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青青楊柳岸 -【將門女的秀色田園】《全文完》
頁: [1] 2 3 4 5 6 7 8 9 10

紀伯崙 發表於 2015-8-19 10:22 PM

青青楊柳岸 -【將門女的秀色田園】《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8-23 04:28 PM 編輯

【書名】:將門女的秀色田園

【作者】:青青楊柳岸

【內容簡介】:

  青舒醒來,發現自己魂穿了,魂穿到了架空王朝大安國落魄古府的小姐古青舒身上。

  爹是將軍,五年前戰死疆場。

  娘是出身名門的菟絲花,自爹死後躲在文瀾院中發霉不肯邁出一步,對一雙兒女不聞不問。

  五年來,沒有爹娘疼惜的小正太瘦弱蒼白,

  五年來,沒有爹娘教導的古青舒變成任性而愛幕虛榮的少女。

  繼承古青舒記憶的青舒微笑,只因她遠離了現代的愛恨,珍惜這難能可貴的重生。

  她是個簡單而害怕麻煩的人,喜歡低調而無拘無束的生活,趟不了京城的混水,於是斷了該斷的關系,攜家帶眷地遠離天子腳下,回歸故里,帶著一群殘兵婦孺,展開一段愜意的田園生活。

  只是,有人看不得她好過,張三、李四、王二麻子輪番上陣,攪得她不得安生,氣得她拿起扁擔喊打喊殺。自此,她的悍名再起,名震鄉里,成為古代版的剩女。

  只是,出現一個意外的他。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3.支持原作者,請購買正版。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紀伯崙 發表於 2015-8-19 10:23 PM


第一章 何苦

    愛情與婚姻是門高深的考題,與離異過而且有十歲兒子的豪門公子經營婚姻更是高深得不能再高深的考題。用了兩年時間,青舒徹底的考砸了。

    兩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經過豪門洗禮,今年二十四歲的青舒臉上純摯而青春洋溢的笑容散去,只剩滿懷的落寞與疲憊。果然,灰姑娘永遠不會和王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她捏緊手中新鮮出爐的離婚證,眨掉溢出眼角的一滴淚,再不看身邊高大俊朗的男人,快步走出民政局。

    外邊秋高氣爽,青舒停步,抬頭望天,眨掉眼底的濕意,長長地呼了一口氣,準備打車回去收拾東西,她要離開這個城市進行一場自我放逐,找回最初的自己。

    「青舒。」莫雲鐸眉頭緊皺,停在黑色高級轎車前,低聲輕喚。

    青舒準備離去的腳步一頓,也只是一頓,便側過身體,抬步向莫雲鐸所站位置相反的方向走去。結束了,不需要再做無謂的糾纏,徒增煩惱。可是,當看到兩年來不停找她麻煩的便宜兒子一臉落寞地向她走來時,她愣了,下意識地往後一退,「別過來,我和你們莫家沒有關係了。」

    遺傳了父親出色的氣質與容貌的十二歲少年一臉受傷地停下來,但轉眼間又一臉恨意地盯住她,「你要去哪裡?」

    青舒覺得這個問題很可笑,但她來不及笑,看到有輛轎車撞向少年時,她傻傻的衝了上去撞開少年,碰的一聲,巨痛中她似乎聽到了自己骨骼碎裂的聲音。她的視線已經模糊,耳邊傳來遲來的一句「媽媽」與撕心裂肺的哭聲。

    失去意識前,青舒對著一大一小兩張相似的臉似有若無地道:「我是個爛好人,是傻子,是……」

    大安王朝。

    夏日清晨,一名面色蒼白的少女坐在梳妝台前,盯著銅鏡中映出的清晰度只有七八分的稚嫩臉孔微微出神。她不是別人,正是這個府上的小姐古青舒。

    古青舒今年十四歲,十天前落水,染了嚴重的風寒,因為發燒,昏迷了整整兩天兩夜才醒過來。人雖醒了,但她腦子一直昏昏沉沉的,整個人病怏怏的很虛弱,每日裡基本都在睡覺,吃飯、喝藥的時候都是丫鬟弄醒她,並扶著她喂的。除非要去方便,否則她根本不會下床。

    此刻的古青舒雖然面色蒼白,但巴掌大的瓜子臉上嵌著的柳眉杏目、小巧而挺的鼻樑、薄厚適中而不笑自彎的唇嘴,在在地證明了,她即便不是傾國傾城的美人,但絕對是能夠吸引人目光的小家碧玉、姿容不俗的美少女。她今天穿了水綠色的質地上等的緞面衣裙,腰繫同色、同質地的腰帶,纖腰不盈一握,大有弱柳扶風之態。

    正在古青舒出神間,她的貼身婢女小鎖進來,走到她身後停下,拿起梳妝台上的桃木梳子,慢慢地、一下一下地為她梳理滿頭烏髮。

    小鎖今年十五歲,雖比不得古青舒的容貌,但也長得眉目清秀,還有一雙白皙而纖細的青蔥小手。她梳著丫鬟髮髻,頭戴一根梅花墜珠金簪,頭上右耳偏上的位置別了一枚鵝黃色的別緻絹花。她身穿藕荷色的中等緞面的女子長裙,腰間垂掛著繡有粉蓮花樣兒的鵝黃色香囊。她想到昨晚吃的不和自己胃口的飯菜,不由的噘起了嘴,聲音有些做作,「小姐,府裡的吃食越來越差了,要不要奴婢去夫人院裡說一聲?」

    聞言,古青舒面色微沉,面無表情地道:「管好你的嘴巴,以後少生事端。」

    小鎖手上的動作一頓,抬頭,一臉不敢置信地輕呼出聲,「小姐,您怎麼了?」因為她抬頭的動作,因為她情緒變化而忘了掩飾的關係,她的眉眼間顯露出的不再是平日裡的清秀可人,而是勾人的狐媚風情。

    古青舒將她的這一面在銅鏡中看得分明,不由得皺了眉頭。這個小鎖,她打從心裡不喜歡。也不知道前主的眼睛是怎麼長的,居然留了這麼一個禍根在身邊當貼身丫鬟。是的,她不是真正的古青舒。真正的古青舒不知魂歸何處,現在的古青舒是來自現代時空的一抹幽魂附體後重生的青舒。

    她先是經歷了兩天兩夜的昏迷,然後又經歷了整整六天六夜的神思混亂後,前天天亮時,神志終於完全清醒,將前主的記憶與自己的記憶理出頭緒,不再讓先後佔據這具身體的兩個靈魂的記憶混淆到一處,亂了心神。

    因為她已經神志清明,經過這兩天的休養完全適應了這具身體,無論是精神還是身體恢復的都很快。所以她今早一睜眼便爬下床來,準備到外面走走,親眼看看這個架空朝代大安王朝的天空是什麼模樣。

    只是,她門還沒有邁出一步,卻讓這個沒有分寸、不知進退的小鎖弄壞了心情。一個丫鬟居然也敢抱怨飯食不好吃,好大的架子。再說小鎖的裝扮,完全不符合落魄府邸丫鬟該有的著裝,不知情的,說不準會誤以為古府多了位小姐。

    小鎖此刻穿的藕荷色緞面長裙是一個月前從前主那裡求來的。小鎖頭上的梅花墜珠金簪是從前主那裡連哄帶求得到的。小鎖佩戴的香囊是半個月前從前主那裡不問自取的。而前主是個傻的,被個丫鬟花言巧語地哄騙著,什麼都由著丫鬟,什麼都聽丫鬟的,不知不覺間就疏遠了與親弟、與府上其他人之間的距離。

    現在,她青舒作為府上的小姐,聽到丫鬟抱怨吃食差勁而出聲警告,這丫鬟不僅不誠惶誠恐地認錯,反過來有質問小姐的勢頭,簡直是反了天了。現在的古青舒可不是前主那個好糊弄的,怎麼可能由著一個丫鬟爬到自己的頭上,於是一拍梳妝台,用著少女稚嫩而清脆的聲音冷喝出聲,「閉上你的嘴。」

    每個時代都有它的規則存在,奴是奴,主是主,現代人都不能公平地做到人人平等,何況是經濟體制不同、政治體制不同的朝代。人心最是難測,她不想死,只有去適應這時代的規則,學會當個主子,而不是跟個傻瓜一樣讓心懷鬼胎之輩踩到自己頭上,犯和前世一樣的錯誤。

    小鎖嚇了一跳,似乎從未想過小姐會斥責她,不由得扁了扁嘴,紅了眼眶,咬唇不語。

    見她如此,青舒更加厭煩她,但忍著沒有繼續發作,放緩了語調,「給我梳最簡單的髮髻,磨蹭什麼?還不快點。」她要慢慢來,行事說話都要十分注意,省得引起別人的懷疑。

    其實,以古府目前的情況而言,她倒是不必太過擔心會被人識破。畢竟,前主的任性妄為和不顧禮教的名聲在外,她不需要在人前扮演循規蹈矩的溫柔小女生。目前,她需要防的,只有貼身伺候她,對前主性情瞭解甚深且滿肚子壞水兒的小鎖而已。

    小鎖畢竟是小鎖,雖然聽話地給青舒梳了頭,但臉上明明白白地寫著:你怎麼可以斥責我。

    青舒垂著眼簾,直到將眼中的寒芒盡數斂盡,這才抬頭,扶著梳妝台站了起來,吩咐道:「去傳話,讓管家媳婦親自熬了藥端過來。至於你,只管將我的早飯端來。從今往後,一日兩餐你就在廚房和婢子僕婦一起吃,別再搞特殊惹來一堆的閒言碎語。」(註:古青舒的爹武將出身,曾經府上一直一日三餐,後來古府日漸衰落,為節省,便改成現今的一日兩餐。)

    小鎖張嘴要說話,卻對上青舒掃過來的冷眼,驚得她立刻微屈膝行禮,口稱:「是。」

    青舒收回目光,淡淡地道:「去吧!」

    小鎖一臉委屈地咬著嘴唇,退了出去。

    青舒面上平靜,心中卻冷哼一聲,理了理身上的衣服,不緊不慢地繞過屏風,踏出內室,穿過外間,掀了門上的輕紗簾子,邁過門檻,站到了院中。她微瞇了眼,舉起手,展開掌心擋住射向眼睛的刺眼陽光,感受著陽光照在身上的舒服感,心情不由好了幾分。

    站了片刻,她覺得眼睛適應了外面的光線後,拿開手,睜大水盈盈的杏眸,細細地打量四周的一切。她輕笑出聲,雖然是一座落魄的府邸,但古香古色的景致一樣不少,果然應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之言。

    她看著院中的一草一木,盛開的花朵,漆有些剝落但依然堅固的木門木窗,沒有絲毫損毀之處的青磚房舍與青磚牆,還有牆內點綴成風景的圓木柵欄,輕輕地歎息出聲。

    前主看不上的,她倒覺得挺好。有府邸可住、有丫鬟伺候,不愁吃穿,有個並不富貴卻家境殷實的未婚夫在,原來的古青舒到底還有什麼不滿足的,竟然那樣糟蹋親爹留下的好名聲,糟蹋自己閨閣女子的名聲,最後得了個十四歲便香消玉損的結局,何苦呢!

    人啊,總是掂不清自己到底有幾斤幾兩,心比天高,折騰來折騰去,最終把自己的小命給折騰沒了,何苦!

    心比天高,命比紙薄。送給原來的古青舒正合適。

    但轉念一想,誰不想過上富貴的生活,做個人上人?只是,做人上人,過富貴生活,不僅要有那個本事,還要有一份能享受富貴的運氣在。...<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紀伯崙 發表於 2015-8-19 10:24 PM


第二章 惹事

    在青舒看來,前主和她一樣都是傻的。

    她在兩情相悅的情況下嫁給大自己八歲的豪門公子,一直知本分地想要扮演好妻子的角色,只是她太單純,太傻,將人心想的太簡單,因此在婚姻中敗下陣來。婚都離了,她還爛好人地去救曾經的便宜兒子,將小命給丟了,還不知道什麼叫後悔。她苦笑:自己果然是個傻子,傻的沒救。

    而前主,五年來沒有爹娘的疼愛與教導,寂寞中變得任性而愛幕虛榮,單方面地喜歡上京城貴公子,看不清那公子眼中的奚落之意,落入別人的圈套,和人發生口角,在推搡中落入荷花池把小命給丟了。

    前主留給她的最後一絲意識不是恨那可惡的貴公子騙了她的少女心,而是怨恨自己的家世不好,沒人助她成為豪門貴夫人。傻得讓人哭笑不得,可氣又可悲。

    正在青舒出神的時候,自敞開的院門外有個婦人端了藥碗進來。

    「哎呦我的小姐,您怎麼站在院子裡?這要是曬壞了該如何是好?快,老奴扶您進去休息。」一個四十左右歲、長相憨厚、身形微胖的婦人,穿著下人的粗布衣裳,梳著最簡單的婦人髮髻,手裡端著藥碗快步走來,嘴裡說著話,人已經到了近前,作勢要扶青舒進去。

    一打眼,青舒便根據前主的記憶確認了對方的身份,這是府上管家的媳婦,是她讓小鎖去叫的婆子蘇媽媽。見蘇媽媽聽到她的傳喚來的快,她心下滿意,便微笑著搖了搖頭,「蘇媽媽,我沒事,我自己能走,你還端著藥呢!不要燙了手。」

    蘇媽媽立刻罵自己,「老奴真是老糊塗了,居然忘了自己在端藥,還得由小姐提醒,該打,該打。小姐,今兒個陽光太烈,您身子還沒大好,曬的時間長了不妥,進屋先喝藥可行?」

    青舒應允,「好。」前主對蘇媽媽看不上眼,但她對蘇媽媽的印象卻極好。身為管家的媳婦,穿的連一個普通丫鬟(小鎖)都不如;身為管家的媳婦,即便前主從不給好臉子,卻依然知本分地不改忠心,言語和動作間都透露了對自家小姐的尊重與關心。對困頓至極的古府而言,蘇媽媽的表現真的很好。

