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一度君華 -【灰色國度】《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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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gic03e 發表於 2015-10-19 11:29 AM

第一百零五章:5月17日A章

  要從稽查部弄人出來,秦菜最擔心的自然是身份曝露。

  她進過稽查部拘留室幾次,對裡面還算是熟悉。但因為人間上夜班,所以秩序的稽查部也是兩班倒,裡面一直都有人。

  如果人那麼容易救出來,人間也不用總是疏通關係去贖了。

  晚上,秦菜照常上班。

  九點半,熊天林再次打發秦菜去買奶茶。隊裡新來了一個叫盧智的隊友,是由協管升職上來的,頂替王驕。

  這時候他資歷最淺,按理,這類跑腿的活是應該他幹的。但誰讓熊天林瞧不上秦菜呢——她不僅是白河的徒弟,而且還是個女人。

  所以這苦逼的差事還是只有秦菜乾。

  秦菜也沒說什麼,接過錢就要走。一直沒有說話的唐布突然開口:“幫我帶個全家桶吧,我請大家。”

  秦菜瞪眼,這個姓唐布一直寡言少語,今天突然要帶東西,她也覺得有點奇怪。熊天林卻不耐煩了:“還不快去!”

  秦菜有點為難:“熊隊,這附近也沒有……”

  她話沒說完,就被熊天林打斷:“附近沒有你不會去遠處買?一個夜宵都帶不回來,還能指望你幹什麼?”

  秦菜也不再說話,轉頭看了唐布一眼,去拿奶茶了。

  其實唐布此舉正合她意,她不能請假,不然在請假期間稽查部丟了犯人,她會有嫌疑。她一直計劃著在買奶茶的路上過去,剛好有不在場證明。

  只是一直擔心時間不夠。

  而唐布此舉,明顯幫了她。

  可是唐布為什麼幫他?

  這個存在感幾乎為零的隊友,關鍵時刻跳出來,會不會知道了她的計劃?

  那麼現在還去不去呢?

  秦菜最終一咬牙——去,一定要把握時機。

  殭屍的跑動速度真的很快,秦菜拼出全力,不過兩分鐘就跑到了稽查部。

  裡面有七個稽查在值班,外面一個接待,裡面兩個文員,剩下四個負責交接犯人、處理緊急事件。

  秦菜一整天都在想計劃——她不能讓人認出來。所以最有效的辦法,就是她穿別人的身體進去。

  這些稽查不可能有白河那樣的異眼,可以看穿魂魄的原形。她說幹就幹,先在廣場一角找到一個正在車裡抽煙的健壯男人,收起他的魂魄,自己鑽到他的身體裡。

  隨後將自己的身體拖到車裡,鎖好車門。

  她大步走進稽查室,接待的女稽查叫小慧,她正要詢問,秦菜一手震暈她的魂魄。

  小慧雖然身為稽查,但只是文職,身手不行,魂魄更是不堪一擊,當下就趴在桌上,好像睡著了。

  秦菜暗歎一聲,這個小慧其實還行,見誰都是一臉甜笑。她實在不想出什麼岔子,又用油符在她後脖點了一點,將她的魂魄收進油符裡,免得損傷。

  她身為稽查,雖然只是巡查,但也知道基本的登記流程。當下自己從前台拿了一張登記表進去。

  兩個文職的男稽查一個在玩網絡遊戲,另一個在吃泡麵。見她進來也只是點了點下巴:“把單子填好。”

  秦菜不動聲色地朝吃泡麵的稽查走過去:“能不能借我支筆?”

  那個稽查正要說話,突然兩眼往上一翻,也昏倒在桌上。不過他很不幸,臉一頭栽進了泡麵桶碗呢。

  幸好碗口不大,不然這離奇的死法,可能會載入秩序史冊,成為傳說……==

  秦菜看著麵湯沒淹到他的口鼻,也不理他,又朝另一個玩網游的稽查走過去。這個傢伙玩得是真專心,是山口山,還在下副本呢。

  秦菜暗歎一聲——不好意思,您這副本只怕今天是下不完了。

  她毫不費力,把這個也解決了。

  裡面的四個就比較棘手,他們是真正的稽查,每個人都配有蛇形繩的。稍有不慎,滿盤皆輸。

  秦菜把男人的身體放在泡麵男旁邊,自己進了負責接待的小慧妹妹的身體。然後她端了四杯咖啡開門進到裡面,裡面是一個大辦公室,但不是格子間。四個稽查每人一張桌子,裡面還有拘留室和審訊室。

  秦菜時間不多,她迅速抽了一個稽查的天魂,用自己的天魂控制他。這個稽查只是微微一顫,已經失去了主控意識。

  秦菜讓他掏出自己腰間的蛇形繩,一下子就把另一個稽查給捆了個結實。

  另外兩個稽查還以為他開玩笑呢,這時候只是圍著被捆牢的稽查笑哈哈地打趣。

  地上被捆的稽查正在破口大罵,秦菜很快抽出被捆稽查的蛇形繩,又捆住了一個。另一個這時候發現不對了,立刻掏出蛇形繩指著被秦菜控制的稽查:“湯偉,我警告你別玩了啊!”

  秦菜迅速收回控制湯偉的主魂,那個稽查已經拋出了繩形繩,繩子把那個叫湯偉的稽查給捆了個結實。

  這時候就剩下了他一個,秦菜穿著小慧的身體走過去:“他們怎麼了?”

  這個稽查還有些得意,照著地上的湯偉就踹了一腳:“叫你小子胡鬧……”

  話還沒說完,秦菜抽出另一個稽查腰間的蛇形繩,將他也捆在了地上。隨後敲暈他的魂魄,把蛇形繩握在手裡。

  這時候四個稽查才發覺不對,幾乎齊聲喊:“小慧?”

  秦菜沒理他們,很快找出拘留室的鑰匙。拘留室有出入權限登記,靠指紋進去。好在秦菜這時候用的小慧的身體,很輕易就進到裡面。

  那個被逮的男人這時候已經十分虛弱——他畢竟用的別人的身體。控屍者如果陰陽二氣完全不能流通,對自身傷害將會很大。

  秦菜拎出他的魂魄,隨手畫了一張油符,將他包在符紙裡,轉身往外走。

  走到門口,她換下小慧的身體,重又穿上男人的身體,極快地出了稽查部。走出差不多五十米,她放出小慧的魂魄。因著身體頸後油符的指引,她很快找到了自己的身體。

  廣場旁邊男人的車還好好的停著,秦菜穿上自己的身體,下了車才順手把男人的魂魄放回去。

  男人醒來之後只覺得頭暈目眩,莫名其妙地趴在車窗上嘔吐。秦菜卻輕飄飄地去遠了。

  帶著魂魄趕到江明酒店,對方居然是個年輕人,披肩金髮,背著個大大的旅遊包,像是遊客。秦菜知道外表不可信,擅於控屍的人更是如此。

  她把符紙扔出去:“現在告訴我,你怎麼知道我的身份?”

  男子笑了一笑:“通爺這麼守信,這件事我保證永遠不會有第三個人從我口中知道了。放心吧。”

  秦菜哪能放心——她冒著被秩序發現的風險營救這個魂魄,可不是要他紅口白牙這一句承諾的。

  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對方樂呵呵的提醒:“通爺,久聞您的神通,但說真的,要對付我,您還不夠格。”

  秦菜當然想過,這時候自己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她如果冒然動手,如不成功,只會更被動。所以她偷了一條蛇形繩!

  她入到秩序,雖然還在試用期,沒有配發蛇形繩,但也學過操控口訣。這時候對方和她離得近,蛇形繩一出,準確無誤地將他綁成了粽子。

  他倒在地上,魂魄不能離體,當場也變了臉色:“你什麼意思?!”

  秦菜來不及多說,只有用油符封面五覺,令他不能看、不能聽、不能言、不能想,也沒有觸覺。

  然後她把江明酒店的那個房間續訂了兩天。

  做完這些,她全力奔跑,只為了買全家桶和奶茶、夜宵。雖然極盡全力,回去的時候還是過了二十五分鐘。

  熊天林指著她的鼻子就把她訓了個狗血淋頭。秦菜低聲解釋:“附近沒有肯德基,跑了挺遠的路。”

  一隊人吃著東西,終於把這事也漸漸地忘了。

  當天四點半,一下班秦菜就趕往江明酒店。

  天快亮了,而裡面的人還需要處理。

  她心中還是放不下,尋思著逼問出洩露消息的人,再將他“處理”掉。金髮男子還是躺在床上,這一晚,他果然也沒能掙開蛇形繩。

  秦菜給自己倒了杯水,慢條斯理:“看來你也不比我高明多少。”

  金髮男子終於也服軟了:“通爺,通爺我錯了。您放了我吧。”

  秦菜和顏悅色地問:“你怎麼知道我的身份?”

  對方目光閃爍,秦菜還是老辦法——用桃樹助陽訣提升他體內的陽氣。這一招下去,男人果然面色扭曲:“通、通爺……我說,因為通陽館以前的一個接待到我那兒應聘。”

  秦菜眼神微縮:“通陽館的接待?”

  對方被蛇形繩勒得死去活來,這會兒又如被火烤,也顧不得了:“她說她叫阿嬌,長得白白的、身材很好,說話聲音也好聽。”

  秦菜垂下眼瞼:“阿紫?”

  男人一個勁兒地點頭:“通爺,我不敢惹您,但我知道的都已經說了,你就放了我吧。”

  秦菜一直自以為是個好人,但是她又怎麼可能放了他?

  “就憑上次帶毒的量,判你死刑不冤吧?”她聲音冰冷,金髮男人臉色大變。秦菜取出自己胸口的護心錢,強行掰開男人的嘴,將銅錢塞進他嘴裡。

  男人立刻全身抽搐,魂魄突不出蛇形繩,眼睛都要鼓出來。秦菜隨即使用移魂咒,將他的魂魄塊塊分開。右腕的鐮刀感受到魂魄的陰氣,瞬間變成真刀。

  秦菜一刀下去,頓時消滅了他的天魂。

  他也是個玄術師,縱然失了天魂,其他魂魄也還有微弱的意識。

  但這些意識要對付秦菜就遠遠不夠了。秦菜用鎖魂壇把他魂魄的碎片都裝起來,最後還是有些猶豫——這具身體也不能留在這裡,酒店有監控,會查到她。

  她索性控制了這具身體,和他一起走出酒店。然後打了輛車,去到香湖公園。

  那個時候是五點半,冬天的天雖然亮得晚,但也現了些朦朧的顏色。

  秦菜支配著這具身體一直往前走,香湖公園有片湖泊,而旁邊的出水口因為蚊蟲很多,是個非常僻靜的所在,一般不會有人來。

  這個人慢慢走到湖邊,秦菜從他身上感受到冰冷的香湖鐵圍欄。她緩緩翻過圍欄,縱身躍入湖中。

  那種感覺好像自己投水一樣,秦菜收回主魂,突然手機響了。

  她被嚇了一跳,拿出手機一看,發現是條彩信。上面一張照片,是她和這個金髮男子一同走出酒店的照片。

  秦菜心中一驚,再一看發信人——唐布。

  唐布隨後就打來了電話,秦菜倚著松樹接了:“什麼事?”

  電話裡,唐布目的明確:“我知道你比他們都強,也知道你都幹了些什麼。其實你在幫青幫做事,對不對?”

  青幫就是疑似販毒的這個黑幫。

  秦菜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繼續說。”

  唐布乾脆利落:“你是白河的徒弟,雖然你隱藏得很好,但我知道你比他們都強得多。我的要求很簡單——讓白河也收我為徒,只要我能學到東西,再苦再累的事我都肯幹。總不能一輩子跟著這幫窩囊廢巡街吧?”

  秦菜很久才輕吐了一口氣:“有想法。”

  唐布不接受她的誇讚:“你想清楚,盡快給我答覆,不然這些照片肯定會出現在你不想見到的地方。”

  他只以為秦菜勾結青幫,所以從稽查部救走了人,在江明酒店接頭。

  跟離天亮,大約還有一個小時。秦菜仰頭看看天色,對著手機輕輕問了一句話:“一定要這樣嗎?”

  唐布聲音陰沉:“別討價還價。這些照片一旦流傳出去,你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秦菜看著香湖裡漸漸浮上來的人影,良久低聲道:“那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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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gic03e 發表於 2015-10-19 11:31 AM

第一百零六章:5月19日A章

  第二天晚上,同樣上班。唐布依然寡言少語,秦菜也依然作著跑腿小妹。

  新來的隊友盧智是個很活躍的人,從他來了之後隊裡其他三個人就都沒怎麼買過煙。所以他很快就跟熊天林幾個人打得火熱。極短時間內在隊裡的存在感已經遠超唐布。

  所以現在隊裡混得最差的兩個人,只怕就是秦菜和唐布了。

  等到四點半下班的時候,秦菜終於有機會跟唐布單獨說話:“你不是要跟我師父學藝嗎?走吧。”

  唐布將信將疑:“現在?”

  秦菜態度冷淡:“你想等多久?”

  唐布略微猶豫,還是跟了上來。

  這裡確實是白河住的地方,唐布這樣的人,不擇手段想要拜一個人為師,必定對此人有著極深的瞭解。

  這時候在秩序,公認最厲害的當然是尊主。但是尊主這種像是玉皇大帝一樣只存在於神話中的人物,如今只有一座雕像。

  鬼才知道到哪找他呢。

  目前地位第二的自然是先知,但先知那是與生俱來的本事。旁人要學也學不了。地位第三的是尊主使者燕重歡。

  他進入這支巡查隊,也是因為這個部門的路自明部長是燕重歡的人。但經過這幾個月的相處,他卻失望透頂——這支巡查隊裡的人,就跟巡街民警一樣。完全不是他想像的樣子。

  直到秦菜的到來!

  那一次江明酒店,秦菜追那輛貨櫃車的身手,才讓他從一堆垃圾裡面看到了希望。他對秩序排得上號的人都有所瞭解,也是那時候他仔細研究了白河。

  最後決定從秦菜身上下手。

  這算是棋行險著,他覺得白河那樣正直的一個人,肯定不會認同自己的弟子和黑幫勾結。是以認定自己戳中了秦菜的軟肋。

  但他也是個膽大心細的人,秦菜這麼痛快的答應,還是超出他的預料。是以他心下仍猶豫不定。

  這時候見秦菜果然將他帶往白河的住處,他的心不由放下了一半——至少白河在,秦菜不敢亂來才對。

  秦菜領著他上樓,進到房間。唐布略略猶豫,看見裡面的陳設、衣物確實是白河的,這才進門。

  秦菜給他倒了杯水,他何等謹慎的人,自然不喝:“他人呢?”

  秦菜示意他在布藝沙發上坐下來,屋子裡極其安靜,沒有第三個人的聲息。唐布頓時就變了臉色:“他不在?那你讓我來幹什麼?”

  秦菜手裡捧著一杯水,神色超乎尋常地淡漠:“當然是解決我們之間的問題。”

  唐布頓時就站起身來:“你想做什麼?白河既然不在,我先走了。”

  秦菜手裡捧著的是杯開水,但是她似乎絲毫不覺得燙。唐布環顧四周,這裡本來是一室一廳,秦菜來了之後被隔成兩間,白河住客廳,秦菜住裡間。

  他起身向門的方向走去,但明明眼前就是門,他偏偏就過不去。

  秦菜把玩著手裡的水杯,看著他在屋裡沒頭蒼蠅一樣轉圈:“你想拜入我師父門下,可是你看,這裡根本就沒有你的位置。我達不成你的要求,”她輕聲歎氣,“可又想讓你替我保守秘密。怎麼辦呢唐布?”

  明明是雲淡風清的語氣,唐布卻出了一頭冷汗。他這時候才真正意識到自己看錯了人!

  這個丫頭雖然不過十七歲的年紀,但絕非軟弱可欺的人。也對,她既然能背著白河與黑幫勾結,又豈會是良善之輩?

  實在是自己太冒失了!

  秦菜從櫃子裡掏出一個薯片筒,裡面是一桶被菜油浸泡的大米,

  她將米一粒一粒地灑在地上,唐布開始跟著油米的路線走。秦菜將他引出門的時候還很小心地鎖了門:“很抱歉,還得麻煩你走一段路。畢竟……不能弄髒他的地方。”

  唐布看不見秦菜,但他能聽見秦菜的聲音。混亂中的世界,只有一條唯一的路。他心跳越來越快:“不要殺我。”

  沿著油米,很快就出了樓道。那時候是凌晨五點鐘,街道上人還很少。秦菜丟的油米也只是一粒一粒地丟,並不顯眼。偶爾三兩個人經過,可以看見一個女孩抱著薯片筒走在前面,後面亦步亦趨地跟著一個男孩。

  雖然油米足夠,但人肯定不宜帶太遠。

  隔了五百米左右,有個偏僻的巷子。裡面有個下水道,憑秦菜現在的力氣,井蓋很容易打開。而小巷子裡本就沒什麼人,這時候更是鬼影子都見不到一個。

  秦菜把井蓋打開,跟來的唐布已經崩潰了:“求求你不要殺我!”

  對於這樣的哀求,秦菜真的已經聽不進去了,她握了一粒油米,往下水道裡一丟。果然,唐佈一個失足跌入其中。

  下水道不過四米多高,肯定摔他不死。唐布摔進污水裡,但他明白當務之急不是叫痛的時候:“秦小姐,我錯了!我發誓我一定保守密秘,您原諒我的鬼迷心竅吧!”

  秦菜把井蓋搬過來,看著在污水裡掙扎的唐布,她心頭也恍惑。怎麼會就變成了這樣?命運像一條牽引繩,一直一直牽著人的鼻子走。在她前面,是不是也有一道引路鬼的陣法,一步一步,將她帶入一個看不見底的深淵?!

  下水道裡面,污水幾乎淹沒了唐布那張年輕的臉。他的聲音也模糊不清:“秦小姐!如果今日您殺我的事被其他人看見,您也要殺了他嗎?”

  秦菜放下井蓋的手停住了,唐布慌亂地想往上爬,但只是徒勞。

  “秩序裡面,您能肯定不會有擅陰眼的人看見您的事嗎?那時候怎麼辦?求求您放了我,我家裡還有個弟弟在讀書,我要供他上學。如果我死了他不知道該怎麼辦,求求您!!”

  為了圓一個謊言,不斷地製造其他的謊言。

  這就是自己嗎?

  秦菜蹲在下水道口,污水裡面隱約映出她的臉。她沉默了足有兩三分鐘:“唐布,今天的事你最好給我爛到肚子裡,不然你的死法肯定比今天恐怖。”

  唐布一聽這話,如遇救星:“一定、一定!!如違此誓,我唐布定被烈火焚身、死無全屍!”

  秦菜不費吹灰之力就把唐布拉了上來。唐布一身污水,眼神猶帶驚恐之色,形容又狼狽又搞笑。

  “明天,如果有人問起今天的事……”秦菜虎著臉嚇他,唐布很識趣:“是我倆開玩笑,開玩笑!”

  秦菜點點頭,轉身離開。身後唐布叫住她:“秦姐,要不您收我為徒吧?只要您能教我東西,我願意牽馬提鞋、服伺鞍前!”

  這話一出秦菜就想到自己那倆西貝徒弟,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滾蛋!!”

