大族也好,多少的為給咱們女兒謀劃個好姻緣,那齊王便是天仙一樣的人物,可你捨得咱們女兒去賀北苦寒之地受苦嗎?再說若真到了賀北那種地方,只怕半年一年都未必見上一面,這跟送女兒去塞外和親又有什麼區別?””
蘇老爺點頭應著,之後也真如夫人所說的在宮裡使了些銀子。
只是偏偏天不從人願,過了沒幾日,蘇母便被召到了宮內。
等回來的時候,蘇母如喪考妣,哪裡有接了喜旨的意思,劈頭蓋臉的便把蘇老爺子說了一通,只埋怨他對女兒的婚事不上心,果然怕什麼來什麼,還真讓她家女兒嫁給了齊王。
蘇老爺也是過意不去,雖然齊王樣貌人品都配的上自家女兒,可各家都爭著要嫁太子的時候,偏偏他家女兒補了這個齊王妃,怎麼想也是虧欠了自家女兒。
到那時,蘇嬋還正在院子裡乘涼呢,等報信的香寒把話說完,蘇嬋驚的都說不出話來了。
她連齊王長什麼樣還不知道呢,這就要嫁過去了!?
嫁給那個前世滅她全家!?讓她為奴為婢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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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嬋怎麼也想不明白,這些事兒她前世都是遇到過的,怎麼就會有這樣的意外?!
她記得很清楚,當日自己從宮中回來,雖然不如這一次那麼冷淡著太子,可是也沒有冷淡到自己成為齊王妃的地步?
蘇嬋左思右想都想不明白這個變故是怎麼來的。
蘇家老爺子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兩袖清風成了這樣,頭次為了女兒給人送禮,竟然送出這樣的一個的結果!
不說給女兒配個良婿就算了,怎麼……怎麼就怕什麼來什麼呢?
其實真是造化弄人,上一世蘇嬋乖巧的照著蘇母的安排去做,蘇母回府後也便沒有催促蘇老爺,蘇老爺也便沒有往宮裡使銀子,這一世倒是弄巧成拙,就蘇老爺那兩袖清風的做派難得使次銀子又能使出多少銀兩去?
別說爭太子妃了,拿錢的人都懶得跟太后皇后提這事兒,可是又不好真白拿銀子。
恰好那天皇太后同身邊的人提起了齊王的婚事,又趕上有人在背後攛掇,那拿了銀子的人,這才做了個順水人情,忙把蘇家大小姐蘇嬋的名字露了露。
柳太后對齊王的婚事原本便沒當回事兒,此時聽人說蘇嬋模樣還過得去,性子又好。
皇太后也便指了婚。
倒是蘇嬋那被這個消息驚的目瞪口呆的,也不知道這是潑天的禍事還是潑天的喜事兒。
她忙定下心神把上一世的事兒過了一遍,她記得當初得了這個賜婚的乃是馮家的馮玉小姐。
那馮小姐起初也是不大樂意的,可聖旨一下,也便認命了,卻沒想到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最後馮小姐反倒成了母儀天下的皇后。
想起這些蘇嬋仔細想了一遍那馮家小姐的來因後果,怎麼想嫁給齊王也算不得不好,反而是天大的喜事兒!!
就好像老天忽然開眼,要救他們蘇氏一門一樣,靠到這棵大樹上,以後還有什麼可愁的!!
雖然不是自己謀劃來的,可既然掉到她面前了,她再不過去撿就不夠意思了。
只是她這樣一會兒憂一會兒喜的,弄的她身邊的香寒憂心忡忡的,在那直眨巴著眼睛的看著她。
蘇嬋是很喜歡香寒這小姑娘的,小姑娘對自己忠心耿耿的,唯一不妥的地方便是香寒太愛哭了,膽子又小,還沒怎麼樣自己先倒嚇的哆哆嗦嗦的。
蘇嬋還記得當初官兵闖進蘇家,香寒用瘦弱的身體努力擋住那些官兵。
想起之前的種種,蘇嬋心裡便軟了一塊,忙輕聲安慰著小姑娘說:“這是好事兒,你別那麼看我,能做齊王妃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那小姐,賀北不是很遠嘛,我聽人說那地方連個像樣的大夫都找不到,就連京城內常見的桂花糕都沒有……”香寒小心翼翼的看著她,眼裡都含著眼淚了。
蘇嬋笑著輕掐了下香寒的臉蛋:“你這丫頭,這種時候還惦記你的桂花糕呢,你自己去取銀子多買多吃吧,那地方桂花糕還真沒有,不過也有些京內沒有的風味。”
香寒撇著嘴的,“什麼沒有的風味,不過是牛奶馬奶羊奶……還有胭脂,姑娘這麼細的皮膚,白白的,聽說那地方的女人兩腮都是紅的,皮膚也是皺巴巴的,只怕也沒什麼胭脂可買……”
“那就多備著,不過是換種活法而已,興許咱們到那會過的更快活呢,你覺著有什麼想要需要準備的就去抽屜裡取錢買,到時候反正你要陪嫁的,左右你也躲不掉伺候我。”
香寒這才破涕而笑道:“姑娘,香寒這輩子都要伺候您的,火坑奴婢也跟您一起去。”
原本蘇嬋還在逗香寒,猛的聽到這個話,她卻是心疼了下,上一世這小姑娘還真跟自己趟了一次火坑!
想起以前的種種,她忙佯裝生氣的拍了下香寒的手道:“打嘴,我什麼時候會到火坑裡,就算有火坑也不要你陪了……”
主僕倆人正說著話呢,倒是吳媽媽又過來了,叫著蘇嬋趕緊收拾下,準備隨著蘇母去宮內謝恩。
蘇嬋在閨房內忙應了聲,讓香寒伺候著更了衣。
她母親原本臉色不大好,可等看到蘇嬋臉上喜氣洋洋,面色紅潤的出來後。
知道這是女兒喜歡這個婚事,做母親的雖然不喜女兒遠嫁,可既然女兒不覺著委屈,蘇母心中的憤憤也便消弱了很多。
在路上蘇母忍不住的叮囑了蘇嬋幾句,這邊蘇母憂心忡忡的,那頭同一天入宮謝恩的幾位閨秀卻是喜氣洋洋的。
連帶著閨秀們的母親也是一臉的喜色。
除了要做太子妃的那家,就連準備做良睇的倆個小姐也是興高采烈的。
也是趕巧了,蘇嬋同她母親在入宮時便碰上了馮家的轎子。
蘇嬋原本不知道馮家的小姐馮玉也被賜婚的事兒,此時碰在一起,她便楞了下。
那馮玉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面目很是嬌媚,等從轎內出來,一等看到蘇嬋楞在旁邊,正在眨巴著眼睛的瞅著自己。
當下馮玉便有些心虛,不由的摸了摸鬢角的簪子,隨後輕輕福了一福道:“蘇姑娘好。”
原來馮玉早就聽聞太后要為齊王選妃的事兒,當時她便覺著不妙,京內適齡的閨秀都是數得出來的,齊王封在賀北那種地方,但凡家裡有個依靠的都不會願意女兒遠嫁到那種地方,只有她早早沒有了母親,父親也不寵她。
原本正在懊惱,也是趕巧,正巧聽到那蘇家姑娘在說齊王的事兒。
馮玉立時計上心來,便把這事兒如同笑談一樣的透給了一邊的幾個閨秀。
那些閨秀也隱約聽到了幾句,這個時候大家表面一團和氣,其實私下都在暗自比著呢,恨不得踩著對方的腦袋蹬到太子的懷裡去。
既然能夠不著痕跡的弄下去個競爭對手,何樂而不為呢?
也因此,因太子妃的事兒時常出入後宮的幾位閨秀總有人不小心的說點蘇家小姐的事兒。
太后原本對蘇嬋沒什麼印象,現在一聽既是蘇家姑娘早有意思,又有蘇老爹的銀子在背後推力,於是這便兩好並了一好,賜了婚。
馮玉自從知道這個消息後,自以為這是老天保佑自己,她一個並不怎麼受寵的女兒,嫁到那樣的地方若是齊王再不寵自己,後半輩子可就什麼指望都沒有了,可現在竟然能留到太子身邊,哪怕只是良睇,將來也是宮裡有品階的後妃,若是能生下兒子,自己後半輩子便算是有指望了。
此時再見了蘇嬋雖然心虛,可也有些幸災樂禍的意思在裡面,等站穩了便笑嘻嘻的恭喜蘇嬋道:“恭喜蘇姑娘,只是聽說賀北地方冷,等蘇姑娘成婚後,記得多帶些軟裘去。”
蘇嬋望著馮玉的眉眼,這位馮玉做了皇后後,其實並不怎麼理宮裡的事兒,宮內主事的另有他人。
蘇嬋對她也沒什麼可怨的,統共不過見了幾面的人。
唯一知道的只有這位馮玉自從做了齊王妃後,日後便明正言順的做了皇后,一直都在宮裡享清福。
當日她已經被罰入宮中為婢,以自己的身份別說皇后了,就連尋常的嬪妃都見不到一個。
一想到倆人身份已經倒換,蘇嬋心有所感,雖不是自己去搶的,可是畢竟是占了天大的便宜,也因此蘇嬋緊緊的握了下馮小姐的手,感激的說道:“謝謝提醒,你也要多保重。”
馮玉不以為然,只抿嘴笑了下。
等蘇嬋進去後,馮玉更是得意的對身邊的小丫鬟道:“還讓我保重,我看最該保重是她才是,天寒地凍的地方,以後有她哭的……”
等蘇嬋在宮裡謝過恩,回府後,就要正式準備婚禮了。
蘇家頭次嫁女兒,蘇母便是百般不情願也不敢含糊。
蘇老爺自然是有什麼好的都想給女兒。
蘇嬋一母所出的哥哥此時也趕了回來,忙裡忙外的為蘇嬋準備。
做哥哥的心疼妹妹,做父母的捨不得女兒,悲喜交加的,準備的東西越來越多。
原本皇家婚禮,這些東西宮裡都會準備,再者也有專門的長史操心。
只是蘇家只這麼一個女兒,哪裡肯慢待半分。
就連香寒也生怕小姐出嫁短了什麼,恨不得把街上有名氣的胭脂水粉全買了。
外面一應俱全,等到了迎親那人,因皇家身份尊貴,齊王爺並沒有親自過來迎親,而是派了身邊的長史,另宮裡又指派了個朝臣一同過來代為迎親。
因早都演練過幾遍了,以前還算順利,只是臨到進王府的時候。
忽然喜轎外有人說了句:“慢些,小心王妃……”
這原本是體貼的話,可轎內的蘇嬋乍然聽到這個聲音,險些把手裡托著的如意掉在地上。
一直伺候她的香寒看到了,趕緊扶著她,小聲的問:“小姐,你沒事兒吧?”
蘇嬋強忍著摘下蓋頭的念頭,那聲音簡直就跟刻到她骨頭裡一樣,她乍的聽起,嚇的心都突突了下。
是啊!
她險些都要忘記了,齊王現在身邊使的太監不就是當初掌管後宮的大總管嘛?
那位陸言陸大總管,只因為他的親弟弟被她哥哥一槍挑在馬下,等她在宮內做奴婢的時候,這陸言陸太監,早已經代了九門提督的職,便是這樣陸言也沒有輕饒了她這個蘇家人,竟然找了關係,在宮裡很是給她吃了些苦頭。
現在想起來蘇嬋都覺著身體一陣陣的發寒。
正在她心神不寧的當頭,她忽然聽到一個笑眯眯軟綿綿的聲音,笑著說道:“姑娘,等拜了天地您便是我們的齊王妃了,來,小心腳下,奴攙扶著您過去……”
蘇嬋隨著蓋頭晃動,看到一個圓桶似的身材,她原本緊揪著的心也放了下,手更是主動伸出去,任那個水桶的婦人攙扶著自己往前走。
跟那個嚴厲嚇人的陸言不同,記憶中這水桶腰的李姑姑長著一個大白饅頭似的圓臉盤,這李姑姑人極好,宮裡不管是什麼樣的宮娥太監她都體恤照顧著。
至今蘇嬋都記得自己當初想不開跳河後,命懸一線時還是這位李姑姑讓人給她抓的藥。
她深吸口氣,隨著李姑姑的攙扶,她已經走到了齊王府內。
她知道自己已經走到了未來帝國的中心,從此後她身邊圍繞的都是未來的權貴,而她的夫君便是那個執掌天下的人物!!
她現在唯一能做的,也要做好的便是緊緊抱著齊王這只金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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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男女第一次見面便是喝交杯酒,第二次見面便是脫褲子。
蘇嬋實在覺著這婚閃的太快。
可是家家戶戶都是如此過的,她也不好抱怨什麼。
不過這個齊王自己雖然兩世為人,卻還是頭次見他見。
聽著外面的動靜,蘇嬋猜著齊王應該是到了。
身邊的氣氛明顯不對了,能感覺到,周圍的人變得小心起來。
就連她身邊的李姑姑都是大氣不敢喘一聲。
蘇嬋心裡緊張,握著玉如意的手心都在出汗。
那人卻並不急著挑起她的蓋頭,而是轉身問了李姑姑一句:“外面都妥當了?”
李姑姑忙福身回道:“回王爺,都妥當了。”
那聲音很平和,聽不出喜怒,聲音倒是出人意料的好聽,而且顯得很年輕。
那人終於是接過身邊人遞過去的稱杆,上面戳滿金星,隨後那人輕輕一挑,紅織金蓋頭被掀了起來,慢慢的從她頭上滑落。
紅燭下,看著對面男子的樣子,蘇嬋不由的楞住了。
雖然在宮裡為奴的時候早聽說陛下是當下少有的美男子,也聽她父親誇過他一表人才,此時見了,蘇嬋才知道這話果然名副其實。
她早就好奇齊王的相貌,這次眼睛都不眨的直看,看的竟然是忘記了矜持,倒是李姑姑等人看到了,紛紛抿嘴笑。
蘇嬋這才警覺過來,她剛剛失了女兒家的矜持,她趕緊低頭裝著害羞的樣子。
其實心裡卻在慢慢的盤算著,沒想到這大腿不光含金量足,還如此優質。
在思躊的時候,早有內裡伺候的人端過來了合歡酒。
蘇嬋忙接過。
待齊王接起後,蘇嬋偷偷看了他一眼,就見他端著酒杯的手指長長的,骨節分明,低斂眉目時,睫毛更是長長的,蘇嬋猜著他的相貌多半承自他早逝的母妃。
這樣的清秀的樣貌,哪裡會是以後稱霸一方,能夠攪動天下的人呢?
