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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azw08 發表於 2015-1-17 09:12 PM

梟藥 -【仙門臥底,不好當!】《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1-18 03:08 PM 編輯

【書名】:仙門臥底,不好當!

【作者】:梟藥

【內容簡介】:

  身為邪修門派的新晉弟子,易苒一向小心謹慎,低調做人,同時勤奮刻苦,努力學習,才終於成為了陣法師這樣的珍稀技術型人才。

      可是,當她正打算就這樣安坐大後方時,門主找到了她:「既然你有這般天賦,那不如去天羽宗做臥底,你的目標是,破壞天下第一宗的護山大陣!」

      易苒表示,仙門臥底,不好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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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azw08 發表於 2015-1-17 09:15 PM

第1章易家村

     群山之間的易家村,山清水秀,草長鶯飛。

     百余戶易姓人家祖祖輩輩已在這村落裡生活了幾百年,細算起來,左鄰右捨都能沾親帶故,日子一日日過著,雖是一成不變,卻也算淳樸平實。

  但在兩日前,十余名鮮衣怒馬的外鄉來客卻打破這片平靜,這十來個人都衣著整齊,氣勢昂然,為首的自稱是京城員外府上的管家,到這是因為他們府上獨苗一根的小少爺前一年忽的患了怪病,昏迷不醒,藥石無醫。老爺自是著急,無奈下只得花大價錢請了有道行的仙人來看,說是昏迷的小少爺是命中注定有這一劫,要想安然渡過,需尋有福緣之人結識才能破解。

  至於這有緣之人是誰,在什麼地方?仙人掐指一算,也只知道這個有福之人歲數在十八之下,在東南方向,旁的卻是再也算不出了。

  那只有這一根獨苗的老爺沒了辦法,便只能吩咐管家下人跟著,請這仙人往東南尋覓能救他兒子的貴人,城裡瞧了個遍,便漸漸一路找到了易家村,想請村長將十八以下的少年少女們都找來讓道長看看,說不得要找的貴人就在這村子裡,若能找到固然最好,便是不是,他們也願給每個讓道長看過的村民都送上二百個大錢的酬勞。

  這般天上掉餡餅的好事,村長本來也有些懷疑,但等得收了管家送上的兩錠元寶後,便滿面笑容的先讓自個最小的十七歲兒子讓那仙人瞧了瞧,雖然村長兒子不是他們要找的有福之人,但也遵守承諾又額外送上了兩百個大錢。

  見此村長自然再無一絲懷疑,當即找了人把這好消息宣揚的滿村皆知,讓家家戶戶有十八歲以下娃兒後生的都帶過來讓道長瞧瞧,瞧一眼就給兩百銅錢!

  有村長的保證,再加上已被看過的人拿著鐺啷響的銅錢在村裡的炫耀宣傳,不過半個多時辰,村子正中,唯一一座用灰磚青瓦制成的“豪宅”門外,便排滿了聚集而來的村民,大多手裡都牽著三兩個幾歲到十幾的孩童,一個個雖然都穿著綴滿了補丁的麻布粗衣,但依然難掩臉上紅光滿面的期盼之色。

  “哎喲,大丫她娘也來了?怎麼,就帶著三丫頭,沒帶大寶來看看?”一排在隊中,裹著藍布頭巾的婦人熱情的向來人打著招呼。

  被稱作大丫娘的婦人聽見這招呼,忙又拽了一把手中身形瘦弱的女童,趕了兩步插到了隊伍中間,笑著應和:“可不,不說成不成,光是這麼看一把就有兩百個銅錢呢!他爹得去鎮上做幾十天工才能攢下,至於大寶,我跟丫他爹就得了這麼一兒子,這萬一讓仙人看了真是貴人,讓人家帶走了,這日後誰給我們養老送終?”

  “哎!也是,你就生了這麼一個帶把的,是得看緊了,我這一堆小子,說起來還就數這老閨女惹人疼!”藍頭巾婦人哈哈笑著,炫耀般露了露自己手裡的兩兒一女,又接著說起了當前的事,語氣艷羨:“要不說是城裡的大戶人家呢,光看看就給兩百個銅錢,這要是真選上了,可不得真金白銀的買下來!”

  聽到真金白銀這四個字,大丫娘許是在腦子裡已經想到了那亮閃閃的黃白之物,瞬間眼眸更是閃亮,又帶著期盼低頭看了看手裡牽著的女童一眼,心內暗暗琢磨著:“說不得四丫就是那有福的人,想想前兩天從樹上掉下來,留了拳頭那麼大個疤,睡了兩天就又好好睜了眼,丁點事沒有,這可不就是福氣!”

  越想越覺得有道理,大丫娘不禁又緊了緊攥在手心的小手,像是已經攥著了一大錠金子,接著又焦急的踮起了腳尖,往前一看這長長的隊伍不禁有些洩氣,又長歎一聲轉頭開始和身旁的婦人閒話起來。

  感受到頭頂那束像是看著待宰成豬般的目光移開,易苒忍不住的松了口氣,略微掙了掙被攥的生疼的手掌,心內卻暗暗的咒罵了一句,封建落後的古代!什麼有道行的仙人,明顯是騙子吃大戶,這麼一輩子找不著那有福之人,你們可不是要供著那道士一輩子,居然還有這麼多人相信!

  雖然心裡是這麼暗暗吐槽著,可早上只吃了半碗紅薯野菜粥的易苒,這時心裡卻是在隱隱期盼,等發了這兩百文錢後,她的便宜娘會不會看在是因為她得來錢的份上,讓她吃一口只有弟弟才能每日來一碗的雞蛋羹。

  想到上輩子嘗過的雞蛋的味道,易苒嘴裡已經忍不住的咽了口唾液,等反應過來自己做出的這動作,她又不禁在心裡苦笑著,鄙視自個如今的沒出息,竟為了上輩子最討厭吃的雞蛋饞成這樣!

  這其實倒也不能怨她,任誰從物資極其豐富的忽的來到這天然落後的鄉村,都會不怎麼適應的,尤其是在她吃了幾十天的紅薯野菜粥之後。

  她倒不是沒想過利用超越古代人民幾千年的智慧,弄點沼氣,發堆蘑菇,來個發家致富什麼的,只是當她看見了隔壁家的翠心因為感冒發燒說了幾句胡話,就被鄰村請來的神婆照頭潑了一碗黑狗血,喝了三天“神符灰”後,便明智的選擇了閉上嘴,低調行事。

  為了轉移剛剛想到的雞蛋羹,易苒扭頭看向了周圍和她一般大小的孩童們,離得最近的便是排在她身前的一個小姑娘,十二三歲的年紀,雖然年紀還小,五官卻已露出了些小家碧玉的模子,看起來怯生生的,很是惹人憐。

  這正是住在易苒家隔壁,十幾天前才剛被淋了狗血的翠心,雖然被神婆好一番折騰,不過運氣還算不錯,並沒讓病情加重,歇了幾天反而慢慢撐了過來。

  發現易苒的目光後,翠心打量著面前易苒沾滿灰塵的襤褸衣衫,抿著嘴露出了一個帶著憐憫同情的笑。

  活了幾十年居然被一個軟蘿莉可憐了!易苒面無表情,強忍著心頭糾結的收回了目光,低頭看著自己已經張開了嘴的草鞋,卻又不得不無力的承認自己看起來好像確實是挺落魄的。

  尤其兩個是幾乎一樣的年紀女孩站在一起,對比的就更明顯。翠心穿的是一身干淨的碎花衣褲,頭上綁著鮮艷的紅頭繩,雖然在易苒眼裡是極富鄉土氣息的風格,但在這易家村的少男少女裡,已經算是少有的漂亮裝扮,起碼要比易苒這會穿得顏色都分不出,袖口卷了好幾層的破舊上衣要強的多。

  這倒不是因為翠心家境比易苒附身的三丫家裡好多少,只不過翠心家裡有已經有三個哥哥,一個弟弟,卻只生了這一個女兒,相較之下自然就受偏愛了些,三丫家裡就不同,母親連生了三個丫頭片子,第四胎才得了一個能傳宗接代的寶貝兒子,對前幾個要注定要潑出去的女兒自然不怎麼在乎。這一點,只從真正的三丫不小心從樹上摔下來撞破了頭,她的父母卻只是抹了一把灶底灰,不說大夫,連鄰村的神婆都捨不得送藍雞蛋請一趟就能看得出來。

  當然,能避免了狗血淋頭,易苒對此其實也很是慶幸就罷了,更重要的是正因為這不在意,這身體父母絲毫沒發現原來的三丫換了芯,另一方面,也多多少少的減少了些易苒發現自己占據了他人子女身體的愧疚。

  村子裡人本來不是太多,隊伍雖然排的長,但其實多是送孩子過來,也順道領銅錢的家長,因此進展的倒是很快,一柱香的功夫,就到了排在易苒身前的翠心一家。

  到屋子附近是村長的兒子來回吆喝著維持秩序,門口站著的是一家丁打扮的男人,腰背挺直,易苒抬頭看去,發現這個家丁也很是年輕,最多十六七歲年紀,濃眉大眼,面目看起來很是憨厚。

  似乎也發覺了易苒了目光,家丁打量了這個瘦弱的小女童一眼,便又接著抬頭對門口的人說道:“兩個一起,只孩子進去就行,讓道長看一眼,立即就能出來!”

  不同與家丁的毫不在意,易苒卻是被這一眼盯得心驚肉跳,那目光倒不是厭煩凶狠,但是完全不同於憨厚的五官,帶著股說不出的漠然,好像他看著的不是和他一般的人類,而只是個草木螻蟻一般,連鄙視都不屑,因為根本沒有必要。

  這目光實在是讓人不怎麼舒服,易苒心裡覺得有些不對,在古代,連家丁也能帶著這麼一股子高高在上嗎?

  只是還沒等得易苒想的更多,大約一兩分鍾後,屋內翠心的兩個哥哥就都已經出來,顯然不是他們要找的有福之人。

  接下來就是易苒和翠心,兩人一前一後的進了木屋,明明屋外還有不少村民在閒話吵嚷,但一進屋卻是明顯能感到安靜了許多,說話聲似乎都已離了百米之外。

  這木門的隔音有這麼好麼?易苒心頭的疑惑更濃,卻也不敢表現出來,只是有些無措畏縮的跟著翠心往裡轉了個彎,抬眼就看見一了張八仙桌,正中坐著個滿頭白發,道士裝扮的老人,看見兩人後一揮拂塵,面色嚴肅的對著她倆招了招手。

  這老道士童顏鶴發,神態飄渺,倒並不像騙子,似乎還真有幾分世外高人的模樣,但易苒不知為什麼,只覺得心裡的不安越來越嚴重,但到了這時候也沒有反悔的余地,只是接著裝出一副沒見過世面的鄉下丫頭該有的緊張神態,低著頭跟在翠心身後走到了白發道人前。

  看起來很是仙風道骨的道士一臉嚴肅,也沒在說什麼,放下拂塵,徑直伸出雙手同時放到了易苒和翠心的眉心。

  剛一接觸,易苒瞬間就是一個機靈,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自己身體裡一竄而過,一旁的翠心應該也是一樣的感覺,顫抖的同時甚至還響起了一聲輕微的驚叫。

  與此同時那收回雙手的白發道長竟也是滿臉不可置信,不自覺的就扭頭轉向了屋角,語氣帶著驚詫:“這兩個丫頭,竟都有靈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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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azw08 發表於 2015-1-17 09:16 PM

第2章葛道士

  白發道長話音剛落,本來還空無一人的牆角就忽的出現了一閃人眼睛的身形,接著一眨眼間便又移到了桌前,開口問道:“哦?資質如何?”

  易苒這才看清楚,從牆角出現的是一中年男人,個子其實還算高挺,但卻有一副很是發福的身材,肚子層層堆積的已經看不見脖子,偏偏還穿了一身金光閃閃的金緞綢衣,十個手指怕就帶了不下六個大金戒指,這時正睜著同樣閃亮的小眼睛,帶著生意人般熱情的笑容看著白發道人。

  雖然這滿身暴發戶氣質的發福男人笑容滿面,但白發道士卻似乎對他異常畏懼,方才的仙風道骨一絲不見,顯得有些慌忙的起身立在了一邊,滿面恭敬:“晚輩還未用測靈術,一時倒是還並不曉得,還請萬護法稍待。”

  明明是白發蒼蒼的老人卻對著一中年男人自稱晚輩,金光閃閃的萬護法卻似乎覺得這很正常,挺著肚子慢悠悠的在椅子上坐下,對著易苒翠心一抬粗短的手掌,接著笑道:“那葛道友便請吧。”

  “不敢當,不敢當。”聞言白發的葛道士連聲謙讓著,轉過身來,表情鄭重。

  還迷茫著的兩個小姑娘這才回過了神,因為這異常情景本想步步後退,但不知為何身體一絲都動不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葛道士將手抵在了自己眉心,剛剛那過電般被窺探的感覺便又一次回到了自己身上。

  這次時間長了點,葛道士收了手,轉回身恭敬的回道:“右邊這個是雙靈根,只可惜恰好水火相克,怕修為難有進益。倒是左邊這小姑娘,是水木土三靈根,且木系為主,若有悟性,倒是個陣法師的好料子。”

  易苒站在左邊,正是道士口中三靈根、是陣法師料子的人,聽到諸如靈根陣法之類的這些上輩子似乎在書裡聽過的詞,易苒有些恍神,忙抬頭全神貫注的接著聽著,希望能知道更多。

  但萬護法沒接這茬,聞言只是盯著葛道士,滿面笑意的說得內涵深意:“哦,那說不定倒是能讓道友後繼有人,同為我星冥門出力了!”。

  葛道士聽了這話卻是面色一僵,連光亮整齊、仙風道骨的白胡須都似乎有些微微的顫抖,小心的拱手說道:“在下修為疏淺,怕是,怕是難以……”

  “葛道長實在是過謙了,想您堂堂中級陣法師又有哪個門派去不得?”這時又有聲音從門口傳來,易苒抬頭看去,發現正是原本站在門口的家丁,這時神態裡卻沒了那副高高在上,神態反而很是誠懇真摯,正睜著濃眉大眼滿含敬佩的看著葛道士,聲音憨厚:“還是,您覺得我星冥門太過不堪,容不下您?”

  “豈,豈敢!”葛道士慌忙否認著,又環顧了一圈緊盯著他的兩人,知道此時這情形容不得他反駁,便也只得努力的笑著,只是話裡的言不由衷連易苒都聽得出來:“幸貴門不棄,在下自也是歡喜的很。”

  等到熱情的將這葛道士“邀請”入門之後,身寬體胖的萬護法才似乎又想起了一旁的兩個小姑娘,低頭看著易苒笑得溫和:“極好,小姑娘不如也和我們一同回去?”

  剛剛出爐的前車之鑒葛道士還在一旁站著,我能說不行嗎?易苒心裡這麼想著,臉上卻還是保持著一副驚恐小白兔的表情,迷茫倉皇的看著他。

  萬護法哈哈笑著,抬頭對濃眉大眼的少年點了點頭,叫了一聲:“林山師侄。”

  “是。”那叫做林山的少年答應一聲把手放到了易苒肩頭,接著似乎有些猶豫又開了口:“那這個水火雙靈根的……”

  萬護法低頭看了翠心清秀的五官一眼,瞇瞇眼,笑得有些意味深長:“一起帶走吧,凡人裡有靈根的不多見,便是資質不好,也總有些旁的用處。”

  林山了然的點了點頭,另一只手也抓住了翠心,兩人便都不由自主的跟著那少年的腳步乖乖走出了後門,直到了後院柴房才一起癱倒在了地上。那少年見此又無害的對兩人笑了笑,轉身出去關上了房門。

  易苒長出一口氣,試了試發現自己依然渾身無力,怕是連站都站不起來,轉頭看看翠心,這丫頭這會正在哭的涕泗橫流,確實,本來也就只是個十歲出頭的孩子,要不是因為實在沒力氣,怕是已經嚎啕起來了。

  不過就算是出去了,面對這些人也沒什麼反抗之力吧!這麼想著易苒不禁一陣無力,也就不再掙扎,冷靜下來,思量起了當今的狀況,顯然這伙人不是什麼大戶人家的管家家丁找福緣之人,靈根什麼的,以她上輩子閒來無事,看過的幾本網絡小說內容來看,倒像是……修仙?

  易苒苦笑著,修仙什麼的,雖然玄幻了點,但細想起來,倒是比被原主父母嫁給某個不一定怎麼樣的男人種田生娃要好一些,只是,看著這什麼星冥門遮遮掩掩的做派,再加上剛剛葛道士那一幕,怎麼就那麼讓人不安呢。

  時間漸漸在思量發呆裡流逝著,翠心哭夠了以後倒是抽抽噎噎的叫了易苒幾聲三丫,只是易苒這時也沒心情哄小孩子,便裝做沒聽見,沒有搭理她,翠心嘗試幾次後也就閉了口,狹隘的小柴房就這樣沉寂了下來。

  直到天色漆黑,門才又一次被打開,出現的是那個濃眉大眼,面目憨厚的少年林山,上前將兩人扶起,開口說道:“我們已和你們父母說好,今後你們兩個便是我星冥門的人,與這易家村再無瓜葛。”

  易苒一愣,扭頭看向翠心,她絲毫不懷疑原身的父母會為了銀子買了她,卻沒想到翠心的家裡竟也這會般輕易的放棄,還是星冥門這些人使得手段不一般?

  這時已是夜幕低沉,周遭除了葛道士、萬護法、林山,白日裡熙熙融融的村民都已不見。萬護法在前面色嚴肅的伸手一揮,便忽的從袖中飛出了一柄青銅寬劍,迎風漸大,不過幾息便幾乎要將門前空地占盡,等萬護法停下了手,林山緊了緊手下的兩個女童,忽的躍起,便平穩的帶著易苒與翠心跳到了劍上。

  萬護法見此,悠然的轉身看向了葛道士,面帶笑容:“葛道友先請!”

  葛道士聞言拱手苦笑著,倒也聽話的上了劍中,萬護法在後,上劍的瞬間便無視重力載著四人飛了起來,且速度極快,低頭望去地上的草樹都是一晃而過,看不分明,奇怪的是這麼快的速度,卻沒感覺到絲毫凜冽風吹,還和平地一般很是安穩平靜。

  許是因為饑寒交迫,也可能是被嚇傻了,這時的翠心只是畏縮的抱膝而坐 ,即便是這樣的異景也沒能讓她有所反應。易苒也是呆愣的坐在一邊,努力讓自己盡快接受著這玄幻的一幕。

  再過一陣,葛道士面帶猶豫,向盤膝坐在劍尾的林山搭起了話:“不知林道友可否告知,我們這是要去哪?”

