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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1112 發表於 2015-1-20 11:20 PM

月下蝶影 -【何為賢妻】《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1-25 09:47 PM 編輯

【書名】:何為賢妻

【作者】:月下蝶影

【內容簡介】:

  身為賢妻,就得忍他表妹,忍他小妾,忍他老娘?

  你不讓我痛痛快快活,還讓我任你爽爽快快樂?

  上天讓女人穿越就是讓她學會三從四德?

  若讓人窩囊著活,不如讓人痛快後死。

  架空文,女主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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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1112 發表於 2015-1-20 11:27 PM

1、我是講理的人

  端王府的清晨與往日並無不同,廚房裡的下人來往忙碌著,卻不見一絲忙亂。馬婆子送完內院需要的糕點後,便帶著幾個丫頭回了廚房,只是臉色有些難看。

  「老姐妹這是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另一個穿著暗色對襟裌襖的婆子見狀,遞了一盞茶給對方,有些驚奇道:「你不是去給正院送乳酪,怎麼……」

  「快別提了,王妃今兒一早方才醒來,我們這些粗使下人哪裡進得院子,只見了王妃身邊的銀柳姑娘,」說到這,馬婆子灌了一口茶,看了眼四周壓低聲音道,「我瞧著東院裡的人臉色不大對,就匆匆回來了。」

  聽了這話,穿對襟裌襖的婆子歎了口氣,半是看熱鬧半是憐憫道:「這府裡掛著的紅帳子還沒來得及拆完呢。」

  王府嫁入府中不過兩月,新婚夜之後王爺竟再未踏入東院一步,這兩日病得厲害王爺也只坐坐便走了,也難怪正院上下臉色不好。她也曾有幸見過王妃一面,端莊大氣,模樣也漂亮,也不知王爺哪裡不喜歡了。

  「可別說胡話了,我方才見馮側妃身邊的丫頭往這邊走。」馬婆子未盡的話兩人心裡都明白,停了談話,又各自忙亂開去。

  正院之中,一干丫鬟小心翼翼的伺候著王妃洗漱,上好的絲帛在青蔥般的指尖略略擦過便放到了一邊。

  曲輕裾披散著一頭青絲,面上再不見前幾日的怒意,慵懶著取下手腕上的綠玉鐲子隨意的扔進雕花紅木盒中:「這顏色略老氣了些。」

  金盞聞言微微一愣,隨即對身後的幾個侍女擺手,幾個盒子呈到曲輕裾面前,裡面放著的是一對對各色鐲子。金絲的,嵌珠的,玉的,各色皆是價值不凡。

  視線掃過一排排鐲子,最終挑了一隻雕琢精美的雞血玉鐲,血紅的玉鐲襯著白皙的手腕,竟是說不出的好看。

  金盞見狀面色微變,往日王妃嫌雞血玉鐲艷麗了,所以從未上過身,如今竟是一眼挑中了這枚玉。想起進入王府裡這些日子,她心頭微苦,王妃未出嫁前性子溫和,這本也是女子的美德,豈知一朝嫁入皇室,這樣的性子就要吃虧了。

  注意到金盞的表情,曲輕裾輕笑,起身伸出雙臂讓侍女們替自己穿上挑選好的廣袖羅裙,上好的白底蜀繡錦緞,上繡著點點紅梅,輕輕一動,仿似真的梅花在風中搖曳般。

  腰間配上壓裙的花開並蒂香囊與墜玉珠絡子,一頭柔順絲滑的青絲挽了漂亮的飛仙髻,額際描上一朵艷麗的紅色桃花,柳葉似的眉,桃紅潤澤的唇,只一眼便讓人覺得說不出的魅惑。

  親手把一支鸞鳥祥雲步搖插在發間,曲輕裾緩緩站起身,似笑非笑的看了眼窗外,「這個時辰該是請安的時辰了。」

  離金盞有幾步遠的木槿聞言便強笑道:「王妃,前幾日您病了,王爺便告訴後院,讓其他妾侍不要擾了你休息。」

  「哦,」輕撫著耳邊的累絲含紅玉耳環,曲輕裾在椅子邊慵懶的坐下,調整了一個較為舒適的坐姿,接過銀柳遞來的溫水潤了潤喉,擱下茶盞擦好嘴角道:「既然如此,就派人到每個院子裡去說,本王妃身子剛愈,非常想念諸位側妃和侍妾。」

  王妃身邊四個大丫鬟聞言交換了一個眼神,雖然不知王妃為何一朝醒來性子變了很多,但還是依言退了出去。

  待出了正屋,金盞有些擔心道:「王妃今兒一早醒來便不太對,也不知怎的了。」

  「這王府裡表面各個對王妃尊敬,私下卻都去巴結西園那個側妃去了,王妃過門兩月,王爺除了新婚那三日待在了正院,其他時候都在其他妾侍那裡,也太讓王妃難堪了。」銀柳皺著眉壓低聲音道,「那馮側妃端著那般姿態,當真以為自己是個人物了,左不過一個妾罷了。」

  玉簪聽到銀柳這番話,不著痕跡的看了眼四周,見沒有人在附近才道:「你也少說兩句,王爺雖是寵愛馮側妃,但也是給了王妃尊重的,你別給王妃惹禍。」

  「這樣的尊重,」銀柳哼了一聲,想起自家主子那柔和性子,最終也是無奈的歎了口氣,「罷了,馮側妃與江側妃那裡我與金盞去請,其他侍妾便由二等丫頭去請。」

  一直沒有開口的木槿聞言點頭:「這樣很好,羅氏與韓氏由白螺和普洱去便足以。」

  王妃身邊的丫頭一等以花取名,二等以茶取名,其他三等與粗使丫頭皆隨意,木槿等四人是王妃從長德公府帶出來的,自然事事以王妃為尊,只是王府人口複雜,王妃未出閣前受繼母冷待未學多少管家手段,所以到了這裡,沒兩月便病倒了。

  木槿一直為王妃擔憂,如今見王妃似乎隱隱有在王府站穩腳跟的意向,自然鬆了口氣,不怕王妃爭,就怕王妃一如既往的泥人性子。

  眼見著身邊的丫頭退了出去,曲輕裾才站起身走到大大地銅鏡面前,銅鏡的做工很好,雖不如前生水銀鏡看的清晰,但也能看清人長得什麼模樣了。

  鏡中的女子不過十六七歲的模樣,容貌很漂亮,放在她生活的年代,不過是個漂亮驕傲的高中女生,梳理著腦中的回憶,曲輕裾歎了口氣,爹不理,繼母不慈,丈夫不愛,還有一堆不省心的小妾,原主性子又軟和,在這複雜的王府裡,莫名其妙的得了重病,莫名其妙被自己這樣不知溫婉為何物的女人佔據了身體,可以說到死都沒有等到上天的公道。

  「王妃,廚房裡送來了早膳。」隔間外傳來略有些細柔的男聲,想必是按著皇室規矩給正妃配的太監,在曲輕裾的記憶裡,原主對這些太監雖不是特別親近,但也極為客氣,只因為這些都是王爺還未封爵時由掌管皇家內務的殿中省分配的。

  「擱下吧。」撥弄了一下鬢邊的金步搖流蘇,曲輕裾轉身往外走,候在隔間外的瑞香與蜀葵聽到動靜,忙掀開簾子上前,一人扶一人打簾子,把曲輕裾迎了出去。

  瑞香與蜀葵原是王府中的人,心裡明白王妃待她們雖客氣,但是比起銀柳、木槿、金盞、玉簪四人,卻是少了許多信任,而前幾日發生的事,只會讓王妃對她們更加疏遠。也幸而王妃性子和軟,但凡是厲害些的,她們早被打發走了,哪裡還能做這一等丫頭?

  在一張雕花紅花梨木圓桌前坐下,曲輕裾眼神掃向桌面,一盅酒燉豬肘,一碗燕窩烏雞絲粥,配了好幾樣油膩膩的小菜,唯一瞧著清淡的只有一小盤炒青筍。

  揮退要上前給她布菜的蜀葵,曲輕裾面帶笑意,似笑非笑的看著門口躬身站著的幾人:「你們幾個是廚房裡傳菜的?」

  「回王妃,奴才們確是在廚房當值。」幾人雖是不解王妃為何有這麼一問,但仍不帶懼色的回答了。

  「好一個王府的廚房,」曲輕裾懶懶靠向椅被,在幾人不解間突然沉下臉,揮手便把面前的酒燉豬肘掃到地上,很快滿屋子便溢滿肉香,「來人,拖下去打。」

  一眾人尚沒反應過來,泥人性子的王妃怎麼突然發作起來,一時間竟無人有動作。

  「怎麼,我這個王妃使喚不動你們了?」曲輕裾杏眼微瞇,站起身看著屋子裡的人,「還是說,你們覺得由廚房的人慢待我理所應當?」

  被王妃一個眼神掃到,眾人一個激靈,方才反應過來,幾個太監與大力嬤嬤一擁而上,作勢要把幾個廚房的下人拖了下去。

  被拖的下人不敢掙扎,只一勁兒求饒,甚至一個下人口呼冤枉,直說給王妃呈的是廚房裡最好的膳食。

  輕飄飄的看了眼喊冤的下人,曲輕裾眉眼一挑,淡淡開口道:「還愣著做什麼,拖下去,就在院子裡打,我看著你們打。」

  一個機靈的太監聽聞這話,從身上掏出汗巾子堵住那個喊冤下人的嘴,拖著人便往院子裡走,那不算魁梧的身體勁兒倒是不小。

  其他人見狀,也跟著把人拖了下去,還有機靈的下人搬好了桌椅,擺上茶點只等著王妃來觀杖刑。

  「那個太監叫什麼名字,我瞧著倒是有些力氣,」曲輕裾踏出出口時,開口問扶著自己的蜀葵。

  「回王妃,那個小太監叫小高子,在院子裡做灑掃的。」蜀葵語氣裡帶著不自覺的敬畏,就連動作也比往日謙卑。

  「我瞧他倒是不高,不若改作黃楊,做內侍太監。」曲輕裾輕笑,走到院中,幾個太監已經被綁在長凳上,被啪啪打起板子來。

  在準備好的椅子上坐下,曲輕裾在心中數了二十下後,不緊不慢開口道:「除了方才跟我頂嘴的,其他三人的都停了。」

  看著忍著痛下跪向自己謝恩的三人,曲輕裾端著茶輕啜一口,「想必在場諸人很疑惑我為何要罰你們。」

  跪著的三人聽著耳邊沉悶的啪啪聲,腦門上的汗也不敢擦,逕直磕頭說不敢。

  「我是個講理的人,只你們廚房的人欺人太甚,我不得不懲罰你們一二。」擱下手裡的茶盞,曲輕裾語氣裡帶著兩分無可奈何。

  王妃再不受王爺寵愛,那也是皇上親自賜婚的王妃,一個廚房敢欺人太甚?在場諸人雖聽著這話不對,卻也沒人敢反駁,沒見方才喊冤的這會兒還在挨板子麼?

  「整個府上誰人不知我病了,太醫也早囑咐過不易太補,可你們日日呈上來的是什麼東西?」曲輕裾歎口氣,滿臉哀愁,彷彿是一顆被欺凌的小白菜,「我知道你們懶得伺候一個病了的王妃,我原也覺得去了便一了百了,可如今我病開始好了,便想好好活著了,你們卻故意弄些油膩的東西來,不是盼著我的病復發早些去了麼?」說到這,又是一聲哀歎,若不是這會兒有一人正在挨板子,模樣還真讓人覺得楚楚可憐。

  三個下人又是一陣磕頭請罪,想辯解又不敢,就怕王妃一句「衝撞主子」便讓他們繼續挨打。

  見幾人頭磕得差不多了,曲輕裾才仿似被哀傷打擊得無力般擺了擺手,「罷罷,不用打了,都退下去吧。」說完,轉首對身後的瑞香道,「讓人拿了傷藥給他們,想必他們也是府裡受重用的,差事耽擱不得。」

  跪著的四人暗暗叫苦,王妃既然說他們受重用差事耽擱不得,那麼他們明日爬也要爬去當值,除非等著被趕出王府。可他們都是簽了死契的奴才,被攆出去能有什麼好下場?

  吩咐完當下的事情,曲輕裾慢慢站起身,轉身看向不知何時趕到的側妃侍妾們,面上卻做出意外表情,「你們何時來的,既然都來了,便都進來吧。」

  說完,也不管這些女人何種表情,扶著蜀葵的手往屋裡走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e1112 發表於 2015-1-20 11:29 PM

本帖最後由 e1112 於 2015-1-20 11:30 PM 編輯

2、側妃也是妾

  幾個側妃侍妾沒有想到一踏進正院就會看見一場暴力美學大戲,有些疑惑的看了看王妃,又看了看明明痛到極點卻不敢露出半點扭曲表情的下人,這是怎麼一回事?

  不過眼瞧著王妃往正屋走,四人不管敬不不敬,都跟著往裡走,只有馮側妃路過挨打的幾人時,開口讓人把這些人扶回去,不過見周圍站著的下人都不動,面色微變了變,便不再多言。

  在前面引路的銀柳與金盞垂著頭,替四人打起簾子,遠遠瞧著木槿與玉簪提著食盒過來,便停了往裡走的腳步,等著兩人走近。只是瞧著兩人似乎也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四人交換眼神後,又看了眼院子裡大大小小瞧著老實不少的下人,掀開簾子進了屋。

  屋子裡已經打掃乾淨,原本那點肉香味也被燃起的熏香壓了下去,只是曲輕裾不太喜歡這種味道,忍不住看了眼飛鶴金獸。

  瑞香見狀立刻上前滅了香,換了種淺淡的香料,果見王妃神情舒緩不少,當下也鬆了口氣。

  「還是王妃這裡的丫頭聰慧可人,難怪王爺都讚你身邊的丫頭好呢,」馮側妃淡笑著開口,對曲輕裾微微福了一下身。這話是在取笑前些日子王爺把曲輕裾身邊一個丫頭收了通房的事情,她仗著王爺寵愛敢說這話,別人卻是不敢接口的。

  誰知她說完這話後,曲輕裾竟是一個眼神也不給她,彷彿她一個大活人不存在似的,屋子裡頓時陷入難堪的靜寂中。

  扶著蜀葵的手坐下後,曲輕裾見木槿與玉簪提了食盒進來,便開口道:「都擺上吧。」

  食盒打開,各種粥菜擺了出來,一碗蓮子百合粥,一盅玉珍八寶烏雞湯,幾樣小菜與點心皆精緻清淡,每道菜皆冒著熱氣,一眼便能看出用心之處。

  「看來大廚房裡還是有些能做事的人,做這些的每人賞五兩銀子,」曲輕裾拿起細瓷勺嘗了一口粥,看了眼站在一邊韓清荷,這是王府裡的一個侍妾,身份低微,但很會做小伏低,雖不十分受寵愛,但還不至於無寵。

  「我聽王爺說你很會服侍,今日就由你來布菜,」粥的味道不錯,曲輕裾覺得自己心情似乎也好了不少,見韓氏磨磨蹭蹭也不動怒,也只是似笑非笑的開口問道,「怎麼,韓侍妾不願意?」

  「奴不敢,」韓氏面上露出一絲屈辱,可是眼前之人是王妃,她一個妾侍伺候王妃本就是天經地義,便是再不願意,她又敢如何?

  其他三人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低頭喝粥的曲輕裾,王妃這是瘋了麼,韓侍妾雖不十分受寵,但好歹也是開導王爺人事的老人了,她一個不受寵的王妃怎麼敢真的讓韓侍妾伺候用餐。

  不管別人如何想,曲輕裾攔下韓氏夾來的薺菜山雞片 ,「我不愛這道菜,記得下次不要再夾這道。」

  韓氏面色微變,握著筷子的手緊了緊,最終還是沒有翻臉,只是生硬的屈膝一禮:「王妃恕罪,奴在王爺伺候得久了,以為王妃與王爺皆愛這菜,是奴想岔了。」

  這話是在告訴自己,她是王爺身邊的老人?曲輕裾笑而不語,只是把眼神放到一盤青筍寶豬肚條上。

  有時候無言是最大的難堪,在場諸人都看出王妃根本沒把韓侍妾放在眼中,彷彿眼前這個女人與其他世家中替正妻打簾子布菜的侍妾無異。

  一頓早膳曲輕裾用得很慢,馮側妃等人站得有些腿軟,可是也沒等到賜座的話,只得硬生生的站在一旁,看著曲輕裾姿態優雅的指使著韓侍妾布菜。

  「王妃今日叫我們來,可是有什麼要事?」眼見曲輕裾終於放下筷子,側妃馮子矜有些按捺不住,面上卻是帶著溫婉的笑,「還是說王妃只是叫我們來聊聊閒話?」

  接過金盞呈上的清茶漱了口,用槐花檸檬水洗了手,絲滑的絲帛擦乾指尖上的水珠,曲輕裾才不緊不慢的看向馮子矜:「往日聽聞馮側妃性子溫婉如水,今日倒覺得這話恰如其分,那煮沸的水性子不就這般急麼?」

  站在馮子矜右首的側妃江詠絮聽了這話,把頭埋得更低了,以便掩飾自己嘴角的笑意,這馮子矜素來愛端著一副溫婉的模樣引得王爺憐惜,王妃卻偏偏把話反著說,可見王妃也不是什麼泥人性子,眼瞧著這位進門不久的王妃做派似乎還不小。

  被曲輕裾取笑,馮子矜心生惱怒,面上的笑意卻是更加溫柔,「王妃說笑了,奴哪裡擔得起這等稱讚,王妃心胸開闊蕙質蘭心才是奴等羨慕的。」

  「本王妃如何,皇上賜婚時已經說得明明白白,」曲輕裾嘴角輕笑,眼神不經意掃過馮子矜,彷彿對方一個小小的妾還敢評論一個正妻表示意外般,「皇上金口玉言,龍目鳳睛,自是比天下諸人看得更明白。」

  馮子矜再多的話被這一句堵了回去,她能說什麼,王妃是皇上親指的,她一個小小侍妾難不成還敢說皇上的不是,便是王爺也不敢說這樣的話。

  如今朝中活到成年的皇子有四位,皇上年紀也已近六旬,皇位之爭雖未拿到明面上來,但是私下裡已經風雲漸起,諸位皇子自然不想自己給自己潑髒水。

  王妃現如今敢說這話,也是明著以勢壓人,顯然是仗著王爺不可能休了她這位正妻,說出了這麼猖狂的話。

  想起那道賜婚旨意上的話,什麼天然卓約、福德深厚,皇上說了曲輕裾福德深厚,誰還敢說不?