    古府人丁單薄,男主人戰死疆場,女主人纏綿病榻不理事,小姐認不清現實愛幕虛榮,小少爺尚年幼,管家與蘇媽媽兩口子有心扶持主子,但主子不是當縮頭烏龜的料,就是只顧自己穿金戴銀的貨色。在這樣的情況下,管家兩口子沒有起歹毒之心捲了府上有限的銀錢跑路已是萬幸,是上天憐憫古府。

    主僕兩個一前一後地進了屋,古青舒坐到外室的椅子上,接過蘇媽媽送上的藥碗,一口氣將藥汁灌進嘴裡嚥下,然後立刻漱了口。即便如此,濃重的中藥味兒依然在嘴裡盤旋作怪。

    蘇媽媽收了藥碗,「小姐,小鎖姑娘端了小姐的早飯不知去了哪裡,老奴這就去看看。」說完,她一下想起小姐平日對小鎖的縱容與維護,以為自己說錯了話,心裡咯登一下,想著這會兒少不得要挨小姐一頓罵了,便恭謹地低了頭準備聽訓。

    看蘇媽媽這作派,承了前主記憶的青舒當然明白是怎麼回事。不由在心中暗歎一聲,溫言道:「蘇媽媽,以前我真是個傻的,什麼都只看表面,生生錯怪了真正對我好的人。去吧,讓小鎖動作快點,我這兒正餓的慌。」

    蘇媽媽心下詫異,但沒有表現在臉上,答應了一聲立刻退出去。

    差不多過了一刻鐘,小鎖沒等來,反倒等來了古葉氏身邊的丫鬟小魚。

    古葉氏不是別人,正是古青舒的娘,古府的女主人。這小魚便是近身伺候古葉氏的丫鬟。

    小魚今年十七歲,長了一張圓圓的臉,長的不醜,卻也普通,唯一出彩的,便是鑲嵌在臉上的那一雙水靈而清明的大眼睛。她老實本分,人勤快,從不偷懶,還有一雙繡花的巧手,縫補的事情更不在話下。再有,她身上穿的是古府丫鬟的制服衣裳,藏青色的。頭上用的簪子和蘇媽媽的差不多,很普通沒有花色的銀簪,頭上也沒有絹花。

    小魚將托盤上的一碗燕窩粥、一碟下飯小菜和一個白麵包子,連同一雙筷子、一個勺子擺到桌子上,退後幾步,怯怯地小聲道:「小姐請用飯。」

    青舒剛才一直在觀察小魚,心道,這才像個丫頭的樣子。當然,這樣的小魚在前主的眼裡就是個沒膽子、沒眼色的蠢奴才。她實在不敢苟同前主的眼光,所以每見到一個人,都要細細地觀察一番,萬不敢相信前主對周圍眾人的印象。她不動聲色地觀察的同時,問道:「小鎖人呢?」

    初來咋到,周圍的人,她都要親眼看過、相處過才敢判斷出誰可用、誰不可用,誰可交誰要防。她珍惜這雖然詭異卻難得再活一次的機會,不想再死一次。

    小魚垂著頭,「奴婢不知,蘇媽媽找不見小鎖,便吩咐了奴婢為小姐端了早飯過來。」

    青舒沉了臉,但沒有發作,只是溫和地問道:「夫人今日身體可好?」她在床上躺了這些日子,古葉氏居然一次都沒有過來探望。她畢竟是古葉氏親生的,即便不喜至少也該前來探望一二才是。萬萬沒有想到,古葉氏竟狠心至此,心性涼薄至此。

    聽小姐關心似地問起夫人的事,小魚既吃驚,也很緊張。她下意識地握緊了衣袖,恭敬地答,「夫人今日氣色不錯,胃口也好,喝了一碗燕窩粥,吃了一個白面饅頭。」

    古青舒點頭,「去吧!」她明白,自己雖然得了前主的記憶,但她們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說話方式、行事作風有很大區別,不想惹麻煩,最明智的方式就是少說話,多觀察。常言道多說多錯,一切小心為上,這些話不是沒有道理的。

    見小魚如釋重負地離開,古青舒拿起筷子進食。前主的胃口不大,完全是為了保持苗條的身形而故意少食造成的。而且,前主不管府上銀錢拮據的現實,經常對食物挑挑減減的,白米粥和白面饅頭從來都入不了眼,就愛燕窩粥之類的吃食。

    她不敢苟同,這個年齡段的女孩子正是發育、長身體的時候,為了身體健康,她硬逼著自己將送來的本就不算多的食物吃了個乾淨。而燕窩粥,說實話,她是真不喜歡吃。

    小鎖還不見人影。青舒漱了口,擦了手,將碗筷留在桌上,進內室,從書箱中隨手翻出一本書來,歪靠在床頭,漫不經心地看書。這是一本閒書,無外乎才子佳人花前月下的故事,對深閨少女來說,的確有幾分吸引力。

    前主別看箱籠裡放著不少書,卻不是吟詩作對的才女,更不是個喜愛看書、學習的人,連閒書中的字都認不全。但換成她就不同了,她根據前主所識的字,再加上在現代時所知道的一些繁體字,手上薄薄的一本書沒能難倒她,用了半個多時辰終於看完了。

    到底是病著,身子還有些弱,精力有限,她覺得倦的厲害,喚了一聲小鎖,半天沒動靜。她微瞇了眼,不由笑了。看來,這丫鬟不像丫鬟,小姐不像小姐的日子是該結束了。

    身邊沒人伺候,她對身上的衣服表示無能,於是拔掉頭上的簪子,解開頭髮,合衣躺到床上,很快便睡下了。

    醒來,已近正午。青舒懶懶地坐起來,喚了一聲小鎖,除了窗外嘰嘰喳喳的鳥叫聲,一切都安安靜靜的。她下床,理了理褶皺的外衣,坐到梳妝台前,綁了個麻花辮子。確定身上沒什麼不妥,她走出內室,看到外間桌子上依然擺著的早飯用過的碗筷,她不由輕笑出聲。

    青舒出了屋子,在自己的院中走了幾圈兒,曬的額頭微汗,這才在院中樹蔭下的石墩上坐下。

    不一會兒,蘇媽媽腳步匆匆地入了院來,看到小姐坐在院中乘涼,臉上的急色褪了幾分,忙上前行禮,「老奴見過小姐。」

    青舒見蘇媽媽神色不對,問道:「何事?」

    蘇媽媽硬著頭皮說道:「小姐,夫人身邊的小魚姑娘被人打了。」

    青舒不解,這種事為什麼要特意來告訴她,難道和她的人有關係不成,於是示意她繼續。

    蘇媽媽見小姐沒有在第一時間衝自己發火兒,定了定神,「小鎖一早出了府,前一刻才進門。老奴倚老賣老,見她不伺候小姐反而跑出去玩耍,便說道了她幾句。她心裡不痛快,正遇上小魚姑娘端了午飯要給小姐送來。她不敢對老奴如何,便擋住小魚姑娘的去路,打翻小魚姑娘手裡的飯食,還打了人,小魚姑娘的頭上見了血。」

    青舒聞言,不由冷笑,小鎖姑娘行啊,這麼快就給她這做主子的惹了禍事出來,「人在哪裡?」

    蘇媽媽心下一顫,她見過撒潑耍賴的小姐,她見過任性打罵下人的小姐,卻從沒見過眼前這樣,明明臉上帶笑,眼底卻冰寒一片似能凍傷人的小姐。

    蘇媽媽再不敢偷覷小姐的面色,頭垂的低低的,「小魚姑娘傷了頭,昏了過去,被抬至陰涼處。小鎖姑娘老奴沒攔住,出府去了。」其實不是沒攔住,而是不敢攔。這小鎖仗著有小姐的喜愛,有小姐為她撐腰,除了夫人和小少爺,這府裡她對誰都敢大小聲。...<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紀伯崙 發表於 2015-8-19 10:25 PM


第三章 發賣

    青舒目光一閃,斂了怒氣,淡淡地問:「夫人怎麼說?」她想,這事可大可小,不好接手,更不好處理。自古將軍死後,古葉氏並不親近女兒,整日躲在文瀾院中,一年之中母女見面的次數絕對不超過五次。因此,前主也不瞭解古葉氏的為人,前主曾經的慕儒之情在母親這樣冷淡的處理下,最後轉化為一種怨恨。現在,這樣的一對母女身邊的兩丫鬟打架了,古葉氏的反應,她很好奇。

    蘇媽媽小心回話,「夫人吩咐老奴,將小姐院中的粗使丫頭小娟與負責正廳灑掃的丁家妹調到夫人院中伺候。至於小魚姑娘與小鎖姑娘要如何處置,夫人叫小姐定奪。」

    青舒知道古葉氏一向不理府中事物,整日躲在主院中發霉。可是,古葉氏居然連自己貼身丫鬟的生死都不顧,這可真是個能寒人心的主兒。

    要知道,這要是換作原來的古青舒,一定會讓小魚自生自滅,要是心情一個不好,說不準還要讓小魚傷上加傷,且不會責罰小鎖一分一毫。古葉氏明知道這點,卻將受傷昏迷的小魚交到了她手上,一點也不顧念小魚近身伺候五年的情分,真夠無情的。

    青舒一下打消了慢慢親近古葉氏的想法,稍一思索,便有了章法,「請個郎中為小魚看傷。再有,吩咐下去,派人出去抓小鎖回來。」

    蘇媽媽一臉吃驚地抬頭,「小,小姐……」

    青舒沉了臉,「還不快去?郎中請的遲了,真要鬧出人命該如何善了!」府中奴僕近兩年遣散不少,伺候主子的婢女只剩那麼幾個,還鬧出這種事來,她只想歎氣。

    蘇媽媽一驚,轉身就走。突然想起一事,又轉回來,「小姐,為小魚姑娘診治的銀錢……」

    「到帳房領,從我這個月的月錢裡出。」她的人犯錯,當然得她這個做主子的擔著。

    蘇媽媽強壓下震驚的神色,口稱是,低著頭匆匆離去。

    一個時辰後,除了古葉氏與臨時調過去伺候古葉氏的小娟外,古府所有人都被招集到了正廳前的空地上。

    正廳門口檯子上並排擺了兩張椅子,左邊的椅子上坐的是青舒,右邊的椅子上坐的是個五六歲模樣的一臉不安的男孩子。

    而台下最靠前的位置,一左一右地分立著兩個人,分別是管家古強和他的媳婦蘇媽媽。

    古強個子中等,四十左右歲的樣子,黑髮中摻雜了幾根白頭髮,留著鬍子,紅臉,鷹鉤鼻,大嘴巴,目光如炬地穩穩站在左側,並沒有見到主子的謙卑恭謹之色。

    而蘇媽媽,卻與古強相反,一臉恭謹地立在右側。

    在他們夫妻身後不遠的平地上跪著兩個人。一個是頭上纏著白布、面色蒼白的小魚;一個是被反綁了雙手、並堵住嘴巴的小鎖。

    在她們身後兩米左右的距離,府中的男女奴僕左右站成兩列。

    右邊一列是女人孩子。

    寡婦許三娘,帶著五歲半的女兒,是負責廚房工作的廚娘;寡婦許五娘,抱著未滿兩週歲的稚兒,是負責漿洗、縫補的婦人;丁家妹,漂亮的十三歲小姑娘,負責府上正廳等處的灑掃工作及雜活兒,中午已被調到了夫人房裡。

    左邊一列是男人。

    缺了條胳膊的蔡鐵牛,二十來歲的年紀,是守門的家丁;跛腳的李大郎,三十來歲年紀,是負責餵馬、趕車的車伕;左手不靈便的韋鐵錘,十六歲,是前院打雜的家丁;左臉上的刀疤從眉角延伸到下巴的丁家寶,二十歲,主要負責府內的採買事物;古元寶,瘦弱的十一歲的小少年,古管家與蘇媽媽的次子,是專門伺候古府小少爺的小廝。

    青舒放下手中的名冊,目光從眾人身上掃過,真想撫額歎息,這個古府,在皇族、名門世族聚集的天子腳下,真可謂是怪胎中的怪胎,異類得讓人無語。這府上奴僕不是缺胳膊、跛腳或毀了容的男人;就是帶著孩子的寡婦。唯一算得正常的幾個,便是小魚、小鎖、小娟及丁家妹這四個丫鬟和古元寶這個小廝了。

    暗中感歎完畢,青舒示意蘇媽媽將堵住小鎖嘴巴的巾帕拿掉,然後淡然地問跪在下邊的人,「說吧,是誰先動的手?因為什麼原因起了衝突。」雖然從蘇媽媽口中知道了事情的經過,還有許三娘作證,但她還想問一遍,想給小鎖最後一次機會。

    不等小魚說話,一直垂著腦袋的小鎖立刻來了精神,先聲奪人,「小姐,小姐,都是小魚這個賤丫頭,她在背後說小姐壞話,被奴婢聽到了,奴婢才出手教訓了她。小姐,這個賤丫頭留不得。」

    小魚面色蒼白地掉下淚來,「不,不,小姐,奴婢沒有說小姐壞話,奴婢是得了蘇媽媽的吩咐要給小姐送飯的。小鎖她,她打翻了奴婢手裡的飯食,唔唔……還,還打了奴婢,把奴婢推倒,唔唔……小姐,不要趕奴婢走,求你了小姐,不要趕奴婢。」說著,居然不顧頭上的傷,對著青舒連連磕頭,頭上纏的白布很快染上紅暈。

    小鎖見此,一臉得色地哼了一聲。

    看到小魚纏頭的白布上滲出血色來,青舒一怒,厲聲道:「蘇媽媽,把小魚拖下去關進柴房。」

    蘇媽媽臉上閃過失望之色,一招手,便和許三娘一左一右地強架了仍然在求饒的小魚往柴房去了。蘇媽媽以為小姐變好了,準備責罰小鎖,沒想到卻是如此,她的心裡再次升起無力感。