  這事算是告一段落,那以後秦菜行事就更小心了。好在唐布還算是守口如瓶,這事再沒提起。秦菜警覺了幾天,也漸漸放了心。

  這就是陰眼的壞處,陰眼雖然能夠看見將要發生的事,但是也受其他因素影響。比如頭一天太累,晚上睡覺太沉,一般就看不見。

  頭一天接觸太震撼的東西,比如看恐怖片,突然擾亂大腦神經,也影響陰眼的發揮。

  秦菜的預知能力不是來源於陰眼,雖然效用要廣,比陰眼靈敏得多,但是也受這些因素影響。

  有時候平淡的日子過久了,人過於麻痺大意,也會看不到第二天將要發生的事。

  秦菜成了殭屍之後,雖然偶爾也會睡眠休息,但比之人的睡眠時間已經大大縮短。這也減少了她使用預測能力的機會。

  可即使是這樣,這個中午,她打個小盹的時候還是夢見了奇怪的事。

  那時候的建設路口,車輛很少。一輛黑色比亞迪歪歪斜斜地開過來,突然撞上了一個人!

  速度太快,秦菜還沒來得及上去阻攔,那輛黑色比亞迪已經朝一個拄著枴杖的老太太輾了過去。

  秦菜站在車旁邊,看見這情景只是搖頭——老太太雙腿被壓在車右後輪下了。然後讓她更驚訝的是——就在這時候,比亞迪的司機慌慌張張地走下來,他似乎完全沒看見秦菜,秦菜卻認得他。

  他是秦小榮——秦菜的二哥。現在應該在三畫大學讀大三。

  秦菜歎氣,正想著幫他把老太太救起來,突然秦小榮上了車。然後他做了一件秦菜作夢都沒想到的事——他一個倒車,車重新輾過了老太太。

  聽不到老太太的聲音,地上只有一大片濃黑的血。

  秦菜突然就醒了,醒來時全身發冷。可那時候是白天,她出不了門!

  她只有打電話給唐布:“馬上去建設路守著,看見一個開黑色比亞迪的,車牌是:HU*****,馬上把他攔下來!!”

  唐布巴不得秦菜有事找他幫忙,這時候二話不說,連聲答應。

  秦菜這才開始打朱陽鎮上鄰居的電話,鄰居接到她的電話,告訴她秦老二已經裝好電話了,還奇怪秦菜怎麼會不知道自己家的號碼。

  秦菜顧不得多說,打過去時是五弟秦小貴接的。秦菜立刻問他二哥的電話。秦小貴很聰明,立刻就聽出是四姐的聲音,哇地一聲就哭了:“四姐!!”

  秦菜心急如焚,只連聲催促:“快說,二哥的電話!!”

  秦小貴的話卻讓她幾乎絕望了:“二哥……沒有手機,爸說不讓他亂花錢。”

  怎麼辦?

  秦菜沒有辦法,她只有打給青瞎子。接到她的電話,青瞎子受寵若驚:“藍姐!!您最近到哪去了,我們都想死您了!!”

  秦菜語聲急切:“你馬上去三畫大學,幫我找一個叫秦小榮的人,然後你們綁也好捆也好,限制他今天的一切行動!!”

  青瞎子應下來,秦菜沒功夫跟他瞎扯:“馬上去辦!”

  青瞎子只得說了一句:“藍姐……您有空還是過來看看吧。我和釋印、無迪子倒是不大要緊。談助理他……”

  秦菜心裡咯登一聲響:“談笑怎麼了?”

  青瞎子模糊說了一句:“反正,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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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gic03e 發表於 2015-10-19 11:39 AM

本帖最後由 magic03e 於 2015-10-19 11:40 AM 編輯

第一百零七章:5月20日A章

  不能行走在陽光之下,秦菜在屋子裡踱來踱去,一直在等唐布或者青瞎子的電話。青瞎子的電話倒是先來:“藍姐,秦小榮是吧,我找到了!”

  秦菜心裡終於鬆了一口氣:“人在哪裡?”

  青瞎子拍胸脯:“捆到賓館了,我讓兩個兄弟給看著。”

  秦菜心情好轉,遂打電話給唐布,吩咐其撤回。

  唐布沒幫上忙,還有些失落呢。秦菜沒功夫理他,又打給青瞎子:“談笑怎麼了?”

  她如今身在秩序,自然就沒有和談笑、沙鷹他們再聯繫。不管對她還是對談、沙兩個人,立場的對立始終是事實。

  她也不願意因為自己讓兩個人再受到人間的質疑。而且她目前的情況——說真的,在秩序的地位也不穩。一個不慎,更可能遭殃。

  青瞎子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說了:“三線新來了一個線長……對談助理好像很有些看法。”

  秦菜這才鬆了一口氣:“談笑的能力我心裡有數,新的線長也許要不了多久就會離不開他的。”

  青瞎子卻明顯沒有秦菜的樂觀:“藍姐……幾個線裡都傳談助理受通爺器重,是因為他和通爺……有什麼不乾不淨的關係,您知道吧?”

  秦菜一怔,青瞎子說法委婉:“這事……我也是托人打聽到的,反正現在三線線長自己帶著助理,談助理真的是處境艱難呢。”

  掛了電話,秦菜心裡一直不好受。

  等到天色擦黑,她跟熊天林請假。熊天林自然不批。

  秦菜往地上一倒,立馬就不省人事了。

  熊天林無奈,再加上唐布說情,這才准了唐布帶秦菜去醫院。

  秦菜不希望唐布知道自己和人間的事,出了熊天林的視線就打發掉了唐布。

  這裡離天廬灣還是有點遠,但秦菜如今跑得比出租車快,而且她還不用等紅燈、不擔心堵車。所以這有什麼話說,跑吧!

  秦菜抄小路飛奔,大多數人只看到一抹極淡的影子。夜裡路燈昏暗,只以為自己眼花罷了。

  秦菜奮力跑了一個小時,終於到了天廬灣。臨走時她把鑰匙丟在了桌上,這時候也打不開。好在桑骨泥人是個名符其實的宅男,這才開門讓她進來。

  一進來秦菜就奇怪了——以往這個點,談笑早該到家了。

  她問桑骨泥人,桑骨泥人見到她,雖然一臉不屑一顧,但腳步卻輕快了許多:“誰知道呢,自從你走後沒多久,他們倆就都不怎麼回來了。”

  秦菜用別墅的座機打談笑的電話,談笑好一會兒才接:“桑骨泥人?我晚上不回來了,你自己好好呆在家裡。”

  談笑的聲音秦菜久未聽見,這時候從中只聽出難掩的疲倦。他是個很在意儀容的人,以前永遠都是神采奕奕,從未露出這樣的疲色。

  秦菜突然覺得心疼:“談笑?”

  電話那頭明顯怔了好久,談笑的聲音遲遲方起:“你怎麼回來了?”

  秦菜幾乎一字一頓地問:“你在哪?”

  談笑的聲音又變得明快:“在辦公室呢,有點事沒做完。”

  秦菜又豈是個容易應付的:“那你帶回來做,或者我來找你?”

  談笑又沉默了,秦菜都急了:“操!!告訴我你在哪!!”

  談笑輕歎了一口氣:“還是那個性子。我真沒事,算了,我回來吧。”

  等了約摸四十分鐘,談笑終於回來了。

  以前都是他先到家,準備好熱水、水果和大家的晚飯。今天秦菜先幫他張羅。他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秦菜靠在浴室門外面:“最近怎麼忙成這樣?”

  談笑語氣輕淺:“就是新換了線長麼,新官上任三把火。”

  秦菜不信:“青瞎子都跟我說了,你還想瞞我到什麼時候?”

  她這明顯是詐談笑了,談笑果然微皺了眉頭:“你別聽他亂說。如今……你去了秩序,我們見面畢竟不好,你還是不要呆太久。”

  秦菜不說話,談笑洗完澡,穿了一身睡衣出來。

  “喲,你還做了飯?”他語氣依然輕快,但秦菜就是不信:“到底什麼事,你告訴我好不好?”

  談笑拿了碗筷,拉她坐在旁邊:“真的沒事,你居然還會做石斑魚……欸,不過魚要放在七十度的熱水裡燙一燙再去鱗……”

  他轉移話題,秦菜靠在他身邊閉上眼睛,不再去想身邊的煩心事。

  談笑吃過晚飯,突然抬手摸了摸秦菜的頭髮,然後將額頭貼在她頭頂。秦菜展臂擁抱他,許久之後輕聲問:“談笑一號還好嗎?”

  談笑這次是真的笑了,他抱起秦菜:“我帶你去看她。”

  秦菜攬著他的脖子,不知道為什麼,在他面前特別地放鬆。

  待到穿了談笑一號的身體上來,秦菜順便把自己的身體放在負一樓吸點地氣。談笑攬著她,在電梯裡就吻到了一處。

  從心底來講,秦菜其實也有點想他。

  那一天談笑穿著灰黑白三色相間的立領針織衫,秦菜的手伸進毛衣裡,輕撫談笑背脊。談笑很急切,一直吻著她沒有松過手。

  到了房間,談笑壓著秦菜脫她衣服,秦菜幫他脫上衣的時候,他突然握住秦菜的手,一根一根地吻她的指尖。

  如果是在以前,秦菜定然以為是情趣。但是今天,她就覺得有點不對了。她裝作不經意地從談笑脖子上吻下去,談笑很享受這麼主動的秦菜,只輕撫著她的背,低聲喘息。

  秦菜壓在談笑身上,終於發現他身上至少有三條傷痕,最深的一條在背上。看樣子像是三稜刀留下的。

  秦菜不想掃他興,極力配合他。談笑和秦菜溫存了約摸半個小時,他本來就累了,體力也有些不支。秦菜睡在他懷裡,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睡著之後,她突然作了一個夢。依然是建設路口,那裡是個下坡路段,一下雨路就滑,極容易出事故。

  秦菜站在路口,卻也狐疑不定——怎麼回事?為什麼還是夢到這裡?

  當夜微雨,一個拄著枴杖的老太太慢慢走過來,一輛黑色比亞迪如箭一樣竄下來,一下子將老人捲到車下。秦菜伸手想推開老人,卻不料手只是穿了她——事情已經發生了,陰眼改變不了了。

  怎麼會這樣?!

  秦菜眼睜睜地看著司機下車——那赫然仍是她的二哥秦小榮。

  秦菜什麼都做不了,只有看他驚慌失措地倒車,右車輪輾過了呻吟聲本已微弱的老太太,鮮血像一張裂開的血盆大口。

  秦菜無力的縮回手,為什麼?

  醒來後,她第一時間給青瞎子打電話,自然是問及秦小榮。青瞎子志得意滿:“藍姐,我們正看著他呢,怎麼了?”

  秦菜不放心:“讓他接電話。”

  但是,當秦小榮一接電話的時候,秦菜的心彷彿沉到深淵裡。那不是她二哥!

  是了,三畫大學有近兩萬學生。當初怎麼沒有想到可能有重名?

  青瞎子也知道壞了事,馬上去三畫大學再找秦小榮。答案已經顯而易見——秦小榮和同學晚上出去K歌,一直沒回來。

  談笑還抱著秦菜,這時候見她臉色,也不由問:“怎麼了?”

  秦菜搖頭:“我先走了。”

  談笑又抱了抱她:“嗯,沒事別來這裡,讓秩序的人看見,只怕不好。”

  秦菜顧不上多說,換回自己的身體,連夜跑回朱陽鎮。

  朱陽鎮離這裡挺遠,秦菜一直跑一直跑。整個人像是乘著風,速度越來越快。跑了差不多三個小時,終於在凌晨一點回了鎮上。家裡居然還有微弱的燈光,秦菜鬼魅一般閃到牆根,聽裡面的人說話。

  秦小榮的聲音驚惶不定:“爸、媽,你們相信我!當時路滑天黑的,誰知道她突然跑出來,我真的來不及剎車!”

  他說著說著就哭出來,秦菜站在牆根下,卻不知道要不要進去。

  而家裡的狗先發現了秦菜,它先是夾著尾巴、衝著牆根狂吠了一陣。最後伸出頭一看,似乎又認出了秦菜。

  這狗也就是普通的農家狗,不是什麼名貴的品種,長得倒是油光水滑。它這一叫,秦爸爸和秦媽媽也發現了秦菜。

  這時候一家團聚,氣氛卻實在不甚歡樂。

  秦老二脾氣雖然暴躁,卻也是守法人家,如今聽說兒子撞死了人,也是嚇得魂不附體。

  秦菜一靠近秦小榮就皺眉頭——他喝酒了,身上好大的酒味。秦小榮如今一副驚弓之鳥的樣子:“爸、媽,我該怎麼辦?都怪她,這麼晚了還出來走什麼!如果……”

  如果是在以前,秦菜肯定也是跟著抹眼淚,跟著魂不附體。但是現在,她直接上前,一巴掌扇過去。

  秦老二和秦媽媽都驚呆了,秦菜將秦小榮扇到牆角,一腳踹在他身上。秦老二趕緊拉住秦菜:“你幹什麼?”

  秦菜氣得渾身發抖:“你喝酒了!你有駕照嗎?到現在你還覺得自己一點錯都沒有嗎?!”

  秦小榮看了眼秦菜,又看看秦老二:“爸,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秦菜又一巴掌揮過去,秦老二發現那種力量,自己就像根蜘蛛絲試圖絆住一頭大象一樣。秦小榮當場就掉了一顆牙,嘴裡立刻淌出血水來。

  秦老二都驚呆了——這個老四,什麼時候這麼下得去手了?

  他怒吼:“你瘋了?他是你哥!”

  秦菜目光冰冷:“他要不是我哥,我還懶得打他!”

  秦老二有些怔忡,這個女兒,好像有點不一樣了。

  最後還是秦媽媽小心翼翼地道:“老頭子,要麼咱們先給老二湊點錢,讓他避避風頭吧?”

  秦小榮這時候也反應過來:“對!爸,快給我錢!我先出省,他們肯定找不到我!”

  三個人開始商量逃跑的路線,秦菜突然覺得很無力。

  她終於開口:“秦小榮,你為什麼不說實話?”

  秦小榮臉色一變:“什麼實話?”

  秦菜目光如刀鋒般冰冷:“為什麼不說她被撞之後本來沒死,是你殺了她?”

  秦小榮立刻渾身一哆嗦:“你……你胡說什麼?怎麼可能是我故意殺了她,明明就是車禍!”

  秦菜想要再揍他一頓,還是秦媽媽拉住了她。秦媽媽眼淚一直就淌個不停:“老四啊,別說了,真的別說了。他……他是我們村裡第一個考上三畫大學的大學生,你知道嗎?是我們一家、不不,是朱陽鎮的驕傲啊!接到大學通知書的那天,鎮上的領導都過來找過你爸爸,還給了一千塊錢作獎勵。他是個優秀的孩子!”

  說到這裡,秦媽媽突然不繼續說了:“老四……你怎麼會知道得比警察還快?你是不是……有辦法幫他?”

  一家人的目光都轉到秦菜身上,帶著言語難述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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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gic03e 發表於 2015-10-19 11:52 AM

第一百零八章:5月21日A章

  幾年沒有回去的家,面對一家人希翼的目光。秦菜能說什麼呢?

  她只能丟下一句話:“去自首。”

  秦小榮當然不去:“你懂什麼?我無證駕駛,而且喝了酒,就算是自首,也絕對會坐牢的!”

  秦菜盯著他,秦小榮一接觸到那目光,就忍不住打寒顫。秦菜只是重複:“去自首。”

  那種隱藏的自信讓秦小榮也升起了些希望:“你……能讓我不坐牢?”

  秦菜轉身走了。

  脫離家人的視線,她又開始持續奔跑。這次的目的地是白芨那裡。自從月莧甦醒後,白芨就回了自己的住處。秦菜暗忖也許是他的住處對月莧的復原更有幫助。

  這時候天色將亮了,她耳邊呼呼的全是風聲。秦菜有心想知道自己能快到什麼程度,玩命地跑。於是即使在人行道上,也只有一縷極淡的影子。

  那個時候白芨已經睡了,見到秦菜他倒是有些意外:“什麼事?”

  秦菜站在他門口,額上沒有汗、也不用喘氣,她只是覺得疲憊,像是缺水的感覺:“我想和你談一筆交易。”

  白芨略略側頭想了一下:“我不覺得你有什麼資本。”

  秦菜直視他:“既然是交易,我當然有資本。”

  白芨這才將秦菜讓進房裡。裡面還是熟悉的擺設,但是月莧是真的醒了。這時候她穿了白色的睡裙,也正望著秦菜。

  白芨的聲音便溫柔了許多:“是我……師侄。我們談點事,你先睡。”

  月莧點點頭,又像秦菜笑了一下,轉身回了房間。

  美人一笑傾城,秦菜的疲憊也淡了些。她自顧自倒了一杯水,嘗了一口,居然發覺自己完全不喜歡這個味道。

  白芨在沙發上坐下來,他身上也穿著睡衣,神色不耐:“說話。”

  秦菜靠在沙發上,不疾不徐地開口:“我最初進入月莧身體的時候,就發現裡面有你種下的月莧的殘魂。當時我不知道是什麼,後來用陰眼看了一下。”

  白芨臉上的淡然漸漸就沒有了,眉頭開始皺緊。秦菜字句清晰:“開始我只能進去三魂四魄,是因為你在裡面種下了月莧的三魄。然後用我的殘魂來滋養它們,再慢慢補齊剩餘的魂魄。”

  白芨又恢復了冷淡:“繼續說。”

  “有一天……你把我從她的身體裡丟出來的時候,她的四魄粘住了我的一片魂魄碎片。我取這片碎片的時候,一個不小心,取了她一魄。”

  白芨目光如刀:“所以呢?”

  秦菜直視他,努力讓自己不顯絲毫畏懼之色:“所以不管你再怎麼補,如果百分百要求原裝的話,她的魂魄肯定至今仍缺一魄。”

  白芨怒極反笑:“你想要換什麼?”

  秦菜把玩著熱水紙杯,很久才歎了口氣,下定決心:“建設路那邊,約摸昨晚十一點多發生了一起車禍,一個老太太當場死亡。交易的內容,是救活她。”

  他開始不解:“老太太?這次是你媽還是你奶奶?”

  秦菜搖頭:“只要你救活她。”

  白芨是真的不懂了:“你藏了月莧的一魄,又知道這一魄對我的價值,卻只是要我救一個老太太?就算是救活了她,她又能活幾年?能解釋一下,什麼意思嗎?”

  秦菜搖頭:“救活她。”

  白芨起身,提了個黑色的小箱子去找死者了。秦菜覺得越來越渴,就是不知道喝什麼。白芨看了看她的臉色,冷哼了一聲:“去弄包血吧,你獠牙都伸出來了。”

  秦菜摸了摸嘴角,還真是。

  實在是太渴了,她全身開始無力。白芨怕她傷到月莧,當然要把她趕出去。秦菜也沒有多說,只要白芨能去救人,她呆不呆在他這兒沒關係。

  出了小區,白芨開車出來,看見秦菜坐在小區公告欄旁邊的長椅上。車路過她身邊,他不知道為什麼還是提醒了一句:“趕緊滾吧,不然太陽出來你就會被曬成一堆劫灰。”

  秦菜也想滾,可是她連滾的力氣都沒有了。獠牙越伸越長,她只有摀住嘴:“你先去吧。”

  白芨一把將她揪上車,他自然是沒打算管秦菜死活,可秦菜如果真的被曬死了,他上哪找月莧那一魄?