  想到這,馮子矜面上的笑意僵了兩分,朝對方做了一個萬福:「王妃恕罪,奴失言了。」

  「在我面前怎麼說也無所謂,畢竟關上門大家都是端王府的人,若是在外面失了言,別人說我不會教導是小事,若是失了端王府臉面就大大不妙了,」曲輕裾輕輕一歎,「按理說爾等都是府中老人,我也不該多言,不過白白囑咐兩句。」

  「王妃關心奴等,是奴等榮幸,豈是白白囑咐。」一直立在旁邊不出聲的江詠絮往前走了一步,福了福身,「奴等雖是府中老人,卻不如王妃身份尊貴,見識多,王妃疼愛我們,讓奴等受益匪淺。」

  其他三人沒想到羅吟袖擺出這般低姿態,心裡雖有些看不起,面上卻紛紛露出贊同之色。

  馮子矜看了眼江詠絮,心裡有些鄙夷的想,果真是個出生不高的,這麼個不受寵的王妃也值得她巴巴湊上去。

  把幾人的表情看在眼裡,曲輕裾單手托腮靠在雕花椅上,右手食指輕輕點著椅子扶手,眼前四個女人馮子矜出身最好,其父乃是三品工部侍郎。江詠絮父親只是個六品工部主事,至於其他兩個侍妾,地位更低微,韓清荷父親只是個小小的八品提舉,只因為當初教導端王通曉人事才開臉做了個侍妾,而另外一個少言寡語的侍妾羅吟袖出身也是一般,其父親早亡,跟著母親投靠了舅舅,她的舅舅也不過是個通政司七品經歷。

  從容貌上來看,馮子矜最貌美,江詠絮次之,韓清荷如她名字般十分清秀,羅吟袖的容貌如她性子般不出彩。

  看似簡單的四個女人以及幾個上不得檯面的通房,便讓身體原主病得起不了身,可見也不是什麼簡單的。

  「能聽進去的自然好,」曲輕裾站起身,扶著木槿的手作勢便往外走,四人見狀只得乖乖跟著走到了院子裡。院子裡已經收拾得乾乾淨淨,讓人怎麼也想不到半個時辰前這裡才有人受了刑。

  瞇眼看了眼天空,曲輕裾扭頭看著四個女人:「今日天氣不錯,你們陪我走走,病了不少時日,也不得空與你們親近,從今日起便多補償補償。」

  別的府上正妻病了哪個小妾不來請安,也只這端王府的小妾格外膽大,只送了禮卻不見人來探病,原身能忍,她卻不見得要繼續忍。

  聽著王妃溫柔的語氣說著大有深意的話,素來膽小的羅吟袖忍不住顫抖了一下,她原也想日日請安的,只是馮側妃沒有動靜,她一個不受寵的侍妾哪裡還敢多說一句,多走一步。如今王妃要清算舊賬,馮側妃有王爺疼愛自然無事,如她這般不受重視的又該怎麼辦?

  江詠絮在聽了這話後,先是一愣,隨即看了看馮子矜,她雖不受王爺寵愛,但是因為識時務在王府裡過得倒不好不壞,從今日看到王妃第一眼起,她就莫名覺得王妃多了幾分威勢。走在前面的女子模樣還是那個模樣,只是卻再不是那泥人性子。早上那幾個挨打的奴才不過是王妃殺雞給猴看罷了,不然何必擺出那般大的陣仗。

  但凡腦子不笨的世家子,都會給正妻兩分顏面,更何況王爺那般睿智之人,往日王妃性子軟,不計較自然鬧不出什麼來,如今王妃要計較了,事情就不會因為馮子矜受寵便揭過。

  王妃在母家雖不受父親繼母重視,可是王妃還有一個能幹的舅家,王爺不是沒有野心的人,自然懂得該如何尊重這位正妻。

  同情的看了眼走在自己前面的馮子矜,江詠絮移開視線,便看到對面一行人走了過來,走在最前面的正是一府之主端親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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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1112 發表於 2015-1-20 11:31 PM

3、王爺

  賀珩遠遠便見到一行人在園子裡,只是離得遠,並不是所有人都認得真切。走在前首的女人他看不清楚,只是從舉止上判斷,有些陌生。

  「明和,你瞧著前面都是哪些人?」剛從朝堂上下來,他沒有心思哄這些女人,這話出口時,便停下了腳步,神情間有些膩煩。

  「王爺,小的瞧著似乎是馮側妃江側妃一行人,」明和睜大眼睛看了一眼便飛快垂下頭,他雖是太監,可也不敢直直盯著主子的女人們看。

  「那走在前面的是誰?」賀珩瞇著眼睛又看了眼為首的女人,「瞧著不怎麼眼熟。」

  明和再度抬頭快速望去,走前最前面的女子氣勢不凡,身上的廣袖羅裙不知繡著什麼花色,瞧著倒是挺漂亮,只是一時半會兒他還真認不出此人是誰,猶豫半晌才開口:「莫不是王妃?」

  這話說得連明和自己都不相信,只是府中女人除了王妃誰還能走在側妃前面?

  聽到明和提及王妃,賀珩便想到那個性子和軟的女人,她的父親是昌德公,舅舅是祥清候又位居大理寺少卿之位。出生明明不凡,卻養出那樣的性子,也難怪當初母妃選定曲氏時沒有人從中作梗。

  曲輕裾遠遠便看見了記憶中原主敬畏的端王,模樣也不過二十歲出頭,長身玉立 ,穿著白色鑲黑邊錦袍,白面玉冠,讓人一眼瞧去便有人中龍鳳的味道。待走近後,她就看到端王臉上掛著一絲淺淡的笑意,只是眼中看不到半分笑意。

  微微一個屈膝,曲輕裾笑著開口:「王爺下朝了,可要用些膳食?」

  「王妃身子痊癒了?」賀珩眼神落到那白皙潤澤手腕上,紅色的雞血石襯得那手腕似乎吹彈可破。

  「托王爺福,」曲輕裾皮笑肉不笑,用手絹擦了擦額頭不甚明顯的汗意,「只是身子虛了些,太醫早吩咐過不宜大補,誰知廚房裡的奴才陽奉陰違,盡送些油膩大補的東西,我一時氣不過,便罰了他們幾板子。」

  江詠絮聽到王妃把這種事兜頭向王爺說了出來,忍不住向王爺瞧去,卻見到對方神色平平,顯然沒把這種事情放在心上。

  賀珩確實是不在意這種小事,只是有些意外王妃還能做出懲罰人的事情來,他雖對王妃無甚好感,但是不至於在這種場合下她的臉:「對主子不盡心的奴才,便是攆了也不可惜。」

  「王爺體恤,乃妾之大幸。」王爺的心性果真如她揣測的那般,是個能忍有野心的男人,她垂下眼瞼,不再笑看王爺。前生好歹也算得上個成功的經紀人,什麼型的男人沒見過,這個王爺又不是舉世無雙的美男,她還沒那麼稀罕。

  賀珩見對方似乎再無開口之意,便轉而看向自己其他幾個女人,見馮氏面上雖帶著笑,但仍有幾分說不出的委屈,他看了眼王妃,見她微微垂著頭,最終也只是點了點頭:「你身子好了些,到外面走走也好。」說完,便扔下一干子女人回了書房。

  待賀珩離開,曲輕裾回頭看向馮子矜,鳳眼微瞇,伸出右手抬起她細膩光滑的下巴,用溫柔得幾乎出水的聲音道:「馮側妃這張臉,真是讓人越看越愛。」用完,拇指在臉頰上輕撫而過,直到感覺到馮側妃瑟縮了一下,才笑著收回手,用手絹不輕不重的擦著拇指與食指,「好了,我累了,你們也都回吧。」說完,扶著金盞的手轉身邊走。

  馮子矜看著那被王妃走了兩三步遠便丟在地上的手絹,素來端得住笑臉的她青了一張臉,這簡直就是奇恥大辱,更讓她惱恨的是,剛才她在曲輕裾的眼神裡有了恐懼之意,她曲輕裾是個什麼東西,木訥無趣,竟然敢這麼對她?!

  此時她覺得身邊的其他三人彷彿是在看她笑話,掃了她們一眼,沉著臉罵道:「看什麼,都給我滾!」

  兩個侍妾忙行了一禮退了下去,倒是同為側妃的江詠絮緩緩的開口道:「妹妹也早些回屋,我便先走了。」說完,也不看馮子矜的臉色,轉身就離開了。

  「曲輕裾!」馮子矜沉著臉把地上的手絹碾了好幾腳,才帶著滿腹怒火回了西苑。

  「王妃,你今日這般可是大大打了馮側妃的臉。」金盞既解氣既擔憂,「若是王爺知道,問責於你……」

  「不必擔心,」曲輕裾輕笑,視線望向書房方向,「王爺不是庸人。」這樣的男人,不會去管這些小事,她這個王妃只要不去損害端王的利益,端王這會兒就會敬著自己這個王妃。

  昌德公府雖不待見她,但她的舅舅身居侯爵之位,又領職大理石少卿,舅母的父親是兵部尚書,兩人膝下無女只有兩子,對自己這位外甥女頗為照顧,若不是二人,原身哪裡能護著娘親的嫁妝?

  端王或許不用靠著王妃辦事,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一定不會因為寵妾滅妻與這些人有矛盾。如今各個皇子已經開始蠢蠢欲動,端王不是沒有野心的人。

  她不是愛委屈自己的人,若真要她憋憋屈屈的過一輩子,還不如這會兒就跳進池子裡。至於若是端王真的得了皇位,會對她如何,她懶得想那麼多,以後的事誰說得準,反正就算自己賢良淑德,這位端王也不見得會多喜歡自己。

  金盞不明白王妃話裡的意思,不過王妃不解釋,她也不敢問,與木槿等人小心伺候著王妃回了正院,就見廚房管事早早候著了。

  廚房管事一見到她們,便上前行了大禮,一個勁兒的告罪。

  他們也是倒霉,往日給王妃呈膳食一向如此,誰知今日王妃便發作了,若只是這樣也罷了,方才連王爺身邊的明和公公也來罵了他們一頓,原先的管事還被擼了下去,他本是副管事,這會兒撿了個漏,成了總管事,卻不敢大意,早早來了正院等著請罪。

  曲輕裾看了眼這個管事,個子不高,一副憨厚模樣,瞧著挺老實,不過這王府裡能混到管事,哪裡會是老實人。懶得聽這些請罪的廢話,她道:「廚房如何,我是不管的,只是日後我若是發現你們不盡心,你連跪在這裡也不必了。」

  管事連連點頭,又呈了膳食單子,說是讓王妃點今日以及明早的膳食。

  「往日你們說按著份例來,原也是能點單子的。」曲輕裾也不接單子,只似笑非笑的看著管事。

  管事聞言立馬道:「想是傳話的小子出了岔子,王妃膳食卻是要按份例來,不過是能在份例內點單子的。」說完,又大罵傳話的人糊塗,傳錯了話云云。

  曲輕裾懶得聽這些混話,開口道:「罷了,我也知你盡心,銀柳,把單子呈上來。」

  單子一拿到手裡,只見上面蒸炸煎炒煮,什麼菜都有,她點了些愛吃的菜後開口:「早上我不愛用膩的東西,你們膳房的人瞧著做,若是做得合我意,自有你們的賞賜。」

  管事暗暗叫苦,誰知哪些東西合這位王妃的胃口,口裡卻不停說王妃寬容大度云云。

  送走膳房的管事,銀柳替曲輕裾按捏著肩膀,暗恨道:「這群欺軟怕硬的狗東西。

  銀柳力度拿捏得很好,曲輕裾舒適的靠在軟榻上,聽到銀柳這話,便笑著開口道:「這世上芸芸眾生,皆不過如此罷了,一個小小管事哪值得動氣。」

  木槿端著一盅貢棗蜂蜜茶走了進來,聽到王妃這話,笑著低聲道:「王妃說得是,奴婢瞧著從今往後這後院裡,再不會有陽奉陰違的奴才。」

  聽到這話,曲輕裾睜開眼,歎了口氣:「往日我總把人往善了想,到了今日倒是覺得,以善報善,以惡報惡才能在這皇室站穩腳跟。」

  木槿笑了笑,把手裡的茶盅放到紅木圓几上,又替曲輕裾蓋上薄被:「王妃能這樣想,也是大善。」在幾個一等丫頭中,她年紀最大。當初夫人買下她進府,小姐不過一歲,如今小姐成了王妃,她也已年過雙十。她早便說過不願嫁人,好好守著王妃已經是她所有念想,王妃能有這番轉變,實是再好不過。

  曲輕裾看著木槿,突然想到木槿花的話語是溫柔的堅持,這個名字於眼前的女子再合適不過。前身的身邊有這麼一個全心全意為她的丫頭,也算是一大幸。

  閉上眼睛,曲輕裾不去看對方眼中真摯的關切,「木槿的心意,我是懂得。」

  木槿眼眶微紅,卻是笑著道:「王妃這話可是羞煞奴婢了。」說完,便掩著臉走了出去。

  王府書房裡,賀珩合上一封密信,把它浸入一盆水中,才對明和道:「南邊的事不去管,大哥與三弟鬧得火熱,我還是看著好。」

  明和點了點頭,看了眼盆中已經花掉的信,轉而道:「王爺,膳房的人已經敲打了,新上來的管事是個聰明的,已經去正院請了罪。」

  賀珩點了點頭,對這件事並不怎麼放在心上,只是道:「曲氏乃是本往嫡妻,該有的體面不能少。」想起曲氏一反往日素淡的華麗打扮,眉梢微動,「至於王妃日後行事如何,就先瞧著。」

  明和沉默點頭,這主子與女主子的事,他做下人的自然無法多言,不過他總覺得今日的王妃與往日大不一樣,不僅僅是穿衣打扮,就連眼神也變了。他身為府中總管,也見過王妃不少次,總覺得王妃似乎由一隻不起眼的灰毛兔變成了……凶悍的母狐狸?

  意識到自己在妄測主子,明和頭埋得更低,阿彌陀佛,該打該打。...<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e1112 發表於 2015-1-20 11:33 PM

4、難堪

  新的一天到來,王府裡的側妃妾侍們皆老老實實到了正院請安,結果等了近半個時辰,也沒見到王妃的面。

  其他三人倒還好,只是木然的坐著,只有馮子矜面上露出了一絲不耐,但即便如此,也不敢做出拂袖便走的事。

  喝了一口茶壓下心頭的焦躁,馮子矜壓低聲音問身後的丫頭:「春雨,這都什麼時辰了?」

  春雨看了眼門外,太陽已經升起,只好道:「主子已過了辰時。」

  江詠絮冷眼瞧著馮子矜主僕兩的動作,垂眼看著自己藕色裙擺,仿似一根沒有知覺的木頭,只等著王妃到來。

  又過了小半柱香的時間,幾人才看到王妃身邊的大丫頭木槿不緊不慢的走了進來,一臉歉意的對四人深深一福:「側妃姨娘們請回吧,王妃說了日日請安未免折騰,日後三日請安一次便足夠。」

  「王妃體恤。」等了大半天,沒想到就得了這麼幾句話,在場四人心情五味雜陳,表情各一,年紀教為年長身份又是側妃的江詠絮上前笑道,「既如此,我們便不叨擾王妃。」

  「王妃日理萬機,若是昨日通知我等,也不必今日再叨擾一回,是我等魯莽了。」馮子矜皮笑肉不笑的接了一句,「我等粗野之人,散漫慣了,總歸不夠細心,還請王妃多多包涵。」

  聽著馮側妃不陰不陽的話,木槿面上笑意不變,只是再次對其福身一禮:「馮側妃不必多慮,王妃素來寬和,必不會因這等小事動怒。」

  兩人四目相對,木槿眼帶笑意,略略低著下巴,擺出恭謹的模樣。馮側妃笑容越來越冷,最終不過是帶著貼身丫頭春雨與夏雲拂袖離開。

  其他三人倒是謙遜客氣許多,皆帶著笑意離開正院。

  出了正院,三人才鬆了口氣,羅吟袖忍不住低聲道:「如今正院的氣勢愈發嚇人了。」

  江詠絮掩嘴一笑,眼中卻沒有多少笑意:「那位可是王妃,我等受寵與否,也怠慢不得。」

  韓清荷在四人中年紀最長,也是由殿中省安排到王爺身邊通人事的丫頭,聽到江詠絮的話雖不喜,內心卻不得不承認,她原以為王妃今日還會讓她布菜,誰知竟是連面都沒露便讓她們回去了。