    古強安靜地站在原地,連眉毛都沒有動一下。

    小鎖更是得意,站了起來。

    青舒看都不看她,垂下眼,「管家。」

    古強眼皮都不曾抬一下,聲音沒有任何起伏,「小姐有何吩咐?」

    青舒面無表情地說道:「小鎖身為丫鬟,在主子落水時不上前施救,反而棄了主子隻身逃走,死有餘辜。本小姐念及舊情,不忍打殺她,決定放她一馬。她不知感恩,反倒橫行霸道地打傷府內丫頭,鬧得府內雞犬不寧,這樣的丫鬟,留不得。今日便將小鎖交給管家發賣出去,至於賣身契,過會兒讓蘇媽媽去我院中拿。」

    古強垂在身側的左手小指不由自主的一動,「是,小姐。」

    「不要,小姐,不要啊小姐……」小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下傻了,等她反應過來,這才知道害怕,聲嘶力竭地叫喚起來。「小姐,小姐,不能賣了奴婢,奴婢和希公子身邊的姐姐說得上話,奴婢對小姐忠心耿耿,奴婢……」

    青舒皺眉,剛要命令她閉嘴。

    卻見得了古強示意的許五娘早將懷裡的孩子遞給了身邊的丁家妹,幾步上前手腳俐落地從雙手被綁的小鎖身上摸出一條手帕,一下堵了不停嚎叫的小鎖的嘴巴。

    看這情形,青舒挑眉,對掙扎不休的小鎖輕聲曼語地道:「小鎖,出了古府,你這侍寵而驕、污蔑主子的性子可得改改。不是所有的主子都如我這般好說話,可以容忍下人爬到自己頭上的。」說罷,一揮手,「都散了吧!」

    古強應了一聲是,轉過身一揮手,大家各自散去。這時許五娘已經接了稚兒抱在懷中,而丁家妹與丁家寶兄妹兩個一左一右地架著掙扎不休的小鎖,跟在管家身後離去。

    見事情解決了,青舒起身,看了眼左邊椅子上低頭捏著衣角的瘦弱男孩子,離去的步子頓了頓,「青陽,要不要到姐姐院中坐坐?」

    古府唯一的小少爺古青陽,聞言立刻抬起頭來,盯著古青舒的目光有懷疑、有驚喜、還有渴望。或許太過激動,略顯蒼白的小臉浮上紅暈,說話也結巴起來,「真,是真的嗎?姐,姐姐。」

    他是個瘦瘦弱弱的男孩子。小小的、瘦瘦的臉上眼睛又大又圓,看人總是怯怯的,聲音也細細小小的,很容易讓見者生出幾分憐愛之情來。

    古青舒的目光一柔,微笑著慢慢伸了一隻手出來,攤開掌心,遞向眼中透著渴望的男孩子,「姐姐想和青陽說說話,青陽要不要去?」

    古青陽的眼睛瞬間變得亮晶晶的,他一下從高高的椅子上跳下來,想把自己的小手送進姐姐的手心裡,突然又縮了回來,羞怯地一笑,把自己的手往青色衣袍上擦了擦,這才放心地把小手放進了古青舒白皙的手掌心裡。

    古青舒淺笑,收攏掌心,將弟弟的手握住,「走吧!」

    古青陽重重地點頭,「嗯。」他消瘦而略顯蒼白的小臉上染上喜色,黑白分明、純真無偽的眼睛亮晶晶的能閃花人的眼睛。

    蘇媽媽回來覆命,正好看到姐弟倆個手牽著手走遠的背影,驚得差點撞到廊柱上。

    古青陽的小廝元寶正不知道該不該跟上去,見到蘇媽媽出現,立刻見到救星一樣地上前請示,「娘,少爺被小姐帶去玩兒了,我要不要跟?」

    蘇媽媽被驚醒,一拍額頭,哎呦一聲,拿手指戳元寶的額頭,「你個傻小子,還不跟上去伺候,傻站在這裡當木頭樁子不成?小少爺在小姐院中有什麼不妥,趕緊將小少爺護著請出來,記住了。」

    元寶被親娘戳的額頭痛,縮了縮脖子,拔腿往小姐院子的方向跑去。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紀伯崙 發表於 2015-8-19 10:27 PM

本帖最後由 紀伯崙 於 2015-8-19 10:27 PM 編輯


第四章 欺人太甚

    蘇媽媽立刻轉了方向,找到自家當家的,扯了人進屋,關上門低語,「我說當家的,依我看,小姐真是長大了,心性好了。聽小魚丫頭說,今兒早晨小姐很關心夫人的身體,剛才還牽了少爺的手帶回去玩兒了。你能不能想想辦法,將小鎖那個不安生的從小姐身邊支開。要是沒了小鎖,小姐保準能變好。」

    古強若有所思地道:「你趕緊去一趟小姐的院子,趁小姐沒有改變主意前將小鎖的賣身契拿過來,我立刻出府將小鎖發賣了。」

    「你說什麼?」蘇媽媽帶走了小魚,並不知道後面發生的事情,以為自己聽錯了,聲音不自覺地就大了。

    古強板了臉,「喊什麼喊?快去,這是小姐親自交待下來的,不想小姐改變主意,趕緊把小鎖的賣身契拿給我。」

    蘇媽媽總算是相信了,激動得碰一聲推開門,就怕去的晚了小姐會變卦,直接用跑的。

    青舒剛牽了弟弟的手回到自己院中,在外間坐下,話沒說上幾句,蘇媽媽便來了。

    青舒便進了內室,拿了小鎖的賣身契出來遞給蘇媽媽,交待她把人賣得越遠越好。她可不希望小鎖這個禍根留在京城,哪天給她上點兒眼藥什麼的,給她找不自在。

    其實,這犯錯的奴婢,主子家重重地懲罰,或者杖斃了,也沒人說什麼。因為奴婢是主家的私有物,奴婢在主子出事時不上前施救反而逃走,這就是死罪。可她畢竟不是真正的古人,打殺下人這種事,她想都不敢想,唯一想到的,就是把人發賣出去,弄的遠遠的。

    身邊沒有了對前主的性子瞭解甚深的小鎖在,她的改變再突兀,別人只當她大病一場,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懂事了、長大了,而不會往別處想。

    蘇媽媽要走,古青舒便吩咐了一句,「蘇媽媽有空便過去教導小魚幾句,只要她知錯了,便把人放出來。我再任性,也不會虐待婢女。」

    蘇媽媽聽了這話,滿肚子的疑問,但稍一思索,便是懂了,笑容滿面地應了,拿了小鎖的賣身契退出去。

    送走了蘇媽媽,青舒聲音柔和地關心幾句弟弟青陽的日常起居,便叫了元寶進來,讓元寶伺候戀戀不捨的青陽回去午睡。

    第二天上午,青舒正坐在院中大樹下乘涼,蘇媽媽便領了小魚過來。

    蘇媽媽一打眼色,小魚便戰戰兢兢地跪在青舒面前。

    蘇媽媽便道:「小姐,小魚姑娘知錯了。如今夫人身邊有了丁家妹和小娟,這小魚姑娘要如何安排?」

    青舒淡淡地掃了小魚一眼,「昨日你錯在哪裡?」

    小魚心下忐忑,頭垂的低低的,「是非對錯小姐心裡自有公斷,奴婢不該在小姐面前無狀,給了別人詆毀小姐虐待下人的話頭,請小姐恕罪。」未出嫁的女子,名聲最重要,清白之身是首選,其次便是品性方面的。若是小姐落了個是非不分、無辜虐待婢女的惡名,夫家肯定不喜。她只顧害怕,當然想不到這些,也並不認為小姐會理會這些,但蘇媽媽再三叮囑,她便懷著希望說了出來。

    青舒看了眼旁邊的蘇媽媽,沉默片刻,吩咐道:「蘇媽媽,待小魚姑娘頭上的傷養好了,安排她回夫人身邊伺候。我身邊不能沒人,到時候把小娟調回來。至於丁家妹,如果夫人喜歡,就讓她繼續留在夫人院裡伺候著。」

    蘇媽媽答應著,腳下輕踢一下一臉不敢置信的小魚,提醒她快回神。

    小魚一個激靈,俯地謝恩,驚喜中落下淚來。因為她沒想到,自己居然走運地只被關了一晚的柴房,連板子都不曾挨,也沒有餓肚子,就這麼過關了。

    青舒剛打發了蘇媽媽和小魚,進到屋裡,坐到外間椅子上,小娟腳步匆忙地進院來,稟報說葛家小姐來訪。因為青舒身邊沒人伺候,蘇媽媽便和青舒商量,這幾天讓小娟在古葉氏和青舒院中兩頭跑,兩頭伺候。所以遇到通傳這類的事情,自然不是蘇媽媽親自來,便是小娟來。

    青舒聽聞稟報微皺眉頭,「人呢?」葛小姐此人,前主看作知己,但承了前主記憶的她可不這麼認為。前世,她兩年的豪門生活不是白過的,雖然學不會別人的心狠手辣與百般算計,但看人的眼力倒是進步了不少。

    小娟是個身體粗壯,面色微黑,濃眉大眼,性格憨直的丫頭。她答道:「被管家攔在府門外。管家遣奴婢過來請示小姐,見還是不見。」

    青舒交待她,「就說我身子未好,見不得風,怕將病氣傳給旁人,近期不宜見客。」這是個不得罪人的托詞。

    小娟去傳話,沒一會兒捧著個精緻的小籃子回來,「小姐,葛小姐留了點心走了,留話說過幾日再來看您。」

    青舒示意她放到一邊。

    小娟放下籃子,又稟報說:「還有,孫府派了管事婆子來探病,蘇媽媽正在偏廳招待茶水。那管事婆子說要親眼見了小姐才能放心。」

    青舒不解,「孫家,哪個孫家?」

    小娟一向是大大咧咧的,直來直往,並不怵過去的古青舒。如今換了靈魂的古青舒又沒什麼說道,只要她把份內的事情做好了就成,於是說話更沒了顧及,「是准姑爺的府上。那婆子的樣子真兇,說話還陰陽怪氣的,也就蘇媽媽好脾氣,笑臉相迎。」

    青舒聽了,眉頭皺的死緊,口氣漸冷,「告訴管家,派人將孫府派來的人盯住,別讓他們在府上隨便亂走,事情辦妥了讓他馬上來見我。蘇媽媽也要叫來。」

    小娟不敢耽擱,答應一聲轉身飛快地跑出去。

    聽到傳喚,蘇媽媽來的也快。

    青舒也不跟蘇媽媽兜圈子,直奔主題,「孫府派了管事婆子來探病?」

    蘇媽媽話回的小心,「是,小姐。」

    此刻青舒臉上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只有管事婆子,主子一個也沒來?」

    蘇媽媽:「是,小姐。」

    青舒輕哼一聲,「那管事婆子都說了什麼?」探病?騙鬼去吧!

    蘇媽媽臉上不由得帶了怒色,便挑揀著重要的地方說了。

    孫府派來的管事婆子姓孫,進門便臉不是臉、鼻子不是鼻子的,不停拿話擠兌古府窮酸,直言古府待客的茶水連他們孫府的下人都喝不下去等等。再有,趾高氣揚地給了蘇媽媽兩個選擇。要麼將她帶來的大夫和婆子請到後院,給古青舒把平安脈、查驗女兒家的身體;要麼把古青舒請到前邊來,讓大夫和婆子給古青舒請脈、查驗。

    做這些,無非是說有許多關於古青舒的難聽話傳到了他們孫府主子們的耳朵裡,他們孫府是有頭有臉的人,他們孫府娶的新娘子必須是清清白白的小姐,他們孫府娶的新娘子必須是健健康康的,進門就得給孫府添白白胖胖的新丁。

    聽完蘇媽媽的講述,青舒柳眉倒豎,怒火中燒地起身,杏眸中射出懾人的寒光,「孫家,欺人太甚。」

    蘇媽媽大驚,「小姐……」

    小娟一直沒有離開,蘇媽媽說前半部時,她就聽得張大了嘴巴,到了後邊,怒紅著臉,握緊拳頭,「小姐,那婆子太不是東西,奴婢這就去揍得她半死,為小姐出氣。」說著,就要往外衝。

    蘇媽媽眼快、手快,一把拉住她,「哎呦,你個不懂事的丫頭,你可不能亂來,這不是添亂嗎?」

    青舒不由得詫異,前主雖然在兩年前買下了賣身葬母的小娟,卻並不親近小娟,只讓小娟在院中負責粗活、雜活,並不讓近身伺候。不僅如此,前主哪天心氣兒不好了,在小鎖的煽風點火下,還會拿小娟當出氣筒,責罵她是家常便飯,關她柴房不給飯吃也是常有的事,打得她皮開肉綻的事也幹過那麼一回。難道她都不記仇?

    小娟氣鼓鼓的,「小姐,那婆子太可惡,您只管吩咐奴婢,奴婢一準兒收拾了那婆子。」她身體粗壯,性格憨直不說,還是有名的力氣大。真要她去收拾一個婆子,肯定能成。

    青舒回神,靈機一動,握緊的拳頭不由的鬆了,「蘇媽媽,管家何在?」

    蘇媽媽忙回道:「在小姐院外侯命。」

    青舒一臉深意地看了眼怒容不減的小娟,「去請管家進來。」

    小娟應了一聲,很快請了管家進院。

    古強站在外間的門外,「小姐。」

    青舒隔著掛在門上的輕紗門簾與他問話,「管家,孫府管事婆子欺人太甚,侮辱我事小,侮辱我古府事大,我欲懲治那婆子,可有錯?」

    古強一直隱忍著的火氣不由的淡了幾分,「小姐無錯。」孫府今日所為,實在是將人欺負到了底。他一知道孫婆子的來意,便有殺人的沖動,靠僅存的理智勉強壓住了火氣。如今聽聞小姐要懲治孫府婆子,他心裡有絲安慰,覺得小姐終於開竅懂得如何處理這種事情了。

    青舒目光一閃,面帶悲色,「管家,自爹走後,我們便失去了強力依靠,全憑你們夫妻支撐著才堅持到今日。過去是我太任性,以為比著別家小姐將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就有機會攀附名門貴族,嫁入背景雄厚的世家,可以靠著夫家重振我們古府風光。死過一回,我徹底地了悟,我錯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紀伯崙 發表於 2015-8-19 10:29 PM


第五章 關門打狗

    青舒的一番言論,讓蘇媽媽與古強的身體均是一震。過去的小姐何曾說過如此懂事明理的話,難道,小姐真的長大了,長心眼兒了?

