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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然禍世 發表於 2015-2-9 04:23 PM

風清煙 -【駙馬,你過來!】《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2-14 02:21 AM 編輯

【書名】: 駙馬,你過來!

【作者】: 風清煙

【內容簡介】:

  她是傲嬌的三公主,他是被狼養大的兇狠少年。

  駙馬爺上得了熱炕,下得了廚房;供得起樓房,鬥得過惡黨;抵得住誘惑,哄得了婆娘。唯一的缺點竟然是:不懂房中術?!

  公主望著滿面潮紅,額角滲汗的駙馬,笑曰:駙馬爺身患天下奇症,須每夜以冷水洗身,方能控制。此病唯有本宮才能為你根治,你須對本宮言聽計從,讓你往東,不得去西;讓你納妾,不得怨言;讓你……

  駙馬忍無可忍,撲上去將這只炸毛公主吃乾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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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然禍世 發表於 2015-2-9 04:30 PM


001初遇狼少年

  靈隱寺乃皇家禦寺,草木蔥郁,青山環繞,曲徑通幽。

  佛寺內,一名身著落霞扣金煙雲衫的少女,虔誠地給頂頭的觀自在菩薩三叩首,甫又起身,她身邊模樣清秀的丫鬟,連忙過來攙扶,她搖了搖手,逕自走向一旁的了然方丈。她走起路來,倒是十分好看,弱柳扶風,裙帶搖曳,步步生花。

  少女恭敬地添了一錠元寶作為香油錢,這才伸出蔥根似的手,那一旁的小丫鬟,忙斂著頭,扶著這個少女,款款出了靈隱寺。

  這名少女,正是鳳國的三公主鳳雲羅,年方十四。

  她秀美的臉上,出現一絲自嘲:”還有兩年就及笄了呢。”

  “公主,您這般虔誠叩拜,這靈隱寺的眾菩薩,一定會保佑您的。”

  她的貼身丫鬟秀雲急忙勸道。

  雲羅臉上的哂意未減,淡淡道:

  “如今鳳國與北方月氏國劍拔弩張,這仗是遲早要打起來的。那月氏國人,逐水草而居,在馬背上長大,在馬蹄底下討生活,各個都是以一敵十的勇士。我中原鳳國,不善騎馬,又不及那些蠻人身強力大,這一仗,恐怕……”

  “公主……”

  “看父王的意思,似乎是想待我及笄之後,嫁給西域國的國王,向西域國王借得精銳騎兵,助我軍一臂之力。只是,我聽人講,烏孫國地域荒寒,終年多雨,實非宜居之地。且那烏孫國王,已年過不惑,與父王年歲相當……”

  她咬著唇,一雙玉手不甘地擰著手中的繡帕。

  秀雲嘴張了幾下,勸說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最後徐徐歎道:“公主,難得出來一次,這些不開心的事,您就別想了,好好散散心吧。”

  雲羅看了眼四周,靈隱寺山靈木秀,的確是個靈氣充沛的好去處,也就應了聲,由秀雲扶著,在寺周轉了轉。

  太陽正當頭頂,少年身著一身藍布舊衣,雖是舊了些,看著倒也乾淨,背上背著一大捆柴禾,腰間挎著的,卻是一柄尺餘長的劍,由乾淨的白布細心包著,只露出一頭兒寒光閃閃的劍柄,看得出是把好劍。

  少年看起來瘦瘦高高,身材卻很精壯,相貌雖然頗為英挺,卻還略帶稚澀。汗珠兒滾在黝黑的皮膚上,映著炙熱的陽光,似一匹閃耀著動人的光澤的匹練。

  最為特別的,是那一雙雪亮的眸子,亮得似雪光,似刀影,看起來就像林間突然闖出的,一頭年輕的野豹。

  “你來了。”

  年老的了然方丈笑著說了句,將他迎入院內。

  少年也咧嘴笑了一下,一口白牙有些亮眼,他卸下身上的那捆柴,好生地碼在柴房裡,這才回了來,和住持說道:“我看寺裡的柴禾快用完了,趕緊去砍了些新的補回來。”

  “你是個好孩子。”了然方丈和藹地笑著。

  謝允然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說來這位淳樸野性的少年,身世卻頗為傳奇。

  十八年前,鳳國大旱,顆粒無收,赤地千里,餓殍遍野,百姓易子而食。許是不忍看著自己的孩兒淪為果腹之食,他的雙親將尚在繈褓中的嬰孩棄在後山。

  孰料這個嬰孩竟是個命大的,非但沒有被野獸吃掉,反而被一頭剛剛喪子的母狼,叼回去充作狼崽餵養。

  這個自小喝狼奶長大的少年,兇狠異常,徒手就能將一隻成年鹿撕了碎,身手矯捷若脫兔,連那些成年豺狼碰到他,都要忌憚幾分。

  過了七八年,母狼去了,這個比猛獸還兇狠的小孩,竟然守在母狼身邊,餓了幾天也不肯走。

  了然方丈時常在後山采藥,偶爾會碰到這個狼孩,只當是他的孽障,並未多管。

  後來見他餓暈在母狼屍首旁,動了慈悲之心,遂將少年領了回來,教他說話、寫字、習武,讓他學習人的禮儀,還讓他隨自己俗家姓,取名謝允然。

  少年剛入寺廟時,兇狠又淘氣,渾身戾氣,逮住只活的動物,就撕了碎,渾身是血,陰森直笑。了然方丈一遍一遍給他念佛經,又不辭辛勞的照顧他,十年過去了,少年沾了佛性,心地也善良,眼睛越來越溫和。

  當初那個兇狠暴戾的小狼,似乎真的變得似忠犬般溫馴善良。

  謝允然會上山去砍柴打獵,換了銅錢,全數給了方丈。

  他功夫俊,反應又靈敏,每次上山都收穫頗豐,這麼些年下來,統共也賣了不少銅錢,但卻沒給自己留下一個子兒。

  想起十年前的總總,了然方丈看少年的目光愈發和藹了,換做十年前,他怎麼也無法想像,那樣兇狠殘忍的小孩,竟然像如今這般,淳樸善良,懂得體恤旁人。

  了然方丈的目光在他腰間掛的長劍上,見他用白布細心包好,那白布的料子,竟比他身上的舊衣料子好上不少。

  了然方丈贊許地點頭:“好好珍惜。”

  謝允然咧嘴一笑,垂眸看著自己腰間那事物,眼裡有著看情…人一樣的溫柔。

  “這是方丈贈我之物,定會以性命護之。”

  告別了方丈,謝允然離開了靈隱寺,方走至後山,卻見一名少女,由她的丫鬟扶著,從他身邊走過,浮起淡淡的香風。

  少女身形窈窕,面若桃李,發如堆鴉,雙眸剪水,一雙瀲灩鳳眼,似若含情,又挑著些高不可攀的冷冽來,一時竟叫他看呆了去。

  一方蜀繡蘇錦的繡帕,遠遠地飄了過來,香風嫋嫋浮動在鼻尖,謝允然才癡愣愣地回過神來,伸手接住那方繡帕。想著這是那女子手中之物,突然覺得燙手起來,若是丟掉了,又捨不得。拿著,整個身子卻又在跟著發燙。

  謝允然獨自鬧了個紅臉,正要出聲去喊那名少女,那一對主僕已然走遠,他立刻追了上去,喊著:“姑娘留步。”

  秀雲攙扶著雲羅,正要上那馬車,忽然聽到有人在身後疾呼,雲羅微微側臉瞧去,便見一名身著舊衫的少年疾步而來,少年耳根撲著些許紅暈,一雙眼睛卻亮晶晶的。

  雲羅的秀眉微微蹙起,秀雲連忙護在雲羅跟前。她們此行出來,連一個侍衛都沒帶,皇城之內,天子腳下,莫非還有登徒子敢對公主無禮了?!