  「若是得王爺看重倒還好,若沒了寵…」她苦笑著開口,回頭看了眼正院,「日後還會有什麼好日子過?」

  這話一出,三人都沉默了,如今她們沒有子嗣,日後會如何誰也料不到,王妃若要拿捏她們,也不過兩句話的事。

  正院中,曲輕裾梳洗完端坐在銅鏡前,把玩著一柄玉如意。見到木槿進來,才懶懶站起身,扶著銀柳的手在外間的桌前坐下,才開口問道:「她們可有誰不滿?」

  「其他幾位倒還好,只是馮側妃刺了幾句,」木槿上前給她挑了幾筷子菜,笑著道,「奴婢對她也沒有太客氣,所以馮側妃走的時候臉色不太好。」

  示意不用人布菜,曲輕裾漱口後開口道:「這樣做很好,世人常說宰相面前七品官,你是我面前的大丫頭,一言一行便是我們正院的臉面,你可以知禮,但不可以退縮懦弱,當初我退了一步,也不見她們誰敬了我半分。」

  聽聞王妃這話,木槿明白王妃這是要把自己放在首位了,心頭激動,面上卻仍是笑著:「奴婢謹記。」

  曲輕裾點了點頭,便埋首用起早膳,待放下筷子,便又是漱口洗手,待一切收拾好,便是新一天的開始。

  「王妃,奴婢不明白,怎麼讓側妃侍妾們三日一次請安,」銀柳不解道,「不說其他府上,便說原來昌德公府上,繼夫人也是讓姨娘們日日請安的。」

  「她們日日來於我又有好處,省得我用不好一頓早飯,」曲輕裾扶著她的手邁出門檻,看著院子裡一片綠意,心情頗好道:「我也懶得日日早起梳妝等著她們請安。」

  銀柳恍然點頭,小心扶著王妃的手走到院子裡,這個院子不小,假山水池拱橋鮮花一樣不少,下人們也各司其職,但是銀柳總覺得,這個院子冷清了些。

  「王妃,昨日您說要收進內院用的小太監可要讓他來磕個頭?」木槿見王妃站在橋上用魚食逗弄水中的魚兒,輕聲開口,「若是不見,可又安排他做何事?」

  把手裡的魚食全部扔到水裡,看著這些金色小魚蜂擁而來,曲輕裾笑著道:「讓他過來吧。」

  不一會兒,便見那個被自己改名為黃楊的太監跪在自己面前,曲輕裾仔細打量他,面容清秀,瞧著挺老實的模樣,她頓時一笑:「起來吧,院子裡伺候的太監也個領頭人,日後你便管著這些人,至於還要做什麼,你心裡有數便是。」說完這話,就見這個黃楊再度重重跪下謝恩,曲輕裾笑看一眼木槿:「木槿是我身邊伺候多年的人,你若不明白的事,便去請教她。」

  黃楊口中說是,又給木槿行了一個禮。木槿回禮笑道:「王妃見你聽話,才抬舉了你,你別浪費王妃一番心意便是。」

  「木槿姑娘請放心,奴才定會小心伺候王妃。」黃楊倒沒說些有的沒的,可見也知道王妃不愛聽那沒用的話。木槿見狀在心裡點了點頭,雖不知有多大用處,但至少有些眼力,不算蠢笨。王妃方才說了這些話,便是表明日後內院所有下人以她為首了,她無以為報,只能以事事小心處處留意來回報王妃看重了。

  黃楊本沒有料到自己會得王妃看重,心裡狂喜,別說這會兒只給木槿行了一個禮,便是再讓他磕幾個響頭也使得。待退下後,他臉上才露出幾分狂喜之態,回頭看了眼還在橋上的王妃。誰說王妃是個木頭人呢,他瞧著府裡再沒女人比得過王妃娘娘了。

  眼見黃楊退了下去,曲輕裾歎了口氣,頗有些無聊的靠著橋柱,忽聽著遠處傳來幽幽笛聲,笛聲似憂似歎,又似一個女子的哭訴,她看著笛聲傳來的方向,有些疑惑的問:「這個時候哪來的笛聲?」

  木槿等人臉色微微一變,竟無人開口。

  曲輕裾見狀,輕笑道:「難不成這人我不能知曉?」

  「王妃,那邊是翠幽苑,聽說住的是一位大人送給王爺的花魁。」木槿見王妃面色如常,才繼續開口道,「奴婢聽聞這個叫雲傾花魁名動京城,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王爺常去她那裡坐坐,只是雲傾姑娘性子清高,至今還是姑娘。」

  意思是王爺至今沒有把這位花魁吃到嘴裡?曲輕裾笑出了聲,頓時對那笛聲興趣少了大半,若真是清高之人,哪裡會任由別人送到王府來後才擺出這種姿態,欲拒還迎總歸是美人經久不衰的好手段。

  拍了拍手,曲輕裾扶著銀柳的手:「去別處瞧瞧。」

  幾人還沒走出幾步遠,便見一個有些眼生的小太監朝這邊跑來,他一見曲輕裾便行了大禮:「奴才小甘子見過王妃,王爺使奴才來跟王妃說一聲,午膳王爺要來正院裡用。」

  「本王妃知道了,」曲輕裾在腦子裡轉了好幾圈,才想起這小甘子是端王身邊常用的太監,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清楚,「王爺已經回府了?」

  小甘子回道:「原已回了,只是還未進府,便遇到誠王殿下,便讓奴才來傳了話,想是要晚一會再回府。」

  既然這樣,方才翠幽苑裡的笛聲便不是因為端王在才響起了,這個時候恰是端王回府的時間,笛聲響起得也太湊巧了些。

  這麼美好的笛聲無人欣賞也太寂寞了些,不如自己去欣賞一二?

  「既然王爺還有一會兒回府,那讓膳房的人備好午膳,讓人去翠幽苑說一聲,本王妃甚喜雲傾姑娘的笛聲,一會兒便去拜訪。」曲輕裾扶了扶鬢邊的蝴蝶雙飛翅步搖,笑瞇瞇的開口。

  小甘子聞言一愣,隨即行了一禮退下,轉身往翠幽苑走去。王爺雖對翠幽苑的女人有一兩分興趣,但在王爺身邊伺候多年的他心裡明白,一個小小花魁,是比不得王妃貴重的。

  一進翠幽苑,便見到倚著葡萄架吹笛的雲傾姑娘,顧不得欣賞對方的笛聲,小甘子上前道:「雲傾姑娘,王妃甚是喜歡你的笛聲,等會便要屈尊過來,還請你好好備著。」

  笛聲頓時停了下來,雲傾冷冷看著小甘子,淡淡開口道:「我這兒地方狹小,哪裡值得王妃屈尊降貴。」

  聽到這話,小甘子怪笑一聲:「你這地兒好與不好,小的是不知,但是王妃要來便是給你臉面,你只管好好備著便是,難不成王妃如何還得跟你報備不成?」不過是個玩意兒,還真當自己是人物了?這府裡上下,除了王爺身邊得用幾人,誰敢跟自己擺這個譜,當真是給臉不要臉。

  雲傾見小甘子拂袖便走,一張芙蓉面青青白白,說不出的難堪。...<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1112 發表於 2015-1-20 11:37 PM

本帖最後由 e1112 於 2015-1-20 11:38 PM 編輯

5、我是憐惜美人的人

  翠幽苑在王府的西面,雖說偏了些,但環境很清幽,曲輕裾扶著木槿的手,穿過一個半月門,翠幽苑的大門近在眼前,守門的嬤嬤以及翠幽苑的管事早早的候在了門口,見到曲輕裾,忙帶著一臉笑迎了上去。

  膳房裡的事情已經傳遍了整個王府,一夕之間,再無人敢給王妃沒臉,君不見就連王爺也站在王妃一邊,他們不過是些下人,哪裡敢開罪主子。

  「奴婢們見過王妃,」管事嬤嬤笑著上前,給曲輕裾行了一個大禮,又討好的對幾個大丫頭一笑,「裡面備好了茶點,王妃快歇歇。」

  「勞煩,」曲輕裾微微頷首,不去看管事嬤嬤以及看門嬤嬤臉上討好的笑,蓮步輕移進了翠幽苑。

  王妃明明待她們客氣,但是兩個嬤嬤偏偏覺得王妃滿身貴氣,把姿態壓得更低了。

  翠幽苑並不大,但是勝在精緻,曲輕裾掃了眼四周,最終視線落在院中的白衣女子身上。手執竹笛的女子確實很美,一身白色廣袖裙更是把她陪襯得纖塵不染,瞧著還真不像是樓裡出來的花魁。

  雲傾第一次見到這位傳說中並不受王爺寵愛的王妃,原以為是個普通的女人,誰知竟是如此奪目的美人。鳳目柳眉,梳著漂亮的飛仙髻,垂額墜著的紅寶石恰恰落在眉間,更是讓那白皙的皮膚顯得吹彈可破。一襲華貴的月色蜀錦廣袖飛仙裙穿在她身上,仿似專為她才做出這種裙子,說不出的好看。只那腰間的壓裙角玉珮,便比她自己所有東西都貴重。

  這便是傳說中的端王妃了?

  雲傾有些愣神,莫名覺得有些自慚形穢,捏著竹笛的手緊了緊,她柔柔的道了一個萬福:「雲傾見過王妃娘娘。」

  「雲傾姑娘不必多禮,」扶著木槿在葡萄架下的雕花紅木椅上坐下,喝了一口小丫鬟呈上的茶,「這茶倒不錯。」

  「這茶的水是我每日清晨採集的露水所泡,能入王妃眼,我也不算白弄一遭,王爺也甚是喜歡這茶。」雲傾向前走了兩步,笑著答道。

  木槿聽到她的自稱,皺了皺眉,埋首見王妃神色如常,面色便恢復如常。

  端著茶盞的手一頓,曲輕裾擱下茶盞,用手絹試了試嘴角,「想必雲傾姑娘知道本王妃所為何來,不知是否有幸欣賞一下雲傾姑娘的笛聲。」她可沒有興趣喝什麼花兒草兒上的露水,誰知乾淨不乾淨。

  「王妃,我並不是貴府的樂姬,」雲傾面色蒼白,一副受辱的模樣看著曲輕裾,「雲傾技藝拙劣,不敢入王妃娘娘的尊耳。」

  這話一出,整個院子頓時安靜下來,伺候雲傾的丫鬟更是嚇得瑟瑟發抖,恨不得把自己縮成一團,就連看一眼曲輕裾方向的勇氣也沒有。

  笑看著對方寧死不屈的高潔模樣,木槿把擦拭過嘴角的手絹扔到桌上,單手襯著下巴,纖細的手指捻起一塊精緻的糕點。

  「放肆!」木槿沉下臉,「不過一個別人送到王府的花魁,竟然敢這麼對王妃說話。當真是從腌臢地方出來的,半點規矩都沒有,來人,掌嘴。」

  雲傾驀地睜大眼,不敢相信王妃敢這麼對她,難道她不怕王爺覺得她不賢惠?

  還不等雲傾想明白,只覺得左臉火辣辣的疼,打她的竟是之前一直討好她的管事嬤嬤,她捂著臉頰顫聲道:「你敢…」

  「雲傾姑娘,得罪了。」管事嬤嬤哭著臉上前給雲傾幾個耳光,心裡卻暗暗叫苦,如今她動了雲傾,可能惹得王爺動怒,可若不動雲傾,是必要開罪王妃的。怪只怪她不走運,偏偏被分到這個地方伺候。原想著能有油水可撈,誰知這次竟要做那照鏡子的豬八戒了。

  眼見美人挨了幾個嘴巴,原本漂亮的臉蛋也變得狼狽,曲輕裾抬起頭,挑眉道:「這是做什麼呢,本王妃素來是愛憐美人的人,雲傾姑娘品性高潔,你們不可與她為難。」說完,嬌嬌俏俏的斜睨了木槿一眼,「木槿,還不給雲傾姑娘道個不是,我往日瞧著銀柳是個急躁的,怎麼你這個丫頭也學著銀柳了?」

  在場眾人默默垂首,聽著王妃「責備」木槿姑娘,心下不由得想,這把人打了踩了臉反說自己是愛憐美人,王妃這般的手段,哪裡像是木頭人。便是木頭,也是要柔韌的柳樹,讓人挨了打,還要怨風太大,才讓柳樹不小心刮了人。

  木槿聽了曲輕裾的話,便往前幾步,在離雲傾五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屈膝一禮:「還請雲傾姑娘見諒,奴婢今日冒犯了。」

  雲傾一把推開擋在自己面前的老婆子,用手捂著臉頰恨恨的看了曲輕裾一眼:「木槿姑娘言重了,你是王妃娘娘面前第一紅人,雲傾不過低賤之人,哪裡敢怪你。」

  曲輕裾食指輕輕點著桌面,聽到雲傾這話,挑眉笑了笑:「雲傾姑娘深得王爺喜愛,豈會不如木槿一個小丫頭。」說完,讓人賞下傷藥,見雲傾一副受辱的模樣,笑得儀態萬千,「既然雲傾姑娘覺得本王妃不配聽你的笛聲,那便罷了。」

  被推到一邊的管事嬤嬤鼻子裡重重呼出一道氣,不識抬舉的東西,在王妃面前擺什麼譜兒,當真以為自己是王爺心頭好不成?

  雲傾身後的丫頭臉色越來越白,待曲輕裾這話說出後,已經嚇得噗通一聲跪下了,這個王府裡除了王爺便是王妃最尊貴,自家主子這般行事,那是明晃晃的不把王妃放在眼裡。莫說王爺對主子不過抱著玩玩的心思,便是真寵愛主子,今日這事主子也落不下一個好。

  「王妃恕罪,王妃恕罪,」丫鬟嚇得連連磕頭,「雲傾姑娘不懂府裡的規矩,請王妃恕罪。」

  「剪雲,你這是做什麼,」雲傾捂著臉,眼淚倒是一滴也沒有掉,她倔強的睜大眼,「你沒有錯,跪什麼?!」

  「姑娘,你便少說兩句吧。」跪著的丫鬟也便是剪雲心裡暗暗叫苦,自從這幾日分到雲傾姑娘伺候,她便覺得雲傾行事在王府會惹事,忐忑不安好幾日,果真引來了禍事。想到這她只好又重重磕了兩個頭,不敢再發一言。

  曲輕裾歎了一口氣,她見這個剪雲不過十三四歲的樣子,或許這個丫頭是在王府裡待的時間久了,倒比雲傾看得明白。無意為難這個小丫頭,曲輕裾示意身後的丫頭把這個剪雲扶起來,不再有興趣去瞧雲傾忠貞又倔強的模樣,站起身對旁邊的木槿道,「回吧。雲傾姑娘既然不稀罕王府,日後這翠幽苑的用度減一半。」說完,又指了指把額頭都磕破的剪雲,「這個丫頭也不必在此處伺候了,本王妃瞧著她長得齊整,去茶房伺候吧。」

  剪雲聞言一喜,她這是成王妃的人了?當下大喜,一個勁兒謝恩。

  「這院子今天可真熱鬧。」

  聽到這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曲輕裾朝門口望去,就見到端王帶著兩個太監走進來,這兩個太監曲輕裾記憶裡有些印象,正是端王跟前得用的明和與錢常信,比之前的小甘子更得端王臉面。

  曲輕裾剛張嘴,便聽到雲傾悲悲切切的開口了:「王爺。」

  這聲王爺聲音柔和,如鶯輕啼,又如銀鈴叮噹,偏偏又帶著一分戀,兩分怨,三分悲,四分堅強,實在讓人一聽便心頭清顫,心生憐惜。

  勾起唇角笑了笑,這雲傾不愧是名動一時的花魁,難怪那官員巴巴送了進來,這本事一般人還真抵擋不住。前世她見多了娛樂圈的真真假假,一眼便看出這位冰清玉潔的雲傾姑娘帶著什麼心思。

  賀珩聽到雲傾的呼喚,淡淡的看了眼,便移開視線向曲輕裾看去,「本王聽小甘子說王妃到這裡賞曲,怎麼不聞曲聲?」

  雲傾意識到不對,神色微變,面色更加楚楚可憐的看向賀珩,誰知對方視線落在王妃身上,看也不看她一眼。

  「方纔不知王爺也來賞曲,倒是妾的不是了,」曲輕裾走到賀珩身邊,可惜的看了雲傾那張微腫的臉,「這下可怎麼是好?」

  賀珩這才看向雲傾那有些可憐又有些狼狽的臉,不甚在意道:「罷了,這個樣子也無賞曲的興致,本王還是回了。」說完,見曲輕裾淺笑的模樣,只覺得對方鬢邊的步搖微微晃著,讓自己眼睛發癢,便補充道,「等下早些回正院,本王還等著與王妃一道用膳。」

  「王爺的話妾怎麼會忘,」曲輕裾輕聲一笑,眼波流轉帶了些魅惑的味道,「王爺別忘了才是。」

  賀珩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那顫動的步搖,才笑著離開,出了翠幽苑,他回頭看了眼翠幽苑,對錢常信與明和道:「本王記得庫裡有一枚鸞鳥展翅金步搖做得十分精巧,你們讓人送到正院去給王妃戴著玩。」

  錢常信與明和二人換了個眼神,口中忙應下了。只是皆有些感慨,往日瞧著王妃柔柔弱弱的模樣,今日才知看走了眼,這手段還真是又辣又利落。更想不到的是,王爺竟然也不動怒,眼瞧著是要隨王妃任意管理後院了。

  賀珩走後,曲輕裾看著面色晦暗的雲傾,笑吟吟的扶著木槿,視線掃過整個院子,開口道:「本王妃早便說了,本王妃是個講理又憐惜美人的,今日你以下犯上雖是大錯,不過美人難得,便饒了你吧。」說完,懶懶的掀了掀眼皮,看向管事嬤嬤,「日後這翠幽苑你要好好打理,雖降了雲傾姑娘一半用度,但別怠慢了她。」