    青舒看的分明,抿了抿唇,「孫家想退親不是一天兩天了,如果不是猜到了他們的意圖,想為古府的未來找一個依靠,我也不會孤注一擲地將希望押到希公子身上。如今我已想通,無論是孫家大公子,還是希公子,都不會成為我的良人,更不會成為古府的依靠。」

    蘇媽媽哽咽,拿袖子擋住臉,「小姐。」

    青舒歎了口氣,「弱肉強食是這世間的生存之道,靠人不如靠己。我雖身為女子,卻也是將門之後,我不能再軟弱,為了青陽,從今日起,我願意拋棄閨閣女子的嬌柔,寧願負一個悍字,也不要再任人欺到頭上。」

    蘇媽媽淚痕未乾,抬起頭來,睜大了眼,眼中盛滿震驚。

    古強抬頭,眼中有什麼東西在跳躍著,「小姐的意思是?」他心中頗覺安慰,無論如何,自老爺走後,他們的主子終於有人挺直了脊樑講有骨氣的話了。

    青舒霍地站起來,擲地有聲地道:「孫家要退親,可以,但,一切要照我們古府的規矩來。」她這話說的有底氣、有氣魄,其實心裡也打鼓。古代不比現代,現代男女婚前可以合則聚、不合則散,婚後過的如意大家都好,不如意完全可以離婚。

    而古代,訂了親的男女,退親不是小事,尤其是對女子而言,這是一件非常影響聲譽的事情。若沒有強硬的家庭背景,被退親的女子想再議親,一個字,難。

    她一個現代人,又經歷過豪門婚姻,有些事看開了。她喜歡無拘無束的,當然不願意就這樣被婚約束縛住,尤其男方看不上古家,又三番兩次侮辱古家的情況下,這樣的婚約,更是要不得,她一定要退親。只是,她需要幫助,親娘指望不上,也好在指望不上,所以她作為主子,可以自己拿主意,但,她需要管家古強的全力支持。

    聽了青舒的發言,蘇媽媽傻眼,連眼淚都忘了擦,「小姐,您這是……」她怎麼感覺她家小姐的想法比生病前還要驚世駭俗。

    青舒亟需古強站在她的一邊,支持她的行動。於是動了支走蘇媽媽的心思,吩咐道:「蘇媽媽下去安排一下,讓丁家妹關好文瀾院的院門,守好夫人,別讓不長眼的闖進去擾了夫人的清靜。讓許三娘與許五娘帶著各自的孩子與少爺一起避到我院中來。吩咐蔡鐵牛關閉府門守好,沒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進出。」

    蘇媽媽意識到要出大事了,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小姐,您這是要做什麼?」

    青舒瞪眼睛,「還不快去。」

    蘇媽媽心裡慌的厲害,卻又無法,戰戰兢兢地轉身掀了輕紗門簾出去,見到站在門外的自家男人,眼中全是惶恐與疑問。

    古強眼中暗潮洶湧,不知道在思量什麼。見蘇媽媽正無聲地盯著他,向他討主意,他便一揮手,讓蘇媽媽趕緊去辦事。然後沉吟片刻,問道:「小姐這是要如何?」

    屋內的青舒一字一句地道:「孫家欺我古府無人,我便讓孫家看看我們古府到底有沒有人。」然後看向呆掉的小娟,「你去將小魚和元寶找來,我有事交待他們。知會蘇媽媽一聲,讓她也去夫人的文瀾院中守著,只一個丁家妹,我不放心。」

    小娟哎一聲,跑出去找人。

    青舒踏出門來,站在門口,定定地盯著管家,「將事情鬧大,讓孫家沒臉,我再有條件地提出退親,可好?」

    古強的臉色變了兩變,沉默片刻,沉聲問道:「小姐可想好了?」

    青舒又道:「親要退,更不能讓孫府白白污了我的清白,讓孫府賠償千兩白銀如何?」

    鎮定如古強,也不免驚得差點掉了下巴。他也不講規矩不規矩的了,只一臉驚嚇地盯著青舒,「小姐?」

    青舒一臉困惑地道:「難道是要的少了?那好,就換成千兩黃金。」她雖然繼承了前主的記憶,但前主是只知穿衣打扮,五穀不分、不知道油鹽醬醋、不知道鍋碗瓢盆的人,所以她並不清楚一千兩銀子多還是少。不過,如果是大戶人家,而且是生活在天子腳下的大戶人家,一千兩大概是少的,於是她立刻改口。

    古強腳下顫了兩顫,「小姐,親不可退,這是老爺為您定下的親事。」

    青舒聽了,立刻換上哀傷之色,「爹會訂下這門親事,是認定孫府會善待我。可是,如今的孫府會善待我嗎?我還沒過門,他們便如此。如果爹在,他會看著我委曲求全地嫁過去嗎?他會希望看到我每日以淚洗面地過完一生嗎?」

    古強張了張嘴,終究是什麼也沒說,只是低了頭。

    青舒卻看著頭頂的天空嘀咕起來,「看孫府今天的架勢,嫁入孫府只是癡人說夢罷了!他們今天來便為了壞我名聲,將古府上下踩在腳下退了這門親事。孫家的男人一個比一個孬,想退親就光明正大地來,我只會佩服他們。萬沒想到,他們竟然如此卑鄙地對付我一個小姑娘,一門子狼心狗肺的東西,這次定要他們好看。」她見古強不附和,不反對,也不嘀咕了,「管家,等下行事有何不妥的地方,記得替我從旁圓一圓。」

    古強低頭默默地站著,只是左手小指不由自主地動了兩下。

    青舒看的分明,最後拋出餌,「不管最後得到多少補償,四成歸我所有,六成歸到府上的帳面上,全權歸你支配,供全府的花銷。」對困頓的古府而言,對一心為古府的管家而言,千兩黃金是很有吸引力的。尤其是在知道孫府以卑鄙的手段要退了這門親事的情況下。

    這次,古強不僅是左手小指,左耳垂也連續動了好幾下。他似有不甘地道:「老奴一切聽小姐的。」

    青舒上前兩步,阻止古強下意識後退的動作,壓低聲音說話。古強靜靜的聽著,時而蹙眉,時而低聲回幾句,很快,主僕兩人將事情談妥。

    直到古強畢恭畢敬地退出文華院,青舒暗暗舒了口氣,希望一切能夠順利。

    很快,全府人都動了起來,古葉氏的院門緊閉,管家古強親自將古青陽送到青舒居住的文華院中來,隨後許三娘與許五娘帶著孩子也到了。

    青舒安撫性地摸了摸弟弟的發頂,告訴他,她回來前任何人不得邁出院門一步。接著,她親自帶著小魚和元寶來到漆紅的緊閉的府門內,對著守門的蔡鐵牛交待了幾句重要的話,將小魚和元寶留在了那裡。

    等青舒來到府中待客的偏廳前時,便看到管家古強帶著李大郎、韋鐵錘、丁家寶和一個陌生的青年,每人手持棍棒,將孫家派來的七個人堵在偏廳前控制住行動。而孫家派來的管事婆子正站在偏廳門口台階上破口大罵。

    緊跟在青舒身後的小娟見了,挽了衣袖就要衝上去。

    青舒臉上蒙著輕紗,碎發遮住額頭,只露出清亮的杏目。她適時擋住衝動的小娟,一臉淡然地上前,「何人如此大膽,居然在我古府如此放肆?」

    孫府為首的管事婆子看過來,肆意打量身形窈窕的青舒片刻,輕嗤一聲,「這位大概就是古小姐了。小姐來的正好,你們府上的狗奴才如此不知規矩,連待客之道都不懂,想來欠管教的很,小姐可要給我們孫府一個交待?」在她看來,古府落魄得不能再落魄,她如今代表了古府小姐的準夫家前來,那身份地位自是不一般,古府從上到下,只能敬著她,畏著她,萬沒有得罪的道理。

    青舒上下打量一臉刁相的孫婆子,再看看孫婆子圓滾滾的身體,轉開視線,也不接孫婆子的話,反倒退到安全距離,慢悠悠地坐到小娟剛搬來的椅子上,「管家,我們古府何時變成了菜市場,任由別家的狗奴才進來亂吠的?快些打出去。」她明明讓人把府中出入的門都關了,卻要說打出去。

    孫府跟來的其他六人傻眼,而孫婆子聲音刺耳地喊道:「古小姐這是何意?」

    這時候,小魚從外邊衝了進來,揚著下巴、瞪圓了明亮的雙眼,聲音嬌嬌弱弱地帶了一絲顫音地呵斥孫婆子,「刁婦,不得對我家小姐無禮。」

    孫婆子可不是什麼好人,連古青舒都不放在眼裡,何況是古家的一個丫鬟,於是想也不想,直接把小魚往旁邊扒拉開了。

    小魚哎呦一聲,臉朝下摔趴到地上。當她嗚咽著爬起來時,額頭上流下一道鮮紅的血來。

    青舒霍地站起來,咬著牙一字一頓地道:「好你個孫府狗奴才,竟敢在我古府撒野。關門,打狗。」

    在場的人聽的分明,孫婆子一臉不敢置信地眼睛瞪老大。

    管事古強輕扯嘴角,將滿臉是血正抽抽噎噎地低聲哭泣的小魚護到身後,一揮手,「打。」...<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紀伯崙 發表於 2015-8-19 10:29 PM


第六章 值勤大人

    頓時,古府的殘兵們眼冒凶光,手持棍棒撲了上去,慘叫聲一片。

    小娟站在青舒身邊不能上前動手,只能揮著拳頭助陣。

    而小魚,躲在管家身後,趁人不注意看了眼青舒的方向,見青舒點頭,她便拿袖子隨手一抹臉上的血跡,抽抽噎噎地小跑著走了。

    孫府七人以孫婆子為首,大夫一名、高瘦的婆子一名、丫鬟兩名、小廝兩名,共七人。雖然在人數上佔了多數,但一沒武器、二是沒什麼攻擊力,遇到古府從戰場上退下來的殘兵們,只有挨揍的命。

    青舒在安全地帶觀戰,看出了一點門道,意外地瞭解了一些府上殘兵們的實力。別看他們不是斷了手臂就是跛著腳的,但圍追堵截、棍棒加拳腳,哪個也不含糊。孫府的七人左突右衝,愣是衝不出四個人的包圍圈,堅持不了多久,哀叫聲、求饒聲、謾罵聲齊響。

    不僅如此,他們下手很有分寸,直往人皮糙肉厚且外人看不到的地方下手,力道拿捏的也准,沒一個人見血,想來也不會鬧出人命來,但會不會得內傷,這就不好說了。

    再有,不知是不是古強特意交待的,他們的棍棒和拳腳像長了眼睛一樣,基本沒落到嚇得只顧尖叫摔到地上縮成一團的兩個小丫鬟身上。

    孫婆子和其他五人可就慘了,頭髮亂的像雞窩,臉上和手上看不出什麼,但被衣服遮住的部位,肯定青青紫紫的精彩的很。

    看著這樣的場面,青舒其實心裡並不舒服,但她不得不這麼做。她不這麼做,她不狠下心來自救,在這個男權至上、重女子清白於一切的時代,一個被夫家以不貞不潔之名退親的女子基本就沒了生活在陽光下的權力。

    真相是什麼並不重要,人家說你不貞不潔,你就不貞不潔。有權有勢的人家疼愛女兒的,隨便想個法子或者強硬一些便能護住自家女兒。可他們古家要錢沒錢、要權沒權,更沒有靠山可依,拿什麼護她?心理素質差些的姑娘,在輿論的壓力下,用不了多久估計不是上吊就是跳河。

    見青舒晃神,沒有叫停的意思。

    古強覺得不能再打了,便提醒青舒,「小姐。」

    青舒回神,「停,把他們都綁了。」

    很快,孫府來的七個人被綁了個結實,嘴裡堵了破布,扔到地上。

    青舒神色淡漠地問:「管家,我們這就去府衙擊鼓鳴冤如何?」

    古強高聲勸阻,「小姐,這對小姐清譽有損,萬萬不可。」

    嘴不能言的孫婆子聽了,射向青舒的目光是怨毒而得意的。她恨,但她相信孫府不會讓她白吃了這個虧,古府不敢將今天的事聲張出去,她的這頓打不會白挨,古府不會有好果子吃。而她終於幫自己的主子找到了退親的正大光明的理由,以後她便能如願地在眾婆子中一人獨大。

    正在孫婆子暗自得意的時候,古強補充了一句,「小姐,小的已經派人去請了今日值勤的大人來府上主持公道。」

    孫婆子一聽,臉上的得色便退了幾分,心下直打鼓。遇到這種事,別府遮掩都來不及,只能吃了啞巴虧,讓事情爛到肚子裡才對。難道古府不怕自家小姐壞了名聲,要把這件事情捅出去?怎麼可能?不對,不對,這肯定是古家故意玩花樣嚇她,她不能上當。她代表的可是孫府的臉面,不能服軟,不能中計。於是她繼續對青舒怒目而視。

    青舒欣賞著孫府七人各自的表情變化,隨口道:「很好,我們且等大人前來主持公道。」她心里正琢磨,值勤的大人?難道是巡邏治安的,還是衙門裡什麼人。既然是為古府鞠躬盡瘁的管家古強請的人,應該不會偏袒孫府。只要不是偏袒孫府的大人就成,到時候她行事時可少幾分顧及。