她心裡都有些稀罕。
喝合歡酒的時候,倆人的手怎麼也會不小心的碰觸到對方。
尤其是挨近的時候,蘇嬋為了這一日特意沐浴更衣,她母親更是命人給她準備了香囊掛在身上。
此時她身上能透出若有若無的清香。
由京內最好的調香師調製出的這個味道,可是她母親費了很多心思才求來的。
此時靠近後,蘇嬋卻嗅到了截然不同的一種味道。
不同與父親也不同與哥哥,她一時間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不過氣味比她父兄身上的還要好聞。
隨後他掀錦袍坐在喜床上。
到這時伺候的那些姑姑嬤嬤們都悄不聲息的退了出去,一時間房內只留下了蘇嬋同他倆個人。
蘇嬋心裡有點緊張,正在頭皮發麻的想著該說點什麼呢,倒是聽他聲音和緩的說道:“賀北離京城很遠,風沙也大,王妃要辛苦了。”
蘇嬋心裡一動,趕緊抬頭看他一眼。
知道他在同自己寒暄,只是一時間思維都有些跟不上了。
記憶中雖然他後期是明君,可是前期的造反,怎麼想也是亡命之徒活閻王才能做出來的,按理說能造反的人,不該是這樣的吧?
這齊王還真是彬彬有禮的出乎她的意料。
蘇嬋忙回道:“哪裡會辛苦,倒是我的幸事兒。”
一時間氣氛不大像是洞房花之,倒像是賓客寒暄。
雖然床褥鋪的很多,只是按洞房的管理,這層層被褥下還要壓著“棗栗子花生”等物。
蘇嬋早覺著硌人了,卻不好挪動身體,只努力端坐著。
幸好很快的他說道:“歇息吧。”
蘇嬋身體便是一緊,知道關鍵的一關到了。
她趕緊扭頭要為他解衣服,只是剛鼓足勇氣呢,卻見他早已經身手利索的把衣服脫好了。
而且也不知道他怎麼練就的這種速度,就連衣服都整整齊齊的疊好了放在一邊。
那井井有條訓練有素的,哪裡像是在洞房裡,分明是在行軍操練途中。
原本就不怎麼冒粉紅泡泡的洞房,此時就跟兩軍會師一般。
蘇嬋也不好再耽擱扭捏了,只是越想跟上他的效率,反倒越是忙中出錯,好好的衣服扣糾了住。
她急的汗都要出來了,最後還是他過來彎腰為她解開的嫁衣扣子。
蘇嬋臉紅紅的都不敢看他。
她心裡清楚第一次至關重要,按理說他這樣的人肯定有通房丫頭的,估計早就知道人事兒了,她本來就不是嫵媚型的,又不會主動試好,全家性命,她的未來都在這一夜上呢。
她真的想交個差不多的卷子。
也便是黑漆漆的才有這樣的膽子,蘇嬋知道他身邊一定少不了主動示好的女人。
她鼓足勇氣抬起頭來,在他還在為自己解嫁衣的時候,趁著他的視線沒看向她,她小心的討好的在他臉頰上印了一吻。
等到了早上,外面的人很小心的敲了敲門。
蘇嬋其實早已經醒了,只是一直不好意思爬出薄被。
而且齊王起的更早,天還濛濛亮呢,齊王便從床上起來了。
倒是他很留心不驚擾她,即便穿好衣服也沒有開門出去,而是拿了一本書對著窗棱那透過來的光線在讀書。
聽見敲門聲,蘇嬋忙從床上抬起頭來。
到此時齊王才開口道:“我一早要入宮,你先用膳吧,有什麼不懂的就問李姑姑。”
說完他又頓了頓,“若是我回來的晚,就不必等我了,先用膳。”
蘇嬋身體還在疼,她縮在床上小媳婦一樣的點頭應著。
齊王說完要說的話便要起身出去。
只是到了門口,又想起什麼來,他頓住腳步,“我著人備了套首飾給你,你有空看看,若是不合心意可以找陸言重新打一套。”
蘇嬋趕緊回道:“是,王爺。”
親王娶妃,哪怕是妃家的父母也都是臣子的身份,也便沒有所謂回門禮一說。
只是父母憂心女兒是人之常情,到了這日,便會有娘家派的人過來探望。
等蘇嬋被人伺候著收拾妥當,香寒也從外面進了來,悄悄的對她說道:“王妃,吳媽媽在外面候著呢。”
蘇嬋忙點了點頭,忙讓香寒另了吳媽媽過來。
等了一會兒,吳媽媽才從外面進來,吳媽媽歲數雖然大了,為了今天卻是穿了鮮亮的衣服,進來的時候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見蘇王妃面色紅潤,笑意盈盈的,不用多說吳媽媽都明白,這是王妃這裡都妥當。
畢竟不是正經拜訪,吳媽媽也不敢久待,只閒聊了兩句,吳媽媽便走了。
等人走後,蘇嬋又回到房裡,昨兒個忙著新婚,現在她還有正經事兒要做。
早先的嫁妝也都陸續搬到了王府內,此時香寒跟著她過去一一清點,撿著貴重的,蘇嬋又額外叮囑了香寒幾句。
香寒這姑娘雖然膽子小,但是做事很穩妥,等都吩咐妥當。
她再回去的時候,又想起臨走的時候齊王說的那句話,她趕緊又讓李姑姑把齊王送她的首飾拿了過來。
蘇嬋原本以為那大約是幾件首飾,沒想到等端來的時候,簡直就好像王府要開首飾鋪子一樣。
什麼碧璽石長簪、卷鬚翅三尾點翠銜單滴流蘇的鳳釵、赤銀珍珠墜子、玉手鐲……
蘇嬋沒想到這位齊王不光脫衣服快,出手也是如此的土豪大方。
只是白長了那麼一張附庸風雅斯文秀氣的面孔。
她抿嘴笑了笑,趕緊清點了一下,一一看過,最後選了碧璽石長簪戴上,其它的則讓小香寒都收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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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那些首飾外,等蘇嬋剛歇下來,李姑姑便過來了,旁邊還有個小丫鬟手裡托這個託盤。
蘇嬋心裡詫異不明白李姑姑這是做什麼,一本正經的顯得那麼正式。
果然等李姑姑過來,便笑著福了福的道:“王妃,這是府裡用度的冊子,這是各處的鑰匙,王爺出王府前吩咐的,王妃看看還有什麼要看的沒有。”
蘇嬋沒想到自己昨天才正式入王府,今天就能拿到這些東西。
她以前在娘家的時候,她母親雖然是皇商出來的,可是管家上並不怎麼在行,她又被養在深閨裡,加上她父親兩袖清風的,也沒什麼好管的。
此時接過冊子,蘇嬋稍微的看了幾眼,暫態她便明白什麼是井底之蛙了。
果然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沒想到齊王這樣不受寵的皇子在京內也有這些奉賞,更別提諾大一塊賀北都是齊王禦下的。
只這冊子裡的便是金山銀山了。
蘇嬋再一想起那位不會多說,只會做的王爺。
除了自己的父兄,這還是頭次有男人如此對自己,給了自己這麼多的東西,這麼大的權利。
她臉微微紅了下,想起昨晚的種種,一時間心裡更是起起伏伏的。
有李姑姑在旁邊呢,蘇嬋看了看,便把冊子收了起來,笑著說道:“有勞李姑姑了,我剛剛進府,各處還不熟悉,以後還要有勞姑姑幫襯。”
“這都是奴婢該做的,王妃只管吩咐便是。”李姑姑是個熱心腸,這個早在宮裡的時候蘇嬋便知道。
所以蘇嬋也沒多同李姑姑寒暄,知道這樣老實厚道的人,做事交心便是了,不需要做那些虛禮。
倒是她昨天光忙著成禮呢,到現在還沒看過王府全景呢。
蘇嬋也便往外走去,想著好好看看這個齊王府是什麼樣的。
蘇嬋也便約著李姑姑同自己一起逛逛王府。
李姑姑自然求之不得,新王妃既大方做事又穩妥,對她又天然的帶著敬重親熱,李姑姑也是心眼裡喜歡這個新王妃。
等一眾人往外走去,雖不想驚動什麼人,只是所到之處,那些做事的下人們還是停下了手裡的活兒小心的垂手立在兩旁。
齊王府跟京城內其他的王府比並不算多富麗堂皇,雖然有規制在那,但裡面的所有擺設東西都是大而化之。
蘇嬋多少的看了看,發現這裡比他們蘇府只是規制上大很多,可因齊王不怎麼在京內住,王府內還不如他們蘇府精巧細緻呢,更別提那些女兒家會喜歡的佈局設計了。
夏至的時節王府院內竟然沒什麼花,不過是些柏樹竹子在那湊個景致罷了。
香寒平日裡最喜歡女兒家的東西,乍一看到王府院子裡連個花兒朵兒都沒有,再一想她家小姐豈不是乘涼都沒個好精緻看了。
等走過去後,香寒也便說道:“小姐,這裡這麼空,不如改天讓花匠過來收拾一番,種點王妃喜歡的花兒。”
“不必了。”蘇嬋淡淡道:“早晚我要同齊王去賀北的,這裡沒必要再折騰這些。”
等逛完王府,齊王那卻是還沒回來。
雖然齊王早留下了話,可大概是怕她耽誤了用晚膳,所以臨到天黑的時候,齊王又讓人從宮裡稍了話出來。
蘇嬋也便自己先用了晚膳。
只是心裡說不出的古怪,主要是怪在馮家小姐身上了,按理說這樣的齊王便是不受寵的皇子,以夫婿來說也是天賜良緣了,既穩重又如此體恤新婚妻子,怎麼馮家小姐當日只嫁過去沒多久,就又溜溜的從賀北返回了京城?
這樣相貌人品的齊王,難道是拿馮家小姐腦子讓驢踢了?
蘇嬋雖然心內疑惑,可也沒顯露什麼,照舊努力做好新娘子的本分,努力熟悉王府內的環境。
等晚些齊王回來的時候,蘇嬋有心,早讓人預備了夜宵。
見他披星戴月的,知道他多半是累了。
蘇嬋忙吩咐丫鬟把夜宵端到了寢室內,讓他坐在軟榻上用夜宵。
雖然是夏季,可是天氣倒沒有那麼悶熱。
蘇嬋拿了把小扇子,輕輕為回來的齊王搖著風。
齊王表情也沒什麼變化,蘇嬋伺候著他用過晚膳。
等丫鬟把東西收拾下去,等房內的人一走,室內忽然便尷尬了起來。
齊王忙了一天,顯然不會主動找話題活絡氣氛。
蘇嬋便有些為難,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麼好,她搜腸刮肚,可她同齊王又能有什麼共同話題?
跟他說詩書?沒聽說他是那樣的人,跟他說花草風景?他又沒那閒情逸致。
幸好男女之間除了說話還有更直接的溝通方式。
蘇嬋正在努力的想話頭呢,齊王已經淡淡道:“早點歇息吧。”
一切問題迎刃而解。
蘇嬋這次機靈多了,她趕緊從軟榻上起身,正要過去為他脫衣。
只是還是慢了一步。
他早她一步已經在解衣服了。
蘇嬋不好過去跟人搶,便走到床邊,吹熄了一根紅燭。
其實她身體還有些疼呢,而且昨晚她太緊張了,眼睛一直都是閉著的,對於發生的事兒,她都是迷迷糊糊的。
這次她想好好表現下,儘量的不要顯得那麼木呆呆的,只是一等坐到床邊,她的身體便僵住了。
想的不錯,做的很糟。
蘇嬋知道,自己比第一次表現的更糟糕了。
上一次自己不過是挺屍罷了,這次因為怕再疼,還條件反射的推了他一把。
所以一等完畢後,蘇嬋便覺出寢室內的清冷了。
倆個人照舊是分被而眠,昨天她在那樣的情況下,自然顧慮不到這些,此時她才發覺,這樣很不好啊。
只是這個男人自己雖然覺著不錯優質,可是也沒什麼感情在裡面,不過是情勢所迫,不得不給他做老婆罷了。
蘇嬋枕在軟枕上,一時間無法入睡。
也不知道是自己多心了,還是怎麼的,剛才她不小心摸到了他的後背,感覺他後背有個一道似的東西,難道是什麼疤痕?
蘇嬋忍不住的翻過身去,終於還是抵擋不住好奇的伸手想去確認下,再說這是她丈夫,等於是蓋了她章的男人,她摸摸也不算什麼。
溫熱的手指摸過去後,果然如同自己猜測的一樣,他後背上還真有疤痕。
她在京城這麼久從沒聽說過齊王受傷的消息,後來入宮也只知道當初攻城的時候,他被流箭射到險些喪命,但是那傷應該是在他腿上吧,也沒聽說是在後背啊?
黑暗中,蘇嬋很小心的問了出來:“王爺,您後背受過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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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那頭傳來的聲音淡淡的。
蘇嬋見他不願多說,也便閉緊嘴巴佯裝睡覺,心裡卻是奇怪,也對他的冷淡有些意外。
原本便離得一些距離的倆人,好像中間更是擋著什麼似的。
就連她自己都不由的縮了縮身體,往裡面靠了靠。
等第二天齊王去宮裡的時候,蘇嬋便想起李姑姑來,李姑姑在他身邊伺候那麼久,沒道理不知道的,而且李姑姑那麼寬厚的人,自己就算多嘴問幾句也不礙事的。
蘇嬋也便把李姑姑找了過來,有心的打聽了兩句。
李姑姑是個老好人,自然一問便答:“蘇王妃,那不是打仗留下的。”
見蘇嬋一臉詫異。
李姑姑仔細的說道:“這也是奴婢過了好一陣才知道的,當初不知道為什麼,宮內的人竟是沒看住小王爺,幾歲大的孩子一點都不知道害怕,竟然爬到了梧桐樹頂,最後一腳踩空掉了下來,幸好沒有摔到頭,傳到聖上耳朵裡,反倒把小王爺訓斥了一頓,說小王爺沒有皇子的穩重,休養的差不多後,便把小王爺派去了正陽,正陽原本是先祖起家之處,雖是個福地,可是那麼小的皇子過去可知有多辛苦。”
蘇嬋雖然知道齊王小時候去過正陽,卻沒想到還有這個公案。
李姑姑又感慨的說:“這也是命,咱們宣德帝最重血統一說,選的皇后嬪妃沒有一個不是世家大族的,若不是那夜酒醉……”
後面的話李姑姑沒再說下去,蘇嬋卻是明白了。
她忙點了點頭道:“我曉得了,以後這事兒我不提了。”
李姑姑聞言笑了笑。
等李姑姑走後,蘇嬋心裡有些感觸,這位齊王爺雖然對自己不錯,可也是看在他們是夫妻的份上說白了,她現在不過是因為幸運先得了一個齊王妃的頭銜,具體做的怎麼樣,能否做久做長,還要往後走著瞧的。
而且她原本以為順利成章的做了王妃,後面便是一馬平川的好日子了。
可是細想起來卻是自己太過天真了,那馮家小姐當初雖不得齊王的寵,到了賀北地區住了沒多久便轉回了京城,可是馮家在齊王造反的時候,全家上下出錢出力,馮家小姐最後得了皇后之位,一方面是命好,另一方面也是有功的。
可這樣的事兒若是落到他們蘇家,蘇嬋立刻就覺著眼冒金星,心驚肉跳的。
她父親再是疼愛她這個女兒,可一想到父親的忠烈,最後戰死在城牆上的壯烈。
更別提她哥哥那威震天下的武藝,斬殺了多少齊王的將士……
這樣的一對父兄,饒是她有外掛金大腿,只怕他們也會為了忠義二字拼個名留青史!!