  管事嬤嬤滿口稱是,但等王妃一行人離開,管事嬤嬤便對雲傾啐了一口,揚聲道:「還不好好伺候咱們高貴的雲傾姑娘回房,人家可是連王妃也配不得她伺候的仙子,咱們這些俗人可要好好伺候著,免得王爺責罰。」

  這話一出,四周便有人小聲笑了,王爺方才正眼也沒瞧雲傾,管事嬤嬤這話說得真夠剜心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e1112 發表於 2015-1-20 11:39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1-23 10:48 PM 編輯

6、美好午餐時光

  出了翠幽苑,曲輕裾伸手撫了撫鬢邊的步搖,扯了扯嘴角,沒有想到這個端王對女人的玩意兒感興趣。剛才他摸這步搖時的眼神,還真有些讓她不忍直視。這王爺也真可憐,這麼點癖好還躲躲藏藏。

  不知自家王妃已經把王爺想成冬天地裡的一顆小白菜,銀柳道:「王妃,奴婢不明白,為何要把剪雲弄到正院。」

  「你這蠢材,這麼淺顯的事還不明白?」木槿看了眼四周,輕聲道,「那剪雲是府裡的人,對雲傾必不會有多大的忠心。今日王妃能把剪雲弄到正院,明日就會有其他人動心思。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誰知道其他妾侍身邊有沒有想往高處走的呢。」

  銀柳一時恍然,又吃驚於木槿對王妃心思的瞭解,她有些明白王妃為何隱隱把木槿放在第一得用的位置了,她看了看王妃與木槿,第一次認真的意識到,王妃與往日已經不同了。

  王妃收拾了翠幽苑那位花魁美人的事兒已經傳開,曲輕裾還未回到正院,這一路上便遇到好幾個行禮的丫鬟,而這幾個丫鬟正是其他側妃或是妾侍身邊的人。

  剛到正院大門口,曲輕裾就見玉簪與金盞站在門口,見到她回來,兩人都面露喜色走上前:「王妃,錢常信帶著人送了好多東西來,說是王爺特意給您的,這會兒錢常信還在,您可要見上一見?」

  曲輕裾點了點頭,進了正院的正房外室,就見錢常信與幾個太監低眉順眼的站著,屋裡的桌上還放著不小錦盒與錦緞,瞧著東西不少。

  見王妃進來,錢常信行禮道:「見過王妃,這些都是王爺讓奴才給您呈過來的。王爺還說了,王妃若是有什麼需要的,只管吩咐了下面的人去辦。」

  「替我謝謝王爺了,」曲輕裾打開最上面的一個盒子,裡面是一支點翠雀釵,她笑著合上蓋子,「錢公公特意跑一趟,受累了。」

  「不敢不敢,」錢常信忙道不敢,又雙手奉上一個團福字錦盒,「這盒子是王妃特意吩咐奴才呈給王妃的,望王妃喜歡。」

  木槿接過錦盒呈到曲輕裾手裡,曲輕裾打開盒子,眉梢微微一動,伸手拿了出來,頓時屋裡一陣輕歎。

  這是一支鸞鳥步搖,只是做工難得的精巧,微微一動彷彿鳥兒是活得一般展翅欲飛。木槿站得近,甚至能看清青鸞身上的每一條紋路,那眼珠是上好的瑪瑙石鑲嵌,木槿一時竟看呆了。

  「好漂亮的步搖,」任是曲輕裾也驚呼了一聲,這樣的東西配得上一句巧奪天工了,便是她前世也未見過這麼精緻的東西。想必這就是傳說中皇室的尊貴了,曲輕裾莞爾一笑,看向錢常信:「有勞錢公公,這步搖我甚是喜歡。」

  剛走在門口的明和恰好看到這個笑,心下一陣歎,這笑當真是明艷動人了,便是馮側妃和雲傾姑娘與之相比,也要遜色幾分。他忍不住瞧向走在前面的王爺,也不知王爺如何想。

  「你喜歡它,也算讓它有了用武之地了,」賀珩走到曲輕裾面前,拿過她手中的步搖,親手替她換下了原本那支步搖。

  滿屋的下人紛紛低下了頭,王爺與王妃親近他們是看不得的,待王爺讚歎出聲,他們才敢抬起頭來。

  「果真再合適不過你,」賀珩後退一步,看著那青絲見得步搖,露出滿意之色,「王妃青絲如黛,襯得這步搖愈加漂亮了。」

  曲輕裾面上帶著羞澀的笑意,低下頭不與賀珩對視,她是個庸俗的女人,當然喜歡別人誇獎她,只是眼前眼前誇她的人不那麼簡單,讓她不能相信這只是簡單純粹的誇獎。

  兩人在一起的時間並不多,所以等兩人坐下後,沒有太多的話可說,幸好一道道呈上的膳食解了兩人之間的寂靜。

  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讓兩人沉默的用著膳,倒也沒有尷尬的氣氛。曲輕裾看著賀珩用膳的姿態,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個男人是她見過的人中,用膳姿勢最漂亮的。這舉手投足,比前世所謂的貴族禮儀看起來賞心悅目多了。

  所謂秀色可餐,賀珩這個樣子讓曲輕裾胃口大開,忍不住讓人給她多添了一碗飯。不過這個舉動在其他人眼中,就成了「哎呀,王妃果真對王爺情深一片,有了王爺連飯都多用了一碗。」

  賀珩也沒有想到曲輕裾會用得這麼自在,府裡其他女人在他面前皆是小口喝湯,輕聲用菜,怎麼到了王妃這兒,他偏偏覺得王妃瞧自己的眼神一陣陣怪異。

  一頓午飯用完,曲輕裾眼瞧著跪在自己面前高舉銅盆的丫頭,很快洗了手讓人起身退到一邊。

  賀珩看了眼曲輕裾,收回視線道:「王妃身子好了起來,本王也放心許多,日後這後院便由你好好打理,有什麼事不明白也不必擔心,錢常信與明和是府裡的兩個管家,若是有什麼麻煩事,交給他們便是。」

  接過木槿呈上的絲帛擦著手,曲輕裾道:「這些日子妾身子一直不見好,沒有替王爺好好管理後院,實在無顏見王爺。」說完,又看了眼站在角落裡的錢常信與明和,「他們兩人把府裡大小事情管理很好,想必日後妾也沒多少可煩心的。」

  聽到王妃這話,錢常信與明和兩人把頭埋得更低,以示自己的謙卑與尊重。他們即便是王爺面前得用的人,但王妃才是王府的女主人,王妃掌管後院乃是天經地義,他們兩個奴才算得什麼?

  把漱口茶水放到一邊,擦淨自己的嘴角,賀珩見王妃面帶笑意靠著椅背的慵懶模樣,上揚著嘴角:「這後院一直由他們管著也不像樣,日後你就多費心。」他垂下眼瞼,看著面前桌案上的青花茶盞,彷彿對後院的女人必不看重,「你是本王的正妃,其他人都比不過你。」

  這話算得上皇室男人對大老婆有份量的承諾了,曲輕裾眼角看向賀珩,正好看到對方抬起頭,兩人四目相對,雙雙讓自己臉上的笑變得更加和煦,仿似多年的老夫妻,讓人看不出半點不是。

  「妾無能,只能盡力一試,不求別的,只求王爺回家時有個輕鬆地兒。」曲輕裾笑得一臉燦爛,「王爺這般信任妾,是妾的幸事。」

  賀珩瞧著眼前女人明艷的笑,想起了她的出生,雖是嫡出的昌德公府小姐,可惜出生不久生母便去世。而昌德公喜愛繼夫人的事情早已經傳遍京城,甚至有傳聞昌德公在原配有孕時,便與繼夫人不清不楚了,甚至還借用《洛神賦》來抒發自己對繼夫人的感情。待原配去世,昌德公便急急迎了繼夫人進門。甚至連府裡的姑娘皆用《洛神賦》裡的字詞取名字,倒是羨煞京城不少夫人小姐。倒是讓人忘記可憐前一位昌德公夫人以及她出生不久的女兒了。

  這麼想來,自己這位王妃名字便取自「踐遠遊之文履,曳霧綃之輕裾」這句了。給前妻所生女兒取一個代表自己與現任夫人深情的名字,昌德公此人當真不知是深情還是無情了,但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前妻所生的女兒很可憐,好在她還有一個靠譜的舅家,不然還不定能活到這麼大。生在皇室的賀珩,很清楚那些陰暗的手段,自從王妃進門性子木訥,他也不意外。反倒這兩日,王妃的行為讓他意外了。

  莫不是自家王妃往日在昌德公府為了活命一直忍著性子,到了王府才漸露出真性情?

  曲輕裾對賀珩的想法並不感興趣,她面帶笑意的靠在椅背上,等著賀珩再度開口。這個男人不簡單,她可不想貿貿然開口,給自己添不痛快。

  「王妃不必擔心過多,你是本王王妃,身份尊貴,府裡的下人若是做得不好,只管打發了便是,」賀珩微微瞇眼,「我端王府容不得欺下瞞上的下人。」

  「是,」曲輕裾笑了笑,把話題轉到一些不重要的小事上。

  兩人又交談了小半柱香的時間,賀珩才起身道:「你身子剛好,等下午休一會兒,晚上我再過來。」

  發現賀珩已經把自稱從「本王」換成了「我」,曲輕裾就明白,這位端王對自己已經有起碼的敬重之意,她跟著起身把人送到門口,眼看著人漸漸走遠,才淡下臉上的笑意。

  身後的木槿上來,見她神色平靜,猶豫一下開口道:「王妃,王爺夜裡過來,可要做什麼?」

  曲輕裾挑了挑眉,如今已經這個樣子了,她還不至於矯情到不願意與王爺同床共枕,用手絹試了試臉頰上不存在的汗水,「該如何便如何,我去歇會兒,一個時辰後在伺候我沐浴。」

  見王妃神色如常,木槿面上才再度露出淡笑道:「奴婢這就叫人去準備。」

  點了點頭,曲輕裾垂下眼瞼,摸著耳垂,這麼快就要與不熟悉的人來一發,真有那麼點淡淡的羞澀。...<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e1112 發表於 2015-1-20 11:42 PM

本帖最後由 e1112 於 2015-1-30 11:00 PM 編輯

7、曲輕裾:呵呵

  王爺要來正院,院子裡的下人自然各個喜笑顏開,一時間各自開始準備,恨不得把整個院子重新打理一番。

  曲輕裾反倒是後院中顯得比較平靜的,她披散著濕潤的頭髮,任由金盞給自己擦頭髮,銀柳給自己弄手,玉簪弄腳,木槿給自己選衣服首飾。

  「王妃的腳真漂亮,」玉簪讚歎著,王妃的腳很白皙,腳趾圓潤,捏著十分柔嫩。半晌,她又歎了一聲,「上次半夏跳異族舞,王爺誇她腳踝漂亮,奴婢瞧著她比王妃您差得遠了。」

  「她算個什麼東西,能拿來與王妃比較?」木槿把一枚紅玉釵從盒子挑了出來,聽到玉簪這話,嗤笑道:「不過是個卑賤人,值得你巴巴提出來。」

  玉簪這才想起半夏原是王妃身邊的奴婢,勾引了王爺才成了個通房,當下便道:「木槿姐姐別惱,我這不是瞧王妃腳太漂亮,腦子犯了傻麼。」

  聽著兩個丫鬟話裡話外對自己的維護,曲輕裾忍不住笑道:「你們這麼一說,讓別人聽到,還以為你們家王妃是九天仙女呢,你們聽得下去,我可受不住,弄好了就扶我起來,我可再聽不下去了。」

  這話一出,幾個婢女都笑出聲,心下卻都鬆了口氣,王妃這個態度,便是表明不把半夏的事情放在心中了。

  曲輕裾偏愛廣袖裙,所以最後仍舊選了一件紅色廣袖裙,艷紅如火的裙子把把她肌膚襯得晶瑩如雪。隨意讓木槿給自己挽了一個髮髻,用紅玉釵固定住,便在靠椅上坐下,開始翻一本才子佳人的故事。

  不是她對這些故事多感興趣,實在是古代消遣太少。翻了兩頁,實在沒興趣看古代屌絲男YY白富美故事,眼見天色暗了下來,她便讓人呈膳。

  「王妃,王爺還未來,若是待王爺過來還未用膳,您卻用了……」木槿擔憂的開口,「你若是餓了,不如讓廚房呈些粥來。」

  「都這會兒了,王爺哪裡會來著用晚膳,」曲輕裾擺擺手,「你只管吩咐下去便是。」那沒啥滋味的粥有什麼好吃,她這人就不愛那湯湯水水。

  賀珩一走進正院,就見到一溜丫鬟端著空食盒出來,揮推給他行禮的丫鬟們,賀珩心裡有些複雜,大有一種「王妃居然不特意等我用膳我地位似乎不那麼高」的失落感。

  進了房間,賀珩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坐在圓桌旁邊洗手準備用飯的王妃,實在是紅色的廣袖裙太搶眼,讓他不得不第一時間對王妃進行了關注。這一看就了不得了,這姿態慵懶擦著玉手的紅衣艷麗女人是自家王妃?!

  「王爺來了?」曲輕裾放下擦手的絲帛,笑著站起身道,「可用了膳,若是沒用,一起吃些吧。」

  雖然已經用了,但是覺得自己還可以再吃一點的賀珩順勢坐下,視線落在曲輕裾臉頰邊微微晃動的青絲上,直到曲輕裾親手把一碗珍珠白羽雞湯放在自己面前,才開口道:「王妃為何這會兒才用膳?」

  曲輕裾扯了扯嘴角:「方纔不太餓,才晚了一會兒。」

  賀珩點了點頭,覺得自己的心治癒了些,雖然王妃這麼解釋,但是他覺得王妃是等了自己一會兒才用的膳。認為自己自尊心得到滿足的王爺端起湯喝了一口,恍然覺得自己口渴得有些厲害。

  用完飯,曲輕裾照舊洗手喝茶漱口,然後她便發現今日漱口的茶香味濃郁一些,看了眼坐在自己對面的賀珩,她心裡便明白躬身站在自己跟前的金盞用意為何。

  待桌上的東西收下後,賀珩與曲輕裾到了更舒適的靠椅上坐下,一邊讓人掌燈。

  「除了新婚當夜,我還不曾見過王妃著紅裙,」賀珩笑著把曲輕裾從頭看到腳,「不過這顏色倒是很適合王妃。」

  曲輕裾笑了笑,眼見木槿等人點亮了屋內的燭火,用手撥弄開臉頰旁的頭髮,「世人說,女為悅己者容,想必妾是取悅到王爺了。」

  賀珩眉梢微挑,站起身走到曲輕裾面前,輕輕撩起那縷青絲:「王妃當然取悅到了我,王妃最近兩天給了我很大的驚喜。」

  曲輕裾抬起下巴,對賀珩莞爾一笑:「呵呵」

  四周的下人見到這個情況,明和與木槿交換一個眼神,兩人一個揮手,屋裡的人呼啦啦全部退了出來。

  明和親自伸手掩好門,見王妃身邊的大丫鬟還站在一邊,走遠幾步見她跟了過來,才壓低聲音道:「待會我們得注意著主子是不是還有什麼需要。」這王妃身邊得用的丫鬟全用花取名,他記得這個似乎是最得用的木槿。

  木槿點了點頭,低聲道:「明和公公請放心。」誰不是主子面前的得意人,這如何伺候人不是他明和一個人明白。

  明和見她話不多,也就不再開口,想著今日王妃的模樣,不由得想,這王妃不出手則已,一出手還真有些驚人。明明是簡單的紅裙青絲,怎麼瞧著就帶著著那說不出的味道呢?

  使勁搓了搓下巴,明和安靜的站在角落裡,注意著屋裡的動靜,就怕一時沒注意到主子的吩咐,讓別人搶了自己現今的地位。

  屋裡賀珩與曲輕裾的較量已經到了床上,兩人此時都衣衫凌亂,一人氣勢如虹,一人媚眼如絲,只差走到最後一步了。

  「王妃真是可口,」賀珩在曲輕裾耳後輕呼一口氣,聲音中帶著一絲沙啞,舌尖掃過細膩的脖頸,很滿意的看著身下人輕輕一顫。

  曲輕裾反手攬住賀珩的脖子,腳趾輕滑過賀珩的腳背,似笑非笑:「王爺亦是秀色可餐。」艾瑪,這男人調情的手段還真高。

  「本王倒是要讓王妃知道究竟誰秀色可餐。」被王妃的放得開引得胃口大開的賀珩拉開了曲輕裾胸前的唯一遮蔽物,看著那微微起伏的胸口,只覺得心裡的火燃燒得前所未有旺盛,恨不得在這個女人胸前咬上一口,在這白嫩肌膚上留下自己的印記。

  一時間不知道誰點燃了誰的火,兩唇相交,那火便再也壓不住,當下便是野火燎原,被翻紅浪,春風吹又生,盡興到了極點。

  賀珩覺得前所未有的爽快,到最後發洩後,他把香軟的女人擁進懷裡,用暗啞的聲音笑道:「王妃真是我的瑰寶。」

  雖說男人爽過的話不能信,但是這不影響曲輕裾饜足後的好心情,她任由這個算得上極品的男人擁著自己,打了一個哈欠。

  見懷中的女人有了睏意,賀珩提高了聲音:「來人,備水。」

  候在外面的明和揮手讓人把裝著熱水的浴桶抬了進去,悶頭算了下時間,這都快一個時辰過去了,可見王爺與王妃深情似火。

  懶洋洋的洗完澡,曲輕裾也不穿衣服,只是裹著一層薄紗往床上走。

  賀珩看著那赤裸的玉足,還有那白皙的小腿與手臂,眼神一變,彎腰一把抱起人扔到床上,然後一拉被子把人蓋好,啞聲道:「王妃這是招本王呢。」

  曲輕裾笑出聲,把一隻手從被窩裡伸出來,勾著食指道:「這才是招王爺。」

  見她一副招貓逗狗的姿勢,賀珩再也忍不住,拉開被子再度把人壓在了身下。

  門外的明和聽到屋裡的動靜,攔下了要去抬浴桶的奴才,不由得看著天際的月亮,這春天不已經過了麼?