  林山抬頭看了眼前方御劍而行的萬護法,見他並無反應,便也拱手回道:“隆和山角,與同門一起共回星冥外海。”

  “原來如此。”葛道士撫著飄渺的長髯,又閒話般問道:“倒不知此次貴門出來了多少人挑選有靈根之士?”

  林山看著他,語帶深意:“築基修為之上的便有五位,便是遇見了金丹真人,也有一拼之力。更莫說平常見到的也不過是些有些本事的練氣低階。”

  葛道士聞言一頓,有些尷尬的干笑應和著:“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堂堂星冥門,又怎是這些零星散修膽敢招惹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被對方的人數嚇著了,聞言葛道士倒像是就這般認了命,長長出口氣,便換成了輕松的面色,反而隨口問起了星冥門內門主心性,有幾位真人、幾位長老,諸如此類的話題,似是已經打算為日後的星冥門生活做好准備的樣子。

  林山見此似乎也很是滿意,一臉認真的回答葛道士這些瑣碎的問題。

  易苒沒精打采的在一旁坐著,實際上卻是在認真的聽著兩人的對話,雖說還不怎麼能聽得懂,但面對這樣的境遇也只能盡力先記著,希望能對自己有所幫助。

  就這樣過了近一個時辰,葛道士卻像是心血來潮,忽的笑著扭頭開口:“小姑娘們既是睡不著,不如過來坐著吧!”

  易苒聞言一頓,猶豫了一瞬便爬了起來,剛轉身便發現一旁像是睡著了的翠心也一起有了反應,站起咬緊了下唇,怯怯的站到了易苒身邊。

  葛道士滿面慈祥,等兩人到了近前,像個喜愛孩子的鄰家老爺爺般笑著說道:“這一天都沒吃東西了,肚子餓不餓?”

  確實,早上起來吃了點野菜粥邊去村長那開始排隊,然後便是柴房禁錮,御劍飛行,肚裡早已空空。見葛道士這般人畜無害,翠心似是放了些心,羞澀的點了點頭。葛道士見此哈哈大笑,低頭將手伸向了腰間一灰色錦囊,易苒注意到隨著他這動作,一旁的林山滿面戒備的盯著他,渾身都緊繃著,似乎一有異動便要暴起傷人一般。

  不過葛道士倒是沒做什麼,只是一晃眼,便從那錦囊裡拿出了一幾乎比錦囊還要大的瓷瓶,倒出兩粒褐色彈丸放到了易苒與翠心的手裡說道:“來,把這個吃了吧,辟谷丹,吃了以後十天都不會覺得餓。”

  易苒看了看,覺得自己反正已沒得反抗,何況肚子裡也確實是餓的狠了,便與翠心一起,聽話的伸手拿了一粒,放入了自己口中。

  這丹丸入口即化,剛一咽下,便覺得一股暖流從食道徑直流到進胃裡,饑餓瞬間消失,卻也並不至於有飽漲之感,很是舒適,易苒感受著這感覺,心內也不禁贊歎,辟谷什麼的,這種玄幻的東西竟然真的存在!

  見兩人都是滿面贊歎,葛道士笑得更歡,一邊隨口問了一句“你二人多大年紀?”一邊態度閒適的將瓷瓶放回了腰間錦囊。

  一旁的林山見此似乎也覺的自己過於小心了,釋然的笑笑,也放下了警惕之心。

  但本來態度隨意的葛道士將瓷瓶放回錦囊後,卻忽的面色一正,又扔出了什麼東西,就在此時,異變突起,四周一瞬間便狂風陣陣,飛沙走石,吹得人幾乎睜不開眼睛,原本平穩的寬劍也開始左右搖晃,似乎馬上就要翻到一般。易苒努力平衡著自己的身體,倉皇間,隱約還聽到了葛道士遠遠傳來的咒罵:“呸!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誅之!”

  林山一愣,猛地站了起來,牙關緊咬,望著劍頭叫了一聲:“萬師叔!”

  “哼!不自量力!”萬護法冷哼一聲,雖然還依然是圓滾的身材,但這時他本來的熱情滑稽便已一絲不剩,反而森然的透出了濃濃的殺氣出來,讓人心驚膽戰。隨著這聲音人也瞬間站起,向著東南方一閃而過。

  林山眉頭緊皺,似是使了什麼手段,讓劍身的動蕩已經停歇了下來,但也依然沒有繼續前進,只是在這漫天的黃沙裡悠悠飄蕩。

  沒讓他們等太久,一炷香的功夫周圍的狂風飛沙便悄然停息,再過片刻滿面陰厲的萬護法也拎著已亡的葛道士躍了回來,隨手將已經僵硬的屍身扔到了一旁,態度不屑:“一煉器老朽罷了,若非看他是個陣法師的份上又怎會邀他入門,不識好歹!”

  “是我太不小心了,否則也不至於勞煩師叔。”林山面帶愧疚。

  “你還年輕,即便修為與他不相上下,經驗上也總有些疏忽之處。”萬護法擺擺手:“不過日後也確實該小心,還好是我,若是讓門主知道了,一頓教訓也是少不了你的。”

  林山態度恭敬:“是,多謝師叔!”

  萬護法又恢復了圓滑熱情的笑容:“你是門主親傳弟子,何況築基在即,不必這般客氣,說不得再過幾日,我便要叫你一聲師弟了!”

  “師叔客氣了!”

  “哈哈,不必自謙……”

  萬護法和林山似乎已完全忘了方才之事一般,客客氣氣的相談甚歡,但易苒此時已經聽不見他們兩人的對話,她這時只是呆呆愣愣的看著正好躺在她面前,肢體扭曲,死不瞑目的葛道士,無法接受,神態恍惚。

  而易苒身後的翠心,也是緊咬著下唇,面色慘白,本來雪白的胳膊也不知何時已被她握的青紫。

  直到這時,無論是本就天真惘然的翠心,還是重活一世,自詡不同與古人的易苒,這時才都真真正正,如此深刻的認識到了什麼是她們即將面臨的修仙之道,什麼,是邪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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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azw08 發表於 2015-1-17 09:17 PM

第3章星冥門上

 兩年後,南華大陸之北,星冥外海。

  層層疊疊的烏雲在陰沉的天空上密布著,不時飛出道道駭人的閃電。即便站在百裡之外,也依然能清楚的感受到那雲層雷電威的天道威壓,讓人只想要跪地臣服,興不起絲毫反抗的念頭。

  和雷雲相隔百裡的星冥島上,與兩年前相比竄高了一頭,穿著一身灰衣的易苒,此刻卻顧不上理會那些,正全神貫注的看著手中的陣盤,用體內不多的真氣小心翼翼的在陣盤上刻畫著陣符。

  這只是一個初級陣法“枯木纏枝”,發動時可以從四周鑽出籐蔓,纏住對手的腳裸身軀,用以制敵。聽起來好像還不錯,但實際上這陣法化出的籐蔓速度一般,質量又不怎麼結實,即便是將人困住了,掙開也並不困難,因此修士們也只能拿它當做拖延時間或是擾人耳目的干擾之物,只算是初級法陣,並不算珍貴。

  但若有明眼人在這,注意到的卻一定會是這制陣之人的年紀與修為。不過是十三四歲的女童,竟能以煉氣六層的修為獨立制出陣盤,這般天賦,若是再加以培養,日後成為一代陣法大師也是極有可能。

  要知這蒼茫天地間,多為庸碌凡人,有機緣得窺天道的本就是百裡挑一。而在這修士中,陣法師便更是稀少,畢竟要成為高級陣法師的條件很是苛刻。靈根、神識、毅力、悟性,缺一不可,況且就算是具備這些條件的修士們,也不是所有人都願意為了這枯燥的陣法,耽擱自己修煉的寶貴時間。

  因此,茫茫南華界中,優秀的陣法師、丹藥師、煉器師都很是罕見,無論在什麼門派,都總是受歡迎和保護的珍稀型技術人才,這其實也正是當初萬護法執意要請葛道士入派的原因。

  可這時正在制陣的易苒卻顧不上滿意自豪,即便只是初級,制陣要耗費的靈氣也不少,這時已到收尾的時候,可她體內的靈力也已幾乎告竭,算是爭分奪秒,說不上哪一邊會先結束。

  易苒看著最後那一微微的轉折,深吸口氣,靜靜心又提起了體內最後一口靈氣,注入了靈粉之中,不敢有絲毫懈怠的刻出了最後一筆。

  陣盤上的光芒便猛地閃爍了起來,繁復的字符痕跡泛著刺眼的青光,瞬間又忽的收斂,光芒不見了,但陣法依然微微顫動著,似有靈性。

  成功了!易苒松了口氣,臉上露出了歡喜的笑容,松懈下來才更覺出自己丹田內空空蕩蕩,一絲靈氣不剩,身上甚至還有些癱軟。

  忙往口中塞了一粒養元丹,似是還有些猶豫,易苒想了想,才下定決心般干脆又服了兩粒,接著也不移步,就這般在原地坐了下來,歸元守一,引氣入體。

  等覺得終於恢復了些力氣,易苒站了起來,拾起了剛剛放在一旁的青綠陣盤,滿意的看了看,同時心裡也有了幾分歎息。果然,即便只是初級陣法,現在便嘗試也確實是太勉強了點,如果不是因為她兩世為人,神識比普通孩童強大了不止數倍,能更精細的控制靈氣用量,這“枯木纏枝,”怕是絕對做不成功。

  而事實上,才剛剛煉氣六層的她本來也不想這麼急功近利,按她本來的打算,這幾年還是修煉為主,偶爾畫畫符篆,等到煉氣□層時,再開始嘗試制作陣盤,這樣靈力足夠,即不會耽擱修煉,說不定開闊些眼界還會對她築基有好處,算是兩全其美。

  只是,來不及了啊……易苒心裡苦笑著,這可是星冥門,可不會那般寬和的供著弟子靈石靈藥,供著他們循序漸進,尤其是這時候!易苒想著,抬頭看向了南邊盡頭雷雲密布的景象,心裡更隱隱的起了幾分急迫。

  那是劫雲,是高等級修士進階時才會出現的心魔天劫,其實此時威力最強勁的的劫雲已經散去,剩下的只是些結尾的散雷。但即便如此,到底是金丹期修士結嬰降下的天雷,在木苒這煉氣期的小菜鳥眼裡,也依然是觸目驚心,余威陣陣。

  渡劫的高階修士,正是易苒所在星冥門的新任門主,紀慧雲。之所以說是新任,是因為星冥門原先的門主是紀慧雲的雙修道侶——“星冥真人。”而紀慧雲在十日前還是門中的長老,沒有絲毫要升至元嬰期的跡象,雖然身在名聲不怎麼好的星冥門,又有金丹期的修為,但外表看來也只是一溫柔恬靜的金丹女修。

  但就在十幾天前,獨自在島上修煉的紀慧雲貼身攜帶的道侶靈牌卻突然碎裂,要知靈牌內注入著宿主一絲元神,與宿主息息相關,一向是用來送給極親近之人以示安全,修真之士們口口相傳的一句話便清楚的說明白了:靈牌在,元神在,靈牌破,道命休。

  雖然是邪修,但紀慧雲與星冥真人卻算是情深意重,自從兩人一起相繼進入金丹大圓滿境界後,修為就都都再無進益,百年下來辦法想盡,丹藥、福緣、洞府,苦頭吃了不少,瓶頸卻還是依然絲毫不動,隨著壽元將近,兩人也就只能無奈的認了命,沒了更進一步的念頭,只是約好了數十年後共赴輪回。

  修真之人講究淡然無為,順應本心,心境切忌大起大落,一個不小心還會引來心魔,修為大損。因此紀慧雲感受到靈牌內元神的消失後,一時間丹田不穩,真氣躁動,甚至險些金丹破碎,道心失守。

  等到好不容易吐出幾口心頭淤血,將體內亂竄的真氣撫順,原門主隕落的確切消息也已被林山傳到了島上,並非壽終正寢,而是因為與天羽宗有名的劍修陸望舒狹路相逢,起了些爭執,才被他一劍斬殺。

  紀慧雲聽了這消息後一言不發,本就是勉強穩定下來的真氣卻開始消散,修為一層層的下跌,面上滿是生無所戀的死氣,正當周圍眾人以為她要就這樣心死寂滅之時,海島周圍的靈氣忽的瘋狂湧動,向著紀慧雲湧了過來,天外雲層也漸漸聚集,隱隱出現了渡劫之兆!

  好在劫雲即將劈下之時,紀慧雲反應過來,掐了縮地成寸傳向了離星冥島百裡之外的小荒島上,否則以元嬰渡劫的威勢,易苒她們這些島上的低級修士們定會遭了池魚之災。

  不過雖然紀慧雲破而後立,消了這禁錮了她百余年的瓶頸,開始渡劫,島上門中的眾人們,卻還是沒幾個人認為她能禁住這天劫之威。畢竟晉階這事本來就凶險萬分,一個不小心不止晉階會失敗,便是本身的修為也很有可能會一日具失,有性命之危。正統道修還好點,邪修們因為走了些不同正道的偏路,修煉速度雖然快了,但渡劫時要禁受的天威卻更是厲害。

  紀慧雲這時已深墜魔道,將心魔轉為執念,憑著一腔執念硬抗天威,本就是妥妥的邪魔路子,加上倉促之下不止法器靈藥陣法一樣沒准備,就連個為她護法的人都沒有,瞧瞧天邊魔修渡劫特有的,像是要壓頂般黑漆漆的劫雲,就實在是讓人不能對她這次的渡劫報太大期望。

  星冥門中之人本就無情,有了這樣的判斷,即便紀慧雲是前門主的道侶,門內高層們也都對此毫不在意,大部分人都一心開始琢磨起了下任門主的歸屬,一些心思奸猾的甚至都准備好了等紀慧雲渡劫失敗後趁火打劫,上去撿些好處。

  但讓人沒想到的是,如今十天過去,最厲害的天雷都已經過去,紀慧雲竟然當真就這樣憑著自己的肉胎禁住了九重天雷!看樣子這會連魔修心魔也就只剩下個了尾巴,最多再過一日,紀慧雲就當真是名副其實的元嬰期修士!

  要知在修真界中,練氣只是初入門徑,只要有靈根的人,加以修煉都能達到,之後的築基就是一道坎,擋住了近六成的練氣低階。

  而築基後才算登堂入室,到了這時候,靈根能起到的作用已是微乎其微,能否結丹,更多的就要看悟性與機緣。

  至於再往後的元嬰期大能,即便在整個南華界裡,也是十根指頭就能數的過來的存在,大多都在根基深厚的大型宗門裡擔著個太上長老的虛名,不費吹灰之力的領著門派的高額供奉,閉關不出參悟那傳說中的一朝頓悟、立地成仙的化神期。

  而一門派裡若有元嬰期的修士坐鎮,對門派來說可是從量到質的轉變,二三流的門派瞬間便能上升到一流之中,便是把前門主殺掉的陸望舒所在的,有天下第一宗的美譽的雲羽宗,其實門內的元嬰修士也不過只有區區三位,元嬰修士的地位,由此可見一斑。

  因此見紀慧雲化嬰竟即將成功,星冥門內原有的騷動瞬間便平息了下來,只安心等待著,這位已當仁不讓會成為星冥門掌控者的元嬰女修,渡劫成功後回門主持大局。

  連這樣入魔的心魔都禁住了,這執念該強到何種地步!易苒收回目光,暗暗歎息一聲。不行,得快點把自己在陣法方面的天賦展現出來,等到新門主化嬰成功開始復仇,希望門內看在這天賦的份上,對她照顧幾分。

  否則,看門內這樣子,像自己這些還是煉器期的普通小雜魚怕是就不會這般安穩了!易苒低頭思量著,下定了決心,拿著剛制好好的陣盤腳步急促的往島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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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azw08 發表於 2015-1-17 09:18 PM

第4章星冥門下

  星冥島原先只是一無人在意的荒島,是因為有先人偶然發現這塊島下有一小截靈根,雖然並不大,但靈根本就可遇而不可求,能在這渺無人煙的貧乏之地找到一根算是極為難得.

  因此雖然地方小了點,當初的星冥門主還是當機立斷將根基建在這島上,按著門派的名字取名星冥。

  於是易苒沒走太久就到了想去的目的——位於島西的一座與島上蒼茫肅殺的環境極不相稱,金碧輝煌,閃的耀眼的一棟黃金建築。

  對地上鋪著的耀眼金磚,除了有時會心裡暗暗鄙視一下萬護法這暴發的品味之外,易苒此時已能毫不在意的踩踏向前。是的,和人的風格一樣,這座宅院,屬於身材壯碩的萬護法,只看外表實在不像是無欲無求的修仙之士,倒像極了凡世間成功的富商員外。

  剛到萬護法常常打坐修行的屋外,易苒還沒來得及出聲稟報,鑲著金邊的木門便忽的打了開,從屋內出來了一位身白衣,嬌嬌怯怯的豆蔻少女,弱柳扶風的行到近前,看到易苒手裡的陣盤後,面色便更有些復雜,輕聲說道:“三……苒師姐。”

  這少女正是和易苒一同從易家村出來的翠心,兩年過去,曾經的三丫已為自己改名為易苒,如今也已是練氣六階的修為,但與她一同修煉的翠心如今卻還只是練氣三層,甚至這還是萬護法給過她好幾次中階丹藥的結果,否則,怕是會更低。

  這其中的首要的緣故自然是靈根,南華界眾人皆知,靈根越少,越能純粹的吸收一系靈力,修煉速度便會越快。當然,也有一種說法是靈根多的人雖然前期修煉的速度遲緩,但若靈力足夠,修煉下去反而會根基扎實,算是厚積薄發。

  雖然這說法挺有道理,但實際上現狀是,南華界已經衰敗,靈氣早已不像上古般充沛,除了一些少數有能力大把大把的服食可以增強靈力的丹藥修仙世家子弟,對普通人來說,四五系的雜靈根若按正常的速度修煉,到死也不見得能達到練氣大圓滿的境界,成功築基。不能築基,便連百歲以上的性命都沒有,更莫提漫漫大道。因此無論哪個仙門招收弟子,都更親睞靈根純粹的孩童,能早日成材,為師門出力。

  易苒是水木土三系靈根,這樣的資質不算好,但也不算太差,而翠心雖然是雙靈根,卻偏偏是水火兩系,這樣的靈根吸收到的靈力會相互抵消,反而還不如一般的三、四系靈根來得快。

  這就罷了,更要緊的是將她們抓來的並非名門正派,而偏偏是不擇手段的星冥門,身為邪修,自然不會有慈眉善目的老師按部就班的教導她們這些新招弟子。星冥門的教導方式很簡單,也很粗暴,每人發一本初級的修煉功法,讓門內一弟子教他們背下來,剩下的修煉就是她們這些新弟子自己的事。當然留給她們的還有一句話:

  “此次現有弟子暫二十八人,一年後,未至煉器三層者,棄!若達標者過半,以修為排序,十四位之後者,棄!”