  秀雲厲聲喝道:“大膽刁民,竟然冒犯我家主子!可是脖子犯癢,不想要腦袋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嫣然禍世 發表於 2015-2-9 04:32 PM


002輕蔑

  謝允然被秀雲一通怒斥,茫然無措地立在跟前,他下意識地去看那方繡帕的主人,見她一雙妙目正看向自己,端的是看入了他的心裡,心窩子都被她那明亮的目光照著,他心裡動了動,開口:“我……”

  “你什麼你!”秀雲不耐煩地打斷,死死護住雲羅“我不知你靠近我家主子有何目的。但你心裡要明白,我家主子來頭大得很,你若是敢動我家主子一根毫毛,叫你人頭落地!今日主子上山禮佛,不願見血光,饒你一條狗命,還不快滾!”

  “你!”

  少年嘴笨,說不過伶牙俐齒的秀雲,被人如此一通辱駡,此時眼中已經有了怒氣,他瞪著秀雲,黑瞳豎著,像林子裡要吃人的豹子。

  秀雲唬了一跳,暗道這賊子的眼睛好生嚇人,轉念想著自家公主在後頭給自己撐腰,頓時腰杆又硬了幾分,正要罵回去,身後卻傳來雲羅的聲音。

  “秀雲,不得無禮。”

  雲羅越過秀雲,蓮步輕移,向謝允然走來,謝允然只覺隨著雲羅的逼近,那股香風愈發清晰,方才怒氣頓時消隕,只剩下滿臉的無措,握著繡帕的手也不知道該往哪裡擺。

  “你是來還我繡帕的麼?”

  謝允然點點頭,連忙將繡帕遞上,雲羅看了一眼,她的繡帕是月白色,繡帕細膩,少年的手雖然修長有力,但膚色黝黑,手掌寬大,長著粗厚的繭子,襯著那絲細膩的白,有些刺眼。

  察覺到少女正打量著自己的手,謝允然俊朗的臉微赧,他的手太大,太粗,並不好看,這樣想著,心裡頭微微有些失落和難過,自己也不知為什麼。

  雲羅並未去接那張繡帕,搖搖頭,她是還未出閣的黃花女,繡帕這種隨身之物,給陌生的男子碰了,自然是不能要了。

  少年見她不要,心裡劃過淡淡失落,拿著那張手帕不知所措,揣也不是,丟也不是。

  雲羅的目光落在謝允然腰間白布包著的那一柄長劍上。

  眼裡閃過一絲興味,有點驚訝:“是劍?”

  “是的。”

  提到這柄劍,少年似乎很高興,放鬆了不少,伸出粗糲的大掌,隔著白布溫柔地撫著劍身。

  “你會武功?”

  少年對於雲羅會問自己的事,有些受寵若驚,笑道:“會些招式。”

  他口頭上雖然說得謙虛,但雲羅觀他在說這話時,笑容溫和,眼裡有著自信,微微一笑,問:“在做什麼工作?”

  “平時會上山砍柴打獵,有時也會去衙門幫差。”

  雲羅淡哂,有些不屑:“如今國家眼看和月氏國大戰在即,戰鼓鳴響,多少河山變成戰火之地,多少婦孺慘死屠刀之下,多少熱血將士,為保護故土,灑下一腔熱血?”

  “你一個大好男兒,一身武藝,又得到一柄寶劍,卻不去征戰沙場,上陣殺敵,只知道躲在山間打獵砍柴,做一名愚鈍農夫。你又豈對得住你一身的武藝,對得住你腰間的那柄寶劍?”

  謝允然愣了愣,望著她,年輕的眼睛,燃燒著一種灼熱的光芒。

  他從小在山野間長大,便是一隻井底之蛙,所見所聞,不過是靈隱寺的方圓十裡而已。如今,面前這個美麗少女的短短一番話,卻像是為他打開了另外一個世界。

  從那個世界裡漏開的門縫裡,他嗅到了一種氣味。

  這種氣味,令那種與生俱來、伴隨著他幼年成長,而後又在他成長時被死死壓制住的東西,在身體裡瘋狂滋長……他想要去那充滿了血腥與屠戮之地,滿足令他身體蜷縮和喑啞了的渴望。

  雲羅不欲多留,令秀雲扶著她上馬車,謝允然悵然地望著她的身影:“姑娘,你的繡帕?”

  “煩勞公子替我扔了吧。”雲羅腳步不曾停留,上了馬車,隨口說道。

  鑲金的車軲轆卷起厚厚的塵土,遮去了他的視線。

  他失落地看著手中的繡帕,為什麼要扔掉呢?她不喜歡麼?小心翼翼地將繡帕疊成一枚小方塊,珍重地放在衣襟中。

  如此,心裡頭好似被放了塊小東西,不大不小,剛好裝滿了他的心臟,他咧嘴滿足地笑了。

  單純的少年,並未聽出雲羅語氣中若有似無的輕蔑,他只覺得,這是她的東西,他要好好存著。...<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嫣然禍世 發表於 2015-2-9 04:34 PM


003孫皇后

  雲羅和秀雲回到了宮中,秀雲吩咐丫鬟備好水,又在沐浴的水中撒上各式花瓣和玫瑰精油,這才伺候雲羅退去衣物沐浴。

  待沐浴完畢後,候在門口的丫鬟進來稟報,說是皇后急招三公主雲羅進宮,有要事相商。

  “我知道了。”雲羅懶洋洋地揮手,讓那丫鬟下去,吩咐秀雲給她梳頭穿衣。

  覲見皇后娘娘,她從來都不會馬虎。梳什麼髮髻,穿什麼衣服,都要講究到極致。

  她的母親賢妃在生她時,血崩而亡。產婦分娩,稍有不慎就會血崩,可這血崩裡頭的學問,也深得很。她的母親賢妃血崩後,接生的莊嬤嬤跟著也病逝,但凡在宮裡頭浸淫了些年頭的人,都能聞出這裡頭的貓膩。

  當時她的母親正值聖寵,又有輔國公雲家為後盾,是最得力的後位人選。賢妃去世,最直接的受益者是誰,不言而喻。

  對於孫皇后,她從不會刻意曲意逢迎。

  她是公主,是換取父王江山穩定的籌碼。跟家畜要養肥再宰是一個道理,她們這些公主,在出嫁前不能有一絲一毫的損傷。因此她無論她所作何事,孫皇后都動不了她。

  秀雲給雲羅梳了個如意雙髻,戴上一串珍珠抹額,發間綴玳瑁、朱釵幾隻,選了一對與抹額相稱的珍珠耳環,瑩瑩墜在兩個粉嫩的耳垂下麵,看起來明豔如秋水,彩秀輝煌,好不動人。

  “皇后娘娘召公主進宮,不知所為何事?”