這麼想起來自己還不能高興的太早。
這種事兒從父兄那裡是沒什麼辦法的,唯一的辦法也便是儘量的在這位齊王那裡加大自己的籌碼。
別的她不敢說,可上一世在宮裡為奴為婢了那麼久。
宮裡只要跟聖上有關係的都是大事件,所以哪怕不是故意知道的,可他的喜好,她就算沒在身旁伺候,卻也是瞭若指掌。
這麼想著蘇嬋忙吩咐香寒,“你去跟膳房說一聲,一會兒我過去。”
香寒忙應了一聲出去了,雖有些意外,香寒還是按照蘇王妃的吩咐傳了下去。
等蘇嬋回憶的差不多了,便到膳房按照自己記憶中的那些,挨個看著膳房內的人準備。
這麼忙了半日,等齊王再回來的時候,蘇嬋那也準備妥當了。
她這次機靈多了,一等齊王回來,她便走了過去,主動為他解開身上的蟒服,為他換上在府內穿的常服。
隨後她把錦帶的朝服交給香寒收起來。
用膳的地方在煙波廳內。
王府雖然不夠精緻,可是處處顯得整潔乾淨。
只是用膳的時候蘇嬋有些意外,明明都是按他的喜好準備出來的飯菜,她卻發現齊王在用膳的時候並未表現出什麼,就連他最喜歡的那道杏仁豆腐 ,他也只夾了一筷子便再也不夾了。
蘇嬋看他的樣子,都懷疑是不是自己記憶出了偏差,記錯了他的喜好。
她不由的問道:“王爺這飯菜可還合口?”
“有勞王妃了。”雖然她沒提是自己親自下廚跟著做的,可齊王爺第一句話便說了這個。
蘇嬋觀察著他的表情,他的表情一直都很平和,面上也瞧不出任何不妥。
她的心卻是比之前還要提的高高的了,總覺著他對自己不冷不熱的,不管自己做什麼,他都沒個變化。
可也絕不能說他對她這個嫡妻不好,就連她說想要回娘家,他也是一口應了下來。
等用過晚膳,蘇嬋知道又要準備侍寢了。
今晚怎麼也要進一步,儘量別那麼冷著了,就算是搭夥過日子,也得有個熱乎勁不是?
只是她這裡都做好準備了,等沐浴的時候卻發現本不該來的月信卻是來了。
一旁伺候的香寒一等知道了,忙福了福的道:“王妃,您這樣……要不要給王爺那傳個話。”
蘇嬋卻是哭笑不得,明明成親前問過吉時的,為的便是避開月信,沒想到自己一驚一喜的情緒起伏太大,又趕上換了環境,到如今好好的月信卻是提前了。
而且更要命的是,這裡的規矩都是女人來了月信要主動避開丈夫。
有些賢慧的夫人還會把自己身邊的丫鬟送到丈夫房內伺候。
早先她嫁過來的時候,她母親也提過要為她準備倆個妥帖的房裡人。
只是蘇嬋一是覺著彆扭,二來實在是時間倉促,一時半會也找不到合適的人。
現在她身邊便只有香寒一個貼心的丫鬟了。
蘇嬋卻是想都沒想過要送香寒過去,香寒上一世跟自己吃了那麼多苦,對自己忠心耿耿的,她再世為人是想著為香寒找一個好人家的。
就在蘇嬋一籌莫展的時候,李姑姑聽了信兒過來了,蘇嬋也便為難的看了一眼李姑姑,躊躇的問道:“我在府裡時間短,也不知道王爺身邊有伺候的沒有,現如今我這裡不方便,按規矩是要為王爺選人過去的。”
李姑姑笑道,“王妃不必介懷,王爺知道您這裡不方便,早已經歇下了,至於伺候的人,王妃賢明,只是王爺身邊並沒什麼伺候的人,更何況王爺入京來一直在忙著公務,又有王妃您在旁,暫時也不需要什麼伺候的人,王妃只管保重身體,不必為王爺的事兒憂心。”
蘇嬋這才把心放下。
只是等李姑姑說完那些出去後,香寒都詫異了下,便是蘇家的大少爺蘇寒洲那麼周正的一個人,房裡還有伺候的人呢。
大家公子都有通房暖被的人,怎麼齊王爺竟然沒有?
只是香寒畢竟年紀輕,又是個姑娘,哪裡好意思說什麼。
見王妃不用過去侍寢,香寒便幫著蘇王妃收拾房裡的東西,這裡跟王爺的寢室不同,是單獨留給王妃睡的,內裡的床軟軟的,漂亮的帷幔,流蘇,室內還有淡淡的香氣。
等收拾完,香寒像是又有話要說:“王妃……”
只是年輕臉皮薄,又是個要避嫌的話題,香寒說起來吞吞吐吐的。
蘇嬋不由的看向她。
香寒這才紅著臉的說:“王妃,雖然正妻給爺兒找房裡人是賢明的意思,可是您才剛嫁到王府,沒必要著急給王爺找房裡人,怎麼也要先生下嫡子再琢磨那些。”
蘇嬋明白的點了點頭,她又不傻,齊王爺可不光是她後半輩子的事兒,可是關係到他們蘇家,關係到很多對她來說很重要的人的未來的。
她當然不願意出任何意外了。
只是不光是香寒奇怪,蘇嬋也是覺著怪怪的,這個齊王怎麼會一個服侍的女人都沒有呢?
雖然這樣挺好的……
可一想到上一世的馮玉回京的舉動,蘇嬋便發覺……詭異……
蘇嬋儘量壓下心裡的不安,忙寬慰香寒道:“我明白了,你不要操心這些,對了,我剛在用膳的時候,同王爺說起明天回蘇府的事兒,王爺已經應下了,難道的機會,你明天也抽空去你家裡看看。”
香寒點頭應著,隨後伺候著她躺下歇息。
到了第二天早上,天剛亮,蘇嬋便起來了。
因想著家裡,她用早膳用的很快,外面的左長史很機靈,她才剛醒外面早已經備好了馬車。
王府建地很大,蘇嬋坐著軟轎先是到了外面,再轉乘馬車。
這馬車是在她入府前特意為她準備的,內裡的軟墊軟軟的,又因是夏日,怕這種軟墊顯熱,所以表面都是涼涼的錦緞。
坐上去並不粘身,還很舒服。
車窗子特意找的蘇地產的兩面紗,這紗名貴的很,用在車窗上,外面的人既看不清楚車裡面,又可以透風。
而且很奇特,透過這種兩面紗,能從裡面看到外面,雖然只是模糊的影子,可也很了不得了。
蘇嬋以前在娘家是知道這種兩面紗的,只是這紗太貴重了,他們蘇府沒用過。
因要回娘家,蘇嬋心情都跟著好了起來,再透過兩面紗瞧著街上的精緻,越發的覺著心情愉悅。
等她就要到蘇府的時候,因早有人提前報過信兒了。
在車門還沒停在蘇府門前呢,她哥哥蘇寒洲早已經從裡面迎了出來。
蘇寒洲穿了一身深色的飛魚服,束鸞帶,估計是剛從駐地急匆匆趕過來的,身上的佩刀還沒摘下。
玉樹臨風的一副俊秀公子模樣。
蘇嬋見了哥哥臉上立刻展出笑來,這裡的女人輕易不能出閨門,平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
她最熟悉的,也便是這個哥哥了。
更何況蘇家只有他們兄妹倆個人,蘇寒洲做大哥的什麼都護著她。
蘇嬋心裡也喜歡這個哥哥,覺著他既穩重又可靠。
蘇寒洲再見了蘇嬋習慣的伸手揉了下她的頭。
倒是蘇嬋忙打趣他:“哥,我現在可是齊王妃了,你還這麼摸我的頭?”
蘇寒洲聽了這話反倒更變本加厲起來,笑著使勁又揉了揉她的額發。
等蘇嬋隨著哥哥進到蘇府的時候,她母親父親都等了許久了。
一家人坐在一起不說話都覺著親熱,雖然只是幾天沒見,蘇母卻是想女兒想的厲害,早早的便起來叮囑膳房的人做了十多道蘇嬋愛吃的菜。
蘇嬋原本要想著向父母拜一拜呢,只是她還沒彎下去腰,他父親已經一臉嚴肅的攔住了她,鄭重的說道:“蟬兒,你現在貴為王妃,以後進到家裡,雖然關上門我們是你的爹娘,可是國法大於家法,你以後千萬記得不能再行這種家禮了,不然便是我等臣子的不敬。”
這話說的蘇嬋直想吐舌頭。
倒是她母親板著臉的搡了她父親一把,挖苦道:“這老爺子好好的跟女兒講什麼規矩,她便是嫁到天上去,也是我肚子裡爬出來的。”
說完蘇母拉著蘇嬋仔細的打量著,都不知道怎麼的便眼圈紅了,生怕女兒受了委屈一樣的叮囑著:“這才幾天,瞧著你就瘦了,你在王府裡不要見外,那是你的家了,你是女主子,要吃什麼想要什麼只管吩咐下人去做,千萬不要委屈著自己。”
蘇嬋都有些好笑,心說才幾天哪有瘦的。
不過還是依著母親的都應下了。
用過飯後,畢竟才進王府沒多久,蘇嬋不好留在娘家太久,忙用父母告辭回王府。
那頭她母親少不了又要叮囑幾句,她父親則要一本正經的說了些為妻的道理。
蘇嬋都微笑聽著。
等她從蘇府出去的時候,倒是送她的哥哥顯得有些沉默。
臨到出府的時候,她哥哥蘇寒洲更是忽然叫住了她。
蘇嬋站在當地,見他面色凝重,蘇嬋不由的屏住了呼吸。
“那齊王……”蘇寒洲原本面色還算平和,此時卻是少有的凝重了起來,“你在他身邊一定要小心,遠嫁在外不要當在家一樣,做什麼事兒都要多留心。”
“哥哥你這是?”蘇嬋被哥哥叮囑的頭皮都有些發麻。
蘇寒洲原本也不想嚇唬妹妹的,只是妹妹早晚要跟著齊王去賀北,他一想起來都覺著放心不下,歎了口氣。
不是他太過小心,實在是禁軍消息靈通,何況賀北打仗的事兒禁軍中多有議論。
所以他知道那齊王用兵手法老道詭詐,當日攻入敵族時婦孺皆不繞過。
雖然慈不掌兵,但齊王年紀輕輕便有這樣的手段……自己的妹妹嫁過去……
更何況賀北那地方齊王就如同土皇帝一般,天高皇帝遠的,他做哥哥的不能不為妹妹擔憂。
蘇寒洲一眨不眨的望著她,“在賀蘭若是受了欺負便找人報信兒給我,我一定過去給你做主。”
蘇嬋眨了眨眼睛,笑眯眯的說:“這裡離賀蘭那麼遠,便是真受了委屈,你過去只怕我眼淚都要哭幹了。”
蘇寒洲不快的用指刮了下她的鼻樑,一臉柔意的叮囑她:“這種話也是隨便說的?”
蘇嬋原本沒多想,可不知道怎麼的,這一幕卻一下勾起了那些心事兒。
她眼睛便是一酸,她趕緊掩飾的說道:“哥哥,我不在家的日子,爹娘要你多照顧了,有時間你也給我找個嫂子吧……”
上一世他哥哥至死都沒有娶妻,雖然知道哥哥眼高於頂,可是一想起哥哥的早逝,蘇嬋還覺著眼圈發酸。
坐在轎內後,蘇嬋不由的又往車窗外看了看。
雖然瞧不真切,還是能知道哥哥還站在蘇府門前目送著她呢。
一直到她坐的馬車子看不見了,他哥哥都沒有離開的意思。
蘇嬋忙把頭扭回去,眼睛望著車窗外的街景,外面繁華的厲害,周圍的店鋪賣著糕點胭脂綢緞……
她努力裝著沒事的樣子,眼圈卻是越發的酸了,上一世的是她親眼看著哥哥披掛好上的戰馬。
當哥哥屍體被抬回來的時候,她望著哥哥的面孔,卻是一聲都發不出來……
國破家亡……前塵種種,她再也不想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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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蘇嬋回到王府 ,因眼瞧著回賀北的日期快到了。
從京城到賀北要走很遠的路,中間還要行一段水路,在那之前還有許多事情要做,比如進到宮裡請安等等。
所以回去後,她也沒閑著,忙著開始準備去賀北的東西,還要負起王妃的職業跟著清點一應的東西,香寒也是打起十分的精力,在王府內宅忙進忙出。
除了要留在王府裡的那些人,李姑姑同左長史,還有那個讓蘇嬋心驚肉跳很是害怕的陸言陸總管也要一起回賀北。
只是賀北也需要人過去準備,那個嚇人的陸言倒是先去了。
在準備的時候,李姑姑也過來了,李姑姑是個能幹的人,做事爽利,見蘇嬋在低頭看著帳冊,便笑道:“王妃,除了這些東西,不知道王妃還需要添置什麼,雖到了賀北也能讓京內的人送,只是路途遙遠,要用什麼不是很趁手,有要的還是要及早準備,王妃您儘管吩咐便是。”
蘇嬋點頭笑道:“是的,我已經派香寒去街上採買了一些,若有什麼想起的我也會及早添置。”
說完蘇嬋倒想起什麼,忙問道:“對了姑姑,賀北那地方什麼樣?這一路上又要怎麼過去?”
一直都是聽京裡的人說賀北如何如何,具體那地方該是什麼樣的,她心裡其實還沒底呢。
李姑姑是一路來回過的,肯定經驗豐富。
“賀北那地方也沒什麼特別的,便是地方大了些,進到賀北起初要騎馬,過後便有駱駝了,不過咱們王爺喜歡騎馬,駱駝不過是托貨的,倒是王妃不用擔心,咱們女眷都有馬車,高頭大馬拉的車坐起來非常穩當,還有賀北比京內乾燥,王妃要記得多喝水。”說完這些李姑姑又想起什麼,忙吩咐了她身邊的一個小丫鬟兩句,沒多會兒那小丫鬟便出去取了個過來香囊過來。
“別看賀北那地方乾燥,卻是有樣東西了不得,有樣叫細蛇的毒物,那東西小的很,雖然不常見卻是毒的很,俗稱三步死,王妃一定要小心了,這是驅蛇避蚊蟲的東西,王妃不妨帶在身上,省的路上被蟲子煩。”
蘇嬋聽了這話才接過那個香囊,這香囊看著很漂亮,下意識的蘇嬋便想到了她哥哥蘇寒洲,不由的問李姑姑道:“這香囊姑姑那裡可還有多的?”