  雖然沒說這“棄”的人會怎樣,但只看這星冥門的做派,也能猜想得到應該不是善解人意的送回本家。像易苒翠心一般從各處送來的孩童,凡是懂點事的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麼,當即都是心驚膽戰的唯恐落人之後,各自開始了努力打算。

  但剛開始的結果卻十分不盡如人意,不說這大多原本連字都不識的男童女童們能否明白這深奧的修仙之法,便是能看懂,這修仙的第一步“引氣入體”,所要求的進入天人合一,物我兩忘之境便十分不易,畢竟他們本來就只是一群大則十幾,小不過七八歲的稚齡孩童,要他們在還處於被歹人擄走,思念親朋的驚慌不安裡,進入這樣的境界,實在是有些強人所難。

  便是重活一世,相較之下更能控制自己心境的易苒,也是在第二個月,才堪堪有了些靈氣的感覺,不過也多虧如此,她才占了先機,比其余人領先了幾乎一個月時間,而翠心,還是在四個多月後,才很是勉強的進入了練氣期,真正開始了修煉。

  接下來幾個月還算是平靜,二十八個人都是大門不出,只是呆在各自房內刻苦修煉,直到第八個月時,隨著眾人修為漸漸拉大,這二十余人之間,卻漸漸彌漫起了些詭秘的波瀾。

  靈根不同修煉速度本就不一樣,最快的是一單靈根的十歲男孩,這時已到了練氣三層,但更多的二三四系雜靈根的人,還都是練氣一二階不等,更讓他們著急的,是按進度看一年之期到了後,怕也難以修煉到第三階。

  便在這時,星冥門卻又將他們叫到了一起,給了他們另一本冊子,裡面詳盡的描述了如何強奪他人修為占為幾用,這相當於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對生的渴望泯去了原本的無邪天真,就在第二日,那已經修煉到練氣三階的十歲男孩就因修煉時被人驚擾走火入魔,修為全毀。在這之後,類似某人一夜暴斃,某人一夜之間修為便升了一階的事變的屢見不鮮。

  也就在這時,依然還是煉器一層的翠心卻走了一條與她們不同的路子,她洗了把臉,換上了一套干淨的衣裙,去找了萬護法,成了萬護法的徒弟,正式遠離了她們這二十八人的較量。

  這其實並不算什麼太大的好事,在星冥門呆的久了,眾人對門內護法長老的脾□好多多少少也都有所耳聞,比如門主喜怒無常,性情最是嚴厲,比如紀長老性子最溫和,有事去求她一般都能有個好結果,再比如,萬護法除了喜好錢財外,還喜歡,養女兒。

  女兒並非真的女兒,不知道是受了什麼刺激,萬護法最愛的是收幾個姿容秀麗、靦腆柔弱的年幼女弟子,但不是為了充做爐鼎,而會很是慈愛的將她們像親女兒般教養到大,再在她們最燦爛的年華裡,用些不為人知的法子把這養成的女兒毀掉。或許正是因為這心魔,早已是築基大圓滿的萬護法卻一直沒有渡劫結丹,似乎是打定主意就要在築基期裡消磨一世。

  從資訊豐富、什麼都能聽說的的現代而來的易苒,當然知道,這是很嚴重心理疾病。當然,即便從未聽說過這些的翠心,心裡應該也明明白白的清楚做萬護法的徒弟女兒不是什麼好事,但她還是這麼做了,用青春*換了這幾年的生命,或許還有轉機。

  事實上,翠心的選擇不能完全說錯,一年之後,在除了翠心之後的二十七人裡,真正活下來的也不過十一個人,其中最靈根最差的也是和易苒一樣三系的雜靈根,其余四系甚至五系的則大都因為天賦所限,被修為更高的同門的廢了丹田,奪去修為。

  也正是因為這樣的經歷,易苒才打定主意,按那個葛道士的說法,發揮自己靈根天賦上的優勢,努力成為一名稀缺的陣法師,為自己添些在門內立足的籌碼,不會像那消失的十六人一樣,屍骨無存。

  因此看著現在生活雖然似乎很是舒適的翠心,易苒也沒什麼艷羨,反而在心裡歎息一聲,上前幾步開了口:“翠心,萬護法可在?”

  眼裡的復雜也只是一閃而過,恢復了溫柔羞澀神情的翠心側身開了門,聲音溫婉:“師傅在內,師姐隨我來吧。”

  整個修真界皆是以修為論輩,與年齡無關,因為被年紀比自己大幾歲的翠心稱呼為師姐,易苒也早習以為常,點頭答應一聲便在翠心的帶領下進了屋內。

  因為是修煉之地,這間屋內的裝潢擺飾倒是並未像前面一般極盡奢華,反而很是干淨,十余平的屋內只是在正中放了木案,案下一是蒲團,除此以外別無他物。

  似是早已知道了對方的到來,易苒翠心剛剛進門,萬護法便睜開了眼,顫了顫脖間的肉褶,不甚在意的出聲問道:“哦,是易師侄,可是有事?”

  易苒上前跪坐到了木案對面,將懷裡還泛著青光的陣盤拿了出來,說得一臉誠懇:“是。多虧護法信任,當初不止給了易苒當初那葛道士留下的煉陣之法,還破例調了煉陣所需靈盤靈石,易苒心懷感激,有幸今日初次做成了初級靈陣,於是想送於護法,聊表心意。”

  “哦?”萬護法果然眸光一亮,伸手接過陣盤看了看確認是剛做出不久,心內也有了幾分驚詫,當初只不過是見易苒在符篆上有些天賦,聊勝於無的把那葛道士的遺物給了她,卻沒想到易苒真的能以練氣六階的修為成功制陣!

  這天賦意味著什麼,萬護法自然也清楚,當初面上的笑容瞬間便真摯了許多,抬頭看向易苒,語氣滿意:“恩,很不錯,師侄日後想練手缺什麼東西只管王誠去要,說來我星冥門還真缺一陣法大師。”

  目的達到,易苒心內也松了口氣,忙站起謙讓了幾句,萬護法擺擺手又轉向了立在一旁的翠心,開口喚了一聲:“心兒。”

  這一聲“心兒”叫的很是溫和慈愛,神情裡還帶了幾分寵溺,似乎真是一愛護幼女的父輩一般,可易苒聽到的同時心裡卻不禁一顫,再想起以往聽到的萬護法那些女弟子成年後的下場,心頭就更是滿是寒意,一時間只是慌忙低下了頭。

  但翠心卻似乎絲毫未覺的不適般,柔柔弱弱的答應了一聲是,看向萬護法的目光裡甚至還帶著孺慕。

  “送易師侄出去,順道去你王師兄那將這事告訴他,辦完後也莫再去旁的地方嬉鬧,趕快回來為師要查看你修為。”像翠心真的是自己因為貪玩誤了課業的女兒一般,萬護法面帶長輩式的勸誡警告。

  只是這次還沒等到翠心回答,萬護法就像是感受到了什麼般,忽然站起,面色激動,口中喃喃念道:“門主渡劫成了!”

  說罷也不再理會兩人,手掐法訣一瞬間消失在了屋內,只留下了翠心易苒兩人,面面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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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azw08 發表於 2015-1-17 09:18 PM

第5章修為毀

  愣了片刻後,翠心首先反應了過來,扭頭對著易苒柔柔的笑了笑,語氣裡卻帶了一絲冷漠:“師姐也聽到了,師父一會要檢查我修為,怕是不能送苒師姐了。”

  當初是自顧不暇,為了自保對雖然對翠心冷眼旁觀,易苒心裡也從不覺得有什麼虧欠。但不知為了什麼,此刻易苒再看著和她出自一村,卻淪落到如今這地步的翠心,心裡總還是會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不願面對般的復雜愧疚感,因此聽她這麼說,當即忙點頭答應了一聲,出了萬護法這小院。

  出門往自己住處行去,果然原長老新門主渡劫成功的消息已經在門內流傳了開來,一路上都能聽見門內弟子各種諸如紀長老渡劫成功,星冥門至此也有元嬰期修士,定不會再被那些自謂正派的虛偽之士小瞧的議論,大多是與有榮焉的興奮自得,當然,也有少數是在擔心說新門主是否會為夫報仇,會如何動作的擔憂,畢竟天羽宗可說是天下第一的名門大派,就算有元嬰大能,也不是那般好惹之類的閒話。

  對這些議論,易苒卻像沒聽到般低著頭,默默往前,這也是她在星冥門裡的一貫形象,相貌平凡、性格沉默、靈根平平,修為一般,若說有什麼不同的,便只剩下消息靈通之人知道她在符篆上還算有幾分天賦,但因為易苒的刻意低調,這天賦也完全沒到引人注目的程度。

  對此易苒其實很是滿意,從前世到今生,易苒就從未成為過眾人關注的中心。這其中的緣故要追究到上輩子,易苒前世的父親就是一沒什麼太大追求,在一清水衙門的機關科室默默無聞待了幾十年的老職員,奉行中庸之道,堅信槍打出頭鳥,最喜歡和習慣的就是這樣一成不變、隱與大眾之中安穩日子。

  於是在父親的熏陶下,這樣的生活態度也深深的影響了年幼的易苒,從小就練就了一身“你看不見我”的高階隱身技能,從上學開始就屬於那種消失幾天大多數人也不會注意得到的神奇存在,即便腦子裡有再多看法,明面上也絲毫不會顯露出來。這種性格可以說是內斂低調,當然,還有時候,也叫做悶騷。

  因此對星冥門終於有了元嬰大能的這樣的事,易苒可謂是毫不在意,就算要為夫報仇,只要那位新門主不會喪心病狂到率領門內所有弟子去天羽宗找麻煩,引發正邪兩道大戰。

  其余的,又和她有什麼關系?身為一個前途光明的稀缺技術性工種,即便是在星冥門,多少也會受到些照顧,最多不過在大後方擔任後勤點工作,煉煉陣,修修真什麼的。

  雖然工作環境和同事都不講人情了點,而且還沒法跳槽請辭,但想想如果硬要逃脫會付出的代價,易苒表示,這些都是可是克服的困難,不必太過在意。在隨便怎樣的環境裡都能努力找到最適合自己的方式隨遇而安,一向算是她的特長。

  打著這樣的主意,易苒目不斜視的回到了屬於自己的小木屋,先打開當初葛道士留下的玉簡來,學習了一陣,畫了幾道符,便又盤膝而坐,打算抓緊時間在晚飯前再將靈力運幾個小周天。

  之所以還要吃晚飯,是因為練氣期的菜鳥們還是沒法子自己辟谷的,而前些日子為了全心鑽研制作出“枯木纏枝,”易苒早已將攢下的辟谷丹都吃了個干淨,於是在這一個月內,易苒都要在申時之前,趕著去膳房取回一天的食物,再回房接著自學修煉。

  畢竟陣法一道博大精深,就算易苒在靈根上有幾分天賦,有前世的經歷也並非真正的無知幼兒,但沒有任何老師指導,就只憑著幾枚玉簡就能自己摸索便能達到這樣的程度,在其中要付出的時間與努力也不言而喻。

  但今天她的計劃卻不得不打破,還沒到晚飯的時辰,正在修煉的易苒便被門內一師兄叫了起來,這個師兄在煉氣大圓滿停留了許久,許是因為一直難以築基心情煩躁,滿臉都寫著凶神惡煞,很是不耐煩的對易苒扔下一句:“門主要見你!”便不由分說的將她拽上了一架畫滿了符陣的紙質仙鶴,掐動口訣搖搖晃晃的飛了起來。

  修為在築基之上才能御劍飛行,煉氣期甚至些低級的築基修士想飛行,就都只能借助繪有特制符陣的特制靈器,在星冥島經過了兩年,易苒對這些常識問題基本都已經明白,不會再很是詫異。

  被拽上紙鶴後,易苒見這位師兄滿臉不耐煩的樣子,也就不去自討沒趣,只是自個在心裡奇怪著剛剛渡劫成功的門主怎麼想起見她這個小雜魚?按理說堂堂元嬰大能,總不至於是因為知道了自己這點天賦本事,就特地叫去誇獎鼓勵的?

  只是紙鶴雖然搖晃的厲害,但速度不慢,加上島也不大,還沒等易苒想出什麼,便已經到達了他們要去的目的地——位於島上正中,內有乾坤、彎彎繞繞,星冥島最大的一座山洞。

  凶神惡煞的師兄在門口把紙鶴停了下來,似有什麼急事一般,將易苒交給門口守著的弟子,隨□待了幾句後便又神色匆匆的駕鶴而去。

  易苒小心的說明了自己身份,隨著門口弟子剛剛進門迎面便又看見了一身著黑衣的少年身形,易苒一頓,慌忙拱手低下了頭,態度恭敬:“林師叔。”

  這少年正是當初在易家村見到的林山,入門後才知他似乎是單系的天靈根,算是天才學霸型人物,兩年過去,早已築基成功,不過十六歲的年紀便成功築基,加上又是剛亡的上代門主親傳弟子,在星冥門內一向是很有身份地位,前途廣大。自進門後便與她們這些新晉的弟子很少接觸,加上當初對葛道士那事印象太過深刻,易苒也一向對他避而遠之,因此並不熟悉。

  林山倒笑的很是親厚,似乎還有些虛弱的話從易苒頭上傳了過來:“如今不用叫師叔了,真說起來此時我怕是還要叫你一聲師姐。”

  易苒一愣,抬頭看去,也發現林山此時面色蒼白的很,額頭甚至還不停的滲出出層層汗珠,再想到他剛才的話,易苒似乎想到了什麼般凝神探去,果然驚詫的發現林山此時已修為盡毀,莫說築基了,連練氣的修為都已經沒有,如今就只是一普通的凡人!

  “這,這是怎麼了?”難道也是被天羽宗那姓陸的劍修傷的?可並未聽說啊,何況連前門主金丹圓滿的修為都丹破命隕了,若真的是和那劍修交手了,他一築基期的修為又怎會還能活著回來?易苒有些愣神,驚詫問道。

  “師妹稍後便知。”林山面容苦澀,說得滿含深意,本就濃眉大眼的憨直面容幾乎帶著些被人欺負了般的可憐與不屈,頓了頓又催促道:“快與我來吧,門主已等了一陣了。”

  易苒忙點點頭,加快了腳步跟著林山往內行著,但到了這時候,當初在易家村測靈根前一樣,那熟悉的不安預感已又一次在心頭浮現,似乎馬上就又要有不幸的事在她身上發生一般。

  據說修仙之人的不好的預感通常都會實現的,易苒此刻也不得不認可這句話,在林山的帶領下進了門主所在的大廳,還沒來得及行禮問好,便聽到了一句很是冷厲的問話:“你便是易苒?”

  易苒抬頭,一個“是”字才剛剛出口,甚至還未看清楚剛升為門主的紀長老的樣子,一股巨力便忽的向她襲了過來,瞬間無法抵抗的飛起倒撞向了背後的石壁,伴著沉悶聲響從石壁上狠狠摔落到了地上,不過片刻功夫,後背就已經是一陣沉沉的悶疼。

  但在此刻的易苒身上,比背上撞傷更痛苦的卻是丹田一陣陣的刺痛,比丹田的刺痛更讓她難過的是心頭的一陣陣驚惶失措,這一刻她倒是明白了林山在外面的那一句“師妹稍後便知。”是什麼意思了。

  和林山一樣,易苒此時耗費兩年辛辛苦苦修煉的練氣六階修為,如今也是一絲不剩!

  廳上主位裡,沒了一絲以往淡粉鵝黃,溫柔少婦感覺的紀慧雲,正一身黑衣,板著一張晚/娘臉盯著她,語氣陰沉的接著說道:“你應也知道,前門主亡與天羽宗劍修陸望舒之手,我自渡劫之時,便立下了心魔之誓必報此仇,不計代價,此生定要滅盡天羽全門。但天羽宗的‘九轉乾坤’護山大陣威力不小,難以破陣,你既有此天賦,可願為宗門出力,拜入天羽宗,在我門突襲之時,毀去它的陣心,大開山門?”

  在一旁林山感同身受,說不清是同情還是幸災樂禍的目光裡,感受著已空蕩蕩的丹田一陣陣的抽疼,易苒緩緩的從地上爬起,弓著身擦了擦嘴角溢出的一絲血痕,低頭看了看,心內苦笑,

  我能說不願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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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azw08 發表於 2015-1-17 09:19 PM

第6章進仙門

  顯然,形勢比人強,人在屋簷下,為了性命,就算心裡恨不得大罵面前這個剛剛成了寡婦的女人,易苒嘴裡也不敢說出一個不字,反而一臉真摯的點了頭,表示為門出力當臥底什麼的,完全不是問題!

  不過已經是元嬰大能的紀慧雲顯然也不是好騙的人,為了防止易苒會不受掌控,甚至玩個諜中諜反噬自己,紀慧雲在易苒答應後便繼續板著臉,在易苒元神裡留下了一縷神念,有了這個在,她便能隨時控制易苒的元神自爆,萬事介休。

  而元嬰期大能在元神中種下的神念,不說憑易苒能不能找到人幫她,便是她能,且能找到別的元嬰修士幫忙,也不一定能將這縷神念分的出來,更要命的是,因為是留在元神中,易苒便是棄了這具皮囊,再去奪捨,也沒法子避得過。

  想到這,易苒不禁一陣無力,深深覺得自己先前實在是太愚蠢了,只想到學會了陣法會可以避免新門主帶著他們殺上天羽宗,找那陸望舒報仇,卻沒想到原來溫柔賢良的紀長老成了門主後會這般瘋狂,不只是想殺掉陸望舒,甚至還要毀掉整個天下第一宗來為亡夫陪葬!而更沒想到的是新門主甚至還學會了君子報仇,十年未晚,還會派弟子去玩無間道!

  早知道這樣,干嘛要費那麼大力氣去學什麼陣法呢!不說這一去們能不能破壞得了天羽宗聖級的九轉護山大陣,就真是九死一生成功了,也能活著逃出來,門主也不一定就會守信解了自己的禁制啊!易苒歎息一聲,靠在車廂上,扭頭看向了算是與她同病相憐,這會正閉目養神的少年林山。

  沒錯,她們這時正坐在馬車裡,以兩個極其仰慕仙人的凡人身份,在去往天羽宗招收新弟子所在場所的路上。

  身為名門正派的天下第一大宗,招收弟子自然不像星冥門一樣遮遮掩掩,連哄帶騙。天羽宗招收弟子之地,在凡俗界裡一王城之外的皇家道觀內,甚至還有官家之人維持場內秩序,十分坦然氣派。

  被門內弟子送到相鄰的城鎮,然後再獨自坐著凡人的馬車行了幾日,兩人這時已經到了都城之外,再過幾個時辰便能到達目的地。

  易苒沉默一陣,又偷偷看著一旁的林山,在心裡思量了起來,連她門主都不放心的在元神裡做了手腳,更莫說心思更多的林山……就是不知道林山是怎麼想的,不過不管怎麼說,任誰辛辛苦苦修煉的築基期修為,一瞬間一絲不剩,都不會怎麼高興的吧?