  秦菜躺在車後座,嘴唇乾涸欲裂,她再硬氣也只有求助:“師、師叔,幫我買一包血吧。”

  白芨是真不想理她,這時候也沒辦法。好在那個老太太已經被送到了市一醫的太平間。他把秦菜從車裡拎出來:“自己去偷。”

  秦菜買了一包血,躲回車裡咕咕地喝了。她從來沒覺得那種鮮紅欲滴的東西這麼美味過。胃裡那種饑渴感漸漸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暖暖的舒適感。她舔舔嘴,頗有些意猶未盡。

  原來血的味道這麼好!

  死者的家屬還沒有走,這時候正圍著警察問東問西。秦菜打聽到老太太的兒子和兒媳,將兩個人叫到一邊:“我是肇事司機的親戚。”

  她一亮明身份,對方立馬就激動起來。女人甚至已經開始哭了:“我可憐的媽,你怎麼死得這麼慘!撞你的人喪盡天良啊……”

  秦菜趕緊攔下他們:“你們的母親很快就會活過來,而且我能治好她的傷。我保證治好之後,她會比沒出車禍之前更健康。”

  老太太姓王,今年六十八歲,丈夫已經過世了。之所以晚上出來,是因為和媳婦吵架,被媳婦趕出了家門。這時候她媳婦倒是一臉急切:“你胡說什麼,人都死了!死亡通知書都下了,你還想推卸責任?!”

  秦菜自然不是要推卸責任:“不,司機已經自首了。我想……我可以賠償你們一筆錢,餘下的事……就不要再追究了。”

  她這話一出,對方夫妻兩個人對視了一眼,男人揪住秦菜,居高臨下:“你以為錢可以買回我媽的命嗎?我要對方償命!”

  秦菜沉默,過了一陣,男人突然又說話了:“你能賠多少錢?”

  秦菜低頭想了一陣:“我不知道我現在有多少錢,你先開個價吧。”

  男人看了看自己媳婦,兩個人背過去商量了一陣。最後女人走過來:“要賠我婆婆的命,至少八十萬!”

  秦菜打銀行的電話查詢自己那張銀行卡上的錢,上次她死的時候,被出租車司機取走的八十萬,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存了進來。秦菜想著或許是沙鷹和談笑干的,也沒多問。

  後面談笑又把通陽館她的那一份打到她卡裡,現在裡面還有一百六十多萬。秦菜倒是放了心——如果卡裡錢不夠,她在秩序一個月才兩千來塊錢,而且現在已經被扣了兩個月工資了。

  怎麼賠?

  她轉向夫妻二人:“好,八十萬就八十萬。”

  夫妻兩個人對望了一眼,女人又問:“我怎麼相信你?”

  秦菜要了男人的卡號,當場劃了八十萬過去。男人似乎接到短信了,一時有點不敢相信的樣子。秦菜在兩個人的眼睛裡,甚至看到了喜色。

  過了大約十分鐘,白芨從太平間出來。

  秦菜走過去,他只是點點頭,隨後問秦菜:“外傷你自己治吧,想要她活多久?”

  老太太的兒子、媳婦都愣住了。秦菜直接問:“她剩下的壽命還有多少?”

  白芨甚至不用算:“她能活到七十八歲,還有十年。”

  秦菜略略猶豫,終於還是遞出了人間的會員卡。卡裡存儲著人間每個人發給下屬的一些福祿和壽數資料:“補十年吧。”

  白芨拿過卡,冷哼了一聲:“愚蠢。”

  像是把一碗水倒進另一碗水裡,壽數和福祿的轉移會有損耗。也就是補十年壽數,估計需要二十年去補。這還是非常高明的玄術師。如果是山寨玄術師,估計一百年也補不回十年。

  秦菜卡裡也差不多只有二十年的壽數,也難怪白芨覺得她蠢了。

  白芨拿了卡,正要走,外面突然一陣騷亂。警方過來通知:“你們母親突然醒了,跟我來一趟。”

  老太太的兒子、兒媳俱都驚呆了。這時候只有跟過去,果然見到他們原本聲息全無的媽媽這時候已經走了出來。她還有些渾渾噩噩:“兒子,我怎麼會在這裡啊?”

  她的兒子和兒媳都退出老遠,眼神像見鬼一樣驚恐。

  秦菜不忘提醒他們一句:“人已經沒事了,身上的傷給我她的生辰八字,我會替她恢復。她現在就可以出院。撞到她的司機,會受到懲罰,但後續……希望你們不要再追究了。”

  她買了幾包血,轉身走出醫院,外面天馬上要亮了,得趕緊回家才好。剛剛出門,還沒打到車,突然醫院裡有人追了出來。

  秦菜轉頭就看到老太太的兒子和媳婦氣喘吁吁地向她跑來。她微皺了眉:“還有別的事?”

  兩個人奔到她面前,又喘了很久,終於老太太的兒子嚅動著嘴唇低聲道:“我媽真的還要活十年?”

  秦菜莫名其妙:“當然。我卡裡只有這麼多年的壽數了,再多不行了。而且她陽壽只有這麼多,再多加會妨礙她輪迴。”

  男人沉默了一陣,秦菜可沒功夫和他們耗:“我要走了。”

  女人掐了男人一把,男人終於開口了:“可不可以……不要讓我媽……活那麼久?”

  秦菜一時回不過神,他身邊老太太的媳婦又開口了,她說話比她男人更急,鞭炮一樣:“不是不活那麼久,她不是在車禍裡死掉了嗎?就讓她死掉好了。反正她都那麼大年紀了!!而且老頭子也死了那麼多年了,她一個人孤零零地活著,又有個什麼意思?”

  秦菜總算是明白過來。她仔細看了看面前的兩個人,轉身繼續打車。

  兩個人這時候急了,女人甚至低聲道:“要不……我們退給你兩萬,只要七十八萬,只要她不活過來,你看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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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gic03e 發表於 2015-10-19 11:54 AM

第一百零九章:5月21日B章

  秦菜想了一千種結果,沒有想到正在發生的這一種。

  她打了車回自己和白河的住處,突然明白了白芨對自己的評價——愚蠢。她花掉了自己對白芨最重要的籌碼,她還想著也許憑這個,白芨最後可以讓她活過來。

  可是最後,所做的這一切,有什麼意義?

  秦小榮真的去自了首,因為無照駕駛,被拘留十五天,扣留所駕駛車輛,罰款五千。

  事情就這麼了了,一家人頓時喜笑顏開,連秦小榮也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秦菜再次回家的時候,就被奉為貴賓。家裡兩個姐姐都回來了,秦老二親自給她挾菜,最後摸著她的頭:“我們家老四出息了,肯定是認識了有本事的人。”

  那天的晚餐非常豐盛,秦老二還買了葡萄酒。秦菜一筷子菜也沒動,她只是說了一句話:“三哥,以後你在顧著自己的時候,也多為別人想想。”

  秦小榮當然連聲答應,秦菜沒呆多久,吃完飯便走了。

  秦媽媽留了一個她的電話,看著她的背影,秦小榮嘀咕了一聲:“四妹本事見漲,脾氣也漲了。”

  秦老二一筷子敲在他頭上:“再敢給老子惹事,打斷你的腿!你要好好讀書,你四妹如果真認識了有本事的人,說不定以後能給你安排個好工作。”

  倒是秦媽媽和她兩個姐姐很擔心:“小妹這麼小……又沒讀過什麼書,認識了什麼樣的朋友才能擺平這件事啊?”

  秦菜把月莧那一魄交給了白芨,白芨接過來,終於是忍不住提醒了她一句:“你知道修行者,為什麼要出家嗎?”

  秦菜當然不知道,白芨繼續說下去:“因為心在紅塵,就會為紅塵所困。出家出的不是身,是心。”

  他說出這樣的話,倒是讓秦菜很意外:“師叔你出家了嗎?或者說你的心出家了嗎?”

  白芨微怔,然後轉身走了。

  其實秦菜明白他的意思,可是她真的不是什麼置身於紅塵之外的智者。那個家生她養她十五年。她從一個呱呱落地的嬰兒,一直到初中畢業。

  就算明明知道不該管,又是不是真的能夠袖手旁觀呢?

  第二天,依然在秩序上班。唐布拐彎抹角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秦菜當然一字不提。

  白河最近總是早出晚歸,秦菜上班的時候他還沒回家,早上回家的時候他又出門了。師徒兩個同在屋簷下,卻難得碰個面。

  秦菜也沒問他忙什麼,他跟著呂裂石,為了打壓燕重歡,也算是費盡心機了。

  熊天林還是以前的樣子,每天呦喝著秦菜跑腿,訓她跟訓孫子似的。

  秦菜沒功夫理他,她給桑骨泥人發了短信,用幾包花肥讓它調查人間三線現在的線長。

  桑骨泥人速度很快,資料幾乎只用了兩個小時就傳到了秦菜的電腦裡。

  秦菜這才知道了談笑的近況。

  三線現在的線長叫薄利明,是人間外聘的,也還算是有些本事。只是他這樣的人,自然也是識英雄重英雄。談笑就不怎麼入得了他的眼了。

  一個助理對上司的細緻,他會當做刻意討好。而談笑身手不行,玄術也不內行,他再聽聞之前談笑和通陽子的一些傳聞,立刻就先入為主了。

  這些天他仗著自己的助理已經熟識了工作,便把談笑調到守望者那一列。

  但談笑到底身手不行,怎麼可能做得了守望者?如果不是他為人機智,只怕早死多時了。

  人間對組長以上人員的入職、離職限制得十分嚴格。何況談笑所知道的東西,跟個線長也差不多。他如果不開除談笑,談笑也不能自動辭職。這事還就這麼糾結不下了。

  秦菜氣得不得了,該死的傢伙,你排擠他直接開掉不就好了,亂調什麼?!

  必須得盡早想辦法,多磨蹭一天,談笑就多一分危險。

  恰好第二天是週末,秦菜不值班。

  週六晚上,談笑被調去三線四組暫時幫守望者代班。秦菜很快查到當晚四組是在香湖公園出任務。

  她先趕去香湖公園,組員用的還是她當時用的那招——讓老年人給年輕人磕頭。

  談笑倚在假山旁邊,他第一個發現了秦菜。秦菜也沒走過去,只是站在十米開外的香樟樹下。

  兩個人四目相對,都有些無奈。談笑略略搖頭,示意秦菜他沒事。秦菜打了個手勢,告訴他下班後自己在天廬灣別墅等他。

  他淡笑點頭應下。

  談笑凌晨五點半下班,秦菜回到天廬灣小區,不料開門的居然是沙鷹。沙鷹見她也頗意外,好半天才放進來:“你怎麼又過來了?”

  秦菜不見他還好,一見他就生氣:“我再不過來談笑都混不下去了!你還好意思說自己是什麼主教官呢,我呸。”

  沙鷹扒了扒頭髮:“這畢竟是三線的事,我跟三線那個線長攀了攀關係,也提過談笑的事。他還以為我和談笑也有一腿呢!把我也給鄙視了!”

  ……

  秦菜也無奈了,進門先洗澡,然後去負一樓。沙鷹自然跟下來:“你不是在秩序嗎?往這邊跑被發現了怎麼辦?”

  秦菜把上次捕獲的那個高人的殘魂用離魂咒分離開來,答得漫不經心:“誰會留意我去哪了。你給三線多派一個守望者吧,談笑一個人……碰上秩序那幫人,肯定危險。熊天林那種草包都能追上他。”

  沙鷹靠在一邊:“一回來就談笑談笑,我們也這麼久沒見了,就不見你問我過得好不好。”

  秦菜酸得牙都倒了:“你怨婦附體了啊?”

  沙鷹鬧情緒:“不是嗎?再說了,談笑和我什麼關係,憑什麼我要去吃力不討好!”

  秦菜終於品過味來:“你和談笑吵架了?”

  沙鷹哼哼:“他現在做飯可糊弄了,懶得理他。”

  秦菜啼笑皆非:“你屬狗的啊,不餵就不做事。”

  沙鷹雙手抱胸,靠在牆上:“你又幾時餵過我?不過談笑都搞不定的人,你可以想像有多難纏了。”

  秦菜把殘魂分開,很快找到了負責記憶的那一魄:“我待會兒就出去買幾包狗糧來餵你。”

  沙鷹從後面攬住秦菜的腰,聲音低低地帶著金屬般的質感:“說起來,上次……就是你裝懷孕的那次,你到底有沒有餵過我?”

  殭屍不會臉紅,但秦菜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沙鷹你精蟲上腦、淫魔附體了?!滾!!”

  沙鷹絲毫不以為恥:“你不是一直就叫我淫魔嗎?”

  秦菜懶得理他,他去將她扳過來正對著自己:“自從上次我把顏月容趕走了,那女人到處跟人詆毀我的名聲。搞得培訓中心的美人們就都不敢理我了!你要負責!”

  秦菜不想跟他糾纏:“負毛的責!”

  沙鷹握住她的手,似乎連呼吸都帶著撩撥:“到底有沒有餵過我?”

  秦菜無地自容,用力抽出手。沙鷹還準備再和她膩歪一會兒,突然接到電話。聽完之後,他又煩躁地扒了扒頭髮:“又要急訓,操!”

  秦菜才突然想起,是了,他最近,估計也不太好。不過他自保有餘,頂多就是白芨想著法子發洩一下他多餘的體力,秦菜倒也不十分擔心。

  沙鷹就怒了:“好不容易面前有女人,他們還要讓我把體力浪費在一群男人身上!!”

  秦菜笑不可抑,他怒氣沖沖地出門了。

  他走了,世界安靜了。秦菜把手中的魂魄用離魂術分好,找出負責記憶的那一魄——那個人擅遠程控屍,如果讀出他的記憶,自己不是也可以掌握這種方法了嗎?

  小心起見,她沒敢直接把那一魄直接放進自己的魂魄裡讀取,而是將其又分成十個小碎片慢慢讀取。

  時間雖然久,但安全係數很高。

  最後秦菜將十個小碎片的記憶拼湊起來。得知這種控屍術分金木水火土五種,五行符都可以控屍,最高級的是水符控屍術。

  依然是用自己的主魂控制,但因為借了五行之力,所以屍體能走出很遠的距離。

  秦菜把五行控屍符全部按他的記憶畫出來。初級控屍術,是在符上種下早已想好它要做的事,要說的話。讓它去完成即可。

  高級控屍術,如同親臨,可以隨機應變。

  秦菜先用一張初級控屍術的符,去隔壁放置屍體的房間,指使這具屍體出去買了瓶醬油。

  結果不到五分鐘,這具屍體就回來了——沒帶錢。

  好吧,雖然醬油沒買到,但這說明這個控屍術還是很成功的。秦菜心花怒放——這個法子實在是太有效了。如果能把白芨師叔的記憶魄給弄到手,那可發大財了!!!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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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gic03e 發表於 2015-10-19 11:56 AM

第一百一十章:5月22日2B章

  回到住處已經是凌晨一點多了,白河還沒睡。

  秦菜心情低落,連帶跟他打招呼都無精打采:“師父。”

  白河招招神,示意她過來。秦菜走到沙發邊,在他身邊坐下。他一直在把玩一條紅線,這時候也只是把紅線套在秦菜右手腕,繞在她右腕的法寶上。

  紅線發出一陣刺眼的光芒,隨手那把金色的鐮刀彷彿回應一樣幾度閃爍。

  紅線在刀身上淡淡化開,變成幾縷游動的影子。

  白河這才輕吁一口氣:“這是器魂,以後你的法寶會有靈識,與你心意相通。但這需要你多歷煉、滋養它。”

  秦菜將頭擱在白河膝蓋上,疲憊得無以復加:“師父,我今天回了一趟家。”

  白河摸摸她的頭,半晌才歎了口氣:“身入玄門,注定俗緣淡薄。不用太過在意。”

  他對秦菜的家人可謂相當瞭解,這時候也大略知道是些什麼事。

  秦菜恍忽間又回到當年剛剛拜入白河門下的時候。不管發生什麼事,只要他在,自己就能在他的羽翼下無憂地生活。

  她閉上眼睛,突然說了一句話:“師父,我跟著你好好學藝好不好?”

  白河淡笑:“你不是正在跟著師父潛心學藝嗎?”

  秦菜不知道怎麼說,如果俗緣淡薄,那麼放開人間和秩序好不好?

  安安靜靜地呆在白河身邊,與世無擾好不好?

  白河拍拍她的頭:“師父知道你在稽查部呆得不開心。但是現在你本事還低微,呆在那裡……至少安全無虞。而且這個隊是值夜班,你的身份……不會曝露。”

  秦菜明白,他不管做什麼決定,總不會害自己。

  她點點頭,白河摸摸她的頭:“殭屍要復活,說難也不難。師父會找帶有仙靈之氣的寶物。只要找到了,你就能像常人一樣生活。”

  秦菜對這個不關心:“我覺得就這樣還挺好呢,我比以前能打了許多。”

  白河拍拍她的頭:“別胡鬧。殭屍終究是邪物,狀似刀槍不入,實際一紙符咒就可以讓你飛灰煙滅。不可貪圖蠅頭小利,毀了自身修行。”

  秦菜不想和他爭:“好吧。”

  “我先去睡了,別忘了要多做功夫。”白河提醒了她一句,秦菜點頭。

  待回到房裡,秦菜沒有絲毫睡意——她需要錢,沒有錢,談笑無力供養天廬灣行天雅閣的別墅。負一樓下面的東西太珍貴,她捨不得就這麼毀了。

  但是,錢從哪裡來?

  她在秩序一個月才兩千多塊錢。而補充負一樓的地氣,維護別墅都是一筆巨大的開支。以前通陽子每天接三個客人,一個客人收五萬。一天就是十五萬,一個月四百多萬。

  就這樣子,她卡裡一個月大約才能收到八十萬盈餘。

  剩下的除去通陽館的人工、房租什麼的成本,基本都投入到別墅維護上了。

  而且現在三線線長百般刻薄談笑,也總得想辦法解決。總不能眼看著談笑出事。

  秦菜翻了個身,心裡湧出一個邪惡的解決辦法——如果,如果抽掉薄利明的魂魄,然後由他下達解雇談笑的命令。

  這樣談笑就可以重開通陽館,自己依然可以幫忙治病。自己取的都是意外身死之人的器官,也不太缺德。錢和談笑的事,不是都解決了嗎?

  她覺得這辦法可行,也不猶豫,當下從小窗戶翻出去,順著管道爬了下去。

  一路狂奔到天廬灣別墅,秦菜上次出去拿了鑰匙,這會兒直接進到負一樓。她很快畫了五張五行控屍符,金木水火土各一張。又選了五具屍體,施法其上。

  這一番折騰下來已經快三點了。秦菜控制屍體出去打車,五個屍體打了兩輛車,直奔三線總部。

  兩輛車絕塵而去,秦菜歎了口氣——這都什麼世道,它們坐車,自己跑步。

  她跑到三線總部的時候,五具屍體還沒到。

  秦菜感歎了好幾聲:“特麼的,科技呀科技!!”

  又等過了約摸十來分鐘,幾具屍體終於到齊。

  秦菜要先用它們試試薄利明的實力,也順便試試這五行控屍符的威力。

  五個人裡面金屬性的傢伙身如鐵石,堅硬非常。他一拳就爆開了三線總部的大門。秦菜佩服得五體投地:“幹得漂亮!”

  那天晚上,薄利明本來早就該下班了,只是他給談笑派了點任務,這才耽擱了。他的助理正在收拾東西,突然兩個人都被一聲巨響唬了一跳。

  薄利明抬眼看過去,便見到五個人從門外走進來。

  他和他的助手都是玄門中人,立刻就意識到不對——這五個人氣息十分古怪,且來勢洶洶,肯定不是普通人!