  第二天一早,王爺精神抖擻的出了房門,而候在外面等著伺候王妃的下人還原地站著。聽到王爺吩咐下人不得吵著王妃休息,跟在王爺身後的明和不由得讚歎,不愧是王爺。

  屋內,曲輕裾又睡了小半個時辰才叫人進屋伺候,早等著的木槿銀柳等人便帶著小丫鬟們輕聲走了進去。

  「王妃,」木槿看到王妃鎖骨旁多出的印記,微微移開眼光,快速伺候著穿好中衣,又挑了一件曳地飛鳥描花裙給曲輕裾穿上。

  待曲輕裾洗完臉,坐在銅鏡前梳妝時,木槿才開口道:「王妃,今日王爺走的時候臉色很好。」

  曲輕裾把一對挑好的垂鬢流蘇遞給她,努力讓自己臉頰上露出兩分羞澀的紅霞:「胡說什麼呢,還不去瞧瞧廚房裡呈膳食來沒有。」

  木槿見王妃害羞,只好笑道:「好好好,奴婢這就去瞧,金盞玉簪好生伺候著,我與銀柳瞧瞧去。」玉簪是幾人中綰髮最漂亮的,所以平日她伺候王妃梳發較多。

  待出了房間,木槿與銀柳相互才露出喜色,這下子王妃總算是在王府慢慢站穩腳跟了。

  銀柳笑道:「下個月昌德公的壽辰,待王妃去了,看誰還敢猖狂。」

  木槿想到昌德公府那一堆糟心事和糟心人,面色的喜色淡了幾分,歎息道:「只要王爺待王妃如這兩日般,那昌德公府誰不敬著王妃。」

  那昌德公府再尊貴能尊貴過王府去?只希望王妃到時候不要又犯那木訥性子,讓那府裡的人墮了尊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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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1112 發表於 2015-1-20 11:46 PM

8、昌德公府

  又是一個請安日,側妃侍妾們早早的候在了正院的外室,這次她們舉止比起上次謹慎了不少,待正院裡的下人也客氣了不少。

  金盞帶著幾個小丫鬟給幾人上了茶,便靜靜的站在一邊。

  「金盞姑娘,我們今日來得早了些,不知有沒有擾到王妃休息,」馮子矜面帶歉意,往正室方向看了眼,「王妃近日想必也很繁忙,倒是受累了。」能不忙麼,不僅把後院的權利抓在了手裡,還用手段把王爺夜夜留在了正房,王妃這手段倒不低。

  「馮側妃言重了,」金盞福了福,眉眼帶笑道,「近來府中事務不多,王爺又疼愛王妃,哪裡會累。請馮側妃不要擔心,王妃等一下便過來了。」

  馮子矜沒有料到自己的話會被刺了回去,微微一怔才道:「王妃無事,便是我們其他姐妹們最大的福氣了。」

  曲輕裾走到門口處,便聽到馮子矜這句話,未語先笑進了門:「馮側妃的關心,我暫且記著了。」

  四人聽到笑聲時,便齊齊朝門口望去,便見到曲輕裾穿著繁複的霞雲銀繡鸞鳥拖地長裙走了進來,那長長的裙擺拖在地上,彷彿拖在她們的心上,讓她們心裡莫名覺得氣悶。

  幾人當下站起身,齊齊向曲輕裾行禮,就看到霞色裙擺從自己眼前逶迤而過,那鸞鳥漂亮的尾巴刺得人眼睛生疼。

  「諸位不必多禮,都坐下吧,」曲輕裾在上首坐下,揮手讓人原位坐下,看了眼外面的天色,略帶歉意道:「今日起得晚了些,讓你們久等了。」

  幾人自然不敢真的接了這句歉,只笑著說並未等多久,然後便等著曲輕裾訓話。

  「諸位都是王爺的人,我也沒什麼可吩咐的,你們好好伺候王爺便是,」曲輕裾左手托著茶盞,右手微微抬起茶蓋,不去看座下幾人臉色,「王爺把後院交給了我,我也不是苛刻的人,只忍不得沒有規矩的人,若有錯了規矩的,我不用看誰的臉面,只管懲罰。到時候可別怨我這個王妃做事不留情面,你們好自為之吧。」

  沒有料到王妃把話說得這麼直白,馮子矜微微一愣,她雖覺得這話隱隱有針對她的意思,但是卻說不出一句話,見其他三人起身紛紛表示定會遵守規矩,只好也跟著起身,懨懨附和幾句。

  「既然大家都明白了,我沒多說的了。」擱下茶盞,曲輕裾面色和緩了些,「我聽錢常信說前些日子府裡得了一批料子,等下便讓人分到你們住處去,這天氣漸漸涼了起來,你們拿這些料子做些新衣服吧。」說完,單手端起茶盞微微往外一抬。

  諸人皆是有眼色的,見狀紛紛起身告辭。待出了正院,馮子矜重重冷哼了一聲:「拿幾匹布來做好人,當打發叫花子呢!」

  走在她後面的江詠絮聽到這句抱怨,腳步緩了緩,與她的距離拉得遠了些。

  待幾個女人走了,曲輕裾站起身,打了一個哈欠道:「呈膳吧。」她不是賢惠良妻,雖不會無緣無故苛刻無辜的女人,但也做不來那套賢德戲。至於端王會怎麼想,那是端王的事情。

  甩了甩寬大的袖子,曲輕裾笑了笑,不過這些古代的衣袍倒是真是精美又漂亮。

  獨自午膳後,賀珩一邊擦著手,一邊開口道:「本王記得昌德公府前兩日送了請帖,說是昌德公的壽辰?」

  明和接過王爺手中的絲帛,「前幾日昌德公府確實呈了帖子來,除了我們府上,京中不少人都得了帖子。」只是當時王爺看了後便把帖子扔到了一邊,這會兒怎麼又突然提起來了?

  「本王聽聞王妃那裡也得了昌德公夫的帖子,」賀珩眉頭微皺,語氣帶了些不喜,「這昌德公府一代不如一代,這排場倒不見一代比一代小。」

  明和知道這是王爺對昌德公不滿,便垂首退到了一邊。

  就在這個時候,候在門外的錢常信走了進來,「王爺,翠幽苑的奴才來稟,說是雲傾姑娘自縊了。」他心裡暗罵晦氣,偏他在外值守遇到這事。

  「人呢?」賀珩冷淡的問。

  「已經救了過來,只是一時氣不順,這會兒已經昏睡了過去。」錢常信心裡暗罵,這窯子的女人就是上不得檯面,要尋死還不容易,大半夜往橫樑上一繞便沒了,偏偏選這個時候來這齣戲,也不知真想死還想做什麼。

  「沒事就讓她好好待著,告訴她,若是再想死,就滾回原來的地方找死,別髒了我端王府的地。」

  見王爺把面前的茶盞一推,錢常信頓時明白,王爺這是厭了女人那套一哭二鬧三上吊,雲傾算是廢了,「奴才記下了。」

  不過是個小小的伶人,偏偏要做那清高之人,還非要與王妃一爭高下,當真忘了自己是誰。小姐的心丫鬟的命,不都是自己作的!

  「她既然住翠幽苑尋死覓活,你讓她馬上搬到秋意齋去,」賀珩站起身,有些膩味道,「那地方清淨!」

  明和眼瞧著錢常信匆匆退了出去,眉頭挑了挑,就這種手段還妄想王爺憐惜,可見這花魁還是有負盛名。

  正院中,曲輕裾把玩著手中的請帖,這昌德公的壽宴,她不管願意不願意,也要去那個府上走個過場,只是想起記憶中原身這個地方的怨氣與不滿,她面色冷了幾分。

  在這種封建朝代,男人風流也許在世人眼中沒有錯,但是亡人屍骨未寒便讓新人進門,又視親女如無物,那便是德行有虧了。連妻死夫守一年也做不到的男人,也實在讓人太過心寒了。

  「王妃,若是您不想去,讓人代送壽禮過去,」木槿見王妃表情不對,只好勸道,「管那昌德公府誰也尊貴不過您去。」

  親王妃確實比昌德公府地位尊貴,但是話卻不見得會好聽,更何況她為何要放棄這麼好的機會?

  在這皇權制度下,即便她是女兒,但昌德公上下仍舊要給她行禮,這麼好的「衣錦還鄉」不用,豈不是浪費了她端王妃的身份?

  「這倒不必,我的好爹爹生辰,我這個端王妃女兒怎能不去,」揚唇一笑,曲輕裾把請帖扔到一邊,就見銀柳面帶怒意的走了進來。

  木槿把請帖放到一邊,開口問道:「你這一臉青的,誰招你了?」

  「還不是翠幽苑那位,剛才可是好一場鬧劇,」銀柳給曲輕裾一個福身,「方纔奴婢聽聞翠幽苑的雲傾自縊未遂,偏那遺書上寫著什麼妾本高山雪,今落泥沼潭,話裡話外暗指府裡有人折辱苛待了她,這是在指責王妃您慢待了她呢!」

  說完這段話,銀柳語氣越加怒火難耐:「一個花魁,算得什麼高山雪,難不成誰都不及她高貴了!」

  「那高山上的雪化了可是藏污納垢,她愛做那表面白內裡髒污的雪,誰跟她爭?」木槿冷哼一聲,隨即道:「王爺那裡可有什麼話傳出,可注意著別讓人毀了王妃的名聲。」

  「木槿姐姐這倒不必擔心,方才早有消息傳出,王爺斥責那位沒事髒了端王府的地,還讓人搬去了秋意齋,」說到這,她覺得怒氣消了大半,「那秋意齋是個什麼地兒,美人也變野人了。可見王爺心裡也是對她不滿意的,王妃不必為了這麼個人動怒。」

  曲輕裾聽完銀柳的話,笑著道:「我沒怒,倒是你怒髮衝冠。」示意木槿給銀柳倒了一杯茶,給她潤嗓子,「那個雲傾本不是值得一提的人物,我何必會為她動怒。」這個雲傾並不是聰明的女人,若是她識情趣,每日老老實實的,可能還會在端王那裡得一兩分臉面,如今她偏偏擺出清高的模樣,卻是下下之策。

  或許普通嫖客會吃雲傾欲擒故眾明清玉潔那套,可賀珩是誰,他是大熹朝堂堂的端親王,什麼樣的女人沒見過,雲傾用這些手段,也要賀珩願意陪她玩才行。

  「叫人回了昌德公府的帖子,說壽宴當日,我會親自到場為父親賀壽。」曲輕裾抿嘴輕笑,對不久後的昌德公壽宴,有了些期待。這個時代娛樂太少,總要找些事情來做,才不算辜負了這光陰。

  不久後,昌德公夫人親自接待了端王府的傳話嬤嬤,得到了端王妃壽宴當日會來參宴之事。

  待傳話嬤嬤離開,昌德公夫人梁氏冷笑開口:「早聽聞那丫頭不受王爺寵愛,今日那傳話嬤嬤偏擺出一副王妃受重用的樣子,真讓人想不到那木訥人也會給自己做臉了。」

  坐在她旁邊的曲約素歎了口氣道:「太太,姐姐已經出嫁,不管王爺是否寵愛,她總是端王妃。」

  梁氏看著如花似玉的女兒,知道女兒話中的意思,垂下眼瞼冷冷開口道:「不管她是什麼,日後不會尊貴過你去。」

  曲約素聞言淡淡一笑,不再開口。...<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e1112 發表於 2015-1-20 11:47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1-23 10:49 PM 編輯

9、貴客

  時已入秋,天氣漸漸涼了起來,昌德公府上下一派喜氣,昌德公府上停滿了各色馬車,門房彎腰彎得都快直不起來了,還一勁兒笑著把人迎進大門裡。

  二門外,昌德公的獨子與外甥熱情的接待來往賓客,兩人年齡雖不大,倒是得了不少年輕有為的讚揚。

  近年來昌德公府雖然越來越沒落,但是誰讓人家出了個好女兒,嫁給了端王做王妃,不管各自心裡怎麼想 ,但是面上還是做得到位。不看僧面看佛面,端王的臉面總是要給的。

  好歹這昌德公府是端王的岳家,來這裡露個臉送份禮總是利大於弊。

  「昌德公福如東海啊。」說話的是保榮侯,此人在京中也只是個不上不下的人物,不過昌德公也不敢得罪,對方一發話,便迎了上去。

  「哪裡哪裡,有勞侯爺跑這一趟,」昌德公攜著對方的手往大堂走,對方也不跟他客氣,一邊往裡走,一邊道,「今日你大壽,不知端王爺何時到,屆時定要請公爺引我找王爺喝兩杯。」

  昌德公聽了這話,頓時有些不是滋味,端王府回帖說明王妃定會來,至於王爺會不會到,這事說不準,保榮侯這話一說,讓昌德公心裡有些怨出嫁的女兒沒本事,籠絡不到王爺的心,讓他受這份尷尬氣。

  「一定一定,」昌德公笑著把人往屋內請,掩飾了心裡的尷尬。

  保榮侯笑著道:「公爺忙著,我自己進去便是,不必客氣。」說完,便自己進了廳裡,心裡確是在冷笑,別人不知道,他卻是清楚,曲家嫁到端王府的那個女兒,根本就不得王爺的喜歡,這會兒王爺會來參加他昌德公的壽宴才是奇怪呢。

  以為有個女兒是王妃就是皇親國戚了?我呸!

  內院花園,梁氏接待著女眷們,看著今年比往年更熱鬧的景象,梁氏心情有些複雜,往年這些人只送了禮並不露面,今日反倒各個有空了。還不是因為那個曲輕裾做了王妃,這些人還話裡話話譏笑她對曲輕裾不好,仿似說這些她們就能高貴兩分幾分似的。

  「照我說,夫人真是好福氣,大女兒做了端王妃,三女兒又長得這般如花似玉,」保榮侯夫人說到這,還特意停下來看了眼站在角落的伺昌德公府庶出的二姑娘,「二姑娘也長得標誌,這般福氣可是我們羨慕也羨慕不到的。」

  「王夫人可別誇這些丫頭了,」梁氏笑得有些冷,「我們家幾個野丫頭,哪裡及得上貴府的小姐們。」這京城上下,誰不知道保榮侯的大女兒死活嫁了個窮書生,這會兒三天兩頭回娘家打秋風。

  誰知保榮侯夫人王氏偏偏沒被梁氏這話氣到,只回道:「哪裡哪裡。」

  其他人冷眼看著兩人舌戰,這保榮侯夫人與昌德公夫人不和是早就有的事情,兩人未出閣時便爭鋒相對,如今嫁了人仍舊能讓其他人看這份熱鬧。

  在場一些早與二人相熟的夫人還記得當年王氏嫁了保榮侯,梁氏氣得大半年沒有參加京中閨閣女兒的聚會,直到梁氏嫁了身份不低於保榮侯的昌德公,又再度與王氏爭鋒相對起來。

  有些人雖然瞧不起王氏輕狂模樣,但是更不喜梁氏做事派頭,所以從頭到尾沒有開口,只是下定決心日後再不帶年輕姑娘到保榮侯府與昌德公府上。

  此時離昌德公府不遠處,端王府的依仗已經慢慢在靠近。其他前來賀壽的官員見到端王府一行出現,紛紛避到一邊,只等王府的人經過才繼續前進。

  「馬車怎麼停了?」一個一品大元夫人坐在馬車中,察覺馬車停了,便疑惑的開口。她本不願來昌德公府,如今馬車還停了下來,心裡就更加不喜了。

  一個老嬤嬤上了馬車,壓低聲音道:「夫人,後面端王府的人過來了,大家都避讓開了。」

  一聽是端王府,官員夫人心頭的不頓消,她藉著縫隙往外看去,只見到侍衛開路,四匹棗紅駿馬拉著豪華的車架緩緩而過,隨即又是兩輛稍顯普通的雙駕馬車經過,後面跟著一些穿著體面的長隨和太監,雖不極其奢華,但是一眼便讓人覺得這就是皇家氣勢了。

  「那仿似端王爺的車架,」官員夫人有些慶幸,幸而今日親自來了,不然今日王爺到了,他們家偏偏只隨了禮,不就得罪了皇家人麼?不管日後坐上那位置的是哪位王爺,皇家的臉面總是由不得他們這些人來丟的。

  門房遠遠瞧著端王府的車架,忙轉身跑進二門,向老爺稟報此事。

  昌德公正與一位大人寒暄,就見一個小廝匆匆跑來,說是王爺的車架到了。

  正在寒暄的大人識趣的表示不用昌德公特意招待,他眼瞧著昌德公急匆匆的往外走,若有所思的進了內廳。

  寬大的馬車中,曲輕裾與賀珩並肩坐著,她看著賀珩面色如常的樣子,開口道:「這會兒昌德公府快到了吧。」

  「王妃這是想娘家了,」賀珩本不想來,可是想起王妃未出閣前受的氣,不知怎麼的又想來了,見王妃語氣平淡,忍不住調笑了兩句,「可見我這個夫君做得不好了,讓王妃想父親了。」