“自然是有。”李姑姑見問,忙又著人去取。
蘇嬋笑著說道:“我哥哥在禁軍中當差,平日少不了要去野外操練,若是有了這個也少受些蚊蟲叮咬。”
等了片刻,待那丫鬟回來的時候,那丫鬟手裡托了個託盤,內裡放著三個香囊。
蘇嬋取了倆個讓人送給她哥哥,她又額外給香寒留了一個。
以後蘇嬋又忙了些王府裡的事。
只是等送香囊的人再回來的時候,那人又帶了她哥哥給她的東西。
送東西的下人老實的說道:“這是少爺又額外叮囑我,讓奴才拿過來的,說原本這樣的東西軍中是有的,倒是他之前得了一位高人贈的解藥,不妨送給王妃,王妃帶在身邊防身。”
說罷那人便小心翼翼的從懷裡掏出個東西來。
蘇嬋一看那小東西便覺著眼熟,那是個極其小巧的錦袋。
她伸手摸了摸,從裡面拿出一個紅色小藥丸。
這東西上一世她還真見過哥哥帶在身上,只是她哥哥到死也沒用上。
不過一想起上一世哥哥一直隨身帶著,便知道這一定是了不得的東西,再一想哥哥喜歡結交朋友,認識那麼多江湖朋友,這樣東西只怕也是得來之不易。
雖然不是很想要哥哥這麼貴重的禮物,可是她也知道,她哥哥只要送出去的東西便沒有收回去的,尤其這東西還含著哥哥對她這個妹妹的愛護。
她也便讓跑腿的下人退了下去,隨後她學她哥哥的樣子,把那小小的錦袋隨身帶著。
反正那錦袋樣子很華美,倒是不覺著突兀。
蘇嬋在這裡準備著去賀北的東西,到了晚些的時候齊王又著人過來,讓她不必等著用膳了。
蘇嬋便自己先用了晚膳。
這幾天過去,她的月信也算是過去了,只是蘇嬋心裡也不知道怎麼的,就是有點不著急似的,也並不急著過去侍寢。
反倒一想起那些事兒便覺著心裡沉沉的,以色侍人終不是長久之計。
她長這麼大,別說刻意討好什麼人了,便是戀愛都沒談過,此時她也拿不准要怎麼讓齊王喜歡自己。
此外因要回賀北了,所以很多齊王在京內的舊部幕僚也會過來。
這些都是齊王在京中的部下,有些在日後還曾出過力立過功。
蘇嬋是內宅的人,不好到前面拋頭露面,現在齊王又忙的很,過來的也便少了,蘇嬋也難得的輕鬆了幾日。
到了進宮那日,蘇嬋穿了的朝服,與齊王同乘著 。
齊王話很少,蘇嬋坐進去後便規規矩矩的。
之前好不容易算是跟齊王熟悉了熟悉此時幾日沒同房,又覺著生分了。
這馬車比她的要大很多,內裡沒什麼軟墊。
齊王坐在靠裡的位置,手裡拿了一本書。
蘇嬋扭頭看了一眼,見是本工匠們才會看的雜書。
她心思立刻動了下,知道大約便是這個時候齊王正在賀北籌建新城的事兒。
那是交通發達的貿易城,當時並不覺著什麼,可等他平定天下,登基為帝后,那新城很快便成了繁華之處。
在建成後的那些年,齊王的軍費有部分便是從那來得來的。
蘇嬋默默想著,試圖同他說點什麼。
宮裡的規矩食不語,寢不言。
便是同他一起用膳,她也不會拽著他閒聊。
現在趁著這個機會,蘇嬋也是想跟他拉近些距離,她琢磨了琢磨,趕鴨子上架樣的想了個話題問道:“王爺,不知道還有什麼需要準備的,您要有的話告訴我便是。”
“不必了。”他目光從書本上抬起來,在她面上望了一眼,隨即又落到書本上,目光瀲灩,氣息沉穩。
蘇嬋完全被他摒除在外,其實她心裡也知道,他為帝后,三千佳麗都扣不開的一道心門,沒道理自己幾天的時間就能被她攻下來。
她悄悄的打量了打量他。
他握著書本的手骨節分明,大拇指處還戴了一個扳指似的東西。
京內別的男人戴板子都是裝飾的,可蘇嬋卻知道,擅於用兵打仗的齊王戴這麼個東西,卻是實用性大於裝飾的。
因為要入宮,他穿戴的非常正式。
簪纓銀翅王帽,素色的袍子,一條錦帶,身上的味道還是那麼好聞。
蘇嬋忽然想起什麼,說道:“王爺,李姑姑給了我這個香囊,說是可以防蚊蟲,還說賀北那裡有細蛇,小如人的手指,可是毒性卻很大。”
齊王這次目光沒有離開書卷,而是淡淡道:“賀北不光有毒蛇,風沙還很大,你不怕?”
“沒什麼好怕的。”蘇嬋雖然想討好他,可是臉皮太薄,不好直接說有夫君在什麼都不怕的話。
只得道:“那地方又不是沒有人煙,當地人住了那麼久,我過去也一樣能住慣。”
齊王也不說什麼,只動了下身,從腰上解下錦香袋遞給她,“李姑姑那的並不稀罕,路上還要走很久,你戴這個,雖不如你那個氣味好聞,卻是更好一些。”
蘇嬋接過去聞了一下,的確是帶著點怪怪的味道,倒是沒多難聞,只是有點怪異罷了
她一直奇怪他身上的味道是怎麼來的,此時才發現,原來便是這個味道融合他的體味。
她不由的往他身上嗅了一下。
齊王見了,不著痕跡的笑了下,忙又低頭裝著在看書的樣子。
等他們到了宮外,親王車駕是可以直入宮門的。
從西側門進入前朝,蘇嬋還是頭次從這裡進出,之前她只隨著母親走過東側門。
再從深深的門洞進宮的時候,很快的蘇嬋眼前豁然一亮,三大殿便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只是這次並不是什麼正事的參拜,不過是皇家的家事兒吧了,所以他們並沒有進入正殿,而是繞過三大殿,到了宣德帝所在的書房。
等車門到了禦書房前,單有小太監領著他們過去。
蘇嬋一直屏氣凝神的,齊王倒是來的多了,顯得一派閒適。
書房並沒有很大,他們進去的時候,內裡有幾個側身而立伺候的太監宮娥。
宣德帝此時正坐在書桌前批閱著什麼。
蘇嬋還沒等看清楚宣德帝的長相,便按照宮裡的規矩跪拜了下去,隨著齊王一起說道:“兒臣拜見父皇。”
等行完父子之禮,蘇嬋才從地上起來,之後被賜了座。
等坐穩她才打量了打量宣德帝,瞧得出齊王同宣德帝只有兩分相似,宣德帝的相貌不如齊王清貴,而且年歲大了,身體大概也是不大好的過,臉色並不怎麼好。
“疆場之事,慎守其一,而備其不虞。你在賀北要留心外族的動向。“
蘇嬋沒想到這位做父親的,見了兒子竟然一句多餘的廢話都沒有,便進入了正題。
倒是齊王這個做兒子的好像也習慣了這樣的事情,很快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回道:“兒臣謹遵教誨。”
蘇嬋原本以為他們父子就算感情再淡漠,也要彼此寒暄一下,卻沒想到倆人竟然公事公辦到了這個地步。
因他們父子間也沒什麼話還講,只待了半盞茶的功夫,齊王便領著她從書房告退了。
蘇嬋便同著齊王往外走去。
前朝與後宮離得很遠,這一趟除了皇帝外,還有一位元皇后需要拜見。
等從書房出去後,他們又乘著宮內的宮轎,沿著長長的甬道來到皇后所在的長樂宮內。
因知道齊王要過來請安,柳皇后一直都在長樂宮內沒出去。
柳皇后乃是皇太后的親侄女,一進宮便有太后這個後臺,在宮裡自然處處順遂,她也是個爭氣的,一舉得男,之後不管宣德帝寵什麼後宮嬪妃,柳皇后的位置也是穩穩的。
蘇嬋不是頭次見這位柳皇后了,以前她隨母親進宮朝賀的時候便見過這位柳皇后。
知道不管太子是個什麼樣的人,其實這位柳皇后還算是厚道和氣。
所以蘇嬋不像見宣德帝那樣緊張。
等進到長樂宮內,知道這位齊王不會同自己兒子爭皇位,柳皇后自然對她們禮待有加,好顯得自己是個寬厚的正宮。
所以一聽說齊王夫妻到了,柳皇后親自迎了出來,不等蘇嬋行禮,便笑著挽著蘇嬋的胳膊說道:“早盼著你進宮呢,今兒來的正好,來坐。”
說完柳皇后又招呼著蘇嬋同齊王吃她桌上的點心水果。
蘇嬋忙應著。
隨後柳皇后又親熱的說道:“這一路天高地遠的,下回見面還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你們到了賀北可要記得為皇家開枝散葉,本宮這裡有一件狐裘,聽說賀北那地方冷,王妃記得帶過去。”
蘇嬋忙又從椅子上站起來,謝恩。
彼此之間又含蓄了幾句。
恰在此時,忽聽著外面太監通稟道,“太子駕到。”
宮裡規矩多,太子乃是為來的儲君。
外面太監的話音剛落,蘇嬋同齊王便都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側身而立等著太子。
很快的太子蕭璟之便走了進來,他穿了玄色的衣服,除了衣服顏色同齊王的不同外,大約的穿著竟然是一樣的。
這位太子一出生便是千嬌萬寵的,他母親祖母把他當心肝寶貝一樣,明明太子歲數比齊王大了三四歲,可蘇嬋瞧著這位太子走路的樣子還沒齊王一半穩重呢。
等進到室內,太子便坐到他母親身旁,剛拿起桌子的核桃,便有機靈的小太監接了過去,等那小太監再進來的時候,一個整齊的核桃仁便被擺在了託盤上。
太子用手捏著核桃吃了一口,剛吃到嘴裡便皺起了眉頭,對他母親道:“這盈地進獻的核桃,越發不上心了。”
齊王見太子已經坐下了,便穩穩的坐下,接話道:“皇兄,今年盈地鬧水患,核桃樹不耐水才會如此。”
太子卻是不以為然的:“什麼水患,我看還不是老二以為他母妃得寵,想要使壞。”
蘇嬋紮一聽這話都嚇了一跳,宮裡幾位皇子爭寵爭儲是全天下皆知的事兒,只是這樣的事兒太子竟然絲毫不避諱。
宮內可是最講究粉飾天平的。
太子這樣沒遮掩的話……
再聯想起以前太子登基後做的那些事,蘇嬋默默為這位不靠譜的蕭璟之太子點了跟蠟燭。
齊王見太子來了,很快便起身告辭。
等從宮裡回去後。
上次回蘇府是同父母聚聚,這次要走的話,蘇嬋知道她娘家一定會過來送她的。
蘇嬋一則是怕她母親哭哭啼啼的傷心,再者她也是怕他父兄同齊王見到。
總歸是上一世的冤家死鬼,這一世她一想到這些人碰到一起便覺著心驚肉跳的。
更別提齊王身邊有幾位,可算是被她哥哥挑死的。
現在雖然當事人現在還無冤無仇呢,可是這些上一世的死敵對頭,為了自己脆弱的心臟,蘇嬋還是覺著別讓他麼湊在一起了。
蘇嬋也便找了人又往家裡捎了話,讓家裡人不用送她了,省的大家哭哭啼啼的反倒不好。
晚上的時候,蘇嬋知道自己再不去陪睡就有些說不過去了,沒有讓王爺閑那麼久的。
等沐浴更衣完,蘇嬋穿著一襲軟緞進到寢室內。
房內齊王多半也是沐浴更衣完了。
她進去的時候便看見王爺正在榻上看書呢。
蘇嬋走到跟前,畢竟是面皮薄不好說歇息的話,她便隨手也抽了一本架上的書,同齊王一起看了起來。
原本不過是不想尷尬罷了,再者她也沒想過齊王會在寢室的架子上放什麼書。
可一看蘇嬋卻有點被吸引住了,再趕上齊王並不著急就寢呢。
不知不覺蘇嬋悶頭看了足有半卷書,直到覺著眼睛發酸的時候,她才猛的想起來,趕緊往齊王那看了眼,就見不知道什麼時候齊王已經合上書卷,在看著她呢。
蘇嬋面上便是一緊,知道自己做了錯事,好好的不引著丈夫趕緊就寢,反倒看書看入迷了?!
看的還是這麼一本山海經一樣的書。
她正在躊躇怎麼開口呢,齊王已經俯身看了一眼她正在看的那頁。
那是說海上大風的,說的極其誇張,不過裡面也含了一些島嶼的描述,蘇嬋原本是要看那些島嶼的描述的。
因他驟然的靠近,蘇嬋立刻便感覺到他的手臂擦到了自己的身體。
本來沒什麼的,可是身體還是不由的緊張了下。
“早點歇吧。”他口吻清淺平和。
因目光一直沒敢看他,蘇嬋也不知道他說這話時是什麼表情,她臉紅紅的,趕緊起身過去吹熄了蠟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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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去賀北那日,蘇嬋早早的起來梳洗。
香寒伺候著她梳洗完,齊王更早的時候已經起身去外面了。
不過這種出行的事兒是用不著他親自盯著的,蘇嬋雖然不知道他在忙什麼,可也沒問過他。
能在三年後造反的人,肯定不是臨時起意一拍腦門決定的,只怕這個時候的齊王已經在籌備了。
這麼一想蘇嬋越發是不敢過問他在外面的事兒了。
倒是李姑姑等她這邊收拾妥當,也很快的過了來。
李姑姑生怕有不妥當的,又挨個的查看了一遍,就連蘇嬋路上要吃的茶水點心李姑姑也以此看過問過。
都無礙後,李姑姑又想起什麼,忙道:“王妃,咱們這一路過去,正好路過建南府,聽說這段時間,正是建南府曇花開的時候,以往總聽說曇花一現,老奴還未見過呢,若是王妃想看的話,奴婢便提前準備準備。”
蘇嬋還沒說什麼呢,香寒早已經眼睛一亮,小姑娘最喜歡花兒朵兒的,若是以前蘇嬋也喜歡,只是現在不一樣了,那位一心只有公事兒,壓根不理風花雪夜的齊王,只怕壓根不懂看個花有什麼好的,與其為了看幾朵花耽誤行程,還不如不去看呢。
蘇嬋也便回道:“還是趕路要緊,別誤了王爺的行程,那些花兒朵兒以後有的是機會看。”
李姑姑見蘇王妃如此說,也便不再說什麼,忙應了一聲退了下去。
倒是香寒小聲的說道:“王妃,不過是一天罷了,而且你以前不是最喜歡這些的嘛,再說到了賀北那種地方,別說是曇花了,只怕連個花葉子都看不到……”
“看不到便看不到。”蘇嬋笑著刮了香寒的臉頰一下,“倒是你,還不趕緊檢查檢查你帶的胭脂水粉,萬一短了什麼,只怕到時候湊都湊不全。”
這話唬的香寒臉色都變了,小姑娘趕緊跑了出去又仔細查看了一遍。
倒是蘇嬋難得的一個人留在寢室內,她深吸了口氣。
她這段日子起起伏伏的如同過山車一般。
從前世的得寵的嫡女,到宮裡倍受欺負的宮婢,到這一世恍如登天的經歷,而此時的自己作為外嫁的女兒,要跟一個並不熟悉的男人到賀北去長居了。
背井離鄉雖然用的不太恰當,卻也是離得父母兄長有萬里之遙。
趁著身邊沒人,蘇嬋雙手合十默默禱告著:“路過的諸位神佛、各路菩薩,我蘇家是良善之家,我父親兩袖清風,從不做貪贓枉法的事兒,哥哥仗義疏財俠義心腸,母親也是厚道人,從不苛待下人,這樣的人家,請一定要保佑他們平平安安的善始善終,這一世再不要節外生枝出任何差池了!”