  他迅速找法器,他的助手已經上前,一個掃堂腿。很不幸,他正掃在了金屬性那貨的腿上。

  當下只聽見一聲骨骼碎裂的聲音。

  助手大叫一聲,薄利明都忍不住罵了一聲。他取出符咒,先從鎮屍符開始嘗試。秦菜趴在窗望觀看戰況,見狀不由搖頭——他的術法也不怎麼地。如果在他對付五行屍的時候自己出手,他絕難逃脫。看來自己今天就可以把他解決。

  她卻不知道——其實以她現在的身手,即使是在神秘莫測的玄術師中,也早已躋身一流之列了。

  她若沒有本事,白芨又豈會主動要她升入判官?

  而控屍也要看施術者的實力的,她做功夫多年,師從白芨和白河兩個人,又精通魂魄補養之術,靈力何其強大?

  這五行屍在她手上,可比在原本主人身上強大得多。

  秦菜用圍巾蒙了臉,當即破空而入。

  薄利明驚詫不已——他被殭屍襲擊了!更可怕的是,其中一隻殭屍還蒙著臉!

  有道是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他只和秦菜過了一招就覺出秦菜實力。秦菜本不欲取他性命,只想先控制他,讓他簽字辭掉談笑就好。是以下手也就留了幾分餘地。

  打鬥了二十幾分鐘,秦菜也急了——她不能久耗,不然萬一天亮了,她怎麼辦?

  她加緊攻勢,五行屍彷彿感受到她的心意,立刻也開始殺氣大盛。但是秦菜對這五具屍體也是真無語——金打出去的招式被火給燃盡了。火打出去的火焰又被水給撲滅了,最後木頭被火給點燃了……我擦!!

  這都一團什麼玩意兒?

  薄利明既然為人家外聘,多少還是有些本事的。他一招逼退秦菜,又快速一滾,滾到桌下,避過五行屍的攻擊。然後他脫去上衣,秦菜這才發現他胸口居然刺著一輪金色的太陽!!

  秦菜是真沒什麼見識,這是什麼東西?

  她還沒想明白,只見薄利明胸口驟然發出一陣強光,彷彿旭日東昇。五行屍本就陰陽摻半,又有符法加持,情況還不嚴重。

  秦菜可是實打實地殭屍,雖然身上也有符法加持,她卻感覺如被紅日直射!

  這時候她才深悔魯莽——什麼都沒打聽清楚,居然就這樣出手了!

  紅日如同光輪,一直將她照在光圈中央。秦菜感覺力量飛速流逝,她半跪在地上,黑髮突然變得雪一般白。

  身體越來越渴,好在她隨身還帶了一包血,當下拿出來,咕咕喝了。

  其實這時候覺得自己孤陋寡聞的人不僅是她,還有薄利明——尼瑪這是什麼殭屍,不僅身上有正法加持,他媽的還自帶血瓶的?!

  不帶這麼開掛的啊啊啊啊!!

  秦菜喝過了血,覺得自己一時半會死不了了,她開始催動五行屍。薄利明在地上跳來跳去,但光圈卻一直控制著秦菜。

  秦菜不能脫困,這樣下去她早晚會再被耗乾血液,怎麼辦?

  五行屍這時候出手雜亂無章,全是特麼的一群豬一樣的隊友。但秦菜還是看出了點端倪。五行之中各有所長,金屬性身體堅硬無比,木屬性好像能夠增加團體作戰能力。水屬性會減慢對方速度,火屬性沾人即燃。土屬性目前看不出來效用。

  這特麼的哪裡是五行屍,明明是個遊戲團好不好?主T、水法、火法、治療,尼瑪該有的都有了。

  難道五行控屍術,也是要講究配合的?

  她讓金屬性的屍體就近打擊,木頭站遠,水和火站在土後面,土站在金後面。一個簡易的五行控屍陣,就這麼布成了。

  可惜只用來對付一個人,看不出什麼效果。但成效明顯比五個屍體亂打好太多!

  薄利明也被打得急了眼,他終於舍下了秦菜,當下就畫了一個圈,給自己結了個保護的結界。然後……打電話求救!!

  秦菜是東學一點西學一點,結界這東西她是真不會破。

  她失了薄利明的控制,好一會兒才喘過氣來。薄利明卻已經打出了電話:“三線總部受到攻擊!請求支援!”

  秦菜右手腕上的鐮刀似乎感覺到她的心思,有些蠢蠢欲動。秦菜心中一陣清明——她的法器本來就是正統道家法器,不知道能不能破這個結界?

  想罷,她猛然一驚,就見自己右手的鐮刀脫手飛出,猛然穿透結界,直接劈進了薄利明的眉心。

  薄利明悶哼了一聲,突然收了結界,軟軟地倒在了地上。

  秦菜還是怕他胸口的太陽輪,半天發覺確實是收了光芒,這才上前。這一上前,秦菜就皺了眉頭——薄利明死了。

  她喘著氣,身體上到處是幾乎被燒焦的痛楚。

  他媽的,他死了可怎麼辦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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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gic03e 發表於 2015-10-19 11:59 AM

第一百一十一章:5月23日A章

  三線總部辦公室。

  燈依然亮著,秦菜面前躺著薄利明的屍體,旁邊他的助手正抱著腿,也被眼前的變故驚呆了。

  秦菜只意外了一秒,隨後她操控五行屍,極快地把辦公室裡打鬥的痕跡去掉。薄利明的助理看著五具屍體來去忙碌,一時不知所措。

  秦菜在研究薄利明胸前的太陽輪。她一時不能理解,這是另一種法寶嗎?為什麼還刺在身上的?

  可是她沒有時間過多的研究,她只有先進了薄利明的身體。三線總部她來過,只是以前通陽子自己經營通陽館,三線都自動把通陽館當成總部,這裡一直沒怎麼用。

  她知道裡面有個休息室,這時候正好把身體搬進去放在避光的地方。

  薄利明的助手看著眼前的一切,張大嘴巴合不攏——他都有些吃不準眼前這個是薄利明還是誰了。

  秦菜以絕對居高臨下的姿態看他,聲音冰冷:“知道我為什麼不殺你嗎?”

  他打了個寒顫,立刻有了螻蟻的覺悟:“因為我對您……構不成任何威脅。我絕對不會說出去的!”

  秦菜蹲在他面前,她努力把姿態擺得很高,嚇得這個可憐的助手抖得像只受驚的兔子。秦菜伸手摸了摸他的頭,似乎不經意地道“大約六分鐘之後,培訓中心會來人支援。”

  薄利明的助手立刻反應過來:“不需要支援,薄線您不是已經控制了一切嗎?”

  秦菜慢條斯理地從自己隨身的小包裡取了一點菜油。然後她傾身,右手五指在對方受傷的小腿腿骨上按捏。

  對方不知道到她的用意,嚇得幾乎蜷成一團。油符裡有捏骨的法術,秦菜很快替他把碎裂的骨頭捏好。薄利明的助手叫李天河,他縮縮腿,猛然發現方纔的劇痛竟然已經完全消失了。

  秦菜站起身去洗手,外面培訓中心的人到了。

  她雖然表面鎮定,但還是擔心李天河不合作。所以五行屍並沒有走遠。

  但是李天河明顯比她想像中膽小,他很快應付了兩個守望者。兩個守望者見到鑽進薄利明身體裡的秦菜,確實不像有事的樣子,問了幾句話也就離開了。

  秦菜心下鬆了口氣,面上仍不動聲色。李天河這時候不知道怎麼辦,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秦菜望定他:“記住你今天說過的話,從此以後,不要出現我面前。”

  李天河如蒙大赦:“謝謝,謝謝。”

  他飛一般地逃走了,秦菜坐在三線線長的座位上,突然發覺自己轉了個圈,又回到起點了。

  她沒有時間感慨,當下把薄利明的記憶魄找出來,慢慢讀。

  星期一,早上十點。

  秦菜在辦公室裡糾結——是直接把談笑辭了呢,還是操控薄利明控制三線呢?

  三線依然是六個組,每個組五個組員+一名組長+一名守望者。總部有兩名接待,線長助理本來是兩個,薄利明自己帶了兩個,加上談笑就是三個。秦菜把李天河弄走了,這時候就只剩下兩個了。

  還有一個外聯,薄利明沒怎麼變動職位,但幾乎換了原先通陽子用的所有人。這也難怪阿紫要重新出去找工作了。

  秦菜正在疏理這些關係,突然辦公室外有人敲門。

  “進來。”秦菜轉著筆,正考慮呢,外面進來的居然是談笑。他在薄利明面前顯然比在秦菜面前職業得多。這時候抱了一摞文件進來:“薄線,這是上個月總部和六個小組的採購單,這是下個月的預算,請您過目一下。”

  秦菜一本正經地把單據都接過來,每一筆單據都整理得當。秦菜還是板著臉:“怎麼現在才拿過來?今天都二號了。”

  這話要是換了上司問秦菜,秦菜肯定要罵娘——昨天不是星期天嘛。可談笑不愧是談笑,他仍然面帶得體的微笑:“前幾天您太忙了,我怕抽不時間注意這些事。”

  秦菜有心捉弄他:“你很體貼嘛,談助理。”

  談笑微滯:“應該的。”

  秦菜將文件簽好,趁談笑伸手來接的時候,突然握住了他的手。談笑臉上的微笑突然就凝固了,他不著痕跡地抽回手:“薄線,還有下個月的預算。”

  秦菜筆尖幾轉,就是不簽字:“你做了我的助理,也有一陣了,為什麼就學不會識相一點呢?”

  這算是非常明白的暗示了,談笑表情都扭曲了:“薄線,沒有什麼問題的話請您簽字。”

  秦菜暗地裡幾乎笑破了肚皮,面上還是保持著嚴肅:“我對你的意思,你真不明白?”她伸手在談笑手背上捏了一下,談笑都快暴走了,但他涵養是真的好,還忍著:“薄線,請簽字。”

  秦菜簽完字,談笑拿過預算,幾乎落荒而逃。

  等到他關上辦公室的門,秦菜就趴在辦公桌上笑得直不起腰。

  可是沒多久,秦菜就笑不出來了。

  十點半的時候,薄利明的另一個助理進來了。她豐乳蜂腰,這時候逕自往秦菜腿上一坐,濃烈的香水味比蚊香還兇猛。

  秦菜笑不出來了,她倒是從薄利明的記憶魄裡讀到過這女人。她叫趙安雅,是薄利明的助理兼女朋友……

  “你昨晚怎麼又沒回家?”趙安雅在秦菜腿上蹭了蹭,聲音嫩得似乎能掐出水來。秦菜很無奈:“那邊有椅子。”

  趙安雅立刻就不滿了:“哎喲,薄爺今天對人家好冷淡喔。”秦菜還沒說話,她突然兩手圈住秦菜的脖子,“說!昨晚跟哪個狐狸精鬼混了?”

  秦菜心裡一萬頭草泥馬飛奔而過,果然調戲談笑,這就遭報應了嗎?

  她望著正一臉不依在撒嬌的趙安雅,拼著犧牲一身搖搖欲墜的雞皮疙瘩,柔聲哄:“哪有的事,昨晚一直在加班,李天河知道的。”

  趙安雅長得其實不賴,一張瓜子臉,兩隻眼睛水汪汪的,是那種一眼看過來就會讓人覺得很媚的女人。

  現在她在秦菜腿上輕輕蹭了幾下,手就不老實地往下摸。這回輪到秦菜暴走了——尼瑪老子調戲談笑也不過摸了摸小手而已,你這就直奔主題,太過分了吧?!

  趙安雅隔著褲子摸了摸,似乎察覺到那東西的心如止水,她驚奇地咦了一聲。

  秦菜一把握住她的手:“大早上,讓人看見不好。”

  趙安雅倒也體貼,當下吻吻他的臉:“昨晚一夜沒睡嗎?中午你先休息,我給你煲點湯。”

  秦菜順水推舟——姑奶奶,只要你不霸王硬上弓,你要煲啥都行。

  趙安雅再次吻了吻她的額頭,起身出去了。出去時還奇怪:“怎麼沒看見李天河?”

  秦菜含糊帶過:“我讓他回去睡了。”

  這一天秦菜當然沒給談笑派外勤,她把三線總部的人際關係疏理清楚——現在真正負責採購的是趙安雅的弟弟趙安培。談笑的地位很尷尬,考慮到他在三線幾乎是根深蒂固,薄利明並沒有給他具體的職務。

  他現在名義上仍然是三線線長助理。

  只是職權範圍就很雜,守望者請假的時候他負責頂替守望者,沒事的時候負責幫趙安培跑外聯。趙安培是個不學無術的傢伙,反正有好處的事他就去,沒好處的就讓談笑跑腿。

  秦菜剛剛上來,也不敢在三線大動干戈,還是怕引人懷疑。

  好在當天守望者培訓中心真的調了一個守望者過來。秦菜順水推舟,在外面的公共辦公室裡宣佈:“談笑,既然上頭的守望者就位了,以後你就不用再替他們頂班了。”

  這句話倒是讓談笑十分意外,他望了眼秦菜,也不知道“薄利明”這次又賣的什麼藥。

  秦菜神色淡然:“最近你做得不錯,繼續努力。”

  談笑琢磨著她話裡的意思:“謝謝薄線。”

  臨到中午,趙安雅果然煲了湯帶過來。可惜再好喝的湯和秦菜也是無緣了,她只是示意趙安雅把湯放在一邊,就閉上眼睛繼續讀薄利明的記憶魄,她要知道一些這個人的生活習慣。

  趙安雅走的時候還一臉狐疑,她肯定察覺到今天的薄利明有點不對勁了。但是秦菜能怎麼辦?她實在是無福消受美人恩啊!!

  下午,該下班了,秦菜叫住談笑:“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談笑不願意,是真不願意。以前薄利明不給他好臉色的時候,他還踏實些。今天突然這麼古怪,他心裡反而沒底。

  他走進秦菜辦公室,秦菜打發趙安雅先回去,然後招手,示意談笑站近一點。談笑站在她辦公桌對面,站得筆直:“薄線,還有別的事嗎?”

  秦菜看著四下確實無人了,這才開口:“待會有個東西,我需要你帶回家去,幫我養著。”

  談笑第一時間就以為是女人,雖然有點為難,但他更奇怪——他和薄利明,沒有熟到這種地步吧?

  秦菜走到休息室裡——秩序快上班了,她得換好身體回去。

  談笑不進去——休息室有張桌,今天薄利明態度這麼古怪,他可不能往上湊。可不一會兒,看著休息室裡走出來的人,他就驚住了:“你……”

  秦菜展顏一笑:“我把薄利明搞定了。今天晚上你先幫我養著他的屍體,我得回秩序上班。”

  談笑一時之間還反應不過來:“你……”

  秦菜抱了他一下,這下子他表情不古怪了,反倒是伸手抱住她:“你現在身在秩序,這樣……好嗎?”

  秦菜不以為意:“也無所謂了,這樣你的日子能好過些。等等……我怎麼總覺得我好像忘了什麼東西……”

  談笑扶著薄利明的身體上車,秦菜突然想起來:“擦!!我的五行屍!!”

  她跑過兩條街,終於看見她的五行屍——五個人靠著牆站成一排,一動不動。路人以為他們玩什麼行為藝術,還往他們面前扔了好些硬幣和零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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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gic03e 發表於 2015-10-19 12:02 PM

第一百一十二章:5月23日B章

  晚上八點,秩序巡查隊。

  秦菜正常上班。但是當晚不似以前的平靜。熊天林把隊友集合在一起,下達了命令:“前往百匯路翰南大街二號待命。”

  秦菜狐疑,這次甚至連具體內容都沒有交待。

  秦菜依舊是問唐布:“什麼事?”

  唐布當然也不知道:“聽說是伏擊什麼人……”

  秦菜心裡格登一跳——秩序要伏擊的,會是什麼人?

  說是伏擊,秦菜這一組畢竟是巡查,也幫不上大忙。只能拿著望遠鏡,在該路段各個視角隱蔽監視。

  最後看到上頭髮過來的目標照片,秦菜突然明白過來——他們要伏擊的竟然是黎明淵!

  怎麼會是黎明淵?

  在大廈天台一直等到十一點,正月的風割著臉,熊天林守不住了,吩咐秦菜和唐布在這裡守著,他和易偉等人去了十一樓。那裡有茶話室,又暖和又能吃東西,還能打牌。

  唐布抱著胳膊也是凍得直發抖:“什麼人啊,天天指揮我們做事,還大爺一樣!錢拿得比我們多,事情都是我們做。媽的!!”

  秦菜笑了一下,她倒是一直望著望遠鏡裡面。

  黎明淵,這麼晚了,就不要從這裡路過了吧。

  十一點半的時候,秦菜最不願看到的事還是發生了。

  黎明淵確實經過這裡,他手裡還抱著個五六歲的小男孩。另一隻手拎了個蛋糕。離得遠,秦菜根本沒辦法示警,相反的,她還必須給上頭髮信號,否則到時候上頭肯定要責問本隊的瀆職。

  黎明淵漸漸走進了包圍圈,唐布居然在看秦菜的表情:“你要離開嗎?”

  他的聲音居然十分平靜,秦菜很意外:“我為什麼要離開?”

  唐布笑了一下,沒說話。

  警示發出去之後,上頭很快回應,表示他們知道了。

  秦菜幾度遠離望遠鏡,最終卻總是忍不住又細看。黎明淵走到街道中央,腳步明顯慢了下來,他察覺到不對勁了。

  可是晚了,這時候他正處於包圍之中。秦菜皺著眉頭,她雖然沒有跟黎明淵交過手,但是秩序今天出動了幾位高層,這時候新上任的稽查部總部長還在一邊掠陣。而黎明淵手上還有一個小孩子。

  這種情況之下,他生還的可能性很小了。

  秦菜又丟下望遠鏡,自己去避風的牆角坐著——自己現在是秩序的人了,顧不了那麼多的。她努力說服自己。

  唐布只有守在望遠鏡前,看黎明淵的時候又不時望望秦菜。

  過了約摸十多分鐘,秦菜終於還是坐不住了——我就看看,我不幫忙。她這樣安慰自己,又跑到望遠鏡跟前。唐布很自覺地把位置讓給她。

  秦菜透過小小的鏡片看出去,黎明淵被四個秩序的人圍攻。這四個人肯定是稽查長以上級別,身手都非常好。

  黎明淵護著懷裡的孩子,他的身上已經見了血。

  孩子很乖,一直咬著牙沒哭。那塊做工精細的蛋糕這時候散落一地,奶油和水果雪點一般散開,遠遠看去,竟然十分華美。

  秦菜看了很久,她不斷地告訴自己不要衝動,現在自己是秩序的稽查。

  黎明淵漸漸不支,他身上的血越流越多,一直死死摟住他脖子的孩子突然哭出聲來,連他都看出黎明淵的傷勢了吧。

  而黎明淵只是拍著他的背,說什麼,秦菜聽不見。

  秦菜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或許有時候自己就是個腦殘吧。

  她轉身對唐布說:“我離開一下。”

  唐布頭也沒回:“回來的時候帶五份奶茶。”他望著秦菜微笑,“今晚我請客。”

  秦菜抿著唇,逕直下樓。

  街上的人都被秩序清了出去,派出所也接到通知,對於這裡的鬥毆不響應。秦菜先控制了自己的五行屍,為了不讓人看見臉孔,五具屍體都穿著黑色連帽的風衣。

  秦菜扒了一件自己穿上,用圍巾把臉遮嚴實。

  街上打鬥正是激烈的時候,秦菜先指使金屬性的屍體直衝正在暗處掠陣的稽查部總部長。他靈巧地往後一躲閃開,金屬性的傢伙一下子撞進了別人家裡,在牆上留下一個人形的孔洞。
==

  秦菜也沒指望這一手能傷到他,第二步是讓火屬性衝進四個圍攻黎明淵的稽查中間,水屬性遠遠控制。

  她的五行屍一出來,街道上所有人都覺得空氣粘稠了許多,行動速度開始變慢。

  秦菜閃身衝到黎明淵身邊,她的近身格鬥術也還行,當下一個左鞭腿將一個稽查踹倒在地。

  這一變故給了黎明淵喘息的時機,秦菜對五行屍所知還只是皮毛,這時候只知道讓各個屍體自選一個攻擊目標,互相不干擾就好。

  但是暗處的總部長已經直襲旁邊的土屬性屍體。秦菜混亂之中還是有看見,她也奇怪——為什麼破五行屍,要先殺土屬性的屍體?