    只一盞茶的時間,古府沉重的木門被人拍的啪啪直響,男人粗獷的吆喝聲起,「古副尉古大人到,快快開門。」

    這句話,一字不差,清晰無比地傳入了身在二道院中的所有人耳中。

    青舒看向古強,古強臉上的驚喜之色一閃而過,令青舒忐忑的心安定了幾分,「去請古大人。」

    古強得了令,腳步匆匆地出了二道門,奔向府門。

    青舒起身,命小娟將椅子撤了,視線落到剛剛大顯神威的丁家寶等四人身上,眉峰微挑,轉過身去站定。

    這時候,府內二道門裡管家引著七八個人過來。聽聞腳步聲,青舒側身望過去,一眼便看到了為首的兩個非常年輕的男人。

    其中一個身披銀白色的鎧甲,骨節分明的右手按在腰側的刀柄上,濃眉大眼的,是個唇紅齒白、英武非常的美少年。

    另一個年齡比美少年稍大,穿著寶藍色的上等袍子,腰繫同色的絲絛,腳踏棕色軟底靴,頭髮用寶藍色的髮帶高高束起,一派貴公子模樣。此男劍眉下的鳳目清清冷冷的,如玉的面龐透著一股疏離感,一臉沉穩地單手背在身後,正與身披銀甲的美少年肩並肩的,英姿颯爽地大步走來。

    轉眼間到了跟前,躬身引路的管家古強上前一步作介紹,「小姐,這位是振威副尉古瑞星古大人。」「這位是兵部侍郎府上的彥公子。」

    青舒露在面紗外的眼眶微紅,一副努力隱忍眼淚的樣子,低了頭,微屈膝行女子禮,「見過古大人,見過彥公子。」

    古瑞星抱拳回禮,目光迅速在輕紗覆面的青舒臉上掃過,並一臉詫異地觀察著院中的情況。地上綁了七個人,有男有女,嘴裡均是塞了破布,有垂下頭的,有目光閃爍地瞪著古青舒的,有不安地縮著身體的,總之都很狼狽。

    再看,左側一排站了四個穿粗布衣裳的男人,手裡拿著粗細不等的棍子,有斷了一臂的、有跛著腳的,四肢健全的其中一個臉帶猙獰刀疤,另一個一臉呆相。

    這四個也算狼狽,斷臂的身上的衣裳扯破了,下巴有一道明顯的抓傷,絕對是新傷;跛腳的衣裳上全是灰土,頭上也沾了一些;臉帶猙獰刀疤的褲腿上明顯帶著幾個腳印;一臉呆相的那位衣衫凌亂外加灰頭土臉。

    院中的花盆摔碎了,碎掉的花盆周圍是被人踩的凌亂的花瓣與綠葉,主道兩旁修剪過的花木被破壞的也不成樣子。這一切的一切,在在說明這裡剛剛進行了一場別開生面的較量。...<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紀伯崙 發表於 2015-8-19 10:30 PM


第七章 拖出去

    古瑞星將院中的一切納入眼底,嘴角不由抽了抽,又瞄了一眼眼眶含淚的古青舒,迅速移開視線,盯住從進門那一刻開始便一言不發的周伯彥,清了清嗓子問古府中人,「這是怎麼回事?」

    按理,這種場合古青舒作為閨閣女子應該迴避,但古府的情況擺在那裡,一共三個主子,不是纏綿病榻的,就是年幼不知事的,唯一能站出來主事的,的確是身為閨閣女子的古青舒。青舒雖沒見過古瑞星,但聽過他的一些傳聞,也知道他是輔國大將軍府上的六公子,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為人倒是正派。聽他問詢,青舒便喚一聲管家。

    管家古強受命,一臉悲慼地要向古瑞星跪拜。

    古瑞星忙扶住他,不讓他下跪,「管家萬萬不可,你曾是馳騁沙場殺敵無數的英雄,又是守護我大安王朝英雄後人的功臣,這個大禮,小輩萬萬不能受。被我爹知道了,小輩定沒好果子吃。府上有什麼冤屈,只管道來,查證屬實,小輩定會作主主持公道。」

    青舒聽得心下大驚,古強好大的面子,居然讓身為振威副尉的這位古大人不受他的跪拜之禮,這樣的人為什麼肯當他們府上的管家?

    古強聽了古瑞星的勸阻,也不堅持跪拜了,恭敬地道,「小的謝古大人的恩典。」然後開始說事,「將軍在世時,誰敢欺我家主子。如今將軍去了五年,夫人纏綿病榻不能理事,少爺年幼,小姐失了倚仗任人欺負,小的又氣又急,卻也無能為力。如今小姐眼看到了出嫁的年齡,那孫府見我古府沒了往日的風光,自一年前便起了退親之意,幾次三番的做出失禮之事,就連基本的年節之禮都免了。」

    「前些日子,孫府的小姐上門來,對我家小姐說了些不中聽的話,小姐氣急,第二日赴宴時因心神恍惚給人可稱之機,被人推入水中大病了一場。如今小姐才能下床走動,這孫府藉著探病的由頭,今日派了這幾人來。」他說著,一指綁在地上的七人。

    接著古強一臉憤怒地道:「這孫府實在欺人太甚。派來的孫婆子進門就要,就要……唉!」他表現出一臉羞憤,無法言說的樣子。

    古瑞星掃過眾人神色,見古府所有人齊齊露出吃人的樣子盯著綁在院中的七人。他好奇起來,「她待要如何?」

    青舒忿然從旁出聲,「孫府派了婆子與大夫來,要強驗我女兒身,這是天大的侮辱,欺人太甚。我氣不過,呵斥他們一句,這孫婆子便將我府上的丫鬟小魚推得滿臉血,還滿口難聽話罵我,我府上家丁均是熱血男兒,哪由得他們如此放肆,便發生了衝突。今日之事,攸關我清白、攸關我古府榮辱,攸關熱血灑疆場的我爹的一世英名,讓人豈能再忍!」

    青舒的話鏗鏘落地,管家古強挺直了脊樑,在場的古府四個家丁挺直了脊樑,激動得握緊的雙拳忍不住顫抖。軍旅出身的人都有他的傲氣與尊嚴,他們身上的傲氣被壓抑了許久,又幾次三番在孫府面前失了尊嚴,今日因著一場保衛戰,小姐的一番話,他們身上失去的東西又慢慢回來了。

    古瑞星和在場一直默不作聲的彥公子均是蹙眉,這事,真不好插手,更不好處理。古瑞星現在是負責京畿治安的官員,京畿內城的兩府人馬打起來,請了他來,他避無可避。可是,你讓他抓捕擾亂治安的人行,但眼前這種因兒女婚事而產生矛盾的事情,他實在不好介入。

    見古瑞星只是沉默,並不表態,似乎管的意向並不大。

    青舒心裡那個氣,卻也不敢意氣用事說些不中聽的話去惹人家。她的猶豫也只是一瞬間,她本著將事情鬧大的心態,「管家,將地上這七個狗東西通通丟到府門外去,今兒本小姐倒要看看這瞧不起武將門弟的孫府要如何挽回顏面!」她承認,她是故意提醒有心人的。

    武將與文臣不和這不是秘密。古副尉是武將出身,身後還有一位大將軍的爹。而和青舒有婚約的孫府大公子是文人,正拜入了與武將水火不容的一位文臣門下。那麼,即便孫府目前沒有和武將出身的任何一人發生過衝突,但因孫大公子投靠的文臣是武將死敵的原因,孫大公子順帶的讓武將們看不順眼是應該的。

    有心作文章的,肯定不會放過古孫兩府如今的矛盾。世上的聰明人很多,她就需要聰明人在背後推波助瀾,讓古孫兩府履行婚約的可能性成為零。

    古瑞星是聰明人,只是他覺得惋惜,惋惜古府小姐任性又沒腦子。在他看來,這種事情怎可以鬧大,換作別府遮掩都來不及,只能私下解決,哪能鬧出來讓外人知道。

    古強意識到事情要失控,忙要阻止,「小姐,不妥,這影響您閨譽。」

    青舒杏目一瞪,「我的閨譽早被狼心狗肺的孫府敗光了,外人如今是怎麼說我的,我何來閨譽可言!他們孫府自詡為儒雅文人,敢瞧不起我將門府邸,敢欺負失去爹爹庇護的本小姐,本小姐今天就讓他們看看,將門兒女再不濟,也是有幾分驕傲和血性的。也讓天子腳下的百姓們知道知道,英雄的遺孤是如何被那狼心狗肺的孫府欺凌的。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把這些狗東西通通給本小姐拖出去,讓世人看看欺人太甚的孫家有沒有臉來要人。」

    看青舒發飆,小娟兩眼瞪得溜圓,一臉的呆滯。

    管家目光沉了沉,很好地掩飾掉了對古瑞星不肯為古府出頭的失望之情,「是,小姐。」無論如何,這是一個機會,雖然有風險,但他願意陪著小姐冒一次險。

    正在心裡腹誹古青舒任性又沒腦子的古瑞星傻眼,想阻止吧,又不知道對一臉氣怒的古青舒說什麼,又拿不定主意要如何管這閒事,因此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古府的殘兵們將綁縛的七人一個一個拖走。...<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紀伯崙 發表於 2015-8-19 10:32 PM


第八章 鬧騰

    古府緊閉五年的朱漆大門今日突然開啟令人吃驚,本就吸引了不少過路者與附近好事者的目光,再加上巡城的官兵出現在這裡,使得駐足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人多了,自然就會交頭接耳,互相打聽消息。

    如此,說什麼的都有,於是有人想到早先從古府角門踉蹌著跑出來的滿臉帶血的丫鬟,以及追著那丫鬟一路抹著眼淚跑出來的小廝,一拍大腿,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興奮,便添油加醋地講給周圍人聽。

    這則消息更是將人們的好奇心吊的高高的,交頭接耳的更厲害,興致高昂地作著各種猜測。

    正這時,孫府被綁的七人從角門處被古府家丁押出來,被排成一排按跪在圍觀百姓面前。

    見到這種陣仗,百姓嘩然。

    這時候,古強走上前,腰背挺的筆直,向百姓一抱拳,「各位,我家老爺一生忠君愛國,留下一世清名便早早的去了。老爺去後,我家夫人、小姐與小公子深居簡出,我古府上下安分守己地守著老爺留下的英名過活。現如今,正印證了人走茶涼一句。」

    他頓了頓,「那孫府老爺,曾受我家老爺多方照顧不說,於八年前懇請我家老爺將小姐訂給了嫡長子。現如今,那孫府忘恩負義不說,竟派了奴才上門來萬般侮辱我家小姐,簡直欺人太甚。諸位,今日古府便要好好與孫府清算這幾年來的舊帳,還請諸位父老鄉親給個方便,各自散去,給個方便,謝謝,謝謝了。」

    古府上來就拋了這麼大一個爆炸性的消息出來,雖然細節不曾說,但大概意思卻是說明白了,這是兩個有婚約的府邸之間要算帳,要拚命。這麼震憾性的事件,好事的人們怎麼可能散去,這熱鬧是看定了。

    不過,大安王朝的百姓對武將一向尊重與愛戴,尤其尊重熱血灑疆場、為國捐軀的將士。因此,他們不約而同地後退四五米的距離,將古府門前空出很大一塊兒地方來。

    有大部分人起哄喊著古將軍家的小姐不能讓人欺負了去,有人一臉茫然,也有知情人說著孫府不地道之類的,還有膽大的要求古管家把事情說清楚。有人喊古小姐名聲本來就不好,被夫家嫌棄也是應當,立刻就被身邊滿臉橫肉的高壯男人一拳揍倒。

    總之,地方是騰出來了,但喧嘩聲比之前還大。看熱鬧的人將寬闊的街道堵了個嚴實。人也越聚越多。

    古瑞星頭痛無比地跟出來,向身邊的士兵交待了幾句,那士兵領命,很快帶著古府外邊的巡邏士兵一道,手持劍戟將古府門前的空地圍起,以防百姓衝撞上來。

    彥公子慢騰騰地踱步出了古府大門,想著從會客廳到大門這段路上所見情景,若有所思。打掃的井井有條卻處處顯現著蕭條景象的庭院與過道;從管家到家丁、丫鬟俱是粗布衣裳;唯一的小姐一身素色長裙,質地對京城貴族富戶而言只能算得一般,不僅如此,她頭上除了固定頭髮的一根普通銀釵之外別無它物。

    彥公子想起昨日在大街上遇到的一身綾羅綢緞的男人,與古府現狀一對比,他的臉上便多了一層寒霜,無聲地站在了古瑞星的身側。

    古瑞星很是無奈,他們是內城的巡城守衛,追捕、當街抓人他們在行,都是打打殺殺的事,痛快。而今日這事,雖說兩府之間發生這樣的衝突是他們當管的,但這又牽涉到訂婚男女兩府的爛帳,這裡尤其說到夫家污蔑女方清白之名,他們又不是審案的衙門,一群只知道負責內城安全的半大不小的大老爺兒們,讓他們怎麼插手這種事?他們要怎麼管?