  這麼想著易苒便小聲開口叫了一句:“林師兄?”

  林山睜開眼,看向易苒笑得憨厚:“表妹又錯了,還沒入門,此時該叫我表哥。”

  易苒幾乎是強忍著,才控制住了嘴角的抽動。確實,星冥宗給林山安排的身份是鎮上一小富商人的兒子,甚至為了穩妥,這鎮上商人也是確實存在的,而易苒,則是家道中落,投奔而來的表親,也就是傳說中無處不在的表妹!

  “表哥。”易苒聲音僵硬,面無表情的叫了一聲,便又連忙轉了話題,似乎很是擔憂的問道:“再過幾個時辰我們可是就要見到天羽宗的人了?”

  “不錯!”林山理所當然的點著頭,似乎當真覺得對方就只是在問路程一般。

  易苒暗自咬牙,猶豫一陣還是抬頭問道:“進了雲羽宗我們該怎麼辦呢?若是做不到門主的吩咐,門主,可會責罰我們?”

  “怎麼會呢,表妹於陣法一道天賦驚人,便是天羽宗也不會小覷,這次的謀劃本也是以表妹為主,我雖癡長幾歲,卻也只是從旁略陣罷了。”林山先是一臉認真的把自己從易苒口中“我們”的稱呼裡摘了出來,接著頓了頓,笑得滿臉的忠厚老實:“不必擔心,這些小事憑表妹的天資聰穎定能馬到功成,為我門立下大功!”

  林山本就生了一張國字臉,兼又濃眉大眼,任誰乍看起來都會覺得他定是個純良憨直的方正之士,尤其這時候一臉認真善意,真的像是一極其可靠,愛護幼妹的兄長一般。

  但剛聽了林山這一段水潑不進,除了推脫就是空話的易苒,卻只是不好意思般低下了頭,同時在心裡撇了撇嘴。

  易苒很有自知之明,看林山這樣子,也知道憑自己沒法子從林山口裡套出什麼態度,便也閉了嘴,安靜的垂首坐在了一旁,由著馬車搖搖晃晃的停在了官道的山腳。

  車夫跳下車掀起車簾,語氣熱情:“好勒!兩位少爺小姐下車吧,瞧,順著這一條道往上就能看見仙人暫住的地兒,您兩位可是趕巧了,今個是最後一日,明日仙人們就帶著選好的仙童仙女們回去了!二十年一回,誤了這回,下次年紀大了可就趕不上了!”

  林山略點點頭,他雖心思深沉,對待凡人卻一向是毫不在意的,因此也只是給了車夫一不大的碎銀止住了他不停的聒噪,轉身將易苒扶了下來,順著石階開始慢慢往上行去。

  確實像車夫所說,天羽宗在凡俗界招新二十年一次,每次都只停留三到五天,今天是他們停留的最後一日,因此聞名而來,存了絲希望來撞運氣的人大多都已經散了,剩下的除了已經確定有靈根留下的,就只剩下些像他兩人一樣因為各種原因來晚了,正匆匆往上趕路的零散人流。

  石道雖然狹隘幽靜,但彎彎繞繞,路途倒是很長,林山與易苒雖然修為盡毀,但肉身經脈卻也都是被靈氣滋養過的,饒是這樣的身體,爬上山頂後還都是已經氣喘吁吁,抬頭看去,山頂上赫然傲立著一座道觀,在樹蔭遮蓋下露出金碧輝煌的一角,尤其在這個時候看去,倒是很能給人一種瞬間豁然開朗之感。

  易苒正看著這建築喘息之時,身旁突然傳來了一男人帶了些煩躁的聲音:“可是來測仙緣的?往右直走,到頭轉彎。”

  易苒扭頭看去,是個穿著灰色衣衫的中年男人,衣角繡著一羽字雲符。既然要來做臥底,天羽宗的大概情形自然也都知道,那羽字的雲符正是天羽宗的標志,天羽宗為門內弟子准備的所有統一衣袍都有這符號,不同的只不過是外門青衣,內門白衣,當然,地位超然的宗主峰主一類就不在此列,而像這位一身灰衣的,則都是記名弟子,多是靈根參雜,天賦太差的外內弟子,不願重為凡人,便成了宗門裡最外圍的記名弟子,負責管理宗門一些散碎俗物的存在。

  林山作了一揖:“多謝告知。”

  男人點點頭,又問道:“你今年多大?十八以上門內也是不收的!”

  “剛過十七,倒還是剛好。”林山頓了頓,又接著說道:“不過在下是為了送家中姐妹,自己有沒有這仙緣倒是無關緊要了。”

  也是,你年紀這麼大,除非天賦驚人,否則就算進了門也就和我一樣是個記名弟子的下場,還不如干脆沒靈根,安安穩穩得凡塵一場富貴自在!因為有些嗟歎自身,男人心裡生了些感歎,接著無謂的擺了擺手:“行了,快去吧。”

  易苒不語的站在一邊,她自然知道林山是萬眾挑一的單系天靈根,莫說今年才十七,便是真的二三十了,看在這天賦的份上雲羽宗也會收了他。因此也只是不甚在意的等他兩人說罷了,便一起接著向右轉了彎,走向了測試靈根的屋門口。

  測靈術並不是什麼太難的法術,但若一天內連續不停的施放,也不是這些煉氣期的低階修士們能輕易做到的事,因此凡是有些底蘊的宗派,測靈根用的皆是靈器,中圓八角的石盤,在最終放上靈石,被測者只要把手心放上去,有無靈根、是何靈根便都能一目了然。

  林山在前,先在天羽宗一個青衣的外門弟子指導下,將手心放到了石盤正中,停了片刻,瞬間一道金光沖天而起,即便在這落日的余暉裡,依然光芒四射,很是耀目。

  金光,原來是金系天靈根,易苒在後默默看著,心裡也已經明白了林山的靈根種類,怪不得會被上任星冥門主收為親傳弟子了,單系的天靈根本就罕見,何況是金系的,銳氣之系,攻擊力乃五系之最,自然很得門派喜歡。

  這時這耀眼的動靜早已驚動了屋內的人,一晃眼幾個穿著青衣白衣的男男女女都已閃了出來。

  為首的是個中年的白衣男子,笑容溫和:“這位小兄弟,方才這光可是你發出來的?”

  林山將見此異像,一臉驚慌卻又強自鎮定的凡人神態演的淋漓盡致,愣了片刻才恍然般施了一禮,心有余悸的說道:“正是在下,不知這是何意?”

  “哈哈,小兄弟福緣深厚,在下白齊,不若進內詳談!”這般天賦直接進內門是肯定的,說不定還會被宗主峰主直接收為親傳弟子,因此雖然對方此時只是凡人,那白齊也依然很是客氣。

  林山也驚喜慶幸的笑著:“原來如此,只是可否請這位仙師稍待?待在下表妹也測過這仙緣?”

  白齊自然毫無異議,轉身一面示意那青衣弟子為易苒測試,一面還接著與林山閒話道:“這仙緣不是那般好見的,小兄弟入門後便知,不過這小姑娘便是沒有也不是什麼大事,有你日後修為深厚了,送幾枚凡人能用,強身健體,延年益壽的……咦?”

  藍,青,褐色三道光糾纏著從石盤裡冒了出來,青色那道在中,相較之下也更粗壯一些,但當然,與剛才林山沖天而起的威勢就沒法比,最多剛好將周圍人的面頰印的五彩斑斕。

  “水木土三靈根?”白齊點了點頭:“倒也算不錯了,若悟性不差,等得築基也可晉入內門。”

  易苒略微抬眸看了他一眼,又接著一聲不吭的退回了林山身邊。

  這也是早已決定好的事,在星冥門眾人眼裡,易苒本來就是個平凡中庸,沉默寡言之人,若到了天羽宗讓她強裝得八面玲瓏,說不定反而會適得其反。更何況不同於林山,易苒的主要任務是利用在陣法上的天賦破壞天羽宗的護山大陣,也並不需要她四面圓滑,相反一個醉心陣法之道的修士孤僻怪癖都算是正常的很。因此從一入門開始,易苒便早已決定了接著用在星冥門裡的姿態來對付天羽宗。

  “實在對不住,捨妹幼逢大變,性情一向沉寂了些。”需要四面圓滑的林山忙歉意的笑著,對白齊拱手致歉。

  白齊笑著表示毫不在意,又接著與林山客氣幾句,正准備進屋時,離他們不遠處忽的閃出的一道紫光,也是閃亮的很,幾乎與方才的林山不相上下!

  白齊猛然一驚,側身看去,面上帶著像是不敢置信的驚喜,喃喃自語道:“紫光!這是,變異雷靈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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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azw08 發表於 2015-1-17 09:20 PM

第7章雷靈根

  易苒聞言一愣,忍不住的扭頭看去,確實,是很純粹的紫光。林山與易苒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裡的驚歎,頓了頓也舉步跟了上去。

  變異靈根,是種在五行之外,比單系天靈根更神奇的存在,現在所知道的的便只有雷靈根、風靈根與冰靈根,易苒也只是從旁人的閒話裡偶爾聽說過,事實上像這種神奇的存在,不止易苒,在場的人以往也是從未真正的見到過。

  眾人到了時,那道紫光才剛剛熄下,剛好能看得出發出這道光的是個十余歲的小男孩,穿著一身富貴的錦衣,五官秀氣,下巴微昂,雖然小小年紀,但神態卻已經顯出了十分的傲氣,身旁站著一儒生打扮的男人,看面容神態應是男孩的長輩,身後還跟著數名隨從打扮的男人,顯然是個富貴之家。

  見著白齊,那儒生裝扮的人已忙上前施了一禮,態度很是客氣:“見過眾位道長,在下范何維,祖上原也是散修,只是到此一代已是家門凋零,尤其在下不才,更是毫無靈根,所幸小兒范塵還有些天賦,為人父母者總是心憂子女前程,不願就這般耽擱,是故此次特來帶小兒拜入貴宗。”

  白齊聽著這話倒是不像先前般高興,反而皺眉仔細打量了他們幾人一陣,接著問道:“原來如此,道友實在過謙了,只是觀您令郎已是練氣三階,在下倒是怕是我門修煉功法會與閣下家傳功法相沖。”

  果然,對待這些家族式的散修,即便是宗門也很是小心謹慎啊,畢竟能憑一己之力傳承家族的,最差也要是金丹期真人,元嬰大能也並不罕見,這些大能前輩們,誰也說不准他們到底給子孫們留下了什麼保命的寶貝傳承,更莫提千百年下來錯綜復雜的關系仇敵一類的麻煩事,就是天羽宗也不能那般輕易收下這來歷不明的弟子,即便他靈根確實好的驚人!

  易苒在後看著這一幕,心內暗自點頭。從前在星冥島上對這些修真界的事情都只是聽聞,到底不像現在親眼見到一樣肯定深刻,這麼說來,從星冥門出來也算是好事,起碼眼界開闊了不少,不會成了井底之蛙。

  范何維顯然也明白對方的顧慮,當即解釋道:“道長多慮了,在下本乃洨河范氏一族,所習只是普通歸元功法,決計不會如此。”

  雖然不知道這洨河范氏意味著什麼,但白齊聽說後語氣倒是溫和了許多,接著小心解釋道:“原來是洨河范氏,久仰久仰,只是在下不敢擅專,可否請范道友在此等候一夜,容在下去稟報師叔宗主們,再下決斷?”

  “本該如此!麻煩道長了。”范何維沒有靈根,性子也更像一儒生般謙謙有禮,又低頭對他身旁那一臉傲氣的男孩囑咐道:“塵兒,來謝過道長。”

  范塵抬頭看他一眼,臉上還帶著不願意般的置氣,略微躬了躬身,簡短的說了一句:“范塵多謝前輩。”

  白齊點點頭,出了這事像是也沒心情再和林山閒聊,接著向身後弟子吩咐幾句後,便有些匆忙的一掐口訣,瞬間便在眾人眼前消失不見。

  先把年齡姓名登記在冊後,在一名灰衣弟子的帶領下,易苒跟著林山走到了她們今夜裡的住處,因為知道兩人是一起的,特意安排了相鄰的房間,等天羽宗弟子走了,林山上前關上了門,轉身對易苒說道:“倒是未想到范氏一族還有殘余,還是變異雷靈根,表妹日後對那范塵還是要多注意幾分才是。”

  易苒一愣抬頭:“為什麼?”

  “洨河范氏從前也是有些名氣的散修世家,雖然沒有元嬰大能,金丹真人倒是也有兩三位,只不過三年前被滅滿門,就此再無消息了。”林山頓了頓,笑的滿含深意:“有傳言說此事乃星冥門覬覦范氏祖傳寶物所為。”

  你都這麼說了,恐怕不光是傳言吧……易苒閉了嘴,安靜的點了點頭。

  林山見此也就滿意的告別而去,易苒看著他的背影從門前消失,想著明日自己就要真正起身去天羽宗,開始不自量力的破壞傳說中天下第一宗的九轉乾坤護山大陣,不禁也生出了一股前路茫茫的無奈之感,但思考半晌終也只是歎息一聲,收拾洗漱,吹燈爬上了床榻。

  果然次日一早,山頂的天氣還是蒙蒙微亮之時,便有人叫起了所有在房中休息的新收弟子們,半刻鍾的時間准備,之後便一起登上已經停在殿前的天羽宗無極飛舟,離開這凡塵界,從此再與凡人無關。

  因為昨夜裡該准備的都已收拾好了,易苒與林山速度倒是不慢,幾乎算是最早便上了停在殿前廣場上碩大無比的木船。反正自己算是前途未卜,且有無計可施,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因此易苒也就不再理會林山的反應,只是暫且消極怠工,百無聊賴的趴在了船舷上,看著陸續前來的小孩子們滿含著不安與期待,或內斂或外放的對著著這碩大的巨舟連連咋舌。

  雖說招收的年紀是五到十八,但真正十七八歲,已成人立業的倒也並不多見,多是像她一般,七八到十歲出頭的男孩女孩,多少也懂了些事,家境殷實有父母照料送別的多都在船下依依不捨、百般叮囑安置,還有衣衫破舊甚至襤褸,看來像是乞兒的一群,都已經早早的上了船,除了少數幾個肆無忌憚的來回奔跑查看著,大多還是小心謹慎的畏縮在船角,觀察著四周。

  易苒雖然表面默不作聲,但實際在一旁看的饒有興趣,直到差不多到了時辰,心裡也已基本數清了,這次天羽宗在這招了百余人,許是普通百姓們並不怎麼願意把女孩送來的緣故,男孩子略顯多些,約莫占了七成,甚至剩下的三成女童裡還是乞兒便占了大半。

  這時殿內卻又遠遠的又走來幾道熟悉的身形,到近一看,果然是昨日的范塵父子一行。那范何維口中張張合合,似還在不停交代什麼,范塵的面上則帶著不耐,似乎是強忍著才敷衍般隨意點著頭。

  直到天羽宗已有人高聲呼喊,提醒木船下的人即刻便將動身,莫在拖延時,范塵才正身對著他父親躬身行了一禮,轉身向船上行來。

  只是上船的木梯也不過三尺余寬,加上這一聲高喊,在船下滯留告別的人們又是一下子蜂擁而上,自然會擁擠。

  范塵皺著眉頭在隊尾排了片刻,終還是不耐煩的轉身從船身下忽的躍起,腳尖輕點,幾個起落瞬間便扒上了船舷。

  這舉動瞬間引得船上船下的一片矚目,而收獲了這麼一大片崇拜目光的范塵,卻是不以為意的撫了撫袍上並不存在的灰塵,便獨自走到了一無人角落盤膝而坐,閉目沉息,雖然面目稚嫩,但卻已經很有了一股不容冒犯的傲然神態。

  按昨天白齊的說法,這范塵已經是練氣三階,這修為放到凡世間,也已經與江湖一流高手沒什麼差別,加上木船上刻滿了符陣,凹凸不平,以此借力登上來倒也並不是什麼難事。林山雖然面帶笑容在一旁撫掌而贊,但實際目光中卻已透出了幾分釋然與輕視出來,顯然是對范塵這太過浮華高調的性子不怎麼能看得上眼。

  等的人都上來,船身便一陣顫動,從輕微變得劇烈,幾息功夫便晃晃悠悠的升到了半空,從慢而快的向著正東方飛去。

  雖然一群鮮活小正太小蘿莉們受驚後的反應也挺有趣,但看多了未免也有些無聊,因此等到船上孩童們的興致漸漸消下來,雲羽宗派人為他們分派了一人一間的木屋後,易苒也就進了屋。而林山則是並未進屋等木船飛起後便不知去了什麼地方,不過易苒也並不在意,進了屋便又接著睡了過去。

  就這樣過了三天,因為馬上就要到達天羽宗山門,整船人都出門等待。

  站在眾人之間,易苒此刻卻發現,經過這三天的活躍,林山已經憑借著自己的年紀與資質成為了眾人中當之無愧的“林師兄!”就連極少出門的易苒,也不得不無奈的發現連自己都已經變成了眾人口中“林師兄的表妹。”

  “林師兄真是好手段。”站在人群最後,易苒對林山說的面無表情。

  “表妹過譽了。”林山笑得滿臉忠厚,又接著提醒道:“只是按天羽宗規矩,只有單系天靈根之上的資質才能直接成為內門弟子,表妹卻需在外門修煉,直至築基才能拜入內門,這麼一來,表哥倒是不能對表妹時時照料了。”

  確實,想接觸到天羽宗的護山大陣,怎麼也要先成為內門弟子,而憑著自己的靈根資質,用天羽宗的正道功法按部就班的修煉,要築基怎麼說也需要八/九年,聽到未來的幾甚至十幾年裡,都能遠離林山的就近監視,只是在外門修煉,易苒心裡不禁長長舒了口氣,也連忙表達了態度:“表哥放心,便是在外門,易苒也絕不會絲毫懈怠。”

  林山笑著打量了她一陣,忽的又慶幸的笑了起來,慢悠悠的說道:“不過還好,門內有七年一屆的內門弟子大比,下次的大比恰好在三年之後,凡是大比中表現優異或是有上佳天賦的,諸位峰主長老也會酌情收入門下,入得內門,不過報名條件是修為要達到練氣七階。三年時間,憑表妹的資質修煉到煉器七階想來應也不在話下?”

  什麼叫不在話下?在星冥門裡我是靠符篆打敗了一個偷襲我的門內弟子,吸了他練氣三階的丹田靈力,才能用兩年修煉到練氣六層,就這樣還根基不穩心煩氣躁,一個不小心就會走火入魔!更修為莫提越往上就增的越慢!在天羽宗你讓我怎麼用三年時間修到煉器七階?你要讓我在天羽宗的地盤上堂而皇之玩魔修嗎!?