  總部長的兵器有點像方天畫戟的造型,這時候他一戟叉過去,土屬性的傢伙就被他叉在牆上了。

  他上前,二話不說,一把就拍出了秦菜的控屍符。

  秦菜還有諸多不解,不過這時候也沒時間讓她琢磨了。她抓住一個稽查的胳膊,將他摜倒在地,隨後抓住黎明淵就準備跑。

  但是就這一會兒功夫,總部長已經殺死了土屬性的人,隨後引火屬性去燒木屬性的屍體,最後引水屬性滅火。

  秦菜就懂了——五行屍和五行一樣也是相生相剋的。操縱的時候要注意如何發揮相生優勢,避免相剋。

  她提著黎明淵正要落路,突然一戟橫來——那位總部長把他的戟擲了過來。耳畔是風被撕裂的聲音,秦菜飛身躲開,隨後她就發現不對——這一戟瞄準的不是她,而是黎明淵!不,準確地說,這一戟的目標是黎明淵懷裡的孩子。

  擁有靈識的法寶,在指定目標之後是不會轉移的。千鈞一髮的時刻,黎明淵突然把孩子扔給秦菜,他右手一陣光芒閃現,那團強光和長戟相撞,發出一聲巨響。

  秦菜腦袋都木了一下,黎明淵當場噴出一口血來。長戟也是去勢已衰,總部長又催動了一下才收回去。

  秦菜懷裡,黎明淵扔過來的孩子這時候掙扎著要下地:“爸爸!”

  他高喊了一聲,秦菜抱緊他,黎明淵沖秦菜搖搖頭,千言萬語,彙集在這一眼:“把他交給白先生。”

  他轉身迎上那位總部長,場中秦菜的五行屍還有一具金屬性的屍體。她把屍體催動過來,把孩子往他肩上一放,讓他拚命往前跑。

  哪料到五行屍才一跑,那位總部長已經上前,他手中長戟再出,秦菜見識過那長戟的威力——它剛剛才撞毀了黎明淵的法寶。如果這一戟紮在金屬性屍體之上,會不會連孩子也一齊洞穿?

  秦菜飛速上前一撲,將孩子一把搶過來,那長戟果然一戟將金屍體紮了個對穿,直接掛在牆上。

  秦菜讓孩子摟著自己的胳膊,那位總部長取下自己的兵器,直視秦菜:“你也是人間的判官?”

  秦菜當然不會回答他,她一邊幫助黎明淵對付四個稽查,一對提防總部長偷襲。四個稽查儘管身手不錯,比起已經變成殭屍的秦菜來說還是動作太慢。可是她不下殺手,四個稽查纏著她和黎明淵不放,這樣下去,誰也走不了的!

  這樣一想,秦菜也橫了心。她下重手先打翻了兩個稽查。樓上一角,唐布一直在看。秦菜出現的時候他就知道是她——身材和時間雙重巧合,他再清楚不過。

  其實他比秦菜更想知道秦菜本身的實力,剛開始見到秦菜出現的時候,還以為會是蝙蝠俠現世呢,誰知道反倒身陷險境。

  這會兒秦菜出手很重,兩個稽查肯定沒死,但三五個月下不了床也是肯定的。

  唐布有點小小的激動,但隨後他更激動的事情發生了——在總部長靠近的時候,他身邊的稽查突然反轉,狠命一腳踹在他肚子上。總部長明顯也沒料到這一招,頓時被踹倒在地。

  唐布不明所以,就見秦菜一把抓起黎明淵,雙腳一點,瞬間離地。

  唐布都以為這下子她能跑掉了,沒想到倒地的總部長忍痛用力將長戟再度擲出。場中秦菜悶哼了一聲——那長戟從她腰上直接穿過去。

  她只覺得一陣穿心劇痛,頓時又跌落下來。

  總部長還要上前,他身後的稽查突然又纏住了他。看得出他也有些不明狀況,按理這些稽查不可能是人間的人,為什麼臨時倒戈?

  秦菜沒有力氣跑了,她今天出來本來就是上班的,沒帶血瓶。剛才那一戟傷她不輕。

  渴到極點,思維全部混亂了。秦菜轉身長嚎一聲,黑髮的頭髮變成了雪白。她單膝跪地,又仰天長嚎一聲,突然抓起一個稽查,一口咬在他脖子上。

  新鮮的血液就這麼注入體內,那位總部長驚得半天沒回過神來——這是只殭屍!!

  他瞬間畫符,秦菜卻已經吸完鮮血。她抓起黎明淵,腳尖點過牆,在牆上幾縱幾落,已然離了秩序的包圍。

  秦菜奮力跑了五分鐘,耳邊呼呼的全是風聲。她不知道跑了多遠,黎明淵也傷得不輕,但此地明顯不可久留。

  秦菜把孩子交給黎明淵,那個孩子很乖,似乎見慣了打鬥,他流眼淚也沒哭出來。

  黎明淵在看秦菜的臉:“是你?”

  他認識秦菜,不過印象不深。秦菜捂著腰間的傷口,那個部長的法寶不知道是什麼戟,她傷口完全沒有癒合的跡象。

  黎明淵扶著她:“我們去找判官長。”

  秦菜推開他:“你去吧,我想歇一會兒。”

  黎明淵經驗老道,知道她傷得太重了。他割開手腕,把傷口餵到她嘴邊,然後給白芨打電話。

  過了大約十分鐘,來了一輛車,黎明淵把秦菜和他兒子都抱到車上。

  外面已經被秩序不動聲色地封鎖,車子開進了一個住宅小區。連秦菜都有些驚訝於秩序的實力。

  ——這樣一個龐大的組織,為什麼會任由人間存在?

  她被人抱上樓,肉體雖然傷重,但魂魄一直清醒。而她們接下來所到的地方,秦菜更是驚呆了——那竟然是她們分部的部長路自明的一處住所。難道路自明竟然是人間的人?!

  秦菜是真的糊塗了。黎明淵把她抱到床上,外面就有人說話:“怎麼回事?你事先竟然沒有接到通知嗎?”

  問話的是人間的一個判官,而答話的赫然就是路自明。

  “接肯定是接到了,但是這事我也不敢說啊。上邊新來了個總部長,叫洪昊。一來就要讓我們見識一下他的厲害,於是找了個判官開刀。我讓你們在這兒避避,也是擔了風險的。”

  對方明顯不滿:“白先生讓我問問,你們這是向他下戰書嗎。”

  路自明一個勁喊冤:“我也是拿著一份薪水辦事的人,哪願意挑戰誰呢。只是上頭有命令,我也……你轉告白先生一聲,這都是洪昊的意思,下面的人其實也多有不滿的。”

  對方似乎冷笑了一聲:“他是初生牛一犢不怕虎啊,敢去擼白先生。讓你們先知擬好下一任總部長的人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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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gic03e 發表於 2015-10-19 12:14 PM

第一百一十三章:5月24日A章

  黎明淵當然要把秦菜帶回人間總部,當車行到安全路段的時候,秦菜突然開口了:“放我下去吧。”

  黎明淵懷裡還抱著自己的兒子,他在秦菜面前像個長者:“你傷得很重,回去我再替你找血吧。”

  秦菜搖頭,執意要下車。

  黎明淵不懂:“上次白先生解除了你和老通的職務,你和人間已經沒有關係了,為什麼要救我?或者說,你救我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地方嗎?”

  秦菜扶著車門,搖搖晃晃地下車。她得回去,時間久了,秩序那邊會懷疑。這時候黎明淵提的問題,她想了很久才想到答案。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救你,我們之間原本沒有什麼交情。但是小時候看動物世界的時候,每當看到獅子追捕獵物,我都很怕獵物被它追上,覺得那些獵物都好可憐。而每當獅子挨餓的時候,我又很希望它能捕到獵物裹腹。”

  黎明淵久久不語,秦菜捂著腹部的傷口,表情困惑:“你說到底獅子應不應該捕到獵物?”

  獅子要活命,所以它要追捕獵物。

  獵物也要活命,所以它們捕食其他的獵物並且逃避追捕。

  動物世界沒有對錯,大家都只是為了活下去。

  而人的世界就太過複雜,太多太多的善惡對錯讓人迷惑。

  秦菜一拐一拐地往暗處走,她從腰間掏出一個小瓶,裡面裝了些菜油。她畫了兩道油符加持自己的傷口。被法器所傷的傷口終於不再惡化。

  她回到唐布身邊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三點半了。

  樓頂已經沒必要再監視了,秦菜提了一大堆宵夜。熊天林等人一邊吃著宵夜,一邊罵娘:“洪昊這回丟臉丟大了,四個稽查死了一個,兩個重傷,一個傻了,他還被打得站不起來。”

  秦菜在旁邊找了個不起眼的位置坐下,她傷口正在癒合,這時候同樣直不起腰。唐布為了掩護她,倒是提了一句:“是啊,虧我看見戰況還以為他穩贏,讓秦菜買了夜宵給大伙慶功呢。”

  最後過來善後的,是白河和燕重歡。

  既然白河來了,秦菜當然只有下去。她站在白河身後,輕聲叫了一聲師父。白河微微點頭,俯身去看那五具被洪昊打散的五行屍。

  木屬性的屍體已經被燒焦了。他在屍體左耳裡輕輕一拍,只微微唸咒,一張木行控屍符就浮現出來。

  在黃色符紙的末尾,赫然寫著——無敵子大將軍啟印。

  秦菜心裡七上八下,白河將那張黃符拿在手裡,沉思了許久:“無敵子是什麼人?人間新到的判官?”

  燕重歡自然更不知情了:“沒有聽說過。按理這號人物,不會默默無名才對。不過都擅控屍,難道跟青幫有關?”

  兩個人都莫名其妙,怎麼會突然竄出來一個人,直接抽了秩序總部長的臉?

  一陣風吹過,白河似乎嗅到了什麼味道。他往身後聞了聞,突然靠近秦菜,往她身上嗅了嗅。秦菜往後猛退一大步,她倒是一臉憨厚:“師父,你不是要吃我豆腐吧?”

  ==

  白河臉色一黑,在她頭上敲了個爆粟子,終於又繼續研究那枚控屍符。秦菜沒說話,但她知道是怎麼回事——她剛剛吸過一個稽查的血。白河肯定是嗅到了血腥氣。

  秩序的人帶走了五具屍體,下班之後,秦菜跟白河打了個招呼,說是回一趟家。白河只是提醒她小心避光,也沒多說什麼。

  秦菜隨後打了車,直接去往天廬灣別墅。

  那時候談笑還在睡覺,秦菜在冰箱裡找到了幾袋新鮮的血液,先喝了兩包。待吃飽喝足,然後她按照白芨那菜本油符大全裡的方法,找了根針,用油符作引子把腰間的傷口縫上。

  白河那本咒法全是降妖除魔的玩意兒,最多講講超渡。白芨這本倒是比較適用,有好些治鬼、養鬼的法子。

  只是這針縫在傷口上是真的痛,秦菜咬牙切齒,又把自己痛罵了一遍。

  腦殘!

  傷口處理完畢,秦菜把身體放在地氣最厚重的角落裡,讓她吸收地氣自行將養。她換了談笑一號的身體上來。

  那時候談笑已經睡了,好在家裡現在除了他就是沙鷹,兩個大老爺們,睡覺倒也不用鎖門。談笑二號還在門口站著呢,秦菜把它支去負一樓休養。

  她鑽進被窩裡時談笑就醒了。

  談笑一號一直是他在精心打理,平時用的香水都是他喜歡的。這時候儘管光線伸手不見五指,他還是第一時間就聞了出來。意識似乎還停留在將醒未醒那一秒,他沒說話。

  秦菜鑽進他懷裡,把臉貼在他胸口:“談笑,我今天咬死了一個人。”

  語聲有點落寞,但硬說多難過也不存在。那種境地,她不咬死那個稽查喝點血,她和黎明淵都跑不掉。

  談笑似乎清醒了些,他起身抱住秦菜:“誰?”

  秦菜把秩序今天發生的事兒說了,談笑輕撫她的長髮:“咬死就咬死吧,反正如果他把你咬死了,他現在肯定很高興。”

  秦菜閉上眼睛:“嗯。”

  談笑拍拍她的背,兩個人這幾天都沒時間親近,這時候他當然要來點運動了:“陪我一下嗎?”

  秦菜也不拒絕,事實上她現在挺享受和談笑“運動”這種事的。

  得到默許,談笑卻沒有如以往一樣立刻直奔主題。他輕輕親吻這具身體,秦菜懶洋洋地躺著,直到那位置越來越尷尬。她覺得自己臉都燒起來了:“談笑,你……你親哪呢。”

  談笑沒有說話,仍是一路向下,最後秦菜聲音都變了:“談……笑?”

  談笑輕輕安撫她,秦菜羞得不得了:“別……啊……”

  談笑輕輕挑逗那處柔嫩的桃源,幸好沒開燈,不然秦菜肯定沒臉見人了。她推了推談笑的肩膀,談笑搖頭示意沒事。

  舌頭的感覺要靈活溫柔得多,秦菜壓抑著不叫出聲來。最後談笑用牙齒輕輕舔咬,她終於忍不住。

  今晚的談笑要耐心得多,他溫柔地伺候了秦菜有差不多十分鐘。那感覺如潮般一波一波湧過來,秦菜覺得死去活來也不過如此了。她喘著粗氣,身體竟然莫名地渴望。只是也不好意思說,她只有死死抓住談笑的肩膀。

  又過了一陣,她終於忍不住,將手伸進去“提醒”談笑某個地方。那東西果然已經憤怒地昂起了頭。

  秦菜輕輕地觸碰它,談笑覆身上來,和她抱在一起。

  “要自己來嗎?”他柔聲問。反正黑暗裡也看不見臉,秦菜厚起臉皮:“可……我沒試過。”

  談笑笑了一聲:“今天試試。”

  秦菜輕輕坐了下去,那具身體的長髮撩過談笑胸口。談笑讓她完全自己掌控,她試了一陣,覺得這還真是個體力活。

  兩個人玩了一會,談笑終是不能盡興:“還是我來吧。”

  他就這麼抱著秦下了床,揮手掃落床頭櫃上的東西,將秦菜壓在桌上。秦菜低聲呻吟,他隨手打開床頭燈,用盡全力進出。

  秦菜眼神迷離,指尖把他背上都劃出了紅痕,他也不在乎。

  這個角度看過去,秦菜覺得談笑是真的帥氣,她完完全全地把自己放在他手裡,讓他觀察、掌控,享受。

  談笑一邊溫柔愛撫,一邊粗暴進出,還輕聲誘她:“叫出來。”

  秦菜叫了一聲,他彷彿受到鼓舞,更用力進軍。

  “談笑……”秦菜覺得自己一定是中毒了,她還想讓他更用力一些。談笑親吻她的耳垂:“叫笑哥。”

  秦菜很服帖:“笑哥……”

  談笑那東西堅硬如鐵,他也忍不住叫出聲來。

  兩個人正抵死纏綿,卻不料房門突然被推開。有個傢伙探頭進來,頭髮依然亂蓬蓬的,顯而易見是半夜被吵醒:“半夜三更你看什麼片子呢……草!!”

  是沙鷹,他很快看清了房間裡的戰況。秦菜面紅耳赤,急忙就要推開談笑。談笑惱得呀,恨不得把沙鷹煮了——他還沒好呢!

  他隨後取了條薄毯裹住自己和秦菜,然後沒好氣地開口:“你看夠了沒有!”

  沙鷹當然沒看夠!!

  這個厚臉皮的,他直接在床上坐下來:“我旁觀一下好不好?”

  秦菜伸手想去拿衣服,談笑捨不得,好不容易今天兩個人在一起。他擁住秦菜,目光裡都是留戀:“我還想。”

  秦菜又窘又惱:“沙鷹!!”

  沙鷹也不睡了,他點了一根煙:“你們倆半夜偷吃,為什麼沒有我的份?”

  秦菜氣急之下,倒是想起一個辦法——談笑二號呢?

  她催動談笑二號,不一會兒,那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就從負一樓上來。他進到房裡,沙鷹倒是警覺起來:“他要幹什麼?”

  秦菜躲在談笑懷裡:“他來給你當宵夜。”

  談笑二號,身高一米八六,身材比左力魁隊長更魁梧。他進來二話不說,直奔沙鷹。沙鷹罵了一聲,往右閃避。

  兩個人追打了一陣,沙鷹剛一出房間,談笑就過去關了門。

  談笑一號本來沒什麼血色,秦菜這時候卻臉色紅紅的。談笑吻吻她:“我們繼續。”

  外面沙鷹和談笑二號鬧得雞飛狗跳,秦菜和談笑擁在一起——管他呢,反正他體力旺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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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gic03e 發表於 2015-10-19 12:29 PM

第一百一十四章:5月26日A章

  白天,秦菜穿了薄利明的身體去三線總部。薄利明的女朋友趙安雅臉色不好——薄利明又沒回家,而且是和談笑一併上班的。

  秦菜不想安撫他,倒是談笑出主意:“安撫她很容易的。你只要把薄利明的銀行卡給她,讓她隨便刷就行了。”

  秦菜將信將疑:“真的?”

  不一會兒,趙安雅扭著腰進來,見到談笑她先冷哼了一聲。談笑多少有些尷尬,起身出了薄利明辦公室。

  趙安雅在秦菜腿上坐下來,她穿著低領的旗袍,身材倒是一流:“利明,你這兩天是不是中邪了,怎麼老和那個談笑在一起,你不是最討厭他的嗎?”

  秦菜拍拍她的肩,倒是安撫了一下:“他做事還是不錯的,何況天河離職了,我這裡缺人。”

  趙安雅不依:“你昨晚又沒回來。你在外面……是不是有人了?”

  秦菜捏捏她的臉:“別胡說,”她從抽屜裡拿出薄利明的銀行卡,“這兩天都沒時間陪你,你先不用上班,自己找地方玩去。”

  趙安雅似乎略略放了心,接過卡:“今天晚上一定要回家。”

  秦菜點了點頭,也有點同情她:“先玩去吧。”

  下午,她把談笑提升為特助,趙安雅的位置沒動。外聯還是交給談海去跑,趙安培那小子貪玩,秦菜讓他掛了個職,也沒趕盡殺絕。

  因為需要錢,通陽館必須要盡快開起來。這個談笑從知道秦菜控制了薄利明之後就在準備,依然在青瞎子他們店旁邊繼續開張。

  秦菜不常過去,他把病人的生辰八字、病況帶回來就行。

  一切準備妥當,秦菜總算是略微放心。

  但是讓她蛋疼的另一件事又出現了——這時候是十二月,人間的線長總結大會……媽蛋。這次一定要避開白芨,不然又活回去了!!