    古瑞星向彥公子遞去求救的眼神,卻鬱悶地發現人家理都不理他。他無法,又不能真讓事情鬧大,於是清了清嗓子,「古管家,我們是負責京畿安定的官兵,我們的職責便是抓捕擾亂安定的不法之徒。至於姻親之間的矛盾,最好是請幾位與你們倆府有交情的人坐下來說和說和比較妥當。要是真將事情鬧大,無論對錯,都有損古小姐名聲。」

    古管家卻一抱拳,「多謝古大人的好意。只是,時至今日,小姐退讓得不能再退讓了,那孫府就是吃定了這點,才要如此得寸進尺地欺上頭來。若是老爺在天有靈,定是看不得小姐繼續退讓下去,苦了自己。老奴愧對老爺,今日,老奴拼上性命也要助小姐討回一個公道。」

    古瑞星被堵了回來,看著眼前的鬧劇頭痛的厲害,又不敢甩手走人,一側臉看到副手關承,眼一亮,拿眼神威脅關承趕緊出主意。

    碰上這麼稀奇的事,關承也頭疼,但他腦子向來靈光,很快有了主意,便上前低聲建議道:「這事歸衙門管。讓兄弟們先維持秩序,派個人通知衙門執勤的過來,等他們到了,我們便撤。」

    古瑞星覺得可行,剛要點頭誇獎關承一句,古強不聲不響地靠了過來。

    古強頂著個冰塊兒臉,「大人公務繁忙,著急離開小的不敢有怨言。」

    古瑞星頭皮一麻,作勢踢了關承一腳,一臉怒容地呵斥道:「你這出的什麼爛主意,古將軍府上小姐被人欺負,我們怎能坐視不理,混帳東西。」

    關承配合地連連告罪。

    古強不理會他們作戲,「無論如何,古府全府上下人的安危有勞古大人了。」

    古瑞星笑容燦爛地滿口答應著,心裡只想哭。任何人他都可以不給面子地公事公辦,甩臉子、呵斥、動手,那是小菜一碟。但唯有這古府不行,他要敢這麼幹,他爹就能打斷他的腿。

    古強謝了又謝,這才走開忙自己的。

    古瑞星立刻收了笑容,一臉怨恨地過去踢周伯彥,「別只看熱鬧,趕緊想辦法。我要是被御史參了本子,丟了官職,肯定天天跑你府上去蹭吃蹭喝,不讓你安生。」

    周伯彥低頭看了眼衣角上多出的腳印,話也不說,轉身就走。

    古瑞星咬牙,追過去扯他,「喂,是兄弟不?是兄弟就把這事給辦了。」

    正在他們拉扯間,一輛雙匹馬拉的車被十來個家丁打扮的青年男子們前後簇擁著氣勢洶洶的到來。周圍的百姓看到這架勢,驚得自動讓出一條道來。這群人穿過人群,最後被官兵攔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紀伯崙 發表於 2015-8-19 10:33 PM


第九章 自打嘴巴

    來的這群人裡,為首的紅臉中年男人看清眼前的狀況,心下一沉,迅速掃過那綁了手跪成一排的孫府下人,忙上前向官兵們彎腰作揖,「各位官爺,小的孫來福給各位官爺請安了。」

    關承從一旁走過來,沉著臉問話:「你們是哪個府上的?到這裡做什麼?」

    孫來福立刻轉了方向一臉討好地給關承行禮,「小的孫來福見過官老爺。小的是城東孫府的管事。府上三小姐一早帶了僕從七人來古府探望古小姐。巧的是,府上小少爺剛剛從外地探親回來,說著急見三小姐,便追到這裡來了。只是,這……這出了何事?」他一臉不解狀地指著跪成一排的七人。

    關承猜到是哪個孫府,卻還要確認一遍,「你可認得這些人?」

    孫來福:「認得,認得,他們都是孫府的奴才。只是不知這是何故?難道是他們衝撞了古府的哪位主子,被三小姐罰跪在這裡?」

    不等關承回答,自馬車上下來的一個一臉刁蠻相的丫鬟上前,這丫鬟開口便問:「這位大人,不知我家三姐如今在何處?」

    這問題問的莫名其妙,關承聽出不對,惱了,「你這丫頭好生無禮,我哪知你家三小姐是誰,她在何處我如何知道?」

    那丫鬟卻下巴一揚,指著孫婆子等人,「他們是跟著三小姐來古府探病的,如今他們成了這模樣,為何不見我家三小姐?大人帶兵守著這裡,卻說不知,誰信?」

    她這話很歹毒,意指孫府三小姐被古府扣押了,又影射關承是和古府一夥兒的,他們合起伙兒來藏了孫府三小姐。

    關承很想將這不知所謂的丫頭一腳踢開,但他還有理智在,便招呼古強過來。

    古強自然是將他們的對話聽的一清二楚,便一臉怒容地大步走上前。

    正這時,自馬車上又下來一個五六歲模樣的俊俏小男孩兒。只見他挺了小胸脯,對著古府就喊:「壞女人,醜八怪,古青舒,你給小爺滾出來。我大哥不娶醜八怪、壞女人,壞女人,不許你抓三姐,不許你抓小爺的人。」

    古強額頭的青筋直跳,但他忍著沒有發作。

    孫來福暗暗叫苦,偷覷一眼一直背對他們而站的藍衣公子與銀鎧小將,趕忙過去抱住自家小少爺,「少爺,好少爺,奴才抱您回車上,仔細傷著了少爺金貴的身子。」說話的時候,還遞給旁邊唯唯諾諾的一名小廝回頭再找你算帳的一眼。

    那小少爺不肯,拍打著抱住自己往馬車上送的孫管事,「不嘛,不嘛,小爺今天就要醜八怪好看,給小爺打,給小爺衝上去打。」

    孫來福心裡連連叫苦,挨著打,還不忘瞪眼睛阻止蠢蠢欲動的孫府家丁們。

    小少爺見管事不放手,扭著身子一邊喊「大膽奴才,趕緊鬆開小爺」,一邊對孫管事連踢帶踹,很快迫得孫管事鬆了手。

    這時候,小娟從角門跑出來,對著丁家寶等人一陣耳語,丁家寶等人二話不說,將地上綁縛的七人連拖帶拽地從角門弄回府裡去了。

    古強不明所以,和關承告了罪,連忙跟進府內。

    只兩句話的工夫,吱、吱、吱,轟的一聲,古府五年來第一次開啟的朱漆大門關了個嚴實,只留右側小角門。

    古強去而復返,向圍觀的百姓抱拳,「各位父老鄉親,大家看到了,孫府來勢洶洶,不講道理,連幾歲的少爺都敢上門謾罵我家小姐,這,這,天理何在。所謂拳腳無眼,大家散了吧,別無辜受了古府牽連,讓那霸道不講理的人傷了,散了吧,散了吧。」

    正這時,孫府的小少爺趁自己的小廝和守衛一個不注意,便從兩名守衛的空隙中闖進封鎖圈去,嘴裡喊著「醜八怪滾出來」,「不要臉」,「還小爺三姐」……

    孫管事和幾個小廝想追進去時,關承怕出亂子,立刻指揮手下擋住了他們。

    正這時,小娟從角門裡咚咚的再次跑出來,二話不說,袖子一擼,直接將滿嘴「小爺」個不停的孫家小少爺抓住,往肩上一扛,反身往回走。

    這下可亂套了,孫府十餘名家丁要往裡沖,關承指揮人不讓他們通過封鎖線。

    不僅如此,剛剛古強的一番話多少起了作用,百姓也知道熱鬧可以看,但危及自身安全的熱鬧卻最好別看,因此都往後退,準備散去,於是讓出了通道來。

    這麼一來,方便了急匆匆趕來的一行人,這一行人是一位小姐帶著兩名丫鬟。她們正好看到小娟扛了小男孩往角門裡跑進去。

    「大膽奴才,放開我五弟。」一聲嬌叱,引來眾人視線,也讓散去的百姓停下步子繼續觀望。

    孫管事也不往裡闖了,而是迎上出聲的女子,「三小姐,您怎麼在這裡?」明明應該出現在古府的人卻從別處過來,這不是讓他們自打嘴巴嗎?孫管事面上不顯,但心裡卻是多少有些埋怨的。

    不給孫三小姐回話的機會,剛剛被孫府丫鬟質問過的關承有話說了,「難道這位就是貴府丫鬟口口聲聲說被我和古府合謀扣押了的孫三小姐不成?」語氣中的譏諷之意,只要不是傻的誰都可以聽出來。

    孫三小姐不明所以,雖然想呵斥一句大膽狂徒,視線卻正好與此時轉過身的古瑞星對上,於是面皮一紅,不空理會關承,只一臉嬌羞狀地低了頭,退了兩步,自認優雅地向站在封鎖錢內的古瑞星行禮,「見過古六少爺。」這聲音都能掐出水來了。

    古瑞星聞言惡寒,抖落一地的雞皮疙瘩,假裝沒聽見,立刻又背過身去了。

    周圍看熱鬧的人這下又有話題了,他們可是親眼見到剛剛孫府丫頭向古府逼要三小姐的,沒想到這三小姐卻從別處跑來,這不是自打嘴巴是什麼!於是大家在下邊鬧哄哄的議論開了,大多都質疑起孫府老爺教養子女的方式與管理府內奴僕的能力,並認定今天這事絕對是孫府理虧,是孫府欺負孤兒寡母的未來姻親。...<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紀伯崙 發表於 2015-8-19 10:34 PM


第十章 輿論

    這時人群中有人壓低聲音爆料,說孫家秀才身份的大公子今秋有望中舉,前途無量,準備攀親的顯貴大戶不少人在觀望,因此孫家看不上失勢的古家小姐,準備退親他娶,明顯是背信棄義的人家……

    有人反駁,孫府在京城顯貴眼中也只是小門小戶人家,再說,孫大公子今秋是準備考舉人,能不能中還是個未知數,根本入不了顯貴們的眼,何來顯貴與孫府攀親之說,簡直荒唐。

    有人又說:你懂什麼,孫大公子如今攀上了洛大人,又拜了名師,今年肯定能中。有洛大人在背後保駕護航,孫大公子前途無量。

    前邊爆料那人覺得找到了同盟,接下話茬,說孫大公子如果考上舉人再和古府退親,會被人說三道四、會被人質疑人品,因此就得趁現在從古小姐身上找由頭退掉親事。

    一名矮胖的男人點頭,說古小姐也不是好相與的,任性刁蠻的名聲在外,這親事不好退。

    人群中另有人神神秘秘地小聲說,古小姐任性刁蠻的傳言未必是真,說不準就是孫府故意傳出來的。

    這個猜測,很快被周圍七嘴八舌的絕大多數人所認同。而先頭爆料那人,早已經悄悄退到別處,冷眼旁觀眼前熱火朝天的議論。

    見時機差不多了,古強清了清嗓子大聲宣佈,「我家小姐說了,古府與孫府的爛帳本不該驚動官爺,本可以私下解決,不曾想,孫府沒個懂事的過來,事情竟鬧到了這般田地,實在是,唉!孫三小姐,請回。若想帶回你們的人,還望能請個會說話、能作主的,知理、懂禮的人來談。別以為京城是你們孫府開的,想打誰就打誰,想罵誰就罵誰。」

    「爹,快,快,小魚姐姐又讓……孫府的……呼,奴才,給,給打了。」

    眾人隨聲看過去。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氣喘吁吁地,背上背著緊閉雙眼滿臉血污的一名丫鬟腳步維艱地走來。因為有孫府家丁在前方擋路,少年無法上前,腳下踉蹌,勉強才站穩。

    古強看過來,「元寶,到底是怎麼回事?小魚姑娘在府內被孫婆子打得頭出了血,我不是讓她休息,讓你去孫府稟報孫老爺,請孫老爺過來嗎?怎麼成了這個樣子?」

    他喊的震天響,周圍的人聽的一清二楚,於是有不少人罵孫府不是東西。

    元寶一臉委屈地道:「小魚姐姐急著為小姐解圍,帶傷跑出來,我攔不住,只能跟著。後來我們到了孫府,孫府守門的不讓我們進,也不給主子通傳,罵了很多難聽話,說古府別想賴上孫府之類的,還,還要打我。小魚姐姐護我,擋在我前頭,一下就被打倒在地,暈過去了。」

    古強氣得眼睛都紅了,越過封鎖線,將孫府管事孫來福推了一個趔趄,再上前去迎背著人直不起腰來的兒子。

    關承很有眼色地跟在古強身邊幫忙,這倒方便了古強父子,孫府沒人敢攔,眼瞅著古強父子將人從角門帶了回去,碰一聲,這次連角門都給關了。

    正這時,緊閉的朱漆門內傳出女子稚嫩且柔軟舒緩的聲音,「古府人丁單薄,勢單力孤,今日多謝古大人與眾位將士的仗義幫襯,避免了我古府一劫。小女子不才,欲將此事與孫府老爺私下商議解決。古大人任務繁重,時間金貴,小女子不敢繼續耽誤古大人巡查,今日解圍之恩他日必當報答,古大人與眾將士辛苦了。」

    利用完人就踢,這位古小姐可真是。再說,這事鬧大了,他不管也得管,哪能走人。古瑞星張嘴要說什麼。

    周伯彥卻上來扯了他一把,以眼神示意走人。

    古瑞星那個鬱悶,走前忙吩咐了關承一句,「你帶人在這裡守著,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近古府。」

    只聽門內的青舒又有話說了,「既如此,有勞古大人派人請個大夫過來。府上丫鬟受傷不輕,需要治療。小女子在此再次謝過古大人。」

    古瑞星不能和青舒大小聲,於是瞪了眼關承,「聽見沒有,還不快去請大夫。」

    關承那個鬱悶,回頭吩咐人趕緊去請大夫。

    古瑞星這才和周伯彥走開,只帶走了兩名親隨。

    須臾,青舒緩步往內院的方向走去,身後跟著扛著孫府五少爺孫敬北的小娟,斜後方跟著一臉沉默狀的古強。

    青舒不理會孫敬北的哭鬧,問古強,「府外有多少可用之人?」

    古強心下詫異,卻也如實回答,「外邊有五人,另有七人正在趕過來的途中。」

    青舒點頭,「別讓他們輕易現身,反正有孫小少爺在府上作客,再有古大人守在外面的官兵,孫府不敢硬闖。」

    古強沉著臉問:「小姐不擔心嗎?」

    青舒不客氣地一巴掌拍在哭鬧不停的孫敬北的屁股上,「閉嘴,臭小子。再不老實和老鼠關一起。」

    老鼠是孫五少爺孫敬北的死穴,讓她誤打誤撞地給碰對了。於是,被小娟扛在肩上的孫敬北聞鼠色變,立刻收聲,僵著身子,一臉的眼淚鼻涕。

    青舒覺得耳根終於清淨了,滿意地點了點頭,接上剛才的話,「都到了這一步,有什麼可怕的?長眼睛的人都知道理虧的是孫府。只要我們行事得當,便能借此機會狠狠反擊回去,不信孫家不就範。」