  “皇后乃後宮之首,統領後宮,自然要為父皇分憂解難。父皇最近在煩些什麼,皇后找我,必然就所謂何事。”

  “皇上在煩憂什麼……皇上最近日日都在頭痛如何開口借兵一事……”

  說到這裡,秀雲猛地噤聲,低著頭,無聲地給雲羅整理髮髻。

  雲羅沉默地看了眼:“再添些朱釵。”

  戌時時分,天地昏黃,萬物朦朧,夜明星疏,秀雲扶著雲羅上了步輦,穿過九曲回環的宮闈,停在翠微宮含風殿前。

  孫皇后原本住得乃是太極宮甘露殿,夏日炎炎,含風殿裡,自有一股涼風生成,清涼颯爽,這才遷入含風殿裡避暑。

  一個隨身太監貓著腰進宮傳報,過了盞茶功夫,便邁著小細步,貓身出來,和雲羅行了個禮,領著雲羅進入殿中。

  殿內焚著名貴的熏香,再加上含風殿內習習涼風,香風嫋嫋,身處其中,肌膚細膩無汗,還有盈盈幽香。

  孫皇后端坐在上方,保養得體,儀容端莊,看起來不過三十出頭,實則已年逾四十。她威嚴的目光掃過雲羅頭上的各色朱釵,眸中微微劃過一絲異樣,很快又淹沒在深邃的目光之下。

  “兒臣參見母后。”

  雲羅似若未覺,眼觀鼻,鼻觀心。

  孫皇后並未讓她起身,端起一杯茶:“你的父王共有五個女兒,老大、老二都已出嫁。你生的是端莊秀麗,和你那逝去的生母賢妃,幾乎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性子也和你母親相似,德容恭謹,溫和有禮,討人喜歡。難怪坊間稱呼你為第一公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嫣然禍世 發表於 2015-2-9 04:36 PM


004較量

  “母后謬贊了。雲羅不過是因為身體裡,殘餘的一縷外公的血脈,才徒有其名罷了。”

  雲羅的母親賢妃,乃逝去的輔國公雲唯庸之女,算起來,雲羅便是輔國公的外孫女。

  先帝駕崩後,劉太后趁著幼帝孱弱,篡權奪位,淫…亂後宮,生下劉姓子嗣,改國號鳳為劉,冊封劉姓子嗣為太子。

  天下文人清流,大批其“牝雞司晨”,篡國奪權,其心可誅。

  劉太后勃然大怒,設立了特務機關,舉國徹查,大肆清洗反對她的文人和大臣,許多無辜之人也被牽涉其中,舉國陷入一片恐慌。

  彼時,當今的皇帝鳳宏遠不過是一名不得寵的皇子,是雲羅的外公,輔國大臣雲唯庸輔助他,斬劉太后賜封的劉太子,帶領禁軍逼宮,砍下劉太后頭顱,血染皇宮一天一夜,才慘烈地奪回鳳國政權。

  當今聖上對輔國公尊敬有加,尊稱他為太傅,坊間亦對輔國公尤為尊敬,天下清流更以輔國公馬首是瞻。

  然則輔國公在聖上登基不久,就頑疾復發病逝。雲氏滿門忠烈,輔國公的子息而後通通戰死沙場,無一人生還。連輔國公的女兒賢妃也生產時,血崩而亡,子息斷絕,令人扼腕而歎。

  而今只餘賢妃之女,三公主鳳雲羅這一縷殘餘血脈。出於對雲氏滿門的尊敬,即便雲羅並無當年雲氏滿門的驚采絕豔,也尊她為鳳國第一公主。

  孫皇后不置可否,道:“如今你已經十四歲,再過兩年就要及笄,是時候考慮婚姻大事了。皇家的女兒,出嫁自然不能隨便,須得門當戶對,這樣才不會辱沒了你父王的名聲,你說是不是,雲羅?”

  她放下茶杯 ,睨著雲羅:“你認為什麼樣的人,才配得上做我皇家的夫婿?”

  心中卻冷冷低笑,能與皇家門當戶對,舍皇家其誰?

  只是臉上依舊不緊不慢,淡淡地答道:“婚姻大事,自然由父皇和母后做主,兒臣不敢逾越。”

  “雲羅果然賢良端莊,聰明懂事。”孫皇后微微笑道,“不知雲羅以為,西域烏孫國國王如何?”

  雲羅寒聲說: “西域乃苦寒之地,兒臣不畏寒苦。只是這烏孫國乃西域小國,如何能和我中原大國相提並論?兒臣乃父皇之女,乃鳳國公主,委身下嫁於區區小國,恐怕有損國威。”

  她揚了揚下頜,精緻的臉,寶光四溢的釵環,映襯著燭光,愈發容光煥發,瀲灩出不容逼視的華貴光芒來,就連孫皇后都要在這盛氣淩人的華光下,輸上幾分。

  今日她刻意讓秀雲為她精心裝扮,華貴的妝容,富麗的衣飾,為的便是,莫要輸下陣來!

  儘管雲羅心知,無論她做什麼,都改變不了兩年後和親西域的事實,即是如此,她為何還要放下臉皮,讓人踐踏?

  “好一個有損國威。”

  孫皇后冷笑:“雲羅不僅相貌和賢妃似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這……性子,也似極了賢妃。”

  “不過。”她的目光落在雲羅頭上的各色朱釵上,頓了頓,”如今國家和月氏國大戰在即,國庫緊缺,你身為公主,理當以身作則,勤儉廢奢,這些個朱釵,還是母后替你摘了吧。”...<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嫣然禍世 發表於 2015-2-9 04:38 PM


005和親

  孫皇后喊了聲:“ 戴嬤嬤,桂嬤嬤。”

  兩個婆子立刻應聲站了出來,其中一個婆子手上還拿了個首飾盤子,兩人面無表情地說了聲,得罪了,便伸手作勢要拔雲羅頭上的朱釵。

  “放肆!”

  雲羅厲喝:“本宮乃鳳國公主,萬金之軀,憑你們這樣卑賤骯髒的奴才,也妄想碰本宮?”