  而談笑更是帶回了另一個消息:“因為黎明淵調任了判官,部長人選還待定。”

  秦菜的小心肝早已經不跳了,但她還是無奈:“這個……薄利明剛剛外聘進來,沒有資格直接升職吧?”

  談笑沉吟:“也不一定,人間是按實力說話,如果實力足夠,要升職不難。”

  秦菜還是不想往上面爬:“你替我安排,盡量不要引起上面的人注意。”

  談笑當然聽她的:“我盡量讓你避開白先生。”

  第二天,秩序一些年輕的後輩做年考,一般師父有些名望的後生都可以參加。呂裂石的義子呂逸和燕重歡的徒弟燕小飛都有參加。可惜秦菜卻去不了——年考在白天,她畏光。

  錯過了年考的盛況,秦菜多少還是有些遺憾。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她只有繼續上班。

  而當天晚上,秦菜正拎著奶茶和咖啡回來的時候,就發現稽查部氣氛不對。

  她第一眼看唐布,唐布還沒說話,秦菜就看見一個人走過來。平時耀武揚威的熊天林這時候狗一樣跟在他身後。

  那是個十七八歲的年輕人,淡金色的長髮,眉毛上挑,顯得趾高氣揚:“想不到白先生的愛徒居然在巡查隊作外賣小妹。”

  這話當然是跟秦菜說的,秦菜沒見過他,但也能猜到他是誰——燕小飛吧?

  呂逸她見過,別人即使打壓她也不會公然提到白河。

  燕小飛這也是第一次見到秦菜,他從小跟隨燕重歡學藝,秦菜當先知那半年他還沒出山。

  秦菜卻是十四五歲才拜入白河門下,且這幾年都逃亡在外,其實沒有多少時間學藝。

  “今年的年考,怎麼沒見到白先生的高足參加呢?”他走到秦菜面前,男孩子發育晚,他比秦菜高不多。

  秦菜本來不想回答他,但熊天林已經開口了:“燕少問你話呢,你聾了還是啞了?”

  還燕少!

  秦菜抬頭望定燕小飛,那時候稽查部的隊員都剛剛報到,還沒有出外巡邏。在上百雙眼睛的注視下,秦菜也損。她開口就問:“燕少爺?你是燕重歡和先知生的?”

  燕小飛頓時氣結,燕重歡和先知的關係,其實明面上沒有撕破,但私下裡早就是人盡皆知。私通主母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她這話可是明裡暗裡都帶著刺。

  “你胡言亂語什麼?”燕小飛一把拍飛她手裡的奶茶,“看來白先生不會教徒,技藝學教多少連年考都不敢參加也就罷了,連人話也沒教。”

  秦菜就明白了——今天的年考,他把呂逸給戰勝了吧?所以故意來找自己示威。

  秦菜把地上灑掉的奶茶丟進垃圾桶,又拿了拖把把地上的水漬擦乾。燕小飛可沒忘自己來這裡的目的:“我在跟你說話,你沒聽見嗎?”

  秦菜埋頭拖地,她慢吞吞地答:“聽到了啊。”

  燕小飛大怒:“聽到了為什麼不回答?”

  秦菜依然慢吞吞地:“回答什麼?”

  燕小飛怒不可遏,一腳踩住她的拖把:“你覺得你應該回答什麼?”

  秦菜抬頭直視:“把腳拿開。”

  燕小飛冷哼一聲,他當然不會拿開,而且直接說出了這次來的目的:“我要和你打一次。”

  秦菜再次重複:“把腳拿開。”

  燕小飛不動,雙方一時僵持。

  稽查部的人一齊看過來,這燕小飛是燕重歡的嫡傳弟子,平日裡跟太子爺一樣的人物,誰會去惹他?

  而且這裡的頭兒本來就是燕重歡的人,白河雖然也有本事,平時卻太過低調。現在誰會為了秦菜得罪燕小飛呢?

  秦菜當然明白,她只是把拖把用力一扯,依著燕小飛的力道,哪怕是拖把的布條被拉斷,他也絕對不會鬆開腳。

  可他完全沒有想到,秦菜這一拉,拖把的布條沒斷,他直接滑倒在地!

  周圍沒有一個人敢笑,熊天林沒有眼色,當下伸手去扶。燕小飛怎麼也想不明白,當下惱羞成怒,用力推開熊天林:“你敢動手!”

  他白天剛剛戰勝了呂逸,這時候來這裡本來就是存心要和秦菜較量一下,抽一記白河的臉。

  是以尋釁滋事,就是要激秦菜動手。

  秦菜又哪能跟真跟他動手?她只能用白河教給他的符咒,連自己是殭屍的事都不敢讓他發覺。這時候也只有忍氣吞聲了。

  燕小飛沒和秦菜交成手,秦菜畢竟是女孩,他也不能強行動手。挑釁了一陣,只有悻悻地走了。

  秦菜也生氣——尼瑪也幸好是在稽查部,不想給師父惹事。如果是在外面,老子不揍你個萬紫千紅。

  凌晨五點鐘,回到天廬灣別墅。秦菜去負一樓,想研究一下五行屍。人的命理有五行屬性,五行屍也與金木水火土有關。如果命理再配合五行,會不會增加五行屍的威力呢?

  她分別又另外找了五個屍體,配合五行控屍符。正在試驗,談笑下來,還給她帶了一包血。

  秦菜用吸管喝著血,她的身體靈氣充足,也不十分缺血,只當宵夜了。談笑坐著她身邊,看她畫控屍符。秦菜畫好符,把咒語打進符裡,隨後把符化成髮絲一樣粗細的一條線,再從屍體百匯穴打進去。

  等弄好五具屍體,秦菜轉頭才發現談笑已經睡著了。

  他不是玄門中人,對五行、控屍術什麼的,不是很感興趣。秦菜嘀咕——他只對談笑一號感興趣。

  不過說來也奇怪,為什麼他會那麼喜歡談笑一號呢?

  秦菜一時貪玩,把談笑的魂魄拎了出來。最後她發現一件奇怪的事——每個人的魂魄都有不同的形狀,而能夠放進談笑一號的身體裡的魂魄,和談笑的魂魄形狀是最契合的。

  秦菜突發奇想——是因為魂魄契合,所以才會產生好感?

  所以人與人之間的緣分,其實最先看的是魂魄的契合程度?

  而人的肉身,其實就是天道對魂魄形狀的限制,於是憑著這些形狀,注定世上人與人之間的緣份?

  如果重組魂魄的碎片結構,魂魄的形狀也會改變。那麼人與人的緣份,是不是也可以人為改變的?

  所以算命的人為什麼能夠推斷人這一生的緣分際遇,其實就是由生辰八字推斷一個人肉身容器形狀,然後推斷魂魄的形狀,從而推算一個人的緣分際遇嗎?

  秦菜深覺其中玄妙,她從諸多肉身裡面又選了一個長相平平的女人,這個魂魄的形狀和談笑也是十分契合的。

  她把談笑弄醒,談笑看見這具身體,開始還是覺得很新鮮,後來秦菜抱住他的時候,他覺得很舒適,也順水推舟和她做了。

  秦菜開始明白這就是緣份的真謗了,這世上人與人之間都有一些互相吸引的神秘力量。這種力量就看魂魄與魂魄的形狀是否契合,有多契合。

  所以人總能遇上一些有緣人,但每個人的有緣人都不會只有一個。

  一見鍾情也是有的,只是必須魂魄完美契合。

  想透了這一點,秦菜第一個想到的是燕小飛——混蛋,看老子給你點顏色看看。

  燕小飛的生辰八字,秦菜肯定弄不到。但別忘了她可和杜芳一樣有著窺探天道的能力。她很快用陰眼找到了燕小飛,然後迅速描下了他魂魄的形狀。

  隨後秦菜醒來,找了個一身肌肉的壯漢,然後改變自己魂魄的構造,配了一個和燕小飛絕對能完美契合的魂魄。

  臭小子,你給老子等著!!

  秦菜穿著壯漢的身體就出了門。>...<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magic03e 發表於 2015-10-19 12:31 PM

第一百一十五章:5月26日B章

  那時候燕小飛在樓下吃早餐,他幾年沒下山,在三畫市也沒什麼朋友。

  秦菜坐在他身邊,叫了一籠槐花包子、一盅骨頭湯。這具身體本來不用吃東西,她目的也不在這兒。

  果然她坐下不久,燕小飛就看見了他。

  秦菜本來就在留意他的目光,察覺到他看過去,她自然也望過去。四目相對,燕小飛猛然一驚,居然就紅了臉。他迅速收回目光,轉而望向別處。

  秦菜心中冷笑——小樣,看老子今天爆了你的菊花,啊啊,最好拍了裸照放大成一張高清海報貼在稽查部,氣死燕重歡!!

  燕小飛心裡砰砰直跳,目光卻不時看向秦菜。早餐店裡實在是算不上浪漫,秦菜又不能吃東西。她用勺子舀了舀骨頭湯,沖不時看過來的燕小飛笑了一下。

  燕小飛的臉如被火燙,幾度用筷子去挾湯。

  最後他飛快地吃完飯,迅速地離開了早餐店。

  秦菜覺得真的是有戲,不過怎麼近一步接近他拍到裸照呢?

  而燕小飛更是一路飛奔一路平息自己的心跳,那是個男人!自己怎麼就……

  燕重歡為了栽培他,令他心無旁騖,特地將他擱置在靈山中生長了十幾年。他為人雖然跋扈,但接觸的人和事實在不算多。

  從徑直到稽查部來找秦菜麻煩便可見其魯莽。

  這時候他心中七上八下,也是驚慌不已——難道自己竟然是同性戀?

  他怎麼也想不明白,連帶看到燕重歡都有些忐忑不安。

  燕重歡自然也發現自己愛徒情緒不對,他脾氣不比白河,但對燕小飛還是極好的:“你去稽查部了?”

  燕小飛垂著眼不敢看他:“是的師父,我……聽說白河的徒弟在那裡作巡查,我想看看她到底有多少本事。”

  燕重歡冷哼一聲,這次年考,燕小飛居然戰勝了呂逸,他心情還是很愉悅的。只是這個秦菜嘛,他其實也沒有高看一眼:“她跟白河沒學幾天,你就不要管她了,自貶身份的事不要做。”

  燕小飛還是不敢看他,只應了一聲。燕重歡略略沉吟,突然又道:“不過先知始終視她如肉中刺。這個人不是留不得。”

  燕小飛立刻來了精神:“師父,要不要我出手……”

  話剛說了一半,燕重歡就出聲打斷:“你什麼時候能用用腦子?你是我的徒弟,你如果出手,不能用我的心法口訣,不能用我傳你的法器。那丫頭雖然跟白河沒學幾天,卻到底是白河的徒弟,你自忖能殺得了她?”

  燕小飛還是不以為意,燕重歡又揮了揮手:“不過以前她畢竟在人間,我就不信完全沒有落下什麼把柄。我著人去查,這次年考你雖然表現不錯,但練功萬不可落下。”

  燕小飛趕緊點頭應下,他其實想問問燕重歡自己的困惑,但這種事,他怎麼問得出口?

  是以當時只叫了一聲師父,還是什麼都沒說。

  那幾天在早餐店裡,他都會遇到那個男人。他往往會點上一份東西,但什麼都不吃。

  燕小飛無數次說服自己不要來這裡了,但鬼使神差,心裡就是放不下。

  這一次他算是想明白了——絕不能再留著這個定時炸彈,自己是燕重歡的徒弟,何其高貴的身份,怎麼能和一個男人有什麼牽扯?

  他第一次走近秦菜,努力裝作自然地和他打招呼:“嗨?”

  秦菜向他微笑點頭,他在秦菜這桌坐下來,沒話找話:“你……好像每次來這裡都不吃東西。”

  秦菜看著他的眼睛,笑容徐徐舒展:“也許……我來這裡不是為了吃東西?”

  燕小飛又臉紅了,奇怪的是心裡卻一點也不惱,反倒有點甜。他驚慌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覺得這個人無論如何也不能留。

  秦菜不知道他的想法,心裡卻只是冷笑——魂魄的契合度,離得越近就越容易被吸引,這傢伙居然還自己走過來。

  “出去喝一杯嗎?”她主動邀請燕小飛,燕小飛也正有此意——他得除掉這個人,免得自己老是牽腸掛肚。

  兩個人肩並著肩出去,早餐也不吃了。那時候是冬天,穿得還算厚,但兩個人肩膀不時碰到一起,燕小飛已經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了。

  那是一種奇異的魔力,彷彿腦子裡都不太清醒。他緊張得不知如何是好,秦菜試探著去拉他的手。當有隻手碰在一起時,燕小飛渾身僵硬,但他沒有拒絕。

  他的手因為學習術法,也就說不上細嫩,但手指很快。而秦菜用的這具身體很壯實,手掌很大。很輕易地就將他秀氣的手牢牢牽在手裡。

  燕小飛一直低著頭,臉上盛開著三月桃花。秦菜心裡只是暗笑——裸照,看樣子馬上能到手了。到時候老子讓你得瑟。

  這時候酒吧還沒開門,秦菜只好提議:“要不……我們去酒店,叫點酒,怎麼樣?”

  這意圖太明顯,她怕燕小飛拒絕,趕緊又補充:“江明酒店那邊酒還是不錯的。”

  燕小飛努力說服自己是為了找個地方除掉這個人,酒店也好。他慌亂地點了頭。秦菜便牽著他去了江明酒店。

  開房還用的是燕小飛的身份證——秦菜這個身體有沒有身份證她都不知道。

  開的是貴賓房,厚重的白色長毛地毯,一看上去就十分暖和,也十分……曖昧。

  服務生很快送了酒過來,秦菜一看牌子,居然是羅曼尼康帝——這尼瑪的,五六萬塊錢呢。

  她暗自心疼,面上還是作不在意狀。

  服務生把小菜擺好,又替他們開了酒倒在杯子裡,這才出去。秦菜和燕小飛碰了碰杯,想到一杯一萬塊,她還是有點激動。然而品了一下——佛祖原諒她吧,她覺得這還不如三十幾塊錢一瓶的長城干紅呢。——

  只剩下兩個人的房間裡,燕小飛與秦菜都坐在沙發上,氣氛實在是讓人心都快跳出來一樣緊張。

  燕小飛看了秦菜一眼,又極快地低下頭。他暗自握緊雙拳——不管怎麼樣,必須殺了他!

  而秦菜起身,把窗簾拉上。她也在思索——是直接制住他扒了他的衣服拍裸照呢,還是讓他自己脫呢?

  燕小飛一直看著秦菜,這時候他覺得他能明白秦菜在想什麼。但覺得心慌意亂,先前一直在想著殺他,但實際上……又有一種隱秘的期待。

  怎麼辦?

  秦菜把酒杯放在一邊,往燕小飛身邊坐近一點。燕小飛僵了片刻,沒有避開。兩個人靠得這麼近,秦菜對魂魄非常敏感,她能感覺到那種強而有力的吸引力。

  真是神奇。

  “再喝一點嗎?”她給燕小飛又倒了一點酒,燕小飛覺得自己有些醉了。

  兩個人再碰了一下杯,喝酒的時候幾乎額頭都靠到一起了。秦菜倒是不覺得怎麼樣——她本來就是女人,不討厭男人。

  而燕小飛明顯已經被魂魄之間的吸引力麻痺了覺魂,這時候也完全沒有不適感。

  秦菜反正就想著裸照,她抬頭吻了吻燕小飛的臉頰,燕小飛呼吸猛然一滯。秦菜還是怕刺激到他,動作很輕。

  他連眼神都迷離了起來,心裡的矛盾掙扎都顯得十分無力。

  秦菜看著他這樣都沒拒絕,估計著事情能成。喝了點酒,房間裡空調又足,這時候肯定都有點熱了。她把自己這具身體的外套脫了,又去解開燕小飛的外套。

  燕小飛一張臉滾燙,他只到秦菜這具身體的胸口,在一身肌肉的壯漢面前,完全沒有燕重歡嫡傳弟子那樣霸氣,只顯得柔弱。

  除掉大衣,他裡面穿著米色的長袖T釁,灰色長褲,料子都很柔軟。秦菜很輕易地就把他摟在懷裡,他身上散發著淡淡的酒氣,兩個人以這種姿勢對視,秦菜用唇燙了燙他的額頭。

  燕小飛呼吸越來越急促,他也說不清是個什麼感覺。秦菜卻在暗暗打量四周——手機放在哪裡才能拍到她要的裸照呢?

  她起身把兩個人的衣服掛在衣架上,隨手把手機放在電視機上面,攝像頭正對著沙發的方向。

  燕小飛正心亂如麻,也沒察覺。秦菜重又坐回燕小飛旁邊,找了個不錯的角度。她抬起燕小飛的下巴,俯身親吻他。當牙齒被撬開,唇舌交纏的時候,燕小飛如遭雷擊,整個人都驚在當場。

  手中酒杯落在地上,紅酒灑滿白色的長毛地毯,秦菜努力回想談笑和沙鷹慣用的步驟,一邊穩住他,一邊脫掉他的長袖上衣。

  “你的唇真軟,也很香。”她說點好聽的麻痺他。燕小飛心都快跳停了,他眼神中幾度出現那種矛盾和掙扎。秦菜覺得這樣下去他可能不會脫褲子。

  她一邊用力親吻他,一邊掐訣,不著痕跡地去碰觸他的覺魂。

  他也是術師士,如果主魂被動了手腳,他肯定當時就會察覺。但是覺魂不敏感,他一時半刻肯定發現不了。

  果然一動覺魂,燕小飛就覺得意識有些昏沉。他居然也回抱了秦菜,任她攻城掠池。

  秦菜的手緩緩伸向他的褲子——燕重歡,你這是送上門來讓我打臉,我就不客氣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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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gic03e 發表於 2015-10-19 12:33 PM

第一百一十六章:5月27日A章

  房間裡光線很暗,燕小飛覺得自己是真的醉了。

  秦菜慢慢地脫掉他的褲子,他似乎受驚,突然按住了秦菜的手。秦菜與他對視,片刻之後,他輕輕鬆開。到底只有十七歲,又一直養在靈山裡,太容易上當受騙了。

  秦菜都覺得勝之不武。

  她脫掉燕小飛的底褲,燕小飛那活兒這時候居然已經微挺了。但跟談笑、沙鷹來說,個頭是不能比的,就更別提白芨了。

  秦菜輕輕揉搓了一下,心想為了精彩的海報,便宜你小子了。

  燕小飛從來沒有試過這種感覺,太刺激,他有些受不住。燕重歡在秩序畢竟地位不一般,所選的嫡傳弟子,自然也是千挑萬選的。

  燕小飛心性還算是單純,燕重歡教導也十分嚴格,哪裡敢嘗試這些污七八糟的東西?

  秦菜輕輕將他搓得威武起來,燕小飛低哼著配合他。秀色可餐,秦菜惡作劇,先輕揉著讓他出了一發。

  燕小飛握住她的手,目光似求救一樣。他喘著粗氣,伸手去解秦菜的褲子。秦菜千算萬算,忘了算當魂魄契合的時候,就猶如磁鐵。受吸引的絕對不止一方。

  近看燕小飛,她居然也有些心動。

  燕小飛的身材很好,學玄術不僅要學心法,還要配合體能、格鬥訓練。體力不好,連人都揍不過還想打妖魔鬼打,不是扯淡嗎?