    這一日便這麼過去了,由於古府外邊的京畿巡查兵白日裡一直不曾退去,孫府的人敢怒不敢言,更不敢上前鬧事,守了個把時辰就回去了,只等外出會友的孫老爺孫仁懷歸來拿主意。

    一整天,古府內像什麼事情也沒發生一樣,大家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到了晚間各自安睡。而孫府卻並不消停,尤其是辦砸了事情的主僕幾人,坐立難安、夜不能寐。

    而白日裡發生的事,神速地傳遍大街小巷,成為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人們說,小小的孫府,居然敢欺壓將門遺孤,不僅奴才敢上門打人家府上的丫鬟,就連五六歲的小公子都能指著人家大門罵醜八怪、壞女人。若不是有官兵在場,那小公子保不齊就帶人衝進去打人了。還有那三小姐,從頭到尾就知道盯著俊美的古大人,真是丟盡了閨閣女子的臉面。這靠上洛大人的孫府從主子到奴才,實在上不得檯面。

    從頭到尾不曾在百姓前露面的古青舒毫無意外地成為了百姓們同情的對象,意外地取得了輿論優勢。...<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紀伯崙 發表於 2015-8-19 10:37 PM


第十一章 伺機回敬

    第二日,青舒用過早餐就去了古青陽居住的文卓院,陪弟弟青陽練字。

    不到兩刻鐘的工夫,小娟前來稟報,孫府老爺孫仁懷與其妻孫張氏來訪。

    古青陽聽了,停下筆,不安地抬頭看向姐姐。

    青舒安撫性地輕握弟弟的小手,「小陽安心練字,姐姐去前面會客,過會兒再來。」

    青陽抬起小臉,固執地看著青舒,「小陽也要去,不讓壞人欺負姐姐。」他年紀小,但也明白昨日姐姐被人欺負了。姐姐好不容易肯對他笑、對他好,他不要別人欺負姐姐,他要和姐姐一起。

    青舒想要拒絕,跟在小娟後頭來的蘇媽媽說道:「小姐,少爺年紀雖小,卻是府上唯一的男主子。帶上少爺會客,小姐說話、做事都更有底氣。」

    青舒沉默,卻很快理解了蘇媽媽的意思。她微歎口氣,盯著弟弟的眼睛,「小陽害怕嗎?」在古代,男人的地位超然,即便小陽還小,說不上話,解決不了事,但只要帶他在身邊,就變成她在代他說話,那份量當然不一般。

    古青陽仰著小臉,睜大圓圓的眼睛,抱住青舒的胳膊,「跟著姐姐,小陽不怕。」

    於是,一刻鐘後,青舒牽著弟弟青陽的手,面無表情地邁入會客正廳的門檻。

    緊跟在他們姐弟身後的是丫鬟小娟與小廝古元寶。

    孫府老爺孫仁懷四十來歲的年紀,濃眉、單鳳眼、鼻樑略挺,長相端正。頭上深藍色發巾束髮,身上穿著藏青色的緞面袍服,腰繫同色腰帶,腰側垂掛著巴掌大的美玉,腳踩青色緞面的鞋子。此時他正沉著臉,穩穩地坐在古家會客正廳,聽到響動,目光深沉地盯著進門來的青舒。

    而孫張氏是典型的爆發戶老婆的裝扮。綾羅綢緞包裹全身自不必說,只看她的頭就能讓人無語。只見她戴了滿頭的珠翠,估計梳妝盒裡值錢的首飾都戴出來了,頭一動,丁零噹啷一陣響,閃得人眼花。她長的並不醜,但因抹了厚厚的脂粉,再加上那一頭的首飾,氣質上立馬大打折扣,讓人沒了細看她長相的慾望。

    青舒慶幸自己沒有真的嫁入孫府,否則每天對著這樣的婆婆,眼睛不會被閃瞎,那也得被鬱悶死。反正親也要退了,再加上孫府這兩年來的所做所為,青舒可不會視他們如長輩般恭敬,於是她帶著青陽意思意思性地行了個禮,便和青陽坐到了主人的位子上,沉默不語。

    孫張氏眼中有火光在跳躍,想要發作,卻想到出門前丈夫的警告,勉強壓下心口的火氣,抿唇坐著。

    對青舒姐弟的表現,孫仁懷當然不滿。但他明白昨日確實是他們府上不對,外邊的傳言對他們孫府相當不利,這種情況下,孫古兩府的矛盾要盡快化解才可以,萬萬不能再加劇。於是他揚起笑臉,親暱地向古青陽招招手,「青陽過來,讓伯父看看,兩年不見,長成男子漢了。」

    兩年不曾見過的人,再加上又不是經常走動之人或是至親之人,小孩子哪裡記得住。即便記不住,可古青陽在過來之前便明白這是欺負他姐姐的孫府的老爺,因此他當然不會有親近之意。他很不客氣地眼睛自孫仁懷身上挪開,小臉偏過去,拿鼻子哼了一聲,不理他。

    孫仁懷得了個沒趣,卻沒有落下臉來,只道:「隔的時間長了,青陽是不認得伯父了,呵呵……」。

    忍了許久的孫張氏說話了,「沒爹沒娘的孩子果然沒教養的很,連最基本的禮儀都不懂。」

    古青陽立刻繃緊小臉,怒視孫張氏。

    一直垂眸不語的青舒抬眼,一臉漠然地盯住出口傷人的孫張氏。

    孫張氏的目光對上青舒漠然的眼,無端的渾身覺得不自在,她隨口就道:「沒規沒矩的,怎麼看人呢?你娘沒教過你對長輩不得無禮嗎?」

    青舒似笑非笑地看她,「一會兒說是『沒爹沒娘的孩子』,一會又說『你娘沒教過你』,倒是讓青舒聽糊塗了,孫夫人要不給我們姐弟倆好好說道說道,我們姐弟到底是有娘還是沒娘?」

    孫張氏被堵得說不出話來。

    孫仁懷眉毛皺得都能夾死一隻蒼蠅了,冷冷地遞給孫張式警告的一眼,面向青舒姐弟時又換上了笑臉,「呵呵……你們伯母心直口快,不懂那些彎彎繞繞的,沒有壞心眼兒,別跟她一般見識。」

    青舒又垂下眼,心中暗哼:說來說去還是在說他們姐弟沒教養,老東西,你給我記著。

    看青舒不說話,孫仁懷以為安撫住了她,立刻又語重心長地道:「舒丫頭,你一個深閨小姐理應深居簡出,坐在房裡做做女紅、學學持家之道,準備出嫁事宜,萬不可拋頭露面,三天兩頭地往外跑,惹來無謂的閒言碎語。」

    青舒依然保持著垂眸的姿態,只是不自覺地挑了一下眉毛。

    孫仁懷清了清嗓子,伸手到桌子上準備端了茶水喝,卻摸了個空。他這才想起他們夫妻進門來坐了半天,根本沒人為他們沏茶倒水,於是尷尬地收回手,「舒丫頭,伯父的話你別不愛聽。伯父與你爹是生死之交,你爹去了,有些話,伯父自然要代你爹說與你聽……」

    「孫老爺可別誤會,以為是青舒小氣不給孫老爺茶水喝。實在是我們府上太窮,茶葉太差,沏出來的茶水連貴府奴才都喝不進嘴去。於是青舒想啊,既然如此,何必再沏了搬不上檯面的茶水出來在孫老爺跟前丟人現眼,直接免了茶水便是,就不去再做那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了。青舒做的可對,孫老爺?」青舒抬眼正好看到孫仁懷想拿茶水而不得的尷尬,她心下立刻有了計較,便打斷孫仁懷說教的話,聲音清脆、語氣柔和地說了這麼一通話出來。

    孫仁懷氣的額角的青筋直跳,青舒的話說的這麼明顯,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肯定是昨日孫婆子等人找茬,拿古府的茶水作文章說了讓人不通快的話,否則人家何至於氣得連茶水都不給他們夫妻準備。然後等在這裡,給他上眼藥,說一番擠兌他的話。...<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紀伯崙 發表於 2015-8-19 10:38 PM


第十二章 忘恩負義

    站在正廳門外侯命的古強聽到小姐突然而來的反擊,嘴角不自覺地揚起可疑的弧度。

    而不放心自家小姐與少爺的蘇媽媽此時正站在古強身後。她昨日被孫府孫婆子擠兌得狠了,當時氣得夠嗆,卻想到小姐的立場,便忍了。如今聽到小姐輕飄飄的幾句話就找回了昨日的場子,於是她眉眼間的笑意怎麼掩飾都掩飾不住。

    孫仁懷是個圓滑而世故的人,雖有短暫的尷尬,但哪會被這麼一點小事情打敗,馬上拿起長輩的威嚴,轉移話題,繞著圈兒慢慢往正題靠攏,「舒丫頭,你爹去的早,伯父雖有心照顧你們一二,卻礙於身份,不好經常到府上走動。這幾年,苦了你們姐弟倆。」

    頓了頓,他的話峰一轉,「雖然你娘體弱多病,但府上有客,還是由你娘帶著青陽出面接待較為妥當,尤其今日之事特殊又重要,伯父伯母一定要見到你娘才成。你是準備出閣的小姐,事事走在前頭,與你名聲有礙,快快迴避,派人請你娘出來一見。」

    青舒似笑非笑地聽著,不說話,心裡卻腹誹孫仁懷好心計。讓古葉氏那種離了男人便活得縮頭烏龜式的女人出面處理她的婚事;讓古葉氏那種自私得知只沉浸在失去丈夫的沉痛中,不管兒女死活的沒用女人為她出頭,讓她在女兒準夫家面前說幾句硬氣的話,簡直是天方夜譚。

    孫仁懷明知道古葉氏的懦弱,明知道古葉氏近五年來不曾出面接待過任何訪客,卻硬要拿話逼她將古葉氏請出來。他想幹什麼?還不是想大事化了,小事化無,不將他們古府放在眼裡。搞不好,膽小怕事的古葉氏一出面連個屁都不敢放,便會被孫仁懷夫妻幾句話就糊弄住,然後變成最後低頭認錯的不是尋事的孫府,而是被欺到頭上的古府。

    青舒想到前主所知的一些關於孫府的情況,還有昨日從古強與蘇媽媽那裡打聽到的孫府過往,面上不由露出幾分譏諷之意。

    孫仁懷從年輕時便是個圓滑而世故的人,有能力,有點遠見,為人也不錯,要不然當年也不會咬牙堅持著供自家三弟孫仁德讀書,並砸鍋賣鐵也要為孫仁德弄出進京趕考的盤纏來。後來孫仁德考中,排名在中下游,等了半年也只某得了勉強能餬口的小官被放到了偏遠窮困的某個小地方上。因為孫仁德本身就不是出類拔萃的人物,為人也有些古板,若沒有人提攜,這輩子很難出頭。

    孫仁懷這做哥哥的有魄力,也很努力,毅然決然地賣掉村中所有的財產(房屋與土地),拖家帶口地舉家遷到京城,投靠了當年在軍中混到校尉(正八品上)一職的古青舒的爹古雲虎,並向古雲虎借了銀兩帶著二弟古仁恩開始做起了生意。

    一年後,孫仁懷的生意很成功,改善自家生活之餘他的手頭也積攢了一筆小錢。這時候,他開始慢慢籌劃,並借助古雲虎的關係網,用了大概三年的時間,終於為他三弟孫仁德謀了個京城臨縣的小官職,把人從偏遠之地調了回來。

    調回來後,雖然孫仁德的官職依然很小,但好歹全家人能夠聚到一起,而且有升了官職的古雲虎(已經是從六品下的校尉)當靠山,慢慢等待著高昇的機會。

    當古雲虎升到正六品上的昭武校尉時,在京城臨縣的孫仁德終於得到了陞遷機會。孫仁懷高興,和豪爽的古雲虎稱兄道弟一起喝酒的時候,便為自己的長子訂下了古青舒,兩家正式有了婚約。

    之後幾年,隨著古雲虎因戰功不斷升職,孫仁德也跟著升級。

    五年前,古雲虎已是品階為正四品上的忠武將軍,孫仁德已經從九品芝麻官升到了從六品下。很快,邊疆傳來了古雲虎戰死疆場的消息,古府滿目的白色,之後迅速沉寂,一蹶不振。孫仁德便再也沒有陞遷過,五年來品階停留在了從六品下。

    可以說,孫府有今天,孫仁德能夠擺脫九品芝麻官的命運而爬到從六品下的位置,不說百分之百,至少百分之六七十的功勞是古雲虎的。沒有古雲虎,孫家當年根本沒有能力留在京城謀生,不賣身為奴,便只有返鄉繼續種田了。

    可是,人很容易忘本,更容易忘記別人的恩情,要不然哪兒來的忘恩負義這句成語。很明顯,孫家的人便是忘恩負義的這類人。孫張氏早忘了自己是泥腿子出身,看不起如今的古府,不滿意背後沒有強硬後台的古青舒,執意退了這門親事。平日裡言辭間帶著對古府的不滿,這直接影響了跟在她身邊的兒女,兒女也跟著瞧不起古府的人。

    孫仁懷的態度卻有些奇怪,不支持退親之說,卻也不阻止孫張氏對古府的不滿之語。年節時他也會提醒孫張氏為古府準備禮物,至於孫張氏是否將禮物送出去,他卻從來沒有過問或確認過。是他太相信孫張氏,還是其他什麼原因,別人無從得知。

    孫仁德卻很強硬地表示,這門親事不能退,退了便是對不起孫家的恩人,是忘恩負義這輩。

    至於當年與大哥孫仁懷一起打拼的老二孫仁恩,不知何因,在古雲虎死後半年,便帶著妻兒返鄉,定居鄉里,再不曾來過京城。

    正在青舒回憶瞭解到的信息,臉上的譏諷笑意甚濃的時候,孫張氏坐不住了。

    孫張氏啪一聲一拍桌子。

    因為聲音太響,嚇了古青陽一跳。

    孫仁懷怒視孫張氏,「說話就說話,拍什麼桌子?」

    青舒目光一冷,沒有急著反擊,而是安撫身邊的弟弟青陽。

    孫張氏不管丈夫的呵斥,她自有自己的打算,便說道:「你已經十四了,什麼不懂?長輩來訪,你不但不請你娘出來接待,還擺出這種陰沉的臉色來,你擺臉色給誰看呢?啊?」

    青舒一邊安撫弟弟,一邊悶聲不響地聽著她的「高談闊論」,很想鼓掌三聲表示鼓勵。...<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紀伯崙 發表於 2015-8-19 10:41 PM