  她柳眉橫挑,容光威嚴,逼得兩個嬤嬤後退了好幾步。

  雲羅冷哼一聲,而後看向孫皇后:“母后,今日是兒臣考慮不周,往後,兒臣定當謹記母后教誨,勤儉廢奢,以身作則。”

  說罷,她伸手,將自己頭上的釵環發飾,連同那個珍珠抹額,摘得一乾二淨,如數丟在桂嬤嬤手中的首飾盤子裡。

  看著她這番略帶挑釁的模樣,孫皇后的目中閃過一絲異樣,很快便恢復了威儀端莊的模樣。

  雲羅離開含風殿,桂嬤嬤捧著一盤子的釵環首飾,恭敬地問孫皇后這些首飾作何處置,孫皇后冷冷地瞥了一眼:“扔掉。”

  戴嬤嬤眼神好,看出了孫皇后的不悅,走上前去,為孫皇后添了杯雨前龍井:“皇后娘娘,這小賤蹄子,越來越不知天高地厚了,您看……”

  孫皇后接過茶盞,喝了口香茶,淡淡道:“她能做什麼?整個王宮裡,只有她這個公主適齡,兩年後,她就是死也要死在烏孫國。她心裡頭明白,不過是想和我添些堵,找些不痛快罷了。”

  她放下茶盞,不知是想到了什麼,猛地將茶盞一拂在地,摔地粉碎。

  “跟她的賤人娘一樣的德行!愈剛則愈折,我倒要看看她這種性子,會不會和她的娘一樣,心比天高,命比紙薄。”

  最後八字,她似是咬碎了,從齒縫裡吐出。

  回到寢宮,雲羅卻並未因將孫皇后氣上一頓而竊喜,她心中明白,這些總歸是幼童的把戲,兩年後,該嫁還是得嫁。

  秀雲給她沏了杯碧螺春,雲羅端起來,停了須臾,又放下了。秀雲瞧出她心事重重,知道還是為和親一事:“鬱鬱傷肺、壞脾,公主身子骨重要,莫要傷了身。”

  “當年,父王讓二皇姐遠嫁扶桑,二皇姐絕食抗旨。結果被大內侍衛捆著上了花轎,還在二皇姐口中勒了麻繩,以防二皇姐咬舌自盡。可憐的二皇姐一路似囚犯般,被押解到扶桑。”

  “從那時我便知,皇家無情,冷情至此。只是我未想到,父皇不僅要我遠嫁苦寒之地,還要將我給年逾四十的烏孫國王為妃。妃者,不過區區二品。我當真卑賤如斯,不值如斯?”

  “這如畫的江山是父王的,我們不過是他養在籠中的鳥兒,錦衣玉食,不過是為了有更好的賣相,換取他鞏固江山所需。”

  “公主!”

  秀雲也不顧尊卑,急忙上前來捂住雲羅的嘴,如此大逆不道之話,若是被有心人聽了去,宮裡頭是非有多。就算雲羅貴為公主,身體裡頭有著輔國公的血脈,也難辭其咎啊!

  雲羅嘴角漫起一陣苦笑,慢慢拿下秀雲的手:“我知道的,秀雲,我乏了,今日早些歇息吧。”

  夜色闌珊,落月一窗,夏風吹滅了木質鑲玉八棱掛角宮燈裡明滅的燈火,亦送走了少女沉沉的歎息。...<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嫣然禍世 發表於 2015-2-9 04:39 PM


006大風起,雲飛揚

  謝允然這幾日都在苦思當日那名少女的話。當日那名少女的一番言論,令他陡然覺得明悟了什麼,卻又似隔著層紗,想不真切。

  他背著自己的長劍,走至街上,忽聽官府在招募赴前線的士兵,血液猛然一熱,眼睛散發著驚人的光亮,前去報了名。

  他從衣襟中摸出那一方繡帕,這方繡帕,他疊得很整齊,珍惜地放在衣襟裡,生怕一個不慎弄丟,或是被風吹走。

  粗糲的大掌,拿著如此精緻的繡帕,看著有些違和。

  再過不久,他就要離開尚京,遠赴北漠,此去,或許只有魂魄才能歸來,他忽然強烈地想要再見那名少女一面。

  只是遠遠地看上一眼即可,這個為他打開了另一個世界的少女。哪怕此後,馬革裹屍,魂斷沙場,也沒什麼遺憾了吧。

  少年十分單純,他不知少女姓名住址,只是在靈隱寺見過她,於是便日日去靈隱寺等著,只盼能再遠遠瞧上她一眼。

  眼看著參軍的時間逼近,他再未看到那個美麗而傲氣的女子,心中隱隱有些失落。他失魂落魄地走遍大街小巷,明知那樣的女子,怎會出現在這樣的市井之中,卻還是著了魔似的去尋找。

  靈隱寺的了然方丈見著他這副模樣,只是輕輕哀歎。少年莫名地撓了撓頭,沖著住持笑了一下,牙口白森,只是少年明亮炙熱的眼眸,不再單純,籠上了一層淡淡的憂愁。

  臨走時,謝允然上山砍了足足一年用的柴禾,將柴房填得快裝不下了,這才告別離去。

  大業十三年,鳳國同北方月氏國開戰,戰況一如雲羅所料。戰鼓鳴響的頭四個月裡,便呈現出一邊倒的狀況,鳳國節節敗退,步步緊逼,連敗三座城市,退守賀蘭山若葉城。

  然而就在賀蘭山若葉城,一直節節敗退的戰況發生了逆轉。

  一名明不經傳的馬前卒,竟然在敵人的圍攻之中,在領軍將領首級被斬的困境下,帶領剩餘殘兵,突破圍剿,殺出重圍,和主力大軍匯合,在後來的反擊戰中,甚至摘下了月氏國第一勇士,此次作戰左先鋒查爾哈的首級!

  以此次逆轉為契機,鳳國士氣大振,一掃之前的頹靡之氣, 竟然愈戰愈勇,捷報頻傳。

  而在這些捷報之中,聽到最多的名字,便是謝允然,就連養在深閨中待嫁的雲羅,也對這個名字略有耳聞。

  朝堂之上,對於這個名字的傳聞頗多。

  聽說這個謝允然,力大無窮,單手可舉千斤,竟然連力氣著稱的月氏國第一勇士,都在力氣上輸給了他。

  聽說這個謝允然,武藝高強,一把劍使的出神入化,卻又化繁為簡,手起刀落,便能乾淨俐落地結束對方,儼然已有大師風範。

  聽說這個謝允然,年僅十八,英雄出少年,相貌堂堂,體態強健,竟然比之月氏國的男子,還要高大上幾分。

  聽說這個謝允然,出身卑賤,身份寒微。只認得平時說話裡常用的那些字,生僻了些,就不認識了,甚至還鬧過,念不出“方旌”這個士兵名字的笑話。

  聽說這個謝允然,舉止甚不得體,身為左前鋒,竟然還同士兵們吃宿一起,絲毫沒有將領風範。

  聽說……

  關於這個謝允然的傳聞,各色各樣,傳奇繽紛,但總歸來說,是毀多過譽。...<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嫣然禍世 發表於 2015-2-9 04:41 PM


007王師凱旋日

  在這個國家,哪怕是一個小小縣令,都是通過士族舉薦,再小的官員,都有士族的血脈,其後都有著錯綜複雜,磅礡紛亂的勢力。

  生活在社會最底層的人民,沒有任何機會,躋身於這個被士族和豪族壟斷了官場,因此,謝允然這個少年的出現,顯得尤為傳奇。

  當然,這種傳奇的背後,更多的是對於他出身的一種鄙夷。

  雲羅的心中,漸漸有了期待之情。

  倘若戰況照此狀態繼續下去,鳳國有能力戰勝月氏國,便不需要向西域烏孫國借兵,和親之事,也就此作罷。

  戰況的發展,出乎雲羅意料的順利,兩年後,北漠傳來八百里快報。

  謝允然於千軍萬馬中,斬下敵軍元帥富察一臂,俘獲富察將軍。月氏國皇帝投遞了降書,願意割東北十三城給鳳國,賠償財帛無數,永不南下,只求中原鳳國,留富察將軍一條性命,護送他回國。