  只可惜,易苒抬頭看著林山虛偽的笑容,終究還是沒膽量把心裡的這番叫囂說出來,沉默半晌也只是扯開嘴角,干巴巴的說了一句:“在下盡力而為。”

  林山滿面憂慮:“只是盡力可不行,若是表妹偷懶,三年後未能進入內門,家中長輩定然很是失望,說不定還會訓斥你我啊!”

  易苒面無表情的看著他,林山卻像沒看到一般,親熱的彎下腰拍了拍她的肩頭,自顧自的決定道:“既是如此,我便在三年之後的大比上等著表妹了!”

  只是在直起身的一瞬間,易苒卻是清晰的在耳邊聽到了一句低沉的威脅:“別忘了你的元神!”

  再抬頭時,林山便又是滿臉的溫和憨厚,恰好此時木船也慢慢悠悠的停了下來,開始向下降落。易苒深吸口氣,低下頭看著繚繞雲霧裡若隱若現的青峰大殿,輕聲回道:“彼此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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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azw08 發表於 2015-1-17 09:20 PM

第8章天羽宗

  如果說星冥門是違規私辦,用暴力禁錮手段強行招生的黑學校的話,天羽宗就可說是堂堂正正,擇優錄取的全國重點,很是秉承以人為本的辦學理念,在將這百余名孩子們到達天羽宗後,先分了臨時的住處,讓他們先修整一番,分成幾撥由專門的師兄師姐帶著四處轉轉,對宗門有個大致了解,明日才去主峰正式舉行入宗大典,分配山門。

  “我們現在便是在天羽峰山腳,宗門裡主峰只有天羽、凌霄、落浪三座,等得明日入門大典完了,你們便也會分到這三座主峰下,其余萬裡山脈也是師門所有,你們日後若是勤加修煉,對師門有功,盡可選一座布了禁制,便成了自己的私人洞府。”解說的是個一身青衣的外門師姐,態度溫柔,語氣綿軟。

  一活潑的女弟子聲音清脆:“師姐,那哪座峰厲害?我們會分到哪座峰呢?”

  “三峰皆屬一門,乃是一體,並無高下之別,至於分到何處,要看每人的天分福緣。”那師姐先溫柔的這般解釋了一句,見眾人都不滿意,才又笑著溫言說道:“天羽峰是宗主鎮守的主峰,弟子皆是勤懇中正之士,凌霄如今是陸師祖為首,那可是我南華界有名的劍修,凌霄峰的弟子們也都修為高深,守護宗門,擊殺妖獸魔修,都多虧了他們,至於落浪峰……”

  落浪峰負責提供陣法、丹藥、符篆、武器,甚至種植靈藥靈田,妥妥的後勤部隊,當然,還負責護山大陣的維持,也是我來當臥底的目標。不待她開口,在外圍站著的易苒就已經在心裡這樣閃過,這些東西在星冥門裡她就已經背的滾瓜爛熟,知道的不比這位解說的師姐少。

  不過這麼說來,天羽指揮,凌霄攻擊、落浪後勤,這天下第一大宗的分工還真很是明確科學呢,易苒悠悠想著,心裡卻是又一次歎息著自己當初為什麼沒有直接拜入清羽宗,要是她不是星冥門的臥底,不用心心念念的破壞那聖級的護山大陣,只是一個普通的新收弟子,日後能在天羽宗落浪峰上安安穩穩修煉學習,那日子該多美好!

  愣愣出神了一陣,再回過頭時溫柔師姐的解說也已基本告一段落,這時正一一告訴他們分配的房間,一面叮囑著明日卯時入門大典便要開始,大家一定要記住,每人的宗門衣服都已經發下,就在屋子裡放著,別忘了明日穿上出門……

  諸如此類細碎的交待,幾乎讓易苒覺得自己是又一次在前世重開了一次學。等到這些都交待清楚,已經又過去了近半小時,分配的房屋在天羽峰山腳,可能是並沒有太多凡人屋捨的緣故,是兩人合住一間,自然要男女分開。多虧如此,易苒也終於能擺脫了林山這個“表哥,”一時間倒是忘了剛才師姐說話時的無聊,幾乎是滿含欣喜的向林山搞了別,便著自己的小包袱悠悠而去。

  “戍五,戍六……七,就是這了。”易苒仰頭確定了掛在門前的木牌,便接著毫不遲疑的推門而入。

  進門一看,另一個臨時室友已經換上了青色的外門弟子道袍在床前站前,聽見開門聲後轉身看見了易苒,先很快的對著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才很是得體,笑不露齒的對她露了個微笑,語氣輕緩:“這位姐姐好。”

  是個約莫十來歲的女孩子,雖然已經換上了標准的天羽宗道袍,但膚色白皙,黑發烏亮,只從這兩點也能看出定然出生富貴,禮節儀態都彬彬有禮,無懈可擊,可目光帶著種驕傲自矜。如果是范塵的驕傲是明明白白的寫在了臉上,這女孩的卻是不怎麼成功的收斂在了骨子裡。雖然是禮貌的打著招呼,但神色裡是滿滿的屈尊降貴,像是上位者特意做出的禮賢下士,溫和施捨。

  這目光雖然隱蔽,但到底還是個小姑娘,前世也算在職場歷練過兩年的易苒又怎能看不出?見此不禁在心裡略揚了揚眉,舉步上前,不甚熱情的回了一句:“妹妹好。”

  見易苒這般冷淡,對方的笑也是一滯,頓了頓又對易苒開了口:“我姓顏,名語貞,自小就住在盛國京城,卻不知姐姐貴姓?”

  盛國,聽見這有些熟悉的詞,易苒倒是記起了這次天羽宗招收弟子的地方好像就是在盛國京城外的皇觀?不過這好像也不算什麼大事,就也只是點了點頭:“易,易苒。”

  易苒說完這句,卻看這個顏語貞還在是盯著她,像是等著自己再說點什麼的樣子,不禁一愣,想了想就又加了一句:“從和澤郡方口鎮來的。”

  這個地名自然是星冥門安排的她與林山兩人的出身之地,也在盛國境內,畢竟不是真的,易苒還是想了想才記了起來,說完了她還真有點怕這個顏語貞起了心思與她一起談點風土人情什麼的,那自己就實在無話可說,因此扔下這句話後便忙抱著包袱行到了屋內右側,站到屏風後換起了已放在床上的青色道袍。

  留在顏語貞像是不可置信般看著她的背影消失,終是一甩袖,轉身回了屬於自己那一邊的床榻 ,同時心裡卻是有些憤憤:“不知是哪個窮山僻壤的鄉下人!不然就是太過愚笨,連顏乃國姓都不知道!哼!”

  沒錯,如果易苒真的是盛國一小鎮裡的商人侄女,聽了這麼明顯的暗示是該想到對方出身皇家的可能性了,事實上,顏語貞的父親乃盛國聖上的親弟,她是個金枝玉葉的郡主。如果只是這樣就算了,畢竟已入大道,凡俗時的身份再如何尊貴在修真之人眼裡也算不得什麼。但顏語貞還有與旁人不同的是,她顏家有位老祖宗乃是天羽宗的元嬰大能,而她本身,也是身懷已算是不錯的金火雙靈根!

  甚至不用那位元嬰老祖宗說什麼,這次負責招收新弟子的白師叔都早已承諾了,雖然師門規矩沒法在她剛入門時就成為內門弟子,但不用她做什麼,只要在三年後的內門大比上露個面,便自然會有金丹真人把她收為親傳弟子,進入內門!

  有這般天生就比旁人高出許多的優勢,顏語貞自然自視甚高,本來覺得自己已經很是客氣,打算問問易苒的靈根,若天賦不錯還可以拉攏一番,但誰知竟受了這麼一番冷臉?含著金湯匙長大的郡主自然受不了這番無禮,心下已經暗暗記住了易苒這個名字,打定主意日後有了時機定要讓她吃個癟,知道自己身份!

  而這時正在左右打量著青色衣服,在心裡暗自奇怪天羽宗從哪得來的數據,怎麼會做的這麼合身的易苒,自然是絲毫沒發覺屋中另一個天之驕女已經對自己滿懷記恨,下定決心要教訓報復。因此思考無果後,便也毫無壓力的換了衣服,順手把編了散辮的頭發解開,挽成了配套的發髻,好在在這世界呆了這麼年,這些事情做起來都已很是順暢。

  等到這些都做好,易苒便聽見了屋門開合的聲音,探身看去,屋裡已經沒了人,那個顏語貞應是出了門。易苒閒來無事便端了一杯清水來,在木桌上用手指沾水,描繪著些簡單的陣法符路,加深記憶。畢竟不管怎麼說,無論初級的符篆還是更復雜的陣法,這些能增強攻擊或是防御力的東西對人的幫助都是不言而喻,也幾乎算是易苒現在唯一的優勢依仗,自然不會輕易放下。

  山間夜幕總是來得很早,這般直到太陽的光線在屋內消失,顏語貞也還回來,易苒倒也並不怎麼在意,自己用過晚飯後便也熄燈上了床榻。

  次日一早,被周圍噪雜的聲音吵醒後,易苒便也整理好自己,和新招的百余名弟子一起被門內長輩們送到了天羽主峰上的三清殿前,金石為瓦,白玉做階,便連殿前近百畝的平地都鋪著整整齊齊的大理石,當真是威武肅穆,氣勢如虹,幾百人聚集在階下卻絲毫不顯得擁擠雜亂。

  眾人贊歎吵嚷了一陣,就有弟子上前念著每人的名字分了左中右三塊整齊站著,易苒倒是注意到和自己咱在一起的都是穿著青衣的外門弟子,林山范塵那幾個些天賦能直接進內門的卻都是一身白衣,站在比他們高了一層的石階上,也不多,一共也只有三人。

  沒讓他們等太久,隊伍剛整好,石階上的殿門口就又悠悠然的出來了一行人,當先的是個須發皆白,一身灰衣的長者,雖然服飾裝扮都毫不起眼,但不知道為什麼像是帶著光環來的一般,忽然就引去了所有人的目光,行到石階最前後,飄渺的笑笑,便聲音蒼遠的開了口:“自今日起,你們便皆為我天羽宗弟子,自此拋卻前塵,一心向道。”

  老人也並未大喊,但因為帶了靈力的威壓,那滄桑又震撼的聲音卻清清楚楚的響在了每個人耳邊,由不得眾人便皆是渾身一震,肅然起敬。到底從前也有過煉氣六階的修為,幾息後易苒就也從這樣的震撼裡回過神來,凝目看去,也發現了這灰衣老者衣角繡著的是只有宗主能飾的金色羽字雲符,知道了說話的是這任的天羽宗宗主——清羽真人,金丹期大圓滿修為。

  接下來的話便也不外乎修心漫漫、大道無情,定要勤奮刻苦,克己守心,不能墜了魔道,當然修為有成之後也不能忘了養你教你的宗門,要記著情分因果,知恩圖報之類的話,都沒什麼大用處,倒是最後才提起了眾人此時站著的隊伍就是已經分配好了的山頭,右面是凌霄峰,中間是天羽峰,左面為落浪峰。

  不知道是按什麼分的,易苒站在中間一列,便正好屬於天羽宗主帶領下的天羽主峰,並非要潛入的負責宗門護山大陣的落浪崖,不過這也沒什麼,外門弟子其實只是掛名,統一教導,等到築基之後才會真的拜師進入內門,等到自己故意展現陣法天賦以後,日後便也一定會被分到落浪峰上。這三年裡還是加緊修煉,在三年後能參加內門大比才是真的,否則昨日林山的威脅,怕就真的不只是威脅了。

  說完這些,宗主就在眾人的見證下,為台階上可以直接成為內門弟子的三人主持了拜師儀式,倒是也分配均勻,三峰一峰一個,范塵成了宗主的第十一個弟子,另一個不認識的女孩拜了落浪峰一個女修為師,倒是林山,不知是不是在星冥門意料內,他成了斬殺星冥門前代門主,紀慧雲的殺夫仇人——凌霄峰劍修陸望舒的大弟子!

  真正看見了之後,易苒才發現這位傳說中的陸望舒看起來也不過最多也不過三十余歲,一身白衣,頭上未帶冠巾,發髻整齊,背上負著一柄長劍,即便是在收第一個弟子,也沒有絲毫溫和的神色,面無表情,目光凌厲。倒是林山面上滿是激動不安,又帶著期待,表現的很是無懈可擊。

  看著石階上三人拜師的一幕,階下的青衣弟子們自然是滿心的羨慕嫉妒。世間並不公平,總有一些人受著上天的眷顧,從出生起便能擁有許多旁人奮斗一輩子也不一定能擁有的東西,比如智慧,比如美貌,比如家世財富,比如靈根天賦。

  就像現在,明明是同時入門,但有的人因為靈根超群,就能現在立即穿上內門的白衣,從此享受著宗門最好的資源與照顧,但台階之下的,卻只能在下面仰望著,羨慕著,面臨著自己日後或是升入內門,或是就這般在外門消磨一生,甚至淪為掛名弟子的未知命運。

  站在周圍滿滿皆是艷羨思緒的包圍的隊伍裡,即便是心懷著不為人知的目的易苒,此刻抬頭仰望著著石階上那三個無端就比他們高貴飄渺的白色身影時,也不能免俗,即便壓下了心頭的幾分酸澀,卻禁不住的在心裡幽幽的歎息一聲:學霸什麼的,最討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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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azw08 發表於 2015-1-17 09:21 PM

第9章顏語貞

  “谷神不死,是謂玄牝。玄牝之門,是謂天地根。綿綿若存,用之不勤……”須發潔白的老夫子搖頭晃腦的坐在眾人面前,閉目念的簡直沒法更慢,像是唯恐大家聽不懂一樣,雖然這已經是他教的第七遍。

  教台下,是不到十個新招的天羽宗青衣外門弟子,都是端正的坐著,執筆在紙上不停描描寫寫,雖然態度認真,卻顯然沒一個人是在聽台上的夫子講課,反而倒像是練字多些。

  這幾個人裡,便包括了坐在角落的易苒,自從分了山門後,他們這屬於天羽峰的三十余人便在這主峰正式開始了學習。先是每人發了一本無屬性的基礎功法《清元決》後,卻並未開始修煉,這第一步,竟是聽一個門內的記名弟子講解老子的《道德經》。

  如今近一個月過去,這位年紀足夠做眾人爺爺的師兄依然在不慌不忙,一遍又一遍的重復講著,同時也讓他們一遍又一遍的在紙上默寫出道德經的原文與大意,對一些壓根不識字的弟子,倒也很是好脾氣的從執筆開始,慢慢教了起來。

  而一些是凡人時出身好些,早已識字知禮的弟子們,則是在向夫子師兄抗議後,很是順暢的得到了可以不來上課,自己研習《清元決》的許可,甚至還被告知了,白師叔十日一次,每月整號都會在隔壁傳道解惑,若是平常修煉時有什麼不懂,只要找得到人,明惑堂的師兄師姐們也會仔細教導。

  這般一來,大家也都明白了,宗門安排這一步的用意,與其說是希望他們能從《道德經》中悟出什麼大道,倒不如說是專門為了給他們這些出身不好的弟子安排個夫子,先學會認字寫字更靠譜些。

  明白之後,易苒瞬間很是贊歎感激,畢竟在星冥門時可不可能周到的還有人專門教她們識字,除了和前世簡體字模糊的對照,和因為死記硬背認識星冥門教給她們兩本功法裡的字外,易苒還真的算是個半文盲,就更莫提越發高深的毛筆書法了。

  因此有這麼好的機會,易苒倒是也不著急先去修煉,反而堅持在夫子師兄這認真練起了字,不說顏筋柳骨,怎麼說起碼總要能見人不是?

  寫完最後一個字,易苒長舒口氣,放下了手中的筆,一邊轉著手腕一邊打量著自己的“大作。”不管怎麼說,到底只練了一個月,就是再認真也不會成了書法大師,好在到底不是真的孩童,加上在星冥門也也有了不少繪符篆的經驗,執筆算是穩的,這張字雖然還說不上風骨,勉強卻也能算是工整了,能到這地步易苒就已經很是滿意。

  收拾好東西,易苒就也打算好了今天算是最後一天,自明天開始就不再來夫子這,自己也要專心開始修煉,畢竟想要參加內門大比,就得在三年內修煉到煉氣七層,這目標做起來沒那般輕易,時間浪費不起。

  這麼想著易苒便也收拾好了東西,等的夫子講完一段落停下來後,便上前對著他帶著幾分真心行了一禮,恭敬說道:“這一月多謝師兄指教。”

  滿面皺紋,瞇著眼看書的夫子扭過頭來,看著易苒露出了一抹笑意,慢慢說道:“這是打算明日便不再來了?”

  “是,大道漫漫,不敢延誤。”

  “也好。”夫子師兄笑瞇瞇的點了點頭,似乎對易苒的態度很滿意,便又接著指教道:“《清心訣》修煉初始要平心靜氣,即便不能引氣入體也莫著急,停下來背著道德經再試試,切忌心煩浮躁,反而會入了歧途。”

  已經有過嘗試的易苒一聽便也知道,借用道德經平心靜氣確實是個不錯的方法,這話算是經驗之談,對方也確實是在實心教導自己。雖然這些早已清楚,但到這個世界這麼久,易苒還真的沒遇到過像夫子這般毫無目的善意,心中便也不禁更多幾了感激,當即也正了正身,又鄭重行禮謝過,告退後抱著書紙出了教習堂。

  剛一出門行到拐角,易苒就聽到了一人的說話聲,憤憤不平像是自語抱怨:“明明連三四系雜靈根的弟子都學會了,為何我還是不行!”

  易苒抬頭一看,倒也算是熟人,正是剛到天羽宗時那位和她合住了一晚,骨子裡不可一世偏偏在面上裝的禮貌溫和的顏姓姑娘,也和易苒一般分到了天羽主峰,只是這時也沒了表面的溫婉,滿是煩躁。

  “顏……”見對方的目光看過來,易苒張口想打個招呼,但剛說出一個顏字後卻發現自己已經忘了對方的名字,頓了頓,便只是簡單說了一句:“顏師妹。”

  顏語貞反應過來,忙收斂了原先的表情對著易苒略點了點頭,卻是回了一句:“易姐姐。”

  家世淵博的顏語貞自然知道修道之人是以修為論資排輩,師叔師祖之類境界的差異自然分的簡單,但現在像她兩人一樣,都是還未入門的新弟子,這師姐師妹就比較難說,易苒是因為年紀比對方大才叫了一聲師妹,但顏語貞認為自己靈根比易苒強,日後修為也定然會超過她,因此並不願意承認了師妹這輩分,只回了一聲客氣的易姐姐。

  對顏語貞這般簡直要轉了九曲十八彎的心思,易苒卻是並沒意識到,因為不怎麼想和對方更深接觸,打了招呼後便打算接著舉步向前,但顏語貞卻像是想到了什麼般又攔住了她:“不知姐姐可有開始修煉《清心訣》?可能感受的到天地靈氣?”