說完這些,蘇嬋才往外走去。
到了外面一切都準備妥當,香寒更是早在馬車前候著她了,見她出去,香寒三步並作兩步的走到她面前,小心翼翼的攙扶著她。
李姑姑也在一旁幫打著車簾。
其實天氣一天比一天熱了,若不是齊王急著回去,蘇嬋是想在王府裡多住幾天的。
大熱天趕路,蘇嬋都覺著辛苦。
從王府出去,隊伍浩浩蕩蕩的,首尾都望不到頭。
前面是開道的人,中間則是車隊人馬,再往後又是成排的衛隊。
一路上天高地遠的,聽李姑姑的意思,還要小心路上的匪患。
蘇嬋聽了都覺著目瞪口呆的。
之前齊王還是同她一起乘車的,一等出了城,王爺立時換了身上的衣服,換上騎行裝束。
騎著馬跑到前面策馬而行。
那副樣子,雖然外表看著還是穩穩重重的,可蘇嬋總覺著他就跟脫韁的馬一樣,恨不得跑到草原裡撒個歡。
第一天一切都很順利,等天晚些的時候,大隊人馬趕到了附近的驛站。
那裡的驛官早早的便出來在路口恭候了。
蘇嬋也趁機從馬車上下來,在樹下乘涼。
周圍的人飲馬的飲馬,喝水的喝水。
蘇嬋舉目四望,這個地界雖不比京內,可因挨得京城近,附近看著還算繁華,驛站住所聽聞也比後面的那些驛站好很多。
驛站內的官員生怕招待不周,把最好的房間騰了出來留給他們夫妻。
香寒同幾個丫鬟早早的進到房裡收拾房間床鋪,雖然驛官說內裡早已經打掃趕緊,可香寒還是帶著那些丫鬟們把裡裡外外的又重新打掃了一遍。
蘇嬋趁著這個時候,從二樓上往下瞧了瞧。
遠遠的便看到齊王正在院子另一頭逗鷹呢。
那是一隻青色的鷹,白色的寬眉紋,看著就覺兇悍。
她在王府裡那麼久還是頭次看見這東西。
蘇嬋心裡好奇,不由的多看了幾眼,見院內也沒什麼人,她也不覺著怕,便從樓上走了下去。
待走近後,那些背對著她的下人們才瞧見她,那些人忙躬身行禮道:“王妃。”
一直在低頭喂鷹的齊王這才抬頭看向她,表情平和的,“你沒去歇息?”
蘇嬋忙回道:“不算累,想出來散散心。”
說完又想起這裡女眷的種種規矩,趕緊補充道:“只在院子裡走走便回。”
話音一頓,蘇嬋又眼巴巴的瞅著那鷹問道:“王爺,這是什麼鷹?”
“蒼鷹,我在賀北抓到的。”
齊王說完把鷹交給手下,蘇嬋認得她身邊的那倆位死侍。
上一世她在宮裡為宮婢的時候,曾經在宮道的時候遠遠的看過這兩位大人進宮。
後來倆人,一個成了禁衛首領 ,一個成了四安將軍之一。
這個時候這倆人卻不過是幫著養鷹的死侍親隨。
在蘇嬋走神的時候,齊王已經走到她身邊,淡淡道:“明日還要趕很久的路。”
蘇嬋明白他這是在催自己去休息。
她趕緊點頭應道:“我知道了,王爺也別累到。”
雖然他們是夫妻,可是到了京外,又是在趕路中,她也不好直接問他晚上要不要過來睡。
倒是等蘇嬋進到房內休息了沒多久後,當地的驛官送了些當地的鮮菜過來。
蘇嬋雖然不好問他要不要一起睡,不過用膳還是要在一起的。
等齊王過來的時候,那驛站的官員巴結的說道:“這是紅妍菜,用最嫩的嫩葉做的,在這裡算是一道山珍。”
蘇嬋原本想親近下齊王的,正想為他夾菜時,早有齊王身邊伺候的一個小太監伸筷子夾了一些菜,放在小食碟內挨個的嘗了。
蘇嬋這才想起來,出門在外這些皇子親王們身邊都帶著試毒的人。
自己剛才險些莽撞了。
她趕緊放下筷子,等那小太監挨個的嘗完,蘇嬋已經沒有了剛才的意思。
再者在外面也輪不到她伺候齊王用膳。
他身邊那些人個頂個的機靈。
蘇嬋只能偷偷的打量他喜歡吃什麼,他照舊是沒什麼喜好似的。
大約是騎馬的原因,他倒是飯量大了一些,看著吃的也比以往在王府裡多不少。
晚上的時候,齊王雖然沒說,可還是在她房裡歇的。
蘇嬋雖然覺著這樣挺好的,可是畢竟換了個環境,齊王又不喜歡在房裡留丫鬟伺候,蘇嬋也便小心的伺候著。
這裡同王府不同,睡覺的時候隱隱的還能聽到夏蟲的鳴叫聲。
就連床褥之間都有些青草的氣息,雖然這裡的被褥都是從王府裡帶出來的。
夜裡蘇嬋眨巴了眨巴眼睛,房內裡沒什麼光線。
知道他還沒睡呢,她好奇的摸了下他大拇指上的板子,以前就見過的,這個時候只是有些奇怪那到底是什麼材質的,是玉的嘛?
“這是的黑玉雕的,你要喜歡,回頭也讓工匠給你做一個。”
“謝王爺。”蘇嬋小聲的回道:“只是我用那些沒什麼用處。”
“你怎麼知道?”他的聲音略有些暗啞。
蘇嬋這才想起來,古代閨秀很少有人知道這個東西的實際用途的,她趕緊解釋道:“我哥哥在禁軍中當差,我聽他說過。”
齊王沉默了下,黑暗中也瞧不見他的表情,“你哥哥的槍法倒是天下聞名。”
王爺家的老丈人,從來都跟別人家的不同。
他說起她的家人,哪怕是說到她的父母也不需要用敬語,對他來說她父母也是他們蕭家的臣子。
哪怕是彼此見了,也不用他去行禮,反倒是需要她父母向他行禮。
他態度隨意倒是無所謂,只是這話說的蘇嬋心裡便是一哆嗦。
想起當初哥哥被人一箭穿心,當時兵荒馬亂的,哥哥屍體被抬回來的時候,她也沒有細問。
過後那一箭被人議論紛紛的,有說是遭了驃騎將軍的暗算,也有說那乃是齊王親射的,可到那時候那倆個仇家一個做了大將軍,一個成了堂堂天子,她一個在宮裡為奴為婢的人,就算打聽到了真凶,又能找哪一個去算帳?!
所以乍一聽他提起她哥哥的事兒,蘇嬋莫名的就覺著心煩意亂的。
她只輕輕的嗯了一聲,便轉過身去不再說話。
齊王原本話便少,她這裡一轉過身去,齊王也便不會再說什麼。
到了白日,照舊是按部就班的趕路。
旅途上也沒什麼好說的,不過是透過車窗看外面的風景罷了。
到了夜間趕上驛站便停靠在驛站,若是趕在農莊,便讓莊主把地方騰出來,他們暫住一夜。
這麼一路趕著,走走停停,起初速度並不是很快。
等到了後來的時候,終於是趕到了江邊準備要登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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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處的河道並不怎麼寬,彎彎曲曲的,卻連接著進京的要道。
蘇嬋的外祖母家便在不遠的蘇地做生意,因外祖母家以前出過一位皇妃,受了些庇佑,才謀了個皇商的名頭。
蘇嬋小時候陪母親回過一次娘家。
依稀記得外祖母對她很好,古代結婚都早,按歲數推斷她外祖母今年也不過五十多歲。
她母親還提過等她外祖母六十大壽的時候,務必要趕回娘家去祝壽。
現在想來自己是沒法陪母親去了。
賀北天高地遠的,再者王府也同別的地方不一樣。
香寒也知道此地離得王妃外祖母家不遠,忍不住說起那些事兒,“王妃,還記得小時候您去呂府,我跟在您身後,那麼大的院子,您跑到竹林內竟是迷了路,最後還是呂少爺把你找了回來,當時夫人還笑說要不要你同呂少爺訂個娃娃親。”
說完香寒才察覺失言了,慌著左右看了看。
蘇嬋忙點了點她的鼻子,輕斥著:“你啊,不是叮囑過你,在這裡不比在蘇府,說話做事都要仔細小心。”
香寒趕緊福了福,一臉告饒道:“王妃,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蘇嬋知道她也是無心的,更何況這小姑娘也不是不靠譜的人,上一世兵荒馬亂的小姑娘還能為自己找到吃的,忠心耿耿不說,稍加鍛煉便是個機靈能幹的姑娘。
蘇嬋也便笑著捏了捏她的臉蛋:“你啊,還是太小了,鍛煉幾年等老練了,只怕我又該給你張羅婆家了,到時候還不知道是哪個好命的會娶了你這個能幹的媳婦呢?”
這話說的香寒臉都紅了,忙捂著臉的說:“王妃又在笑我。”
說完香寒便害羞的跑了出去。
雖然旅途辛苦,可一路上的風土人情蘇嬋看著很有趣。
等天亮的時候,船都準備妥當了。
蘇嬋一夥到了江邊,蘇嬋抬頭望去,這木船雕樑畫棟的,很是漂亮。這樣的木船在本朝估計已經算是很大的了。
蘇嬋等人先行上到船上。
等人陸續上來,沒多久巨大的木船便駛入看江面,起初還算穩,無風無波的,天氣又好,涼風習習吹的人很舒適。
比在陸地趕路舒服了很多多。
只是漸漸的到了晚上,便覺著外面黑漆漆的,而且江面上起了風。
木船便覺著有些晃,木船上是小心火燭的,並不點蠟燭,只懸著燈籠。
齊王這裡自然不會是很簡單的燈籠,而是幾詹王府裡帶出來的琉璃燈。
在蘇嬋看來這琉璃燈也沒什麼特別的,不過是二氧化矽做的,雜質都沒怎麼濾乾淨。
可在香寒眼中卻是價值連城,小丫頭起初放琉璃燈時手都有些發抖。
齊王也沒再看書,吩咐下人把鷹帶過來,在船艙內安靜的喂鷹。
那鷹也不栓著,大約是不習慣在船上,那鷹總撲棱著翅膀一副想要飛出去的樣子。
蘇嬋見了也不害怕,在齊王喂鷹的時候便守在旁邊看。
香寒同幾個伺候的丫鬟嚇的直縮在一旁,香寒更是緊張的心都要跳出來了,生怕自己的主子會被鷹啄一口。
蘇嬋的目光卻是一直落在齊王身上的。
他目光清俊,很多時候不像個屠殺萬人的劊子手,倒像是位溫溫而雅的貴公子。
雖然都說賀北風沙厲害,自古便不出美人。
齊王卻是眉目如畫清貴無比,他在船內穿著常服,喂鷹時袖子從手腕處滑落,露出手臂上的肌肉。
蘇嬋不由的想起夜裡黑漆漆的,她不小心碰到過的那些。
他身上應該是沒有贅肉的,能帶兵打仗的人,而且聽說他起初都是身先士卒的,估計武力值同她哥哥是有的一拼的吧?
她這麼想著,他忽然伸了下手,蘇嬋楞了下才反應過來,趕緊從託盤裡取了些碎肉遞給他。
他接過去繼續喂鷹。
蘇嬋側著頭,因為好奇,眼睛都是亮亮的:“殿下,這鷹起名了嗎?”
既然是養的東西,應該跟貓狗似的也取個名字吧。
“旺福。”他說的口齒很清楚,蘇嬋聽後卻以為自己聽錯了,在那半天都沒反應過來。
旺福?
民間最喜歡叫狗的名字?
他給自己的鷹起了這麼個名字。
蘇嬋再看向那威風凜凜的蒼鷹時,嘴巴都抿成一條線了,忙雙手拄著腮的輕笑。
在船上也沒什麼事兒,每日都是這麼悠閒的過著。
除了略微有些暈船外,蘇嬋也漸漸適應了船上枯燥的生活,這麼過了幾日,船終於是到了陸地。
到陸地後又是連綿不斷的趕路,足過了二十多天,舟車勞頓的,起初還是興致勃勃,等到了後面蘇嬋也覺出疲倦來。
而且越到後面景色越單調,青紗帳滿天滿地的,自從進到賀北地區後,滿眼看到的都是荒草。
倒不是這裡說荒涼的沒有人煙,只是實在地廣人稀,每隔一段才能看到新的村莊。
以前總聽她母親說賀北苦,京城閨秀多不願意嫁過來。
蘇嬋還覺著有些誇張,現在身臨其境,蘇嬋終於是明白了。
這種地方的確是不適合京內的大家小姐們。
第一便是乾燥,不管怎麼喝水嘴唇都覺著幹幹的,香寒早先準備的那些胭脂水粉不過是化妝用的,要抵擋這種乾燥,京裡帶出來的東西一點用處都沒有。
最後蘇嬋想起潤唇膏的原理,忙讓香寒找了蜂蜜蜂蠟,在趕路的空暇,她正好給自己找個事做。
把濃稠的蜂蜜倒在小胭脂盒內,小心翼翼的兌了一些香油,其實用橄欖油更好,不過這種地方哪找那東西去。
幸好做出來的東西還不錯,雖然帶著點香油味,不過潤潤的,塗在嘴唇上立刻就覺著滋潤了許多。
香寒原本怕王妃亂用東西弄壞了嘴唇,便為王妃做了試用的人。
一試之下香寒都後悔不該耽誤王妃享用的時間。
從那後香寒每天早起晚上都會小心翼翼的伺候王妃塗上。
倒是除了這些外,其實嘴巴起皮還不算是最要緊的。
不光是氣候乾燥,這裡的風還很大,沒遮沒掩的直接刮在臉上。
裡面又卷了砂礫,一刮起來頭臉上落滿了沙子。
一路走來,香寒一個伺候人的丫鬟都叫苦連連。
蘇嬋雖然被伺候的緊,平日都在馬車內坐著,可是偶爾從馬車縫隙透過來的風還是呼呼的。
李姑姑便有些擔心年輕的王妃會受不住,沒想到蘇王妃卻是最受得住的,每次都能自得其樂,見,風沙大,便著人找了面紗過來。
一路上李姑姑竟然沒聽見王妃抱怨過一個字。
那一日蘇嬋正在馬車上百無聊賴的坐著,遠遠的看到有人在放羊。
原本該在不遠處的齊王也不知道去了哪,越往賀北腹地走,齊王的活動範圍便越大,時不時的都會看不到他。
到了一處平坦空闊的地方,因天晚了,車隊緩緩停下準備紮營駐帳。
蘇嬋也從馬車上下來,準備舒展舒展胳膊腿。
在舒展的時候,她抬頭四下望去。
落日斜斜落下,半邊天都是紅的。
蘇嬋正在欣賞美景,卻發現周圍的人神情忽然變得嚴肅起來。
李姑姑更是跑過來叫她道:“王妃,趕緊進帳子裡吧,這是要起風了!!”