第十三章 巴掌響

    孫張氏卻將青舒姐弟的沉默當成是自己的話起到了威懾作用,令他們姐弟害怕了,於是說話的聲音更是大了幾分,「沒規沒矩的,主不像主,奴不像奴,太不像話了。光天白日的,你居然綁了好心來探病的孫婆子等人,又擄了小小年紀的敬北,誰給你的膽子?從哪裡學來的土匪氣?還不快將人放了?但凡敬北有一點閃失,我孫家便拿你是問。」最後的警告之語,更是氣勢如虹。

    如今,隨著青舒年齡漸長,離出嫁的年紀越來越近;而長子孫敬東今年已經十八歲了,早到了娶妻的年齡,秋天的時候很可能就成了舉人老爺。

    因此,孫張氏忍不住了,這才開始背著丈夫有了大動作,支使女兒帶著孫婆子等人欺上門來,準備給古青舒安個不貞不潔的名聲,毀了古青舒,名正言順地退掉婚事。失算的是,她的女兒愛玩,正好遇到前來探望古青舒而未能入府的葛小姐,她的女兒便扔下孫婆子等人,自己跟著葛小姐玩兒去了。

    孫張氏原本的打算是好的,她的女兒是否在場其實無所謂,只要孫婆子帶去的那婆子對古青舒動了手腳,破了古青舒的處子之身,這事就成了。只是,她遇到了穿越而來的青舒,更是低估了一直隱忍不發的管事古強,於是難得地踢到了鐵板。

    可笑的是,她到現在還意識不到自己踢了鐵板的事實,一計不成又來一計,以為今日便能高高在上地將古葉氏與古青舒罵個狗血淋頭,然後藉著古青舒明目張膽的擄人行為當由頭,把婚事退掉。之後她就能抬頭挺胸地從京城高官府中挑一個大家閨秀,為兒子娶回來,成為兒子日後仕途的助力。因此,她一下越過一直以來不肯表態的丈夫,直接向古青舒發難,一臉的勢在必得。

    意外的是,聽了她一番大言不慚的話,青舒卻是笑了,笑的咯咯響,目光卻意味深長地停在了板著臉的孫仁懷的臉上。

    孫張氏被青舒的笑驚了一下,反應過來立刻惱怒地道:「你笑什麼?」

    青舒在接收到弟弟青陽擔憂的眼神後止住笑,拿出手絹按了按眼角,握住弟弟的手,聲音清脆地道:「小娟,將那有娘養,沒娘教的小東西帶過來。」

    孫張氏自是沒聽懂,但等小娟出門很快領了孫敬北進來時,她自然是懂了,氣得差點當場跳起來破口大罵。

    前一刻還老老實實的孫敬北,進門一看到爹娘,立刻恢復了張牙舞爪的本性,掙扎著要往爹娘跟前衝過去,對著青舒叫囂,「放開小爺,狗東西,醜八怪,壞女人,下賤胚子……」

    青舒示意小娟放人,然後看著孫敬北撲進孫張氏懷裡,便笑著和自家弟弟說話,「小陽,看到沒有,這就是天底下最沒教養的孩子。小孩子有沒有教養和有沒有爹娘無關,你看看他,有爹有娘又如何,滿口不堪入耳的粗話,咱們可不能學。」

    青陽點頭附和,「小陽記住了,小陽是有教養的孩子,不說粗話。」

    孫張氏氣得臉的扭曲了,「小賤人,你說什麼?有膽子你再說一遍。」

    青舒將孫張氏當空氣,誇讚弟弟道:「這才乖。還有啊,咱們也不能學他堵在人家門口罵人,更不能學他要領著家丁打進人家裡去。這樣的小孩子,是最最討人厭的,連帶的大人也會被人討厭。」

    青陽一臉疑惑,「為什麼他家大人也會被討厭?」

    青舒微笑,「因為啊,上樑不正,下梁才會歪啊!呵呵……」

    孫張氏氣得胸口起伏的厲害,她一把推開賴在自己懷裡不肯離去的小兒子,上前抬起胳膊便向青舒臉上甩巴掌。

    「啪」的一聲,很響,除了青舒,此刻身在正廳內的所有人都呆住。

    準備上前阻止的孫仁懷像被人釘在原地一般,動彈不得,盯住青舒的雙眼瞳孔受縮著。

    一心護主、適時抓住孫張氏手腕的小娟,愣在當場。

    聽出不對,正衝進來的古強與蘇媽媽也愣住。

    而孫張氏,臉上帶著新鮮出爐的五指印,整個人都懵了。

    滑下椅子準備保護姐姐的青陽親眼目睹了姐姐的厲害,震驚與崇拜地盯著自家姐姐,眼睛都捨不得眨一下。

    甩人清脆巴掌的青舒,吹了吹手心,微蹙眉頭,輕言道:「手好疼。」

    孫張氏第一個回神,嗷一嗓子,衝上來便要打青舒。

    同樣回神的小娟怎麼會如她所願,大力一推,將孫張氏推開。

    孫張氏連退幾步,撞到嚇呆在原地的孫敬北,母子倆人撞作一團摔在地上。婦人的尖叫聲與小孩子的哭聲頓起,震得人耳朵生疼。

    孫仁懷此時盯住青舒的目光陰沉得厲害,他一字一頓咬牙切齒地道:「張媽媽,還不快去扶夫人與五少爺起身。」

    呆住的張媽媽這才回神,慌張地上前將孫張氏與孫敬北扶了起來。

    青舒沒事人般地用手絹擦了擦手,迎上孫仁懷殺人般的目光,慢條斯理地道:「昨日前來鬧事的孫婆子七人,昨日打罵上門的孫五少爺,再加上今日詆毀青舒爹娘的孫夫人,主僕共九人。孫老爺想帶回他們,可以。」她頓了頓,又道,「管家,算帳。」

    古強得令,手裡拿了一個陳舊的算盤,一邊說話,一邊將算盤打得辟里啪啦直響,「孫婆子等七人,昨晚吃了二十六個白麵饅頭、一盆排骨燉青菜,今早吃了二十八個白麵饅頭、一盆插筷不倒的白米粥。白麵饅頭四文一個,一盆排骨燉青菜二百三十文,一盆白米粥一百文,鹹菜免費,加起來是五吊錢四十六文。」

    剛剛由張媽媽扶坐下來的孫張氏聞言,氣得差點跳起來,「什麼?你們給那些該死的奴才吃白麵饅頭、白米粥和排骨?」

    古強不理她,繼續報帳,「孫五少爺昨晚吃了一個大雞腿、一個白麵饅頭、一盤紅燒排骨,今早吃了一碗上等燕窩粥、一個大雞腿、一個雞蛋。雞腿十五文一個,白麵饅頭四文一個,一盤紅燒排骨五弔錢,一碗上等燕窩粥二兩銀子,一個雞蛋三文,加起來就是二兩銀子五吊錢三十七文。」...<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紀伯崙 發表於 2015-8-19 10:43 PM


第十四章 小勝

    孫張氏一時氣得直揉胸口,顧不上罵人。

    孫仁懷厲聲質問:「古青舒,你這是何意?」此時,他端正的五官已稍有扭曲。

    青舒毫無懼意地迎上他的目光,「想要帶走你的人,可以,但先把這兩天我古府因你們孫家而起的費用付清了。我自知自家府上窮,但你們孫府卻富裕的很,相信你們府上的奴僕平日吃食都比我強,因此盡量準備了白面饅頭等吃食招待他們,希望沒有慢待孫老爺的人。」

    古強從旁為自家小姐補充,「小姐擔心慢待了府上的人,自己都捨不得吃肉,全部拿來招待了府上人等。這事,孫老爺事後可以找貴府上的當事人一一查證。」

    青舒擺手,「行了,繼續吧,正事要緊。」

    聞言,古強繼續報帳,「昨日孫婆子等人毀壞院中之物,兩叢盛開的月季花值三十五兩銀,小姐仁義抹五算作三十兩;一盆蝴蝶蘭五兩銀子,花盆錢抹了;三盆菊花十五兩銀子,花盆錢同樣抹了。府上家丁為制服孫婆子等人不同程序地受驚受傷,有三人衣服壞得嚴重,無法縫補,既是粗布衣裳三件衣服算作二百文,至少家丁身上的傷,看在古孫兩府暫時有姻親關係的份上,不予追究。」

    青舒插了一句,提醒道:「別忘了我娘的診費和藥費。」

    古強口稱是,面無表情地掃過孫仁懷泛青的面色,接著道:「至於小姐與公子,不同程度受到驚嚇,但小姐仁義,這個就不需要賠償了。然,夫人白日裡受驚嚴重,晚間發作的厲害,府上連夜請了大夫為夫人診治,出診費與藥費是五十七兩銀八十五文,這個孫老爺可以派人到保和堂找郭大夫查證……」

    青舒說道,「行了,其他的不用他們賠了。」

    古強一臉不贊同地道:「小姐,那碎掉的花瓶可是老爺的心愛之物,當年花了五百兩銀子買回來的。」

    青舒聽了,一臉哀傷地道:「是啊,雖然不是貴重之物,但爹在世的時候很喜歡它。」

    青陽見了姐姐傷心的模樣,紅著眼眶,鼓起小臉瞪了孫家三口每人一眼,然後抱住青舒的胳膊搖,「爹是大英雄,爹在天上看著我們,姐姐哭了,爹會心疼。」

    青舒抱住弟弟,紅著眼睛一臉隱忍狀地說:「是啊,爹在天上看著我們呢!欺負我們的人,爹會替我們報仇的。」

    聽了這話,孫仁懷的眼中有什麼一閃而過,而孫張氏的反應最直接,眼神遊移加全身有片刻的僵硬。

    古強慢慢收回停在算盤珠子上的手指,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孫仁懷,向青舒報告,「小姐,一共是六百一十兩三吊錢六十八文。」

    青舒眼皮子都不抬,摸著弟弟的頭,「孫夫人對我爹娘不敬之事,我也對孫夫人沒客氣,這事扯平了。孫老爺,零頭我就不要了,你留下六百一十兩,把你的人全部帶走。」

    孫張氏抖著手,指著青舒的方向,「你這小賤人,你訛人不成?你……」

    青舒立刻沉了臉色,「孫老爺,孫夫人與孫少爺幾次三番出口不遜,你若沒能力管束,我不介意代勞。」

    孫仁懷向孫張氏吼了一句閉嘴,見孫張氏一臉驚慌地再不敢說話,這才深吸一口氣,從右袖袋裡拿出六百兩的銀票,又從左袖袋裡掏出兩個銀錠子,遞向古強。

    古強將算盤一收,面無表情地接過,將銀票與銀錠子確認過後,直接轉身出去,吩咐人將孫府的人放了。

    孫仁懷意味不明地盯了青舒一眼,往外走。

    青舒握著弟弟的手,慢吞吞地站起來,「孫老爺,古孫兩府的婚事可以退,但一切得按古府的規矩來。從今日起,外面再有任何一項不利於青舒與古府的傳言,青舒便會不客氣地將孫三小姐的醜事公之於眾,咱們就來個魚死網破,誰也別想好過。」

    孫仁懷離去的步子一下頓住,「你說什麼?」

    青舒柔柔地一笑,「孫老爺不會不知道吧?將青舒推入水中,差點害死青舒的罪魁禍首不是別人,正是孫三小姐。至於在場的人證,據青舒所知,至少有兩人。」

    孫仁懷心下一驚,看向孫張氏,發現孫張氏躲閃的目光,他恨不得將孫張氏一把掐死。未來小姑將未來嫂子推入水中,差點讓未來嫂子魂赴黃泉不說,沒有道歉悔過之意、沒有探病關心之舉,還在未來嫂子養病的時候上門要毀了未來嫂子的清白。這種惡毒的行為若是傳了出去,他們孫府在京城還有立足之地嗎?而得了惡毒之名的孫月柔,這輩子別指望能夠嫁出去,一輩子被人非議。

    青舒見好就收,「送客。」她手裡還有一個籌碼沒有甩出來,只要孫府不繼續使壞,她便不用它。

    孫仁懷陰沉著臉快步走出古府角門,也不等孫張氏,自己先行一步坐進馬車裡。等到孫張氏帶著孫敬北上了車,管事孫來福一揮手,馬伕揚鞭,趕著馬車離去,後邊跟著孫來福、張媽媽與耷拉著腦袋的孫婆子等七人。

    古府外好奇觀望的人們漸漸散去。一名面貌普通、穿著普通的少年卻拐到了古府後門附近。大概用了兩柱香的時間,少年離開此處,左拐右轉的,一刻鐘後來到一間酒樓的包間門口,與守門的打過招呼,聽到裡頭的傳喚,這才進去行禮問安,「小的見過六少爺,見過彥公子。」

    今日除去銀白色鎧甲,身穿一身月牙色長袍的古瑞星將杯中物一飲而盡,「小四,如何?」

    被喚作小四的少年稟報道:「孫老爺進去時面色如常,出來時面色泛青,腳步匆匆,火氣不小。孫夫人來時趾高氣揚,去時頭都不敢抬地拉著五子小跑步跟在孫老爺身後。至於昨日抓的七人,全部放了。小的特意轉到後頭,等到一名出外採買的婦人,使了銀錢打聽。」

    古瑞星不耐煩地道:「哪來那麼多廢話,直接說重點。」

    一旁的周伯彥拿起酒壺為自己斟滿酒杯,和顏悅色地對小四道:「不用理他,你繼續。」...<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頁: [1] 2 3 4 5 6 7 8 9 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