  易苒聞言一愣,無論是什麼功法,修煉的第一步,都是要先感受到天地靈氣,才能感受到的靈氣引入身體,按功法在經脈周行運轉,到丹田儲存,若是連靈氣都感受不到,別的自然都不用說。

  但按理說,靈根天賦越好,吸引的天地靈氣就越純粹,能感受到的自然也就更容易。可既然這位顏師妹這麼問,自然是還未成功,結合她剛才的自語,既是看不起三四靈根又在外門的,自然就只能是雙靈根,憑著雙靈根的資質,一個月功夫卻連靈氣都沒感受著,這就實在太慢了點。

  若究其原因,除了心性浮躁怕就只剩悟性實在太差,換句話說,就是對方明明靈根不錯,但成績還這麼差的原因,如果不是注意不集中,就是因為智商太差!

  就是不知道她是哪一種?前者還好,要是後者還真有點可惜了,易苒心裡暗暗想著,面上卻毫無停頓的徑直答道:“這一月在和師兄認字,還未開始修習,不過剛剛師兄倒是告訴我,說引氣要平心靜氣,越急反而越不行,要感受不到,倒是可以用念著《道德經》修煉的法子試試。”

  顏語貞面帶懷疑,不過也許是覺得反正已經這樣了,干脆死馬當作活馬醫,便也在面上扯了抹笑出來,道過謝後匆匆而去。

  易苒看著她的背影聳了聳肩,就也無謂的接著抱著筆墨紙硯慢慢走回了自己的住處,因為這一個月一直沉默寡言從沒和天羽峰旁的弟子接觸過,也就並沒有人來尋她,易苒也樂得清靜把東西都收拾好後便不再拖延,走到屋子中間在蒲團上盤膝而坐,正式按《清心訣》開始了修煉。

  一回生二回熟,怎麼說也算是復讀生了,易苒初期的引氣入體自然做的毫無阻礙,不到半個時辰就已經很順暢的感受到了褐、綠、藍三色的光點在自己周圍漂浮旋轉,這就是靈氣。感受到後,易苒也毫不停歇繼續著入體的步驟,正式開始了修煉。

  果然是正道的功法,雖然進度比不上從前的《星冥功法》,但修煉起來心神很是安寧,並不像在星冥島時,經常會有煩躁不安,甚至想暴虐傷人的沖動。就這般,漸漸旭日西垂,夜幕降到了山峰之上,這時候易苒按著《清心訣》的方法已將靈氣在體內運行了幾十個小周天,也已經成功步入了煉氣第一層,按著這樣的進度若再日夜不停得苦修一個月,應該就能到了二層的水准。

  但易苒卻並不打算再接著修煉下去,而是覺得為了穩妥還是明日出門轉一圈,等的有人知道了她已經到了煉氣一層,再正式開始閉關修煉,給人一個靈根資質尚可,但悟性上佳又勤奮刻苦的好弟子印象,這樣等三年後她參加內門大比甚至展現陣法天賦時,也就不會太突兀。

  這麼打算著易苒正打算收功時,卻又忽的心頭一動,重新合上了眼,坐下屏氣凝神,試了半晌後果然成功的“看”到了屋內的景象!

  果然,雖然修為不在了,可神識還能用!易苒一陣欣喜,本來兩世為人她的神識就比普通孩童更強一些,在星冥島的時候就是在練氣三階時便能初步將神識外放,要知道因為沒什麼大用,通常修道之人都是在煉器圓滿後聊勝於無的注意神識,但對學習煉陣煉丹煉器的修士們來說,神識強大了,就意味著能更准確的控制靈氣,其重要性自然是不言而喻。

  因為要學陣法,在星冥島時易苒就已經在有意識的鍛煉自己的神識,如今修為被廢,神識的強度卻還留著,在經過修煉後自然會更加強大,終於也算有另一項底牌了。

  易苒靜下心,在腦海中通過神識查看著屋內東西擺設,確實比在星冥島時還清楚得多,便連窗稜上的一角裂縫,牆角下黑色螞蟻顫動的觸角都似在眼前,想了想,易苒又將神識繼續外放,想試試至多能延伸到多遠。

  等的穿透了房間探向屋外,延伸至方圓幾十尺後,在腦海顯現的圖像就已經模糊了起來,這樣子再遠也沒了意義,不過易苒對此已經很滿意,接著一閃,卻好像在屋門口看到了一個人!

  因為支持不住易苒收回了神識,站起身行到了窗戶前,從縫隙小心的向外看去,拖了這身體沒被各種輻射傷害,還很耳清目明的福,雖然月光飄渺的很,但易苒也還算清楚的看見了站在不遠,一身青衣的女人,卻正是白天裡見到的那個姓顏的師妹。

  她來干什麼?干嘛站在門口不進來?易苒暗自奇怪,守在窗前等了半晌,見對方短期內並不打算進來的樣子,便也沒了耐心,不再理會別人的事,自己洗漱一番,翻身上了床。

  而這時站在門外的顏語貞依然還在來回轉著,左右糾結,她今天回去後聽了易苒的話,試了試一面默念道德經,一面試著進入忘我之境,不知不覺間竟真的成功,感受到了金火兩種靈氣,雖然一激動立即便退了出來,但這也卻是算是不小的進步。

  欣喜過後,顏語貞卻是想到了幫助她的易苒,本想著應該過來向她道個謝,可等得打聽清楚對方的住處,匆匆趕來後,卻不知為何生偏偏不敢再邁出步子。畢竟她原先王妃嫡出,堂堂郡主,自小就是被眾人捧著,便是到了天羽宗也因為靈根不錯,加上有老祖宗的威勢,別人也算給幾分面子,向來自視甚高。說來這輩子還真沒有像誰道過謝。尤其對象又是得罪過他,並不怎麼能看得起的鄉下人,也實在是太沒面子了些!

  可是她自認自小知書達理,這受人恩惠自該道謝的道理也是深存於心。於是這般兩種思緒糾纏著,直到天色越來越晚,覺得恐怕那易苒都已經睡了,這才終於跺了跺腳,放棄了上前敲門的打算。

  至於今日的恩惠……等的以後我修為有成,自會對她多加照顧,這麼還回去,可不比一句沒甚用的多謝強得多?這麼想著,顏語貞覺得自己想到了解決之法,當下對自己的機智很是滿意,便也瞬間釋然,心安理得的轉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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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azw08 發表於 2015-1-17 09:22 PM

第10章識林山

  “中等靈石等一塊,下等靈石三十,養氣丹一瓶,辟谷丹兩粒。這月的份額,師妹點點看。”澤祿堂內,負責向門內弟子發放物資的掌事師兄一臉公事公辦。

  這樣的場景易苒已經經歷了十來次,因為這時也很是熟練的伸手接過,打開用神識一掃而過,確認已經無誤。

  點點頭,易苒將包裹收回腰間儲物袋,正想接回剛剛出示的弟子腰牌時,對面的師兄卻像是發現了什麼麼,低頭看了眼腰牌上的名字,面上帶了些贊歎:“哦?已是煉氣三階了?易師妹當真好悟性。”

  易苒客氣的笑了笑:“哪裡,前日才剛剛突破,掌事師兄謬贊。”

  “不必自謙,在外門裡這速度不差了。不說閒話,倒還有一事,要告訴師妹得知。”青衣的掌事師兄擺擺手,又接著說道:“師妹應也有所耳聞,新入門的外門弟子第一年是毫無顧忌,師門便會月月供給靈石修煉,但一年後卻沒了這好事,若想換得靈藥靈石,便需為宗門出力,接受師門分派的任務,才能得到師門貢獻點來換獎勵?”

  對方這麼一說,易苒也才意識到自己在雲羽宗已經呆了整整一年,這十二個月來無人打擾,只需一心修煉的安逸日子,還真是讓她有些恍然的不知歲月之感。

  回過神來,易苒拱了拱手:“是,也曾聽聞過,不知從何時開始便能領任務了?”

  師兄笑容溫和:“這月十五開始,還是在澤祿堂,雖然好日子只有一年,不過師門總是對你們新弟子總不會一下子不管不顧,入門第二三年裡,任務是在福祿堂接,難度與各峰大堂裡接的都一樣,但獎勵卻要多兩成,算是對你們的照顧。”

  易苒面帶感激贊歎,心裡卻是暗自想著,這麼寬松溫和的教育方式,果然與邪修門派不同,只不過,到底弟子實力也要差的多。當初在星冥門弟子入門一年後,留下的已經都是從只取一半的凶殘淘汰裡選出的學生,修為起碼是煉氣三階不說,就是心性,也哪個不是沾過同門鮮血,心狠手辣的主,哪裡像雲羽宗一般,至今還是煉氣一二階,甚至感受不到靈氣的還一抓一大把?

  謝過這位師兄後,易苒帶著最後一次無償領取的份額出了澤祿堂的門,可剛行到自己屋門口,便碰上了已經一年沒見,易苒也並不想見的人物——林山!

  一身內門白衣的林山臨道而立,雖然衣衫飄飄但笑容平實穩重,平白就添了幾分讓人信任之感,顯然是專門在等著,不是路過。

  易苒心內歎息一聲,面上勉強扯出個笑臉上前拱了拱手,態度恭敬:“見過林師兄!”

  “表妹真是客氣!”林山溫和的笑著,上前一步:“這可是剛領了靈石回來?”

  “是。”

  “哦?已是煉氣三階了,表妹果然悟性驚人!”林山親熱拍了拍易苒肩頭。

  易苒實在忍受不住的退了一步,干笑著回道:“及不上林師兄,在斬殺前任師父的仇人手中當大弟子,忍辱負重,不愧為門內精英!”

  林山也不在意對方態度,就在易苒的門檻上坐了下來,坦然說道:“我知師妹不怎麼樂意見著我這張臉!”

  “怎會?師兄想多了!”易苒睜著眼大說胡話。

  聽了這話林山卻是苦笑著搖了搖頭:“哎,難不成師妹以為我願意毀了築基的修為,頂著識海裡師母的元神來*宗干這火中取栗之事?還偏偏拜了陸望舒為師,日日擔心小心翼翼,前幾月陸望舒教我劍意,在我身上施加劍氣時,我都膽戰心慌,唯恐他是知道了我的身份,想真的殺了我!”

  聞言易苒倒是也覺得感同身受,在他身旁坐了下來,開口問道:“那為何門主會讓你來呢?”

  “你知道前門主是我師父,有什麼事出門時也常會帶著我。師父被陸望舒斬殺那日,我也在!”林山見易苒點頭笑容就更是苦澀,接著歎息道:“只是未曾露面,遠遠的感受到師父隕落後便嚇得逃了回來,若是以往的師母還好,可現在師母門主那性子,你想她會怎麼看我?”

  易苒像是明白了什麼,用同情的目光看著他,林山像是好不容易有了可以傾訴的人,又接著絮絮念叨道:“你還好點,與門主無冤無仇!看在你陣法天賦上,等事情辦成門主說不定還會解了你元神禁錮,我便不一樣了!就是最後回了星冥門,師母想起師父來,八成還是會一生氣讓我元神自爆,給師父陪葬。可我卻也不能不干,不然立即就得死,元嬰大能啊,逃都逃不掉!”

  果然,人總有這麼一種神奇的劣根性,盡管對自己的困境毫無幫助,但聽見有人比自己還倒霉後,總能一瞬間就舒服了許多。

  易苒現在就沉浸在“啊,看起來人模狗樣的,可原來你比我還倒霉”的奇異愉悅感裡,一下子對林山的厭惡戒備都少了許多,覺得對方其實也不容易,甚至還用難兄難弟的口氣安慰了一句:“哎,我們如今都是站在一條破船上,停下來要死,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林山深深地歎息一聲,看向易苒的目光裡帶著感動,繼而忽的像是想到了什麼般,猶豫了一陣慢慢開口說道:“今日你我如此投緣,我有件事倒是想告訴你。”

  “什麼?”易苒不禁起了些興趣。

  盡管周圍一個人都沒有,林山還是壓低了聲音,說的很是神秘:“我在內門的藏經閣裡,發現了一本淬煉元神的秘籍,裡面似乎有分裂自己元神識海之法!”

  “什麼!”易苒也是一驚,她們之所以這般聽話的在雲羽宗內做臥底,就是因為紀慧雲在她的元神裡做了手腳,隨時都可以要了她的性命,而現在竟然得知有了分裂元神之法!這也就意味著若是掌握了這方法,就有可能將門主在自己識海裡放的那一年元神分出去!消了這枷鎖!

  易苒心頭猛跳,瞪大了眼睛看著林山,強忍著心頭的激動小心問道:“師兄看到了?”

  “未曾。想看那玉簡需用不少師門貢獻點來換,我此時還沒有,尚需積攢一些時日。”林山失望的搖了搖頭,又認真說道:“不過我想來如此異法便是能有,必然也不是那般輕易之事,如今告訴師妹,便是想著即便有諸多限制,日後師妹晉也入內門,你我可一同籌法,總比一人來的快些。”

  見對方這認真,易苒也忙堅定說道:“是,為了修煉到煉氣七階,有資格參加兩年後的內門大比進得內門,易苒不敢有絲毫懈怠!”

  “我自然相信表妹!”林山滿面笑容,接著又忽的眉頭緊皺,像是想到了什麼:“可是表妹日日沉迷修煉卻是耽擱了陣法,這樣一來,從未接觸過陣法的新晉弟子卻能在內們大比上在符篆陣法一道上大放異彩,豈不是也是惹人懷疑?”

  易苒聞言一愣,瞬間便從方才的驚喜裡醒來,抬頭問道:“那要如何?”

  林山口下不停的細心教導道:“所以表妹不能只顧門頭修煉啊,你要常去外門藏經閣轉轉,看看與陣法有關的書,或者去落浪峰請教請教師姐師兄……,再常去山下市集轉轉,買些符紙丹筆來,繪些符篆,然後再去市集賣掉,循環往復,讓人知道你對此一道有所研習。對了,我知表妹天賦上佳,可你剛賣出的符篆也不能一下太過上好,要從最基本的開始,循序漸進,這般才不惹人懷疑……”

  聽到這易苒終是忍不住的開口打斷道:“可若這麼做,我怎麼有時間在三年內升至煉氣七階!”

  像是就在等著這句話一樣,林山猛地恍然的一拍手,低頭從自己腰間儲物袋裡拿出裡一枚圓潤的金色物品,看著易苒接著笑道:“這自然不必掛心,表妹瞧,這是相當於我們人修築基修為妖獸的妖丹,還是拜師時陸望舒給我的見面禮,若將此物克化了,煉氣七階應還不成問題。”

  易苒沉默不語的看著看著對方手裡的金丹,心內暗暗咬牙,果然,這一年間她一直在極力避免的事還是發生了,她還是要面對根基不穩的結果,靠著外物強行提升自己修為。

  邪修本就如此,之所以修煉速度比正道要快就是因為他們用了些旁的方法,強行增加了不是自己修煉出的靈力,而這旁的方法,譬如強奪他人修為,譬如圈養爐鼎,再譬如相較之下則顯溫和些,正派也會做的——擊殺妖獸,吸收妖丹。

  這麼做的好處與缺陷都一樣顯而易見,速度當然會提上來,但也會根基不穩,一個不小心極易走火入魔,升階之時凶險也比正道多了許多。

  因為在星冥門吃過這樣的虧,到了天羽宗後易苒已經在盡量避免,在知道自己要在三年內升至煉氣七階,這一年裡一直埋頭修煉,就是擔心最後修為不夠,林山會送她這麼一個東西來。

  但如今為了不引人懷疑,林山卻要她在天羽宗裡,再耗費時間假裝從頭學一遍陣法!要知道憑她的靈根資質,想在三年升到煉氣七階本就很是勉強,再這般拖延,要達到預定目標便必須要借助外力,也就是說,即便是第二次修煉了,她也還是避不了倉促根基不穩!

  但更過分的卻是林山的說法,顯然是打算拿著一個不怎麼靠譜的大蘿卜,就讓她感恩戴德、顧頭不顧□往前沖,完成星冥門交給你林山的任務最後還要對你說聲“謝謝”是嗎?她太大意了,能在星冥門脫穎而出,活到現在的怎麼會是不錯的好人!

  易苒暗自咬牙,再抬頭看著林山在手裡舉著妖丹,一臉“咱們什麼關系,不必客氣”的純良笑容,臉上雖然還笑容未散,心裡卻是已經將面前這人從此歸入了不可信任的大尾巴狼名單。

  還裝什麼純良,明明是貌似忠良,實則奸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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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azw08 發表於 2015-1-17 09:22 PM

第11章金篆草

  天羽宗三大主峰裡,天雲峰因為一向由宗主帶領,是直接用了宗門之名,盛產攻擊型劍修的凌霄峰之名,則是取自了天羽宗極有名氣的一本劍修功法《凌霄秘籍》,那位斬殺星冥前門主,有“劍意凌霄”美譽的陸望舒,修煉的就是這本功法。

  而只有負責後勤的落浪峰,是真的因為地勢起伏,又多蔭多水,清潭落瀑幾乎隨處可見的緣故,才起了十分符合實情的名字。

  可能因為一大早,水汽氤氳的緣故,專門從澤祿堂接了在落浪峰師門任務的易苒,一路上來都很明顯的感受到了落浪峰濕潤的涼氣,直到走到了煉室門口,才覺忽的一干,空氣很是干燥,與整個峰的感覺迥然不同。

  進了內室,已經有幾十個青衣弟子在等著,看起來應該是和她同一批進門,可為了方便,天羽宗弟子接門內任務時大多都選擇在本峰,因此在場的多為落浪峰的弟子,易苒幾乎都不認識,除了……那個說過兩句話,姓顏的師妹?

  易苒看著向她正向自己走來的女孩,雖然都是一身同樣的青衣,但發髻上插著一支紫玉簪,且靈波陣陣、光華內斂,顯然是件法器。即便只是低階,但這麼快就能有法器了,這顏師妹倒是很有門路啊。易苒心裡暗自想著,主動笑了笑:“原來顏師妹也領了落浪峰的師門任務?”

  “是,因有家中長輩在落浪峰煉室,我又是金火靈根,因此特意交待了我來學些煉丹的本事。易,易師姐。”說完前半句顏語貞頓了頓,先是凝神探去,不出意外的發現對方修為還是比自己要高,才帶著迷惑不甘叫了師姐,心裡卻還是在暗暗奇怪,明明對方靈根比自己要差,靈石靈藥肯定也比不上自己攻給充足,可怎麼修為就是追不上她呢!難道自己悟性就這麼差?