  勝利來得如此突然僥倖,還得到了東北十三城,皇帝龍顏大悅,下旨全國上下,歡慶三日,各縣各郡糧倉開倉放糧,要普天同慶。

  自然,班師回朝,凱旋而歸,雲羅和親西域這一事,也無人再提。

  雲羅自是激動不已,聽聞王師午時進皇城,連忙喚來秀雲為自己梳洗,換上煙羅裙,蒙上面紗,她要親自去一睹王師風采。

  雲羅坐在望江樓天字包廂內,窗櫺微微開了條小縫,透過這條小縫,恰好可以看見,皇城內的百姓早已候在道路兩旁,等候王師歸來。

  秀雲笑吟吟地給雲羅斟了茶,這望江樓的茶水倒是極好,採用上好的雨前龍井,以清晨山泉和晨露泡制而成,清冽馥鬱,齒頰留香。

  午時剛過,朱漆扣珠大門“支啞”一聲,徐徐打開,皇城的百姓頓時瘋狂地吶喊,他們在等待自己的親人,等待久違的勝利,有狀況癲狂者,甚至掩面喜極而泣。

  為首的數名將領,騎著棗紅大馬,其後跟著騎兵,而後是戰車兵,最後則是隊伍最為浩大的步兵。

  如此浩大的陣勢,連秀雲這樣的女流之輩,也被感染,若非有公主在不敢造次,也想激動地吶喊幾聲,她看了眼公主,只見她淡淡地笑著,舉杯品了口茶。

  秀雲腦袋都快伸出窗縫去了:“不知這裡面哪位是謝小先鋒呢?聽聞他已經被封為關將軍的左先鋒了呢。”

  雲羅放下茶盞,歎道:“話說回來,此次能夠不用和親烏孫王國,大半都多虧了這個謝允然。若非他武藝高強,生擒富察將軍,這場仗,恐怕還要再打上幾年,到時候勝負輸贏,一切難定啊。”

  秀雲問:“公主這是何意?”

  雲羅笑道:“你有所不知,這富察將軍乃是能和我逝去的大舅,輔國公大子雲程翰將軍相提並論的人物。就連如今的關將軍尚有所不及。富察將軍在月氏國德高望重,乃鬥重山齊、不言而信的人物。月氏國內甚至有:富察將軍在,月氏不破不滅之言。”

  “富察將軍被謝小先鋒生擒,不止狠搓了月氏國將士的銳氣,月氏國的百姓也鬧的人心惶惶。不過總體而言,月氏國的國力雖不如我大鳳,兵力卻在鳳國之上,長此以往,再加上有富察將軍這一名猛將,月氏國的贏面很大,此次勝利,著實有些僥倖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嫣然禍世 發表於 2015-2-9 04:43 PM


008贈繡帕

  “若富察將軍在坊間威望素著,為何月氏國的聖上還能容忍富察將軍呢?”秀雲擰眉不解。

  雲羅的手指下意識縮緊又鬆開,淡淡道:“月氏國國聖上乃有大氣魄、大胸懷之人,非尋常君主可比。東北十三城換富察將軍一條性命,只賺不賠。”

  秀雲問:“比之我們鳳國聖上如何?”

  雲羅看了她一眼,她捂嘴,自知失言。雲羅也未回答,輕笑:“我真的很好奇,這位謝小先鋒究竟是怎樣三頭六臂的人物,竟能砍下富察將軍一臂來。”

  秀雲捂嘴偷笑:“聽說這位謝小先鋒還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呢。”

  雲羅知道她是在打趣自己,索性順著她的話說:“若是有機會能夠得見這位謝允然,本宮定要好好賞他。”

  說罷,她摸出繡帕,擦拭著嘴角的水跡,正是此時,忽然一陣風過,雲羅手中的繡帕脫手而出,徐徐向樓下墜去。

  謝允然騎馬上,正認真聽著關將軍同他說話,這兩年在戰場上,關將軍不嫌棄他的出身,對他破格重用,對他處處提點,他心中已然視關將軍為恩師,對他是尊敬有加。

  兩年的戰場生活,令他的個頭拔高了不少,比以前更黑了,身子也更壯了,那強勁的身軀,看著有些嚇人。黑黢黢的眼睛,再無當年少年時的清亮,反倒多了些黑沉沉的深邃。

  若說當年的少年,是一頭年輕的野豹,而如今的謝允然,則是一頭成年的猛虎。

  鮮血和殺戮,成了當年尚在成長中少年的,唯一的成年禮。

  忽然,謝允然鼻尖一陣熟悉的香風,他有些恍然,第一次在關將軍的面前失神。回頭,一方繡帕遠遠飄來,像是一隻墜落的蝴蝶,他一伸手,那方繡帕,便落入他粗糲的大掌。

  熟悉的觸感,熟悉的氣息。

  在苦寒的北漠,多少個不眠的夜裡,這樣的氣息,陪他度過一個個不眠的夜晚。多少次生死攸關之時,多少次手足慘痛陣亡在自己面前,這淡淡的一縷香,溫著他的心臟,熬過了那一次次的鮮血淋漓的慘烈。

  他猛然抬頭,如電的目光掃過兩排的樓閣,開著的窗戶裡,探出了各式各樣的人,姑娘們會對他拋來含情的目光,男子會對他奉以遵從,而唯獨未見,當日的那張挑著許清冷的臉。

  他有些悵然所失。

  這種感覺並不陌生,在他當日離開尚京,因為想見一見這名女子而不得,心中感受便與此時如出一轍。

  “怎麼了?”關將軍察覺到了他的異樣,關切地問。

  “沒事。”謝允然搖了搖頭,將那方繡帕如是珍寶般,小心翼翼地疊好,放入衣襟之中。

  那裡,還放著另一方繡帕,只是時過兩年,當年那名少女的氣息,已經消失無痕,只餘下一片念想。

  “那個刁奴,竟然敢私藏公主的繡帕!竟敢如此對公主不敬!” 秀雲憤憤道。

  “無妨。”

  雲羅看了看那名少年:“他幫了我這麼大的忙,區區一方繡帕而已,送給他吧。”

  秀雲咦了一聲,驚道:“莫非他就是那個謝允然?!”