  那可是時時把腦袋別在褲子上的活。

  秦菜把燕小飛扒光了,細看他。他的肌肉很結實,只是非常勻稱,骨肉均亭,看上去便不顯得壯。秦菜學著談笑的樣子挑逗他,他很吃這一套,不一會兒就又有了反應。

  似乎為了回報秦菜,燕小飛的手撫摸過她的胸膛,然後緩緩向下,解開她腰間的皮帶。秦菜發覺這具身體居然起了反應。自從學會這項本事之後,她經常進入男人的身體,但是有反應這還是第一次。

  秦菜覺得可能是從心裡上,自己並不排斥男人的原因。如果是跟女人她估計八輩子也不會有反應。

  燕小飛臉紅得像蘋果,居然也解了秦菜的皮帶扣,把手伸進了她的褲子裡。

  這回輪到秦菜渾身僵硬了,但是她不能讓燕小飛看出自己的劣勢——她已經習慣不讓人看出自己的劣勢了。

  那東西被人握在手中的時候,秦菜只覺得空前的古怪。燕小飛的手法也極為生澀——這個秦菜知道,還沒她擅長呢。

  她握著燕小飛的手,教他輕輕套弄。

  燕小飛明顯不滿足於此,不多時他就往另一個方向遊走。幸好此秦菜已非彼秦菜,她立刻就發現了燕小飛的意圖。

  秦菜覺得自己那東西已經很硬了,奇怪,這種身體血液不夠,她應該很難有反應才對。看來這魂魄契合度確實是厲害,這不會是月老想出來偷懶的法子吧?==

  但很快,秦菜就明白為什麼男人都是下半身動物了。她居然就莫名有一股尿意,很想很想做點什麼。

  這種衝動跟以前的體驗大不相同,她很不習慣。燕小飛居然想壓住她,秦菜翻個身騎到他身上——自己本來就是來打鷹的,豈能讓他得逞?!

  燕小飛倒也沒怎麼爭,只是他很緊張,立刻就併攏了雙腿。

  秦菜也有些那啥蟲上腦了,她把燕小飛翻過來,看了看電視上手機攝像頭的位置——燕小飛你這次慘了,哈哈哈哈。

  燕小飛第一次,兩個人又都沒有經驗,燕小飛幾番推拒:“不要……很痛。”

  要是在先前他這麼說秦菜肯定也就算了,但這時候她全身的血都積到一處了,哪能算了?

  酒店的浴室有沐浴露,秦菜弄了一些過來,且作潤滑。

  燕小飛緊張得不知所措,最後秦菜緩緩推進,總算是進去了一半——這身體不僅其他的方壯,這地方也壯。

  燕小飛緊緊握著秦菜的手腕,他的皮膚很白,居然讓秦菜很有食慾的感覺。

  “輕點……”他的聲音也低,秦菜倒也沒亂來,一直忍耐著徐徐進軍。最後終於全根而沒的時候,燕小飛仰起頭低叫了一聲。

  他全身都是汗,背上都濕了。秦菜覺得莫名地性感,不由用力進出了幾次。他拚命地想要抓住什麼,目光迷茫又無助。

  秦菜覺得那種感覺怪極了,和她平時跟談笑做的時候完全不一樣。她越來越用力,這具身體的體力也好,做了半天還越來越來勁。

  秦菜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真的瘋了!但是她停不下來。

  其實燕小飛很虧,這具身體的血液循環本身就慢很多,且秦菜心理上還是新奇居多,他要承受的可不是一個正常男人。

  秦菜足足做了一個多小時,燕小飛開始還掙扎,後來就開始求饒:“不要了,你先放開我!放開我……啊……”

  再後來,他都不怎麼動了,秦菜看他臉色都變了,這才加快速度。

  好不容易好了,燕小飛倒在沙發上,半天不能動彈。不一會兒更是昏睡不醒了。

  秦菜叫了他幾聲沒反應,只得把他抱到床上。就算秦菜並沒有故意折騰他,他還是流血了。秦菜用熱毛巾給他擦乾淨,然後拿過自己手機,設到靜音看了看畫面。影像出乎意料地好,她把手機收好,看燕小飛還睡著,且臉色蒼白,不免又有些過意不去。

  其實她只是嚥不下那口氣,想作弄他一下而已。沒想到兩個人還真的……

  她想著算了,這東西也不放大成海報了,以後他再得瑟的時候拿出來嚇一嚇他就好了。

  唉,這事情做得……

  回到天廬灣別墅也不過早上十點多。秦菜穿著別的身體需要“充電”,她還是不敢久呆。

  談笑上班去了,沙鷹也不在。秦菜在電腦上面把那段視頻刻成碟,內容太超限制級了,她都不好意思多看。

  她走之後,燕小飛睡了四個多小時才醒。看著身上的痕跡,他惱羞成怒,都快氣炸了。自己是不是瘋了,居然和一個素不相識的男人……他甚至連對方的名字都不知道!

  他洗了個熱水澡,把水開到很燙很燙,身上都燙紅了,還不滿足。恨不得燙掉這身皮才好。

  接下來的這幾天他都有去那個早餐店,一心想要找到那個男人扒了他的皮。但他再也沒有見過那個男人——東西已經拿到了,秦菜還去那裡幹什麼?

  只可憐了燕小飛,

  被她來了一招吃干抹淨,然後腳底抹油……

  這事兒秦菜一直沒好意思提,連跟談笑也沒說——畢竟,好像是有那麼一點變態了。她也是受魂魄契合度的影響,也是受害者!她這麼安慰自己,勉強讓自己不再想這件事兒。

  但是她不再想,不代表燕小飛也不想了。他最近心情極度不爽,除了不敢在燕重歡面前發脾氣,在外面脾氣可是大得驚人。

  而這些人裡面,他最看不順眼的就是秦菜了。

  他三番五次來找碴,這一晚竟然讓秦菜買了七次奶茶!最後又讓她出去買濕巾。秦菜本來就不是個多有涵養的人,所以她很快就使出了殺招。

  “說到濕巾,我還真是想起一件事來。燕少,你手機號多少,我給你看個東西吧?”第七次把奶茶送到燕小飛手裡的時候,秦菜突然道。

  燕小飛本來就煩躁,這時候哪裡理她:“滾!”

  秦菜從手機裡調出一張照片:“你手機號多少?”

  燕小飛當然不肯合作,秦菜自言自語:“啊,燕少不感興趣,那我只能把它設置成公用電腦的桌面了。”

  當時熊天林幾個人已經出去巡查了,燕小飛有心折騰秦菜,沒讓她去。稽查部裡也就幾個人,都在做事。

  秦菜真的把那張照片設成了桌面,燕小飛一眼看過去,頓時魂飛魄散!

  他飛快奔過去,一下子將桌面切回來——那張照片裡,他躺在沙發上,寸縷未著,那活兒還憤怒張揚地站立著。

  秦菜不慌不忙:“這一張應該是還沒進入主題吧?嘖,如果燕少覺得不夠精彩,還有更精彩的。我先去買濕巾了,回來再給燕少看那張帶濕巾的。”

  燕小飛急促地喘著氣,一把扯住她,眼裡都是凶光:“這些東西你從哪來的?”

  秦菜哪裡會怕他,當下直視他,用魂魄壓制。人與人之間的氣勢,可以說是一種精神氣場。對於玄術師來說,魂魄越強,這種氣場的壓制就越明顯。

  燕小飛的基本工很扎實,按理精神力應該比秦菜強。但這時候他急惱之下,完全失了方寸,哪裡比得過秦菜?

  秦菜只是直視了他片刻,他就別過了目光,但話還是狠:“你以為拿著這些東西,你還能活著走出去嗎?”

  秦菜又怎麼可能被他的一句話威脅:“燕少,我竟然把這些東西捧到你面前,當然有把握能活著出去。你不知道郵件有一種功能叫定時發送嗎?到時候我把這些照片連同視頻一起,發到秩序的公共郵箱,哇,燕少您傾城之姿,可就眾目共賞了。”

  燕小飛氣得臉都變形了,他一臉猙獰:“那個男人……是你派來的?你故意整我!”

  秦菜攤手:“那個男人我倒是想問燕少您,從哪裡勾搭的。”

  燕小飛這時候哪還有平時跋扈的氣勢,他的表情掩不住內心的失措。秦菜冷笑了一聲,真的出去買了一包濕巾。

  彷彿稽查部的椅子上長著刺,燕小飛有好幾天沒來過這地方。

  秦菜也安生了,連帶熊天林都不敢讓她再當外賣小妹了。

  秦菜樂得悠閒,一下班就回天廬灣別墅。這幾天沙鷹沒回來,秦菜以為他終於被餓跑了,也沒多問。

  第二天再回家的時候,沙鷹在洗澡。秦菜也想洗澡,只好在浴室外面等他。這才跟他說上幾句話:“這幾天去哪裡喝酒了?”

  浴室裡沙鷹的聲音還帶著笑:“沒時間喝酒,戒了。”

  秦菜不信,正說著話,她發現浴室淌出的水顏色不對——竟然摻著紅色!

  沙鷹都不知道在裡面多久了,秦菜吃了一驚,忙敲門:“沙鷹?!你怎麼了?”

  裡面沙鷹聲音輕鬆:“沒事。”

  秦菜怒了:“快開門,你沒事流這麼多血,大姨媽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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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gic03e 發表於 2015-10-19 12:35 PM

第一百一十七章:5月27日B章

  沙鷹不肯開門,秦菜一腳將浴室門鎖踹開。沙鷹躺在浴缸裡,半裸著上身,手還拿著把小剪刀。

  秦菜兩步跨過去,就見他腰間傷口猙獰。她也受過那樣傷,一眼就看出是秩序總部長那把長戟。

  她趴在浴缸邊緣,水漫出來,浸了她一身。沙鷹將變色了地方全部剪掉,他用過止血咒,但對這玩意兒效果不大。

  秦菜把他從浴缸裡拖出來:“你瘋了,你不怕流血還不怕痛死嗎?”

  沙鷹臉色發白,口齒還清楚:“我的傷我自己知道。”

  兩個人爭論聲音驚醒了談笑,他開門下樓,見這傷勢也嚇了跳。秦菜和他起把沙鷹扶到房裡,秦秦都氣得語無倫次了:“你受了這麼重傷,白芨呢?!”。

  沙鷹笑了一下:“他今天有點不高興。”

  “不高興就連別人死活都不管了?!”秦菜拿了毛巾把沙鷹擦乾,又準備把他褲子也脫掉。沙鷹不讓繼續扒:“在你面前裸是無所謂啊,不過在男人面前我還是穿著褲子比較有尊嚴。

  秦菜不想跟他計較,讓談笑去負樓搬具身體上來。

  沙鷹不知道她幹什麼,她卻趁著談笑走的這段時間把沙鷹的褲子脫掉,連內褲也沒剩下。

  沙鷹唇色發青,還不忘吃她豆腐,拉著她的手給自己擼了擼。秦菜也懶得理他,不一會兒談笑扛著具身體上來。是個二十六七混血兒身體。

  秦菜掐了個訣,不一會兒就拎出了沙鷹魂魄,讓他附到這具身體之上。沙鷹開始還有點頭暈,但秦菜很有經驗,拎過去之後立馬用安魂咒安他魂魄,他很快適應過來。

  秦菜看看沙鷹身體,好會兒才自己拿了小剪刀,一邊用止血咒一邊去剪那些被法器燒焦地方。

  沙鷹在秦菜身邊坐下來,在別人身體裡看自己有些奇怪,他還不是很適應。

  秦菜一邊剪一邊用油符替他把碎掉骨頭全都捏起來,他看得饒有興趣:“現在很有天師範兒了啊。”

  談笑倒是問了句:“他要是死了,咱們直接把他埋後花園吧?”

  秦菜撲哧聲笑了,沙鷹瞪了談笑眼:“我會先把你埋我旁邊。”

  這裡沒什麼事,談笑給秦菜拿了包血就要繼續睡覺。沙鷹抗議:“我還沒吃晚飯呢!”

  談笑罵了句,只得再下樓給他做晚飯。秦菜細緻地把傷口剪好:“晚上用陰眼再幫你捏一下,不過這是外傷,不知道效果怎麼樣。”

  沙鷹把頭靠在她肩膀上:“嗯。”

  他閉上眼睛,把手從秦菜上衣下擺伸進去:“唔,殭屍是不是這裡就不長個兒了?”

  秦菜把拍掉他手:“要不要把咬成殭屍啊?!”

  沙鷹笑了一聲:“還是不要了,日出時候幫你看太陽。”他靠著秦菜,不一會兒,秦菜只覺得肩頭一沉,回頭一看,他居然睡著了。

  這些天他恐怕也累壞了,秦菜把他傷口處理好,又上了些藥,最後還是得把他魂魄拎進去——魂魄不在體內,身體會復原得很慢。

  她一動沙鷹魂魄,沙鷹就醒了。但他全無反抗,很順利地就回到了自己身體。劇痛重新襲來,他悶哼了一聲。

  秦菜把他額頭汗珠全擦掉:“睡吧。”

  轉身要回房,冷不丁沙鷹拉住:“陪我嗎?”

  秦菜好笑:“都傷成這樣了還想下酒哇?”

  沙鷹吻了吻她的手,又低聲重複:“陪我吧?”

  秦菜心裡一軟,在他身邊躺下來。沙鷹展臂攬住她,兩個人就這麼相擁而眠。沙鷹方才睡了一會兒,精神要稍微好些。這時候抱著秦菜也沒什麼睡意。

  秦菜正好問他傷口來歷:“跟秩序總部長洪昊對上了?”

  沙鷹這時候依然不老實,右手在秦菜身上亂摸:“嗯。”

  秦菜怕壓著他傷口,往旁邊挪了一下:“是白芨意思?你們把他殺了?”

  沙鷹不滿:“你那麼關心他幹嘛?他不會也是你新收的吧?”

  秦菜打了他一下:“胡說什麼?我現在怎麼說也是他下屬的下屬的下屬的下屬。問問他的情況不應該啊?”

  沙鷹哼了一聲,又引著秦菜的手去碰自己下面:“上次他派人圍毆判官,白先生的個性……容不下這種人的。”

  秦菜吃了一驚:“所以師叔還沒下命令,是你自己這麼做的?”

  沙鷹示意秦菜握一握他那根東西:“嗯。”

  秦菜頓時有些生氣:“你幹什麼?用得著這麼拚命嗎?萬一你死了呢?”

  那個地方被包裹在一片溫暖之中,沙鷹低哼了一聲:“你不懂,在這個地方,要想往上爬不是件容易事。現在黎明淵很受白先生看重,我必須得拼。”

  秦菜不懂:“你想做判官?”

  沙鷹倒是搖了搖頭:“判官什麼的上不上去無所謂,不過我拼這一把,他應該會把培訓中心總教官位置交給我。這樣即使他倚重黎明淵,總也還得借我的手控制守望者。”

  說到這裡,他又拍了拍秦菜頭:“不過這些事情你不需要懂,你就是白癡。”

  秦菜其實隱約有一點懂——其實天道就是盤棋,每個人都是枚棋子。在最初時候,是卒是車、是馬是炮都不由自己。但是有志向棋子,往往會讓自己擁有更重要價值。

  秦菜是不懂,就是個卒,還在一味地亂拱。

  談完話,秦菜才突然發現自己手裡還握著沙鷹那根不老實東西。她一時又好笑又好氣。只得溫柔服伺他。

  但即使是很輕動作,也終究是牽動了傷口。沙鷹沒說,只是秦菜稍微用力,他就會顫抖。秦菜突然想起句古言——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沙鷹這算是……人為鳥死了吧?

  放開手起身,沙鷹縱然不情願也不能起身攔她。秦菜徑直下到負樓,挑了個胸最大女人。捏魂魄形狀時候,她發現這個女人和沙鷹魂魄形狀也十分契合——所以他喜歡胸大女人嗎?

  她穿了女人身體,又重新進到沙鷹房間。

  沙鷹一見她就是眼神一亮,秦菜把燈關了。沙鷹想伸手抱她,最後仍是扯動了傷口,不得不縮回手。秦菜吻了吻他的唇,沙鷹第一次苦笑了:“小姐,不要這時候來這招啊!”

  秦菜只是吻他,沙鷹一隻手握住豐滿胸,半晌終於咬牙:“操,豁出去了!”

  他要翻身上來,秦菜阻止了。緩緩往下吻,沙鷹摁住她的肩膀,突然身下一暖,他呼吸都停滯了。過了約摸過了一分鐘才反應過來。

  他伸手摸摸秦菜的頭,許久才道:“受寵若驚,好吧,這次受傷也算是回本了。”

  秦菜口技實在不咋滴,沙鷹又教了半天。看在他傷重,秦菜也沒計較。

  過了十多分鐘,沙鷹終於消停了。他再次展臂擁住秦菜,臉貼著臉閉上眼睛。秦菜這才說了句:“下次,不要這麼魯莽了。”想了想,又補充了句,“至少你可以叫上我。”

  沙鷹抿了抿唇,似乎在考慮這個建議,然後他很嚴肅地答了一聲:“嗯。”

  剛剛答完,他又朗聲大笑:“要是你的老闆們知道你現在在幹什麼,估計會氣得吐血。”

  秦菜不屑一顧:“他們吐不吐血關屁事,只是我師父知道了恐怕也要吐血……”

  然而第二天,秩序開始悖然大怒。也難怪,總部長先是圍毆個判官,損失慘重。而後又被人間反毆,再次身受重傷。

  這是人間逆襲了嗎?

  再不給點顏色看看,恐怕大家都以為秩序人死絕了呢!

  秩序稽查部得到命令,全力清剿人間成員!

  而當天晚上,秦菜一接到命令就沉了臉——這次要清剿目標,正是人間三畫市三線。

  秩序激憤之下還是有些效率,連三線組員、總部、人力分佈等都查得比較清楚。而更令秦菜驚訝,是他們居然把青瞎子、無迪子、釋印三個人開紙燭店也劃到三線勢力範圍之內。

  只當新開通陽館,談笑做得十分隱秘,目前還沒暴露。

  秦菜跟著熊天林他們幾個隊起去剿滅三線時候,簡直是一臉血——師叔啊,三畫人間共有六個線……有被線長剿滅過先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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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gic03e 發表於 2015-10-19 01:40 PM

第一百一十八章:5月29日A章

  眼看著快到地方了,秦菜是真發愁——是跟著他們把三線端了,還是做點什麼?

  但是以秩序做事風格,再加上現在在盛怒之中,這次一旦把三線端了,肯定雞犬不留。

  秦菜想來想去,還是用控屍術,默默地催動了一個身體去找談笑報信。

  談笑反應很快,馬上組織了人員轉移,在半個小時之內收拾所有的資料去了通陽館。並且迅速聯繫其餘六個小組,命令組長和守望者將所有成員全部帶回。

  毫無疑問,這次秩序人撲了一個空。

  在情報完全準確的情況之下,為什麼會撲了個空?

  當然是因為有內鬼。

  一旦有內鬼,第一時間被懷疑肯定是秦菜。熊天林立刻沒收了秦菜的手機,幸好秦菜在秩序用的是另一部手機,上面沒有什麼不能看的東西。

  他通知燕重歡,燕重歡哪裡有空處理這種事,當然是交給燕小飛了。燕小飛趕到稽查部,他就更不敢把秦菜怎麼樣了。秦菜在沙發上坐下來,還沖了杯咖啡……

  燕小飛坐了一陣,終於又忍不住站起來:“老實說,是不是你?!”