  想到這顏語貞又滿是不甘的咬唇看了眼易苒,本來心裡記著她當初提醒之恩,想著日後有事無事的,提攜她一把就算是報答,可這一年來,易苒除了去澤祿堂領東西便是在屋內一心修煉,根本就沒什麼要她幫忙的地方,偏偏還像是就不存在瓶頸一般,修為從來就沒比她差過!

  修真之人本就六識靈敏,更何況易苒的神識強的驚人,因此等了一會後感受到對方還是在看著自己,易苒就禁不住開口問道:“顏師妹可是有話要說?”

  顏語貞一驚,回過神來忙有些尷尬的笑著,隨便找了個問題:“是,易師姐怎的不去咱們天羽峰,也領了落浪峰的師門任務?”

  早已想好理由的易苒回的毫不猶豫:“哦,最近看了些有關符篆陣法一道的書,有了些興趣,這才接了符陣堂的任務,看看是否能明白的多些。”

  顏語貞聽著心中一動,覺得這正是個還了對方那一點恩惠的好時機,便忙帶了些自矜輕聲說道:“可師姐接的任務雖是符陣堂的,但我們這些新弟子諸事不知,干的也只會是些瑣碎的雜事,與真正的符陣一道卻是沒什麼太大干系的。”

  易苒點點頭,客氣的笑笑:“原來如此,倒是多謝師妹告知了。”

  顏語貞抿抿唇,昂首接著說道;“只是師姐若當真喜歡,我倒是能為師姐引薦一位對此甚有見解的師叔,若有他教導,比起師姐自己來定是事半功倍。”

  聽了顏語貞剛才說的有家中長輩的話,再加上她頭上的法器。易苒倒是並不懷疑對方有能力給她找個良師,但此刻的易苒一來覺得自己秘密不少,要是真跟著人從頭學起指不定就會露了馬腳,二來也懷疑對方為何對她這般熱情,因此幾乎有意識的想和顏語貞拉開距離,只是客氣的敷衍了一句:“多謝顏師妹了,我只是一時興趣,倒是不必這般當真。”

  顏語貞面色便猛然一滯,長這麼大她還真沒有遇見這種想給人好處還給不出去的奇異情形,一時還真不知該如何是好。可根本不知道顏語貞想做什麼的易苒見對方不再說什麼,便只是客氣敷衍的笑了笑,轉身擠進了人群,同時心內還打算好了,今日在弄清楚這顏師妹目的之前,自己還是要敬而遠之。

  恰好這時堂上也有人開始了叫名,易苒轉身從顏語貞面前走開後,交了任務木牌,便跟著帶領的師兄出了房門。

  確實和顏語貞說得一樣,雖然易苒接的是符篆堂的任務,但天羽宗也不可能讓他們這些連符陣是何物都不知道的人真做什麼,雖說之前易苒對此也算是有些准備,但在接過鐮刀前,她卻也是實在沒有想到,符陣堂給她們的任務,竟是割草!

  小鐮刀是普通的鐮刀,但草可不是普通的雜草,而是藏在各類綠植之中,且只能生在山崖之巔的難尋金篆草,之所以稱之為金篆,是因為這草異常粗壯且色澤隱隱透金,可以用來制作符紙,用這種草制作出的上等符紙制作符篆,符路會更流暢,算是天羽宗的特產。但無論再珍惜的草,也難以抵消它割起來確實很費力的事實,易苒松開攥著鐮刀、已經有些酸痛的手心,很是頭疼的歎息了一聲,就在原地坐了下來,決定先休息一陣再各對付面前這支直挺挺的金篆。

  本來雖說堅硬了一點,但在鐮刀中注入靈力,割起來倒是也不難,但奇怪的是這金篆草體內不知為什麼有一種隱隱的吸力,會把鐮刀注入的靈力消解,割起來便自然是事倍功半,再加上它確實是堅硬的很,割斷一株便起碼要小半個時辰,再加上四處找尋的功夫,也怪不得只要有七顆就能換三點師門貢獻點了,確實算是耗時耗力!

  因為師門發的門內青衣避水避塵,易苒毫無顧忌的癱直了身子躺在泥地上,從下往上仰視著這株金篆草,看了一會想到了什麼,將神識放出纏住了這株金篆,然後伸出手指,將靈力凝於指尖慢慢碰了上去。

  果然,在神識的監測下,易苒就很明白的“看”了出來,靈力剛到草旁一寸不遠,這株金篆草便忽的將她手上的靈力吸了進去,之後從莖葉裡順暢的行了一周,便沿著根部順勢流進了泥土,消融不見。易苒一愣,轉目看了看金篆周圍繁茂的雜草,也就不奇怪為何它們會長的這般旺盛了。

  易苒直起身,又接著小心試了幾次,發現果然是可以制作符紙的草,對靈力的接受度高的驚人,不止如此,吸收到的靈力還一絲都不會吸收,只是在體內轉一圈就會絲毫不剩的傳出去,可以說是天生的符篆用紙材料!

  只可惜最初的欣喜贊歎過後,看著自己背簍裡寥寥幾株金篆,抬頭看著天色,再想想放在自己儲物袋中妖丹,易苒卻也還是禁不住的歎息了一聲,只覺得再這麼在落浪峰把時間浪費下去,在兩年後,自己即便是順利晉入了內門,也一定會先死在築基時的根基不穩上。

  想到這,再想想元神裡的紀慧雲的神念,易苒便更覺得時間緊迫,一絲也浪費不得,當即便挺身站起,又重新拿起了鐮刀,正待動手時卻又心中一動,忽的覺得不甚對,這草雖然靈力行的順暢,卻會這般干脆的將靈力傳出去,又怎麼能能做符紙,將法術封在符紙中?

  是了!閉靈符!終於想起自己忘了什麼的易苒停下了手,面帶驚喜。要知符篆無論等級難度的高低,繪制時為了防止靈力的流失,閉靈符可說是必備的一道固有符路,有的法術能自然的融入旁的符路裡,不能的就要單獨繪制出來,可說是每個符陣師皆會的入門級知識,只要在鐮刀上刻個簡單的閉靈陣就解決的問題,自己怎麼會把這個忘了呢了?

  易苒恍然的輕拍了拍額頭,將鐮刀雙手捧起橫放在了自己面前,暗自思量著在這鐮刀上刻一閉靈陣的可行性。

  鐮刀是沒什麼問題,和在凡俗界隨處可見的尋常鐮刀也沒什麼區別,師門應不會特意收回去,金篆草的位置生的還算隱蔽,又因無法生長在一起,是一株一處,所欲眾人都離得很遠,只要小心些,倒也不用擔心會被別人發現什麼異狀,恩,為了穩妥還能明日還能帶兩把鐮刀,一把刻陣,一把不刻來掩人耳目。這麼一來,就能節約出點時間慢慢吸收妖丹,將對自己的損害降到最低了!

  想到這易苒下了決定,當即將鐮刀草簍都收進了儲物袋,環顧一周後,聽著隱約傳來的水聲疾步行了過去。

  水聲離得不遠,易苒走了不過一刻鍾的時間便看見了水聲的來源,說瀑布勉強了些,不過是一十余尺高的山壁,水流飛濺而下,聚集起了一片低窪清潭,倒也很是僻靜。易苒對這環境很是滿意,將神識最大范圍放出,確認周圍沒有旁人存在,才放心的在潭邊尋了個堅固之地,蹲下身隨便拿起一尖刻的石塊就在鐵鐮上刻畫起了符路。

  真正的在武器上加制陣法自然不會這般隨意,但如今易苒只是要在鐮刀上刻一最簡單粗糙的閉靈符,從符路中注入靈力好更方便的割草,自然是一切從簡,大致能用便好。

  因此易苒不過用了多半個時辰,符路便大致有了輪廓出來,扔下石頭,易苒從背簍裡拿出一金篆草,放在注入了靈力的鐮刀旁試了試。果然,雖然因為符路簡陋多少也還會被吸走些,但比起先前已好了太多。

  見此易苒很是滿意,本打算起身回去把剛才那株金篆草割下帶回去時,本已經過神識確認,空無一人的樹上枝葉間卻忽的一陣晃動,瞬間躍下了一穿著內門白色的身形,同時響起的還有男子變聲期特有,帶些嘶啞的聲音,透著滿滿的懷疑質問:“你在做什麼?”

  易苒眉頭一皺,接著卻發覺躍下這人竟也算是認識,正是那變異雷靈根的天才——范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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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azw08 發表於 2015-1-17 09:23 PM

第12章遇范塵

  發現對方是范塵後,易苒瞬間打破了原先威脅誘騙、甚至殺人滅口一類不靠譜的想法。一年前就已經是練氣三階,再加上變異雷靈根,怕是如今已築基了都說不定,實力上這般大的差距,不是些許符陣小道上的優勢便能消除得了的,更何況,她現在手裡一張符篆也沒有。

  因此易苒腦中瞬間幾個念頭都轉過去後,還是決定了直接開口:“在刀上刻閉靈符,好割金篆草。”

  范塵挑眉:“閉靈符?你會刻符陣?”

  “不會,只是在書閣裡借過幾本書,想試試。”前兩日確實借了講解初級符陣知識玉簡的易苒說的十分坦然,接著為了轉移話題搶先問道:“你藏在樹上是為了什麼?”

  “與你無干!”面目還帶著稚氣的范塵揚起下巴,說的傲然,頓了頓卻又帶了些遲疑說道:“你,神識很強。”

  易苒聞言仰頭看了看對方剛剛藏身的古樹上,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方才自己用神識探查時沒發現范塵,但想來一直待在樹上的范塵是能大致感受到自己釋放神識強度的,因此也並沒有辯解,一言不發,算是默認。

  范塵見此猶豫片刻,終是上前幾步行到了易苒身邊,昂首問道:“會這般強,你可是有錘煉神識之法?”

  易苒目露驚詫,范塵便又分辨一般忙得說道:“我也絕不會讓你吃虧,將此法告訴我,靈石秘籍,法器丹藥,只要我能籌的到的你都盡可張口!”

  易苒有些恍然,想了一陣覺得好像也沒什麼不能說的,便慢慢張了口說出了自己鍛煉神識的唯一方法:“常常把神識放出去,直到耗干淨支撐不住,恢復後便會比之前長一些。”

  聞言范塵的面色瞬間很是難看,張張口似是強自忍耐才沒有發火一般,深吸口氣,語氣帶了壓制的不忿:“你若覺這些不夠,我可已心魔起誓,只要你的秘法確是我想要的,我便將像方才那般,如何收斂自身神識,不被他人探查到的秘法與你相換。此秘籍一旦大成,便是煉氣修為,也可潛進金丹真人十丈內而一絲不覺!”

  易苒退了一步:“若我猜得不錯,你方才那才是家傳秘法吧,也能傳授於我?”

  “如今洨河范氏有靈根者只剩我一人,能不能傳也是我說了算。”范塵說到這面色難看,轉了話題:“廢話少說,怎樣?你可願相換?”

  易苒不再多問,苦笑著歎息了一聲:“我倒是當真想換的,只是我怕我說出來後,你便不願了。”

  范塵面色謹慎:“即便不值我的家傳秘法,我也會另付靈石補償,總之不會另你吃虧就是!”

  “好吧,那便告訴你。我之所以神識比常人強許多,是因為……”易苒壓低了聲音,見對方忍不住的靠了過來,才幾乎惡趣味的一攤手,說得無賴:“天生的!”

  范塵一頓,愣了半晌後才反應過來,瞬間身上便滿是被戲耍後的戾氣,靈力向著易苒侵壓下來,逼得她瞬間便退了好幾步,半身都跪踩進了水裡,這才能站直了身,抬頭看著不遠處得范塵,似笑非笑:“你瞧,我說得可對?”

  范塵一聲冷哼,似是連個眼角都不屑施捨給她了一般,一抬手從袖間放出了一火紅的飛劍,瞬間躍上飛去,只給易苒留下了一漸行漸遠得白色飛影。

  等到范塵的身形消失在眼前,還依然站在水裡一動不動的易苒才忽的彎腰一咳猛咳,吐出了半口鮮血。

  又彎著腰咳嗽了好一陣,等得胸口到嗓間的刺痛都消下去了,易苒才慢慢動身從清潭裡蹚了出來,築基期的靈壓顯然不是她此時能承受的,雖然疼痛消下了些,但胸口依然很是憋悶,迎面接下威壓的面頰也火辣辣的泛著熱度,像是剛被毫不留情的掌摑,可即便如此,易苒嘴角依然堅持扯著一抹嘲諷的笑。

  不愛說話不代表沒有脾氣,上輩子的易苒,從女孩到女人,至多算是內向自閉,不喜言談,但畢竟是小康之家,父母獨女,從小到大倒還真的沒受過什麼太大的屈辱責難,怎麼說也有份自己的傲骨與自尊。

  剛剛對范塵這有些意氣用事的舉動,並不單單是因為易苒知道范塵再如何囂張,也決不敢在落浪主峰上殘殺同門。更多的其實還是易苒心頭壓抑已久的傲氣突得上來,不願再在對方無理強逼之時,自己卻只會小心退讓解釋了的緣故。

  畢竟就算前世也並非真正天下大同、毫無不公的好地方,怎麼說也是講究人權的民主社會。既不會有人把把拐賣到陌生的島上用性命威脅她修仙,也不會有人在她剛學會點本事以後就把她弄個半死,修為全消,再逼著她去做九死一生的臥底,頭頂上時刻懸著達摩克斯之劍,沒一刻安寧。

  從三年前莫名其妙的到了易家村裡開始,直到現在,獨在異鄉又心驚膽戰,易苒的日子過得絕算不上平安喜樂,雖她表現的不甚在意、自得其樂,其實也只是無可奈何下的自我調節、不得不為之。畢竟無法反抗,除了接受現狀,先俯下身子讓自己活下來,再想法子活的更好外,她還能有什麼辦法?

  只是,太久的逆來順受,習慣了俯下身,卻只怕有朝一日會真的忘了該如何挺直脊梁。

  外門青衣雖避水避塵,但抵擋不住水從衣間縫隙裡進來,濕了身上裡衣,易苒慢悠悠的上了岸,抹了一把臉,也未用靈力烘干裡衣,就徑直在潭邊坐了下來,拿出了儲物袋中的妖丹,目光沉吟。

  當初萬長老與林山能隨心所欲的將她們從易家村帶到星冥島,是因為那時他們是仙人,自己只是凡夫俗子:之後紀慧雲之所以能隨心所以的強逼她來天羽宗臥底,自然是因為她乃元嬰大能,自己卻只是一練氣期的菜鳥:方才的范塵口口聲聲說不會“令你吃虧!”卻也只是因為他不屑或不方便做強奪之事,但他卻也理所當然的認為自己一定會同意交換秘籍,甚至沒想過被拒絕的可能性,因為他是身具雷靈根內門弟子!

  正像這妖丹一般,自己以往只恐吸收了它,修為增長太快會根基不穩對日後有礙,卻沒去想過若是今日都過不去了又哪裡來的日後?想到這,易苒忽的笑得釋然,從前只是得過且過、低調行事,想著能有個自己的立錐之地便可,可忘了這沒有法律制約的世界卻自有其獨特的一套規則,既然身處其中便別想著能置身事外!

  摸摸自己的面頰,易苒站起身,運起靈力,身上瞬間便冒出了一陣白色的霧氣,幾息功夫,蒸汽消散,易苒渾身便又是干淨清爽,再無一絲被水濕過的痕跡。

  將東西都收回儲物袋後,易苒也沒有再回去割草,而是抬頭看了看方向,提氣輕身,順著下山的放下飛縱而去。

  .

  兩刻鍾後,威武肅穆天羽後峰上,林山看著突如其來的易苒滿面詫異,四顧了一圈周圍人好奇的目光後,才回過神來,笑著將易苒迎進了房門,聲音和熙:“表妹今日怎的有空過來?”

  看著林山這樣子,易苒也知道了在這天羽峰上不能放心說話,便也笑的說著隱蔽:“前幾日聽表哥的話去書閣借了幾本有關符篆之道的玉簡,我想試試開始繪制。”

  “極好啊。”林山笑著點頭。

  易苒也是滿面純真:“可是貿市裡一疊普通符紙便要三十個低等靈石,再加上符筆朱砂,練手消耗,便都是買最次等的,沒三四塊中階靈石也是下不來的!”

  林山像是明白了什麼,笑容便顯然不那麼順暢:“只需完成師門任務,這些用貢獻點都能換來。”

  “可任務繁雜瑣碎,若去一一完成,我怎麼能在兩年後的內門大比上,晉入內門?”易苒笑得和熙,口下卻是不停將林山曾威脅過她的話原封不動的還了回來:“若是我不能晉入內門,家中長輩對易苒失望便罷了,卻只怕還會牽連怪罪表哥呢?”

  林山目光一凝,像是剛剛認識一般,對著易苒上下打量。

  易苒卻只是接著開口,像是真的只是對家裡兄長撒嬌,要些零花錢的妹妹一樣說道:“表哥為長,來天羽宗前,想必家裡長輩也一定囑咐,要您要好好‘照顧’於我了,些許靈石,想必是不在話下的?”

  林山便又慢慢笑了起來,從腰間拿出一枚光芒璀璨的上等靈石,只是口氣很有些微妙:“表妹說得極是。”

  易苒絲毫未發現般上前將靈石接過:“多謝表兄,我便不擾了,等得這塊靈石用完,再來麻煩師兄!”

  林山這時候的表情已經恢復的和以往無甚區別,很是無奈般低頭苦笑著:“表兄供給也不多,表妹還是需省著些用才是。”

  易苒聽見這話將靈石在手裡拋了拋,收入儲物袋,行到門口才扭頭回道:“不用靈石堆起來,又怎麼能晉入內門呢?若不晉入內門……”

  說道這,易苒頓了頓才又另有所指的看著林山說道:“又怎麼能與表哥一起,研習那本淬煉元神的秘籍呢?”