  「王爺別取笑妾了,」曲輕裾斜睨賀珩一眼,今日一大早這個性格離奇的王爺就讓人送來了各色首飾,直說讓她隨便選,隨便戴。她看著那一盒盒價值不菲的首飾,還以為這位王爺要開首飾鋪。

  等她好不容易盛裝打扮結束,這位穿著月色軟綢金線祥雲袍竄了出來,說是要陪她一起到昌德公府,瞧他打扮得帥氣的份上,曲輕裾笑呵呵的跟著他上了馬車,誰知這會兒又說奇怪的話了。

  「妾嫁給了王爺,家就是端王府,王爺說這樣的話,是嫌棄妾做得不好?」曲輕裾把腦袋一偏,
做出不想搭理的樣子。

  賀珩聞言臉上的笑意明顯了些,他伸手把曲輕裾的手握在掌心:「別惱,你氣著了心疼的不還是我。」說完,他面色嚴肅了些,「有些事,我心裡清楚,你不必擔心。」

  曲輕裾回過頭看向賀珩,見對方仍舊微笑模樣,不知對方說這話究竟是什麼用意,也就笑著道:「王爺心疼妾,妾心裡明白。」要真相信了,就是悲劇了。

  「王爺,王妃,昌德公府到了。」馬車緩緩停下,外面傳來錢常信的聲音。

  「下官見過王爺,王妃,」昌德公見馬車停下,忙帶著人上前行禮。

  「今日昌德公的壽辰,本王來為你賀壽,不必如此多禮。」

  錢常信聽到王爺出生,才上前替王爺打起簾子,然後跪下由著王爺踩著他的背下來。

  曲輕裾戴上紗帽,剛走出馬車,就見到面前伸出一隻手來,她看著手的主人面上帶笑的樣子,微微垂首扶著賀珩的手下了馬車。

  旁邊早備好了轎子,木槿掀起轎簾讓曲輕裾做進去,放下轎簾後,對王爺福了福,與其他大丫頭坐了後面的小轎。

  見到端王親自來給自己賀壽,昌德公喜不自勝,見王爺待女兒這般態度,臉上更是笑開了花,引著賀珩從大門進了府。

  端王進了門,抬轎的大力嬤嬤也忙抬起轎子進了門,只是方向與端王的方向不同,而是往後花園方向行去。

  賀珩由昌德公引著往內廳走,見兩個年齡不到十五歲的少年跟在後面,問道:「這兩位是?」

  「王爺,這是犬子曲望之與外甥梁榮。」聽王爺提到自己的兒子,昌德公喜道,「你們還不給王爺見禮。」

  兩人忙又是一番行禮,賀珩淡淡免了二人的禮,「兩人讀了什麼書?」

  「犬子不爭氣,如今還在東山學院唸書,外甥去年中了秀才。」昌德公見王爺語氣平淡,也不敢太過,只好老老實實回答了。

  這端王也不過二十歲左右,偏偏讓人不敢小覷,昌德公有些感慨,不愧是皇子啊。

  「貴公子是公爺獨子,如今年幼,公爺不必逼迫太緊,」賀珩點了點頭,「東山書院本王也有聽聞,裡面出來不少名士,本王聽聞當年夫人產下難得一見的龍鳳胎,貴公子日後必有作為。」

  「哪裡哪裡,王爺誇讚了。」為人父者,自然喜歡別人誇讚自己兒子,何況望之與約素確實是京
城難得一見的龍鳳胎,此事足夠讓他驕傲多年了。只是此事他沒有看到賀珩眼中的冷意。

  走在後面的曲望之聽著二人的交談,想起母親對大姐的不喜,不由得想,如今大姐成了王妃,會不會故意讓人報復他們?若成為王妃的是三妹就好了,母親也用不著為大姐動怒。

  內花園裡,梁氏正與保榮侯夫人唇槍舌劍完畢,就聽到一個丫鬟匆匆走了進來:「夫人,端王妃到了。」

  在座諸人身份都沒有端王妃高,聽到這句,紛紛站起了身。梁氏心裡再不願,這會兒也不得不起身往垂花門走去迎接。

  待她走到垂花門,只見到一頂嵌珠寶蓋香轎停到花門外,還不待停聞,一眾嬤嬤丫鬟便簇擁了上去,各個表情小心又敬畏。

  她冷笑了一下,當真是山雞變鳳凰了,連派頭都大了起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1112 發表於 2015-1-20 11:49 PM

10、秀恩愛

  暗色的轎簾掀開,就見一隻白皙的手伸出放在躬身在轎門邊的木槿手上,然後又是一隻穿著嵌寶石金縷鞋的腳邁了出來,隱隱能見到水波似的裙擺。

  梁氏看著從轎中走出的女子,面上的笑意雖是不減,但是嘴角的弧度卻是僵了不少。眼前的人曲輕裾與回門當日相比,變化是在是太大了。

  跟在她身後的曲約素見母親舉止不適,便笑著往曲輕裾走去,先是福了福身,方才親熱的開口:「姐姐可算來了,太太與我一直都盼著呢。」

  曲輕裾聽了這話,一邊往梁氏方向走,一邊道:「原本早就準備出門的,只是王爺定要與我一道來,便耽擱了些時。」話到這,人已經到梁氏面前,她略一欠身,「讓太太久等,是我的不是。」

  不管梁氏如何不喜曲輕裾,但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她是不敢受這一個欠身的,當即扶住曲輕裾的手,回以一禮後道:「王妃府中事務繁忙,還能早早趕來,可見對老爺一片孝心,可別說這樣的話。」

  早等著給王妃見禮的眾人走近便聽到這段話,紛紛上前一個勁兒誇起曲輕裾來,暫且不管端王妃是否受寵,獨獨祥清候一家對端王妃的重視,便足以讓她們對端王妃看重,更何況瞧端王妃一身打扮和端王親自陪她前來,便足以證明端王妃在端王心中的地位。

  邀請曲輕裾上座被推拒後,梁氏也不再堅持,無論端王妃如何尊重,論人情她仍舊是她母親,她坐在上位,也沒有錯。

  旁人見梁氏的做派,心裡暗暗笑她愚蠢,按理端王妃確實要稱她一聲母親,可現如今人家是皇家的人,你這一時擺出當家主母的款,就沒有想過此舉惹怒王爺,讓丈夫與孩子在外吃虧。端王妃能敬你是名義上的母親,難不成堂堂皇子也會給你臉面?

  任你是誰,在皇家人面前也要矮上兩分,更別提一個繼母。

  也難怪當初梁家落沒到讓嫡女成為昌德公填房也喜笑顏開,這般頭腦與教養還真算得上是高攀了。

  曲輕裾在左首位置上坐下,端起茶略用了一口,便擱下了,轉而與其他夫人有一句沒一句的交談。

  「王妃如今氣色越發好了,」說話的是兵部尚書之妻羅夫人,也是曲輕裾舅母的母親,這位老夫人也曾關照過曲輕裾,所以語氣親近些也無人奇怪,「老身還記得當初給王妃添妝時,王妃還瘦瘦小小的,如今不過幾個月,齊整得差點讓老身認不出來,可見端王府裡養人。」

  「可不是,不說羅老太太,便是我差點也不敢認,」田氏接過話,她是曲輕裾母親的庶妹,雖與曲輕裾母親算不得親近,但是情理上還是偏向曲輕裾,加之如今曲輕裾還是端王妃,所以接下的話就不那麼客氣,「我原瞧貴府其他兩個姑娘如花似玉,還為我這外甥女擔心好一陣子,如今倒是放了心,這昌德公府的女兒家當真是各個水靈。」

  在場諸人誰不知這話是在嘲諷梁氏苛待原配嫡女,話雖難聽了些,可卻是大實話。加之他們見到端王妃一直笑而不語,心裡頓時明白過來這位端王妃對梁氏的態度。

  當年梁氏用手段勾得昌德公神魂顛倒,讓尚有身孕的田氏氣得產下一女後便病逝了,而田氏逝去還不足兩月梁氏就進了門,後來祥清候府要接大姑娘去侯府小住,也經常被梁氏阻攔。到了最後,祥清候府上下便處處與昌德公府不對付。只可憐沒了母親的大姑娘,若不是有祥清候府撐腰,怕是連生母的嫁妝也護不住。

  這壞事做絕,也不怪人家端王妃如今待她難堪,這等毒婦也只有昌德公看得上當做寶,若是其他有臉面的人家,連做妾也嫌丟人。

  曲輕裾冷眼瞧著眾人話裡話外嘲諷梁氏,她只當聽不明白,只笑不開口。以昌德公府現今的地位,不過是個空架子罷了,瞧這些夫人對梁氏的態度便能看出一二。而她居然會被皇帝指給端王,這其中的貓膩不知是後宮哪位娘娘弄出來的。

  可憐曲輕裾孤身一人,成為了別人政治鬥爭中的犧牲品,若端王心性不夠沉穩,若她沒有一個好舅舅,只怕不等她穿越過來,便早已經屍骨無存了。

  男人的無情,痛苦只會加諸在女人身上。女人的軟弱,痛苦只會加諸在孩子身上。可是這樣的朝代,容不下太過剛強的女人。

  「大姑娘什麼都好,就是太過沉悶了些,如今王爺待她好,我這個做母親的也放心了。」

  聽到這句,曲輕裾抬頭看向梁氏,這也是個不簡單的女人,好些人嘲諷她,也不見她變半分臉色。

  若無其事的扶了下鬢邊的赤金鳳尾瑪瑙步搖,曲輕裾扯了扯嘴角:「太太不用擔心女兒,我在端王府過得很好很好,太太對女兒這些年的照顧,我心裡清楚著呢。」說完,恍惚才想起來似的,「說來弟弟與三妹年紀也不小了,今日帶了些禮物,不是什麼貴重的玩意兒,留著給大家把玩一下也好。」

  不知道曲輕裾特意提及望之與約素有什麼用意,但是梁氏心裡明白自己往日對曲輕裾不好,她今日說這種話,定不是善意。

  「哪裡能讓王妃如此破費。」梁氏勉強一笑,看著曲輕裾耳垂上的瑪瑙耳環,心裡第一次清楚的認識到,田氏這個賤人的女兒成了王妃。

  「太太不必客氣,都是自家人。」曲輕裾垂下眼瞼,端起茶盞緩緩吹著,卻沒有再喝一口的興致。

  眾人瞧著這一幕,突然覺得,明明端王妃句句客氣有禮,但偏偏給人一種氣勢逼人的感覺,彷彿梁氏不過是她眼中的笑話,只是因為她寬宏大度,才不與她一般計較。

  曲約素瞧著眼前的曲輕裾,眉梢微皺,眼前的人還是那個人,只是妝容精緻了,舉止優雅了,便硬生生讓人覺得矮她一截,這還是往日那個不善言辭,沉默寡言的大姐嗎?

  就在梁氏覺得有些說不下去時,就見幾個丫鬟簇擁著老太太走了進來,她神情一鬆,忙站起了身迎上去。往日雖不喜歡老太太,但如今老太太來了,這裡大多人還是會給老太太兩分薄面,她也不必腹背受敵。

  老太太扶著梁氏的手,便要給曲輕裾行禮,被木槿扶住後,仍是客套道:「王妃今日能來,是寒舍榮幸。」

  「祖母言重了,今日是父親生辰,孫女怎會不來,」曲輕裾瞧著眼前面容慈祥的老太太,笑著道,「祖母這麼說,可是把孫女當做了外人。」這個老太太可不是什麼慈善人,當初曲輕裾在府中艱難過活,也沒見老太太出來說句公道話。

  在一個女人眼中,別的人怎麼能比得過自己兒子,曲輕裾料想她此時現身,也是因為知道梁氏被刁難了。她不見得喜歡梁氏,卻不會任由自己兒媳婦被別人踩了臉面,因為這等於讓她兒子沒臉。

  雖然這是現實,但是不代表曲輕裾會接受。

  眾人再度客套一番坐下後,曲輕裾端坐在雕花椅上不再出聲,若是有人與她交談,也只是淡淡應答兩句,慢慢的,氣氛便淡了下來。

  曲老太太眼見氣氛冷了下來,心裡明白是曲輕裾故意讓人難堪,只是對方如今身份高貴,她只能高高捧著:「時辰不早了,不如大家隨老身一道去西廳用宴。」

  眾人眼神掃向端王妃,見她笑吟吟的端著一杯茶,知道她沒有反對,才紛紛起身。

  曲輕裾起身對諸人善意一笑,上前扶著曲老太太的手,「祖母請。」

  曲老太太笑著拍拍她的手背,略帶親近道:「你這丫頭,已經是端王妃了,哪裡還能做這些,不是讓人笑話。」

  諸位夫人聞言立刻又誇端王妃孝順,儘管端王妃不過是略扶了幾步便鬆開了,但是誰能說她做得不好?

  剛走到花園出口處,眾人見到一個丫鬟手裡拿著一件薄披風走了過來,眾人瞧著這不像是昌德公府丫鬟穿的衣服,就猜這是哪家丫鬟。

  木槿一眼認出這是王爺身邊的連翹,便緩下了腳步。

  連翹見到曲輕裾,忙走到她面前屈膝一禮後道:「王妃,王爺見太陽躲了陰,擔心您受涼,讓奴婢給您帶了件披風。還特意吩咐了,要您別用太過辛辣之物,秋日裡風乾氣寒,別傷了嗓子脾胃。」

  「又不是小孩子,哪裡這麼小心,」曲輕裾笑著哼了一聲,示意木槿接過披風,「披風我收下了,你叫錢常信仔細著,別讓王爺飲太多酒。」

  連翹忙應了下來,又匆匆退了出去。

  諸人瞧著木槿手中的蜀錦暗紋披風,心下皆感慨,誰說端王不喜端王妃,這不過是天陰了下來,
便眼巴巴讓人送披風過來,連吃食也不忘囑咐一番。

  在場諸人誰不是家裡的嫡妻正房,瞧著那披風,心裡升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羨慕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e1112 發表於 2015-1-20 11:51 PM

11、交鋒

  昌德公府的西廳是專門留作宴請女眷用,所以裡面的擺設物件大多精緻鮮艷,裡面掛著名人的字畫,瞧著倒也是有些底蘊的人家。只可惜一代不如一代,現在的昌德公行事更是荒唐,讓人私底下看了不少笑話。

  曲輕裾與曲老太太同桌,而且她的位置就在羅老太太旁邊,足見曲家上下待她的態度。桌上又有人特意奉承,所以一桌子上的氣氛還算熱鬧。只是等羅老太太把曲家三姑娘叫到另一邊坐下後,其他人眼神就有些變了。若這是私宴,這位置怎麼坐也沒人多說一句。可是如今在場女眷中也有好幾個地位高於羅老太太,這曲家三姑娘身為晚輩身上又沒有封號,坐在這一桌就有些不合適了。

  保榮侯冷笑著看著曲老太太的行事,心裡明白曲老太太是想讓曲家三姑娘在其他夫人面前露露臉,這時機可不見得好。

  「老身以前便偏疼這兩個丫頭,如今大丫頭出嫁了,今日總算聚在一處了,」曲老太太豈會不知眾人的心思,她用手絹試著眼角,「如今丫頭們都大了,我這老婆子恨不得把她們時時刻刻都留在身邊呢。」

  與曲家交好的一位夫人笑著接口:「這是老太太對孫女的慈愛之心,只是這姑娘家大了,哪裡還能一直留著,三姑娘這般標誌…」她說到此處,便促狹一笑。

  曲約素聽到這段話,忙低下頭,羞得抬不起頭來。

  見到小女兒般風情,曲輕裾笑看著說這話的女人,此人是曲老太太娘家魏氏那邊的人,丈夫不大不小倒也是個禮部侍郎,不過此人向來只對曲約素一個人客氣,當初的曲輕裾與庶女曲回雪可不在她眼裡。

  「魏夫人說笑了,如今三妹妹最為年幼,祖母又甚是喜愛,哪能不多陪陪祖母,」曲輕裾似笑非笑的看著魏氏,接過銀柳呈上的手絹擦著手,「倒是二妹妹如今陪祖母的時間越來越少了。」

  梁氏聽到曲輕裾這話,心頭一陣火氣,曲輕裾這是要壞自己女兒姻緣。特意提到二丫頭,是想告訴別人她這個嫡母不慈,只記得自己的女兒,苛待庶女?