  “年紀二十,孔武有力,又居於關將軍左側,非謝允然莫屬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嫣然禍世 發表於 2015-2-9 04:45 PM


009再遇

  雲羅和秀雲回到寢宮,便有太監來傳喚,為了慶祝王師凱旋歸來,皇帝特地在御花園擺宴,宴請群臣王孫,為王師接風洗塵。

  是日,雲羅選了件綠色的長裙,袖口上繡著淡藍色的牡丹,銀絲線勾出了幾片祥雲,胸前是寬片淡黃色錦緞裹胸,既不素雅,也不俗豔,身子輕輕轉動長裙散開,如風拂揚柳般婀娜娉婷。

  作為公主,一衣一飾,都要講究,尤其是這種群臣宴會的場合,更要謹慎再三,以免穿著不當,丟了皇家的臉面。

  御花園中,萬嫣柔然,花萃豔寵。有美貌婢子端坐于萬花之中,輕撫古琴。素手婉柔,款款而過,細碎玉珠之音,空徹園內。

  眾人徐徐在座上落座,因為謝允然傳奇的事蹟,周遭的朝臣,無論真心與否,都要道賀上幾分,不陰不陽地誇上幾句英雄出少年。

  若是換做兩年前的謝允然,面對這種情況,還會手足無措,但經歷了戰場的洗禮,謝允然雖然依舊嘴笨,不懂如何周旋應承,但他渾身都散發著一種血腥氣,讓人不敢靠近,自然那些朝臣們也不敢多說。

  “三公主駕到--”

  宮人尖銳的聲音,讓朝臣不由自主地回首看去。

  這位三公主鳳雲羅,因其體內的雲氏血脈,無論走至何處,都能獲得不少關注的目光,儘管這位坊間的“第一公主”並無當年雲氏一族的驚采絕豔,樣貌雖美,卻不及四公主鳳雲溪。論詩才,比不上嫁給當世大儒黎萬山嫡子的大公主鳳雲煙,論琴藝,不如遠嫁扶桑的二公主,唯有寫的一手墨寶,堪堪有些風采。

  這樣一位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公主,卻無人敢對她不敬。

  於笑語盈盈中,謝允然隨著眾人看去,但見溶溶月,清冷光,闌珊的燈火,瞳孔驟然放大,夢裡頭流轉了千千萬萬遍的身影竟然在那一方,他喉頭滾動,恍如似夢,酒杯從手中滑落,醇香的酒液濺了他一身亦未察覺。

  竟然是她!

  兩年未見,她似乎比之前更瘦了些,她過得不好麼?

  他的心跳加速,有些不能自已,呼吸似乎都已經跟不上。看見雲羅側臉看向他,他陡覺呼吸似乎停滯了一秒。

  她認出了自己麼?

  然而雲羅的目光,只是隨意地從他的臉上劃過,不再看他,由秀雲扶著,走至自己的座上落座。

  “皇姐不愧是京城第一公主,不管走至哪裡,都是這般光彩奪目……那位謝小先鋒,已經看你看呆了呢。”

  四公主鳳雲溪抿了一杯玉液瓊漿,低笑道。

  “才女不過是眾人看在我外公的薄面上,給的虛名罷了。若論光彩奪目,我怎及四妹,京城第一美人,當屬妹妹莫屬了。”她淡淡說著。

  鳳雲溪的確生得珠光瑩潤,比那東珠還要耀眼幾分,確實不是這些年愈發消瘦的鳳雲羅所能相比的。

  鳳雲溪抿嘴輕笑:“三皇姐還是那樣愛逗人開心,我若是能趕上三皇姐一半就好了,殊不知,皇城裡,人人都誇三皇姐嫺熟典雅,氣節高清。”

  氣節高清,是對一位清流文人的最佳讚譽,用在雲羅身上,卻是帶了點似嘲似諷的意味。

  心比天高,命比紙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嫣然禍世 發表於 2015-2-9 04:47 PM


010四公主鳳雲溪

  鳳雲羅無意去和她爭論,遂低頭品酒。

  鳳雲溪臉色愈發難看,捏著酒罇的玉手指節發白,鳳雲羅,你不過是仗著你那死去的外公,我母后乃當今皇后,我外公也是當朝太尉,我鳳雲溪如何輸給你了?!

  若是雲羅知道四公主鳳雲溪的所思所想,只怕會啞然失笑。她不過是不欲多呈口舌之利罷了,沒想到到鳳雲溪眼中,卻成了自己驕傲自滿,自恃身份。

  又聽宮人尖細地喚道:“皇上駕到--皇后娘娘駕到--”

  皇帝身著雲龍紋袍,頭戴五金冠,威嚴奪目,而緊跟在他身側的孫皇后則頭戴碧玉瓚鳳釵,身著絳紫色宮裝,刺繡處綴上千萬顆真珠,項上帶著八寶瓔珞東珠,華貴逼人。

  眾人連忙恭敬行禮,皇帝和孫皇后落于上座,皇帝威儀的面容上滿面春風:

  “眾卿家不必多禮,今日乃是為各位凱旋而歸的諸位英雄接風洗塵,請諸位卿家縱情暢飲,莫拘君臣虛禮,共度今宵。”

  眾臣自然不會當真不拘君臣之禮,連忙疾呼萬歲,皇帝滿意地微笑,目光掃至謝允然身上:“謝卿家。”

  謝允然出列行禮,皇帝問道:“你履立奇功,可想要什麼賞賜?”

  鳳雲羅抬了抬眉毛,望向謝允然,皇帝這一番話,已經點明了皇帝的底限。

  古往今來,從未有平民能夠進入仕場,仕場,永遠是貴族的獵場。因此,皇帝的這一番話裡,著重的是“賞賜”二字。

  你可以要金銀財帛,要良田美宅,要美人無數,但惟獨不能要官。

  在鳳雲羅看來,謝允然讀書甚少,哪怕自身或許有些才智,但從未浸淫過官場的他,根本不會懂得這些彎彎道道。

  若是說錯了一句話,背後沒有任何勢力的謝允然,哪怕是立下了顯赫軍功,恐怕……

  終究只是一介布衣呵。

  鳳雲羅心中低歎。

  謝允然正色答道:“草民乃一介布衣,略懂武藝,只望報效國家,為國效力。草民家有幾畝薄田,尚能飽腹,不敢有所求,只希望在國家需要之時,能允許草民披甲上陣!”

  鳳雲羅的目中閃過些詫異,沒想到此人看起來愚鈍,卻如此能言善辯,再見他雙目誠懇炙熱,愈發驚訝,此人,竟然真是有一顆赤誠之心!

  她的心裡,不由對這個身份卑微的男子,生出幾分敬佩來。

  皇帝只是微微笑著,看不出喜怒,又問:“謝卿家,你此生最大的弘願為何?”

  “戰死沙場!”