蘇嬋這才覺著不妙來,趕緊帶著香寒進到大賬內。
果然剛進到帳篷裡沒多久。
只聽著外面的風聲跟鬼哭狼嚎一樣,刮的帳子呼呼的直作響。
香寒哪裡見過這個,嚇的眨巴著眼睛,生怕帳子會被刮飛了,連帶著自己也被風卷了去。
蘇嬋以前還覺著搭帳篷的時候,那幾個人壯漢往地上訂釘子訂的那麼深有些誇張,現在才明白,那麼做原來是為了應付這樣突如其來的氣候。
聽了一會兒風聲,蘇嬋心裡惦記著外出的王爺,憂心的問道:“這麼大的風,也不知道王爺怎麼樣了?”
李姑姑忙寬慰她:“王爺常帶人出去,王妃請放心,這些風沙難為不住王爺。”
這麼等了一炷香的時間,果然真如李姑姑說的,沒多久齊王便回來了,只是等他回來的時候,他身上還是落了塵。
這地方也沒合適的地方沐浴。
蘇嬋一見他回來了,趕緊找了乾淨的帕子,走過去,小心翼翼的為他擦淨臉上耳朵後的灰。
不過看他的神色倒是自以為常了,也並不以為意。
等她弄完了,香寒也打了溫水過來。
蘇嬋又親自擰了濕帕子,給他擦過,怕他的臉再出去被風刮傷,她忙又用指甲挑著些自己自己做的潤膚膏,要往他臉上抹,只是那東西香香的,她還沒靠過去。
他已經攔住她的手腕道:“這是什麼?”
蘇嬋忙解釋:“一些防幹的膏,抹在臉上不會太幹。”
他一副要躲開的樣子,淡淡道:“不必了。”
蘇嬋抿嘴一笑,知道他只是嫌棄這東西太香膩膩的了,當初做的時候香寒覺著買的那些胭脂香料都沒了用處,索性在她的潤膚露裡放了一些香料進去。
好聞是好聞,卻沒想到這款潤膚的做不了男用的了。
“這裡太幹了,風又大,還是用上吧,下次我讓人給你準備不帶香料的。”蘇嬋柔聲說完,把潤膚膏在手心裡潤開,向他臉上抹去。
齊王有些不習慣被人這樣伺候,以往他說什麼,但凡不要的便沒人敢婆婆媽媽。
他的這位王妃卻不大一樣。
等他收拾乾淨換了衣服,蘇嬋又同他用了晚膳。
只是風這麼大,不好點火做飯,吃的不過是水煮的一些菜。
蘇嬋有點水土不服,又疲到了極點,便只進了一些粥。
等香寒等人把餐具收下去後,沒多會兒大帳內便只剩下了她同齊王。
其實蘇嬋早感覺到了,這鬼地方越往裡走越冷。
而且這塊地方顯然是中間地帶,一方是還習慣農耕的村民,另一邊則是漸漸習慣了放牧的牧民。
倆者都在他的治下,他明明可以選擇在最舒服的地方建城,舒服的享福,此時卻是深入賀北腹地
一方面是當時為了防備外族入侵,另一方面這位王爺骨子裡多半是個不怕辛苦的。
這裡夜間氣溫降的厲害,蘇嬋都懷疑到了寒冬的時候會更難熬。
帳子地上鋪著厚厚的氊子。
兩人睡下的時候還是習慣的分開了被子。
只是這裡的夜裡太不一樣了,她的腳到了夜裡涼涼的,總是暖和不過來。
之前香寒給她塞在被子裡的暖爐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她摸著,忽然感覺手感不對。
她嚇的趕緊縮回手去,知道自己剛才肯定不小心的摸到了他的腳。
只是還是晚了,還是把他吵醒了,他從枕上抬頭看了她一眼。
蘇嬋趕緊解釋道:“我剛在摸我的手爐。”
他表情淡淡的,黑夜中也瞧不清楚他的表情,蘇嬋只知道下一刻他掀起被角淡淡道:“過來吧。”
蘇嬋也不好說什麼,雖然不是自己故意的。
倒好像是她算計著要進他被子一樣,她忙乖乖的爬了過去,小心側著身體縮在他被子內。
他那摸出一個暖爐,在被中塞到她懷裡。
她哪裡知道大夏天的在這種地方需要帶暖爐的。
所以只帶了倆個過來,夜裡她自己用了一個,也給了他一個。
現在他找了他暖爐的給她用,她趕緊接過去抱在懷裡。
濛濛夜色中,耳邊還能聽到風的聲音,不過風應該是小了一些。
一時間蘇嬋怎麼也睡不著,而且能感覺到齊王也沒有在睡。
黑暗中,她想起什麼,小聲問著:“王爺來這的時候多大?”
“十三歲。”
古代人都早熟,不過十三歲已經可以統領一方了嗎?明明還是個半大的孩子。
她轉過身去,想起自己十三歲的時候,不由說道:“我十三歲的時候還在學刺繡。”
“你學的錦繡還是芷繡?“
蘇嬋沒想到他竟然連閨房裡的織法都知道,只是她沒用,她學了好久,最後就連她母親請來的繡娘都沒教會她。
她不好意思的回道:“我什麼都沒學會……”
不知什麼時候他的手臂圈上了她的腰,蘇嬋就覺著腰上一緊,自己被帶到了他身上。
暫態便成了她爬在他身上的姿勢。
蘇嬋身體一僵。
黑暗中只覺著有什麼親觸到了自己的唇。
外面的風還在呼呼刮著,蘇嬋卻再也留意不到風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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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倒是個好天氣,太陽一升起來,一掃昨夜的陰霾,就好像昨晚的呼嘯狂風不曾有過一樣。
香寒知道這個時候王妃大概是要醒了,她忙帶了倆個三等丫鬟打了溫熱的水往大帳子內走。
只是等香寒進到帳內伺候的時候,卻覺著帳內有點不大一樣。
香寒記得王妃同王爺是分被而眠的,這次香寒卻發現諾大的一塊地方,此時只有一條被子是攤開的。
香寒便覺著有什麼不對。
齊王起的早,這個時辰齊王早已經出去了,室內只有王妃在梳妝。
香寒忙端了銅盆過去。
早上起來,氣溫還沒回升呢,賀北這個地方,中午熱的人恨不得中暑,到了晚上又是個蓋厚被子的鬼天氣。
香寒過去的時候,蘇嬋已經把頭髮理順了,只是沒有香寒在,她一個人挽不了髮髻。
等香寒走過去後,便接過她手裡的梳子,乖巧的說:“王妃,奴婢來給您梳頭吧。”
說著香寒猛的瞅到她脖子那有些紅點點似的東西,香寒嚇了一跳,還以為這是王妃被什麼蟲子咬的,趕緊說道:“王妃,您的脖子怎麼了?有沒有覺著癢或者疼,要不要我給您找個大夫過來?還是把李姑姑帶過來?”
蘇嬋聞言也是一驚,忙往銅鏡裡照,只是古代的鏡子哪裡有那麼清晰。
不過她脖子能有什麼東西,倒是不經意的想起了昨晚的事兒,想起那酥酥麻麻的感覺,蘇嬋臉都紅透了,心虛的說道:“這不是蟲子咬的,不礙事,你別去找大夫也別同李姑姑說。”
香寒原本還在擔心呢,忽然間王妃不光臉紅紅的了,耳朵都紅了。
香寒年紀再小也明白了一二,暫態再看鋪展的單條被子都覺著臉熱。
不過這麼一來香寒倒是挺放心的了,一路上王爺跟王妃都有點淡淡的,這裡又天高地遠的,便是王妃在王府裡受了冷落,也沒娘家人可以依靠。
見王爺王妃如此恩愛,香寒打心眼裡為主子開心。
被伺候著梳洗打扮完畢後,蘇嬋特意換了一件長領子的衣服,把脖子裹的嚴嚴實實的。
等從帳內出去的時候,大風已經停了,讓她驚歎的是,昨夜颳風刮的那麼厲害,她以為周圍的胡楊樹都要遭殃的,沒想到那些胡楊樹竟然堅韌如斯,沒有一絲的折斷。
另一頭訓練有素的馬隊也重新規整完畢,蘇嬋早已經習慣了齊王隊伍中的高效,一等那些人收拾妥當,她也跟著進到馬車內。
跟以往一樣齊王照舊在前面騎馬前行。
蘇嬋卻是忍不住的會往外看他,她昨天被他折騰的都要散架了,不知道是進到賀北他興致好還是怎麼的。
而且因為沒有節制,到了第二天早上蘇嬋便起的有些晚。
迷迷糊糊的只覺著身邊一空,等再睜開眼睛的時候,齊王早已經穿戴整齊了。
見她一副似醒非醒的樣子,齊王也不催她,只聲音平和的說:“不急呢,你再歇會兒。”
說完他便從帳內走了出去。
蘇嬋也說不上倆人是不是有些不同了,她正想著呢,倒是前面騎馬的齊王往她這邊瞥了一眼,蘇嬋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特意看向自己的。
不過看他很快又轉過頭去,蘇嬋也不想這樣患得患失的。
她索性把目光從齊王的身上調開,開始去看路兩邊的變化。
半個時辰前,路兩側便漸漸有了人煙,而且這些人煙並不是什麼村民農莊,而是一些商戶。
能夠在這麼偏的地方還有商戶做生意,只怕這條道路經常會有商隊經過。
蘇嬋也不知道那座城池該是什麼樣的,走了足有半天的時間,才終於是遠遠的看到了新城。
到了附近的時候,人已經很多了。
大隊人馬往內一走,那些商隊,城內的人都紛紛退讓開。
別看車馬很多中間還有駱駝,竟然不覺著場面混亂,一直都有人在中間維持著秩序。
而且等看到新城的時候,蘇嬋才發現自己的想像力還是太匱乏了。
她原本以為這裡只有不適合種地只時候放牧的地皮,也沒什麼山石,如果建造新城的話,一定是土坯做的城市,裡面到處土星子味。
可等到了蘇嬋才發現,壓根不是那麼回事兒,這城牆居然是用青磚做成的。
整個城池也超乎她的想像,大的有點不可思議。
不過也有不足的地方,這地方因是新建的,門雖大,牆雖然很堅固,可跟京城不同,周圍的商戶都不怎麼精緻。
蘇嬋坐在馬車上駛進去,只是齊王卻在進城後很快往軍營去了。
中間只派了個小太監過來傳話,說他要去處理些公務,讓她先到王府裡休息。
蘇嬋知道他就是這個勞碌命,後來得了天下,不光每日上早朝,就連荒廢了許久的午朝他還重新拿了起來。
倒是等她進到王府內,這裡的王府可比京內的大多了,只是照舊粗狂的很。
後宅還好一些,前面簡直就是小衙門軍營大帳。
而且此地的護衛跟京內的都不一樣,這裡的人不管有沒有軍情都是穿著戰甲的。
這樣的天氣人穿著多薄都覺著要中暑了,那些人穿著那麼重的盔甲卻是面不改色的。
瞧得出比京中的禁衛軍還要軍紀嚴明。
蘇嬋暗暗稱奇,等進到王府,她也的確是乏了,便休息了會,等用了午膳,蘇嬋正想著要不要去為齊王準備些可口的飯菜呢。
卻聽著外面有人過來傳話,說路總管有事兒要回稟。
蘇嬋自從嫁到王府後便再沒與個陸言打過交道,此時乍一聽說是他來。
她驚的手心都出汗了,可卻不好無辜擋著王府裡的內侍總管。
等陸言低著頭進來的時候。
蘇嬋坐在軟榻上強自鎮定著。
陸言低垂著頭,恭敬的說著:“奴才叩見王妃,王爺讓奴才給王妃傳句話,說他今日便在營內歇了,王爺怕王妃惦記,讓奴才回來伺候王妃,奴才聽憑王妃的吩咐。”
陸言說完又跟想到什麼一樣,他跟左長史不一樣,他是早被派回到賀北的人,為的便是為王爺王妃接風,此時難得的機會,自然要表現一二,便面帶笑容的拿出一個東西道:“這是屬下孝敬王妃的,這裡氣候乾燥,王妃不如試試這個塗臉,若是喜歡,王妃喜歡什麼樣的,吩咐下來奴才都會為王妃備好。”
這樣的討好賣乖,蘇嬋看到他卻跟看到一條毒蛇一樣。
他現在不過是王府內的總管。
可是自己一路上的事他已經摸到了,不然怎麼會送禮送的如此合適。
若不是自己早知道他什麼人,只怕他這裡禮送的既不顯山露水,又送得萬分妥帖!
再想到他後來在齊王身邊扶搖直上的提升速度,到最後的所作所為,讓人聞風喪膽的名聲,簡直就是齊王身邊的鷹爪一般!!
就是這個人,因他的弟弟被她哥哥挑下馬,她在宮裡的時候沒少受他的整治。
她現在還記得他涼涼的手指挑起自己的下巴,笑著說的那句:“蘇家倒是有你這個美人……”
再想起他後來對自己做出的那些噁心事兒!
蘇嬋只要見到他便會想到性壓抑出的超級大變態!
蘇嬋也不去接他的東西,只強忍著心頭的不適,淡淡笑道:“你有心了,只是我剛到府裡,也沒什麼需要你做的,你先下去吧,若是有的話,我自然不會跟你客氣。”
陸言聞言忙躬身退了下去。
蘇嬋一直等他退出去,提起來的心才算是歸了位。
倒是一旁的香寒眨巴著眼睛的直說:“娘娘,就是這個人,當初娘娘從花轎下來的時候,是他攙扶著您進的王府,只是這樣的靈秀的人竟會做了宦官。”
蘇嬋低頭沒吭聲。
這個陸言說起來也是倒楣,他家原本是朝中的臣子,因得罪了柳太后的娘家,他父親被定了貪腐的罪狀,殺頭不說,他們兄弟還都被罰入宮廷。
幸好他父親生前有位好友仗義,打通了宮裡的關係,把他弟弟全須全影的花錢贖了出去。
後來兄弟相認,他弟弟也在齊王麾下當差,這陸言苦心經營了那麼久,原本指望齊王謀逆成功能夠回復他們陸家門庭,卻沒想到他弟弟在就要入都城的一仗中被她哥哥挑在馬下。
這陸言本身又是個絕了根的人,到最後蘇嬋進宮的時候,聽說喪心病狂的陸言還把她父兄的屍體從墳裡挖了出來鞭屍!