  魏氏微怔,似乎有些沒有反應過來,以往她都是這般討好姑母,今日被曲輕裾不軟不硬的頂了回去,方才驚覺坐在自己對面的不是往日曲家大姑娘,而是高高在上的端王妃。

  羅老太太笑看了魏氏一眼,眼中滿是嘲諷。端王是誰?那可是皇上的第二子,母親敬妃雖不及淑妃受寵,但在皇上跟前也有兩分臉面。至於端王本性如何,無人可知,但在滿朝諸人眼中,端王雖不是四位皇子中最有能耐的,但也絕對不是個無能的皇子。

  今上總過不過四子,大皇子寧王在朝堂雖有些實力,但其出生不高,生母不過是個才人。三皇子瑞王母親淑妃最受皇上寵愛,連帶著也最偏愛這個皇子,只是這位皇子雖有些謀略,但手段狠辣,引得不少人忌憚。四皇子誠王母親是個不大不小的貴嬪,不受帝王的寵愛,皇上對四皇子寵愛也是平平,至於誠王本人 ,也甚是平庸。

  朝堂上的事羅老太太不太懂,但是看人她卻不太差,這位端王只怕前途無限,她老羅家雖沒站隊的心思,但是對端王卻絕沒有得罪心思的。能做到端王那樣的,要麼是真的本性如此,要麼便是深不可測。

  但是皇家哪裡有表露本性的人?她活了這麼多年,見識的人也不少,所以也就更加明白哪些人得罪不得,哪些人即便得罪了,也不會有什麼大事。

  端王是前者,而昌德公府便是後者。

  倒是這位端王妃讓她看走了眼,往日不過是因嫁到田家的女兒對其照拂一二,如今倒是覺得這位端王妃不是簡單的女人。想到這,她又有些慶幸,她不求端王妃對她有感激之心,但因為往日的照拂,讓端王妃對羅家以及女兒有好感,也是一件好事。

  不過眨眼間,羅老太太便轉了不少的念頭,面上卻仍帶著和善的笑意,誇讚道:「可見端王妃平日裡是掛念著這些妹妹的,老身家的幾個丫頭偶爾還會拌兩句嘴,比起王妃可差遠了。」

  「老太太這可是自謙了,我早就見過貴府幾位姐妹,各個知書達理,就連舅母也常常誇讚她們呢。」曲輕裾接下了羅老太太的好意,「平日叫妹妹們無事常來王府裡走走,舅母性子和善待我極好,可膝下沒有女兒,讓我往日想和與舅母相似的年輕女兒交好都不行,幸而後來見到貴府姐妹才讓我了了夙願,老太太可別捨不得她們出來。」

  羅老太太聽端王妃這段話處處在提自家女兒往日待她的好,還順帶誇了她的幾個孫女,臉上的笑
意越加明顯:「王妃可別誇獎她們,王妃既然不嫌棄她們粗野,老身日後有機會必會帶她們到王府拜會。」

  在場眾人也隱隱約約聽聞過祥清候府對未出嫁前的端王妃頗為照顧,如今聽端王妃這番話,心裡算是確定那些流言了。看樣子端王妃對舅家確實十分親近,也不枉祥清候府當初對她的一番照顧了。

  大家都是女人,自然明白後宅那些陰私,看來端王妃與昌德公府親近不了哪去了。既然如此,以後與昌德公府的來往就不必太過顧及端王府了。

  曲約素聽著眾人的交談,面上一直帶著柔柔的笑意,彷彿不知眾人話中有話般,見菜一道道上了,親暱的讓丫頭一道香辣米豆腐特意放到曲輕裾面前:「妹妹記得大姐最愛這道菜,前幾日母親便吩咐了下人要好好做這道菜,大姐嘗嘗還喜歡不喜歡。」

  白嫩豆腐上,撒著綠綠的蔥花,嫩黃的小米椒,還有紅紅的辣椒油,看著確實很精緻。曲輕裾笑著對曲約素點了點頭:「謝謝妹妹。」她這位三妹妹倒是個不簡單的人。

  「請王妃恕奴婢無禮,但有些話奴婢定是要說的,」木槿屈膝,恭謹又無奈,「前些日子您病了大半月,府裡上下都為您擔心,太醫早說過不能食用辛辣油膩之物。如今好不容易養好了些,讓王爺允許您出門……您可別忘了王爺方纔的囑咐。」

  羅老太太聽了這話,忙勸道:「這丫頭倒是忠心護主,早前便聽聞王妃染恙,王妃雖一片孝心,但也要注意身體。」

  「罷了,罷了,這丫頭伺候我多年,最是嘮叨,我可是怕了她,」曲輕裾似是無奈的歎息,「老太太前些送來補藥,我還未能好好謝謝你了。」

  「說句冒犯的話,王妃也算是老身看著長大的,只要您身子康健便好,哪裡用得說謝,」羅老太太指了指跟前一道乳鴿湯,「這乳鴿湯王妃若是用倒很適宜,叫丫頭跟你盛一碗嘗嘗。」

  看著木槿去盛湯,曲約素面上露出一絲尷尬的笑意,這番話不僅暗指大姐有病昌德公府上不關心,更是暗諷母親待大姐不慈,連與大姐沒多少干係的羅家都送了補藥,偏偏她母親卻什麼也沒表示,這話傳出去,母親還有什麼賢德之名可言?

  曲老太太聽著這些話,面上的笑意不變,但是卻多看了自己的兒媳梁氏幾眼。

  坐在一邊的梁氏也聽出這話中之意,她沒有想到曲輕裾如今這般尖利,可偏偏又無法辯駁,她只好笑道:「王妃病了,怎不讓人給府上傳句話,讓為母照顧你兩日也好。」

  「哪裡敢讓母親操勞,」曲輕裾洗完手,正擦著手背上的水珠,聽到梁氏的話,扯著嘴角道,「俗言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的水,女兒哪裡能讓母親與父親擔心。王府上伺候的人不少,不過一場小病,哪裡好意思讓所有人都知道。便是羅老太太,也是舅母讓人給我送東西來知曉我病了後,才從舅母口中知道的。」

  這話說得就更隱晦也更難聽了,端王妃提到一個「敢」字,足以讓人聯想梁氏在後院如何對待其他人的女兒了。

  笑看著梁氏被自己擠兌得無話可說,曲輕裾開始閉口用宴,她不怕壞了娘家的名聲,更不怕夫家因娘家名聲厭棄她。反正一條撿來的命,肆意活到什麼時候就活到哪時。但是她撿了別人的命,至少在她還能肆意前幫別人瞭解往日的恩怨。若是哪天端王真做了皇帝,或是爭位失敗,想要她的命,她也不覺得有什麼遺憾。能得瑟的時候就得瑟吧,沒準哪天就沒命了。

  曲約素看著舉止風雅的曲輕裾,心頭有些說不出的複雜。雖然母親非常不喜歡她,但是私下她對這個大姐卻有些同情,所以也送些自己不愛用的首飾玩物給大姐。可是如今需要自己同情的大姐,已經是連祖母都要客氣對待的王妃,而自己日後說不定也會屈居她之下。

  想到這,曲約素柳眉微皺,心頭為何有種說不出的焦躁之感?

  宴席結束,曲家人引著眾人到外面寬大的院子聽戲。戲台早已經搭好,男女由高高的屏風隔開,雖在同一個院子裡,但只能看到對面的戲台。

  第一齣戲便是《麻姑賀壽》,曲輕裾坐在椅子上,冷眼看著手托檀香木盒向自己走來的梁氏。

  這梁氏是要親自演戲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e1112 發表於 2015-1-20 11:52 PM

12、一怒為紅顏

  「這個盒子早該交給王妃,只是當初王妃出嫁時,一時忙亂便忘了,」梁氏把盒子交給木槿,見曲輕裾從木槿接過檀木盒後才又繼續語帶哽咽道,「這些年一直收著它,總算等著交給你的一天了。」

  紫檀木盒的顏色看起來已經有些年頭,但是拿在手上仍帶著淡淡的檀香,鍍金鎖扣做成盤雲形狀,上面的鎖已經打開了,曲輕裾只需要揭開盒蓋,就能知道裡面裝著什麼。

  撫著盒蓋的手微微頓住,她的靈魂深處似乎感覺到身體對這個盒子的執念,她能感覺到一個無依無靠小女孩那種無助、怨恨。

  緩緩打開盒蓋,裡面鋪著上好的錦緞,錦緞上放著一支玉吊墜,上好的羊脂玉被雕琢成葫蘆模樣,葫蘆上依稀雕刻著花生圖樣,還有百年長生的字樣。她心頭一震,一些類似電影片段的記憶浮現在腦海中。原來的曲輕裾一直想從梁氏拿到這枚玉葫蘆,可是梁氏總是刻意刁難,如今這人竟是主動交出來了,還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扮好人,想來她也是怕自己日後為難她了。

  「姐姐當年早讓人準備好了這個玉葫蘆,只是後來姐姐仙去了,後來忙亂一番竟是讓玉石鋪子的人把東西送到了我的手上,」梁氏說著眼眶紅了,「姐姐紅顏早逝,獨獨一心掛念著王妃您,往年我擔心王妃年幼丟了姐姐留給你的東西,便替你收撿著,如今王妃已經長大了,這玉葫蘆也該交給王妃您保管了。」她上下打量曲輕裾一眼,有些感慨,「如今見到王妃這番模樣,姐姐在天之靈也是會高興的。」

  伸手拿出這枚玉葫蘆,手感十分的膩滑溫潤,因為做得小巧,拿在手裡並沒有多少重量。可以想見當初的田氏是想在曲輕裾百天時,把玉葫蘆掛在她身上的。

  這裡貴族皆有給孩子行百歲禮的風俗,在孩子百天時,長輩會親手給孩子親手戴上寓意長命百歲的吉祥物。吉祥物大多制有祥雲花生等吉祥圖案,並印有長命百歲的字樣,這樣就表示能把壽命鎖住,神仙會保佑孩子長命百歲。

  可憐天下慈母心,田氏年紀輕輕沒了,外面都言她是被氣病而亡,可是到了最後還惦記著給孩子訂做玉葫蘆的女人,真就那麼脆弱被氣死嗎?所謂為母則強,田氏也並不是悲春傷秋的性子,怎麼就捨得剛出生不久的女兒氣病而亡?

  「早就聽高嬤嬤說過,母親在我出生不久便訂做了一枚玉葫蘆做百歲禮。只可惜母親您十年前便讓高嬤嬤回鄉養老,嬤嬤口中的玉葫蘆一直不曾見過,不曾想是母親一直替我好好收著,」捏著玉葫蘆的手一緊,曲輕裾當著所有的女眷的面把玉葫蘆戴在脖子上,眼眶微紅,「身為子女累母親受孕十月,母親至死還掛念我,我卻不能回報一二,是我大大不孝。」前生她父母車禍早亡,但是死前一刻最掛念的仍舊是她。現在看到這枚玉葫蘆,只覺得心裡堵得難受,也就更覺得這昌德公府的人噁心至極,讓人見之欲嘔。

  「王妃,」木槿見狀,擔憂的看著曲輕裾,只是她身為奴婢,不能隨便開口勸慰。

  「子欲養而親不待……」曲輕裾站起身,看著微笑的梁氏,臉上的情緒一點點散去,漸漸的面無表情,「母親待輕裾心意,輕裾此生不忘,日後輕裾定回報母親這些年慈愛之心。」

  曲老太太心頭一直不安,如今見曲輕裾把話說得這般直白,當下臉上的和煦表情再也繃不住,正想開口緩和一二,卻已經來不及開口了。

  「今日父親壽辰,本該多留一會兒,只是王府事多,我只得告辭了,」曲輕裾對曲老太太微微屈膝,「孫女這便告辭,諸位夫人我們日後再聚。」

  眾人見端王妃臉色不虞,倒也不強留。梁氏這個繼母把事做得這般難看,端王妃哪裡還能忍得住。別說是端王妃,這世間為人子女者遇見這種事,都是忍不下去的。

  曲老太太也坐不住,只好了起身親自送曲輕裾,生母早逝的端王妃在父親壽宴上,不聽戲便紅著眼離開,這要是傳到別人耳中,整個昌德公府上下,還有什麼臉面?

  眾人皆起身送客,只是送到廳外便讓曲輕裾攔住了,她蒼白的臉上帶著笑意:「諸位夫人來者是客不必客氣,日後我請諸位夫人好好聚一聚。」

  眾人皆應了下來,曲老太太還想再送一送,被曲輕裾攔下了,她笑著道:「祖母年紀大了,怎能讓你一直送孫女,這豈不是孫女不孝?」說完,對身邊的木槿吩咐道,「讓人給王爺說一聲,我先回去了。」

  曲老太太無法,只能眼看著曲輕裾離開,轉身冷冷看了梁氏一眼,破天荒的扶著庶女曲回雪的手回了戲園子。世人常說娶妻娶賢,如今昌德公有了梁氏這個女人,早晚會敗了家。

  曲輕裾一走,好多看在端王府面上來參加壽宴的女眷紛紛起身告辭,不到半個時辰,女眷這邊賓客竟是走了大半。

  男客這邊,賀珩作為王爺,自然坐在貴賓座上,後面陪坐的是曲望之,他沒什麼興趣給人做臉,所以並不怎麼搭理對方,但是即便這樣,也有不少人在他面前客氣討好。

  一出《麻姑賀壽》還未唱完,錢常信走過來在端王身邊輕聲說了幾句,坐在端王后面的曲望之隱隱聽到「王妃」二字。

  「什麼?!」端王眉頭微皺,原本還帶著客套笑意的臉徹底冷了下來,把手中的茶盞往桌上一擱,青花茶盞發出清脆的聲響。

  注意著這邊的昌德公心頭一跳,不知是何時惹得王爺動了怒。其他人也裝作無意的往端王身上看了好幾眼。

  「昌德公府上待客之道真是讓本王開了眼界,」端王冷笑著起身,「錢常信,走吧。」

  「王爺,這是……」昌德公頓知大事不妙,忙湊上前去陪不是,可是賀珩看也懶得看他一眼,只是冷聲道,「本王今日本是陪王妃而來,也早知道昌德公與貴夫人伉儷情深,不過本王的王妃也是公爺嫡女,貴府如此對待,難不成是瞧不起我端王府上下?!」說完,也不等昌德公反應,拂袖便走。

  諸位大人先是一愣,半晌才反應過來。他們不少人都聽聞昌德公府的往事,不過大家都是男人,對這種事並不甚關心。只是他們沒有想到昌德公府的人愚蠢至斯,不管原來府中上下有多慢待亡人田氏的女兒,但人家如今是端王妃,慢待她便是慢待端王,這不是硬生生往端王臉上呼巴掌麼?

  即便端王性子比瑞王和善不少,也忍不了這種打臉的事啊。看來這昌德公府,還真是越來越糊塗了。當下眾人紛紛起身告辭,也不管昌德公臉色又如何難看了。連王爺都氣走了,他們這些人還留在這做什麼,難不成告訴端王,王爺你氣你的,咱們與昌德公是好哥們,還要在這裡與昌德公品茶聽戲?

  昌德公糊塗,他們腦子還正常著,這種時候,還是早些離開微妙,只可憐端王夫婦巴巴來賀壽,偏偏被蠢人氣得拂袖離席。

  原本熱鬧的壽宴瞬間變得冷冷清清,昌德公氣得把手中的茶盞摔到地上,聽著戲台上的咿咿呀呀的聲音,更覺厭煩,怒道:「還唱什麼唱,都滾下去!」

  「父親,」曲望之擔憂的扶住他,「您別怒,仔細身體。」

  「我還要什麼身體!」昌德公捨不得推開獨子,只好氣得又摔了一個茶杯,「你去問問你母親,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惹得端王這般動怒?!」

  曲望之看了眼四周站著的小廝,不好讓父親提及母親,便勸道:「這會兒祖母與母親想必都在後院,不如我們一道問問去。」

  送完人回來站在一邊的梁榮聞言也勸道:「事情還未弄清楚,姑父不必如此動怒,待弄清後再作打算也不遲。」

  昌德公勉強壓下怒意,鐵青著臉進了後院。

  賀珩一上馬車,就見到自家王妃眼眶微紅,顯然是傷心過,原本壓下的怒意又騰了起來:「王妃受誰委屈了,告訴本王,本王給你出氣。」

  曲輕裾抬頭看著他,見他眼中怒意不假,便道:「誰能給端王妃氣受,不過是想起往事意難平罷了。」

  「我今日陪你來,本就是為你撐腰,你可不要抹不開臉,」想了想,賀珩又加了一句,「不止今日,日後除了宮裡哪幾位,你也不必特意讓著誰。」說完這話,他發現曲輕裾脖子上多了一隻精緻的玉葫蘆,便多看了兩眼。

  「王爺倒是不怕妾日後行事張狂,壞了端王府名聲,」曲輕裾摸著胸口上的玉葫蘆,溫潤的觸感讓她笑了笑。

  「王妃豈是無知女人,」賀珩移開視線,撫掌一笑,「更何況,若是輕裾你,張狂也是無礙的。」

  四目相對,曲輕裾緩緩移開視線,露出溫婉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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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1112 發表於 2015-1-20 11:54 PM

13、敬妃召見

  昌德公府發生的事情,最後還是傳遍了京城貴族圈子,這京城上下最不缺的便是達官貴人,事情一傳出去,昌德公實在沒臉去聽別人話中有意無意的暗諷,每次上朝後就恨不得以最快的速度趕回府。

  上次去後院問梁氏究竟發生什麼事,結果進去就看到梁氏哭得傷心至極,他也知道為人繼母不好做,如今大丫頭做了王妃,梁氏又只能敬著,即便是受了氣也只能忍著,倒也委屈了她。

  都是昌德公府上的姑娘,怎麼三丫頭便那般貼心懂事,大丫頭便這般不省心,如今娘家沒了臉,她一個出嫁女難不成能有什麼好的。

  梁榮走在院中,恰好見姑父怒氣匆匆走了過來,忙後退一步給昌德公見禮。昌德公這時候沒有心情理他,對他點點頭便大步走了,引得梁榮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

  「公子,姑老爺這是怎麼回事?」跟在他身後的小廝擔憂道,「瞧著臉色好像不太好。」

  想起京中這幾日的傳言 ,梁榮皺了皺眉。因男女有別,他與曲輕裾這位名義上的表妹並沒有見幾面,但是記憶裡每次見到她,她都愛低著頭,也不愛多說話,事情怎麼會鬧到這一步。以姑媽的心性手段,怎麼會拿捏不住這麼一個小女子?