  他一字一字地吐出這四個字,鏗鏘有力,竟然濺起一地血腥戾氣。

  皇帝微微一驚,暗自打量著眼前的少年,年輕的臉上,眉目五官已經初見棱角,眼睛卻似夜裡的虎,戾氣四溢。

  在少年還在成長的時候,他去了戰場,去殺敵,去屠戮,他的成長在死亡和血肉的殘肢中,畸形而血腥,導致眼前的這個少年,骨子裡有種天然的嗜血。

  或許連他自己都未知。

  這便是年僅十八歲,就能親手斬殺月氏國第一高手的少年。更為難得的是,這樣的少年,竟有一顆赤誠的心。可以預見,假以時日,這個少年的成長,將是多麼的可觀……...<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嫣然禍世 發表於 2015-2-9 04:51 PM


011舌戰

  皇帝沉吟著,食指指節一下一下地敲著桌面:“朕念你一片忠心,又確實是棟樑之才,破格賜封你為左軍都尉。”

  謝允然還未來得及吱聲,一位大臣就高呼:“皇上,不可啊。”

  這位大臣,乃是三公之一的太尉孫仇海,乃是孫皇后的親父,四公主鳳雲溪的外公,亦是保守派的代表人物。

  “古往今來,人才的選拔,皆是由各地官員舉薦孝廉,此子雖立下大功,卻並非孝廉,破格賜封,只怕會動搖祖制,此為其一。一國的官員,代表著一國威嚴,此子雖然武藝高強,但出身寒微,出任仕途,豈非有損我國官員威儀?此乃其二。此子鬥字不識幾何,為官之人,哪怕是武將,無人不懂三書五經,如此傳出去,豈非可笑?此是其三。皇上,還望三思啊。”

  以太尉為首的保守派官員,紛紛跟著出來附和。

  事實上,太尉所列舉的三宗罪,不過是些可有可無的表面原因,他們這些士族大夫,各個身後都盤根糾錯著龐大的豪族勢力,通過壟斷舉薦孝廉,往全國各地輸入自己的勢力。

  而謝允然作為庶族寒民,若是被皇帝栽培起來,便會獨成一股勢力,對他們整個士族的權力網路,都會構成不小的威脅。

  謝允然垂著眸,看不清他的神情。

  此時的鳳雲羅,很想抬起他的臉,看看他究竟什麼神情。她自小打在宮中長大,自然明白,這其中貴族和庶族權力的此消彼伏。

  與權力無關,如今這個救了她男子,這個本應該被國家視為英雄的男子,正在被這些沒有為國家奉獻一絲一毫之人羞辱,她無法坐視不理。

  “太尉大人,本宮欲請教大人幾個問題,不知可否賜教?”

  她輕輕起身,笑吟吟地睨著太尉孫仇海。

  “賜教不敢當,公主請問。”

  她微微一笑:“敢問太尉大人,此次出兵月氏國,共有士兵多少人?”

  太尉撫須微笑:“此番出兵,共有左右兩路將士,左軍有三十萬人,右軍有十萬人。”

  “太尉大人位居廟堂之上,還能如此關心我軍將士,雲羅佩服。”

  她輕輕走下席,嫋娜娉婷,向太尉孫仇海欠了欠身:“敢問大人,這四十萬將士之中,有多少是庶族子弟,又有多少是士族子弟?”

  太尉撫須的手一滯,臉上的笑容頓時架不住,有些難看。

  謝允然抬首,黑沉沉地目光,深深地看著那名淺笑的少女。

  “又請問大人,此次一役,逝去的將士之中,有多少是庶族子弟,又有多少是士族子弟?”

  眾人皆沉默。

  雲羅臉上的笑意頓斂,閃著寒光的眸掃視了一番眾人,而後才落在太尉臉上。

  “此次參戰共有四十萬名將士,其中只有一萬不到的將士是士族子弟。這些庶族將士,為了保護國家,披肝瀝膽,灑下一腔熱血和大好頭顱, 去時三十九萬,回到故土時,已不足十萬!而一萬不到士族子弟,卻無一人傷亡!”

  “所謂孝廉,即是指孝順廉潔。這些庶族子弟的確可謂不孝,因為他們再也沒有機會孝順自己的雙親父母。但他們犧牲了自己的性命,保衛了我們的國家,讓千萬的家庭免受戰亂的鐵蹄踐踏,免於戰火紛爭,此乃大孝,此乃大義!”

  其聲清朗,如珠落玉盤。其聲鏗鏘,如金石相擊。

  舉座皆驚。

  謝允然癡愣地望著那名瘦弱的少女,黑黝黝的目中,有自己都未察覺的灼熱……...<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嫣然禍世 發表於 2015-2-9 04:54 PM


012舌戰(二)

  “你……你,這是什麼歪理!”

  太尉孫仇海狠狠拂袖。

  皇帝沉吟著,偶爾抬頭深深地凝視著雲羅。

  他一直有些小看自己這個女兒了,在他看來,他的這個女兒,雖不太差,卻也不會太過優秀,剛好在比上不足,比下有餘之處。

  雲氏滿門忠烈,無論是當年的輔國公雲唯庸,還是他的兩子雲程翰和雲程章,皆是文能安邦,武能定國的驚采絕豔之輩。就連當初的賢妃,也是才華名動京師,冠蓋滿京華絕世美人。

  這個擁有了自己血統的雲氏血脈,竟然如此平庸,偶爾想起,也會微微自嘲。

  如今聽她一語,方才知道自己小看了這個女兒。再看這個女兒,只覺她清而不濯,豔而不妖,美卻不俗,的確是有一股其他公主不堪比的氣質芳華。

  只是未想到,她竟然對國家大事,如此緊密的關注著。

  前朝劉太后的前車之鑒,女子和政事這兩詞放在一起,在鳳國乃大忌。

  即便如今登上大寶,執掌龍印,他依舊還清晰記得,幼時被劉太后幽禁在暴室,被宮人太監欺辱,生如豬狗的慘景。

  他恨極了劉太后,登基之日,將劉太后的屍體親自鞭屍,剝去衣裳,在皇城遊街三日,方才將其挫骨揚灰。

  鳳宏遠登基之處頒下的初詔便是:後宮女子,不得干政!

  皇帝深深看著雲羅,手指在玉杯上反復摩挲。

  “雲羅果然聰慧絕倫,見識過人。不愧是輔國公的外孫女,有雲氏風采。”皇帝放下酒杯,如慈父一般讚賞。

  眾臣見皇帝激賞雲羅,紛紛跟著附和,雲羅聽到雲氏二字,身上卻冷出了一身汗。

  她太大意了!

  謝允然接近幫了自己,不用遠嫁和親,見他被群臣侮辱,她怒從心起,遂幫了謝允然說話,如今察覺,自己無意間觸到了皇帝的逆鱗。

  “父王謬贊了,兒臣哪能有如此見識,這些都是上次兒臣與大皇兄閒聊時,大皇兄無意間與兒臣談起。兒臣所言,不過是照著當日大皇兄所言,依樣畫葫蘆罷了。”

  大皇子鳳嘯清乃是李夫人之子,年方十八,李夫人宮女出身,上不得檯面,加之孫皇后遲遲無子,鳳嘯清剛出生,便抱來充作孫皇后的孩子養著。

  鳳嘯清坐在孫皇后身側,聞言,一時有些怔愣,關他何事?