想起前世種種,蘇嬋臉色便不怎麼好。
香寒還以為她是哪裡不得勁了,趕緊問道:“王妃,您是哪裡不舒服嘛?”
蘇嬋忙擺了擺手,掩飾道:“只是趕路趕累了。”
說完她便躺在床上,心裡默默盤算著,王爺經常要忙著處理內外的政務,這裡不比京內,李姑姑不過是個女人,也就是王府裡的事兒能做做,出了王府的事兒只怕就不好指望了。
雖然左長史挺不錯的,只是那是個正正經經的男人,便是偶爾叫過來傳個話,都是忌諱。
思來想去,若想有個人幫襯著,伺候著,還真是需要用這個陸言。
再來他便是一千一萬的不是,對齊王卻是從無二心,忠心耿耿的,這一世見了她又是如此的恭敬。
她又在齊王妃的位置上呢,便是給他幾個膽子也不敢對自己不敬。
蘇嬋終於是緩了口氣,暗暗想著,這人還真是不用白不用,上一世他對自己那麼壞,這一世他不過是自己手下的一個奴才!
她要不把那小子的腿使細了,她便算白重生了這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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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齊王府的第一次餐,因為路上乏了,蘇嬋只讓人端了些簡單清淡的過來。
等到了晚上的時候,原本因為王爺不回府,她想吃些簡單的,奈何膳房伺候的人不敢慢待,更何況早在她來王府前,府裡便得了消息,特意從找了擅長做京內飯式的廚師。
此時那些點心師傅、大廚,都使出渾身解數,要把看家的功夫都露了出來。
等再端晚膳的時候,雖然樣數不多,可是每一道都精緻的很。
蘇嬋也是暗吃了一驚,沒想到這個地方竟然比她在蘇府吃的飯菜還要地道用心。
旁邊伺候的李姑姑見她這樣意外,忙笑著說:“這是王爺怕王妃在這裡不適應,特意找了京內的廚師過來,還有專門的點心師傅,聽說王妃喜歡吃桂花糕,什麼時候想吃了,王妃只要吩咐一聲便是。”
蘇嬋心裡詫異,旁邊的香寒更是喜上眉梢,在那嘴都合不攏了,沒想到齊王爺表面不說,卻是處處事事的體貼著王妃。
倒是蘇嬋止不住的奇怪,等用過了晚膳,回到寢室的時候,便忍不住的想到,當初她還以為馮家小姐一定是受了什麼委屈,才會回到京城的。
可是照這樣看,齊王王府都挺好的。
吃的用的絕沒被苛待,更別提王府上下的恭敬了。
還是因為這次來的是她?所以才會不一樣的?
只是這個念頭一冒出來,蘇嬋趕緊讓自己打消了:“還是不要往自己臉上貼金了,她跟齊王才認識幾天,沒道理這麼快她就成為了齊王眼裡特別的人吧?”
想到最後,蘇嬋索性不再想了,倒是她正要準備歇息呢,忽然外面進來個小丫鬟,笑著說道:“王妃,這是本地產的西瓜,陸總管讓奴婢端過來,給王妃嘗個鮮。”
雖然是夏天最常見的西瓜,不過等水果端上來後,蘇嬋只吃了一個便覺著這西瓜的特別了,不光是好吃,還沙沙的。
蘇嬋知道這是陸言在巴結自己呢,這種巴結她倒是受用。
一夜無話,等到了早上,天才濛濛亮,蘇嬋因為連日趕路,等起的時候便有些晚。
王爺昨晚都沒回來,蘇嬋便覺著他多半也不會太早呢,熟悉起來也便慢悠悠的。
只是等收拾妥當,到用膳的地方後,卻是一眼便看到了齊王。
就見齊王正坐在餐桌旁,表情平和的等著她呢。
蘇嬋驚了一跳,趕緊走過去著急的說:“王爺,怎麼不讓人去喚我一聲。”
“不礙事,昨夜已經處理了要緊的事兒,今日早晚都是要陪你半日。”
蘇嬋沒料到他昨日那麼忙碌,竟是為了騰出今天的時間給自己。
她趕緊坐下。
一早的早膳兼顧了他們倆人的口味,蘇嬋發現除了她的京式菜肴外,還有一些看上去便幹幹的乾糧。
這種東西若是在京內上了王爺的餐桌非被當做笑話不可,此時端上來,放在一碟大塊牛肉旁邊,卻不顯得那麼扎眼了。
她好奇心起,見那東西大大的,不由的夾了一塊吃。
她不記得並他喜歡吃這種硬邦邦的東西啊?
她只吃了一口便覺著幹幹的。
到了此時,齊王忽然問她一句:“住得還好嗎?”
蘇嬋趕緊笑著回道:“都很好。”
隨後覺著不夠真誠,又補充道:“我發現這裡跟京城不一樣,京內的窗子都很大,為了打開透風,這裡的窗子卻很小,估計是跟風沙大有關係。”
說完她又嘗試著夾了一塊牛肉幹似的東西,試圖適應他的口味。
在她低頭試吃的時候,齊王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有些閃神。
等她再抬起頭來的時候,齊王的目光又恢復了之前的樣子:“你若沒事兒的話,我帶你去一個地方散散心。”
蘇嬋原本想著早起後適應一下王府的生活,然後找李姑姑要下王府的名冊,跟內外的一些流程。
現在他這樣一來,倒是打亂了她的計畫。
蘇嬋哪裡又拒絕的道理,趕緊點頭如搗蒜的說:“好啊,我沒什麼要緊的事兒,倒是正好可以看看周圍。”
用完早膳出去的時候,倆人並沒有像以前一樣分開坐,王爺難得的陪她坐馬車。
等上到車裡,蘇嬋雖然興奮,卻又被卡殼了。
每次總是卡在第一句話上,這個時候該說點什麼呢,啊,王爺你要帶我去哪?
還是今天天氣不錯,風和日麗?
就在蘇嬋絞盡腦汁想的想有趣話題時,齊王已經淡淡說道:“你哥哥的槍法是祖傳的?”
蘇嬋沒料到他會問她這個,其實她不大想講她家裡的事兒。
這個時候便小心的回道:“我家是有套祖傳的槍法,至於說什麼天下第一槍卻是名過其實了,不過是我哥哥的那些朋友們抬舉他罷了。”
其實上一世不管是她父親還是她哥哥都沒有得到重用,他哥哥曾經幾次請命,只是當時的朝政都是被柳太后娘家把持著的,更別提到了最後軍情危機的時候,已經登基為帝的太子蕭璟之再也不敢相信任何外臣了。
蘇嬋是不知道自己父兄有什麼能耐本事的,只是有一點很奇怪,上一世他招攬了那麼多人,卻唯獨對她父親她哥哥一次都沒有招攬過,也沒有勸降過。
蘇嬋不由的打量起他。。
他上一世是知道勸降也沒有用,所以才沒勸降的嘛?
其實他對他的家人並不是沒有敬重的,當初她哥哥被一箭穿心的時候,原本屍體落到他的軍中,那麼多殺紅眼,想要拿她哥哥屍首洩憤的人,後來陸言都能做出挖墳鞭屍的事兒。
這個人卻是用馬革裹屍把她哥哥的屍首全須全影的還了回來。
她正在回憶中呢,不堤防他忽然問道:“你以前讀過什麼書?”
蘇嬋楞了下,讀書這事兒說起來可就話長了。
她雖然是女孩,可蘇府從來沒有苛待過她。
蘇父包括她哥哥都是打心眼裡疼她的,便是她母親也是找人要教她女紅規矩,求著她以後順順遂遂的。
只是蘇嬋覺著學不學的都沒什麼用,女孩在這個時代又沒考狀元的機會,便只隨便的讀了幾本百家姓之類的童書應酬了下。
此時被他問到,她張了張嘴,發現自己竟一本能拿出手的書都沒讀過……
女紅不行,學問沒有,廚藝不精通……
她自己都覺著丟人,早知道有這一步,當初自己怎麼就會那麼懶散,只知道吃喝玩樂呢!!
怎麼也要學點撐門面的東西充充面子啊!
可是又不好騙他,她也便小聲回道:“讀過些……三字經百家姓女訓……”
一時間閒話家常,便有些尷尬。
齊王沉默了片刻,大概也沒料到自家的王妃竟然是這樣的讓人無話可說。
最後他才道:“既是這樣,這裡的有不少京內不常見的香料珠寶,你若是喜歡,便讓陸言安排,讓人把東西送到王府裡過目。”
蘇嬋雖然不想承認,可也得承認了。
至少在他的眼裡,她唯一的用處也便是找個香料珠寶了。
等馬車停下後,蘇嬋並未覺著周圍的風景有什麼變化,不過是戈壁而已。
偶爾有一簇草胡亂的長著,一些奇形怪狀的胡楊沒有任何規律的散在戈壁上。
倒是前面有個土坡似的地方,好像在擋著什麼。
等下了馬車後,蘇嬋被他引著往前走去。
後面的護衛也不跟過來,空蕩蕩的地方,地面上趕緊的連個腳印都沒有。
蘇嬋都覺著詭異,他這是要給自己看什麼。
等越過那個土坡,蘇嬋暫態都忘記了呼吸。
在這一片地方,竟然有這麼一處綠洲。
以前看綠洲的圖片總覺著那麼漂亮的地方一定是被修過的,沙漠戈壁中的綠洲怎麼可能會有那麼漂亮的顏色。
此時看到了,卻是讓她屏住呼吸,都有些不真實的感覺。
真的就好像一大塊藍色的寶石鑲嵌在這處地方。
“這是落星泉,每到這個季節便會出現。”他握住她的手腕,下麵的路有些不好走了。
蘇嬋為了跟他出來特意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裙子便有些拖地。
她趕緊挽起了一些,小心的跟在他身後。
等下了土坡,很快的倆人便到了綠洲的邊緣。
這裡綠意盎然,跟四周的景色格格不入,簡直是被鬼斧神刀剪裁出來的。
“這是沙棘嘛?”她驚訝的掃過一處植物,她在雜誌上看到過這東西的介紹,還以為這種植物都是在沙漠中出現的,沒想到戈壁中的綠洲也會有,只是這東西長的可真綠,簡直都不像是沙棘了。
說完她才想起自己太激動了,都說錯話了。
一個深宅的閨秀從哪知道這個去?
果然抬頭便看見齊王正在打量她。
她趕緊掩飾的說道:“我聽我哥哥說起過……”
齊王這才收回目光,走到水邊,望著水中的倒影。
蘇嬋也走了過去,走到近處越發覺著這水藍的不可思議,她不由的好奇起來,忙抬起頭,望著 碧洗的天際,自言自語的:“天空也這麼藍?”
她剛看了沒幾眼,便覺著眼前一黑,有什麼擋住了她的視線。
他語氣平和的告訴她:“太陽會刺到眼睛。”
蘇嬋這才想到自己居然沒任何遮掩的對著太陽看呢,果然再看向別的景色時,便覺著有個虛晃的光圈似的。
幸好他及時蓋住了自己的眼睛,戈壁這種地方可不是鬧著玩的,多少人跑去探險都死在裡面。
毒蛇,烈日缺水,還有風沙迷路,晝夜溫差,處處都是危險。
之後他未做別的,倒是蘇嬋好奇的看了幾樣植物,又用手撥了下水。
直到蘇嬋玩夠了,他才又帶著她往回返。
等回去的時候,蘇嬋跟在他身後,默默的想著,這個人不光在這種地方建了座城,還打敗了周圍的部落,一邊練兵一邊開墾農田,積蓄力量,到最後兵強馬壯的攻回中原。
而她呢,卻連本三字經都沒讀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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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嬋真不想讓齊王爺覺著自己是個文盲,等回到王府她便想著怎麼做點讓人眼前一樣亮的事兒。
只是這事兒急不來的,也要有合適的機會。
倒是她還沒來得及瞭解王府的情況呢,最後她想起陸言來。
她儘量拂去自己心中的不安,讓人把陸言喚了過來。
陸言來的很快,這次陸言照舊是穿著內侍門最習慣穿的那身衣服,素色的袍子,這些內侍光憑衣服是瞧不出品階的,但是從腰帶可以瞧出來。
一則是顏色不同,二一個腰帶扣的材質也不同。
陸言腰間系的像是賀北地區產的什麼白色的玉,看上去很華美。
等到後來他代了九門提督這個看似不大,可權利很大的職時,他腰間常年用的是黑色的腰帶扣。
她後來被逼無奈還為他系過一次腰帶,猶記得自己瑟瑟發抖手為他系腰帶的樣子……
想起那些蘇嬋都想找個藉口找人把這變態吊起來打一頓!!
不知道是自己身上不自然散發出了不友善的氣息,還是這個陸言太機靈了。
上次陸言過來還是很小心的低頭含蓄的笑呢,此時他臉上的笑容都收斂了幾分,頭也沒之前低的那麼低了,聲音更是緊繃著一樣:“不知王妃有何吩咐?”
蘇嬋並沒什麼具體的事兒要吩咐,她起初只是想瞭解一下王府內的事兒。
主要是藩國的王府跟京內的王府是不一樣的規制。
從本朝建國以來,開國君主便立了很多規矩,從皇宮的規制,到王府的各種建制。
作為王妃,她身邊按應有十個丫鬟伺候。
此時除了她從娘家帶過來的香寒三人外,還另有七人在院外一起伺候著。
這還只是伺候她的,若是以後王爺納了側妃,還有伺候側妃的奴婢,這麼零零總總的算下來,可是不少人員呢。
蘇嬋也便問了陸言一句:“我想著知道王府裡都有多少人,都具體做什麼?”
陸言忙回道:“回王妃,王府權屬不同,有內外之分,我們這些內侍都是從宮裡賞賜出來的,屬於內侍司,掌管隨行侍奉,府內府外傳話,王爺的生活起居,灑掃庭除,陳設等物,王府內的守護門戶,巡夜擊更,及茶房膳房等,另外還有那些婢女所在女司,則是做些房內伺候的事兒,伺候王妃您的起居,不知道王妃您具體要問那一處?”