  如今昌德公府名聲不好,連帶著有些人傳梁家的女兒不能娶,生生壞了家中姐妹們的名聲,這讓他心裡有些不安。這次得罪的人不是普通人,而是皇二子端王,想要把傳言壓下去,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不過他早聽聞瑞王之母淑妃與端王之母敬妃不對付,若是能搭上瑞王的路子,事情就好辦了。更何況如今皇上年事已高,幾位皇子皆已成年,皇上最偏愛的是瑞王,最近頻頻傳出皇上欲立瑞王為太子的事情若是真的,那走上瑞王路子就是百利無一害了。

  曲輕裾聽聞黃楊打聽來昌德公府的笑話後,中午心情很好的多吃了半碗飯,下午又賞了正院下人一通。

  王妃這番舉動,讓正院上下忐忑不安的人摸不著頭腦了,按理說這事王妃怎麼也該動怒,怎麼看著不是那麼回事呢?

  也有些人跟黃楊打聽,只可惜黃楊這小子看著年輕,腦子卻十分好使,怎麼也撬不開一句話來。

  曲輕裾不管這些下人怎麼管,也讓人打發了這兩日其他妾侍們的請安,只是認真梳理了身體原主腦中的記憶,這些記憶畢竟不是自己的,在她心中就像是電影片段,能看得見有印象,卻沒有代入感。

  弄清了所有的事情後,曲輕裾也不過是沒事賞花看書嘗點心,直到鍾景宮嬤嬤的到來。

  鍾景宮的主人是端王的母妃敬妃住處,而這個嬤嬤就是為了傳敬妃的話而來。大意就是聽聞她這個兒媳婦病已經痊癒,做母妃的想念她了,讓她明天帶著兩個側妃去鍾景宮坐一坐。

  說到底不過是敬妃見自己這個兒媳婦久不去給她請安,心裡不舒服了。在這個朝代,做婆婆不在兒媳婦面前擺點譜,怎麼對得起自己做人兒媳婦時受的那些氣?當然也有開明的婆婆,只是她的運氣似乎不那麼好,沒有遇到這種好事。

  既然母妃要見,她這個做兒媳婦的當然要遵守長輩的意願,打發了兩個丫頭去兩個側妃處通知了此事,曲輕裾便把這事放到了一邊。

  晚上賀珩回到正院後,便與曲輕裾提起了此事。

  「我聽說母妃明日想見你?」兩人被翻紅浪後,安穩的躺在被窩裡,賀珩彷彿突然想起般開口,「你這一個多月病了,無法去宮裡請安,這不是你的不是。禮物我已經讓錢常信備好了,明日下朝我也會到母妃那裡去,所以其他的你不必憂心。」

  曲輕裾伸出食指捲著賀珩的頭髮,嗯了一聲。記憶中,這位敬妃對自己這個兒媳婦一直不太滿意,不過因為是皇上賜婚,勉強維持著面上情分而已。但即使如此,她言行中,仍舊帶著點瞧不上的意思。

  原主記憶中,對敬妃是十分敬畏的,似乎每次進宮都是提心吊膽,現在端王說這些話,難道是想安她的心?不管這話帶了多少真心,曲輕裾接受了他的好意。

  「怎麼,還不高興?」賀珩聽出她話中的不在意,便把人往懷中摟了摟,看著她精緻的眉眼笑道,「本王護著你,你還不高興?」

  「母妃是王爺你的生母,總不會太過為難妾的,」曲輕裾抬頭看著賀珩,歎了口氣,「妾知道母妃對妾娘家不太滿意,這事怨不得母妃,便是妾也是對母家的人無可奈何。在皇上沒有賜婚前,妾想也不敢想能嫁進皇家的。」她伸手摟住端王的脖子,「幸而王爺不因為昌德公府嫌棄妾,反倒處處護著妾,妾是個幸運的女人。」

  賀珩移開與曲輕裾視線相對的雙眼,轉而緊緊把人摟進懷中:「是因為王妃你很好,本王才願意護著你,曲氏那一家子與你又什麼干係,我娶的是你,又不是曲家,他們如何荒唐我不管,只要他們不欺負你,我就當看不見他們。」

  「王爺……」曲輕裾把頭埋進賀珩頸間,心裡想,賀珩說這話的時候,不敢看自己的眼睛,看來也是心虛的。昌德公府上下確實讓人看不上眼,但是祥清候府田氏卻不一樣了,田氏雖不是權傾朝野,但是在京城也算是一等人家,而田氏一族對她又好,端王豈會算漏這一點。

  「好了,別想那麼多,早些睡吧,」賀珩輕輕拍著曲輕裾後背,像是哄小孩入睡般,有一下沒一下的拍著。 他原本對曲氏並沒有多少喜愛,所以娶進門後,一直冷著,只是看在田氏一族的面上,讓人好好供著。可是近些日子相處起來,卻發現曲氏並不是寡淡無味的女人。他不是寵妾滅妻的男人,所以更想多與正妃相處,好好培養夫妻感情,就算做不到情深似海,也要做到相敬如賓。

  曲輕裾不僅僅是個美人,她的言行很吸引作為男人的他,所以越相處他便對他越滿意,心裡就想對她更好一點,現在說出口的話雖不是全然真實,但多少也代表他的心意。

  兩人相擁睡去,明明心思各異,姿勢卻如同世間最親密戀人般,擺出美好的睡覺姿勢。

  曲輕裾第二日很早便由人伺候著起床了,用過早膳後便換上華貴的紅色曳地雲錦團花長裙,頭髮裡並著假髮挽作飛仙髻,首飾髮釵也挑揀著精緻漂亮的用,一反往日寡淡的打扮,怎麼順眼怎麼來,至於敬妃會不會嫌棄,她只想說,不喜歡一個人,這個人的呼吸就會是錯,既然討好不了別人,就討好自己吧。

  把珍珠香繡鞋穿好,曲輕裾站起身,額前垂著的額墜微動:「走吧,兩個側妃準備好了沒有?」

  「兩位側妃已經候著了,」玉簪上前扶住曲輕裾,「車馬已經備好了,王妃是要現在走嗎?」

  「時辰差不多了,從這裡趕到鍾景宮還要大半個時辰,讓人去叫兩個側妃。」不過進個宮,敬妃偏要把兩個側妃叫上,還真給自己這個王妃臉面。

  馮子矜與江詠絮早早便等在正院門外,見王妃出來,兩人先是一愣,才給曲輕裾見禮。

  曲輕裾看了眼兩人,江詠絮穿得中規中矩,不出彩卻也顯得出側妃的身份,馮子矜穿得就漂亮了不少,粉紅的束腰襦裙把她也顯得粉嫩了不少。

  兩個側妃就有些意外了,前幾次王妃進宮穿得皆中規中矩得沒有特色,今日突然穿得這麼漂亮,讓兩人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那團花圖案繡得那麼栩栩如生 ,是蜀繡工藝吧,只怕繡這東西費時不少。還有那紅寶石製成的滴水額墜,暗金鏈條編在發間,寶石剛好垂在額頭中間,動一動就讓人覺得說不出的漂亮。

  王妃穿成這樣進宮,也不怕敬妃娘娘說她奢華?

  不管兩人如何想,曲輕裾帶著幾個丫頭走到了前面。

  等她上了前面的馬車,兩位側妃也上了後面一輛馬車後,隨行的二等丫頭才敢露出一點驚歎的意思,王妃今日瞧著真是漂亮,也難怪王爺近來越來越愛去正院了。

  馬車進了宮門後,就再不能進去了,曲輕裾踩著太監的背下了馬車,看著面前長長的青石走到,還有走道旁邊高高的紅牆,忍不住抬起頭,只看到萬里無雲的藍天。

  馮子矜踩著太監的背下了馬車,見到跪在曲輕裾馬車旁的太監,輕輕哼了一聲。前些日子王妃踩著太監的背下馬車滑了一下,便不愛用太監做腳凳。如今到了宮裡,她不一樣要按著皇家規矩來,還真以為她有多膽大呢。

  江詠絮淡淡的瞥了馮子矜一眼,加快腳步走到了曲輕裾後面站定。氣得馮子矜又哼了一聲後,才跟著她的腳步走了上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e1112 發表於 2015-1-20 11:56 PM

本帖最後由 e1112 於 2015-1-20 11:56 PM 編輯

14、豬對手?

  大隆朝的皇宮是在前朝的基礎上擴建翻修的,當初賀家人推到前朝昏君後,整頓了不少荒淫的名門望族。所以在修整皇宮上,也盡量往大氣簡約上走。

  曲輕裾跟著引路宮女往前走,不停路過一棟棟精緻的建築,不管開國帝王當初如何節約,如今的大隆朝上下雖不似前朝那般奢侈成風,但至少也是華服美食,安於享樂。

  「端王妃,請往這邊走,」接引的人是敬妃面前有臉面有品級的宮女,這個宮女態度平平的到來,卻在片刻間換了態度,把自己身段放得極地。從一個小宮女爬到這一步,最重要的就是要有一雙機靈的眼睛,她從看見端王妃的第一眼就明白過來,端王妃與往日不同了。

  不管娘娘是否喜歡端王妃,她一個做宮女的,卻沒有膽子去得罪這樣的端王妃,她恭恭敬敬的把人引進鍾景宮大門後,才退到一邊,由娘娘身邊的丁嬤嬤把人領著進內門。

  上好的雲錦劃過光滑的地面無聲無息,她看著那滾紅的裙擺,怔怔的抬頭,只看到逆光中,那緋紅的背影一步一步走得穩穩當當。

  「王妃與兩位側妃稍坐,娘娘一會兒便出來,」丁嬤嬤指揮著小宮女呈茶,親手把一杯茶端到曲輕裾面前放下,微笑著道:「老奴賀喜王妃病體痊癒。」

  「丁嬤嬤客氣,」曲輕裾坐在椅子上,伸手虛扶一把,「托母妃與王爺的福,這些日沒能來母妃面前伺候,是我這個做兒媳的不孝了,娘娘不氣反倒關心,是我的不是。」

  丁嬤嬤視線落到那白皙手腕上血紅的鐲子,笑著躬身答道:「娘娘知道王妃身體不適,那裡會因這等小事動怒,王妃身子能好,就是娘娘最盼望的。」

  曲輕裾笑了笑,微微垂首,這個丁嬤嬤是敬妃跟前的心腹,平日裡總端著一臉笑,讓人見著便覺得和善。就連原本的曲輕裾也很喜歡她,只是她現在一見,才覺得這個丁嬤嬤不簡單。

  後宮中沒有簡單的女人,丁嬤嬤在敬妃身邊多年,又最受器重,依仗的不可能是這份和善。堂堂敬妃身邊,怎麼可能有簡單的人。

  「讓母妃擔心了,」曲輕裾歎了口氣,面色微苦道,「前些日子病重,原本以為……幸而康復了。」

  丁嬤嬤也聽說過端王妃差點不行的消息,當初還代娘娘出宮賞了不少東西,也難怪今日的端王妃與往日大不一樣,想來是被那場病嚇著了。

  這人啊,只要從鬼門關走了一著,便能明白不少事。瞧王妃這幅模樣,只怕也想通了不少事。想必王爺最近也愛她最近這一口,早有人傳來消息說近日王爺日日宿在正院。看她現在這模樣,確實有吸引男人的資本。

  「王妃福澤深厚,自然逢凶化吉,」丁嬤嬤笑著接下這話,聽到門外傳來動靜,便閉上嘴往門口迎去。

  曲輕裾扭頭看去,就看到一個身著橘色宮裝的美婦人扶著太監的手不緊不慢的走了進來,美婦人瞧著不過三十餘歲的模樣,儘管面容平板,也掩飾不了眉眼間的美艷。

  這就是敬妃了,曲輕裾起身迎了上去:「兒媳見過母妃。」兩個側妃跟在她的身後,跟著一起見禮,只是自稱為「奴」。

  「都不必客套,坐下吧,」敬妃腳步放緩,上下打量了一眼曲輕裾,走到上首坐下,接過丁嬤嬤呈上的茶喝了一口,見三人都坐下後,才又開口道,「本宮聽聞輕裾身子痊癒,便想見上一見。這會兒見著,覺得你臉色比往日好了不少。這大紅的雲錦曳地袍繁複奢華,一般人穿不出味道,你穿著倒是很不錯。」

  「兒媳謝過母妃誇讚,」曲輕裾滿眼孺慕的看著敬妃,「兒媳原也不敢這麼穿,只是想著這顏色喜慶吉利,兒媳又是大病初癒,來給母妃請安還是喜慶些好。幸而母妃喜歡兒媳這樣穿,不然兒媳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端坐在一旁的馮子矜嘴角微抽,娘娘這可是在暗示她穿著奢華,曲輕裾究竟是真傻還是假傻,還當真以為娘娘是在誇她呢?

  敬妃端著茶杯的手微頓,放下茶杯時的動作似乎重了一些,她面色如常的看向曲輕裾,見她笑得一臉開心的模樣,轉而道:「衣服如何不重要,重要的在於心意。本宮昨日聽聞你與娘家昌德公府鬧得不開心,這事弄得滿城風雲,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有這事?」曲輕裾睜大眼,不解道,「京城裡傳什麼了?」

  「丁嬤嬤,你給王妃講講,」敬妃端起茶喝了一口,壓下自己心頭那點不淡定,「作為王妃,還
是要知道京城的一些事,不然怎麼做王爺的賢內助。」

  曲輕裾聞言起身請罪:「是兒媳的錯,這些日子只顧著打理後院,忘了關心府外的事情,請母妃責罰。」

  敬妃覺得自己的牙根有些疼,這話說得怎麼就這麼不對味,大隆朝雖不似前朝對女子禁錮得厲害,但也仍舊是男主外女主內,什麼叫忘了關心府外的事?難不成自己這個婆婆是叫她這個兒媳去插手府外事嗎?

  面對這種雞對鴨講的無力感,敬妃最終只是把茶杯推得遠了些,以她往日對曲輕裾的瞭解,這個兒媳是不敢對自己陰奉陽違的,所以對方說的話,她也沒有懷疑,只是這話聽得心頭堵得慌。

  「你前些日子身子不好,這兩日忙著整頓後院也是對的,」敬妃笑著讓曲輕裾坐下,也示意不用丁嬤嬤講故事了,「不是多大的事,母妃怎會責罰,更何況此事與你也沒多大干係,本就是昌德公府行事不堪,只是連累你這個好兒媳。」

  當著出嫁的兒媳說她娘家的不是,這不是把兒媳的臉往地上踩?可惜曲輕裾沒把昌德公府當自家人,敬妃這些話說得她不痛不癢,就當她真的不介意了。

  「母妃待兒媳如此好,實在讓兒媳不知如何是好,」曲輕裾感動的看著敬妃,「這些日子兒媳得了些小玩意兒,便想著讓母妃拿著把玩把玩,還望母妃不要嫌棄。」

  這種十分感動然後送上禮物的節奏是怎麼回事?你知道本宮在嘲諷你嗎?你知本宮在瞧不起你嗎?你知道這是本宮在對你不滿嗎?!你究竟在感動什麼?!

  敬妃吸了一口氣,笑著道:「來就來,送什麼東西,只要你們好好的,母妃就滿足了。」要淡定,本宮是敬妃,本宮是高高在上的敬妃。

  曲輕裾瞧著敬妃面上越來越溫柔的笑,臉上的孺慕之情也越來越明顯:「王爺與兒媳在宮外,不能日日孝順母妃,不過是想著這些小玩意兒能讓母妃開心些。母妃開心,便是王爺與兒媳最好的事了。」

  馮子矜見著眼前和煦的場面,心裡有些失望,娘娘不是討厭曲輕裾這個兒媳,怎麼笑得越來越燦爛了?還有那些禮物,有那麼討娘娘喜歡嗎,能讓娘娘高興成那個樣子?以往曲輕裾送的東西也不簡單,怎麼就不見娘娘多露半分笑意。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或許不是被人指桑罵槐,而是你指桑罵槐別人卻聽不懂,反而以為你在誇獎她。敬妃在宮中多年,已經習慣說些九曲十八彎的話,而她的對手們也箇中高手。如今突然遇到一個豬對手,她才明白,一拳打在棉花上這種痛苦領悟。

  還是說,曲輕裾以往的木訥都是裝的,今日她是故意做出這幅樣子惹她動怒?敬妃鳳眼微瞇,忍不住認真的打量曲輕裾。

  這一看,才恍然覺得,自家這個兒媳婦模樣似乎還挺標誌,笑得也挺討喜。想起當初皇上賜婚,昌德公夫人帶著她進宮謝恩時那副木訥模樣,敬妃又忍不住皺了眉頭又多看了幾眼曲輕裾現在的樣子。

  皇上也不知聽後宮哪個賤人的慫恿,一心要把曲輕裾指給兒子,還偏說這丫頭八字帶福。待大張旗鼓的指了婚後,還好意思對自己說,給珩兒指了一個好媳婦。真不知道這眼睛歪到哪去了,一個死魚眼偏說是珍珠。

  自動把這事的罪名扔到死對頭淑妃身上,敬妃收回思緒,偏頭打量曲輕裾,原本想要繼續打擊對方的心思也去了一半,對牛彈琴這種事情做得也沒滋沒味。

  一直埋頭喝茶的江詠絮抬頭看了眼敬妃,又抬頭看了眼滿面笑容的王妃,再度默默的低下頭。

  一瞬間,屋子內陷入一種莫名的寂靜中。不過這種寂靜只是短暫的瞬間,因為外面太監的傳唱打斷了這種安靜。

  「端王到。」

  屋裡伺候的宮女太監們紛紛莫名的鬆口氣,彷彿是什麼可怕的東西消失了般,他們默默的默默的把低垂的頭微微往門口方向移了移。

  今日……端王穿的雲錦祥雲軟底官靴真好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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