  秦菜拿他還是有辦法滴,所以她不慌不忙:“燕小飛,我現在是在巡查部,所以很配合你們的工作。但是如果你再亂講話,我就只好讓你承擔後果了。”

  燕小飛有把柄在她手裡,哪裡又敢多說?當下只有冷哼:“最好安份一點,不要以為……以為手裡有點什麼東西就為所欲為。如果你真要是跟人間有什麼牽扯,有什麼都保護不了你!”

  秦菜一臉無所謂,心裡還是有些猶豫不定。現在她跟人間應該是沒有什麼關係了,可是她總是有意無意攪進去。

  真是讓人頭痛啊。

  第二天,秦菜把三線總部又搬到另一個地方,再次做了人員調控,把秩序稽查最常巡檢的區域都劃掉,換了幾天人流量不多,但是安全係數很高的地方。

  幾個線的人都不知道為什麼這樣調整,但是線長說話了,也沒人敢有異議。

  秦菜給無迪子和釋印、青瞎子三個人也敲了警鐘,讓他們重新搬到新開的通陽館,直接把前面的鋪面關掉,把熟客帶過去就行。

  談笑用了三天時間來辦這些事,秦菜白天也極少去三線,正好留在家裡照顧沙鷹。

  秩序在通緝沙鷹,沙鷹倒是滿不在乎,每天養傷,順便吃點秦菜的豆腐,日子過得還不錯。

  這幾天秩序端了人間的二線,秦菜沒出手——反正顧得了這個顧不了那個,又不是聖母瑪利亞,哪還能全部都救下來的?

  反正二線算完了,但比較慘的是,二線線長供出了一線的黛姍。

  秩序順籐摸瓜,很快掃蕩了一線,活捉了黛姍。然後他們試圖拷問出人間其餘四個線的下落。

  網越扯越大,每個線六個組,加上總部約摸有四十個人。再加上其他線人等各種關係,怕不下百人。

  每次清洗一個線,都要用專門的清掃機來清除血跡。

  秦菜終於覺得害怕。

  她開始找理由不去上班,就像小孩子不想上學,裝病請假一樣。

  白河知道,他只是教導秦菜:“在風浪迎來時候,可以退卻,但不要害怕。”

  秦菜不知道這有什麼區別,我當然是因為害怕才往後退啊。

  大清洗開始半個月之後,秩序掃蕩人間三個線,人間反撲殺死秩序稽查無數。秦菜蒙著被子在家裡睡覺,只吩咐整個三線停止運作。

  當天下午,秩序稽查部開會。

  主持會議是總部長洪昊。

  他問秩序所有的稽查,為什麼人間和秩序共同存在這麼多年,還在不斷壯大。

  答案是顯面易見的——因為秩序的縱容嗎?

  “而從今天開始,從我們開始,沒有人間,只有秩序。”他這樣說。

  下面的稽查沒怎麼說話,倒是秩序有幾位高管覺得應該重長計議。洪昊望向呂裂石和白河。

  秦菜就站在白河身後,在白河身邊站著呂逸。

  先知杜芳坐在最中間,燕重歡坐在她右手邊,燕小飛站在燕重歡身後。氣氛十分冷肅。洪昊聲音洪亮:“重長計議?還要計議到什麼時候?不斷地開會、商量,能夠讓人間土崩瓦解嗎?”

  他臉上線條十分剛毅,聲音也是鏗鏘有力。秦菜突然明白秩序為什麼會任他為總部長。或者他的實力不算最強,但總算是敢作敢為。

  只是白芨居然一直沒動手,這倒是出人意料。

  秦菜想不明白,會上也沒人再回答洪昊的話。他看向杜芳,杜芳只有看燕重歡。燕重歡輕咳了一聲:“既然呂長老和白先生都贊成放權給洪部長,先知當然也是尊重洪部長決定的。只是還請洪部長珍惜秩序的成員,不要再有傷亡了。”

  他這一番話陰險得很,反正出了事,也是呂裂石和白河的錯。看來洪昊是呂裂石舉薦的。

  但是秩序和人間大動干戈,豈會沒有傷亡?

  秦菜看了一眼洪昊,他倒是面無表情,似乎沒在意燕重歡這番把先知撇得乾乾淨淨的話。

  開完會,秦菜跟著白河走出會場。

  “最開始,我以為他只是新官上任,想做點政績給大家看罷了。”秦菜突然說話,白河伸手牽起她:“他不是。”

  秦菜抬眼望他:“師父,這樣下去他很快就會死。甚至不用死在人間手上。師叔一直沒動手殺他,因為他根本不用動手。他只需要等他再也鎮不住下面的人,再慢慢給他一個死法!”

  “是啊。”白河歎了口氣,只是牽著往外走:“難道他就不知道嗎?”

  這回是秦菜愣住了:“他知道?他知道為什麼還要這麼做?”

  “因為……總需要有人這麼做。”

  死傷越來越嚴重,秩序下面的人開始越來越不滿。

  白芨沒有對洪昊採取任何行動,他只是殺掉了洪昊在秩序嚴密保護下的家人、朋友。死法各不相同,但是他們的魂魄和身體被人用秘法融合在一起,哪怕屍身腐爛,魂魄也只能依附其上,永不分離。

  他們失蹤後一般會被吊到秩序稽查部門口,秦菜就曾親眼看見過洪昊的兒子洪俊的屍體。穿著三畫一中的高中校服,長得和他的名字一樣,很清俊。

  只可惜再清俊的屍體一旦掛到稽查部大門之上,留給人印象都只有恐怖。

  洪昊清理了人間在三畫市的五個線,雲歌死的那天,秦菜站在旁邊。

  洪昊用煉屍符,一點一點地將他折磨至死,他供出了守望者培訓中心的地址。秦菜看著洪昊的表情,已經分不清這時候的他是熱血還是瘋狂。

  再沒有人敢接近他,哪怕和他說過一句話的人,也大多獲得了一個慘烈死法。

  可白芨就是不殺他,他一天一天,殺光了洪昊身邊所有人。

  洪昊的助理死後,秩序裡的人連工作餐都不敢給他訂。

  秦菜總是不由自主地關注他,她得承認,這場無聲的對決是真嚇到了她。

  她越來越畏懼上班,三天兩頭請假,睡眠也變得很差。

  白河最近很晚才出門,秦菜喜歡像狗一樣依偎著他,也不怎麼說話。這時候他就會揉揉她的頭髮:“沒事,只是過渡期的黑暗,每一次晝夜交替的時候們都在經歷,不是嗎?”

  秦菜拱到他懷裡,白河輕拍她的背:“聽話,去上班。”

  秦菜只是搖頭:“清除了人間六個線,就算是正義戰勝邪惡了嗎?”

  “不知道。”白河的聲音很平靜,鎮定劑一樣,“但是總比什麼都不做好。”

  所有的警匪片裡面,只要警察戰勝了壞人,並且抓到其中的黑警,就算是正義戰勝了邪惡。

  可是有的時候勝負真不是這麼分的,花了這麼大的代價清除了人間六個線,可真正的六個線的人知道什麼?

  那些福祿和壽命去了哪裡,用來做什麼?人間上層到底是誰,要這些有什麼用?

  這個龐大組織到底以什麼方式運作?

  他們什麼都不知道。

  死掉的人不會復生,可是六個線,人間隨時都可以再開。

  正義與邪惡是一場攻堅戰,而攻方總會比守方死傷更多,負出更大,代價更為慘重。

  而執著於其中的英雄,到現在一整天都不會有人敢和他說一句話。

  “也許我不是害怕正義和邪惡誰輸誰贏,只是害怕洪昊的結局。”秦菜依在白河懷裡,很久才又問,“下一任總部長,已經有人選了嗎?”

  白河點頭,胡碴紮在她額頭。

  秦菜再次見到洪昊,是在一個星期之後,洪昊鬍子拉喳,兩頰驚人地削瘦。上天真正的毀滅一個人,必先令其瘋狂。或許白芨真的成功了。

  那天晚上,在不羈閣再度開會,商議摧毀人間培訓中心計劃的時候,秦菜突然睡著了。

  睡著以後,她再度作了那個夢——杜芳全身都被糊滿了黑色的粘土,埋在了不羈閣上層的小溪旁邊。

  唯一不同的是,旁邊那座尊主的玉雕不見了。秦菜聽見了腳步聲,她猛一回頭,卻被杜芳的聲音驚醒。

  會議還在繼續,這個夢,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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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gic03e 發表於 2015-10-19 02:12 PM

第一百一十九章:5月30日A章

  秦菜一直在思考那個夢,然而第二天晚上發生了一件事,差點沒把她的魂嚇掉。

  當天晚上巡查隊在查找三線痕跡的時候,突然發現了談笑二號。熊天林立刻和易偉去追。秦菜和唐布被命令留在原地監視。

  秦菜當然要跟著去,唐布也一副意料之中的樣子。他只是問了一句:“你是人間的人?”

  秦菜腳步微滯了一下,他又自言自語:“但是你怎麼會是人間的人,你不是白河的徒弟嗎?”

  秦菜沒有回答他,立馬去追談笑二號。現在最重要的是,談笑在哪裡?!

  她很快追上了易偉,跟在他身後看情況。易偉前面是熊天林。談笑二號的速度就是正常人的速度,而熊天林和易偉,至少體能是過關的。

  這時候他們顯然是要借談笑二號找到其主人。

  秦菜暗悔自己大意,在秩序風聲鶴唳地追蹤人間的時候,談笑二號這種屍體出來行走,到底有多招搖?

  而更可怕的是它還跟在談笑身邊。

  談笑的體能比起熊天林等人就差了許多,秦菜很快就發現他的身影。他也明白談笑二號被跟蹤了,可是這時候怎麼操控他遠離自己?

  秦菜使用控屍術,很快就把談笑二號調離,但熊天林明顯已經注意到談笑,他吩咐易偉:“你去追那具屍體。”

  易偉不敢說什麼,立刻就跟蹤談笑二號而去。

  秦菜當然是跟著熊天林——一個談笑二號不要緊,關鍵還是談笑不能出事。

  熊天林要追上談笑是真的不難,談笑開始並沒有跑,他還是想引開熊天林的注意。熊天林攔住談笑的時候,秦菜就站在十五米之外的道旁樹後面。

  樹枝遮擋了路燈的光線,熊天林不可能看清她。

  談笑還是十分鎮定,問攔在他身前的熊天林:“有事嗎?”

  熊天林冷笑一聲:“你就是那個無敵子大將軍?”

  談笑一臉莫名其妙:“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如果沒事請你讓開。”

  熊天林又哪裡是講理的,即使沒有一點證據,在這種情況之下,也絕不能放過眼前的可疑人。他拿出蛇形繩:“跟我回稽查部。”

  談笑皺緊眉頭,這時候跑也來不及。在蛇形繩被拋出的瞬間,突然一抹金色的光芒出現,將其打偏。

  熊天林一回頭,就看到秦菜。他瞳孔微縮:“是你?你要幹什麼?!”

  談笑下意識站到秦菜身後,熊天林就懂了:“你是無敵子的人?!”他心下一跳,還是認為談笑是無敵子,秦菜是他的跟班,“哈哈哈哈,看來在人間的日子,你學的東西不少嘛。不知道你那個師父如果知道,會是什麼表情。”

  秦菜示意談笑後退,聲音倒是不慌不忙:“所以……不要讓他知道啊。”

  熊天林停止了大笑,再看看秦菜身邊的談笑,他驀然變色:“你想滅口?”

  秦菜在猶豫,最近秩序已經死了太多的人了。她自己都已經分不清楚怎麼樣才是對的。

  但是現在熊天林如果活著回去,談笑肯定會暴露,她也脫不了干係。她步步走近熊天林,思考了很久:“看來是了。”

  熊天林雖然不知道秦菜的本事,但他清楚無敵子的本事,如果她旁邊那個男人真的是無敵子,他絕難討得了好。

  所以現在還有什麼話說,當然是跑啊!

  他轉身就跑,而以秦菜的速度,要追他太容易了。

  她在十秒之內就追上了熊天林,一把將他拎在手裡。熊天林一臉不敢相信:“你……”

  秦菜只是笑笑:“也許是經常買外賣吧,我腿腳稍好些。”

  熊天林已經快暈倒了:“你想怎麼樣?”

  秦菜伸手拎出了熊天林的主魂,然後用自己的主魂控制了他。公路上車來車往,在綠燈時間還剩十幾秒,車輛搶過的剎那間,熊天林的身體猛然竄出去。

  一輛黑色奧迪將他撞出二十幾米遠。

  秦菜依然站在路燈後面:“你先回去吧。”她跟談笑說,談笑還是有些擔心:“那個屍體會不會落到秩序手上?”

  前面的司機停下來,公路上立刻一片喧嘩,秦菜的目光也隱在黑暗裡:“我會處理。”

  她取了熊天林的魂魄拘禁起來——黃瓜有法子可以讀出魂魄的記憶,她也能夠讀出,難保秩序不能。

  回到原地,唐布還在,易偉還沒回來。

  秦菜進到車裡,一聲不吭。

  過了約摸二十分鐘,易偉才回來。他果然抓住了談笑二號。秦菜覺得這控屍術還是不夠強,只能用於糾纏,連一個巡查都能隨便抓住。

  易偉發現熊天林還沒回來,不由有些奇怪:“熊隊不知道趕上了那個控屍的傢伙沒有。”

  秦菜低頭玩手機,沒說話。

  一個小時之後,秩序就發現了熊天林的屍體。那個時候秦菜他們剛把談笑二號帶到了巡查部。

  這次來的仍舊是白河,他仍然是從屍體上找出了控屍符,上面落款依然清晰可見——無敵子大將軍啟印。

  他身後連燕小飛都忍不住罵:“他媽的,這個無敵子到底是誰?”

  當然沒有人回答他。熊天林的屍體也被送了回來,當蓋屍的白布被掀開,秦菜都不想走過去。那張臉已經完全變了形,他的眼睛卻大大地睜著。

  白河在他眉心試探了一下:“他應該是追上了無敵子,反被搜走了魂魄。”

  他語聲凝重,秦菜低垂著頭,掩飾心中的忐忑。

  如果師父發現了,怎麼辦?

  白河想了一陣,突然畫了一張符遞給秦菜:“雖然目前不知道這個無敵子是誰,但恐怕是敵非友。把這張符畫了一遍,咒語用伏魔鎮屍咒。畫完之後發到稽查部,每人一張。”

  秦菜答應一聲,伸手去接,那符到她手上,突然一聲輕響,冒出一股白煙,隨後自燃。

  周圍的人都吃了一驚,秦菜迅速扔掉符紙,食指和中指指尖都被灼成了黑色。白河若無其事地重新畫了一張符遞給她:“那張畫錯了。”

  他不動聲色替秦菜解圍,心裡還是有些奇怪——按理,這道符是防止屍體被人控制的,屬於固魄強魂的符咒,怎麼會和殭屍體質衝突呢?

  秦菜卻是懂的——符和殭屍本來不衝突,但她在體內頻繁外出,且不斷重組自己魂魄的結構,改變魂魄的形狀。現在在自己的身體裡,也和被控的屍體差不多。

  這符肯定會有衝突。

  符咒自燃的事雖然兩個人都沒有明說,但還是有不少人看在眼裡。秦菜覺得自己的身份可能瞞不住。不過這事白河知道,應該不要緊吧?

  第二天晚上,秩序向人間守望者培訓中心發起突襲。

  秦菜依然請假,窩在家裡睡覺。

  白河也不勉強她,仍然做自己的事。

  倒是晚上,秦菜突然作了個夢,夢見洪昊一身鮮血。她站在洪昊身後,空中飛來一個什麼東西,她伸手接住,赫然發現那竟然是洪昊的腳!

  秦菜驟然驚醒,哪裡還能睡得著?

  她其實不想看到關於洪昊的任何事,但似乎真有天道,偏偏要讓她看到。

  她爬起來,坐了半天終於往守望者培訓中心跑。那時候培訓中心一片混亂,這裡的人實力可比六個線強得多,秩序的死亡也不在少數。

  地上到處都躺著屍體,但這裡明顯經過轉移,主教官和主講師團隊的人一個也沒看見。

  秦菜越往裡走越覺得背上發冷,白芨有意這麼做的嗎?他到底要做什麼?

  培訓中心外面是訓練場,裡面是辦公室。洪昊這時候已經進了辦公大樓。而奇怪的是……沒有人跟隨他。

  辦公大樓裡毫無打鬥的痕跡,秦菜越往裡走越害怕。

  上到四樓的時候,她終於聽見聲音——是洪昊的聲音?

  秦菜快步跑過去,門是反鎖的。她一腳踹開,迎面而來一樣東西。她下意識接在手裡,血瞬間溢了滿手——是洪昊的腳,還連著小腿。

  地上鮮血成灘,洪昊已經被斬斷了一手一腳,但他還活著。

  秦菜把他從地上扶起來,他已經瘦得不成人形。這時候流血過多,臉色更是青白如鬼。秦菜努力控制住自己不顫抖——沒有人肯跟他進來,因為他們都巴不得他死。

  他死之後,秩序很多人就不用死了。

  他願意犧牲,不代表別人也願意犧牲。

  “你來幹什麼?”屋子裡有人說話,秦菜這才抬起頭。她面前站著白芨,白芨身後還有兩名判官。

  這陣容,要斬殺洪昊簡直就是舉手之勞了。

  秦菜不知道怎麼回答,她也不知道自己來這裡做什麼?救洪昊?別扯了,她能從白芨手上救走洪昊嗎?

  那她來幹什麼?

  “能……痛快地殺死他嗎?”她問得小心翼翼,白芨回得也乾脆:“不能。”

  說話間他右手一揮,秦菜看見一條巨蛟,在一聲嘶吼之後,洪天的右手也被砍了下來。

  血濺在秦菜臉上,秦菜急促地喘息。在白芨將要第三次出手的時候,她猛然跳起,白芨的法寶幾乎舔到她的臉。那一下如果舔中,她恐怕就沒有臉了。

  一聲驚天巨響,白芨都微微挑了一下眉,巨蛟回到他手中,在他腕上輕輕一繞,縮了回去。秦菜藉著這空當,拎起洪昊就跑!

  她如今是殭屍的速度,能跟上的人真的不多。

  她跑了一會兒,用止血咒止住洪昊傷口的血,又足足跑了半個小時,手裡的洪昊血滴了一路,突然他開口了:“放下我吧。”

  秦菜喘著氣:“我帶你回秩序,或許還有救!”

  洪昊聲音扭曲得不成樣子,他居然還笑了一下:“帶我回去嗎?也好,我本來就應該回去。”他抬起頭,透過滿臉血光看向秦菜,“白河的徒弟?秦菜?”

  秦菜微怔,想不知道他居然認識自己。畢竟總部長到一個巡查,距離太遠。

  她點點頭,洪昊又笑了:“請告訴白先生,一條小溪、兩棵桑樹旁邊,請他把我葬在那裡。”

  秦菜腳步不停:“別太悲觀,你不一定會死。”

  他望著秦菜,似乎連日的瘋狂終於平靜下來,那目光竟然格外寧靜。

  十五分鐘之後,秦菜帶著他跑回了不羈閣。

  杜芳和燕重歡都在,不過片刻,白河和呂裂石也趕了過來。秦菜把洪昊放在一張小床上,到處去找醫藥包。

  “他需要醫生!”沒有人動手,秦菜把他的傷口都洗淨包好,這才看向白河:“師父,他需要送醫院!”

  白河看了一眼呂裂石,突然伸出手:“走,我們回去了。”

  秦菜回頭看躺在床上的洪昊:“他呢?”

  白河握握她的手,語聲溫和:“他也要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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