  見父王母后都看向自己,又想到方才父王、各位大臣對雲羅的激贊之語,忍不住洋洋得意,順手將此事攬到自己身上:

  “父王,前不久兒臣同三妹閒聊時,不慎與三妹談及此事,順口說了些胡話,倒未想到三妹竟如數記了去,今兒個倒是貽笑大方了。”

  皇帝微笑:“皇兒能如此關心戰事,朕心甚慰。”

  朝臣立刻見風使舵,抓著大皇子一陣猛誇,雲羅這才松了口氣,背心裡全是冷汗。

  回到席上,四公主鳳雲溪笑嘻嘻道:“三姐果然不負第一公主之名呢……又一次,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到了你身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嫣然禍世 發表於 2015-2-9 04:56 PM


013賜婚

  四公主的話裡,夾著些許酸意。

  鳳雲羅抬了抬眉毛,她多少知道鳳雲溪這種愛爭風吃醋的小女孩心性,懶得過多理會,她從來不是個愛爭之人,只要沒有侵犯到她的底線和原則,一切都好說。

  孫皇后看了眼正在沉吟的皇帝。

  如今士族壟斷了官場,權力網路密不透風,皇帝大概是想扶植一些容易控制的庶族勢力,壓制士族勢力。

  目光掃過謝允然,最後落在正在垂眸品茶的鳳雲羅身上,心中突然有了個計較,笑著問道:“請問謝卿家,可有婚配?”

  謝允然答道:“回皇后娘娘的話,草民尚未娶妻。”

  這一番話,讓皇帝的眼睛也跟著亮了一亮,飽含深意地望著自己的皇后,孫皇后沖著皇帝微笑頷首道:

  “可巧,雲羅公主前不久也剛及笄,哀家見你們倆甚是登對,郎才女貌,不如今日,哀家就在此處,做個月老,給你們倆指婚,可好?”

  皇后金口玉言,嘴上說著可好,卻是板子上釘丁丁的事了。

  正在品茗的雲羅,手頓時僵住,那白玉杯盞,就這麼從手中滑落。

  謝允然那一刻,腦子裡一片空白,幾乎失去了思考,血液在耳邊轟鳴,比之他第一次殺人,斬下第一勇士的頭顱,俘獲富察將軍,還要來得震撼。

  直到過了有一個世紀般漫長,他才緩過神,側臉向那個少女望去。

  她睜著一雙妙目,似若無神,失神落魄,他的胸腔中忽然漫起一陣苦澀來。

  “好!好!好!”皇帝連贊三聲,高興地摟住孫皇后的纖腰,“不愧是朕的好皇后,自古英雄配美人,謝卿家和朕的女兒,當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朕今日就在此處給你們指婚,擇日便完婚!”

  他十分滿意這個決定。

  駙馬並非任何官銜,但已和皇家綁在了一起,從此以後,便是皇族,以後要如何扶植,保守派都難以找到理由反對。

  而且,如此棟樑之才,除了美人,他再也想不出,還有什麼更好的籠絡之法了。

  “還請皇上三思!”

  謝允然忙行禮道,“草民只是一介粗陋布衣,只有一身蠻力,也不懂四書五經。公主乃金枝玉葉,草民區區粗陋,不敢妄想,也著實配不上公主。”

  皇帝的眼睛微微覷起,並未發言,此時雲羅方才從剛才的震驚中醒來,忙走下坐席,跪到皇帝跟前。

  “兒臣謝父王賜婚!謝公子雖然出身布衣,但武藝高強,品性純良,多謝父王為兒臣覓得良婿!”

  父王是想用她,籠絡謝允然。不管她願與不願,今日父王當著諸位朝臣,金口玉言,若是更改,皇家顏面何存?

  她身為公主,本就是這綿延江山的籌碼,只要是對這江山有利的,哪怕對方是一個年過半百的老者,她也得嫁。

  這位雖無權無勢,出身寒微,一身蠻力,但好歹年輕有為,也算救過她。比之兩年前那位年過四十的烏孫國老皇帝好上太多。

  罷,罷,罷。

  她乃一介公主,他不過是出身寒微的武夫。婚後出了宮,山高皇帝遠,她就不信治不住他,敢在她面前亂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嫣然禍世 發表於 2015-2-9 05:00 PM


014大婚

  謝允然也跟著謝了恩,看著她低垂著的眸裡,一絲神情也無,跟湖水一樣冰冷,喉結滾了滾,心臟似被什麼東西,一口一口咬著。

  他已年過二十,放在十六歲便成婚的鳳國,算得上是大齡青年了。但他從小被母狼哺育,後又跟著方丈在終南山學習,見過的女子屈指可數,更不懂男女之事。平常像他這般二十歲的成年人,早已妻妾成群,他還是一個未經人事,不懂情事的白丁。

  因此這樣的感受,他從未有過,尤為陌生。他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茫然地望著她。

  雲羅公主大婚,皇帝賜公主府一座,良田千畝,財帛無數,作為公主的陪嫁。

  鑼鼓喧天,絲竹亂耳,聽在她的耳裡,卻沒有半點喜悅的氣息。有人遞上大紅繡球,一會兒,她便看那到一隻粗糲大手,握上了繡球的另外一端。

  這是一隻武將的手,與文人雅士們修長如潔玉的手指不同,長而有力,寬而厚重,因長期握劍拿槍,磨出了厚重粗糲的繭。

  昏昏沉沉,隨著司儀的高唱,一一拜過,聽到司儀高唱:“送入洞房--”

  那只大手,蓋在她的手上,小心翼翼地牽引著她。

  雲羅這才發現,他的手心裡,已緊張地濕了汗,正在微微發抖。

  他小心翼翼將她引入新房之內,在跨過門檻之時,雲羅聽見謝允然低沉地說:“小心。”

  她的心中,愈發地煩躁陰鬱。

  在新床上坐好,作為新郎,應該出去和那些賓客歡聚。新郎卻在房內猶豫地躊躇,似終於下定了決心,邁步向她走來。

  透過頭帕,看到那人黑色的靴子,大紅繡如意紋的喜衣,素色的中褲紮在黑面兒靴中,顯得尤為精神幹練。謝允然向她跟前走來了幾步,又猶豫地停住。

  低沉的聲音,帶著溫柔:“公主,我知道你不喜歡我,我也……配不上公主。嫁給我,是委屈了公主。”

  他黧黑的臉頰低垂著,映著紅燭,依稀可見耳根的紅暈。

  他望了眼少女,又飛快低下頭:“但有一事,我一定要告訴公主……”

  正說到途中,忽然有小廝來催,喚駙馬爺快些去前廳宴會賓客,謝允然戀戀不捨地望了眼雲羅, 跟著去了。

  待子時時分,謝允然再次推開新房,雲羅已經自行掀開了蓋頭,華貴的鳳冠被她取來放在床頭,端坐在床上,冷冷地望著他。

  他忘了眼委頓在地鮮紅繡帕,心頭不知為何,有點呼吸不過來的感覺。

  謝允然進了屋,卻沒有靠近雲羅,他側頭看著燃燒的喜燭。

  “兩年前,我們見過一面,公主可還記得我?”

  想起那次的相遇,單純的他,不由地咧開嘴微笑,白牙亮眼刺目。

  雲羅淡淡道:“抱歉,本宮對謝駙馬並無印象。”

  儘管早知答案如此,他還是不可避免地失落。他小心翼翼地從衣襟裡掏出一方繡帕來,那方繡帕,看得出已經洗過多遍,雖然乾淨,卻有些舊了。

  “這是當日公主遺落之物。”...<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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