這麻雀雖小倒是五臟俱全,簡直跟個小宮廷一樣,蘇嬋也便回了一句:“不急,既然有這麼多人,你便都說說吧。”
陸言都沒遲疑便口齒清晰的回了出來:“整個王府內有八百六十一個丫鬟婆子,三百一十六內侍,一等丫鬟十人,負責王妃您的起居,二等丫鬟……帳房……”
蘇嬋知道他記憶力好,聽他有條不紊的說出那些數字,她也沒覺著驚訝,倒是她身邊的香寒忍不住的偷偷打量陸言,在那直咋舌,估計是沒料到有人記性這麼好,便是被王妃突擊的問了幾句都能應答如流的。
蘇嬋也不是無動於衷的,她心裡清楚這人骨子是很傲氣的,平生唯一服的只有齊王一人,便是他那些同僚他也少有幾個放在眼裡的。
蘇嬋估計他對自己也不過是大面過去的恭敬罷了,反正她不記得他對後宮的女人有什麼特別的。
此時聽他娓娓娓道來,口吻語氣表情又都是恭恭敬敬的。
等他說完,蘇嬋又想起些別的事兒。
京內的貴婦,包括她母親在內每日都是要做好多事兒的,比如某某將軍夫人要生了,某家老太太要過壽了,便是她父親再不與同僚結交,做夫人的也少不了要做這些交際應酬。
更別提府內的吃穿用度,哪一樣不是由她娘來管的。
她也便又問了幾句,想知道作為王妃是不是也要同她母親一樣做些後宅內的交際應酬。
卻沒料到他這次回答的更是嚴絲合縫有條不紊的,而且還真沒什麼需要她去做的。
王爺是賀北的土皇帝,她便是這裡的土皇后,只有別人過來討好他們的,哪裡需要像她母親一樣,要把各家夫人的生辰事情都記在心裡。
“這剛入夏沒多久,倒是到了中秋的時候,若是宮中沒有傳喚,本地的夫人們都會到王府內拜見王妃,只是現在有些早呢,至於那些夫人們的生辰各家的喜事,王妃若是喜歡誰,覺著誰順眼,也可以賞些什麼,若是您親自去了,那更是給了對方天大的體面。”他說完重新把頭低了下去,蘇嬋都懷疑他在偷偷吐糟自己了。
這次蘇嬋沉吟了下,她早就知道他能幹,只是太能幹了,便沒主子的事兒了。
她沉默了片刻才說:“我明白了,我有點乏了,你先下去吧。”
陸言聞言忙低頭恭敬的退了出去。
等他走遠了,蘇嬋才長籲了口氣。
心裡都不知道該吐糟齊王府內人才濟濟,還是吐糟齊王府的井然有序,竟然顯得她這個王妃都多餘的沒用了。
其實也不是完全沒有,她其實可以找個時間,每天聽下面的人過來彙報工作,進行工作指導總結。
只是……那得多無聊多閑的啊!!
想起這裡下人們的身份,就連給王爺養鷹的倆個護衛後來都是那樣的職位。
再想說此時在王府內做事的一個是陸言一個是李姑姑。
陸言就不必說了,單說這個笑呵呵的李姑姑,看上去老好人一個,又是水桶腰麵團似的面孔。
可能夠在後宮裡做到交口稱讚,面面俱到,沒人不誇的,這個做事的能力情商得高到什麼程度?!
跟這些人一比,蘇嬋都覺著自己再要執意做什麼的話,都是給人添亂了。
等晚些齊王回來的時候,蘇嬋發現自己照舊是無話可說,而且這次情況更糟糕了些,她甚至連個彙報工作的話頭都沒有了。
而且記憶中他好像也沒需要過別人做什麼,更沒聽說後宮的女人如何如何的幫他,做他的賢內助。
以前以為是沒合適的,現在蘇嬋算是發現了,他這裡都沒後宅女人一展身手的空間。
她唯一能做的也便是晚上陪陪他睡覺了。
“你在想什麼?”
倒是她在這麼思躊的時候,他忽然問了她一句。
蘇嬋沒料到他會問自己,她趕緊掩飾的說:“在想白天的事兒,沒想到落星泉那麼漂亮。”
“你要喜歡,改日我再帶你去。”說完他脫鞋坐到床上。
蘇嬋也隨著他坐了上去,倆人面對面的坐著。
古人夜間沒什麼娛樂活動,他也不好夜飲。
雖然還是新鮮中的夫妻呢,但都熟悉成這樣了,再見面只脫衣服不聊天的話便抹不過面子了。
就在她想話題的時候,他顯然準備的更充分一些,已經想好了要說的話了,一等對上她的面孔,他便口吻溫和的說道:“這裡與京內的王府不同,我平日軍中地方政務繁忙,王妃有心的話,可以重新佈置王府上下,便是花園也可以重新修葺一番,需要多少銀兩吩咐一聲便是。”
再遲鈍也能感覺到來自于他的善意,能夠在百忙之中還留意到她的狀況。
如此細心體貼她的種種。
蘇嬋忙點頭應著,她做夢都沒想到他還有這樣溫柔體貼的一面,她的心都不由的軟了一塊。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 14 章
蘇嬋對王府的生活漸漸熟悉了,就連這裡乾燥的氣候她也變得適應起來。
在王府裡,每天天還未亮,王爺便會起床。
蘇嬋也便學著他的樣子,也早早的起來,同他一起用過早膳。
剩下的時間,他自然去忙他的軍政大事兒,她也便開始忙內宅的事兒。
李姑姑是個穩妥的人,每次府裡有些什麼事兒都會主動過來稟報,陸言自不必多說,也是每日都會過來請安。
不管她有沒有費心出力,她這個王妃倒是做的高高在上的。
餘下的時間,因這“土”皇后一樣的王妃身份,蘇嬋也不需要特意去交接應酬誰,她也便在王府花園裡散散心,吃點本地的西瓜。
過了幾日實在覺著無趣了,便真如齊王所說的一樣,蘇嬋開始著修飾王府,這裡氣候乾燥,花園裡種的東西少,好多名貴的花草都種不好。
蘇嬋便想著找找本地的花兒試試。
倒是那日她正同香寒李姑姑等人商議後花園的事兒呢,便聽到李姑姑說到了商隊的事兒。
“那些商隊啊,都是翻過雪山過來的,也虧得是駱駝個大耐實。”
一旁的香寒別說不懂這種商隊,便是雪山都沒聽過,現在聽見李姑姑說,便纏著姑姑多說幾句。
蘇嬋也跟著聽了一些。
等齊王晚上回來的時候,她也便把起了個商隊的話頭:“聽說明兒會有商隊過來,那些人說的話跟鬼語一樣。”
齊王聞言低頭看了看著她,見她正小心翼翼的在為自己折起袖子,他的目光便凝在她的臉上。,語氣和緩的:“你不妨過來一起看看。”
蘇嬋眼睛便是一亮,她最近閑的骨頭都鏽了,此時一聽可以看到遠道而來的商隊,她的面孔都如被點亮一般,笑眯眯的問道:“那都是些什麼人?是在府裡還是在外面?”
齊王沒料到她會這樣興致勃勃,都停下了為他折袖的東西,他忙收回袖子,把另一隻袖子自己折好。
隨後坐在軟榻上,語氣平和的回道:”是一些要去京城的商人,我會下令讓那些人帶些稀有的貨品過來。”
蘇嬋聽了越發的好奇起來,到了早上她早早的便起來了。
之前她一直都在後宅內,這次卻是到了前面。
只是賀北再是偏僻,規矩還是在的。
她過去的時候,那處待客大廳內早擺放好了屏風。
此時那些人還沒被引過來呢,估摸著都應該是在等著她這邊妥當了。
蘇嬋怕耽誤了正事,忙走到屏風後坐好。
到了這個時候李姑姑已經不好過來伺候了,所以一直跟在她身邊的是陸言。
等她坐好,外面的人陸續進來的時候,整個地方一些不一樣了。
只是人雖然多,內裡卻沒什麼聲音,眾人都小心翼翼的垂首候著。
過了半盞茶的時間,齊王才從外面走進來。
蘇嬋不是沒見過他,就連他穿著朝服的樣子她都見過幾次了。
就連他現在身上穿的這件墨色衣袍,還是她親手為他挑選的呢。
只是她萬萬沒想到,他穿著這一身衣服進來的時候,大廳內暫態靜了下來。
眾人的目光都落到了他的身上。
就連她自己也跟著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
豐神俊朗面如冠玉,這八個字就如同為他量身定制的一般。
隨後蘇嬋聽著那些人在依次的向他回稟著什麼。
她正在全神貫注的看著齊王時,倒是陸言已經讓人把那些稀罕的東西陸續抬了進來。
等擺放整齊,陸言才恭敬的說道:”王妃,這樣都是商隊首領挑選出來的,您若是看中什麼吩咐一聲便是。”
蘇嬋便跟被提醒一樣,她趕緊收回視線,點了點頭。
其實她剛才一直在琢磨一件事兒。
記憶裡接待商隊這種事兒不該是齊王做的。
這個年代雖然商業已經很發達了,可是重農壓商還是很常見的。
王爺的身份何等尊貴,壓根不需要跟這些商團接觸的。
再想起昨天倆人的對話,難道他是特意為了她才要這麼做的嘛?
一時間她心裡也說不上是什麼滋味。
當初知道要嫁給他的時候,她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
雖然不是故意要怎麼樣,可是抱定他大腿的意思卻是有的。
到後來圍繞在他身邊觀察他,努力的想得到他的好感,也都是為了他們蘇家。
現在她卻忽然意識到,她是帶著目的來的,可他對自己卻是一片赤誠……
她這樣三心兩意的自然也選不出什麼貨,在那隨便的看了看,倒是有個手工的袋子吸引了她的目光。
“這是什麼做的?”她一邊問一邊要伸手摸下,那包的顏色好怪,而且花紋怎麼看著有點怪似的。
一直跟在她身邊伺候的陸言聞言,忙回道:“回王妃,這是用雪山另一頭的一種花頸抽絲做成的,所費極多,故摸起來軟軟的,顏色也鮮亮。”
蘇嬋點了點頭。
倒是沒驚訝陸言怎麼會知道這些,反正他這個人便是這樣的。
宮裡宮外都是一把好手,記得有次他還怪兮兮的送了她綢緞。
只是自己噁心透了他,氣不過拿起綢緞沖他便甩了過去。
想起前世的種種,再回眸看到一直跟在自己身後伺候的陸言,蘇嬋都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她這裡大概的看著呢。
香寒也同她一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更何況這裡有些東西都是京內沒有的。
香寒的眼睛便不夠用了,在那東張西望的,每一樣都想好好看看。
蘇嬋卻是心如明鏡一樣,這些商人千里迢迢的過來,又要從賀北這樣的地方到京城,自然圖的也是高回報率。
尋常百姓,便是他們安定侯府也未能看到這些東西。
只怕這裡隨便擺的一件都夠普通百姓忙活一輩子的了。
別的都還好,等她轉到首飾的時候,別的東西都沒人看著,只在一串項鍊那,單有個上歲數的女人看守著。
顯然是這項鍊太貴重了,那商人生怕磕了碰了,故才留了個人看管。
等蘇嬋過去的時候,那女人不愧是商隊內的,立刻神秘莫測的介紹那項鍊道:“王妃娘娘,這是世間僅有的一串項鍊,王妃若是喜歡,我這就取了給王妃戴。”
那是條琉璃做的項鍊。
蘇嬋沒想到這個年代便已經有用玻璃做的項鍊了,便是把玻璃碎片邊緣磨的不那麼鋒利了,然後用高超的技藝把幾個碎片連在一起。
這絕對算得上是費時費力,來之不易了。
香寒看的眼睛都不會眨了。
蘇嬋卻沒太往眼裡去,再美的玻璃她都見過。
更何況這種玻璃戴在脖子上還要小心劃脖子,何苦來的呢。
她略微點了點頭,隨後又扭頭去看別的珍品。
珍珠雖然不錯,可她對有機珠寶不是太感興趣,主要是需要保養,這裡氣候這麼乾燥,估計戴不好。
她看了一圈,也沒什麼太中意的。
到時最後她倒是看到了個銀茶壺。
那茶壺有些特點,是那種細腰長嘴壺的,純銀的材質上面再配著著紋飾。
周圍放了六個茶杯,也是有模有樣的。
見多了大肚茶壺,這一看到這樣的,她覺著好玩,不由的多看了兩眼。
她身旁跟著的陸言何等機靈,見她一直興致缺缺的,唯獨多看了這茶壺兩眼,他立刻找人記下。
等蘇嬋再回去的時候,陸言已經把她多看了幾眼的茶壺送到內宅了。
蘇嬋看著擺在自己桌子上的那個茶壺,一面取過來把玩,一面慢悠悠的想著。
這還真是現世報,上一世那麼欺負自己的人,這一世倒是把自己伺候的這麼妥帖。
等到齊王回來的時候,她正要興致勃勃的指給他看呢。
卻見他像是有什麼話要對她說似的。
蘇嬋忙把嘴裡的話又咽了下去,眼巴巴的看著他。
他笑著拉著她的手道:“我剛得了消息,父皇有旨意,到時會有欽差,你哥哥作為禁軍護衛會隨著一起過來。”
蘇嬋便有些意外,沒料到她哥哥竟然會過來。
在記憶中她哥哥可是從未到過賀北的。
只是一想她卻也明白了,上一世他哥哥沒理由去的,這一次,只怕是因為她這個妹妹在這呢,一方面禁衛軍首領體恤他做哥哥的心意,另一方面也必然是哥哥爭取到的。
蘇嬋面上也不好露出什麼來,趕緊笑著福了一福的道:“謝王爺。”
面上不露是不露,等到了夜裡,蘇嬋耳聽著齊王那傳來規律的呼吸聲,一時間卻是睡不著,心裡起起伏伏的。
她想起以前的那些事兒,一會憂兒一會兒喜的,心裡更是七上八下的厲害。
以前齊王沒招攬過他們蘇家的人,這次倒是個難得的機會,要是這次見到哥哥,齊王會不會會改了主意,開始招攬哥哥?
大約是想想出幾個哥哥很厲害的地方,可是翻來覆去腦子裡卻總是冒出些不靠譜的事兒。
她哥哥為她抓的蟋蟀,帶她放風箏。
每次她做了錯事,只要叫一聲哥,蘇寒洲便會護著她……
不管他是會怎麼看她哥哥,可是對她來說,蘇寒洲便是全天下最好最厲害的人!
到最後蘇嬋小聲的歎了口氣。
她以為自己這一聲很輕的,再來聽著齊王的呼吸,她也以為齊王早睡下了。
此時她剛歎完氣,卻覺著腰上一緊。
隨後他頃身覆了上來,雙手支撐,輕壓著她。
目光從上而下,落到她的雙眸之中。
“在想什麼?”
黑夜中他的目光很亮。聲音有些暗啞。
蘇嬋沒來由的心跳便快了一拍,想起睡前的那些錦瑟和鳴。
他的長髮有些沒束好的,此時隨著他的動作傾瀉而下,落到她的臉頰旁。
她沒料到他竟然一直沒睡著。
怕他多心,她趕緊回道:“也沒想什麼,不過是想起我娘家的事兒,也不知道我出嫁這麼久,家裡是不是還好。”
他聽罷伸手握著她身畔的手道:“若是想家了,不妨多留你哥哥住幾日。”
蘇嬋越發的過意不去了,忙把頭貼在他懷裡,小小的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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