  屋門被合上,林山立在原地笑容未散,看著還有些吱呀搖動的木門,目光深沉,聲音莫測,喃喃似在自語:“哎?看錯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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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azw08 發表於 2015-1-17 09:23 PM

第13章福緣閣

  林山給易苒的是一塊切割極其標准的上等靈石,按著南華界的慣例,用來充作貨幣的靈石規格形狀都是固定的的,從靈礦中開鑿出來後,便皆會切割成一寸見寬,正正方方的標准大小,按著靈石內靈力的多少分為上中下、以及十分少見珍稀的極品靈石四等。

  這樣的靈石既可以用來與旁人交易,也可以直接吸收增加修為。可雖說如此,但畢竟靈石算是不可再生資源,生產不易且用途寬廣,用它來直接修煉未免有些得不償失,加上靈石中靈力比起丹藥來還是有失溫和,因此若非不得已,南華界道修們通常還是願意拿靈石買些丹藥來輔助修煉,也更合算一些。

  天羽宗的規矩,外內弟子第一年內,都會免費發放一塊中階靈石,三十塊下等靈石,以及一些常用養氣丹、辟谷丹,乍一聽起來似乎不怎麼顯眼,但只看這天下第一大宗的名頭也該猜得出,這待遇放眼南華界也是找不出第二份!天羽宗外,多少沒落小宗給門內弟子的每月俸例,也不過是區區幾枚低等靈石,就更莫提中階的了。

  因此憑著一枚上等靈石的購買力已經很是可觀,但易苒不惜引起林山敵意懷疑才要來的靈石當然不是為了真的去買符紙靈筆用來繪制符陣,從天羽峰下山後,她便也馬不停蹄的按自己的打算,准備起了——閉關。

  宗門內有專門的閉關之處,深靜幽僻,環境上佳,不僅不用擔心被俗事打擾,更重要的卻是在閉關室裡還刻畫了專門的煉靈陣,只要將靈石放於陣心,經過陣法的運轉便可另屋內靈氣異常充沛且溫和,修煉起來也自然是事半功倍,但因為代價不菲,通常都是門內弟子遇到瓶頸甚至越階時才會使用的地方。

  易苒打聽出後,先去了位於三大主峰之後,宗門特意定下專供閉關的悟峰,無視了看管師兄滿是不贊同的“煉氣三階實在不必來此”的勸誡,確定了煉靈陣中心不僅可以放置靈石,也可用妖丹,同時也不出意外的知道了若要想使用閉關室,即便是最外圍的,除了一年一次,要繳納十塊中等靈石外,還需一百師門貢獻點,當然,室內煉靈陣需要的靈石也是需要自備的。

  靈石還好說,但師門貢獻點便沒那般好解決,或許是為了讓那些本就出身修仙宗族,不同凡人的弟子們不至太過超然,天羽宗明文規定了,師門貢獻點可以換靈石,但靈石等物卻是不可以換回師門貢獻點。

  易苒現在顯然沒有一百的師門貢獻點,如果想要自己去賺,憑著割草七株換三點,即便用刻了閉靈陣的鐮刀日夜不停,起碼也需近半年,她如今自然沒有這樣的閒功夫。

  但易苒之所以還能這般不甚在意的緣故,卻是因為她還記得前日去澤祿堂領任務時,遇見的那位尖嘴猴腮,放言想要師門貢獻點盡管來找他的灰衣記名弟子。

  灰衣大叔雖然看來有快四十多歲,卻和如今的易苒一般卻只是煉氣三階的修為,易苒找到他時依然和前日見時無甚區別,明明是門內統一發放,施了避塵咒的灰色道袍,卻因太過破舊符咒都失了效,布滿污垢,再加上那市儈的外貌神情,實在是一點都不像是不是煙火的修道之人,反而更像凡俗界城頭裡,走街串巷賣燒餅的老漢多些。

  在大堂找到人之後,遠遠打量了一陣,易苒還是壓下了心頭的懷疑走到了倚在牆角的灰色身影,猶豫一瞬才出聲叫了一句:“師兄?”

  顯然神識不怎麼樣,直到易苒出聲才猛然驚覺回頭的灰衣弟子看著易苒笑容滿面,只可惜實在並不讓人如浴春風:“喲,這不是易姑娘,何必這般客氣,再過些日子,便該我叫您師姐了!”

  看著對方額間的紋路與下巴上烏黑的胡渣,再想想“師弟”這稱呼,易苒心頭一抖,忙也干笑了起來:“您還是叫我易苒吧。”

  “易姑娘。”對方也笑得毫不在意,邊引著易苒往大堂外行去邊還在扭頭客氣著:“上回自報家門易姑娘怕是已貴人多忘事了,我姓莫,姑娘若也覺得前輩後輩稱呼不便,‘莫叔、’‘老莫、’‘莫老漢,’隨意稱呼。”

  “莫叔。”易苒忙叫了一聲,跟著對方腳步行到了堂外角落。

  莫叔這才將手往油光珵亮的往袖口一抄,笑得熱情而精明:“易姑娘可是要換師門貢獻點?”

  “是。”易苒答應一聲,心內卻還是有些懷疑,看對方這樣子,也實在是不像什麼門路廣大的人物,真的有本事違反師門禁令?

  莫叔似乎看出了易苒的懷疑,忽然笑著說道:“易苒,年齡十四,出自盛國和澤郡,水木土三靈根,如今是煉氣三階修為。”

  發現易苒眼裡的驚詫後,莫叔卻是口下不停:“姑娘的表兄林山,金系天靈根,凌霄峰陸真人的開山大弟子,兩月前修為為煉氣七階,如今或有變動。”

  易苒還沒從對方消息這般靈通的驚詫裡回過神來,就又被林山兩月前便已是煉氣七階的消息震得不小,果然,這便是天靈根與雜靈根的差距了。

  莫叔這才停了了口,顯然對易苒這震驚很是滿意:“姑娘也不必奇怪,蛇有蛇道,鼠有鼠道,宗門規矩,我這生意不能擺到明面上,自然也不能宣揚的眾人皆知,於是只好找出如姑娘般不凡,一一介紹,謀個活路。”

  聽到這易苒瞬間恍然,倒也不奇怪為何上次在澤祿堂對方卻單單找了自己做廣告了,說什麼不凡顯然只是說著好聽,更多的怕還是看在了林山的面子上。

  易苒面帶贊歎:“這麼說來,門內弟子們的來源家世,靈根修為,師兄都了然於心?”

  “大約如此,只都是些明面上的東西,不過易姑娘若想知道更深些的,倒也不是不行,看在咱們是第一次的份上,我可給姑娘算得便宜些。”莫叔笑得滿含深意,接著又立即轉向了正題:“不知易姑娘這次想換多少師門貢獻點?”

  沒什麼人要查的易苒對此毫不在意,聞言只是說得斷然:“一百。”

  這數額不算太大,卻也不少了,但莫叔表現的雲淡風輕,只是接著看著易苒,笑容不減:“沒問題,一百師門貢獻點可換十塊中等靈石,可咱們這是倒著換,自然會貴些,第一次給莫姑娘打個折,只收十五便好!”

  這麼一來一去就多了一半,還真是暴利啊,易苒心內贊歎,因為剛得了一筆“巨款,”倒是也沒討價還價,只是徑直問道:“需要多久?”

  莫叔笑得更越發熱情:“若姑娘急用,明日便可帶上弟子靈牌,與我同去執事堂。”

  易苒點點頭,從入門開始一年內,她每月發下的一枚中階靈石就還未動過,此刻低頭從儲物待中拿了五塊出來:“這是定金,剩下的等我看見了師門貢獻點自會結清。”

  “好!明日寅時,易姑娘可在執事堂門前等我,定然讓你滿意!”莫叔修為雖不怎麼樣,收錢卻收的極其順手,看都未看,抬臂一掃,靈石便消失在了易苒手中,同時還能接著對易苒笑道:“易姑娘果然痛快,一回生二回熟,若有下次,在下定會再給姑娘更便宜些!”

  對這明顯生意人一分真九成假的客套話易苒自然不會在意,也只是聽過便罷,將此事說定後,便接著腳下不停,轉身去了主峰最近的傳送陣,交了三塊低級靈石後,被送到了天羽宗山下,來往多為修道之人的小鎮貿市上。

  因為臨近天羽宗,這小鎮貿市上來往購買的多是天羽宗內外門的弟子,居民與商家們雖都修為低下甚至全無靈根,但細論起來,也幾乎都與天羽宗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貿然開罪不得。因此雖然沒什麼人維持,秩序卻依然十分井然。

  因為打著今天就把閉關需要准備的東西都買好,明日等換好了師門貢獻點便直接入閉關室的打算,易苒並沒有去街上散擺的,質量雖不一定有保證但價格可能會少些的小攤,而是在街上仔細打量了一陣後,直接去了貿市裡最大,招牌右下角還刻著天羽宗標志的“聚寶樓。”

  怎麼說也是天羽宗的產業,雖然名氣俗氣了點,卻算是名符其實,聚寶閣建的四周渾圓,正中是一片敞亮的空地,零散放著些座椅裝飾,商鋪都擺在四周,且每個商鋪都是一般大小,一般裝飾,按著丹藥、法器、秘籍、符陣,甚至靈谷靈蔬、靈果靈茶順勢排下來,一眼看去便讓人很是舒暢。

  因為沒什麼心思閒逛,易苒看了看,便直接先去丹藥鋪裡,買下了幾十枚辟谷丹養元丹,再問過人後轉向了符陣鋪,在店家驚詫的目光裡,買下了五跟上等符筆、幾十罐符篆朱砂,以及三十多扎,算起來近千張的符紙。

  這般下來,不說門內發下的份例靈石早已沒有,便是林山給的那上等靈石,便已變成了二十余塊中等的,幾塊低等的靈石,再除去明日要給莫叔與閉關室的,易苒便瞬間又是一窮二白。

  將買下的東西都收回了儲物袋,易苒數數剩下的靈石,只得意猶未盡的停下了手,不再看店內琳琅滿目的好東西,正打算轉身出門時,鋪子內的店家卻忽的開了口:“姑娘若有空不若去看看北面的福緣閣。”

  “福緣閣?賣什麼?”

  “什麼都賣,亂七八糟、不知是何用處的,一塊低階靈石一份,大多沒什麼用處,但若是運氣好,說不得真能撞見好東西,全憑各人福緣。”

  一塊低階靈石?易苒聽著這價錢,看看手上剩下的幾塊低階靈石,起了些興趣,舉步向著店家介紹的福緣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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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azw08 發表於 2015-1-17 09:24 PM

第14章小白花

  女子幾乎一絲未縷,濃密的發絲從肩頭滑落,將皓白的肌膚襯得若隱若現,越發引人遐思,圓潤的鎖骨之下,雙峰挺立,紅櫻傲然,此刻正跪伏在地上,因著身後的撞擊眼神迷離、香汗淋漓,說不盡的春意盎然,而在她之後,是一筋骨雄壯的男子,膚色偏黑,但卻有股野性的魅力,此刻正雙手緊握著女子的兩瓣渾圓,神色癲狂而享受,而給他帶來這般享受的,正是兩瓣之間不停進進出出的……

  “啪!”易苒面頰泛紅,猛地合上了手中的書冊,深深吸了口氣,抬頭看向了福緣閣的伙計:“你可別告訴我,這是一本雙修秘籍?”

  從名字到裝潢,到它賣東西的方式,福緣閣確實都不一般,很有些修道之人講究的,玄之又玄的宿命之感。但許是易苒運氣著實不好,仔細挑選,買下的第一個福緣,卻竟是一本春宮圖!

  再低頭瞟了一眼在糾纏的*間飄揚的書名與作者:《肉/蒲團(活色生香)》——不倒道人,易苒覺得自己剛剛是腦子抽了才會覺得這說不定是什麼內涵深意的秘籍,特意打開看個清楚的!

  結果研究半天,除了這書上的男男女女皆看的異常清楚、毛發都清晰的纖微可見,且在繪制時順勢刻畫了極其微細的符陣能讓畫中人物,真人般不停規律做活塞動作之外,易苒終是臉紅心跳的肯定了,這確實就是一本實實在在、“活色生香”的小黃書!

  對面的伙計是一沒有靈根的凡人小哥,約莫剛剛成人的年紀,剛剛與少女一起看過小黃書的他,看起來竟比易苒還要羞澀,聲音都有些結巴了:“不,不是,這個……”

  “罷了。制作這般精良,賣出去怎麼也比一個低等靈石多多了,倒也不虧。”易苒看他這樣子都實在不好難為他,便也只是將書放進儲物袋,抬頭接著說道:“只是在下實在不好此道,抱歉了!”

  “哎,客人莫走!”見易苒這麼說,伙計小哥越發著急起來,忙上前幾步攔住了易苒,面色通紅的解釋道:“小店絕不都是這些東西的,皆是,皆是看個人福緣……”

  “小哥意思是說,我的福緣就是這《肉/蒲團》?”易苒挑眉反問。

  “絕無此意!”小哥忙不迭的否認起來,措辭很是小心:“只,只是客人趕巧了,您可再選一次,絕不會還是這些東西了!”

  易苒面帶懷疑,伙計小哥下定了決心般,一甩手說道:“若還是那些東西,這一塊低等靈石的價錢,小人為您付了!”

  “那倒不必。”看對方這急於證明自己店清白的樣子,易苒歎息一聲,又扔出一塊靈石,隨手從離自己最近的地方順手拿起了一朱色木盒,在鎖頭上注起了靈力。

  這就是福緣閣東西的賣法,所有貨物都放在一紅色木盒中,不知是什麼材質連神識都穿不透,再加上一般大小,到底買到了什麼還真是只能看運氣。方才慎重考慮半天卻選了那麼一本哭笑不得的小黃書,易苒這次便干脆隨手拿了一份。

  只是打開後,易苒的臉色卻又一次微妙了起來,頓了頓,聽不出喜怒的反問了一句:“菊花?”

  盒子正中柔柔弱弱的躺了一支瘦小皺癟的小白花,莖上的兩根綠葉也毫無精神,軟軟趴趴,根部連著一普通人拳頭大小的花盆,看來像是菊花,但花瓣明顯比白菊濃密了一些,但更重要的是,易苒卻實在看不出這東西和凡俗界路邊普通的野花比起來,有什麼與眾不同!

  沉默一陣,易苒一手便把盒內輕飄飄的小花盆提了出來,又面無表情的扶正了歪在一邊的小白菊,看向伙計小哥,聲音波瀾不驚:“我知道買貴閣的東西全憑各人福緣,可是就這般把凡俗界漫山皆是的野菊花放進去賣一個低階靈石,是否也太過分了些?”

  “怎,怎麼會……”小哥面上的疑惑之色比易苒還要濃,見易苒這陰沉的面色一個機靈,反應過來忙開口叫道:“客人且慢,這定然不只是普通凡俗界的野菊,待小人去查查看。”

  伙計飛奔回櫃台前,不停得翻看著厚厚一疊賬本,易苒也把目光又重新放回了小白花上,用神識纏著仔仔細細重新查看了一番,發現這小白花唯一的異狀便是身上有些許幾乎感受不到的靈力,可這靈力放到凡俗界裡還算珍稀,在南華界的天羽宗,怕是給靈禽靈獸喂得雜草靈氣都要比它足一些!實在算不上值得稱道,別說一塊靈石了,即便放到凡間,也怕是連幾個銅板都不值!

  這時翻看賬冊半天的小哥也終於從櫃台邁了出來,舉著厚重的賬冊對易苒念道:“這不是白菊,是款冬花,性味辛溫,潤而不燥,以它入藥可潤肺下氣,止咳化痰……”

  念到這不用易苒說什麼,小哥自己就已先不好意思的停下了口,說了這麼多,也只是從野花便成了凡俗界裡尋常的草藥,實在是沒差別什麼。

  易苒在心裡翻個白眼,已轉身准備離去,卻又聽見了小哥大驚小怪的聲音,透著滿滿的如釋重負:“在這,它靈力雖低,但奇異的是神智已開!”

  神智已開!易苒腳步一頓,低頭看著在她手裡蔫搭搭的小白花,滿面不可置信。

  萬物有靈,南華界中妖修精怪倒也不是沒有,但那需要大機緣,起碼也都是在靈力充沛之地,活了千萬年,去天地靈氣吸日月精華,靈力積蓄到一定程度,且沒被天災*所害,才有些許可能開了心智,真正開始修煉。

  就憑這棵小白花?易苒面上的懷疑之色已不加掩飾,邊不屑的伸手彈了彈它的花蕾,邊開口問道:“你沒弄錯吧?開神啟智,多少活了上萬年的靈草都不可能,就憑這凡俗界的……”

  “你瞧,它在發抖!”聽著易苒的懷疑,本正打算分辨記錄絕不會錯的伙計忽的發現了什麼,指著易苒懷中的花盆驚叫了起來。

  易苒低頭一瞧,果然,纖細的小白花細碎的顫動了起來,持續不止,顯然不是因為她的一彈,細看起來顫顫巍巍,還更像委屈的哭訴多些。

  見此起了些興趣,易苒將花盆放了下來,蹲下身剛凝目仔細看去,小白花卻像是發現了她的注視一般,猛然停止了顫動,便瞬間又和普通野白菊沒什麼區別。

  易苒一楞,想了想在指尖聚了靈力,凝氣為刀猛然一劃,險之又險的停在了小白花一厘之處,果然便又看見了它像是嚇了一跳般猛然一顫,接著竟花莖略彎,小心的繞著易苒的手指向後退了幾分!

  易苒便猛然失笑,捧著它站起了身,對面也滿面驚奇的小哥笑道:“姑娘瞧,小店雖不大,卻也絕不會將尋常野花拿來賣。”

  “確實是神智已開,” 易苒也點點頭,神色真摯的接著問道:“可這個……叫款冬的小白花,我拿它有什麼用?”

  伙計小哥的笑容一滯,滿面為難的沉吟了半晌,卻還是沒說出來能做什麼,確實,雖說一沒活幾年的凡俗藥草便能開了靈智確實不一般,但對易苒來說,一不能煉藥煉藥,二不能增長修為,還真算是毫無用處。

  不過這也虧他年輕,又剛當伙計沒什麼經驗,否則它福緣閣本就是撞大運般在賣東西,換個有油滑的,這種情形早就或明白或婉轉的告訴易苒你就是運氣不好了!

  易苒自然也明白這道理,因此不再蓄意調笑,只是接著笑道:“雖說沒什麼用,倒也挺有趣,多謝了。”

  伙計長長松了口氣,忙點頭附和道:“是是,姑娘家養些花花草草才對,權當陶冶性情。”

  修道之人強者為尊,且逆天而行向上不易,卻並不像凡俗般講什麼三從四德,只需女子溫婉賢良,但知道對方全無靈根,易苒倒也沒說什麼,只是不置可否轉身出了這福緣閣,就這般抱著小白花往傳送陣行去。

  按理說雖然儲物袋不能放活物,但若把小白花當做靈草放進去也不是不行,但畢竟看見了小白花會發抖、會畏懼、會躲避,易苒心裡便下意識的不能將小白花當做死物看待,因此當帶著它回到自己在天羽宗的住處後,易苒甚至還去尋了一大點的陶盆將它移了進去,放在窗前又惡趣味的彈了它好幾指頭,看著它嬌弱的輕顫了個夠,才滿意的盤膝修煉完畢。

  事情都做完進入了夢鄉了易苒卻未曾發現,在她停手後一直保持安靜的小白花等得萬籟俱寂之時,才環顧一周,似是對現在的環境十分滿意般高興的抖了抖花瓣,接著很是費力的將花莖彎下,幾乎折成了直角,努力探向了窗縫裡漏進的些許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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